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帐春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田园泡
“做不得,做不得。”苏锦萝使劲摇着小脑袋,拨浪鼓似得厉害。
心里却泪流满面。这个人娶她,就是为了杀妻吗?那为什么还要娶了她再杀,这是什么恶趣味呀。
头皮突然一痛,苏锦萝紧张的看向陆迢晔。
男人坐在榻上,与她挨得极近。
榻上满是冷梅香,比男人身上更重。
苏锦萝呼吸着,眼盯住面前的陆迢晔,觉得头脑发昏。
虽然这个男人非常表里不一的恶劣,但苏锦萝又不得不承认,这个人长的真是非常好看。
不行不行,她怎么能被美色所迷呢?这是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兽呀!
苏锦萝在心里咆哮,看着陆迢晔的目光愈发怵怵。
“萝萝方才,可是在想新平郡?”逗弄够了小姑娘,陆迢晔转移了话题。
“唔……”苏锦萝低着小脑袋,默默的挪着小屁股往后坐了坐,然后又往后坐了坐。只可惜,不管她缩到哪里,男人的视线如影随形,如密网般将她细细网住。
不过这人怎么会看出自己在想新平郡?毕竟是生活了那么久的地方,苏锦萝偶时惆怅,确实很想。尤其是今日还吃到了香椿卷。
这个东西,也是瑶姐姐极喜欢吃的。只因为是炸物,李飞瑶怕影响身材,所以总是不敢多吃,然后就便宜了苏锦萝。
卷着苏锦萝的青丝,陆迢晔缓慢捻着,“若是想了,成婚后我可带萝萝去瞧瞧。听说那新平郡也是极美的地方。”
“对啊对啊,很美的。有山有水,有船有花,什么都有。”
这些东西,哪里都有。苏锦萝懊恼的绞尽脑汁,然后突然灵光一闪,“还有很多美人。”
男人,不是都爱美人的嘛。大哥就是其中翘楚。
“哦?”男人一挑眉,姿态风流。
看吧,感兴趣了吧。
“既有美人,那才子也不少吧?”
“有啊有啊。”小傻子苏锦萝笑呵呵的点头。“有好多呢,最有名的是瑶姐姐的表哥。芝兰玉树一般的人物,整个新平郡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苏锦萝捧着小脸,一脸回忆。啊,那真是个极好的人。
“是嘛。”陆迢晔笑着应了一句,语气不阴不阳。慢半拍的苏锦萝陡觉气氛不对劲。
她怎么觉得,这外头黑乌乌的天比里面安全多了呢?
“那不若萝萝与我说说,这人有多芝兰玉树吧。”陆迢晔侧躺到榻上,姿势慵懒,衣襟半敞,一副准备就寝前的模样。
小可怜苏锦萝缩在榻角,张了张小嘴,不知道从何说起。
“就从,萝萝做的那只荷包说起吧。”
第37章
作为一个小姑娘,苏锦萝也是有情窦初开的时候的。而有幸成为她情窦初开对象的人,就是李飞瑶的亲表哥,管上虞。
管家祖上在先帝时曾任内阁大学士,却因权贵小人之流,筋疲力尽,最后选择辞官返乡,归隐新平。
一路颠簸,到新平郡,在西溪之地,买地筑屋,安顿生活。管家人称,那处是新平汀州,世外桃花源,甚至多次写诗以赞美其宁静风貌。
但在苏锦萝看来,这只是管家人苦中作乐、聊以自慰的手段。任凭谁从锦衣玉食到吃糠咽菜,再到连洗脸水都舍不得倒掉而继续用来洗脚的地步,都会忍不住骂娘。
夕阳孤鹜,碧波浩荡,芦苇丛密,渔舟群集。
对,没错,管上虞家,是以卖鱼为生的。
但就是这样一个卖鱼郎,风靡了整个新平郡,成为众多闺阁小姐、市井粗妇的梦中情人。只要是管上虞的鱼,一经拿出,立刻就会被抢购一空。
苏锦萝曾经让玉珠儿也去抢过,只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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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珠儿手太慢,从来没抢到过。
管上虞风靡的原因,有两点。一是相貌风流,俊美异常。二是才情俱佳,出口成章。
有一段时间,新平郡流行给心上人送荷包。管上虞每日里都要被荷包砸上十几回。
想到这里,苏锦萝就忍不住想歪,她觉得以陆迢晔的相貌,若是去新平郡,怕是要被砸成猪头了吧?
及笄之年、情窦初开苏锦萝心痒难耐,用自己拙劣的手艺,戳了十几个血洞洞,做了一个粗劣的荷包,头昏脑热的准备送给管上虞。
却不想,这荷包还没送出去,她就被送到皇城里来了。
唉,这真是一段无疾而终的单思恋情啊,也不知道那管上虞便宜了谁。
当然,这些事,苏锦萝自然是不会跟陆迢晔说的。这是她深藏在心底的小女儿心思,怎么能轻易示人呢。
不过就算苏锦萝不说,依照陆迢晔的本事,怕是早就已经将事知道的一清二楚了。
雨停风静,苏锦萝撑着下颚坐在朱窗前,手边置着一个绣篓子。
陆迢晔问她讨了一个荷包。作为她闷不吭声,抵死不从的惩罚。
苏锦萝的手艺,真的很烂。尤其是女红,更是烂到让人不忍直视。她实在是想不明白,堂堂静南王,怎么会缺她一个荷包呢?
“姑娘是在做……什么?”
对于这个静南王府未来的女主人,鸢尾本来想好好的拍拍马屁,可是她看了半晌,实在是看不出来苏锦萝做的是什么东西。为了避把马屁拍到马腿上,鸢尾只能不耻下问。
“荷包,不像吗?”
起止是不像,根本就不是一个物种啊。
当然,这话鸢尾是不能说的。“像的。”睁着眼睛把瞎话说完,鸢尾赶紧溜了出去。
苏锦萝抿了抿小嘴,继续绣荷包。
今日天色依旧不好,雨疏风骤,润物无声。原本计划今日便能回理国公府的苏锦萝,又被耽误了。
苏锦萝做的烦闷了,就晃着小腿去拨弄放在朱窗前的那盆草。
种什么不好偏种草,难道是日后会长出花来?
“这是女萝,也唤松萝。还有一个较通俗的唤法,菟丝子。”陆迢晔提着食盒过来,走至苏锦萝身后,视线从那个惨不忍睹的荷包上略过,脸上笑意更甚。
“那它会开花吗?”
“会。”陆迢晔拢袖坐落,“有时会开很小的花。不过这菟丝子只能依附他人生存,失了依傍,立即就会枯萎而死。”
“真是没用。”
“依傍他人生存,也是一种本领。”掀开食盒,陆迢晔取出里头的芋头羹,递给苏锦萝。
“唔……好香。”这芋头羹与普通的芋头羹不同,它上头浸着一层乳白牛奶,撒着零碎玫瑰花瓣,侧边添了一小勺桂花蜜,稠稠腻腻的清甜香软。
“尝尝。”递给苏锦萝一只瓷白小勺,陆迢晔拿起那个荷包细捏了捏,指尖抽出一根丝线,苏锦萝刚刚缝上的荷包边就被抽开了。
“哎,我好不容易才缝上的。”苏锦萝刚刚舀了一勺芋头羹入口,看到陆迢晔的动作,立时惊得大叫。
“抱歉。”陆迢晔将荷包重新放回绣篓子里,忍笑道:“我没想到,它竟如此弱不禁风。”
对上陆迢晔那促狭笑意,苏锦萝气得面色涨红。
“我好心好意给你做荷包,你还编排我。”说完,苏锦萝又瘪着小嘴絮叨道:“也不见你给我做个荷包。”
“若是萝萝想要,我便给萝萝做,这并无什么难的。”
男人说的十分坦荡,苏锦萝却听得一脸惊诧。
这个伪君子刚才说,要给她做荷包?
“你,你刚才说……”一个大男人,要给她做荷包?
“只要萝萝说想要,我便给萝萝。”陆迢晔压低声音,视线落到苏锦萝那张红菱小嘴上。上头沾着乳白牛乳,还有殷红的细碎玫瑰花瓣,随着小姑娘抿唇的动作愈发勾人。
苏锦萝暗咽了咽口水,满心满眼都是陆迢晔手持绣花针给她做荷包的模样,哪里听得出那里头的深切含义。
“想,想要。”
“确实想要?”陆迢晔轻挑眉,眼睑处的那颗朱砂痣越发致艳媚。
“确实想要。”苏锦萝使劲点了点小脑袋。她就不信这个大男人粗手粗脚的,真能给她做出荷包来。
“既然萝萝要,那我就只能给了。”
陆迢晔眸色微深,他动了动自己掩在宽袖内的手。然后,他伸手,触到那柔软唇瓣,轻轻的替苏锦萝拭去唇角的芋头羹渍,最后慢条斯理的滑过自己唇上。
苏锦萝被这奇怪的气氛吓得往后仰,脑袋磕到朱窗,发出“咚”的一声响。
陆迢晔轻笑,声音沉哑,透着愉悦。他伸手,从绣篓子里头取出几块碎布。
苏锦萝捧着自己通红的脸,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满身燥热。陆迢晔双眸轻动,满含深意的看过来。
小姑娘红着一张瓷白小脸,连耳朵尖都泛起了绯色。
真是让人忍不住食指大动啊。
“萝萝欢喜什么颜色的布料?”
“唔……”苏锦萝颤了颤眼睫,随手指过一块玉白色的布料道:“就,就这个吧。”
“好。”陆迢晔点头,将那布料入宽袖暗袋内。
“你真的,亲自给我做?”不是找丫鬟、婆子给她充数吧?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萝萝想在上头绣什么图样。”
还有图样?苏锦萝动了动小嘴,心思一转,“我想要,百鸟朝凤图。”这样难的东西,他不可能绣的出来。
陆迢晔轻勾唇,“既如此,那萝萝便也给我绣个百鸟朝凤图吧。”
苏锦萝一噎,看了一眼自己放在绣篓子里的荷包。“那,那还是不要了,换,换个……”视线落到朱窗上的女萝处,苏锦萝伸出白嫩嫩的小手,“绣个女萝吧。”
“那萝萝就也给我绣个‘晔’字吧。”
苏锦萝绞着小手,讨价还价。“还不,还是绣个‘迢’字?”
这笔画、难易程度,可差太多了。
……
一番讨价还价,苏锦萝替陆迢晔绣一“迢”字,外加几根翠竹。他给自个儿绣一副女萝图,外加一个“萝”字。
苏锦萝伸手戳了戳摆在朱窗前的幼小女萝,想象了一下这东西长起来后,漫窗遍廊的模样,那应当是极好看的。
尤其是在夏日,单只瞧着,应该就能静心养气,陶冶情操。
“姑娘。”傲芙端着漆盘过来奉茶,垂眸看到苏锦萝捏在手里的荷包。“姑娘好兴致,这荷包不会是做给王爷的吧?”
苏锦萝闷着小脑袋没有应声,看着那拙劣的针脚发愁。
真是太丑了,她的手艺为什么会这么差。如果那个伪君子做出来的比她好,那她的脸要往哪里放?
见苏锦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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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话,傲芙便知,这荷包真的是做给陆迢晔的。
“姑娘劳累,奴婢替姑娘做吧?”傲芙试探性的道。
苏锦萝双眸一亮,小脑袋扬起来。“真的吗?”
“自是真的。”傲芙笑眯眯道。
苏锦萝撑着小下巴想了想,然后点头。
反正那人也没说一定要她亲手做吧?
喜滋滋的把荷包递给傲芙,苏锦萝叮嘱道:“喏,这边要绣几根竹子,那边要绣个‘迢’字。”
傲芙捏着荷包一角,脸上喜色难掩。她压住那股子兴奋,笑道:“是,奴婢一定替姑娘办的妥当。”
“那就多谢你了。”苏锦萝动了动自己千疮百孔的手,提着裙裾就躺到了榻上。
她还是来个美美的午觉吧。
待苏锦萝睡醒,傲芙已经将荷包做好了。
“哇,真好看。”翠庭秀竹,娟秀绣迹,比苏锦萝的好上不止一倍。“傲芙,你的手真巧。”
说完,苏锦萝低头看了一眼傲芙的手,青葱如玉,然后她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白嫩嫩的有些肉,没有那么修长,但也是很粉嫩可爱的。
拿着荷包,苏锦萝抻着脖子看了一眼朱窗,雨停了,她可以回理国公府去了。
“姑娘,王爷吩咐,已替您备好马车。”鸢尾打了帘子进来,看到站在里头的傲芙,神色微愣。
“就来。”苏锦萝将荷包放好,然后捧起朱窗上的那盆女萝。“这女萝我想带走。”
“是。”一盆女萝,比起未来静南王府的女主人,自然是微不足道的。
鸢尾上前,替苏锦萝接过女萝,然后引着人往外去。
傲芙亦步亦趋的跟着,面上略显娇羞色,却在触到苏锦萝时,眸色轻动,嫉妒明显。
不过就是承了一个理国公府嫡姑娘的头衔,便能嫁给王爷,也不知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分。毕竟就连城阳郡主那样的美人,都被王爷拒了好几次。
若非她傲芙是个丫鬟,身份差了些,其余浑身上下哪里比这个人差了,连只荷包都做不好。
“傲芙,你随出来做什么?我送姑娘出去便是了。”鸢尾挤开傲芙,警惕的跟紧苏锦萝。
从陆迢晔对苏锦萝的态度可以看出来,这个女主人日后进了府,定是个非一般的人物。
傲芙被鸢尾一撞,纤细的身子差点撞到一旁美人靠。
与自小习武的鸢尾不同,傲芙学的是琴棋书画、女红烹饪。先前,太后想的是,两个姑娘,一个尚武,一个尚文,这静南王怎么也总该瞧上一个吧?
只可惜,这两个姑娘送进来,静南王只当普通丫鬟使唤。
鸢尾是乐的清闲,可傲芙心中有志,又对静南王这样的人物一见倾心,怎么可能只甘心做个小小的丫鬟,是以卯足了心思要上位。
只可惜,静南王不近女色,就算傲芙脱光了站在他面前,他也能目不斜视的过去。有一瞬,傲芙当真以为她这王爷……是个不举的。
可前几日,她分明看到床铺上头遗留的痕迹。
哪里是不举,只是没瞧上自个儿而已。
但如今,陆迢晔要娶妻了,这就意味着,他开始碰女人了,只要碰了女人,便能知道女人的好,便能知道她的好。那个苏锦萝,干瘪瘪的,除了一身子白皮,哪里比得过她。
“姑娘,小心石阶。”
雨后湿滑,鸢尾捧着女萝,小心翼翼的护着苏锦萝往前去。
苏锦萝小步走至黑漆油门前,看到停在那处的一辆青绸马车。
陆迢晔站在马车前,换了个青褂子,身高腿长的立在那里,挺如松柏,濯如明月。雨后斜阳倾照下来,在男人俊美如玉的脸上渡了一层光,清晰的似能瞧见上头细白的绒毛,平白温软许多,看的苏锦萝有一瞬恍神。
“姑娘,到了。”鸢尾看着苏锦萝呆愣愣的小模样,好笑的提醒。
“唔唔。”苏锦萝点了点小脑袋,面色微红的上前。她慌手慌脚的从宽袖内掏出那个荷包递给陆迢晔。“喏。”
陆迢晔低头,看了一眼那个致荷包,原本漾着笑意的眼眸瞬时一沉。
荷包做的非常好,一眼看过去比之宫里做的都不差多少。针线缜密,绣纹清晰,一看便是用了心的,只是这用心的人,却不是他想要的那个。
“这是苏二姑娘做的?”
苏锦萝动了动眼珠子,声音含糊的道:“唔……”
看着小姑娘这副心虚模样,陆迢晔冷笑一声。“苏二姑娘真是好手艺,荷包做的甚是合本王心意。”
傲芙站在苏锦萝身后,垫着脚尖看,恨不能冲上去说这荷包是她做的。
苏锦萝觉出气氛不对劲,她仰头,惴惴不安的看了一眼面前的陆迢晔。只见男人冷着一张脸,哪里还有刚才的温柔感觉。
“时辰不早了,送苏二姑娘上路。”陆迢晔接过那荷包,捏在手里,指骨微凸,细薄唇瓣紧抿。
这话怎么这么奇怪呢?她这是要上断头台不成啊……
“那,那我的荷包……”苏锦萝踌躇着,觉得陆迢晔很是不对劲,所以便磨磨蹭蹭的没动。
“日后,会给苏二姑娘奉上。”话罢,陆迢晔甩袖,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径直便去了。
苏锦萝呆呆站在原地,眨了眨眼。
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好像是……生气了?
陆迢晔人生的高大,走路时撞到横出的枝桠,那枝桠上新长出嫩叶,擒着雨后露珠,滴滴答答的洒了他一脸。
男人恍若未觉,冷着一张脸,大步向前。
傲芙急匆匆追过去,手里举着绣帕,声音娇柔的都要腻出水来。“王爷。”
陆迢晔霍然停步,他转身,看向傲芙,气势压面而来。
微凉雨珠从男人挺拔鼻尖往下滑过,沁入紧抿的细薄唇瓣,最后沾湿了衣襟。傲芙看的心口一滞,浑身一热。
“王爷。”傲芙追的气喘吁吁,她扶着起伏胸口,暗暗往前迈了一步,贴到陆迢晔臂弯处蹭了蹭。
陆迢晔猛地一下甩袖,傲芙跌在地上,脸上被砸下来一个荷包。
“这东西,是你做的?”
“……是。”傲芙面色惨白的跌在地上,泪眼涟涟,“是,是苏二姑娘说不会做,奴婢才帮着做的。”
傲芙可比苏锦萝会看眼色多了,不过她还是头一次见陆迢晔发这么大的脾气。
“呵,真是个好奴婢。”陆迢晔俯身,慢条斯理的往前走了几步。
傲芙眼睁睁的看着男人抬脚,状似无意的踩住她撑在地上的右手。
“啊……”傲芙推拒着陆迢晔的脚。男人站在那里,不动如山,只脸上显出几分笑,笑意未达眼底,人的紧。
小路背阴,只有细碎斜阳从树缝间钻进来,傲芙泪眼朦胧间,能看到的只是男人那张掩在暗色里,冷若冰霜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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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回府,你不必回去了,就留在玲珑苑,好好的修养吧。”碾了碾脚上的皂角靴,陆迢晔面无表情的说完,拢袖而去。
傲芙蜷缩着躺在湿漉泥地上,浑身脏污,右手不自然的屈起,遍布血污脏泥。
第38章
苏锦萝一路颠颠的被送回理国公府,路上还怵怵的发蒙。
那个人,好像发现了荷包不是她做的,所以对她发脾气了?真是小气……苏锦萝又心虚又烦躁的想着。
这可如何是好?
“姑娘,姑娘……”马车刚刚拐进理国公府角门,苏锦萝就听到一阵急唤声。
她撩开马车帘子,就见玉珠儿满脸焦急的奔过来,“姑娘,大姑娘来寻你了。”
大姑娘?苏珍怀?她不是被送进宫去了吗?听说皇帝十分宠爱,甚至还给二老爷升了官。
“姑娘,奴婢说的是新平郡李府的大姑娘。李飞瑶,李大姑娘。”见苏锦萝一副懵懂小模样,玉珠儿便赶紧解释。
苏锦萝愣了愣,瞬时面色一喜,“是瑶姐姐来了?”
“是呀,等姑娘半天了。”玉珠儿爬上马车,让马车夫将马车赶到了花厅。
花厅内,李飞瑶坐在实木圆凳上,正在吃茶。
“瑶姐姐。”
听到声响,李飞瑶转身,眸色定定的看向正提裙迈步进厅的苏锦萝。
随着桂嬷嬷学了这么久的礼仪,苏锦萝也算小有心德。举止动作、说话仪态皆平稳了许多。
因着天色尚好,花厅扇尽除,苏锦萝带着斜阳入内,一身白肤几乎晃花人眼。
皇城毕竟是皇城,与新平郡那小地方不同。原本干瘪瘪的小丫头,只住了多久,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身上穿着锦衣华服,头上戴着珠玉翠环,云鬓花颜的娇模样,差点让李飞瑶不敢认。
相比于苏锦萝,李飞瑶就有些狼狈了,她千里迢迢与李家人一道赶来皇城,到了之后又因为李老太太的病而四处奔波,忧心焦虑,连一个囫囵觉都没睡过。
李飞瑶起身,毕恭毕敬的与苏锦萝行了一礼。“给苏二姑娘请安。”
苏锦萝迈过来的步子堪堪停住,她有些慌乱的将李飞瑶扶起来,声音软绵绵道:“姐姐……”
“苏二姑娘如今可是贵为理国公府嫡姑娘,马上又是静南王妃,怎么能唤区区一个商户女为姐姐呢。”
李飞瑶推开苏锦萝的手,往后退了一步。她的心里堵着一口气,她恨苏锦萝的不辞而别,贪恋权贵。可瞧见这副模样的苏锦萝,她又突兀觉得心安。过的好,便也好了。这本来,就应该是她该待的地方。
这样的一只娇软小东西,就该锦衣玉食的养着,他们李家不配。
“我本也不愿来打搅你,只是父亲与我想尽了法子,将皇城内能请到的名医都请了,老祖宗的身子还是一日日的不见好。”
不说不见好,连汤药都几乎吃不下去了。
“老祖宗?老祖宗怎么了?”苏锦萝急道。
李飞瑶的面色真的非常差,她未上妆,眼底晕开的暗青色痕迹清晰可见。可即便如此,美人依旧是美人,只是这个美人眼中的傲气,已随着皇城内众人的踩高捧低而渐渐消弭。
“老祖宗病了,我与父亲将老祖宗带到皇城来,就是听说这里聚集着世上少有的名医。但那些人都救不了老祖宗,我只能来求你,求你去请那静南王。”
苏锦萝呐呐张了张嘴。
“我听说静南王医术极高,医白骨而活死人。”
“我……”苏锦萝面露犹豫。
“你们不是已经订亲了吗?还是说你不愿让他来救老祖宗?李枝菱,不对,现在应该叫你苏锦萝了。苏锦萝,就算我李家对不起你,可老祖宗一直偏宠你,她对你的心,你是知道的,不然也不会将雪雁给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苏锦萝急的红了眼。那个人刚刚还在与她生气呢,她这么冒冒失失的过去,依照那人小肚鸡肠的脾性,定是不会好好答允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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