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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砚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沧海惊鸿
云睿在睡梦中感受到了暖意,她闭着眼睛满意地轻哼了一声,又咂咂嘴唇,犹嫌不足,遂迷迷糊糊中手脚并用,整个人攀住了景砚的身体。
景砚无奈,抚额
这样厚实的锦被,这孩子还要如此扒住自己,难道就不觉得热吗?
刚刚经过的一个时辰,景砚是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何为“养孩子不易”。
她从小便与兄长景衡亲厚得紧,二人虽不是一母所生,然论及感情之深,实不逊于一母同胞。
景衡一向待她亲近,即使景砚大婚嫁入天家之后,二人难得相见,然见面独处之时,景衡也一如曾经般不见外。比如,他会唉声叹气地向妹妹抱怨“小孩子有多难养活”。
景砚对此等话题从来都是一笑置之,她并不觉得小孩子有多难相处,动之以情,教之以礼,有何难的?兄长不过是太过宠溺悦儿罢了,才会有如此一说。
每每被自家妹子取笑,景衡总是理所当然道:“等砚儿和陛下诞下麟儿,便懂为兄此时得心境了。”
景砚闻听此言,虽是大羞,但内心里仍是不以为然。
直到今夜……
她算是领教了小孩子的厉害之处。
她凝着云睿恬静的睡颜,小小的脸蛋因为温热而红扑扑的,透着健康的可爱。
这样的小孩子,这样小,不懂的事情又是那样多,分明就是这世间最最脆弱的存在;可是,杀伤力却是那般的大
她会用最最干净、最最纯粹的眸光盯紧你,问出口的却可能是这世间最最难以回答的问题。
自己明明被问得哭笑不得,甚至因着她的纠缠不停而微微动了怒气,却在看到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的一瞬,所有的不快俱都烟消云散,只得打叠起百倍的神应付她铺天盖地的问题。
比如,她会问自己:何为心爱之人?
若不是累了倦了睡着了,景砚真不知自己接下来该如何应付这小小孩童的种种奇怪问题。
心爱之人吗?
自然是一辈子刻骨铭心爱着的那个人啊!
即使天涯海角,即使阴阳相隔,依旧爱着念着,无法忘却,更舍不得忘却的那个人……
景砚心中一痛
她的心爱之人,明日……明日就要大殓了。
大殓,便意味着那副自己眼中最最美好的躯体,那个始终占据着自己的身与心的人,就这样永永远远地躺在了那副装饰得无比华丽致,却冰冷孤寂得胜过冰雪的棺中。
她从此,便再也见不到他了,只有到了可以安心放下一切追随他的时候,才可以再见……
如果可以,景砚宁愿她的哲一直躺在那地底深处的雪洞暗室内。至少,那样,她可以时时刻刻看到他。而不必,只能把一切变成刻骨噬魂的思念;而不必,今后只能在奉先殿内看到他的模样。
但是,那样,太后定然不会同意,朝臣和宗室也不会有人同意。
所谓“入土为安”便是这样。
风风光光地被葬入鼎陵,那是世人眼中大行皇帝理所当然的归宿。
可是,那是大行皇帝宇文哲的归宿,却不是她景砚的宇文哲应该的归宿。
景砚的心,柔软成了一滩水,却也疼做了一团。
想着,念着,思忖着,竟不知何时,已是泪流满面。
第30章磨砺
胡乱拭干泪水,景砚再也躺不住了。
她挣扎着起身,唯恐惊醒了云睿的好梦,不得不力地扒开云睿攀住自己的手脚。
这孩子黏自己黏得紧,也不知过去在云家是怎生入睡的。
景砚想着,好不容易逃脱出来,已经折腾了一身的汗。
“秉笔……”景砚低声唤道。
今晚正该秉笔当值。
夜阑人静,她歪在外间昏昏欲睡,忽听得熟悉的呼唤声,激灵醒来。
“主子。”虽然脑子还是昏沉沉的,坤泰宫大宫女已经回复了白日间的端矜。
“低声些,莫惊醒了无忧。”景砚回头瞥一眼云睿,见她睡得安然才约略放心。
无忧?
秉笔眉脚一跳,改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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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们叫什么的事儿,自然不是她能管了的。腹诽一瞬,秉笔压低声音道:“主子有何吩咐?”
“更衣,去陛下那儿。”
饶是秉笔见惯了大风大浪,也被这答案惊住了,旋即没忘了自己的职责,劝道:“主子,子时一刻了。这时辰,怕是……”
“怕是什么?”
“怕是……不合规矩吧?”秉笔索性直言。
“规矩?”景砚自然知道她所指为何,冷道:“难道本宫连自己的夫君都没有权力去看了?”
秉笔见主子隐隐动了怒气,忙垂了头,不敢则声了。
服侍着景砚更了衣,秉笔忍不住又劝道:“主子,这夜深人静的,奴婢传何侍卫来护驾吧?”
景砚不为所动:“不必张扬,只你和申承跟着本宫便好。”
秉笔登时忐忑了,从坤泰宫到陛下安眠那处,正经得走一刻钟的,只自己和申承,再加上四个抬肩舆的小内监……这样真的可以吗?
景砚扫过她担忧的神色,冷然道:“这禁宫还是我大周的禁宫呢!难道还能有人如何了本宫不成?”
入夜时分,青铜门后的隐室内更是寒冷空寂。
景砚顾不得沁入骨髓的寒意,紧紧地贴附在宇文哲的身体之上,想着明日起这人便再也见不到了,她悲从中来,柔肠寸断,晶莹的泪珠滚落,顺着脸颊倾泻在宇文哲的袍服上,顷刻间又凝成了冰珠儿。
她原以为自己会有千言万语对宇文哲絮念,可是到了这里,见到这人,想到“永诀”二字,所有的念头俱都烟消云散。余下的,只想静静地依偎着这具身体,就像过去无数个夜晚那样。
母亲过世的那段日子里,纵然不合规矩,宇文哲也悖逆着朝廷规矩,悖逆母意,整晚整晚地陪着自己。他会在自己痛哭的时候替自己擦干泪水,会在自己难受的时候紧紧地抱住自己,拍着自己的后背轻声安慰,也会变着花样儿地哄自己吃东西,唯恐饿瘦了自己。
大婚之后,每个回眸婉转,每个旖旎夜晚,每个温柔缠绵……
景砚曾见识过宇文哲的多面,他对朝臣的痛斥,他对母亲的冷淡,他射猎时的狠绝……种种。
然而,他对自己只有一种态度温柔,体贴。
景砚不知自己何德何能,竟让一代帝王倾心于己,专情于己。
宇文哲的身体,除了冰冷,再给不了她任何的温暖。而景砚却径自在回忆中徜徉,她享受着那些曾经的美好,她陶醉其中,浑不觉自己的衣袍上已经结了一层薄霜,那彻骨的寒冷正悄悄地侵袭着她娇弱的身体。
脑中昏沉沉的,感知飘飘忽忽,神魂仿若飞上了高空。
景砚觉得这样很好,什么都不用再多想,什么都不用再多管,只要享受那些美好的回忆便好。
她觉得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在银装素裹的冰雪世界里飞啊飞,入眼处皆是洁白纯粹
突的,眼前景物忽变,银白色的山川河流渐渐变色,化作红色,身体也不再沁凉,而是慢慢地被暖意包容,暖得甚至有些热……
景砚闷哼一声,豁然睁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关切的面孔。
是个女子,年纪不过三旬,身着青衫,面目白净看不出岁月的痕迹,唯有那双眸子,透着洞察万物、曾经沧海般的古井不波,此刻,正担心地凝着自己的脸。
“砚儿,你不要命了?”女子的声音一如她通身的气度,冷然不可侵犯。
景砚的神魂此刻方各自归位,她惊觉自己居然被女子拥搂在怀中,女子莹白的手掌正贴在自己的后心上。
“师父!”
女子略点了点头,按住她挣扎欲起的身体:“莫急!你体内的寒气,还要逼出来才不致伤了身体。”
景砚感觉后背暖融融的热意,自一点发散而成一面,继而整个身体都沁了进去,仿佛浸入温水中沐浴一般舒服。
师父怎么会在这里?
景砚脑中盘旋着这个问题。
此处,自然还是宇文哲所处的隐室之中,只不过,自己已经离开了哲的身体,靠在师父的怀里,而师父则靠在墙壁上。
只听青衫女子道:“砚儿你太过胡闹了!这里何等冷?以你的身体……你这是不要命了想随哲儿而去吗?”
女子说着,语声微微哽咽。
“师父!您都……都知道了?”景砚急转身,痛苦地看着她。
女子眼风扫过宇文哲安眠之处,长叹一口气:“想不到……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景砚闻言,下意识地一眼瞥过青衫女子的头顶:如鸦乌发,哪里有半根白发?
“师父!您武道、医术通神,定有办法救得哲的!”景砚突地想到青衫女子的身手,心中涌上了希望。
青衫女子古怪地看了她一眼,苦笑道:“砚儿,我不是神,何况,医者救得了病却救不了命啊!”
景砚黯然。确然,哲已如此了,便是大罗金仙又能如何?她是关心则乱了。
青衫女子深深地看着她,又一眼瞥过寂然无声的宇文哲,心中一痛。她仿佛透过这一对儿,穿越了久远的时空,看到了曾经的过往。
略一失神,她拉过景砚的手:“砚儿,死者长已矣,生者当自强啊!”
死者……
景砚咀嚼着这个字眼儿,舌尖苦涩异常。
青衫女子暗叹一声“情”字磨人,肃然道:“砚儿,你之聪颖,远超常人,当明白‘世间万事,岂无因果’?”
景砚蹙眉。
青衫女子凝着宇文哲的身影,叹道:“我虽是哲儿的师父,也不得不说他……太过刚愎了……这亦是我的过错……”
“师父……”景砚听她言语中的痛苦意味,实难把眼前这失落人同清姿高绝的风致联想到一处。
只听青衫女子续道:“哲儿少年继位,虽有北郑外忧,然朝廷一片向心之状,又得几位老臣辅佐,他的路着实走得顺遂了些。哎,早知如此,我就该……就该多多磨砺他的性子,也不至于……”
女子说着,眼中潸然。
景砚已然听得落泪。
青衫女子话锋一转,“是以,为师想着,同样的错不能再犯!”
景砚一凛,疑惑地看着她。
“因此,”青衫女子一把摘下背后的枪袋,“对于幼君,自当十二分地磨砺。”
景砚闻言,已知她所指,点头道:“砚儿当真想不到,师父竟然也是无忧的师父……”
青衫女子一顿,继而轻笑:“无忧?这名字好!比慧之强些。”
宇文哲字慧之。景砚知晓师父所指乃是“情深不寿,慧极必伤”,她的心绪又暗淡下去。
然而,当她看到那枪袋中之物时,浑顾不得伤心了
这、这、这对银枪何至眼熟若此?
电光火石间,她突地忆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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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高祖画像中所持的双枪吗?
师父哪里得来的这对枪?是仿制的,还是……
景砚暗抽凉气,她不敢想下去了,只怔怔地盯着青衫女子的脸出神。
青衫女子却不以为意,更没有解释的打算。她雪色的手掌拂过枪身,神色莫名,半晌,才抬头道:“阿睿……呵,无忧的武艺不能荒废了!不仅不能荒废,更要以武道磨砺其志,让她对这天下存有敬畏之心,更不失了进取之意!”
女子说着,神情一震:“我大周的天下,该当在无忧的手中得以光复!”
景砚的娇躯亦是一震,她呆呆地凝着青衫女子的面庞:师父,您究竟是何人?
坤泰宫中,云睿睡得正酣。
她梦见自己和景嘉悦都变成了大人,终于可以像武林中人那般痛快地过招了
梦中,云睿低头看着自己长大的身体,十分欢欣,忍不住挥拳踢腿,却一眼瞥见了景嘉悦不屑的表情。
云睿心头大怒,这人长大了还是这么讨厌!
她很想试试自己身为大人的拳脚如何,遂抬腿就朝着景嘉悦那张如花似玉的小脸儿踢了过去
阿嫂!
云睿一惊,突地意识到自己是躺在阿嫂的旁边睡过去的。这一踢,岂不踢在了阿嫂的身上!
功已然来不及了。
只听“咣当”,接着“哎哟”一声,她这一腿老实不客气地踢在了床榻上,疼得她一咧嘴。
咦,阿嫂呢?
云睿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哪里有阿嫂的踪影?
自己把阿嫂睡丢了?
云睿迷迷糊糊地爬起身来。
床榻硕大,轱辘几个来回都不会掉在地上。抽鼻闻闻,是安神香的味道,哪里有半分阿嫂身上的气息?
云睿顿感失落,觉得自己像是被遗弃了。
她悻悻地偎着锦被出神。
不一会儿,耳中忽的传来熟悉的声音,“睿儿!”
是师父!
云睿猛然支起身子。四顾却无人。
她知道师父这种功夫叫做“传音入密”,师父她老人家定然是在离自己不远处。
师父来皇宫看自己了!
云睿一扫之前的失落,登时振奋。
“睿儿,穿好衣服,到殿外来。”她听到师父这般说道。
于是迫不及待地爬出了床榻。
第31章故地
“睿儿,出了大殿,西南方向。”熟悉的声音再次回响在云睿的耳边。
云睿眼睛一亮,手脚并用地爬出幔帐,方才惊觉自己只穿着寝衣。
环视一周,大殿内空空旷旷的,唯有殿角一盏琉璃灯散发着晕黄、柔和的光。
云睿胡乱拽了件外袍裹在身上,蹬了靴子,踮着脚尖步出。
外间,当值的小宫女哪里想到这位小主子半夜落跑?早就歪着睡过去了。
云睿蹑手蹑脚地蹭到殿外,用力地吸了一口夜晚寒凉的空气,脑中的困顿登时散了个干干净净。她心中畅快,仿若鱼归大海,运起内力,发足直奔师父的方向而去。
她虽然年纪小,但得名师真传,又是天赋极高,一路上时而听到师父以“传音入密”指引的路径,竟然堪堪躲过了好几队夜间巡防的内廷侍卫。
急急奔了半刻钟,眼前现出一片宽敞的地界。
云睿止住脚步,抹了一把沁上额头的薄汗,凝目一瞧,月光下群树婆娑,枝影横斜,恰好围起一亩有余的空地。此时,一个熟悉的影子孤零零地立在群树之前,如一秆修竹,即使狂风骤雨、惊涛骇浪也不能动摇其分毫。
青衫,瘦削,如此傲世孤标的气度,不是师父她老人家又是何人?
云睿心头一热,什么都顾不得了,欢叫一声,便扑了过去
“师父!”
青衫女子急转身,接住了她如乳燕归巢般蹿到怀里的小小身子。
“师父我好想你!”云睿见到师父,孺慕之情大盛,忍不住在青衫女子的衣襟上使劲儿地蹭啊蹭。
青衫女子故地重游,眼见当年嫩绿树芽如今已成参天大树,心中感怀,却突地被这小小孩童扰动了心绪,通身的冷然气息也不由得泛上两丝暖意。
云睿深知师父寡言,没关系,山不就我我就山,她自己便又开口了:“师父想我了吗?”
不等青衫女子回答,云睿自顾自答道:“我可是想念师父得紧!师父怎么来了这里了?是父……是云大人告诉你的吗?他最近可好?阿姐可好?”
面对话痨一般的小徒弟,青衫女子颇为无奈,她虽性子冷,却也知道这小徒弟是纯然的稚子情怀。
听她嘁嘁喳喳小鸟儿似的絮叨,青衫女子揉着她的脑袋,止住了她的话头:“睿儿这般,可有个做天子的模样?”
云睿一滞:“云大人都告诉师父了?”
青衫女子淡道:“我知道睿儿的事,却不是云大人告知的。”
云睿奇道:“那您是如何知道的?”
说着,自己先笑了:“师父是掐指算出来的吗?”
青衫女子假装沉了脸色,轻巴着云睿的后脑勺:“浑说!师父又不是摆摊算卦的风水先生!”
云睿嘻嘻一笑。
“是你的皇兄,”青衫女子看着云睿的小脸儿,倏的想到了隐室里躺着的那人,语气不由得暗淡下去,“便是他,当年央我教你的。”
“皇兄?”云睿瞪大双眼,“皇兄他三年前就……”
“正是,”青衫女子点头,“你皇兄早就属意传位于你,又恐你身子骨细弱,担不起这万里江山,遂央求我教你武艺。”
云睿一呆:“那皇兄和师父……”
“你皇兄,亦算是我的徒弟。”
“原来如此。”云睿懂了。
难怪呢!
三年前自己不过才五岁,机缘巧合见到了师父。当时,师父露了一手绝技解救了自己的险境之后,便淡淡地问自己:“可愿学?”
幼小的云睿羡慕死这青衣女子的身手了,听到她竟然如此说,登时想到看过的话本子传奇里,高手大侠什么的不都是这般拜的名师吗?她唯恐错过了这等天大的机会,立马双膝跪倒,纳头便拜,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如今想来,师父是何等的世外高人,若无缘故,怎会教一个懵懂孩童傍身之艺?
想通此节,云睿对她那位已然过世的皇兄,似乎多了一份亲近之感。
“睿儿,你可知我今日唤你来此是何意?”
云睿摇了摇头。初时,她以为师父是来皇宫里看自己的。而此刻,则隐隐觉出师父此举必有深意。
青衫女子凝着她的小脸儿,出了一瞬神,并未开口,而是掉转身体,背对着云睿,半晌,才道:“睿儿可知自己将要走一条怎样的路?”
怎样的路?
云睿不解。
青衫女子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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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俯身,莹白的手指拂过一棵粗壮高树的树干
那里,和云睿身高相仿的地方,不规则地排布着几道痕迹,两两相间或二分宽,或三分宽,虽然年深日久,几道痕迹已不复曾经的模样,然而亲历者还是深深记得当年身子拔节长高时的喜悦。
云睿困惑地看着青衫女子的背影,浑不知师父缘何突然不做声了。她感受到了来自师父的异样的气息,遂不敢打搅。
“睿儿,那是一条帝王之路,”青衫女子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忽的开口,“这条路,你若是走下去,可能会后悔;但是,若不走,可能会……更后悔……”
她说着,猛然转身,眼中光大现,凛然道:“你,可想好了?”
云睿惊。这样的师父,这样凌厉的气魄,是她从没见过的。印象中,师父永远是淡淡的,冷冷的,仿佛这世间的一切她皆不在意一般。
可是,现在……
迫于来自那气息的压力,云睿使劲儿吞咽一口唾液,嗫嚅开口:“徒儿……徒儿之前的志向,就是如……如师父一般,逍遥于江湖……”
青衫女子点点头,耐着性子静待她的下文。
“可……阿嫂说,世间没有纯纯粹粹的逍遥。徒儿就想,若是如此,那世人不是活得太苦了?徒儿不甘心。”
青衫女子闻言,微微动容。
只听云睿续道:“昨日在奉先殿,徒儿见到了高祖画像……唔,就觉得高祖好生……好生英武……徒儿羡慕得紧,又佩服得紧……徒儿便困惑了,徒儿想做高祖,可似乎做高祖就做不了大侠,心内很是矛盾……”
青衫女子听她说要“做高祖”,不由得眉角一挑。
“后来,段大人来了,他说,一个人存活于世,该当有自己的大道执守。徒儿思来想去,竟不知自己的大道在何处,执守为何!越想越是愧疚。徒儿又想,这皇宫内虽然还是陌生得很,但有阿嫂在,唔,还有太后,她们都需要徒儿去保护她们。所以,徒儿想在这里快点儿长大,更想快些知道自己的执守在何处,是什么!”
青衫女子神色一震,“睿儿,你比为师有出息!”
“啊?”云睿呆住。
不等她脑中闪完“我怎么会比师父有出息”这句话,就听青衫女子骤喝一声:“宇文睿!跪下听话!”
宇文睿?
云睿下意识地左右瞅瞅,方意识到:宇文睿可不是自己吗?
师父怎么突然叫自己宇文睿了?
她一时想不明白。可师父既然让自己跪下,自然有她的道理,听命就好。
云睿于是“扑通”一声跪在青衫女子的身前。
青衫女子盯着她头顶的发旋,肃然道:“我三年前授你武艺,但你并非我入室弟子。自今日起,宇文睿,你便是我玄门第四代弟子。为师不求你光大门户、以武道扬名天下,但求你以渴求武道之心走稳帝王之路。武道之学,讲求敬畏天地、顺乎自然;王道亦是如此!你当时时磨砺自己,莫失了进取之心,也不可刚愎自用,自以为天下无敌!你,可都记住了?”
一番话,听得宇文睿目瞪口呆
原来直到此刻,她才算师父真正的弟子?玄门弟子!
宇文睿胸中激荡,不由得生出自豪之感。
师父要自己尊武道,循王道,效法自然,敬畏天地、百姓,宇文睿突觉自己肩上之任重逾泰山,却又欢喜非常。
“师父,我真的……真的是玄门弟子了?”
“不错!你是我的二弟子,或许……也是关门弟子。你有一位师姐,现在代我统领玄门一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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