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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砚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沧海惊鸿
“小八姐姐?小八姐姐……你在吗?”宇文睿压低声音,一步一步向前挪着,边轻唤着。
回答她的,只有旷野的风回旋在空旷的山洞中的怪吼声,以及……隐隐约约的牙齿相叩的声响。
宇文睿微微皱眉,再不敢耽搁,疾走几步,蹲下|身,探手便摸到了一具微微颤抖的身体,触手处一片粘腻。
她把手指贴近鼻端,是血……
“小八姐姐,你还好吗?”宇文睿说着,手上也没闲着,在小八的身上一阵舞动,点了她几处大穴,止住了血的流泻。
小八神智已有几分不清楚,她听到宇文睿的声音,下意识地闷哼了一声:“唔……”
曾经清冷淡然的嗓音,此刻从她的喉间溢出,沉郁,含混,仿佛嘴里含了什么东西。
宇文睿一惊,猛然联想到之前那四个咬破口中毒|药自戕的刺客,想都没想,一手扣住小八的嘴,掰开,另一只手按在她的咽喉处。微一用力,只听得“哇”的一声,一口鲜血自小八的口中狂喷而出,哪里有什么毒|药异物?
宇文睿手上刚一用力,便后悔了,暗骂自己担心太过,脑子都不清楚了:小八姐姐若是同那几个刺客一样,也是口含了毒|药,万一失败被捉就咬破毒|药自戕而死,那么她又怎么会在被柴师姐打伤之后,还拼尽全力突出众侍卫的围攻?当时便自我了断了岂不利索?
嘿!真是糊涂!害得小八姐姐又吐了一口血!
宇文睿不敢再想下去了,她更不敢想象小八姐姐的真正身份,眼下,救了小八姐姐的性命才是最最要紧的。
她于是攀住小八的右手手腕,摸索过断骨的位置,小心翼翼地扶正位置,再徐徐地灌入自己的真气。
宇文睿做完这一切之后,知道小八姐姐这只手腕应该没什么大事了,她自己的修为又不错,只要假以时日就可恢复如初。可眼下最最重要的不是这个,宇文睿担心的是柴师姐拍在小八姐姐肩头的那一掌,定是震伤了五脏六腑。
宇文睿不敢怠慢,扳过小八的身体,让她靠在自己的身前,左手环在她的腰腹间,不使她歪倒;右手按在她的背上,绵绵的真气通过她的手掌被缓缓地注入小八的后背,又慢慢地流转过全身,如同甘霖滋润干涸的土地一般,滋润着小八的五脏六腑,修复着上面的丝丝伤痕。
小八的身体自然而然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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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回应,渐渐停止了颤抖,浑身上下也徐徐泛上了暖意。她神志模糊之中,舒适地轻哼一声,就无力地跌在了宇文睿的怀中。
宇文睿动用真气,也感疲惫。感知到小八姐姐身上的内伤已无性命之忧,她的心神也是一松,一重重的劳累感接踵而来,扣紧怀中重新温暖起来的身体,宇文睿也恍恍惚惚睡去了。
唯有最后一丝清明,使得她在迷蒙中听到小八呓语般的声音:“我不该……不该……杀了你的……”
宇文睿很想说“你并没有杀我,你救了我”,可朦胧中又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劲儿,她不及细想,便沉睡过去会周公了。
第77章真像
宇文睿因为真气损耗,于疲惫之中便怀抱着小八昏睡了过去。
这一觉,她睡得并不踏实,总有不同的人、不同的场景毫无章法地掺杂进她的梦境中
一忽,她身处幼时皇兄宇文哲的遗体曾躺过的思宸殿的地下密室中,她像个局外人一样,看着阿嫂伏在皇兄的身体上哭得悲痛欲绝。宇文睿很想冲过去劝慰阿嫂不要难过,可她的手和脚却像被钉住了,甚至连声音都无法发出来。她觉得自己在阿嫂的眼中像是根本看不见的空气一般,她眼睁睁地看着阿嫂哭个不停,眼睁睁地看着皇兄的胸口插|着一支箭,那殷红的血正顺着伤口处流泻而出,可她却无能为力。
又一忽,宇文睿又觉得自己置身于奉先殿中。她仰起头,就能够看到高祖英武、修俊的画像,画像前是阿嫂熟悉的背影。依旧是那娇柔而倔犟的身躯,依旧是那件让宇文睿看着无比碍眼的素白寒梅纹饰的衣裙。
阿嫂她,为什么会跪在这里?
为什么,她看起来……那么的哀伤?
又是谁,惹得她这样伤心的?
“轰”
一道耀眼的光芒,忽然自她头顶高祖皇帝的画像上放射出来。宇文睿下意识地想要抬手遮挡,却发现之前的一切,不过是南柯一梦。而她此刻,正倚身在一处杂草丛生的浅浅的山洞里,微曦的晨光正透过嶙峋的山石投射在她的脸上。
宇文睿不禁移动了一下|身体,才发觉怀里是满的,一个人正被自己搂着安睡。
她此时方记起昨夜发生了什么:中秋之夜,刺客借京师大放焰火庆祝之际行刺自己,好在有小八姐姐提前告知,还有柴师姐的相助……后来自己找到了受伤的小八姐姐,替她疗伤……
宇文睿想到这里,暗运真气。经过几个时辰的休息,她的身体已然恢复如初。
她于是放了心,又低头看怀中那人
其实,小八姐姐是个很耐看的人。初初一见时,或者会被她周身冷冽的气息,和那双冰凉的眸子拒于千里之外,待得有机会细细地看她的睡颜,不难发现,她的眉眼、轮廓生得很是致,不失为美人一枚。尤其是,此刻她双眸紧闭,一呼一吸,细而绵长,纤瘦的骨骼和沁凉的肌肤,就这么贴服在自己的身体上,像只乖觉的小猫儿一样窝在自己的怀里,令人难心生怜爱。
宇文睿不放心她的伤势,小心翼翼地摸索过她受伤的手腕
还好,断骨被接得很好,不会落下什么残疾。假以时日,想来是会回复如常的。
宇文睿又细心地单掌贴在小八的后心上,让自己的真气在她的身体里流转一圈。直到确定她的身体正处于自我修复之中,才略略安心。
只是,这件黑色夜行衣上布满了细碎的伤口,特别是黏在上面已经变成黑紫色的血迹,昭示着这人曾经流过了多少血。
真是可怜!
宇文睿忍不住暗自唏嘘:一个人的身体里总共能有多少血?小八姐姐受了那么重的伤,又奔出这么远,何等硬气的人!
宇文睿自问做不到。
阳光越发地充足了起来,淡橙色的光芒折射在小八的嘴唇上,使得那上面干裂的小口子更加清晰了。
宇文睿知道,失血过多的人,会比常人更需要水的滋润。
她蹑手蹑脚地放下小八,想要抽身去弄点儿水喂给她,却不防惊醒了小八。
“……弓……我的弓……”因为大量失血和身体虚弱,小八的声音嘶哑而低喑。
宇文睿默默翻了个白眼:你还真是惜弓如命啊!命都快没了,还惦记着这张弓呢!
这或许就是阿嫂所说的,真正的武者魂吧?
宇文睿实不愿细想下去。此一刻,她只愿小八姐姐只是小八姐姐,她与她之间,只有简简单单的缘会于江湖的关系。
然而,世事真能如此吗?
(真要能这么简单,写小说的人就没得可写了,摊手)
小八迷蒙中探出那只受伤的手腕去摸索爱逾性命的弓,迎接她的却是钻心的疼痛。
她疼得额头泛上冷汗,整个人也瞬间清醒了,猛然睁眼,恰对上宇文睿满是关心的双眸。
“小八姐姐,你的弓在这儿呢!你受伤很重,别乱动。”
小八大惊失色,如被毒蝎子蜇了一般,不管不顾地猛力挣开宇文睿的怀抱,踉跄着险些栽倒。
宇文睿怀里一空,呆住,瞪着一双大眼睛怔怔地看着她。
小八强忍着身体的剧痛,咬紧的牙关里,蹦出几个字:“不该是你……”
不该是我?
宇文睿眨眨眼,不懂。
“小八姐姐,你伤得很重,你……”
“别叫我小八!”小八突地打断她,跌跌撞撞地拾起地上的弓,便往洞外走去。
挪了两步,她霍然停住脚步,转头看着宇文睿犹自懵懂的脸,声音不由得一软,轻叹一声,“你……不该救我的……”
“你提醒朕小心刺客,昨夜又没对朕下杀手,朕感激你,救你是应当的……”宇文睿站起身,抿着唇,终究忍不住道,“你原来早就知道朕的身份了……”
小八凝着她,眼中似是透出一丝暖意来:“怎会看不出……”
宇文睿心中的疑惑更深。
小八深吸一口气,“那日你帮我解围,昨日又救我性命,我很感激……只是,我心中尚有一事未了,待得……待得那事有了结果,我便、便来任由你处置……”
宇文睿闻言,心尖一颤,“你……你究竟是何人?”
小八苦笑:“我是何人,难道你此刻还猜不出吗?”
宇文睿喉间一紧,“你当真、当真是北郑的……刺客?”
“刺客……呵!我确是刺客……”说着,小八突地紧走两步,与宇文睿相距不过尺余。
“我姓杨,杨敏。你……可要记住了!”
“你、你姓杨!你是北郑的……”北郑的宗室?
小八,不,杨敏猛地摇头,“我非宗室!我的祖上……唉!不说也罢!”
她说着,深深地凝着宇文睿,忍不住凑近了些,不顾手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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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强烈痛意,拂上了宇文睿的脸颊。
宇文睿呆怔着,由着她动作。
“你和她……真像……”杨敏那因为沾着血污而愈发显得苍白如纸的手掌,轻轻地撩去宇文睿额间的束发带,“……这样,更像……”
宇文睿如遭雷击,一时间竟忘了该如何反应。
耳边唯有杨敏梦呓般的声音在回响,那道声音,以及那道声音所包含的内容,残忍地、毫不留情地撕开了一处伤疤,将它们血淋淋地展现在了宇文睿的面前
“那是我这辈子第一次杀人,却也是唯一后悔的一次……世间最美好的东西……就这样,被我毁掉了……”
宇文睿霎时间全身冰冷,如坠冰窟,她“砰”的一把抓住杨敏的手腕,却在看到对方脸上露出难|耐的痛苦表情的一瞬,忍不住松开了手。
“你……你说你……你杀了谁?!”
杨敏定定地看着她,眼中慢慢涌上怜惜,“你当真不知,我所说的是何人?”
宇文睿抿紧嘴唇,不敢开口,生怕一开口就会招惹来什么恐怖的怪物。
杨敏突地展颜笑了,“原来,你竟是不知道她……呵!也好,晚知道一天,就能少一天的痛苦。”
她说罢,探手入怀,摸出一只被鲜血浸成红色的绣工细的钱袋子,“这物事,还你……”
宇文睿盯着那只早已失却了本来面目的钱袋子,上面的暗红色几乎要滴落下来,她只觉得触目惊心。
“这针脚和那年……她腰间的荷包一模一样……是她的妻子绣给你的吧?她们对你当真是好……这仇该当……由你来报……”
宇文睿的呼吸,在那一刻都要停止了。
杨敏见她并没有接过的意思,长叹一声,“这样的东西,我无颜带在身边……”
她将那血色的钱袋子轻轻掷在宇文睿的脚边,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宇文睿,转身便要离开。
宇文睿猛然醒过神来,死命盯着杨敏的背影,吼道:“是不是杨烈逼你的?”
杨敏的脚步一滞,低哑的声音回转在狭小的山洞中:“逼又如何?不逼又如何?”
宇文睿一时语结。
杨敏浴血的背影对着她,缓缓道:“将来无论如何,我母亲终是无辜……只求你、求你别让旁人知道你救了我。否则,她的命……那些人会……”
宇文睿心头又苦又涩,她眼睁睁地看着杨敏左手捏着那张弓,蹒跚而又倔强地朝洞口处挪去。
她心中更觉难过,急追几步,“你要去哪儿?他们……他们会不会杀了你?”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杨敏笑了,笑得如沐春风,“多谢你关心!我不会死在他们手里……我的命,留给你来取!”
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宇文睿看着脚边的血红色钱袋子,已经痴在了原地。
然而,老天并不给她时间清净
杨敏步履艰难地转出洞口,不过半刻钟,外面突地传来一声暴喝:“刺客!哪里走!”
紧接着,便是箭矢划破空气的铮然声。
宇文睿大惊,情知不好,她不敢耽搁,急慌慌地跑了出去。
第78章拿下
山洞外。
杨敏虚弱地倚在一株老树的树干上,那棵老树像她的身体一样枯败不堪。
她受的伤太重了,以至于只能凭借依靠着这棵枯树才不会跌倒在地。
枯树坚硬的表皮戳在她的后背上,连带着全身的伤口都在叫嚣着疼痛;受过重创的五脏六腑此刻也不争气地翻江倒海般地撕扯着她的意志。
杨敏用尽此时仅有的全部力气攥紧了右拳,刚刚被接好骨头的断腕带动着全身的神经,强烈的痛感牵扯着她的右手难以自控地轻轻颤抖。
她于是又不要命一般地捏紧了左手的弓这张弓是她的命!不,不仅仅是命那么简单!那是她身为武者的尊严所在!那是她家族的魂所在!
因为用力,她身上细碎的伤口被挣破,殷红的血线顺着素白的手背缓缓而下,沾染了那张弓的弓背、弓弦,直到低落在地面上。
滴答
滴答
何冲似乎听到了那细微的声响。面前这个年轻的女子,她的硬气、她的意志,无不让同样身为武者的何冲敬佩。
可惜了!
何冲听到自己内心深处传出的叹惋。他默默地扣住腰间的长剑剑柄,唯有如此,他才不至忘记自己的本分之事。
纵然身陷死局,杨敏的面色依旧古井不波,仿佛射落在脚下的密密麻麻的一排箭矢,都是刚从地上长出来的棕黑色新草似的。
她纯黑的、不含一丝驳杂的眸子,漠然地扫过眼前两丈开外虎视眈眈地对着自己的一排着铠兵士,以及他们手中同样瞄准着自己、随时准备离弦而出的弩|箭。
弩兵的后面,还有重铠枪兵吗?
杨敏冷笑
为了她这个“刺客”,还真是颇心思,连重枪兵、机弩兵都调了来了。
在场之人,没有谁比她更了解此时自己的身体状况。别说是一排排的机弩兵那令轻功高手都望而却步的弩|箭,和重铠枪兵那不怕死的硬冲硬撞了,这会儿哪怕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习武之人,都能轻易将自己拿下,不吹灰之力。
今日,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或者,他们是要“留活口”?
她并不怕痛,更不怕死,严刑拷打也罢,审讯拷问也罢,肉|体上的疼痛并不足以令她畏惧。但,那意味着屈辱。
与其受辱,她宁愿立时身死!
杨敏凉凉地扫过面前的每一个人的脸
他们每个人都有父母吧?他们的母亲是不是也在殷殷地盼着他们安然回家?
可怜了,她的母亲,此刻还在杨烈的手中。若她敢有半分的悖逆之心,那些人会用比死更恐怖的手段来对付她的母亲。
更可怜的,还有她的父仇,查探至今,竟然还是毫无头绪。
死,又有什么可怕的?
可怕的是,即使死了,她也无颜面对九泉之下的人。
何冲深吸一口气,他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
他于是正色高声道:“奉太后懿旨,捉拿刺客!束手就缚,可受些皮肉之苦!”
杨敏闻言,扯着嘴角,冷哼一声。她的嘴唇因为缺水而干裂,这样的动作使得她嘴唇上的裂口更深了,一缕血丝贴着她苍白的下颌流了下来。
何冲早知道她会如此,压下悲敬之情,一挥手,道:“机弩手,压住阵脚!重铠枪兵,上!”
命令一下,只听得“喝!”的一声齐吼之后,前面的机弩手霍然单膝点地,平端机弩,瞄准杨敏的方向;后方的重铠枪兵夹带着“锵锵”的铠甲摩擦碰撞的金属响,□□尖齐齐向前,朝着杨敏逼了过来。
杨敏的身躯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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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绷紧,神经也随之绷紧了,她的眸子盯着逼近的枪尖,耳中是刺耳的金属摩擦声,脑中却在转着念头:如何能一下死掉,而不落入对方的手中?
重铠枪兵一尺一尺地越挨越近,恰在这紧要关头,突地一抹清亮的嗓音响起,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度
“都给朕站住!”
宇文睿矫捷的身形一晃,便挡在了杨敏的面前。
此情此景,不止杨敏呆住了,连何冲也被吓得够呛。
他是行伍出身,向来晓得军中的规矩,“只有主将令,没有天子令”,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便是如此。这一排重铠枪兵逼了过去,哪管什么皇帝不皇帝的?万一伤了陛下,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何冲不敢有毫分耽搁,忙不迭高声叫道:“重铠枪兵止步!”
“锵”的一声脆响,一排重铠枪兵登时停在了原地,只是手中的□□依旧对着杨敏,不,此刻是宇文睿的方向。
何冲又恐怕机弩兵手上没分寸,万一哪支弩|箭走了火飞出去呢!
“机弩兵,起!”他再次命令道。
“喝!”机弩兵遵从主将命令,立刻起身,弩尖朝地,肃然而立。
宇文睿看着他的一举一动,面沉似水。
何冲向前紧走几步,一躬到地,恭敬道:“陛下!臣奉太后懿旨,在此捉拿这个刺客。请陛下移驾!”
宇文睿却并不理会他的话,目光凉冰冰地打量着他,“何卿好威风、好本事啊!连拱卫京师的机弩营和无畏军的重铠枪兵都能调得来,朕还真得对你刮目相看了!”
何冲被她一席话惊出了一头的冷汗,慌忙再拜道:“陛下明鉴!臣只是奉太后懿旨行事!不敢有分毫的悖逆!”
“呵!”宇文睿冷笑,“那朕的吩咐呢!朕的圣旨呢!你就可以悖逆,可以不按其行事了?!”
“……”何冲语结,一时不知该如何分辩才好。
宇文睿逼问道:“朕昨夜如何吩咐你和顾楷来着?朕命你们护卫好禁宫!护卫好太皇太后和太后的安危!可,此时此刻,你又在这里,做什么?”
何冲心思电转:皇帝年纪虽小,但从不是无赖不讲理的人。如今这番情状,显然是皇帝不愿这刺客被捉,这、这又是为什么?
他哪里想得通这其中的关节?
只听宇文睿又喝道:“谁给你的胆子,敢违抗朕的圣旨!”
“哀家给的!”
熟悉的声音响起,宇文睿一凛。
大周的太后,景砚,在秉笔、侍墨两名大宫女,以及四名内廷侍卫的簇拥下,越众而出,一步一步朝着宇文睿和杨敏走来。
那一步紧似一步,步步都像踏在宇文睿的心尖儿上,说不清楚的痛与酸楚,尤其是经历了与杨敏在洞中的那番对话之后,某些关于过往的真相,昭然若揭。
她还是那么美,七年的光阴,并未在她的脸上留下痕迹,只为她增添了更多难掩的夺目光华。宇文睿甚至相信,这个人,这个已经深深地住进她心里的人,永远都会是这样的,清婉,娉婷,耀目,亭亭玉立,倾国倾城
世间所有形容女子美好的词汇,都不足以形容她。
可是,这个人,现在却让她觉得那样陌生,陌生得……令人心酸。
不错,这个世间最美好的女子,此刻不是她的,她的身、她的心都不是她的;她此刻,只是,一个,要替夫报仇的……未亡人!
宇文睿觉得自己的心脏被狠狠地攥紧了,她疼,疼得痛苦地皱眉。
她眼睁睁地看到老天划了一道鸿沟,一道似乎永远都无法逾越的鸿沟,在她和她之间。
她想越过那道鸿沟,哪怕头破血流,哪怕豁上性命;然而,那岸的她,真的会欢喜她的不顾一切吗?
宇文睿痛苦地轻轻闭上眼睛:若她的生命,没有了这个人的参与;若她的舞台上,这个人只是一个配角,那么,这一切,都还有什么意义?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然而,无论她如何悲戚、暗叹,景砚,她的阿嫂,亦是她深深倾慕着的人,都已经走近了她
只是身体的靠近;心,怕是越来越远了。
“哀家允的。怎么,皇帝有异议?”清冷的声音,仿佛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
七年前,先帝宇文哲的祭典上,面对群臣和宗室对自己继承大统的非议,母后力挽狂澜,那一句“哀家允的”,至今仍让宇文睿感到霸气、张扬。
可如今,这句话,再一次从阿嫂的口中说出时,当自己成为这句话讨伐的对象时,宇文睿才知道:这样简简单单的四个字,竟是如此的伤人!
强压下心头的苦涩,宇文睿勉力攒出一抹笑意,落在旁人的眼中,却也是苦笑。
“这个人,朕留着有用,将来再给她个结果。望阿嫂……”
不等她话音落地,景砚轻轻摇头:“不行。”
“为……”宇文睿语结。为什么?难道她不知道为什么吗?
景砚深深地看着她:“别的刺客倒也罢了,但是这个人……不行。”
宇文睿咬唇。
从小到大,阿嫂几乎从没用这等无可商量的语气对待她。就算是惹出了天大的祸,只要自己撒个娇耍个无赖,阿嫂无奈一会子,也都相安无事了。
可是,眼前的情状
宇文睿的心脏又被扯痛了:就因为敏姐姐杀了皇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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