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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相养妻日常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九斛珠
永昌帝虽生气,奈何无力压制,只能生闷气。
谁知时隔十数日,杨裕又上了道表文,说听闻冯璋逆贼逼近汴州,朝廷竟调京畿守军平叛,他甚为汗颜,于窘迫危机处境中调拨三千兵马,愿供朝廷





权相养妻日常 分卷阅读135
调度,协助韩将军一道讨贼。
南下平叛的事,前方有节节败退的河阳节度使,朝廷派出的兵马是由韩蛰挂帅,这天上掉下的三千兵马便顺理成章地归到了韩蛰麾下。
永昌帝喜出望外,韩蛰淡然应对,遂整肃兵马待发。
六月十七日,韩蛰南下的前一天,被荐为先锋小将的傅益特地抽空,来相府探望令容。
他回金州住了一阵,六月初便回京城,听候差遣。
这几日韩蛰忙碌,他领了差事,也忙着练武筹备,跟韩蛰去守军驻地,先瞧瞧那三千兵马的底细。临行前挂念妹妹,特地跟韩蛰禀报过,这才过来的。
令容请他在花厅坐下,奉茶后边叫枇杷红菱在外伺候。
这花厅建得阔敞,四面通透,遮掩甚少,拿来说话,既安静又不易被人偷听去。
令容先问家中爹娘近况,傅益说了,又道:“你请祖父办的事也妥了。”遂将靖宁伯查探的唐敦底细说给她听,细节虽未必清晰,却将唐敦的仕途经历、平常明面上往来的人、家世底细等探得清清楚楚。
这个轮廓理出来,令容心里大约就有数了。
她原以为唐敦跟唐解忧是极亲的堂兄妹,却原来唐敦的曾祖父跟唐解忧的曾祖父是兄弟,算起来已隔了数辈。
不过两人的父亲交情甚好,后来唐敦少年失怙,寄养在唐解忧家里,算是看着唐解忧长大的。再后来唐解忧先丧母,后丧父,因唐敦身手出众,根骨也不错,跟唐解忧又交情深厚,才得韩镜青睐,迅速提拔进锦衣司,有了如今的前程。
傅益见她沉吟思索,道:“那唐敦跟你井水不犯河水,查这些做什么?”
“谁说的。”令容低声,“那个人……恨着我呢。”
“恨你?”傅益目光微紧。
令容也没瞒着哥哥,“有些事我没敢告诉爹娘,怕他们担心,却能告诉你听。我进了这府里就跟唐解忧不对付,她心思深,三番四次使绊子,因做得不周密,被夫人察知,重罚了几回这大半年被罚去道观思过,也是因我而起。”
傅益先前从没听谁提过这些事,见令容淡然道来,微觉心惊,“她伤到过你吗?”
“那倒没有。但她心里恨我,唐敦必定知道。去年六月时,他兄妹还里应外合,想诬陷我,幸亏我应变得快,夫君也没冤屈好人。”令容宽慰似的笑了笑,“唐解忧出事那天,我跟夫君还碰到过他,后来再碰见,唐敦那眼神……实在没法叫我放心。”
傅益瞧着她,眉头紧皱。
十四岁娇滴滴的妹妹,在家里何等娇生惯养,傅家虽式微,却没有窝里斗的龌龊事,令容算是蜜水里泡大的,不太会藏心机,也不屑去争斗害人。
谁知嫁到韩家,却遭遇这些?
那唐家兄妹,着实可恨!
傅益含恨咬牙,“可恨还得跟他共事。这趟平叛回来,我定不饶他!”
令容微诧,“他不是锦衣司的人吗,也要南下?”
“妹夫安排的”傅益忽然顿住,“他知道唐敦的心思吗?”
“夫君?”令容沉吟了下,有点迟疑,“应该不知道。”
傅益颔首,“国事为重,这回先平叛,回到京城再清算!”
“唐敦是相爷器重的心腹,锦衣司的虎狼也不好招惹,可不能意气用事。既然要同行,哥哥正好瞧瞧他的性情,等外边的事安定了再说。”令容微微一笑,取过旁边一副锁子甲,“战场上刀枪无人,这是夫君寻来的,贴身穿着,也算一层防护。爹娘和我都等着呢,哥哥千万保重!”
“放心,我还得留下性命,护着你。”傅益朗然一笑,语气笃定。
第88章别前
盛夏的夜晚犹带余热,推开窗扇,一阵阵风吹进来,卷着满院树叶青草的味道。
过了十五才两天,蟾宫正亮,往地上撒满银霜,红耳朵不知是何时跑出了厢房,往南墙边的竹丛里窜,枇杷追在后面,死活捉不住它。
令容靠在窗边,忍俊不禁,手里玉毫顿住。
手底下的字帖临到一半,她盯着廊下灯笼,想着即将出征的韩蛰和不知会是多久的别离,便觉心烦气躁,再也没耐心慢慢写,“啪”的一声将笔管丢下。
白日里傅益转告的话犹在耳边,唐敦像是根刺,深深的扎在骨肉,难以拔去。
哪怕时隔两年,晚间又有韩蛰睡在旁边,她心里不似从前惊慌,前世猝然被射死的梦也甚少再浮现,偶尔凄风冷雨入梦,摩挲着握住韩蛰的手,恐惧便能被驱散。
但那份惊恐仍藏在内心深处,以至她每回见到唐敦,都难心平气和。
唐解忧死的那日,她跟韩蛰走出后园,曾被唐敦撞见。之后没过半个时辰,便传出唐解忧溺毙的消息,唐敦未必不会有所揣测。
令容对此甚至笃定。
有一回在庆远堂碰见,令容跟在杨氏身边,猛然回头时甚至还对上了唐敦的眼神,钉子似的扎眼。
幼时长大的情分非同寻常,虽是唐解忧咎由自取,但毕竟也是条人命。
唐敦尚且由此含恨,老太爷呢?
即便是为府中大局考虑,捧在掌心的明珠骤然被韩蛰除去,庆远堂霎时空落,他面对空荡的屋子和唐解忧留下的东西,心中会作何感想?
从前唐解忧跟唐敦合谋诬陷她,杨氏当场对证时,韩镜就意有迁怒,如今赔进去的是唐解忧的性命,他岂肯善罢甘休?
从前的不满,怕早已酝酿为迁怒暗恨。
银光院里和气温暖,隔着亭台游廊,藏晖斋里韩镜还不知是怎样的目光。韩蛰在时,她还稍有倚仗,韩蛰离去,她恐怕真得夹着尾巴做人,又过上从前那样如履薄冰的日子了。
令容不敢深想,觉得烦闷,索性跑出去跟追着逗弄红耳朵。
红耳朵偶尔温顺,偶尔顽皮,通人心意似的,故意在竹丛里窜来窜去,令容好容易捉到它,抱着玩了会儿,起身去浴房,在热水了泡了将近两炷香的功夫。
前路艰难,暗藏凶险,这在她决定试着留在韩蛰身边时就已想到了。
只是未料唐解忧会来那么一手,将原本就艰难维系的安稳日子再度推到悬崖边。
留在韩家,势必




权相养妻日常 分卷阅读136
要面对韩镜的忌惮和暗恨,倘若离开呢?
先不说能不能离开,哪怕能设法出府,梁子都结下了,韩镜会轻易饶她?
令容咬唇,双手烦闷砸在水里,溅起水花。
宋姑正往她发间抹了香露慢慢揉着,见状诧异,“少夫人是怎么了?”
“没事。”令容苦恼嘀咕。
若是旁的内宅琐事,宋姑还能帮她些忙,到了这位相爷头上,说了也是徒增烦恼。
然而苦恼也没用,令容双臂搭在桶沿,背靠在后,声音倦懒,“宋姑,帮我揉揉头皮好不好?”宋姑依言,帮她慢慢揉着,脑海里的紧绷仿佛也随之慢慢舒散,她闭着眼睛,惬意地叹息。
待头发洗净,拿软巾擦得半干,令容浴后出桶,擦了水珠,穿上寝衣。
寝衣是前些日子宋姑赶着做出来的,用了素色玉白的料子,花纹也颇素雅,怕的是过于繁复娇丽,戳韩蛰的眼睛。只是那盘扣做得紧了些,不易扣上,令容叫宋姑拾衣裳,她趿着软鞋走出浴房,闷头捣鼓盘扣。
屋里灯烛明亮,令容藏着心事,目光只在领口盯着,凭着习惯走向床榻。猛觉眼前一黯,魁伟挺拔的身影从旁移来,让她撞了个满怀。
快要折腾好的盘扣又被撞开,露出漂亮的锁骨。
令容抬头,对上韩蛰冷峻的脸,眉宇间带点倦色,神色冷清如常,眼底却藏戏谑。
“夫君故意的!”令容不满,摸了摸额头。
“我也正出神。”韩蛰一本正经,就势张开双臂,让她宽衣。
盛夏暑热,他惯于穿深色衣裳,在驻军校场和锦衣司间骑马跑了几趟,身上闷出了好几身汗,令容才从浴房出来,嫌弃地蹙眉,“夫君自己宽衣吧。”
韩蛰低头,鼻端是她出浴后的清香,湿漉漉的头发散在肩头,味道很好闻。
“宽衣,或帮我擦洗,选一样。”他说。
令容思索了下,乖乖动手帮他宽衣,瞧见里头明显有汗渍的薄薄的里衣,声音也带了谑笑,“热水还有,快些沐浴吧,待会该把汗气染给我了。”
说罢,回头向着浴房,叫人准备热水。
韩蛰抬起衣袖凑到鼻端,皱眉道:“那么严重?”
他虽常在外风餐露宿,也常于阴森牢狱中手染鲜血,却也喜洁净,平常哪怕累瘫了,也会沐浴擦洗后再睡。在外只有他嫌弃旁人汗臭的份,如今被令容嫌弃,眸光一沉,伸臂便将她锁在怀里。
令容双手落在他腰间,对上他目光,忍笑道:“对啊。我都闻见了。”
“哦。”韩蛰何等目光,一眼识破,将她按在胸前,“多闻会儿。”
“夫君!”令容吃吃的笑,脸颊贴在他结实的胸膛,隔着极薄的里衣,像是贴在蒙了层软巾的铁块,双手落在劲瘦腰间,也尽是蓄着的力道。
短短一天,他身上当然捂不出汗味,紧贴着时,只有男人雄健的气息,惹人意动。
浴房里传来哗啦啦备水的声音,韩蛰埋首在她头顶,嗅着香味儿。
校场上的暴晒扬尘远去,搁下冷硬的剑鞘,怀里只有温软的娇躯。
直到宋姑隔着屏风说水已备好,令容才推着韩蛰去擦洗沐浴。
……
鎏金铜炉上淡烟袅袅腾起,烧着蕴藉的玉华香。
韩蛰出来时,令容已在榻上坐着了,半干的头发像是黑缎,搭在曼妙的肩膀。新裁的寝衣如同暖玉,烛光下触目柔润,左腿蜷缩,右腿伸在跟前,露出玉白的足,正拿手指慢慢揉着。
她腰身虽瘦,脚上倒长了点肉,五个指甲生得圆润粉嫩,被宋姑各点一抹朱色。
韩蛰屈膝上榻,盯着她玉足,“不舒服?”
“方才追红耳朵玩,像是有点扭到了。”
令容抬起头,眼睛里像是藏着波光。
“我看看。”韩蛰伸手。
令容下意识躲开,“没事,揉揉就好了。夫君累了一天,快点睡。”
韩蛰没动,剑眉之下,眼睛跟墨玉似的,静静看她。
令容抵不过他的眼神,只好将脚丫伸出来,“真的没事。”
韩蛰伸手将她的脚搁在膝上,借着烛光瞧了瞧,试着按了两处,“疼吗?”
“嗯。”令容咬唇,“有点疼,但不严重。”
韩蛰没再说话,手指缓缓揉搓,那伤确实不算什么,睡一晚就能恢复。他却有点舍不得撒手,将软绵绵的秀巧脚丫握在掌中,手底下渐渐失了力道,深邃的眼底添了些灼热,紧紧盯在她脸颊。
咫尺距离,令容的脸慢慢变红,低垂着头,试图掰开他。
韩蛰紧握不放,手掌反而加重力道。
令容被他觑着,心跳愈来愈快,脚掌像是落在滚热的水里。虽知道韩蛰不会在孝期犯禁,却仍有点害怕,恼道:“夫君!”对着他的眼神,渐而会意。
这个人有时候真是……
令容脸颊泛红,凑过去在他唇上亲了下,见他还不肯撒手,又亲了下,停留片刻。
韩蛰总算满意,松开她,“明早就该启程。”
令容颔首,想起关乎唐敦的疑惑,迟疑了下,终究没敢多问,只打量他冷峻眉目、硬挺轮廓,道:“母亲说,会带我出城送行。”
她虽不知前世韩蛰如何平叛,但叛军几乎攻到京城,足见形势之险。如今韩家仓促应对,只会更加艰难。韩蛰走在刀尖,身上的伤不知有多少,令容隔着寝衣,抚过他脊背曾负伤的地方,认真道:“战场凶险,夫君千万保重。”
“你担心?”
“我怕夫君受伤,没人照顾。”
韩蛰唇角动了动,俯身含住她娇嫩唇瓣。
见惯杀伐,负伤凶险都是常事,经历多了也就无所畏惧,刀尖如林、箭矢横飞的场景他早已习惯,哪怕不慎负伤,也不过挨点疼痛罢了,不会比险恶朝堂艰难。
他悬心的是她,像是误入虎苑的娇花,太易摧折。
出了唐解忧那档子事,祖父的不满只会更深。
韩蛰眸光微沉,噙住她温软双唇,声音含糊,“出门带上飞鸾飞凤,多去丰和堂。”
“夫君放心。”令容呼吸不稳,声音微颤。
怀里腰肢纤细,随呼吸起伏的胸脯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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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身上,温软销魂。
韩蛰越吻越深,难以出口的言语尽数寄在唇舌间,肆意攫取,克制而温柔。
这趟出征,凶险杀伐,归期未定,往后会有很久都抱不到她的温软身躯,嗅不到她身上的香味,尝不到她檀舌的甘美,看不到她婉转眉目间妩媚含笑,听不到她娇羞憨然唤他夫君。
惯于狠辣果决,冷硬沉厉,韩蛰生平头一回在办差前眷恋不舍。
令容眼眸迷离,双臂软如藤蔓,紧紧攀在他腰背。
第89章心碎
翌日清晨,韩蛰领命出征,锦衣司使的官服换成细甲战衣,背上披猩红战袍,腰悬长剑,岿然立于马背。他的身旁是韩征和傅益,另有两位从京畿守军中挑出的小将,一行人英姿豪爽,马蹄踏过朱雀长街,径出城门。
令容清早送韩蛰出门后,便跟着杨氏启程,到校场附近的长亭等着。
韩蛰辞了永昌帝后,带人径赴校场,喝令启程。
盛夏日头正浓,校场上沾满兵将,马蹄动处,烟尘四起。不远处丘陵起伏,高处建了座亭子,杨氏携令容和韩瑶站在里面,身后飞鸾飞凤左右侍立。从校场里瞧过去,便只见亭中人影窈窕,杨氏端庄沉稳、韩瑶英姿飒爽、令容盈盈而立,衣衫在柔风里翻飞。
韩蛰纵马在前,韩征和傅益紧跟在后,三人齐望长亭,目光坚毅。
马蹄踏得地上稍起烟尘,旌旗遮住纵马的昂扬背影,终于,连队伍最末的兵士都绕过拐角,消失不见,唯余两侧高大茂盛的杨柳扶风,遮出满地阴翳。
杨氏站了半晌,才回目光。
韩瑶紧握着令容的手,一本正经地道:“放心,我哥会照顾你哥。”
她有意逗趣,令容莞尔,跟着杨氏出了长亭,乘车回府。
……
韩蛰率兵直奔汴州,杨裕派出的三员骁将也迅速南下表文中虽只写三千,临行调拨出来的,却有六千之数,且都是帐下锐,那三位小将都是杨裕亲自挑选的心腹,按韩蛰先前暗中递给杨裕的消息,分头行进。
这晚疾行后暂时休整,军士支起营帐,生火造饭。
韩蛰命韩征、傅益和唐敦等人留在军中,他却换了身不起眼的常服,骑马从僻处出营,径直驰向近处的小县城。
县城不大,因战事临近,有些人听见风声,已卷着家财逃走了。
没了往来商旅,客栈里便不觉拥挤。
韩蛰才进门,见伙计迎上来,便问天字九号在何处。
伙计忙引着他过去。
客栈修了两层,底下几间大通铺的客房,外加饭堂等处,二层倒颇齐整。伙计指了门给他,“那间就是。”
韩蛰颔首,健步走去,在门上拍了拍。
里头安安静静,片刻后,有声音贴着门缝传来,“谁?”
“京城来的。”
门扇应声而开,里头长孙敬瞧清楚他的脸,请他入内。
去岁归州擒住长孙后,韩蛰命樊衡带他前往山南,随便造个身份,暗中关在表兄杨峻所在的襄州地界。刑部走失逃犯成为悬案,韩蛰却借着办差之便,两度途径襄州,顺道去狱中探看被牢牢看押的长孙敬,了不少功夫。
这回奉命讨贼,身边缺良将,韩蛰遂递密信于杨峻,放出长孙敬,让他按约定行事。
那密信递出去,韩蛰其实只有五成的把握长孙敬身手出众,机警敏锐,樊衡都未必是他的对手,一旦出了杨峻的大牢,以杨峻手底下那些捕头的本事,必定拿不住他。若长孙敬借机逃走,远遁别处,谁都无可奈何。
好在韩蛰赌赢了。
昨夜安营后,曾有人悄然潜入营中,往他帐里射了支短箭,上头一段破帛,写了这客栈名和房间,底下落款是个潦草的敬字。那营地有三千军士,唐敦和韩征分头巡逻,能潜入其中却无人察觉的高手不多,韩蛰自然知道那是长孙敬。
这客栈也是长孙敬按着行军脚程选定的,可见眼光。
客房里没点灯烛,唯有天光昏暗。
长孙敬在狱中关了大半年,那胡子也不剃,外貌甚为潦草,双目却炯炯有神,像潜伏在暗夜的豹子似的,瘦削的脸上染了大片暗青色的胎记,一眼瞧过去,跟从前在禁军供职时的英武姿态截然不同。
两人于暗夜中对视,半晌,长孙敬单膝跪地,双手抱拳。
“多谢不杀之恩。”他低沉开口,声音粗粝。
韩蛰仍旧沉默站着,脊背紧绷,神色沉厉。
长孙敬顿了下,才补充道:“从前对少夫人多有冒犯,还望海涵。”
……
京城相府。
令容才端了盘新剥的荔枝往侧间的书案走,美滋滋地打算边享受果肉边翻食谱,猛然打个喷嚏,手里盘子一抖,满盘荔枝掉落在地,嫩白多汁的果肉在地上弹了弹,滚落四散。
她瞧着空荡荡的盘子和满地荔枝肉,险些哭出来。
“我的荔枝!”半天辛苦心血白,绝佳美味被毁,令容跺脚,蹲身在地,心疼地捡在盘里。这当然是没法吃了,晶莹果肉沾了点灰,凌乱摆在盘中,晶莹映照烛光。
枇杷听见动静赶过来,就见令容满脸沮丧,神情.欲哭。
她瞧一眼满盘荔枝肉,霎时明白过来,忙伸手接着,强忍笑意,“别急,红菱又洗了些过来,这就给少夫人另剥一盘。”
“你还笑!”
枇杷笑意掩藏不住,肩膀都在抖。美滋滋准备享受美食,却突然遭此横祸,愉悦期待瞬间变成心疼的落差她不太懂,只觉得令容方才蹲在地上跟快哭的孩子似的模样很有意思,快步走到桌边,洗了手,赶紧又给令容剥了几粒。
令容吃了几粒,甘美汁肉入腹,这才心中稍慰。
又剥了一盘,小心翼翼地端到书案,将食谱翻了几页,没找到印象中的那道菜,遂唤来打理书房的姜姑,“那本调鼎谱呢?”
姜姑翻了半天,见书架上没踪影,忽然想起来,“前几日大人拿出去就没再瞧见,想必是落在书房了。”
令容只好暂时作罢,次日往韩蛰的书房去取。
韩蛰的书房在银光院的东南角,平常不许人轻易进去,临走也落了锁。令容这两年加起来也




权相养妻日常 分卷阅读138
去了不足十次,且或是有杨氏带着,或是有韩蛰陪伴,还没单独去过。锦衣司使官位不高,权力却重,且日常处置的都是要紧大事,书房里没准有机密函件,令容也没打算进去,只往沈姑跟前去。
沈姑是杨氏的陪嫁,杨家老夫人在世时亲自调.教出来的,后来跟姜姑一道被安排去照顾韩蛰,姜姑留守银光院,沈姑坐镇书房。
她是杨氏的人,也识文断字,且素性沉稳可靠,从不乱翻东西传是非,每日只守着书房的一亩三分地,别的事一概不问。韩蛰在书房休养的时候,若有锦衣司的下属们奉命来禀事,也是沈姑招待。
这门上的钥匙除了韩蛰,也只沈姑手里有,可见其分量。
令容敬她年长,说话也客气,将缘由说了,道:“麻烦姑姑帮我找找,若没有便罢了。”
沈姑也没说请她入内的话,只恭敬行礼道:“少夫人稍待,我这就去。”
遂奉茶给令容,自开书房的门,往里去寻那本书。
令容在侧厅里坐不住,瞧着书房前那树槐花仍开着,青翠枝叶间一串串开得热闹,如同玉白贝铃簇拥在一处,随风微摇。
烈日当空,老槐在地上投了浓阴,被风揉得细碎。
她觉得有趣,踱步出门,站在廊下观玩,猛然觉得不对劲,目光一挪,就见相爷韩镜换不走来,身旁跟着管事,神色是一贯的肃然。
令容未料会跟他在此处狭路相逢,又没法视而不见躲回厅里,只好迎过去,恭敬行礼。
一座府邸里住了两年,除了惯常问安外,令容还没跟他单独接触过。但韩镜对她的不满,却在次数极少的几次会面里表露得淋漓尽致,到唐解忧丧命后,那眼神更是越来越阴沉可怖。
果然,韩镜眉目微皱,神情不悦,“在这做什么?”
“有本书落在这里,孙媳妇已经请沈姑去寻了。”令容站姿端正恭敬。
韩镜盯着她,瞧见她衣裳绣的那抹朱色,没来由地便想起唐解忧。
相若的年龄、相仿的身量,外孙女丧命也才两月而已,他平常沉浸在朝堂政事,无暇多想,而今瞧着令容,怎能不勾起伤怀?
当初那匕首甩出,唐解忧惊恐而亡的模样印刻在他脑海,每回想起便觉心痛。
即便唐解忧屡屡犯错,甚至带累韩墨重伤,但就她所做的事本身,毕竟也罪不至死。归根结底,唐解忧有错,他们夫妇二人教导不力,没能让唐解忧及时醒悟,也须担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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