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那个陈世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青萝语
拿着刀,看了看秦永,不忍心他死了还受罪,可是不割下他的一缕头发她不甘心,想必秦永也不会安心上路。
忽然她想起了他的铁扇子,急忙把扇子拿到手,手指轻轻一扭机关,从扇骨里无声地弹出一把三寸多长的锋利的刀刃来。这是他关键时刻用来保命的秘密武器,他却早把这秘密透露给了她,他从来不对自己设防,就这么把他的心毫无保留地给了她。
艾怜弯腰小心翼翼地割下了他的一缕头发,用他和她的头发,打成两个同心结,一个放在了秦永的荷包里,一个放到了自己的荷包里。又解开他的衣领,把他脖子上的金锁取下来,这是他从小就戴的,她要把这金锁送到秦婶子手里。
她从自己的荷包里掏出在古墓里得到的金块和珠子,全都装进了秦永的荷包里。既然给不了他一个棺材,就多给他些东西陪葬吧,没有了秦永,这些身外之物对她来说已经毫无意义了。
她又脱下了自己的肚兜,放在了他衣襟里心口的位置,然后掀起帕子,捧着他没有温度的脸,屏着呼吸,最后在那冰冷的唇上吻了一下,把帕子重新盖在他的脸上,把他的铁扇子塞进他的手心里,又把腰刀放在他的身侧,这才继续往他身上撒土。
天黑了,艾怜呆呆地半趴在坟包上,眼泪早已经流干了。
她的秦永在土里埋着,她在坟包外面还要继续活下去。
报仇!
这是她今后在这个世界里活着的唯一目的,不再是和陈世美战斗,而是要为秦永报仇。以前她虽然很想回到现实世界,但和陈世美斗争的斗志并不高,陈世美再渣再阴险,那是对这具身体的原主,和她艾怜并没多大关系,除了讨厌陈世美外,并没太想和他死磕到底。如今,她艾怜的爱人,死在陈世美手里,她和陈世美不共戴天,他们两个不死不休!
艾怜一整夜都蜷缩着靠在坟头上,醒醒睡睡,迷迷糊糊。
第二天,天亮了,树上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吵醒了艾怜。她的眼睛肿胀酸疼,嘴里干得发粘,十个手指上传来的痛感如潮水般一阵阵地涌起,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这才想起自己一天一夜没吃没喝。
她动了动僵直的身体,又看了看坟包。
阿永,我现在连纸钱都无法烧给你,你那么聪明活络,一定有办法不让自己在那边受苦的吧?一想到这儿,艾怜恨极了陈世美,心里再次发誓一定会让他血债血还。
为了报仇,她要活下去!
她慢慢站起来,向四周看了看,虽然有层薄雾,但这里枝叶繁茂,早晨的树叶上露水一定很多,她轻轻拽过一片树叶,用舌尖舔了舔上面的露水,露水清甜冰凉,沾到舌尖上就没了。
她用了很久的时间才解渴。
她又回到秦永的坟头,坐下来想着心事。
她现在无处可去,秦婶子那里她不敢去,她无法面对因为自己而失去儿子的母亲,她不敢去面对秦婶子的丧子之痛。
她也不能回宰相府,王延龄不在,陈世美指不定还会对她采取什么卑鄙的手段,王夫人上有老下有小,一大家子人都要靠她一个女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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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理,不能再去给王夫人添麻烦了。
天下之大,竟无她的容身之处。
要给秦永报仇,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去刺杀陈世美,于是她开始琢磨着做这件事情的可`操作性。
系统画外音突然想起:“别指望去刺杀陈世美,此游戏的目的不是让玩家去做刺客,而是虐渣,狠狠地虐陈世美的心,这才是报复渣男的最高境界。现在游戏有两条发展线索,请选择。”
艾怜的脑中出现了选项:
选择一:走宫斗路线,攻略皇帝,召回王延龄,与他联手扳倒陈世美。
选择二:去西北,继续攻略王延龄,与他联手扳倒陈世美。
艾怜看着这道选择题,心里冷笑。
这哪里是虐陈世美,分明是在虐游戏玩家!不管走哪条路,王延龄都是她必须要攻略下来的。
宫斗?她一个二十五岁的妇人,难道还能比得过宫里那些十五六岁娇滴滴的出身名门的妃嫔吗?她才不愿意与一帮女人去斗,这种没有硝烟的斗争更加阴毒、艰险,令人防不胜防。这条路怎么看都是一条死路。
艾怜选择了第二项,去西北。
选择好后,系统画外音又响起:“王延龄现孤身一人在西北,此时正是你攻略他的大好时机。抓住机会,你才有成功的可能,否则,既报不了仇,又必死无疑。此次西北之行,路上会遭遇许多艰难险阻,系统会为你提供地图,事情如何发展,就看你是怎样决定的,祝你成功。”随即系统陷入了沉默。
艾怜打开了地图,西北边疆离此处遥远,一路上高山峻岭,江河密布。
她苦笑着,此时的她就同刚进入游戏世界时一样,一无所有,就连拖油瓶都没有,有的只是满腔仇恨和对爱人逝去的悲伤。
她看了看秦永的坟头,又看了看脑中的地图,把这个位置标记在了地图上。然后半伏在了坟头上,对着里面的秦永默默地说:阿永,我不会让你永远孤零零地躺在这里的,等以后我有能力了,一定把你带回家,带到秦婶子那去去。你等着我,天涯海角,不管我在哪儿,我的心都在你这里。我的心口处有你烫下的情疤,所以你也永远印刻在了我的心上,没有人会取代你。
艾怜又静静地靠了一会儿,想着他的音容笑貌,回忆着与他相处的点点滴滴。眼眶里早已干涸,再也流不出眼泪,然而心里却滴着血,一滴一滴的血,最后变成了那插着断箭的伤口。
她的秦永。
她的那个有着熠熠生辉的桃花眼的秦永,永远闭上了他的眼睛。
心口疼了起来,抓着坟头的手紧紧起,泥土从她的指缝中挤出,散落下来。
一想起他就肝肠寸断。
不能这样下去,她绝不能陷在悲伤里不能自拔,她还要报仇!
她用脸贴着坟包上的泥土,嗅着这里的味道,下面睡着他的秦永,孤独、寂寞以及永恒的黑暗,她就要把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这里了。
这是她最后一次想他。
从今以后,她就是铁石心肠,不再为任何人动心,不再为任何人动情,她把她的心留在了这林子深处秦永的坟包里。
她站起来最后留恋地看了一眼坟包,然后转身,按照脑海里地图中指向西北方向的地方蹒跚前行,没有再回头。
她在林子里艰难地穿行着,胃里空得一阵阵痉挛,树叶草叶虽多,但她不知道有毒没毒,根本不敢乱吃。
四周的景色都是一样的,如果没有地图,她根本就走不出这片深林,走不出这连绵不绝的群山。
当她再次打开地图看时,看见最近的河流就在七、八里地外,她打算今晚在那过夜,不知道那里能否找到吃的东西,她一点儿野外生存的技能都没有,就算河里有鱼,她都不会抓。此刻她最担心的不是饿肚子,而是害怕会有老虎、狼、野猪之类的猛兽出现,不管遇到哪一种,凭她的体力,都是必死无疑的。
林子里越来越暗,她焦急地、踉踉跄跄地行走在山林间。
离那条河大约还有三里地,距离虽然不算长,但她现在是在原始森林间穿行,脚下盘根错节,深深浅浅,体力早已消耗殆尽。她一步一步地机械地向前挪着,像是行尸走肉。
突然,响起了一声严厉地喝问:“站住,什么人?”
突如其来的男人的声音把她吓了一大跳,正怔愣间,从她身前几米外的树后冒出两个男人来,其中一人拿着根木棍,指着她煞有介事地喊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艾怜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土匪山贼!
只是这声音一听就是个公鸭嗓,分明是个还没长开的半大小子,此刻她并不觉得害怕,再坏的人也比出现野兽强,和坏人斗智斗勇,还是能有一线生机的。
突然系统画外音响了:【可攻略】张家兄弟
张麦30岁,未婚,山贼,面容端正,出身贫寒。性格:沉稳内敛。
张粟16岁,未婚,山贼,面容端正,出身贫寒。性格:伶俐能干。
原来不是自己运气好,到现在为止,这一切都是系统设计的,什么时候出现什么人,什么时候让什么人消失,都是系统的安排对不对?那秦永的死是意外还是系统早已经设计好的?
这时系统又出声了:“系统会根据游戏情节为玩家提供很多可攻略的游戏角色,但游戏角色的命运一半是由角色本身的性格决定的,一半是由玩家决定的。你选择攻略秦永没错,错的是你不该为了个秦永就放弃游戏目标。这款游戏的目的是斗倒陈世美,而不是你与秦永双宿双`飞,去过你们幸福的小日子,因此秦永的死你自己要负一半责任,”
艾怜听了系统的解释,心里悲哀的很,真的是她害了秦永吗?可是相爱有错吗?想和爱人长相厮守有错吗?
她恨死了这个游戏,但她身在其中,想为秦永报仇的话,也只能被系统牵着鼻子走。
艾怜强忍怨气,张口说道:“二位大爷,救救小女子。”发出的声音沙哑难听,喉咙处撕裂般疼痛难忍,她这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不成样子了。
两个山贼走近她,半大小子继续问她:“你到底是什么人?如实招来!”
艾怜忍着疼痛说:“二位大爷,我和丈夫路过此地,遇到了强盗,丈夫被杀,钱财被夺,我如今无依无靠,不知如何是好,求二位大爷救命。”
那小子一听,吹亮了火折子,凑到她跟前,看着她的脸,惊奇地问:“什么样的强盗,劫财不劫色?白白放过了这么个好看的小娘子,真是蠢到家了。”
他对另一个默不作声的山贼说:“二哥,咱们把这小娘子献给大王,你说他会给我们多少赏赐?”
艾怜一听,怕进了土匪窝不好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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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没有什么比去西北更重要的事了,说什么也不能把自己困在深山里。这密林里如此凶险,不知道能不能拐了这两个山贼护送她去西北?此时,她身无分文,除了是个女人外再没有任何长处,但愿这两个山贼是个喜欢女色的。
顾不上矜持,她抽抽搭搭地哭道:“二位英雄,我听说山大王吃人肉,喝人血,求你们不要把我交给大王。奴家情愿跟了你们两个,为你们洗衣做饭,伺候双亲,生儿育女,传宗接代。”
这“生儿育女、传宗接代”八个字,深深打动了那个始终在一旁沉默不语的男人。
第119章山贼
张麦过来从弟弟手里接过了火折子,围着艾怜走了一圈,见她体态婀娜,该鼓的地方鼓,该的地方,虽然头发蓬乱,但却乌黑浓密,这样的身材和头发对他很有吸引力。
既然是这女子主动提出来要跟着他们的,他当然不会犯傻再把她给推出去。
他灭了火折子,把弟弟拉到一边:“爹娘临终前最大的心愿就是你我能娶上媳妇,让张家有继承香火的后人。可惜咱们穷得连饭都吃不上,哪里娶得起媳妇?我们上山入伙,不就是为了有口饭吃,有了钱娶个媳妇吗?现在媳妇自己送上门来了,我们要留着她,不能把她交给大王。”
张粟一听兴奋地眨着亮晶晶的眼睛,小声地问:“二哥,你说的是真的?让她给我们做媳妇?”
看到张麦郑重地点头,张粟欢喜得差点蹦了起来,随后又想起了眼下的处境,继而一脸担忧地问:“二哥,咱们连单独住的地方都没有,那把媳妇藏哪呀?”
张麦沉思片刻,打定了主意说:“你先领她下山,去姑妈家等我,我回山上想办法弄两匹马和一些金银出来,不然,我们也养不活她。”
哥俩儿商议事情的时候,艾怜在旁边紧张地站着,她不知道这两个山贼会怎么处置她。系统既然建议她去西北,此刻又给她送来这么两个人,应该就是为她服务的,说什么也要紧紧地抓住这两个人。只是系统送来的游戏角色肯定不是傻子,现在利用了他们,日后要想摆脱他们也不是容易的事。
哥俩儿商议完毕后,张粟过来问艾怜:“不想给山大王当压寨夫人也行,那就只能跟着我们哥俩了,你愿意吗?”
怕她说出不愿意的话来,于是吓唬她说:“这林子方圆百里,容易迷失方向,又有猛兽横行,凭你一个女人家是走不出去的。我若是好心背着你走,就是与你有了肌肤之亲,你愿不愿意的,都只能嫁给我了。”
小屁孩儿,毛儿都没长全,知道什么是肌肤之亲么?
既然这俩山贼这么容易就答应不把她送给山大王,看来应该很好控制,这正是她想要的结果。于是点点头,朝他施礼道:“小女子谢过恩人,我愿意跟你走。”
张粟嘿嘿地笑了,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对待她好,抓了抓头,最后殷勤地问她:“你渴了吗?饿不饿?我还有半块饼子,给你吃吧。”
听说他有吃的,艾怜觉得胃里更难受了,急忙点点头,一脸渴望地看着他。
张粟先拿出水囊,让她喝了几口水,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小块干硬的饼子给她,见她拿过去张开嘴似乎就要一口吞下,急忙抢下饼子警告道:“看你这样子定是饿得紧了,这么一口全吞下去会噎死的,又没人跟你抢,等我掰成小块给你,你慢慢吃。”说完,把饼子掰下拇指大小一块儿给她。
虽然心里急切,但艾怜知道他说得很有道理,强忍着自己对那块饼子的渴望,听话地接过来,一小口一小口地吃了。
张麦看着弟弟与她的互动,确定她没有害他弟弟的能力,便转身离开了,很快消失在密林里。
等艾怜吃完,张粟转身弯下腰,示意她趴在他的背上。
艾怜在崎岖不平的密林里从正午一直磕磕绊绊地走到天黑,的确是累坏了,便没客气,由着他去背。
背着背着,很快这个小山贼便有种异样的感觉,后背上一片火热,双手托着她的臀部,那地方肉感十足。他正是对女人好奇的年龄,不禁遐想无边,心神荡漾起来,为了拉近与她的距离,便叽叽喳喳地同她说起话来。
一路上,这个小山贼嘀嘀咕咕,讲述着他的情况,艾怜身心疲惫,虽没心情和他搭腔,但多多少少还是听进去了一些。
他们家里一共七个兄弟姐妹,四男三女,家里一贫如洗,三哥早夭,前些年大哥病了,为了给大哥治病,三个姐姐都被爹娘卖了,最后大哥还是死了,爹娘悲伤过度,没多久也相继得病去世。为了埋葬爹娘,二哥无奈之下抢了一个过路的财主,葬了爹娘后,怕东窗事发,走投无路,带着年幼的他上山做了贼寇。三个姐妹里面,只知道二姐在镇上的百花楼,另外两个不知所踪。
听了他的讲述,艾怜知道他们哥俩也是可怜人,如果不是被逼到绝境,谁愿意去做山贼呢?这重男轻女万恶的旧社会,卖了三个女儿去救一个儿子,她一定要离开这里。
张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虽然个子挺高,但却瘦得像根豆芽菜,艾怜趴在他的后背上,环着他的肩膀,感觉到了他的单薄和瘦骨嶙峋。总让这么个半大的孩子背着自己,她有些于心不忍,便说:“让我下来走走吧,你也歇一歇。”
张粟舍不得让她下去,急忙说:“我不累,我经常下山去背粮食,每天都要出去砍柴背柴,你还没有我每天背的烧柴重。再说黑灯瞎火的,你被树根绊倒摔坏了怎么办?”
“做山贼也要干这些粗活吗?”
“当然了,我们这些小喽,就是忙碌命。每天起早贪黑干这干那,虽然有时候也挨饿,但好在首领们有肉吃,我们就会有汤喝,而且不用交税,天塌下来有上头的人顶着,不用再发愁明天的日子怎么过。”
艾怜从中听出了心酸和悲苦,没想到下层百姓的日子竟这么艰难。她想起了陈世美和王延龄所过的奢华生活,感慨着游戏世界里的角色不但有鲜明的贫富分化和阶级差别的表象,原来所经历的生活也大相径庭。这个游戏世界真是太逼真了,逼真得她都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从另一个世界穿越过来的人。
不知道那个张麦去了哪里,艾怜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林子里这么黑,你不怕迷路吗?你二哥去哪儿了,他不跟着咱们吗?”
张粟老老实实地告诉她实话:“不能点火把,我怕你被其他的山贼发现。我们这里的规矩是:打劫来的东西,不论是财物和女人都一律上交,不许私吞,对于财物,大王还会象征性地分一些,但女人就不同了,山上缺女人,年轻好看的都被各个首领分了,就连年岁大的也被有功劳的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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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我二哥回山上去了,看能不能弄些财物回来,有了媳妇,我们就不想再做山贼了,打算去远方找地方安顿下来过正常人的日子。”
看来这两个山贼对未来还是很有规划的,艾怜决定找合适的机会把他们慢慢地往西北方向引。
到后半夜,二人才赶到山坳里的姑妈家。姑妈是个四十多岁身材矮小、脸色蜡黄的女人,一见张粟背着个小媳妇来,吓了一大跳,急忙把他们拉进家里,关好了院门。
等张粟说明了来意后,姑妈有喜有忧。喜的是俩侄子终于能娶上媳妇了,哥嫂终于可以瞑目了,忧的是不知道张麦能不能弄些钱财回来,没有钱财,这么个年轻标致的小媳妇怎么能养得住呢?
看这小媳妇细皮嫩肉的样子,虽然半边脸是肿的,眼睛也肿的跟桃子似得,但这眉眼还是能看出漂亮来,衣服虽然脏乱,但都是上好的料子,肯定是大户人家出来的。
这么个小媳妇,一看就娇滴滴什么都不会的样子,日后能挺起一个家吗?
虽然姑妈心里质疑,但好歹是个能生娃的年轻女人,只要能跟侄子过日子,就已经烧高香了,听说俩孩子还没吃饭,姑妈赶紧生火做饭。
这家很穷,但拾得干干净净。简陋的堂屋里,除了灶台还有张掉了漆的八仙桌子和几把旧凳子,靠墙的木架子上整齐地摆放着几只大小不一的木盆和瓦罐,还有一摞粗瓷碗。
姑妈做了一锅粟米粥,从一个罐子里夹了一碟子黑乎乎的咸菜出来。艾怜饿极了,张粟在林子里给她的那一小块饼子根本解决不了问题,如今这样简单的食物在她眼里简直是美味佳肴,顾不上自己的形象,她连喝了三大碗粥,才感觉到整个人重新活了过来。
吃过饭后,姑妈又好心地烧了一大锅水,让艾怜洗澡,把自己干净的衣服找来一套让她先穿着,又把她换下来的脏衣服拿出去洗了。
艾怜坐在大木盆里,看着受伤的手指,指甲松动,指肚上的皮都磨破了,干涸的血迹被热水一泡,丝丝缕缕地在水中缓缓散开,疼的她心里直哆嗦。
十指连心,手指再疼,也比不上她的心疼,她又想起了秦永临死前的样子。
秦永,是刻在她心底的印记,这辈子抹也抹不掉了。
鼻子一酸,她急忙把脸埋在水里,那晚被水淹的情景又被她回忆起来了,那种在生死间徘徊的痛楚,让她永生难忘。
陈世美!她咬牙切齿,她发誓她所遭受的痛苦,将来一定要让他加倍地偿还!
第120章张麦
她在水里体验着那窒息的感觉,唯有这样不断地重复痛苦,才能让她始终保持着仇恨之心。
憋得实在受不了,她才抬起头来,看着远处桌角的油灯开始发怔。那一豆火苗,不停地闪烁着,虽然小的可怜,但它是光明的、温暖的,不知秦永怎么样了?他此刻在漆黑阴森的地底正慢慢腐烂吗?
“啊”艾怜痛苦地抓着头发,用力地摇着头,她不要去想秦永,一想起他来就要发疯!
她用手指狠狠地抓挠着木盆底部,手指肚的伤口又都被抓破了,她看着渗出来的血在水中一点点地扩散消融。
只有身体上的疼痛才能掩盖住心里的伤痛,她疼得“嘶嘶”地抽着冷气,把手从水中拿出来。
这鲜血淋漓的手指,不能再去碰热水了,她正琢磨着要怎样才能洗干净自己时,忽然听见姑妈在门外问:“姑娘,我进去帮你擦背吧?”
“哎!”她急忙坐好,答应了一声。
由于嗓子不好,她没怎么同姑妈说话,但从姑妈的一举一动中,她能感觉出她是个善良的人,她很疼两个侄子,爱屋及乌,她也很关心自己。
姑妈拿着个小凳子推门进来,见她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半边脸上隐约还能看出手指印,明显是被人打的,肩上和手臂上全是一道一道的血痕,好像是鞭子打的,这么娇嫩的小媳妇,什么人能下得去这样的狠手?
见她的手指惨不忍睹,她心疼地问她是怎么弄的。
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自己的伤心事,艾怜编着谎话:“路上遇到了强盗,这些伤痕都是强盗打的,强盗抢了钱财后把我官人给打死了,他们嫌我没用,就把我扔在山里自生自灭,我用手刨坑,埋了丈夫,所以手指头才受伤严重。”
姑妈叹了口气,舀起一瓢水轻轻地淋在她的头发上,然后拿皂角在她乌黑茂密的头发上轻轻揉搓着。
她心里认定她是撒了谎的,一个年轻貌美的小媳妇遇到贼人,怎么还能全须全尾的活着?定是被贼人糟蹋了,才因此侥幸得了一命。她必是害怕被人知道失去贞洁,才说谎隐瞒的。唉,穷人家里哪有那些个讲究,只要她肯踏踏实实地跟着侄子过日子,侄子们是不会计较她以前的那些个事儿的。
她也不揭穿她,柔声地安慰着她说:“这世道艰难,女人活着不容易,幸亏遇到了我的两个侄子,不然遇到了猛兽或是其它山贼,你怕是被没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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