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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砚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沧海惊鸿
“陛下,吉时已到。”门外,魏顺的声音晴天霹雳般惊醒了沉醉中的两个人。
两个人的动作一滞,四唇仍相接壤,映入眼帘的是对方近在咫尺的脸,因为离得太近,以至于眼前发晕。
不止景砚,宇文睿也羞涩了
这简直就是……被撞破了好事啊!
尤其是,当她发现自己竟不知何时将景砚半压在墙上时,更觉无地自容:这么急|色了都?她怎么不记得她是这样的人?
景砚挣脱开,侧过身去,第一件事便是整理衣装。
宇文睿盯着她羞红一片的瓷白脖颈,不自然地轻咳一声:“朕知道了。”
这句话,自然是对门外的魏顺说的。
“我、我走了?”这句话,是对景砚说的。磕磕巴巴的让宇文睿暗骂自己没出息,又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难道她的女人还不许她吻了?
“嗯。”景砚轻声答应着,通红的耳尖再次让宇文睿心神一荡。
一路上,宇文睿都在回味那个动人的吻,直到吴斌率领部下迎出城来。
她的爱将,亦是她小时候的玩伴,为她打下了北郑。这一路征伐,虽然危机重重,却也都化险为夷。她的坐骑踏进城门的一刻,便意味着她作为“一统江山”的皇帝将被写入史书;而景砚的心,她也终于得到了……若是能够和景砚携手共治天下,那么,她宇文睿的人生,就是大写的“完美”了。
纵然见过了大格局,身为帝王,此情此景之下,宇文睿也不心绪激动。
“吴卿为朕,开疆辟土,劳苦功高,朕必不负当初的允诺!”
吴斌一怔,即明了皇帝所说的“允诺”指的是“冠军侯”的封号,也不激动。他是白身,又出于行伍,少年时凭着一腔热血参了军,岂料能有今日的成就?驰骋疆场,拜帅封侯,封妻荫子,谁人不想?
吴斌定了定神,朝宇文睿拜道:“陛下深恩,臣感铭肺腑。今日之功,并非臣一人所得,若不是我大周千万儿郎同心戮力,绝做不到。”
宇文睿点点头,欣慰道:“卿不贪功,朕心甚慰。论功行赏的时候,朕不会忘了他们的功劳。”
吴斌又道:“北郑既降,百姓皆属大周,还请陛下善待他们。”
宇文睿眉脚一耸,这是担心她厚此薄彼的意思吗?
“他们以后都是大周的百姓,朕自会善待他们,”她不禁又赞了一句,“卿是仁将。”
吴斌被她夸得脸一红。
大周天子的禁卫军浩浩荡荡地进入城门,当先的是骑着遨疆的宇文睿,她的身后是天子仪仗。吴斌不敢同她并辔,在后面紧紧跟随,时刻准备着回答皇帝的问话。
通往北郑皇宫的长街两旁,密密层层地跪满了原北郑的大小臣工,他们的前面是两步一岗的大周重铠士兵,提防着他们突然伤害皇帝。
宇文睿的目光一一扫过那些跪在地上的颓唐身影,心中不由得感慨万分。
她心念一动,忽问道:“战腾呢?”
皇帝一提到那个棘手的人物,吴斌手心都冒汗,“按照陛下的旨意,暂时关起来了。”
宇文睿冷哼一声,慢悠悠道:“得了空多读读经史,别光尽顾着读兵书。”
说完,她一夹马腹,丢下吴斌和众将,抢先朝着皇宫的方向去了。
吴斌听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众将则面面相觑,心说难道吴将军这事儿做错了?
偌大的皇宫,空空荡荡,空气中弥漫着隐隐约约的血腥味。
宇文睿按剑站在一座大殿前,这里,据说是北郑小皇帝日常燕息、批奏折的地方。大周军队的效率挺高,在皇帝驾临之前,吴斌已经命人拾了这里的惨乱场面,可是,地上、柱子上、墙壁上暗红色的血迹仍昭示着曾经有多少人死在此处。
宇文睿想起了吴斌奏报上提到的那个被战腾割了脑袋的北郑末帝杨佑。他算是无辜的吧?年纪或许和初出入宫时候的自己相仿?然而,人与人,同龄却不同命。如果不是先帝和景砚当年选择了她,那么她此时又会在哪里?又会在做什么呢?
冥冥之中,或有天意。
正喟叹间,突有人禀报:“陛下,北郑杨熙求见。”
第180章风骨
杨熙的名头,宇文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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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所耳闻。
她是杨烈的异母妹,小皇帝杨佑的亲姑姑。闲时,宇文睿同尹贺也曾谈论过北郑的山川、人物,尹贺也曾提起过这位年轻的大长公主,加上探报的消息,勾勒出一个风评上佳,极力主张图强的坚毅女子的模样。其父杨灿贪暴,其兄杨烈阴戾,都跳不出“狠绝”二个字去;这个杨熙却完全不似他们的性子,令宇文睿颇为感慨。
据探报,战宇钟情于这位昔日的北郑大长公主,曾经立誓“非卿不娶”。而且,杨熙与战腾不和,是北郑朝廷公开的秘密。和那些懦弱无能、一味贪图享受的皇族不同,杨熙几次三番同战腾起过争执。
想及此,宇文睿的唇角向上勾起,脸上挂了一抹冷笑:这事儿,可有意思了。
杨熙被带了上来。她的面容苍白,身形枯槁,明显带着病色,连宇文睿这个初次见到她的人都看出来了。
宇文睿大喇喇地坐在大殿正中的书案之后,单手按着剑柄。她的姿容出众,身形也挺拔,军旅中的磨练,使得她更添英武气概;特别是她左脸颊上的那道轻疤,不丑,反倒让人更生敬畏。
杨熙高昂着头,无畏地打量着眼前的大周天子。周廷女帝,并非传言中的懵懂顽童,杨熙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极具威势,又颇有魅力的人。
可是,周廷皇帝所坐的位置,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那里,本该是她的侄子,小皇帝杨佑日常批奏折的位置。可现在,这个践踏了大郑国土,已然成了他们的“主人”的女子,她竟然就这样大咧咧地坐在那儿,带着征服者招人恨的嘴脸!
杨熙痛苦地咬牙,唇齿间是汤药的苦味,一如她此刻的心绪。即使明知小皇帝杨佑死于战腾之手,即使明知郑廷是败于自家的不争气,她姓杨,她是大郑的大长公主,让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自杨熙入见的那一刻起,宇文睿的目光便肆无忌惮地落在她的身上,从她的脸到她的身姿、气度、衣着。
嗯,是个气度不错的女子。宇文睿默默下了评语。
不过,这会儿,杨熙不由自主地挺直的脊背,以及眼中流露出的愤怨,却让宇文睿想起了幼时邻家养的白猫。猫这种动物,不快活的时候,眼神中就会流露出不善来;当它们想要攻击目标的时候,脊背便会弯成弓形。
宇文睿眉眼间透出玩味来
她是不怕杨熙攻击她的。一个病弱的女子,能做出什么攻击性的动作?
相反,宇文睿倒不介意借此时机好好欣赏欣赏杨熙的表现。毕竟,她吃过北郑的苦头,她现在是纯然的胜利者,她有资本得这个头。
“陛下在此,还不快快见礼?”
龙颜不可直视,何况还是这么直不隆冬地站着盯了半天?魏顺看不下去了,斥杨熙道。亡国公主,无所倚仗,他又是为了宇文睿的天子尊严,所以他知道宇文睿不会责备他多事。
果然,宇文睿没开口阻止魏顺,而是噙着淡笑看着杨熙她很想知道,重压之下,杨熙会如何反应。
杨熙闻言,既不惊亦不恐,尖削的下巴微微扬起,苍白的脸上是居上位者的骄傲,“我是大郑皇帝的姑姑,御封长宁大长公主。”
言下之意,以这等尊重的身份,为何要向敌国的皇帝行大礼?
宇文睿眼眸眯了一下,她真没生气,她就是觉得有趣:这个杨熙的性子,她怎么看怎么觉得有点儿似曾相识。
宇文睿于是故意冷哼道:“大郑?早已是隶属于我大周的疆土了!这个字眼儿,以后也只会出现在史书中!亡国之族,有什么资格提封号?”
杨熙的娇躯一震,身形晃了晃,像是要支撑不住一般,却又狠狠咬唇定住神魂,她的掌心默默攥握成拳,指尖深抠入肉,几可见血。她的脊背挺得更直,像是竭力不被世间的任何重压所压塌,“三代以后,至今几千年,尧、舜、禹早被不知几朝所取代,世人提及时,仍是无限尊崇!”
三代,指的是夏、商、周;尧、舜、禹都是上古贤王。
咦?宇文睿眉峰一挑,越发觉得这个女子有意思了。
“你以上古贤王自比吗?”宇文睿嗤笑,“自视挺高啊!”
杨熙的面容一僵,又是一黯。她岂会不清楚自己这不过是在强词夺理?亡国之族,还是亡于皇室昏聩、任用佞臣,到了这步田地,还有什么好说的?
不料宇文睿突的话锋一转,道:“郑廷要是多几个人有你这样的风骨,这场仗朕怕也是不好打得很!”
杨熙微怔,蹙眉盯着宇文睿的眼睛,似要确定这个人是不是在讽刺她。她为自己得到的答案而越觉得泄气:周廷的胜利,绝非只是凭借了运气。她入宫的一路上,眼见得周廷军队对城中的百姓秋毫无犯,郑廷的臣工和杨氏皇族也只是被拘禁起来,并未十分难堪。
杨熙默默叹了口气:“亡国之人,何谈尊严?”
宇文睿见她泄气,莞尔:“你巴巴儿地来见朕,不会就是为了说这几句话吧?”
说罢,她缓言又道:“朕不是暴君,郑廷的皇族、臣子,朕有旨意,命人不许难为他们。至于杨佑,朕已经让人好生殓了,以亲王仪礼安葬。”
宇文睿猜想杨熙拖着病弱之躯求见,必定是为了郑廷皇族的安危而来。
杨熙的心头却像被一把钝刀狠狠地挫过,撕扯得痛入骨髓,颤声道:“多谢你……”
她不肯称宇文睿为“陛下”,宇文睿不以为忤。若是这么容易便屈服,那就不是风骨灼灼的大长公主了。
“可是,”杨熙又道,“我今日求见,并非为了此事。”
她的脸上更加煞白,仿佛压抑了许久的心潮再也抑制不住,皆要喷涌而出;而她偏偏要极力克制着,不允许自己失了仪态。
宇文睿盯着杨熙没了血色的唇,心念骤然一动,她终于清楚杨熙像谁了
这份隐忍,这份傲然若雪中寒梅的风骨,岂不极像景砚?
“你让朕杀了战腾?”宇文睿冷笑。
“是。”杨熙凛然道。
“理由?”
“战腾是个奸佞小人,包藏祸心,几次暗算你,我想,你也早都知道了吧?”
“就这些?”宇文睿挑眉看着她。
杨熙被她寒凉的眸子盯得一紧,昂然又道:“当日,战宇设下埋伏,害你重伤,这事不假吧?”
宇文睿勾唇,逼视她,“朕也听说,战宇钟情你多年,这事也不假吧?”
杨熙抿紧嘴唇:“是。”
宇文睿呵呵:“那朕就奇怪了,战宇既钟情于你,就算你再不待见他,这份执念也令人感动。他暗算过朕,亦死在朕的大将枪下,你不怨恨朕,却让朕杀了他的父亲?难道……”
宇文睿说着促狭一笑:“战宇倾心你,让你觉得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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辱,以至于心中生恨,要借朕之手,报这个仇?”
“你……”杨熙登时怒上心头。她是长公主之尊,父亲和兄长无论为人如何,对她都颇宠溺,小皇帝杨佑也极尊敬她,她活了二十岁,哪里受过这等奚落?
宇文睿凉森森地看着她摇摇欲坠的娇躯,“你的心思,当朕不晓得吗?战腾逼宫,杀了杨佑,你想为你的侄儿报仇;战腾跋扈专权十几年,你恨他败坏了朝纲,害你们杨家人做不成皇帝,所以想假借朕之手,国仇家恨一起报了,对吧?”
这份心思,其实并不难看出。杨熙也知道,执掌周廷十余年的宇文睿不会轻易被自己诓了去,但是,她就是看不惯周廷皇帝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那会让她瞬时联想到自己国破家亡已成阶下囚的现实。
“而且,若不是朕的先锋及时攻下郑都,战腾杀了杨佑,怕是下一个就要杀你了吧?”宇文睿故意道,“说起来,朕还是你的救命恩人呢!”
“对!我就是要让你杀了战腾!我就是要为大郑、为陛下报仇!就算豁了性命,这个仇我也要报!”杨熙气急,只觉得宇文睿那张漂亮的脸此刻非常欠揍。
“朕为什么要听你的?”宇文睿昂起下巴,挑衅地看着她。她才不会告诉杨熙,自己早就想宰了战腾那老小子了!
杨熙顿觉脑中嗡嗡作响,宇文睿的声音,宇文睿的表情,皆渐渐地模糊了,她仿佛坠入了五里雾中……
杨熙醒来时,发现自己平躺在榻上。
这是……侧殿的卧房?
“醒了?”宇文睿闲闲地捧着一盏热茶,抿了一口。
杨熙:“……”
“这是你们的宫殿,给你瞧病的也是你们的御医,”宇文睿又抿了一口茶,“你这么一晕,别人还以为朕对你们杨氏做了什么呢。朕可不担这个罪名!”
杨熙一偏头,发现榻侧半丈外,哆哆嗦嗦地跪着几名面熟的御医,皆是原来北郑太医院的供奉。
宇文睿扬手一指杨熙,对那几名御医道:“你们可都瞧清楚了,是她自己病得厉害,朕可没对她做什么啊!哪个出去造|谣说朕毒害了你们的大长公主,朕可不答应!”
她说得愈发严厉,几名太医心中叫苦不迭,慌忙道:“不敢!不敢!”
杨熙:“……”
“你们这儿的太医,医术也太稀松平常了,”宇文睿嫌弃道,“不就是风寒之症吗?至于这么久都治不好?”
杨熙一怔:“你如何知道?”莫非是问了太医?
宇文睿朝她露齿一笑,“朕聪明睿智,自然知道。”
杨熙:“……”
她突的想起一件紧要事,惊问:“我如何到了这里的?”
她意识中的最后一幕便是自己软绵绵地倒在前殿,又怎么到了侧殿的?
宇文睿随口道:“朕随便叫了个侍卫,抱你进来的。”
“你……混账!”杨熙挣起来,扎着双手,恨不得掐上宇文睿的脖子,怎奈病弱无力,又跌回到榻上。
她是金枝玉叶,一国的公主,往日就算是战宇再钟情于她,也不敢对她有非分之举,她素来是被高高仰望的;可是,现在,一个侍卫,陌生的男子,竟然……抱了她!
宇文睿却极满意她此时恨急的模样。国之独秀吗?倾国倾城的金枝玉叶吗?呵呵!挫了这位昔日的郑廷长公主的锐气,也就是挫了郑廷上下的锐气。
她还没忘了补一刀:“难怪你们打败仗,连个像样儿的大夫都没有。朕让你瞧瞧,什么叫做杏林高手!”
周军行营内。
“什么时辰了?”景砚凝着账外渐渐西斜的阳光,问道。
“回禀太后,差一刻申时。”秉笔回道。
“有皇帝的新消息吗?”
“还没有,申总管一旦有新消息,就会马上来禀,太后还请宽心。”秉笔劝道。
“巳时三刻入城,到现在没有半点儿消息,哀家怎么宽心?”景砚沉声,心中隐隐涌上不安。
秉笔刚要再劝,申全挑帐帘入内,“太后。”
景砚神情一振,声音微扬,带着急切:“可有皇帝的消息?”
申全的表情颇不自然,“是。”
“快说!”
申全觉得这话题好生尴尬,只得硬着头皮回禀:“陛下方才派人接了安和郡主入城……”
景砚面露疑色。
申全不自然地轻咳一声,续道:“……接的人传陛下口谕,说是请安和郡主给郑廷的长宁大长公主瞧病去。”
第181章痴汉
天色向晚,宇文睿带着侍卫急匆匆地赶了回来。
一整天,从离开景砚的那一刻起,她无时无刻不盼着快点儿折回,怎奈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由不得她任性。做一个好皇帝,为当为之事,这是景砚对她的期盼,相思再炽,她也绝不会为之耽误了军国大事。
甩镫下马,宇文睿等不及从人通报,就风尘仆仆直奔景砚的卧帐,却见申全、秉笔、侍墨三人齐刷刷地杵在帐外立规矩,帐帘掩得密密实实的。
“太后安歇了?”宇文睿疑道。
按理说不应该啊!砚儿一向在意她的,宇文睿不信她会不等自己回来就安歇了。
申全三人早行了礼,恭敬回道:“太后说想安安静静地读会儿书,命奴婢们不必伺候了。”
“读书?”宇文睿挑眉。
她屏退了从人,自顾自地轻轻挑起帐帘。进入帐内,她又回身小心地掩好帐帘,生恐晚间的凉气侵袭了景砚的身体。
帐内,静谧非常,散发着淡淡的气息。
宇文睿鼻翼微微耸了耸,嘴角勾起一抹安然的笑意:这是独属于砚儿的气息,她极喜欢。帐外的一切,包括征服北郑的喜悦,包括万民的顶礼膜拜,统统比不上眼前这人就在这里这件事能够让她安心。
岁月静好,便是如此。
转过一道屏风,暖融融的灯光透了过来。琉璃罩灯下,一道倩影。
只是,不同于平素的端庄肃雅,此刻的景砚,素净饱满的额头斜搭在右臂上,半个身子倚伏于桌上,她的左手间还虚虚地攥着一卷书。
云鬓舒绾,薄衫贴服着她玲珑剔透的身子;唇不点自红,面不敷如玉
好一幅《海棠春睡图》!
宇文睿看得眼睛有点儿发直,呆怔怔地愣了一会儿。她突生出自己是个不速之客的感觉,破坏了整幅画面的美好。
宇文睿于是轻笑,笑自己
佳人美如斯,她岂能任她一人在画中孤芳独自开?
想及此,宇文睿轻手轻脚地解了革带上的佩剑,连革带都一同解了,无声无息地放在一旁。又上上下下地检视自己一番,直到确认,身上不会有什么刮蹭了她或是咯了她。
宇文睿蹑足挨到景砚身旁,先歪着头打量了一下那卷书。




倾砚 分卷阅读262
《北地略记》?
砚儿在了解北地的山川人文吗?
宇文睿勾唇。她们一向是有默契的,她知道。
轻轻地从景砚的手中撤出书卷,宇文睿不忍惊醒她,动作极轻极轻。
景砚在睡梦中有所觉,左掌下意识地紧了紧,鼻腔间溢出小小的一声“嗯”,似是在表达自己正在读的书被抽走的不满。
那一声呢喃消逝得极快,宇文睿却福至心灵,瞬息捕捉到了其中的慵懒和可爱。她的心口突突紧跳了两下,一双眸子却亮晶晶地落在了景砚鼻翼的下方
那唇,柔软的唇。
宇文睿记得,就在早上,她如饥似渴地品尝过它。
脸一红,蒸腾上了热气。宇文睿呆呵呵地傻笑:砚儿,是我的!
既满足,又喜悦,既甜蜜又酸。软的感觉充塞满她的心胸,世间再也没有什么事,能比这件事更好了!
宇文睿柔着一颗心轻抚过景砚的发丝,抚了几下,自己便有些耐不住了,弯下腰,脸庞凑得更近了些。
或许是睡梦中感知到了宇文睿的唐突,景砚秀气的眉毛微微皱起,却没有醒来。
宇文睿瞧得清楚,痴迷于美色一瞬,便暗骂自己昏了头脑:砚儿这般睡着,岂不容易着凉?自己怎么还有心思沉迷于美色?
宇文睿俯下|身,一手轻揽过景砚的脖颈,一手探入她的腿弯,将她抱了起来。
景砚睡梦中被扰动,有所察觉,惶然惊醒,惊觉自己在一个人的怀抱中,慌忙挣扎。
“是我,”宇文睿柔声安抚她,“砚儿,是我……”
景砚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停止了挣扎,慵懒地仰起脸,迷蒙的睡眼划过宇文睿的面庞,便又垂下,右手环住了宇文睿的肩膀,脸颊则贴在了宇文睿肩下的衣料上。
她的这一系列举动,显然是无意识的,却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了依恋和信任。
宇文睿胸口急跳,一颗心被她融成了春水。
她抱着景砚,来到榻前,并不急着放下,而是不舍地搂着她,倚在榻侧。垂下眼,凝着她半睡半醒的模样,宇文睿有些心痒,忍不住低头倾唇落在她的额头上。
景砚吃痒,不耐烦地侧了侧头,鼻腔间又是一声呢喃。
“砚儿……”宇文睿觉得自己的整颗心都快被这一声燎着了,砚儿怎么可以这么让人痴迷呢?
宇文睿又想亲景砚了。
被宇文睿这么一通折腾,景砚的睡意被驱散得差不多了。脑中回复了平素惯有的清明,景砚睁开了双眼。
入目处,是宇文睿胸口的绣金龙纹,那是她亲手所缝制,无比的熟悉。可是……
景砚秀眉微蹙,手掌轻轻推阻着宇文睿的身体。
“醒了?”宇文睿不知她的深意,还以为她被自己拥在怀中,害羞了,遂握着她的手掌,亲昵地捏了捏。
景砚靠近她一些,眉头又是一皱:“刚回来?”
宇文睿见她脸上并没有见到自己预想的惊喜,心里沉了沉,仍道:“嗯,刚回来。”
又不忘加上一句:“就迫不及待来见你了。”
景砚抿唇,抬眸看了看她,目光却被自己额头上方宇文睿衣领侧的龙身上的淡胭脂色吸引了去,表情登时僵住。
宇文睿不明就里,眼睁睁看着景砚挣脱开自己的怀抱,理了理被压皱的衣衫,侧对着自己,远远立着。
这是……起床气?
“怎么了,砚儿?”宇文睿小心地问。
景砚听到那一声“砚儿”,眼前便浮现出那淡胭脂色,还有那若有若无的陌生香味,心口发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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