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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猫之朝野绮年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若不问
笔起身,白玉堂侧头看向他,长眉一挑流露出三分自得三分讨好,似在说:我这可是在哄你开心,你还不夸我一夸?
展昭心里欢喜,口中偏轻笑道:“梅花绽开了本比含苞时有生气,这也算不得你的本事。”
白玉堂便笑道:“既如此,五爷也题个字给你瞧瞧,你喜欢就说,可不许抵赖。”他笔下游龙容与,写的却也是一句诗经,“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那人抬眼看着他,一双桃花目溢出了盈盈笑意,眼尾稍略向上翘流露出几分风流情态。
展昭忽然感觉心中有什么地方柔软得一塌糊涂让他不敢触碰,却又溢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让他胀痛得发疯。此刻他只能回避开白玉堂的目光,故作随意道:“真是好字,展某甘拜下风。”
白玉堂满面春风得意地掷开笔,一摸展昭手却比自己的还凉,遂拉着他到炭盆前烤火,一面将追捕余党、抓贼办案的情况讲给他听。变乱初定,新君即位,要料理的事体还有许多,而展昭伤得颇重,被赵祯专门下了道旨意要他不养好伤不许出府,是以白玉堂伤愈之后替他帮着包拯处理了不少麻烦。
此次白玉堂拼死保护赵祯周全,甚至替他挡了一箭,赵祯是个念恩义的小孩儿,果然不曾拿封官的事为难他,反正他不封官,白玉堂也顺理成章接过了展昭不少差事来。有人能打肯干还不领俸禄,这样的好事儿哪找去。
不时天光渐晚,两人点起灯烛,恰有杂役过来摆上了饭。展昭一看菜色,就知白玉堂又私下添银子改善伙食了,倒也乐得领情。两人对坐用了饭,只可惜有伤在身喝不得酒。
“玉堂,我眼看渐好了,你为何不随哥哥们回陷空岛去?”展昭垂眼温声道,忽然有些不敢看白玉堂迎着烛光的眼睛。
“回去做什么,家里生意又用不着我经手,倒是你这里事多我可以分担些。”白玉堂随口答道。
“那等我全好了呢?”展昭追问道,不知道自己想听到什么答案。
“再说呗。”白玉堂漫不经心地说,又抬头直视着展昭皱起眉头,“猫儿,你急着赶我走不成?”
“我何必赶你,你在这里虽絮烦,胜在伙食能好不少。”展昭勉强笑道,“只是你既不愿做官,又何必把自己拘束在此间平白受累。”
“咳,五爷这是为谁辛苦为谁忙啊?”白玉堂闻言一记响栗打在他额头上,起身拿了秋水刀低头慢慢擦拭着,像是在思索什么又像是在掩饰什么。
一时间两人各自无言,惟余烛火静默摇曳,点滴烛泪缓缓结成灯花,悬而未落。
半晌展昭才道:“玉堂,日后在江湖上遇到什么事情不要一个人撑着,给我来个信,我一定……一定尽力而为。”
“得了吧,若是碰上案子还行,若是江湖事你能随意抽身?”白玉堂不屑道,笑得有些黯然,“倒是你,有什么难处要告诉我才好。”
展昭有些讪讪的随口应了,心想玉堂纵马江湖居无定所,一年能有多久呆在陷空岛,教他往哪送信去?
白玉堂倒也想到了这点,忙补充道:“等你好了,我先去雄州我哥那里看看芸生,毕竟小侄儿出生以来我还没去过呢。在那住一阵子,就回来找你喝酒。”
展昭心中高兴起来几分,取笑道:“白五爷想去哪去哪,与我报备这么清楚做什么?何时学会了‘游必有方’?”
白玉堂竟然难得不与他较劲,像是强打起神似的说了一会子话便帮他换了药歇下了。展昭躺在里侧,听到白玉堂吹了灯上床躺下,始终面朝着床帐不曾回身。两人各自静默无声,却都千头万绪无法成眠。
转瞬间国丧悄然而度,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素白的孝花从人们衿前鬓上摘下时,天圣元年的春日在杏花细雨中氤氲着光华。
第一场春雨过后,杨柳新叶凝着珠泪愈发显出娇嫩来,街巷深处传来的卖花声连绵绵的听不到尽头,让人如见江南姑娘的软糯姣好。
展昭与白玉堂并辔缓缓而行,共赏着陌上繁花次第开放,似是踏春,却诚然是送别。
他既然选了入官府这条路,便是放弃了与白玉堂一起纵马行侠的快意。白玉堂既是江湖侠士,又怎么可能为了陪他而日日盘桓在官府之中?
幸好日后还是可以一起喝酒的,这一别不日便可重逢,实在稀松平常。
都是江湖儿女,只当天涯若比邻罢了。踏云和夭夭凑在一起颇有些依依不舍,可白玉堂再想不出来可嘱咐的话,终于持刀拱了拱手,掉转马头去了。
展昭再看不见他背影时,便也拍拍夭夭的脖子,一人一骑缓缓踏莎而归。他不知道,白玉堂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停下马来驻足回望了良久。
“笨猫臭猫迟钝猫秃尾巴猫……”白玉堂执辔前行仍恨恨念道,“你且好好想想吧,但愿待五爷回来时,你已想明白了。”
春色如许,烟花三月处处飘荡着和软的歌声,不知是哪位风流雅士新近填的《少年游》:
酒前颦笑,花间枯坐,倾盏照瑶城。微光层翳,溶金敛聚,飞雪醉颜红。
夜夜落英辞虬木,浓淡映帘栊。不意留春君且去,歇花事、自相从。
君问归期
春去秋来,这一别比展昭预想得要久一些。
可无论往茶坊酒肆查案,还是在街头巷陌巡视,他总能时不时听说白玉堂的消息,最可恨的是碰见多嘴的人知道他们关系好又仗着展昭脾气好,还要拉着他求证一番。
连陷空岛诸位哥哥那里的书信都愈发勤了,只因白玉堂给哥嫂的信除了问冷暖报平安就是要他们给展昭送鱼送蟹送药材,他们要想比说书的先得到自家五弟的详尽消息,就只能从展昭这里探问一二。
可展昭哪里知道详情呢?白玉堂来信是不少,但除了絮絮叨叨嘘寒问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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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话之外,便是问他鱼到没有、螃蟹好不好吃、药材是以防万一的千万悠着点别用上这一类更废的话,却对自己这些日子所经所历丝毫不提,只说日后喝酒时慢慢说与他听。
他也回了不少信,叮嘱他别莽撞,让他不要强出头,问他身体可好受伤没有,但不知有几封能到了他手里,便是到了估计那人半句也没看进去。若看进去了,哪能一去几月不见人,却做出这许多热闹事来?
白玉堂说是去看看小侄子芸生就回来找他喝酒,谁知卷入雄州边关一场辽兵扰境的骚乱里,率了幽云教徒众助阵杀敌不说,还受守将杨宗保夫妇委托加紧赶制了一批机关连弩,令沉寂了多年的大宋守军终于在辽军面前小小显了一回神威。
紧接着传出五毒教在宋辽边境复教、广抓幼童的消息,白玉堂马不停蹄赶往霸州,恰逢着他师父了尘道君也游荡到了那一带准备料理那伙余孽,师徒二人趁着五毒教没站稳脚跟就一番恶战将其扼杀在了重生的摇篮里,将被掳去的幼童送返回家。
展昭每次听到白玉堂的名字都要悬一回心,却只能守在开封府干着急。新皇登基不久,刘太后垂帘听政,趁机争权柄捞好处为祸作乱的皆大有人在。刚铡了一伙行刺的,又冒出来几个贪污的,刚送进去一伙拐卖人口的,又要追拿一帮贩卖私盐的。好容易案子少了些,又逢着符太皇太后病逝仙去、皇上为其祈福而开恩科、各国使臣陆续到京觐见新皇这几桩大事碰在一起,愈发事体繁杂起来,直忙得人脚不沾地。
别的倒还好,这各国使臣抓住了新皇登基这个或示好、或刺探、或纵横捭阖的好时机,一时间开封府的人口结构有些复杂诡谲,人文氛围也有些蠢蠢欲动,展昭的担子也就自然沉起来。
自澶渊之盟后,大宋与辽国结好,辽主耶律隆绪比先皇真宗年幼,称先皇为兄。依礼后世仍应序齿而论,如今赵祯即位,兄弟之国却变作了叔侄之国,偏偏辽国使臣为首的乃是辽国故文忠公韩德让的义子耶律隆涛,与辽主乃是同辈。此人言语间颇为倨傲,还真以宋主叔辈自居。
可辽国近些年愈发强盛,而大宋虽物阜民丰,于兵马军力上确实积弱已久,早年间呼延家、杨家等能臣良将也多已凋敝了,纵然东有杨宗保夫妇坚守瓦桥三关,西有庞统驻守雁门关,但苦于兵微将寡也只得勉强抗敌而已。这厢辽国使臣尚在大宋都城,那厢辽军却在骚扰边关,其耀武扬威之意实在令人气闷,倒亏得白玉堂这个江湖侠士搅了这一回局,以机关神兵助宋军扳回一城。
消息传回,眼见得京里局势愈发微妙起来,展昭也唯有加紧巡查布防而已,一面又向白玉堂去信说霸州局势不稳早日返京为好,心知这人了结完五毒教之事不定又云游何处,八成是不到的,每每颇有几分“何当共剪西窗烛”的怅然。
这日展昭正督着守城兵士盘查过往行人,却见一队人马甚有威势地自城外逶迤行来,却是庞籍骑着马走在前头,一众家丁簇拥着一辆青油马车。众兵士不敢阻拦又碍着展昭在场不敢放行,皆拿眼觑着他问他的意思,展昭心下不虞却也不欲让这些当差的为难,自然是亲自拦在轿前不卑不亢向庞籍施礼,口中言道:“展昭奉公盘查,还请庞大人体谅。”
一般来讲,京里王公贵胄虽多,一般还是卖他展护卫一个面子的,毕竟他是天子近臣刚立了大功,又一贯和气知礼令人见之可亲。然而此番轿前开路的家院却厉声喝道:“大胆,我庞家的车轿你也敢查?”
展昭压着性子回说:“京中治安为大,不敢不依令行事。”却低着地悄悄白他一眼,心道分明王侯将相也敢杀的,今日平白在这里受这贪官狗腿子的气。
庞籍高高骑在马上,全无往常笑眯眯样子,却横眉竖眼一脸倨傲道:“展昭,你是受了包黑子的命在此督查,可这些人不是你开封府的衙役,而是殿前司的兵。如今掌管京畿禁军的正是舍弟,你要叫他们盘查长官岂不是太为难了。”
他知道庞籍近来心气很是不顺。此前宸王逼宫造反,庞统千里迢迢勤王护驾立下大功,赵祯本是感怀不尽的,可刘太后做主让庞统接替了周望的殿前司都指挥使之职,却让狄老将军次子狄青率其所统兵马归还本部。她又吸取了此番教训,令自己堂兄刘美入主枢密院严密督查殿前司和侍卫司的禁军调配,这下庞统不但要将自己辛辛苦苦训练出来的“庞家军”交给姓狄的,而且行止举动皆要受那个外戚刘美的掌控,还不如守备边关时有自专之便。
明摆着庞家离皇上贴得太紧,虽得赵祯信赖,却令刘太后猜忌了,此番调派确实很有明升暗降之嫌。
但展昭再怎么体谅他,也不能不秉公办事,他左右一看众兵士,果见他们瑟缩了不敢去查顶头长官家的马车,不由升起一丝愠恼,抱剑拱手道:“既如此,请容展昭失礼了。”便要上前亲自查验。
一个膀大腰圆的家丁立即举起□□相拦,庞籍声色俱厉道:“展昭,你好大的胆!”
至此泥人也要有几分气性了,何况在此人多眼杂的非常时期,庞籍如此行径实在诡异,若只是带家眷出游断不致如此的。展昭再不与庞籍废话,憋着一股怒气将手中巨阙一转,使得古剑脱手凌空,剑穗顺势翻卷出一抹黄花,他却纵身一跃,当空抽剑冲破一众家丁武士的防守。马车近旁的家丁忙持着□□围攻上来,被他轻巧腾跃间挥剑削断了不知凡几,兀自硬着头皮往上冲。他本不愿伤人,见此心下着恼,只得反手夺过一个壮汉的枪身掷在他当胸,借着那一掷的几分内力带倒一大片围拢的家丁,这才抢到马车跟前,掀帘一看却吃了一惊。
只见车中并无不妥之物,却端坐着娇娇小小一个姑娘家,正是庞籍的独女、赵祯的小青梅,庞飞岚。
所谓娉娉袅袅十三馀,豆蔻枝头二月初,庞飞岚虽然身量未足形容尚小,观其眉目已初显倾城之貌。此前她进宫与赵祯玩耍时曾和展昭照过几面,这会儿见他气势汹汹杀过来掀开轿帘,既不瑟缩也不惊怒,却抬手将一根水葱似的纤指竖在樱唇边,轻轻嘘了一声。
展昭将一声“庞姑娘”的惊呼咽了下去,忙低头道声得罪放下车帘,暗自后悔自己孟浪了。庞籍显然是不愿让人见着女儿在车中,虽不知为何,但也并没什么错处。
庞籍早已惊慌下马,见展昭看见车中之人却并未声张才放下心来,却冷笑道:“展护卫,你可盘查出什么罪状来了?”余下的家丁也都围拢过来,仍然□□以对。
展昭见他兴师问罪的架势好生气恼,但见地上横七竖八被自己打倒的家丁,不有些愧疚,遂低眉行礼道:“并无不妥,还请庞大人恕展某惊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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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
“这就得了?”没想到庞籍不依不饶,“本官阶品高你几级,你须行跪拜之礼才是赔罪的礼数。”
“你!……”展昭不由气结,想想自己处江湖之远居庙堂之高竟都逃不开这等样人,为官被江湖人耻笑也就罢了,奉公行事竟然还被公家人刁难。
“怎么?包黑子没教给你为官的礼数?”庞籍一甩袖子背手沉声道。
展昭怒目而对,看他身侧家丁抖抖索索的样子心下不屑,转瞬又想总不能为这一个礼数再械斗一场,平白给包大人添麻烦。他心一横,一撩官袍前襟单膝跪地,却咬着牙一言不发,将头低了一瞬便要拄剑站起身来。
“好啊猫儿,我不在时,你就这样卑躬屈膝由着人家折辱?”
却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凌空响起,不是白玉堂是谁?
一抬眼的功夫,白玉堂已纵身跃到近前,白衣萧萧的背影都透出怒意。他刀未出鞘,拳脚却饱含着戾气,大开大阖刚猛凌厉,推骨牌似的撂倒一众侍卫,就要奔着庞籍出手。
“玉堂!你住手!”展昭连忙起身喝止,“你要当街殴打朝廷命官不成?”
“打得就是这些仗势欺人的狗官。”白玉堂说话间已逼近庞籍身前,刀鞘一抬直冲他前胸。
“呦,白少侠就这么急着给展护卫惹麻烦啊?”庞籍心知白玉堂这主一着急劈了自己都是有的,瞬即换了副嬉笑面孔,“我何曾仗势欺人,只不过痴长你家猫儿十岁,让展护卫向兄长见个礼何妨?”
剪烛时
白玉堂也意识到他打了朝廷命官难让展昭吃挂落,本是给他出头来的,若给他惹出事端反而不美。但眼看着自家猫儿让人欺负了,叫他怎么咽得下这口恶气。
一寻思之间他就站着没动,展昭听庞籍有小事化了之意,却见白玉堂置若恍闻,不禁含怒道:“许久不见人,露了面就给我添事儿。不如别来了,我再怎么悬心却可少生些气。”
这些天的种种担忧思念在见到眼前人的这刻一忽儿涌上心头,展昭再怎么生气,语调也撑不住缓了下来。
白玉堂不知怎么的竟从他愠怒的声音中听出几分撒娇的意味,恍惚间心头一软,却又气他分别许久见面就赶人,一时间不知该哄哄他还是干一架。这一闹,白五爷倒是懒得跟庞籍置气了,一甩袖子转身就走。
众人刚松一口气,这位爷却反手一翻腕,几枚墨玉飞蝗石凌厉破空,却是冲着庞籍近旁几个刚爬起来的家丁侍卫。那几个倒霉家伙慌忙闪避之下还是被打中寸劲失了重心,纷纷咿呀惨叫着摔翻在地,竟刚巧把庞籍撞得扑跪在尘埃里。
白玉堂头也不回,却冷声道:“猫儿向你见个礼也罢了,庞大人何必如此大礼回拜?”说着潇潇洒洒直奔开封府的方向而去。
展昭哭笑不得,见他甩手走人了倒是心下稍宽,不上前将庞籍扶起来,忍着笑给他拱手赔罪。
庞籍心有余戚的样子,摆手讪笑道:“白少侠好凌厉的性子,你二人中和中和倒好。”也没有再为难他的意思,招呼歪七扭八的家丁们打道回府。一众家丁堪堪爬起身来,皆庆幸庞大人英明识时务没有让他们再追,呲牙咧嘴而暗自欢喜地拥着他回去了。
这段时日白玉堂行事张狂得高居茶楼酒肆话题榜首,展昭自然悬心得寝食难安。这会儿甫一见面就气得那人拂袖走了,他估摸这耗子是去了他房间等候,偏偏耐下心性,恪尽职守地盘查到晚间,交了班仍细细叮嘱了半晌方不紧不慢地踱回府里。
回了小院,业已掌了灯了。他在窗外停下脚步端详那人身影,果然见桌上茶杯碎了一个,而白玉堂在桌前垂头而坐已经等得人都蔫了。据他经验判断,这耗子应该已历经了运气、愤怒、烦躁、忐忑的过程,目前进入反思期了。
他满意地进屋,与那人对上目光,温温煦煦地含笑唤一声“玉堂”。
“猫儿,我想了许多,”白玉堂显然已不生气了,站起身来开言平平静静,可目光中有种莫名其妙的受伤,“你是不是心里全然没我?”
“……”展昭没想到他反思出这么一个结论,而且这个发问怎么感觉有点怪怪的。
“我这样都叫心里没你,那心里有你的人得怎么过日子?”展昭看到他莫名其妙的目光,莫名其妙就脱口回答,感到自己笑得有点尴尬脸还有点烧,忙拉他在烛前坐下,“你倒说说,你怎么好端端地带着幽云教扯进边境骚乱中?两军交战可不是顽的。”
白玉堂的嫂子萧塞云在边境之地重建幽云教,容了许多边民安身,却一贯只做边贸生意,不与两国武林有所牵连,惟因白锦堂兄弟的关系跟陷空岛交好而已。
“辽兵犯我疆界,但凡有点血性的男儿,见了怎能坐视不理?”白玉堂云淡风轻道,又反客为主似的替展昭挂好巨阙又给他倒了杯水,才坐在桌前慢慢叙道,“嫂嫂的父亲有辽人血统,却是早年间触怒了萧太后被逐出国境,才在大宋疆域内创建幽云教,却又行事太过毒辣被中原武林所剿。如今哥哥嫂嫂好容易重建幽云教,却总因出身血统受人指摘,竟是累得嫂嫂两国皆不能见容。此番辽人进犯,总有一起子懦夫不敢上阵杀敌,倒盯着嫂嫂的辽人血统紧着找幽云教麻烦。而幽云教众却多有义愤填膺欲尽一份绵力的,哥哥嫂嫂便与杨将军夫妇结了交情,索性让我带人助宋军一臂之力,正也可使幽云教立上一功。”
“嫂嫂毕竟姓萧,这样做岂不令她为难?”展昭担忧道。
“她自然是心里不好过的,但如若不然,宋辽交恶之下她愈发没有安身立命的余地了。姓萧没得选,怎么活还不是自己做主。凭什么有人就天生命苦,注定要因出身血统而没个下场?”白玉堂入鬓长眉挑起,端的是满面桀骜风流,“我哥说了:‘人家要她死,要她无地自容,我偏要她活,还要她活得风风光光。’”
展昭看他顾盼神飞的样子,不由也开颜一笑,半真半假夸赞道:“白五爷讲得比说书的还好听,展某都忍不住要击节相和了。还有那机关连弩此番大展神威,让世人见识了一回金华白家的绝技。”
“那不过是我闲来看多了古人先贤的图谱,自己上手设计了玩的,真不知能有当年诸葛连弩的几分威力。”白玉堂笑道,傲然自得间又显露出几分仰慕神色,让展昭这个“诸葛亮吹”看得心花怒放。
他又拉过展昭的手,捋起官袍袖口解下他戴在腕上的袖箭,口中说道:“这个用着可还顺手?那连弩适合军中远攻却不适合咱们近战的,回头我再给你做了新巧的兵刃来玩。这个袖箭也磨损了须得修整一下。”
展昭含笑看着他低眉的侧脸,触到那人手指蹭过自己掌心手腕时微热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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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头微微泛起无法言明的涟漪。他偏过脸,探手去剪灯上烛花,口中温声道:“已经很趁手了,那日可亏得它救我一命。”
那日宫中兵变,展昭刺死宸王后功力已竭,被其子赵怀一剑穿透琵琶骨,若不是反手一发袖箭将其射中,还真无力撑到白玉堂前来,更不可能顺利使局面得以控制。
白玉堂闻言却沉了面色,又忆起当时展昭倒在血泊里不知生死的模样,以及之后好些个长夜里无意识的痛吟,扔下袖箭上手就去扒他官服外袍,说道:“让我看看你伤口怎么样了。”
展昭忙捂着衣带不教他解,起身躲过道:“你走时不就早已结痂了?倒要问你,不曾在五毒教手里吃亏吧?”
“那五毒教确实有几分本领,不过五爷怎么可能叫他们算计了?何况有我师父在。”白玉堂不以为然道。这些日子展昭听那些说书的把他师徒二人如何刺探、如何设计、如何破教讲得跌宕起伏一波三折,不过以展昭对他的了解,估计就是杀过去大战了一场的事,倒是事后送还被掳幼童比较时间。
不过个中还是有些曲折的。五毒教一贯手段极为残忍,当年鼎盛时期就连偷带抢了大批幼童,从小喂以□□。那些孩子熬不过的便送了性命,偶有能熬过的便成了百毒不侵之身,于修炼本门毒功大有助益。
赵离和盼儿兄妹百毒不侵的体质是遗传自双煞,从胎里带来的,而双煞夫妇却是幼时被这般喂养,从死人堆里苦熬出来的。
这五毒教当初被剿灭后并非只剩下雍王妃和双煞这一脉,还有些许旁支隐性埋名自寻生路去了,近来忽然东山再起,不能不令人怀疑背后有人支持。白玉堂此番留了个神稍加探查,果真发现了出辽人操纵的痕迹。
“这帮辽人也学会利用江湖门派,放长线钓大鱼了。”白玉堂用指节轻叩着桌子冷笑道,“他们借地利之便扶助五毒教在霸州边境复教,条件便是要五毒教为他们培养刺客暗杀大宋要员。能刺将军赏赐千金,能刺元帅引为上宾,能刺皇帝则可封候拜相。”
“现如今辽国所图真可称得上司马昭之心,竟连这种手段都用上了。”展昭想到使臣耶律隆涛的倨傲模样,倒不觉如何意外,“幸亏你和道君趁他们立足便行剿灭,否则日后未必不会成为一大心腹之患。”
“说起我师父,了结五毒教之事后他便又云游去了,听我说了你的事,让我带给你这个权作见面礼。”白玉堂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块玉佩,拉过展昭的手放在他掌心里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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