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暖冬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江白欲
“哎,你瞧我这记性?你又为难了吧?”
季冬桐就摇摇头,站起来默默注视老人家一会儿,才转身走了。这样,自打认识老先生之后他的伤口全交由对方处理,可惜好景不长,他生来不是个享福的老人家的子女居然真的走了财运在寸土寸金的莫城混出了头,要把老人家接到“线”的另一边去。季冬桐当然是舍不得的,但他只能为对方高兴。老人家走之前犹豫半晌,所有身家没带,把季冬桐偷偷叫出来给他一串诊所钥匙,里面的药品纱布随他供用。
东西挺多,但陪伴了季冬桐十岁至十四岁四年时光,这点残存着温暖的念想也终于用的差不多了。几个月之前季冬桐把最后一点治外伤的纱布、药粉搬回床底下,把那串钥匙放进诊所里,然后关上了诊所的门,算是彻底和这操.蛋的生活孤军奋战了。但东西





暖冬 分卷阅读11
就剩下了这么些,数都数的清,季冬桐前几天额头上开了个口子往外直淌血都没舍得贴一片纱布,现在倒是毫不吝啬把东西大半都用在了陆锋身上。
都说久病成医,那季冬桐也算半个外科大夫了。他知道布料是不干净的,陆锋伤口又大,赶忙把临时紧急止血的衣服布料扯了,不要钱似的往上倒消毒水。伤口被这么一刺激又渗血,陆锋眉头一拧,季冬桐四稳八平的手也跟着抖,嘴里乱七八糟哄孩子的话又上来了。
他这些哄人的话不但不适宜,而且实在糟糕不过我们也不能过于苛求他,从小到大又有谁这么哄过他呢?不过是学邻居家哄小孩的话现卖罢了!
消毒完,针没法缝,伤药来凑。什么云南白药金疮药瓶瓶罐罐膏膏粉粉都往上涂,把伤口严严实实都盖住了,又拿了雪白干净的纱布细细缠好,这么一通下来直贯心口到小腹的伤口算弄好了,陆锋的腰全藏在纱布底下。
陆锋也是身体底子硬,这样的伤口没缝针被三脚猫功夫一处理居然脸色也好了大半,只是还发烧。季冬桐看他像是舒服了点,就是手上纱布全用完了也好似没什么可惜的,又去翻箱倒柜的找白酒给他擦脸、擦胳膊物理降温。白酒季冬桐是没有的,但季军有,而且就放在他和夏美那屋的床边,渴了就当水喝一口。
季冬桐就像狼崽子,他亲爹不是人,他也从来没怕过他亲爹。但是目前反抗不过,只能受着,所以也不去主动触霉头。然而这回却不得不了,他把季军的白酒用的干干净净,连陆锋的脚掌心都擦了酒,满屋子的酒味,夹杂着药粉的味道,竟也八九不离十地混成了一股医院里头的味道似的。陆锋给这专业的味道的熏陶下,又被季冬桐在干裂的嘴唇上点了湿水,终于松了浓黑的眉头沉沉睡去。季冬桐看了,心下也松了口气,把酒瓶拎了往外走。
他是打算把空了的东西原样放回去的,季军喝上头了也不知道自己床边的酒瓶是满的还是空的。然而他似乎天生点儿背,抱着两瓶空酒瓶没到人房门口就正好撞上了季军。
夏美到地方的时候季军已经把金首饰原原本本的送到了赌桌上,别人的手里头。她疯了一样扑上去和季军拼命,然后被赌场的保安一脚一个一块儿踢了出来。季军输了钱正是晦气的时候,夏美又来闹,他回手就是一个耳光,直接把发福得有百八十斤重量的女人打坐在地上。夏美看他眼神好像要杀人,也骇了一骇,这一停顿季军就大步往前走远了,她看不见对方的眼神,心里的怒气又复发上来,也有了拼命的胆气,迈着两条粗腿骂骂咧咧地往前赶他。
这么一路进了家门,夏美刚只来得及对着季军的背影大骂一声“你不是人!”满腔的怒火提到喉咙就要吐出去,横空一个人从楼上直直飞下来,正好撞在夏美脚边的水泥地上。那具没长开的身体抽搐似的蠕动两下,楼上又飞下来两个空酒瓶,一个正中季冬桐的后心,一个碎在夏美旁边的墙壁上,破碎的玻璃渣子糊了她一脸。
夏美出了一脸的血,在浑浑噩噩柴米油盐的日子里一拎,才恍惚间记起自己当年到底是怎么嫁给季军的。刚刚还沸腾的怒火好像一下子被泼了一桶冰渣子,还没烧出个噼啪响就冒出了丝丝寒气。楼上季军已经转了过来,眼睛里头不似人的光,夏美害怕起来,居然对脚边趴着的季冬桐也有了唇亡齿寒心心相惜之感。拿脚踢了踢他,结结巴巴地问,“你还好吧?”
季冬桐到底挨打经验丰富,被甩下楼的时候就用两个手掌护住脑门。没出血,就脑袋有点晕,大概是震荡。十根手指头却芦苇一样的垂着,钻心的疼,季冬桐垂下眼皮,大概知道是骨裂了。现在如果有一台ct机在这,那就知道这伤不应该扣个骨裂的名称,专业术语应该是十指粉碎性骨折。
季冬桐小口抽着气,抽了两下就死死憋住了。他盯着一步步走下楼梯的季军,像狼看见了□□,浑身都紧绷了。季军的眼神也黑洞洞没个人样,两个人好像随时要豁出命拼杀出一个,平时颐指气使的夏美现在连个屁都不敢放,女人一样的淌了泪眼在一边看着他们,居然还有些瑟瑟发抖。她往楼上看了一眼,心想幸好厨房在楼上,刀具也在楼上,不然真要出事。
然而季军走到季冬桐前面几步,俯身就拎了一个碎了半身扎人的空酒瓶;季冬桐两只手没法动,居然也咬了一块大块的碎玻璃片,嘴角被尖锐的玻璃边缘划得稀烂,血汹涌的往下淌,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季军,好像下一秒就要用嘴里这块玻璃把他脑袋从脖子上剜下来。夏美被吓住了,季军竟也看着有些犹豫,只有季冬桐不发一语,他是认真的。
然而这场命到底是没拼下去,因为楼上被季冬桐严严实实带着的门嘎吱一声响,一只刀刻一样宽而硬的手掌把它从里面推开。
陆锋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面是第十章内容。
陆锋醒了。
他光着上身身上的衣服在处理伤口的时候为了方便就给季冬桐剪开了,变成了几片破布只穿着一件裤子。他上半身有一半都裹着纱布,面容也透着一股杂糅着微妙不耐的疲惫,却自成一股气势,直接把对峙到近要沸腾的气氛镇压下来,像是带来了一阵冰。
陆锋将近一米九的身材,浑身上下都是肌肉,两块胸肌好像穿了胸甲防弹衣,近乎苍白的肤色透出一种石雕般的冷硬。他的胳膊就有季冬桐大腿粗,肌肉隆起的时候甚至还要更壮上一点,每块肌肉都在骨头上贴合的恰到好处,让人一眼望过去就知道力量。那是含蓄于内的,因此也更摄人。虽然陆锋一身悍肉有两百来斤,但楼梯板都是实的,踩上去不会嘎吱响。他是一路平稳地下来的,没发出多大声音,却像是每一步都踏在人心口似的,硬生生踏出了回响来,让人不敢轻易动弹。
他一直到了季冬桐面前,伸手把对方嘴上死咬的玻璃拿下来。季冬桐刚开始没反应过来,还咬着,被陆锋用一根手指探进去撬开了牙关才把东西弄出来。那玻璃碎片的边缘那么锋利,居然也没有划破他布满老茧的刚硬的手指。
陆锋也没去替季冬桐擦嘴边的血,轻松把玻璃扔到地上,“叮”的一声。这一声仿佛把在场傻愣的几个人同时惊醒,季冬桐抬头,夏美打了个抖,季军咂摸两下,猛地反应过来那两瓶酒去了哪里。
“哈……”
季军就是找茬泄火的,可惜他刚从喉咙里头示威地哈出半个音节,拎着酒瓶的那根胳膊就被陆锋眨眼间就用单手钳着手腕拗折了。狠话变成了惨叫,握着酒瓶的手掌跟煮开了的鸡爪一样无力地张开,碎酒瓶掉下来,在半空被陆锋捏着瓶口拎起,锋利反光的边




暖冬 分卷阅读12
缘就直直抵上了季军的脖子于是连惨叫也没有了,恐惧噎在喉咙里,像团顽固不化的痰,咽不下,吐不掉,只能发出难听的嗬嗬声。
陆锋手一松,碎酒瓶落下来,被他眼睛看也不看的一踩,尖口朝下正正戳进季军的大脚面,布鞋面上一下就涌上了血。陆锋踩着竖直立在他脚上的瓶口,面上没露出一点表情,只是困倦地半低着眼,看着有些乏。他失血过多,靠着一身强硬的底子才撑过来,这种场面他未必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但莫城的陆先生不需要前因只要后果,他甚至不是为季冬桐出头,是在身体疲乏之余被渣崽子扰了沉梦清休,周身不愉,要动动手指碾死撞上枪口的蚂蚁泄气。
季军至于陆锋,也不过就是这只蚂蚁。
低气压状态的陆锋无人敢惹,疼痛折磨下季军的脸滑稽的扭曲着。夏美这时候算是记起来这个死鬼是她丈夫了,到底家里还是得有个男人的,此刻怯生生在原地犹豫不前,一副想拉又不敢上去拉陆锋的样子。最后还是没有上前,突然想起来这尊煞神是给季冬桐带回来的,就拼命去给季冬桐使眼色还不快救救你老子?!
季军不敢看陆锋,眼神也往季冬桐身上溜。这溜到一半还没上身呢季军家万年没人打搅的老门忽然被人粗暴推开,两扇破旧木门猛地往两边一弹就在墙上撞出了哐当两声响儿。进来的是陆锋手底下最要紧的副手,自从陆先生成功在莫城登顶已经很少有人用血腥手段去动他了,手底下的人也慢慢跟着学点东西包装自己,大大小小都是各个酒店、休闲山庄的挂名经理,再不济的就去管着夜总会。这回因为陆锋自己的不作为引了别人的异心,居然真的让陆锋时隔多年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栽了一下跟斗,让他亲自发了定位。
端坐在副总办公桌上的老庄到消息简直难以置信,只以为对方有备而来陆锋已经深陷敌窟,叫了人就马不停蹄地一路飞奔过来,进门就摆出阵势撂了枪。这是真枪,黑洞洞的枪口就直直杵在几个人面前,老庄本来警惕着,结果一进门就和陆锋打个个照面,人看着还没啥事儿,顿时愣了一愣,不过枪还没放下。
季军在家里再混蛋在枪口下也不过是个软蛋,他哪里有机会看过这东西,赌场出老千也就是用刀躲根手指头,这子弹可无眼啊!旁边夏美叫了一声,白眼一翻就要装晕,被老庄手下一人用枪抵着背生生顶了起来,吓得她霎时恨不得站出个军姿。季军腿已经软了,一时都顾不得脚上的痛,腆着脸对陆锋谄笑,连说是个误会。
“爷,……大老爷!我真不知道您在这儿……”
其实别说季军不认识陆锋,就算他真晓得陆锋的名号也不知道现在自己哪儿得罪了他,不过就是教训一下自个儿老婆儿子季军斜眼瞥见季冬桐,那小子眼睛现在亮的惊人,联想到人是从自己儿子房间里出来,瞬间就灵窍一通,指天发誓自己刚刚就想吓唬吓唬季冬桐。小孩子不听话,还是要教育的,不过他有度!
“是不是冬桐这小子……哎,您不知道,我刚刚就是……”
一直不曾开口的陆锋眉头一皱,在老庄完全意料之中的表情下“啧”了一声。他本来就因为身体原因现在有些头晕,没表现出来罢了,季军还在他耳边聒噪,几乎找死。只是就这么个东西让他动手实在不值当,说出去都是个笑话,陆锋厌烦地回腿,老庄直接用枪口抵进了季军的嘴巴里头。
陆锋居高临下地瞥了季军一眼,他在黄种人里天生就算高的,看谁都是这样的架势。季军被嘴里喷子弹的东西吓得眼泪鼻涕一起流,辩解的话再说不出,嘴里只能含含糊糊的咽呜。双腿抖得像筛子,□□里的东西都挺了起来,像是要尿了。可绕是他黏黏糊糊震破了喉咙,陆锋脸上也明明白白写着:我管你。烦了,找个沙包出气,还管它有什么道理?但是陆锋看了季军半晌之后到底还是掀了掀眼皮让老庄住手,没什么,只是这种玩意儿太难看了,都不值一颗子弹的钱。
老庄看起来也深有同感,立刻了枪,拿被他口水沾湿的枪口在季军身上蹭了两下,就跟着陆锋转身往外走。
陆锋要出门的时候只觉得裤腰上忽然带了点阻力,他眉头皱起,转头。却见季冬桐睁了一双小狗一样的眼神湿漉漉地看着他,嘴巴还在慢慢渗血,可怜极了。季冬桐其实从陆锋下楼起眼神就黏在了他身上,可对方从头到尾没给过他一个视线,就算作势弄死季军,好像也不是为了他出气。季冬桐对人的情绪有天然的敏感力,上次见面陆锋更暴躁,却还带着人气,反而好亲近。这回见面反而好像把之前的事情都抹去了似的,甚至连被救的自觉也没有,扭头就走。季冬桐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手却已经勾上了对方,陆锋的上衣是他亲自剪没的,只能捻着一小点裤腰带。
他这双眼睛被陆锋夸过,天生要放光的,像狼。现在却莫名其妙有些委屈似的,含着水,倒像家犬。而季冬桐讨的也不是那根骨头,也许,也许他只是想和陆锋说一句话……谢谢,总该说一句的吧?季冬桐劲心思想着,人情世故他是懂的,只是从来没有实践的机会。拽住陆锋之后忽然惊觉自己上回也没有说谢谢,顿时没了底气,只凭一腔执念仍不放手。
陆锋本质上是个很快冷淡的人,不说天性使然,活了像他这把年头能放在心上的事已经很少了。不管是人,还是恩情、仇怨。到了像他这个地位,早就是可以不认账的了,只有陆锋点了头的,那才叫恩情,仇倒是可以随意报。而且就是没有季冬桐,陆锋晕在那个草垛里,说不定老庄他们到的还能更快一些。
这一身纱布换上次帮这崽子上的药。陆锋一码归一码,算得无比清楚。
他本来不欲和对方多做纠缠,可那双眼神太执拗,死死逼着他。陆锋和他对视一会儿,看在那双漂亮的眼睛的分上宽容地把对方的手拨开可这么一接触,季冬桐好像触电似的颤了一下,接着猛地抓住了陆锋的手,在手心里牢牢握着。老庄眼睛一眯就要上前,被陆锋抬手止住。有一团火在季冬桐眼睛里燃烧,把那黑色的眼睛更搅得像墨,就算在中国也很少有人的眼睛能黑成这个样子。黑的愈黑,白的愈白,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烧灼着的莹莹然如同鬼火。季冬桐眼睛眨也不眨,根根睫毛都竖起来以表期许,也许他本人还不知道自己在渴求什么,陆锋却已经明白了。
他慢慢把自己的手从对方手里抽出来,眼神一直和季冬桐胶着,眼睁睁看着他眼睛里火焰点点黯然,寸寸熄止,动作坚定又冷漠。在陆锋彻底把手抽出来之后,季冬桐握了握空拳,头沉默着低下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出了门,引得街坊邻




暖冬 分卷阅读13
居议论不止。陆锋自然不用管这个,下一刻就会有人专门来摆平后事,然而在喧嚣中陆锋捂着腹部的伤口,福至心灵地往后一望。黄昏下少年形单影只,落寞凄凉,那垂着的头却又抬了起来,平静地看着他们的背影。夏日的火烧云映在他的眼底,像淌开了一片执拗的血。
那是一双不应该存在在这里的眼睛。
陆锋想,他不甘心在这里。
他要走。
第10章第十章
[本章节已锁定]
第11章第十一章
陆锋离开许久季冬桐仍在原地直挺挺地站着,嘴上的血在下巴上凝固了,结成了一片,又难受又恶心。
才从枪口下死里逃生的季军狠狠喘了一会儿,自觉失了面子里子,没了子弹威胁的那点胆子现在又回来了,一脚踹上了季冬桐的背。季冬桐被踹的一个踉跄,后边的人又用脚底板狠狠一压,就给他直接压趴在了地上。季冬桐十根手指不能在触地,只用胳膊肘撑着,承着季军要重振雄风似的毒打。幸好季军手边上也没了称手的凶器,一只胳膊都还折着,这一顿打下来季冬桐除了多了一身的淤青大大小小遍身发疼之外竟也没受太要命的伤。
夏美在季军打季冬桐的时候往往是看好戏的,因为她是后妈,自己又生不出孩子,自然不对会季冬桐有什么好脸色。刚刚那危急关头下去,对自己男人的安危放了心,虽然还存着季冬桐不接她眼神的怨怼,但季军输了她那套金首饰的账又翻上来。夏美是不敢在这关头再惹季军的,看季冬桐挨打也没了平日里看热闹的心情,阴阳怪气地拖长了音调“哟”了一声,大概是嘲讽季军窝里横的意思,也没久呆,径直上楼去了。
季军打累了就骂骂咧咧地出了门。他不仅要去小诊所把骨头掰正回来,还得打听打听那位是什么开头,判断一下对方再找上门的可能。他倒是不屑于盘问自家儿子,陆锋临走前拨开季冬桐手的画面他看得清清楚楚,认定季冬桐没有那个攀龙附凤的本事的同时还在恐惧中油然而生一股快意:
你算是什么东西!真以为人家能看得上你?受了你的好随便拍拍屁股就走而已,你以为人家稀罕你的东西?!
完全忘了这是自个儿亲儿子,心心念念全是比谁在泥潭里陷得更深,更没活出个人样。
季冬桐一动不动地在地上趴了一会儿,人都走了,这块小地方就安静下来,足够一些情绪发酵。身上的伤口很疼,最严重的是手指,这个是季冬桐也没法处理的何况药都在陆锋身上用完了这可能是他糟糕的人生里迄今为止最糟糕的一笔,并且不光光是身理上所面临的绝境,心里抓挠的那股劲儿好似也透过这一通折腾一下子松了,经年怠惰都涌了上来,让人想一睡不起。季冬桐也真以脸贴地在地上趴了好一会而,但是最终,他的脊梁骨支棱起来,像是扬起的帆,竖上头的旗杆,笔直的挺立起来了。他从地上爬起来,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去用手掌抱住扫帚拖着把散落一地的玻璃碎块扫成一堆。不是谁都那么幸运有大把的时间去缅怀自己的不顺,留给季冬桐的只有这么一小点舔舐伤口的时间而已,只要他还要活下去,就要继续投入这样的生活。
直到他真正长大。
季冬桐的手指是不能耽误的,他刚刚抓着陆锋裤腰的时候其实没用力,后来把对方的手拢在手掌心里的时候才敢压上了力道。但到底也是牵动了手指,现在更后知后觉地痛起来。他出了门,在一条胡同巷子里茫然四顾,不知道可以寻求谁的帮忙。这里的人都自顾不暇,你不能随便说一个人有没有同情心,一个人自己不需要同情了才是有资格去同情别人的。
不过这时候却有人同情心泛滥了,一个看起来很面善的大婶似乎一直就在门口守着盼他出来。这会儿子连忙赶到他身前,一双眼睛骨溜溜上下在他身上打量,嘴里啧啧有声的直喊“作孽哟!”。
“我的乖乖,这伤可轻不得。你老爸不是人,婶子带你去大医院好好看看,啊?”
这人季冬桐认识,不过是每早在路口开早店铺的。现下这么轻松,甚至带点欢喜的说了“大医院”几个字,完全不似有钱的担忧,季冬桐心里蓦地闪过一道光。恰似一道闪雷轰隆隆地劈开山口堵着泉水下流的山石头,眼中渗出两横水光来,默不作声地点头,跟着对方去了。
查是谁让陆锋栽了跟头其实很轻松,陆锋只要把心思稍稍搁在上头就顺藤摸瓜揪住了一些人没藏好的尾巴一个个拉出来算干净账。能动的一个不留,不能动的处理了他手下人权当隔山打牛。动陆锋车子这事儿是一家挑的头,最近莫城有了电器热,这家是电器领域的垄断大头,生怕他也兴起来分一杯羹。但只个刹车是不保险的,那个女人能到陆锋身边就是各方大佬暗里都松了把手行了方便,不然就一心只有为家人报仇的毫无背景的女人也不至于避过陆锋手下的审查送到他的床上。
陆锋这道伤口通共缝了十几针,也一共了参与这件事的十几个人头。这股风波表面上过去,实际莫城最上边这一层暗潮涌动,人人自危,摸不清陆锋要把账算到哪种分上。事情差不多处理完,陆锋也在从医院出来了,车祸死的司机位置还没人不上,他坐在老庄亲自开来接的车里抬了抬手,跟老庄说。
“开个牌局。”
这局牌请的就是各方大佬,算上陆锋正好够凑一麻将桌。那个给陆锋下绊子的电器领域发家的黄枕也请来了,白胖的脸,留着两撇八字的黄色小胡子,得了别人外号戏称“黄眉大王”。官商勾结官商勾结,生意做的这么大背后在官场里头都是有点人脉的,所谓钱权二字,一向是得了其一就有其二的。但黄枕还是怕,他知道这是鸿门宴,陆锋的来头只比他大不比他小。坐在麻将桌上黄枕一个肥屁股就针扎似的坐不稳,眼神往其他几人身上瞥。
他正对的是陆锋,左右各斜坐着白家现家当权人白齐,秦家的老爷子秦诤。白家祖上是烈士,他们能算个烈士遗孤。每年清明都浩浩荡荡去莫城的烈士园祭祖,和当地政府的关系最是密切,家里几个都从了政,背地里为军火走私大开方便之门。白齐人四十出头,挺拔瘦,平日里头最喜欢别人孝敬古玩字画附庸风雅,人称“白司令”;秦老爷子现年已满六十,膝下子孙满堂,两个儿子早就能当大任,私下为秦家家产争破了头。但老爷子神铄立,就是不肯这么早放手。他号称“秦太公”,是亲眼看着陆锋一步步爬到现在的,知道这个年轻人有多可怕。这事儿秦家也有份,却是下头老小为了献宝插的脚。秦太公在家里吹胡子瞪眼,宝没献上,但到惹得一身骚,要他老爷子出面拾烂摊




暖冬 分卷阅读14
子!
陆锋是最年轻的一个,周身老练气势却和这群人无差。他和黄、白二人以平辈相称,只管秦诤叫一声老爷子。别人私底下有叫他陆阎王、佛爷的,到了面上,大多还是恭恭敬敬地叫一句,陆先生。
几个人心照不宣地搓着麻将,陆锋烟头在嘴里咬着,随意一个花筒丢出去就帮人胡了,开局就轻轻松松送出去几十万。心下以为是鸿门宴的几人都愣了一愣,黄枕眼皮子刚抬起来,就看见陆锋看着他,含笑半真半假地抱怨。
“最近真是乏了手底下东西太多,幸好手底下有能干的帮忙管着。还是黄老板明智,就做电器,轻松方便。”
在场的无一不是人,黄枕更是立时明白过来陆锋这是明确表态不动电器方面的主意了,这局钱送出去,算作这两天腥风血雨的安抚。这事儿,结了!当即胡子一松,黄枕脸上堆笑,连说哪里哪里。
123456...21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