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帐春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田园泡
“瑶姐姐,你先带我去看看老祖宗吧。”
李飞瑶半撑在面前的茶案上,看向苏锦萝的目光隐忍而悲切。“苏锦萝,你若是真心想救老祖宗,便请了那静南王来,去城西李宅找我们。念在老祖宗那些年对你的情意上,算我求你。”
哽咽着,李飞瑶突然朝苏锦萝跪了下去。
“瑶姐姐!”苏锦萝大惊,使出了吃奶的劲把李飞瑶从地上搀起来。“你别这样,我若是能救老祖宗,定会拼尽全力去救的。”
李飞瑶摇摇欲坠的起身,还没站稳,脚下一晃,就往前摔去。
“瑶姐姐……”
苏锦萝根本就撑不住比她高了半个头的李飞瑶。还是听到消息,急急赶来的苏清瑜一把拽住了李飞瑶的胳膊,将人揽进了怀里。
“大哥?”
“萝萝,没事吧?”苏清瑜看着苏锦萝那张苍白小脸,满眼心疼。
苏锦萝摇了摇小脑袋,“我没事,可是瑶姐姐她……”
“应该是太累了,我让丫鬟唤个大夫过来给她瞧瞧,你别太担心。”
“嗯。”
苏清瑜带着李飞瑶去了客房,苏锦萝急急随在身后,被苏清瑜给拦住了道:“你脸色不好,先回去歇息,有什么事等人醒了再说。”
苏锦萝无奈,却不想在那处添乱,只得蔫蔫的回了锦玺阁。
“姑娘。”玉珠儿上前,替苏锦萝倒了一碗茶来。她看着眼眶红红的苏锦萝,一脸心疼。“您莫介意大姑娘说的话。她惯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我知道。我只是不知道现下老祖宗是何情形,有些心焦而已。”
“姑娘别担心。奴婢听说静南王的医术是顶好的,自然能医好老祖宗。依照姑娘您现在和静南王的关系,这事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嘛。”
“……可是,”苏锦萝嗫嚅道:“他在生气……”
“姑娘您说什么?”苏锦萝声音太小,玉珠儿没听明白,她道:“姑娘别急,奴婢这就去寻小厮,去静南王府传信去。”
话罢,玉珠儿径直去了。苏锦萝趴在桌上,扣着面前的茶碗,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哼唧声。
大夫去看了李飞瑶,说没甚大碍。玉珠儿派去的那个小厮回来禀告,说静南王进了宫,这一时半会的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回府。
进宫了?
苏锦萝苦恼的皱起一张小脸。
她能等,可老祖宗那处等不得。瞧瑶姐姐的模样,老祖宗那处,怕是已经不好了。
“姑娘,今日该练走路了。”院内甬道处,桂嬷嬷立在那里,声音清晰的朝着屋内道:“再过几日您就要进宫见太后,若是御前失礼,那可是大不敬。这丢的不单单是你的颜面,而是整个理国公府,连带着静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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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的脸面……”
“桂嬷嬷!”桂嬷嬷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往常瞧见她,跟老鼠瞧见猫似的苏二姑娘疯癫颠的跑出来,一双黑乌乌的大眼睛盯在自己身上,像瞧见了米的老鼠。
……
这不是苏锦萝头一次进宫,可却是她头一次一个人进宫。
夜晚的宫殿愈发显得诡异阴森,巍峨壮观,就像是一只张大着嘴,嗷嗷待哺的巨兽。
苏锦萝随着桂嬷嬷走在宫道上,两边是随风摇曳的氤氲宫灯,前头稀稀拉拉的走着几个小宫女,埋首垂额的走的极快,却半点声息也无。
“姑娘,这边请。”
行至太后的寿康宫,苏锦萝站在殿外等候传召。
晚间的风阴冷入骨,苏锦萝穿的不多,她缩头缩脑的站在那里,冷的浑身发颤。
不远处,有宫女并一众太监,抱着个小娃娃缓步而来。
小娃娃梳双髻,罩着一件红绫袄,在晦暗宫灯下,露出一张粉雕玉啄的小脸来。眉间一点朱砂痣,与那伪君子眼睑处的那点,倒是颇有种异曲同工之妙。
长的真是好看,玉娃娃似得。
苏锦萝歪头打量。那女娃娃软乎乎的伸着藕臂,一截一截的白嫩,小胖手腕上戴金镯,半眯着眼,似乎是刚刚睡醒。
“姑姑,真宁公主来了。”
红绫从殿门口拐出来迎真宁公主,冷不丁的瞧见站在一旁的苏锦萝。“这是……”
“这是理国公府的苏二姑娘。”桂嬷嬷应道。
红绫站定,借着宫灯的光将人上下打量。
因着要进宫,苏锦萝特换了件水红妆缎窄袄,勒出纤细身形,腰间一条蝴蝶结子长穗五色宫绦,脚上一双软底儿宫鞋,衬得整个人纤细又娇美。
自来了初潮,苏锦萝的身量也拔高一点,虽不明显,但胸前明显开始长肉,被窄袄勒着,愈发明显。不过最让人瞩目的,还是苏锦萝那身泛着玉色的白肤。所谓一白遮百丑,更何况苏锦萝还不丑。
晕黄灯色下,柔柔娇娇一小美人。
红绫蹲身行礼,姿态袅袅,“原来是苏二姑娘。”
桂嬷嬷道:“太后可准了?”
“太后正在里头跟王爷说话呢,这说着就想起真宁公主来了,这不,着急忙慌的让抱过来了。”
真宁公主歪着小脑袋趴在宫女肩上,盯着苏锦萝看。
红绫笑道:“瞧公主这不错眼的盯着瞧,怕是认出这未来的静南王妃了。”
桂嬷嬷板着一张脸,没有接话,还是那抱着真宁公主的宫女道:“红绫姑姑,外头冷,莫将公主冻着了。”
“快,快些进来吧。”
苏锦萝随在真宁公主身后,迈着小细腿跟进去。
寿康宫内很静,烧着炭盆,点着熏炉。苏锦萝闪过屏风,至内殿,才看到靠在榻上的太后。
太后似在跟人说话,苏锦萝站的地方有些远,那人被扇挡了,她瞧不真切。
红绫进去回话,太后抬眸,往她这处瞥了一眼。苏锦萝赶紧低头,她听到真宁公主软绵绵的声音,“太后,四叔。”
“乖。”
然后便是一阵逗弄真宁公主的说笑声。
苏锦萝动了动脚,站的有些僵了。
“太后,外头苏二姑娘还在候着呢。”红绫道。
“这就来了?快请进来。”太后促狭的看了一眼陆迢晔,只见那人把玩着手里的茶碗,撑着下颚坐在榻上,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苏锦萝低着小脑袋进来,陆迢晔掀了掀眼皮,目光落在她身上那件窄袄上。小姑娘长大了,越发惹眼了。
“给太后请安。”
苏锦萝照着桂嬷嬷教的规矩,毕恭毕敬给太后请安。
“来,过来给哀家瞧瞧。”
苏锦萝小心翼翼的抬眸,看到一张带着妆面的脸。姿容高贵,眉目亲和,看着并不显老态,一副慈眉善目之相。但苏锦萝却还是不敢大意,只迈着小碎步过去。
“瞧瞧这小模样,长的真乖巧。”
看清楚了苏锦萝的样子,太后眸色微动,面上不显,只笑着夸赞,“怪不得你要巴巴的求到哀家这处来,可真是个小美人。”
这般柔柔软软的小姑娘,确像是她这儿子会喜欢的模样。
陆迢晔摸了摸真宁公主的小脑袋,然后给她喂了一颗红薯糖。
真宁公主“吧砸”着小嘴,伸出小手指向苏锦萝,声音软绵绵的道:“四叔母。”
“哎呦,这都不用教就会了。不过现在叫还太早了。”太后笑眯眯的抚了抚真宁公主的小脸,把人揽到自己身边。
真宁公主趴在太后膝上,嚼着嘴里的红薯糖。
“这大晚上的,你怎么又给她吃糖了?坏了牙可怎么办。”太后责怪的看了一眼陆迢晔,然后瞧了瞧真宁公主的小嘴,用帕子抵着道:“快,吐出去。”
真宁公主可怜兮兮的看了一眼自家四叔,却发现她那四叔正盯着未来的四叔母看,根本就连个眼尾也没甩给自己。
吐了红薯糖,真宁公主被带进去漱口。
苏锦萝手脚僵冷的站在那里,十分紧张。
红绫搬了绣墩来,置于太后身侧。陆迢晔挑了挑眉,拨弄了一下茶盖。
茶面上飘着沫子,茶水清冽,嫩芽舒卷,茶香四溢。
“去,将真宁公主的牛乳取来,也替苏二姑娘多添一碗。小姑娘家,定是欢喜吃这些东西的。”
“是。”红绫不甘心的退下去,提了红漆木食盒过来,从里头取出两盅牛乳,一盅端给漱口后乖巧挨坐在陆迢晔身边的真宁公主,一盅端给坐在太后下首处的苏锦萝。
苏锦萝紧张的绞着一双小手,慌乱的接过红绫手里的牛乳。
“四叔喂。”真宁公主仰着小脑袋,不错眼的盯着陆迢晔看。
三个叔叔,真宁公主最喜欢陆迢晔,因为他长的最好看,所以真宁公主最黏他,连皇帝都要靠边站。
“都多大的姑娘了,自己吃。”太后故意板起脸来,捏了捏真宁公主软乎乎的小脸。
陆迢晔看了一眼乖巧捧着瓷盅吃牛乳的苏锦萝,有些手痒。
这巴巴的进宫来,难不成是来给自己告罪的?
想到这里,陆迢晔心中微舒。他垂眸看了一眼真宁公主,难得兴致起来,给她喂起了牛乳。
真宁公主大张着小嘴,受宠若惊的捧着牛乳吃。
咦,今日的四叔好不一样。
苏锦萝吃完一盅牛乳,小小的打了个饱嗝,然后立时捂住自己的嘴,大眼睛四处乱转,见无异样,心下舒出一口气。
应该没人发现吧?
太后似乎是对她很感兴趣,一直与她说话。苏锦萝战战兢兢的应着,掩在裙裾里的小细腿稍稍并拢,轻磨蹭着白玉砖面。
她坐在绣墩上,挺腰直背,不敢有丝毫懈怠。
“太后,时辰不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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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该歇息了。”红绫上前提醒。
太后笑着摆手,“好好。今日天色这么晚了,就让苏二姑娘宿在这处吧,将侧殿拾出来,可不敢委屈了人。”
“是。”红绫搀着太后起身,又吩咐小宫女带苏锦萝去侧殿。
苏锦萝站在原处,踌躇的看向陆迢晔。见太后走远,她小跑步上前,一把拽住陆迢晔的宽袖,声音嗡嗡细细道:“你,你别生气了。”
陆迢晔抬手,抽出宽袖。真宁公主仰着小脑袋,被宽袖盖住了小脸。她扒拉着冒出半个头,顺便擦了擦嘴上的牛乳。
第39章
陆迢晔不动,任由苏锦萝小媳妇似得杵在那里。
真宁公主仰着小脑袋,一会子看看陆迢晔,一会子看看苏锦萝,然后“吧砸吧砸”小嘴,伸出小胖手舀了一个红薯糖塞进嘴里。
“不能吃糖。”陆迢晔伸手,捏了捏真宁公主的小胖脸。
真宁公主赶紧给陆迢晔拿了一块,以示贿赂。
红绫拨开珠帘出来,就见苏锦萝正磨磨蹭蹭的跟陆迢晔说话,当即便笑着上前,“天晚了,奴婢送苏二姑娘去侧殿吧。不然太后还当奴婢没伺候好您呢。”
“我,我过会子再去。”苏锦萝绞着手,声音细细软软的有些羞赧。
真宁公主把手里的红薯糖塞给了苏锦萝,鼓着半张小脸,伸出小胖手指抵在唇上。“嘘。”
红绫面色一顿,“公主这是在藏什么东西,不能让奴婢知道的?”
真宁公主使劲摇头,把脸钻进陆迢晔的宽袖里,然后撅着小屁股,直至把整个身子都埋了进去。
“本王送苏二姑娘去,退下吧。”陆迢晔起身,把真宁公主一把抱了起来,搁在臂弯上。
“……是。”红绫心有不甘的退了下去,眼看着陆迢晔领着苏锦萝消失在眼前。
殿外,晚风夜凉,陆迢晔替真宁公主披上斗篷,戴上雪帽。
苏锦萝瑟缩着小身子往陆迢晔身边靠了靠。
前头有宫女提着宫灯引路,廊内极静,只有真宁公主吃红薯糖时发出的“咕噜”声。
苏锦萝一副欲言又止之态。
陆迢晔拐弯,带着人入了侧殿。
侧殿内点一盏琉璃灯,挂一排宫灯。雕金画凤的红木圆柱,顶天压头的粗滚横梁,床榻、桌椅,花几、书案。内外置着炭盆,炕上烧着地龙,厚实毡子覆在扇门窗上,将外头的阴冷寒风尽数掩在外头。
数十宫女纤纤袅袅立在那处,手捧洗漱用物。
苏锦萝一进殿,便感觉浑身都舒坦了许多。
陆迢晔上前,挑了一把太师椅坐下,然后翘着腿把真宁公主揽在怀里。
真宁公主“吧砸”着小嘴里的红薯糖,眼睛搭拢下来,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在犯困。
只片刻,真宁公主便睡了过去。
有宫女上前,将真宁公主抱了出去。
苏锦萝慢吞吞上前,冻得小手微凉。“我,我有话想跟你说。”
陆迢晔挑了挑眉,语气慵懒。“说。”
“今日里瑶姐姐来寻我。他们千里迢迢的从新平郡赶来,就是为了给老祖宗治病,但寻了许多名医也不见好。我想着,你医术极好,能不能给瞧一瞧?”
说罢,苏锦萝从宽袖内取出一荷包,递到陆迢晔面前。
这个荷包是苏锦萝自己做的,比起傲芙做的那个荷包,简直就是云泥之别。针线错乱,绣纹歪斜,那几根竹子也七零八落的散着,更别提那个“迢”字了,蚯蚓一样的扭曲。
“这个,是我自己做的。”苏锦萝面色羞赧,深以为耻。真是太丑了,更何况前头还有一个傲芙做的,珠玉在前,更衬得她手笨。
陆迢晔垂眸,视线落到那只荷包上,他低笑了笑,面上表情没什么变化,只眸色却出奇的冷。
巴巴的跑来,送个荷包,为的却是求他办事。
苏锦萝举着荷包站了许久,也不见人接过去,便紧张道:“这,这真是我自己做的。虽然做的没有傲芙的好,但是……”
“所以,”打断苏锦萝的话,陆迢晔抬眸,声调微凉。“先前的那个,不是苏二姑娘做的?”
“……”苏锦萝抿了抿唇,面色一瞬燥红。
她这是不打自招了?可是先前瞧他的模样,分明就是发现了荷包不是自己做的,而生气了,现下又是在摆什么谱?
“那个,那个确实不是我做的。”苏锦萝捏紧手里的荷包,一副期期艾艾的小媳妇模样。“这个,这个才是我做的。”
“呵。”陆迢晔冷笑,目光凌冽,“撒谎。”
“没有撒谎,这个荷包真是我做的。”苏锦萝急摆手,双眸泛红,觉得委屈,也觉得心虚。
陆迢晔起身,拢袖便走。
苏锦萝急了,一把攥住他的宽袖,用力捏在手里,指骨泛白。
“这个荷包,我先前就做好了,只是瞧着傲芙做的比我做的好多了,就没拿出来。我觉着,你一个王爷,戴我这样的荷包出去,会被人笑话,所以,所以才送了傲芙做的。”
说到这里,苏锦萝话一顿,小脸更红,声音更轻。“而且,而且傲芙说,你先前戴着的扇囊、荷包等物,也都是她一手包办的。”
小姑娘扯在宽袖上的力道很轻,但陆迢晔却止住了步。
他立在那里,听到身后软绵绵的说话声,小猫似的细,尤其是最后一句话,软软绵绵的却好似透着那么一股子倔强。
无端的,陆迢晔的心绪有些变好了。
这小模样,倒像是在吃醋似得。
“我的衣物、配饰,除了王府内的绣娘,皆是宫里头的内务府一手包办。不过日后,待苏二姑娘进门,这些事便都要交由苏二姑娘来办了。”
陆迢晔终于转身,面色如常,已敛去了那份令人胆颤的沁冷寒意。现在的他立在琉璃灯下,眸色柔和许多。
“啊,我……我不会啊。”苏锦萝看了一眼那个丑丑的荷包,想象了一下陆迢晔穿着自己做的衣袍,左袖短一截,右袖漏一截的出去,那还不被人笑掉大牙。
“苏二姑娘是王妃,自然不必亲自做这些东西。只是日后,府内中馈,皆要交由苏二姑娘打理。苏二姑娘,是该学着来管管账了。”
这些事,本不该由陆迢晔来提。只是理国公府养着这么个小姑娘,也不知提点提点,日日混吃混睡的,容易吃亏。
苏锦萝愣了愣,然后小心翼翼的松开了自己攥着陆迢晔宽袖的手。
男人的衣料质地极好,被苏锦萝捏的皱巴巴的,手一捋,却立时服帖了。
陆迢晔说的这些事,她是明白的,可如今这情境,怎么偏与她说这个?这圈子绕的实在是有些大,苏锦萝不明白。
她疑惑的朝着男人看了一眼,男人似没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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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生气了,好整以暇的拿过她那个丑丑的荷包把玩。
“比起荷包大小,本王更在意颜色和形状。”意味深长的一句话,带着暗示意味。
陆迢晔低笑敛眉,视线从苏锦萝身上滑过,眸色更深。
不知是因为袄裙过窄,还是小姑娘近日里吃用多了,那干瘪瘪的身形愈发显出身段来。就像吃饱了春雨的花骨朵,只等阳光灿烂的一日,尽情舒展自己的风采。
小姑娘低着小脑袋,梳垂髻,露出一截压雪欺霜的纤细脖颈,从陆迢晔的视角,能看到她藕荷色的系带,松松的挂在肩窝处,肌肤白腻的让人口干舌燥。
注意到男人的晦暗眸色,苏锦萝有些莫名。现下的她还不能明白男人眼中的含义。
“那,那你愿意去和我一道,瞧瞧老祖宗吗?”苏锦萝惴惴不安的道。
陆迢晔将那丑荷包入宽袖暗袋内,斜睨了苏锦萝一眼,语气轻挑,带着一股深意。“明日再去,今日太晚了。”
“好。”只要答应了便好,苏锦萝喜滋滋的应下,睁着一双眼,初生小鹿般的干净。
两人面对面,呆愣愣站了片刻,陆迢晔见人一点表示也无,面色渐冷。
真蠢。刚刚消下去的焦躁立时又回返上来,陆迢晔敛眉。怎么瞧上个这么蠢的?他这样想着,径直转身甩袖离去。
苏锦萝怔怔站在原地,眨了眨眼。
怎么,莫名其妙的,好像又生气了?
玉珠儿曾说,女子来小日子的那几天,心绪会不大好。苏锦萝觉得,莫不是男人也有那么几日?
……
因为心里存着事,再加上头一次宿在宫里,所以苏锦萝睡得不是特别安稳。
“姑娘,该起了。”宫娥上前,轻手轻脚的撩开锦帐,露出睡在里头的苏锦萝。
苏锦萝穿一身簇新亵衣亵裤,里头的小衣也是新制的,嫩绿葱色,缀着两瓣芙蕖,娇艳艳的开着,衬在那奶白肌肤上,晃的人舍不得挪眼。
正在发育,苏锦萝胸前涨的疼,她睡了一夜,迷迷瞪瞪的揉了揉,在瞧清楚眼前的宫娥后,当即环住身子,埋下了小脑袋。细嫩绯红从脖颈处往上蔓延,涨红满脸,连那奶白身子都像朵娇艳红花。
宫娥轻笑,恍似没瞧见似得,还在对苏锦萝嘘寒问暖。
一排溜的宫女早就候在外头,捧了沐盆、巾帕、靶镜等物,安静的垂眸等候。
苏锦萝由人扶起来,细细洗漱打扮一番,换了一件贴身宫装,又梳了个小高髻,整个人立时感觉便不一样了。
俗话说,人靠衣装,马靠鞍,这句话真是一点都不错。
苏锦萝看着花棱镜中的自己,都有点不敢认了。
宫里的东西自是极好的,尤其是宫女们的手艺,妆面不淡不重,恰到好处,将苏锦萝衬扮的愈发致。
“姑娘,穿鞋。”宫女跪在地上,替苏锦萝穿上宫鞋。
这宫鞋为细嫩的藕粉缎面色,上绣牡丹纹,正正巧巧的包住苏锦萝的一双小脚,露出上部穿着罗袜的脚背,但脚趾和脚后跟却被紧紧包裹着,贴合紧密,十分合脚。
“姑娘试试。”
苏锦萝起身,提着裙裾走了两步,惊奇道:“这宫鞋恰好合脚。”
宫女笑道:“这是昨晚上姑娘歇下后,王爷吩咐宫里头的绣娘连夜做的。”说到这里,宫女面露暧昧的看了一眼苏锦萝,但笑不语。
苏锦萝明白其中含义,红着脸把宫鞋缩回了裙裾里。
姑娘家的脚,是不能随便给别人看的,尤其是男子。
在玲珑阁时,她的脚受了伤,陆迢晔又自诩大夫与病人之间,并无男女之防这种话,苏锦萝也就半推半就的让他给自己上了药,揉了脚。
却不想这厮将她的绣鞋尺码都给记住了。
见苏锦萝脸红成这样,那宫女也是个促狭的。
“姑娘可知,昨晚上王爷是如何告诉奴婢尺寸的?”
苏锦萝面色更红,她支支吾吾的不应声,只见那宫女伸出一只手,在自己的手掌上画了个长圈。
“王爷说,姑娘的脚,恰好这般大小。多一点不多,少一点不少。”
这般动作,便十分暧昧了。就像是在告诉别人,那脚,他是亲自丈量过的。
苏锦萝被这宫女逗弄的满面通红,说不过,便寻了个借口出来。
一出侧殿,她就看到廊下端着洗漱用具往前头去的宫娥们,个个模样致,百里挑一的好看。
可不是百里挑一嘛,能进宫的,都是模样齐整、身段娇美的。
方才照料苏锦萝的宫女跟出来,笑眯眯道:“这些宫娥是去伺候静南王爷的。”
“哦。”苏锦萝应了应,眼见走在最前头的,居然是昨日里,太后身边的红绫。
宫里头的人都是人,那宫女见苏锦萝盯着红绫不放,便又道:“那个是红绫姑姑,伺候太后许多年了。原先是秀女,后头跟了太后。父亲是兵部尚书,前儿个,又进了内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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