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根傲骨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柒望
“官爷,问你个事。”
在狱卒经过时,找准机会递去几两白银,厉倾寒开口。
对方迟疑了半刻,最终屈服在银子面前,不动声色地将银子拢入袖间,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听说,今日前,监狱曾有过一次暴动。暴动逃走的囚犯,都找到了么?”
厉倾寒问。
狱卒压低了声音,用只有厉倾寒能听到的声音答,“听说还有个死刑犯王阿贵没找到,为了避引起恐慌,上头给压了下来。”
话说出,又补充道,“其实这事,我们也不太清楚。那事过后,当时当差的狱卒全都因办事不力被撤职了。”
谢过狱卒,厉倾寒回身靠上冰冷的墙壁。冷意自脊柱蔓延,不禁令他打了个寒颤。
王阿贵附和杀卢正雨的一切条件。
而恰好,王阿贵在一次监狱的暴动中失踪了,不知去向。
比起巧合,他更相信是人为。
这个王阿贵,现在会在哪?
思索间,竟又有人来探访。是向阳和陈瑾生。陈瑾生本想独自来的,但向阳以决不能让他和厉倾寒独处为由,逼着他一同带了来。这个比自己矮大半个头的人,还真是孩子气,并且固执。
一见到厉倾寒,向阳就大人大人地叫着,生怕他在牢里被孤立的不够。被陈瑾生一拉,眼神不满,但看向厉倾寒时,却是狡黠与歉意参半。一身青衫,笑容阳光,与牢里的阴暗格格不入。
“卢正雨的周遭,我查了。还真有一人有杀人动机。”
拉住向阳往前凑的身影,陈瑾生开口。
抬眼,见厉倾寒好奇的目光,才继续,“我查到。在上金川县接任县令之前,卢正雨回了趟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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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桐县。卢正雨有个未婚妻,是青桐县乡绅苏牧之女苏梅。但在不久之前,苏梅草草嫁人。”
“传闻苏牧对女儿苏梅与卢正雨的婚事一直不看好,对二人百般阻拦,即便卢正雨高中探花也并未改变。而卢正雨放弃靖安的高官厚禄,来金川县做一名县令,恐怕就是为了这苏梅。”
点了点头。厉倾寒请陈瑾生继续调查。
他心中知晓,苏牧那厢,大半查不出什么线索。但陈瑾生的所作所为,却是最好的迷烟。
若是真的有人故意放走王阿贵,再请王阿贵杀了卢正雨。那么,现在这个人也一定在找王阿贵的下落。陈瑾生吸引了大半的注意力,一旦对方放松了警惕,局面就会对他们大大有力。
第13章水中恶鬼阴差阳错
临走时,正逢狱卒结队经过。
向阳一个不注意,被狱卒一撞,就要朝牢门撞去。被陈瑾生眼疾手快拦住,向阳回神,却整个人窝在陈瑾生怀中。而陈瑾生维持着侧身的动作,目光望向厉倾寒对面的牢房,拦过狱卒。
“这人,还是什么都不说么?”
狱卒点点头。给那人带上脚铐颈夹,是陈瑾生的吩咐。但自从被关进牢里,那人就没说过一句话。脸上五官难辨,身份,也无从辩驳。
“身份查到了么?”
狱卒摇摇头。一有人接近,那人便疯了似的。
“认识?”
见陈瑾生出神的模样,厉倾寒好奇。陈瑾生摇摇头,自己先否定了,冷不防被向阳一推。侧目,见向阳两颊泛红,但是是被气的。因为向阳很不客气地一脚踩上他的左脚,印出一个鞋印。
“都是男子,不必计较。”
放开向阳,陈瑾生低眉,与厉倾寒道别。对面那人,就自然而然被遗忘了。
向阳不肯走,最后鼓着腮帮子被陈瑾生一路拖出牢房,头扭的,厉倾寒生怕人扭了脖子。但见他一瘸一拐被拖着走的模样,心头又软了下来。人离家出走是为了他,他自然要负责照顾好。
送走两人,厉倾寒有些疲惫。在牢里,他根本休息不好。正闭目养神,对面却闹出了动静。
动静本不大,但愈演愈烈。
起因是要为对面的无名犯人换牢房。
起初一直相安无事,那人毫无反抗,安安静静的。但押送时一名狱卒不慎碰到了那人的脸颊,不过一瞬,那人突然狂躁,手肘一屈,狱卒痛嚎一声,撞在牢门上。声音惊醒了厉倾寒。
“快,快制住他!”
剩下的狱卒少见的慌乱。手中的皮鞭立刻朝无名氏挥去,却被人一把抓在手中。狱卒齐力去拉,但几个人拼尽全力,还抵不过一个。最终那人轻轻一松,几人哎呦一声,叠罗汉似的摔倒在地。
好大的力。
厉倾寒兀地清醒。刚要开口,金右却先开了口,“野兽又发狂了。”
“你见过他发狂的样子?”
目光中带着探究。
金右点点头。
第一次见无名氏发狂,是在他被关入牢房的第一天。厉倾寒还昏迷着。那时,五六个狱卒押着一个人进牢房。被押的那人像头发疯的野猪似的,强烈反抗,来来回回好几拨,门口的桌子都被撞碎。
最终,整整十名狱卒,才制住了这一个人。据说,那几名狱卒之后个个浑身酸痛,身上许多乌青。但发疯的那人,突然平静了。只是不能有人靠近他的脸,一靠近,那人就疯了似的。
满身的镣铐,就是为了约束。
厉倾寒没有回应,目光专注地盯着那无名氏。那人仿佛察觉到他的目光,回头。那目光,绝望,狠厉,如一头困兽,韬光养晦,正等待绝命的一击。承接那道目光的,是他,但又不是他。
“阿贵。”
厉倾寒低声道。说出口之后,他一直紧盯着那人的动作。那人仿佛没听到,继续向前。但厉倾寒注意到对方一瞬间肌肉的紧绷。
这就够了。
没想到,王阿贵,竟然身在牢狱,还是被陈瑾生抓进来的。
“狱卒大哥,劳烦找下陈少卿。厉某有要事。”
厉倾寒送出身上的最后一点银子,递给相熟的狱卒。那狱卒年纪轻轻,十分憨厚。几次三番,也不再推拒。熟练地将银子藏起,人朝牢外走去。可半晌之后,来的却不是陈瑾生,是李鸿儒。
新上任的县太爷。
李鸿儒文文弱弱,极有书卷气。但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威严与光尽显,加上官袍加身,极好地掩盖了那一身文人气息,俨然已是官气。
“犯人王阿贵大逆不道,弑父藏尸。更试图逃狱,罪加一等。明日午时,行斩首之刑。”
李鸿儒的话,敲响了厉倾寒心中的警钟。
王阿贵不能死。
可陈瑾生此刻正被李浩缠的烦不胜烦,抽不开身。他虽为大理寺少卿,却一心查案,不懂官场的门门道道,更不懂如何应付。但好歹阅人无数,心中虽着急,面上却不动声色地打着太极。
悄悄朝门口的属下送去一个眼神。那人会意,装作着急地闯入。
“少卿,苏家那边,有线索了。”
陈瑾生立刻送去一个赞赏的眼神。大理寺少卿办案之时,人神不论,都要让道。有了理由,陈瑾生立刻黑下脸赶人。
李浩暗中握了握拳头,笑着告辞。陈瑾生看着李浩大步流星的背影,心中冷笑。等李浩消失后,立刻大步朝牢里去。厉倾寒早已等在门口,一见陈瑾生,沉着脸,简单叙述了前因后果。
形势对他们不利。
陈瑾生去见王阿贵,却被狱卒拦住。狱卒坦言,县令吩咐,王阿贵有过越狱的先例,为避重蹈覆辙,不允许任何人探视。哪怕陈瑾生,哪怕李浩,也不能见,除非在李鸿儒的陪同之下。
“要不要我将你放出去?”
厉倾寒揉揉眼眶,因为连日睡得不好而双眼酸涩,摇头,拒绝了陈瑾生的提议。强出头,这不是个好办法。
更何况,他还有事要做。
这一天,深夜,嘈杂的地盘归于寂静,只有起伏的呼吸声和呼噜声,连狱卒都靠在桌子上,沉沉睡去。
厉倾寒睁开眼,眼神锐利,毫无睡意。同时睁眼的还有金右。
金右抽出一根细铁丝,在锁孔里倒腾了片刻,牢门就开了。金右又开了厉倾寒的牢门,目色自豪。厉倾寒无声谢过,转身去寻王阿贵的所在。他只知道大致方位,却不知具体的牢房,只好一间间找。
直找到最里间,才找到王阿贵。
身后跟着好奇的金右。
王阿贵背靠在墙上,闭着眼。脚上脖子上依旧带着镣铐和枷锁,只是身上的囚衣换成了死刑犯的囚衣。
“我知道你醒着。”
没有人在赴死的前一夜,还能安然入睡。
“被人利用,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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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就这么一命呜呼,然后留下罪魁祸首,继续吃香喝辣。你甘心么?”
不应该。
厉倾寒没想到,在将死之时,王阿贵都不愿吐露只言片语。可当时王阿贵的眼神,分明也带着渴望,不甘,以及愤怒。拥有那样眼神的人,不应该什么都不做,带着秘密去到黄泉的。
他终究没有撬开王阿贵的口。王阿贵分明醒着,却不睁眼,更不开口。
这一夜,厉倾寒没再入睡,睁眼到天明。
第二天,午时已过。
厉倾寒感到无力,事情似乎向难以想象的方向发展。
之后不久,陈瑾生带人释放了厉倾寒。陈瑾生说是李浩主动要放的,厉倾寒的脸色更冷,与金右道别。出狱时,问起李断的下落,陈瑾生却说不知,只知道这几日李断似乎一直在找什么人,但线索寥寥。
“有一件事,你应该知道。王阿贵,逃了。”
陈瑾生的语气十分平淡,但眼神很沉。
怪不得。
怪不得昨夜王阿贵缄口不言,十有八九,就盘算好在押送刑场的中途逃走。并且,计划十分成功。王阿贵这一逃,想要再抓到人,难上加难。喜的是,他们急,暗中的人恐怕也要急了。
但陈瑾生接下来的话,却让厉倾寒兀地停下了脚步。
“不过,很快被抓了回来。但人被李鸿儒就地正法了。”
王阿贵死了。
加快脚步,厉倾寒的心头一团乱麻。王阿贵这一逃一死,实在太过蹊跷。所以厉倾寒先去见尸首。
到时,向阳已经验过尸。一剑刺中心脏,当场毙命。
众目睽睽之下,处决一个逃狱的死刑犯。百姓并不会以为残暴,只传说新上任的县令智勇双全,勇惩恶贼,一个个为李鸿儒叫好,为李鸿儒赢得了民心,简直就像是天上掉下了馅饼。
世人只道王阿贵该死,但谁知其背后辛酸。生育之恩,养育之情,岂能轻松丢弃。若不是父亲酗酒好烟,一醉酒,就动手打人。王阿贵的生母,妻子,不至于抛夫弃子,不至于背井离乡。
这样的父亲,王阿贵仍守了几十年。长久的压抑,累计的怒火,一朝爆发。他终于狠心弑父,人也变得时沉默,时狂躁。
听着王阿贵的过去,厉倾寒沉默。
回到客栈,厉倾寒沐浴后,并未去自己房间,反去了李断的房间。屋内只有一张床,厉倾寒就势靠在床上,闭了眼,心绪翻转。鼻尖是若有似无的清冽气息,他实在是累了,终于沉沉睡去。
李断回客栈时,就见自己的房间已被人占了。那人脸色不太好看,只替那人盖了被子,转向厉倾寒的房间。
三天前,找出王阿贵这个人后,李断查了王阿贵。王阿贵与人交往甚少,如果厉倾寒判断的没错,那么王阿贵会找的配合他的人,一定是他身边的人。而与王阿贵交往频繁的,只有一人。
肖建。
肖建年轻时是出了名的刺头混混,但婚后便金盆洗手,改做苦力谋生。日子虽然不能大鱼大肉,可粗茶淡饭无忧。从良后,肖建经常被人欺负,其中一次,被王阿贵所救,两人成了好友。
王阿贵能找的,也就肖建一人。但据肖建妻子所说,肖建已经失踪三天了。并且,除了他,还有一拨人在找肖建。
停下思绪,李断抱剑,合衣睡去。
第14章水中恶鬼从犯肖建
“大人!”
不等敲门,向阳径自穿门而入。靠着床沿浅眠的李断睁开眼,伸了个懒腰。李断没张嘴,向阳倒出了又进,嘟囔着自己的确没进错房间。李断这才忆起自己在厉倾寒的屋子,刚要开口,厉倾寒就出现在了门口。
“你回来了。”
厉倾寒昨夜睡得不错,神好了不少。倒是李断,腰酸背疼,只好不停地活动筋骨。
两人交换了手头的信息,各自皱眉。局面对他们很是不利。眼下,只剩下肖建这一条线索。他们必须率先找到肖建。
“笑面断你回来了。”见李断,向阳也十分高兴,下一句话却是对着厉倾寒,“大人你不知道,这几天笑面断跟换了个人似的,早出晚归,勤快的不像他。”
李断象征性地朝向阳瞪去一眼,但不否认。
厉倾寒迈进屋内,望向李断的目光带着淡淡的感激,但李断似乎没注意。
片刻后,陈瑾生也来了。
四人面面相觑,各自盘踞在房间一角,只有向阳站在陈瑾生身旁,唯有厉倾寒说话时会集中下注意力,其余时候,一双眼睛一动不动地紧盯住陈瑾生,还时不时扭动脖子,改变姿势。
不同于旁人的诧异,陈瑾生早已习以为常。
“肖建会去哪里?”
李断头疼。他接连找了两天,都没见到肖建的踪影。
“狡兔三窟。这肖建从前就是个会藏的主,他要藏,找起来很难,唯有从他的亲朋好友下手。”
陈瑾生亦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厉倾寒一直保持沉默,因两人的话而微微出神。良久,摇摇头,“从肖建的妻子下手。肖建肯为妻子金盆洗手,可见对妻子的重视。肖建,不会离家太远。去肖建家看看,兴许会有线索。”
几人商量之下,兵分两路。
厉倾寒李断去查肖建妻子柳榕。陈瑾生向阳去问肖建昔日的狐朋狗友。
几人很快动身。
肖建家建在燕子林附近的一片荒林中。林中的树木错落有致,不似野生,倒像是种植的,后被遗弃,才留下了一片荒林。夫妻俩拔了些荒木,种了几棵果树。入冬时节,枝桠光秃秃的。
枝桠之后,是一片木屋。木屋成片,肉眼可见便有三间房。房外一个个木桩打的整齐,形成了一道围墙。院内有一块菜地,一旁用大笼子围了起来,养了几只鸡,还能听见咯咯的母鸡下蛋声。
此刻,有一间正升起袅袅的炊烟,显然是厨房。两人喊了两声,无人应答,便推门走了进去,往炊烟升起的屋子走。
到时,见一人正往食盒里装饭菜。见有人来访,将食盒往灶台一放,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迎了上来。
“请问二位找谁?”
怪不得肖建会为了柳榕洗手不干。这柳榕约莫二十年岁,一身粗布的麻衣,却掩不住温婉贤淑。柳眉微蹙,显出几分疲惫。但面对他二人时,又是浅浅的笑容。虽算不上倾国倾城,但也清雅出尘。
李断说明二人来意。
原本温婉的柳榕突然变了颜色,言语脸色间颇有赶人的意思。
气氛沉闷。柳榕从那时就缄默不言。
长叹一声,李断望向柳榕,目光真诚坦然,“嫂子,我们并非极恶之徒。找你相公,是为了保护他的安全。现在,不止我们在寻找你相公的下落,还有另一拨人在找他。若被他们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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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威胁,也是警告。
柳榕张口,却什么都没说。看脸色,显然也知道还有人在找肖建。可她现在不知道该相信谁,肖建更几次三番强调不能相信任何人。但现在,她得相信自己,为她夫妻二人拼一个未来。
“你们一定要保证我相公能活下来,否则,我什么都不会说。”
李断望向厉倾寒,毕竟做主的是厉倾寒。厉倾寒点头,肖建罪不至死。
见两人都答应,柳榕望望两人,只迟疑了片刻,“我不知道相公在哪。但我会不定期在桃林的地窖中放上食物。过几天,食物就会消失,我再放新的食物进去。今天,就是屯粮的时候。”
“你就没有在地窖等过?”
李断好奇。
柳榕哀怨地看来,叹息道,“怎么没有?有一次我不死心,待了两日,可依旧没等到人。我怕相公饿死,哪里敢再等。”
“如何确定那就是肖建?”
厉倾寒终于开口。
“我就是确定。”柳榕依旧温婉,但眼神坚定而暗含柔情。
“这次,我们跟你一起去。”
心知厉倾寒不会反对,李断做了主。
可问题是,身后有老鼠。如果不甩掉,就会暴露肖建的位置。屋子附近,埋伏着六人。东西南各二人,北侧靠着一汪湖泊,一览无余,反倒没人造访。
眼看李断从北侧悄然翻了出去,柳榕错愕,但手中立刻被厉倾寒塞了杯茶,茶水在杯中摇曳,零丁的茶叶起起伏伏的。还没反应,就听见低沉悦耳的男声,泰然自若,没有丝毫担忧。
“说说你和肖建吧。”
厉倾寒不过为消去柳榕的紧张。那些人,是跟踪他和李断来的。为的,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可谁是蝉,谁又是螳螂黄雀,都还是未知数。
“我是个孤儿,因为一张脸还算标致,日子过的很难。一次受人欺负,是相公救了我,既留我,又百般照顾。我知道相公从前曾做过错事……”
柳榕眼中充满爱意,提起丈夫,话茬就停不下来,低着头,轻轻地诉着。
厉倾寒间或应上一声,目光却飘向桃林。
光秃的枝干间,李断正举剑对上最后的两名不速之客。只为打晕,不为取命,所以李断的剑只有灵动,没有杀意。剑势宛若游蛇,轻松地卸下一人的兵器。另一人来袭,被李断一脚踢晕。
解决了。
松开握紧的拳头,厉倾寒取了一根粗麻绳,去搬晕倒的人。直到六人齐了,拿绳子一窝蜂全绑了起来,打了个结实的结,再往六人嘴里塞上布帛,防止几人大呼小叫,最后将人扔进了院子。
一切就绪,才来帮助柳榕搬运食物。除了食盒中的饭菜,柳榕还带了可以久放的糕点,搜罗来的零嘴,当然少不了果腹的脆饼。大多都是放几日都不会影响口感的食物,不可谓不用心。
搬完最后一点食物,三人先后进了地窖。
地窖十分隐蔽,铁框之上,盖着硬土和树枝落叶。里面是个用石头砌成的石屋,凹凸不平,很有质感。地窖空间足够,已容纳了九人,还绰绰有余。但粗粗一看,并没有密道和机关。
按道理来说,肖建不可能在其他地方。
于是,李断拔剑,剑锋对准了柳榕。变故只在一瞬之间,柳榕被吓得动弹不得,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几炷香之前还说要护她夫妻二人周全的人,心中懊悔悲愤,忍不住泪如雨下。是她错了。
“肖建,我知道你在。如果再不出来,我就不客气了。”
厉倾寒察觉李断的意图,开口。
李断配合着紧了紧脖颈间的长剑,心中暗笑。没想到,厉倾寒说起威胁的字眼,依旧面无表情。
“相公,不要管我!”
柳榕在李断的手中挣扎,令李断皱起了眉头。但效果倒是出来了,这声嘶力竭的模样,连他都心疼,更何况肖建。
果然
“放开榕儿。”
人并没出现,但声音已现。焦急而愤怒,李断毫不怀疑肖建会冲出来撕了他。
目的已经达到,也没必要为难柳榕。于是李断放开了柳榕,道了歉,解释自己这么做只是为了引肖建出现。他答应的护她夫妻二人周全,依旧会兑现。但柳榕显然还没缓过来,脱力瘫在一旁。
原本毫无缝隙的墙面,竟打开一道石门。石门厚重,移动时缓慢却悄无声息。石门打开,走出一个颀长纤瘦的男子。五官还算清俊,但此刻眼中焦急万分,一见柳榕,立刻奔了过去,将妻子揽在怀中。
没想到,肖建会是这副样子。
李断先是聊表歉意,之后才步入正题。而肖建目色不善,先是打量了还晕着的六人,最终目光停驻在李断和厉倾寒身上。
“我凭什么相信你?”
肖建并非莽撞之人。
李断当然并非毫无准备,朝肖建扔去一块木牌。木牌平平无奇,只在中央刻了一个贤字,但材料却是上好的红木。一番打量之后,肖建眼前一亮。有了这块牌子,也许真能求一个生字。
“我说。”
肖建妥协。
厉倾寒将一切都看在眼中,却不问。李断本该有这般本事。是他,将他禁锢在了牢笼。
“几天前,阿贵求我帮忙。说是只需要在燕子林演一出抢劫的戏,吸引官兵注意。我欠阿贵一条命,自然不会不答应。但也跟阿贵说了是最后一次。阿贵同意了。怕错过时间,他们二人在燕子林守了一夜。
那一夜,阿贵手里拿了块玉佩,笑容很冷。玉佩我只看了一眼,上面似乎有一个儒字。阿贵只说,有了这枚玉佩,日后就高枕无忧了。第二天,果然有一队官兵来到燕子林。计划很顺利……
之后,我听说阿贵弑父藏尸,逃狱又被抓。心里犯怵,这时却发现有几批人在寻找自己的下落,只好躲了起来。”
肖建为报阿贵的一命之恩,才答应,没想到竟招来了灭顶之灾。
“玉佩呢?”
厉倾寒凝眸,神色冰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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