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那个陈世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青萝语
等他们回到宅子时,桶里的水只剩下一半了,那个伤兵舀了瓢水,一瘸一拐地挨个给其他伤兵递过去,艾怜嫌那个水瓢不干净,找了只碗,洗了又洗,才舀了水朝影十走去。
她轻轻把他喊醒,见他眼睛一片迷茫,便知道他还不清醒,于是把他的头抬起放在自己的臂弯里,另一只手端着水碗喂他,看他大口大口地把水喝得一滴不剩。
竟然渴成这样,如果她不来,是不是就一直没人管他?艾怜很是可怜他,怕来回搬动弄痛他,便喊那个腿伤的伤兵:“张大哥,麻烦你给我舀碗水来好吗?”
张大哥一瘸一拐地拿着水瓢过来,把水倒在碗里:“他怎么样?”
“还在发烧。”艾怜又继续给影十喂水。
张大哥叹气道:“你可要好好照顾他,听人说,他是王大人的贴身侍卫,敌军围城后,王大人派了三个高手突围出去搬救兵,昨天半夜只有他一个人活着回来了。听他说援军三日后能到,我们有了希望,说什么也要坚持住。”
艾怜听了,鼻子一阵发酸:“嗯,我会好好照顾他的,我也会好好照顾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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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哥一听,满是皱纹的脸顿时笑成了一朵花:“你不走了?你真的留在这里照顾我们?”
艾怜点点头:“我留下照顾你们。张大哥,你不要总走动,小心伤口崩开了更难受,有什么跑腿的事让我来做好了。”
“你真是个有情有义的小娘子。那我就放心了,我去睡一会儿,你一会儿去看看那屋地上那两个,如果死了,告诉我一声。”他一瘸一拐地坐回到椅子上。
影十迷迷糊糊的在她臂弯里蹭了一下,艾怜放下碗,手指轻轻整理着他的头发,柔声地说:“影十,我给你擦擦,你不要乱动。”影十乖乖地点点头。
艾怜放下他,出去找了个盆,把自己的帕子拧湿,轻轻擦拭着他身上的血污,见他昏昏沉沉地又睡过去,额头仍旧很烫,就又问那个伤兵:“张大哥,我想要些清热止痛的药,哪里能找到军医?”
“在巷口的第一家,估计军医不会搭理你,他那儿都是刚下来的伤兵,怕是忙得根本顾不上你。”
艾怜想起七弦也在那儿,便决定找他要。一进巷口那个宅子,就见院子里横七竖八地坐着、躺着许多伤兵,见艾怜进来,一个个都盯着她看。
她顶着他们的视线,对门口一个靠墙坐着的伤兵说:“我找七弦。”
那个伤兵看了她一眼,放行了。屋子里七弦正指挥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厮:“按住他。”
艾怜喊道:“七弦。”
七弦转头看了她一眼:“潘娘子,您是要回去吗?先过来,帮我按住他,等我把他包扎完,再找人送你回去。”
艾怜急忙过去帮忙,见七弦回府衙新换的那身衣服上,前襟和袖口又全都是血污,看是去简直像个屠夫。她低头帮忙,死死地压住伤兵的另一个肩膀,七弦拿起一块烧得通红的铁片,烙在了他胸前的创面上,空气里马上传来淡淡的焦味。
“啊!”伤兵痛苦地大叫着,七弦快速地往伤口上撒了些药粉,然后拿布把伤口包好。他拿帕子擦了擦头上的汗,对艾怜说:“我去院子里找个能动的伤兵送您回去。”
“不用,我要留下来照顾影十和那一屋子的伤兵们,你给我些金疮药,他现在还烧着呢,我把他身上的伤口清理一下,还有就是那屋里有个伤兵痛得厉害,嗓子都喊哑了,我想再给他们煎些清热止痛的汤药喝。”
七弦听了一笑,便没同她客气:“既然如此,潘娘子,一只羊也是赶,一群羊也是赶,您把左邻右舍另外两个宅子里的伤兵都一起照顾了吧!”
“什么?”艾怜惊讶地看着七弦。难道这里没有医护人员吗?如果她不来这里,那影十岂不是就自生自灭了?
七弦以为她不愿意,便解释说:“几个军医都随大部队走了,延州城里就剩下一个,已经累了一天一夜正在休息。抓来的七八个郎中,一个城门放一个,西城门的伤兵最多,那个郎中负责重伤,我负责轻伤,我们都没有时间给伤兵换药。您既然能给七弦清理伤口,那就请您给邻近两个宅子里的伤兵换一换药。”
“可是,我怕做不好,如果有伤兵的伤口恶化了,我处理不来,那你能马上过去吗?”
见那个伤兵缓得差不多了,七弦扶起了他,小厮过来搀扶他出去。七弦洗了洗手,朝外喊道:“下一个!”
然后对艾怜说:“潘娘子,伤口恶化是正常的,十个伤兵里能活下来三个就已经是奇迹了,能否活下来,这是要听天由命的,您只负责给他们换药就行,如果实在太严重的话,您就把伤口给包上,记住是谁,等军医睡醒了再去处理。汤药的事情您不必管,有专门负责熬药的,会定时给伤兵们送去,您只要给喝不进去的人灌进去就行了。”
小厮又搀进来一个伤兵,七弦对小厮说:“你把药酒、伤药和布条分出一部分装好,一会儿让潘娘子带走。”
见他那么忙,艾怜不好打扰,向小厮问清楚了各种药的用法,以及常见情况的处理办法,等东西都装好后,背上筐子,提着两罐子药酒,见七弦顾不上她,便同小厮告别。
她带着这些东西回到影十那,先给他处理伤口。
凉凉的药酒冲洗在伤口上,在疼痛的刺激下,影十醒过来,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艾怜:“潘娘子,你怎么在这儿?”
看来他现在才是真的清醒了,艾怜把药粉轻轻撒在伤口上,温柔地说:“我来照顾你。能坐起来吗,让我看看你背上有没有伤?”
影十环顾了一下室内,床上地上躺着伤兵,外间也有人在呻`吟着,这才确定不是做梦,原来刚才真的是她抱着自己喂水喝,他苍白的脸颊有些发红,用剩下的一只手臂撑着,忍痛坐了起来,见艾怜要脱他的衣裳,急忙伸手挡住。
他现在只有一只手臂,脱了衣裳肯定丑死了。“没,没伤,不用看了。”
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她都看到他后背的伤口了,艾怜没理他,硬是把他的衣裳脱掉了,见伤口周围红肿一片,就拿帕子先把他后背擦净,然后细心把伤口处理好。最后琢磨了一下,没有胶布,伤口又分散着,只能用布条把他一圈一圈地缠起来。
影十老老实实地任由她摆弄,看着她乌黑的发顶,闻着她头发里的皂角香味,感觉着她的手小心翼翼的触摸他,感受着她对他的怜惜,心里不禁万分难受。
他是孤儿,自小习武,在只知道打打杀杀的男人堆里长大,唯一接触多些的女人就是小七,可他向来都把她当作兄弟,只有艾怜,让他对女人有了全新的感觉。虽然接触不是很多,但她的一举一动都刻在他的心里。刚认识她时,她的乱摸乱动,让他情窦初开,对女人产生了好奇,虽然面上不高兴但心里很喜欢。她给他的腰牌编了根漂亮的绳子,那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到女人送的东西,还有那条帕子,是他到的第二件礼物。
他的生活非常简单,每日除了习武就是跟在主人身边,他这种家养的贴身护卫不能随意接触外人,就连府内的丫头都不许有接触,以防走漏主人的消息,艾怜是他唯一近距离接触过的女人,所以在他这个年龄,所幻想的、所渴望的女人就只有她。那日从艳春楼回去后,主人得知他肖想潘娘子的事,狠狠惩罚了他,他明白再不能去想她了。
他这样的人有极强的忍耐力,从小师父就教导,他的人生目标就是保护主人,不得违逆主人。他突围出去搬救兵时,心里想的就是要完成任务,一定要搬来救兵,因为主人和她都被困在城里,如果主人没了,他活着就毫无意义,如果她没了,他的心也就跟着死了。所以,他不但请来救兵,又铤而走险地再次冲破重重敌军回到了城里,只为把消息传回来,让主人安心,让她安心。
影十低头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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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自己身上,横一道竖一道左一道右一道的全是布条,她把每一处伤口都包到了,其实有的地方根本就用不着包扎,这样子也太难看了,那一大团子布条全让她给用上了,他想起了师父骂师娘的口头禅“败家娘们”,这个词用在她身上真是恰当,一点儿都不知道节省,这些布条都够这一屋子伤兵换药用了。
被她如此珍视,他心里觉得甜蜜,嘴上却埋怨着:“都把我捆成粽子了,还怎么出去见人?那帮侍卫一定会笑死我的。”
见他现在的神很好,艾怜以为他退烧了,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然后皱着眉训斥道:“哪儿都不许去!烧得这么厉害还想着到处乱跑。”
第154章青涩少年
情人眼里出西施,听着她的训斥,他只觉得心里有暖流涌过。他总算明白了师娘总是骂师父,而师父不但不生气还整日对师娘笑眯眯的原因`,原来师父不是犯贱,而是在享受。
她可真是好看,雾蒙蒙的大眼睛就像钩子一样,勾得他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追随着她,虽然她的眼神很少落在他身上,但只要她注意到他,肯定会给他一个明媚的笑容。现在她的眼睛里只有他一个人,他从她的眼神里看出她在担心和心疼着他。
影十满足地看着她,很快,她的面容开始模糊起来,他用力晃了晃头,见她惊慌地抓着他的肩膀,嘴里还一张一合。
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他把耳朵凑近去听她说话,不小心脸碰到了她,那柔软又温热的触感让他昏昏欲睡,越发地迷糊,便干脆把头埋进了她的怀里,这是世上最安全最温暖的的地方,他用一只手臂紧紧搂住她的腰,只想一辈子待在她这里直到死。
艾怜见他摇摇晃晃的,支撑不住一头倒在她身上,急忙扶着他躺好,喊了他两声,见他烧得又糊涂了,怕他扛不住细菌感染会死去,也不管他能否听见,就捧着他的脸,鼓励说:“影十,你千万要挺住,你要是走了就再也见不到我了,你一定要多想着我。”
影十虽然睁不开眼睛,但听到了她说的最后这句话,于是心里笑了,告诉她:“我每天都想你……”
艾怜见他的唇翕动了几下却发不出声来,心揪了起来。把他安顿好,看着一屋子伤兵,想起七弦说的“十个伤兵里能活下来三个就已经是奇迹了”,不禁为他们感到凄凉和悲伤,“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些没名没姓的普通士兵,像灰尘一样卑微,活下来的还有可能享受荣誉和军功,死去的却什么都没有。战争牺牲了成千上万的无名小卒,最后的战争的结果却只记在某几个人的身上。比如这场守城之战,这个游戏世界的史书上会记载延州之战,王延龄如何如何,……最终守住了延州城。甚至可能都不会提到影十他们三个冒死去请来援军之事。
今天新受伤的不用换药,她问清楚了需要换药的伤兵后,开始忙活起来。三个宅子,共三十个伤兵,有一半人需要换药,一个时辰下来,全部被她搞定了。
她环顾室内,看着换过药的伤兵整洁安静地休息,心里很有成就感。她没想到她会这么能干,竟然不怕这些血淋淋的伤口,甚至敢用烧过的刀子剜掉伤兵身上的烂肉,并且手上一点不抖,真是天生做医生的料,她有些后悔自己高中时没学理科,没去报考医学。
天已经炎热起来,血渍会引来大量的蚊蝇,必须把这三个宅子都打扫干净。她挑了两个轻伤能走动的伤兵帮她担水,把影十和其他伤兵沾了血渍的衣裳都脱下来洗了,又把宅子拾了一遍,席子上、桌上、椅子上能擦的都被她擦了一遍。就连那些脏污得厉害的伤兵也被她简单地洗了脸洗了手。最后又从一个宅子里找到半盒香,每个宅子里点了一根,才觉得屋子里的血腥味和臭味淡去了不少。
从来没这么劳累过,艾怜背靠着影十躺着的箱子,一动不想动。等静下来才发觉肚子饿得咕咕叫,她问张大哥:“你们什么时候吃饭?我饿了。”
“太阳落下后喝药,一刻钟后吃晚饭,晚饭有粟米粥、馒头和咸菜,这些都有人来送,你应该先把碗洗了。”
“还要洗碗吗?”
“不洗也行。”
艾怜总觉得不放心,到厨房去一掀开锅盖,见一锅的脏碗泡在水里,水里还飘着几只死苍蝇。实在是看不下去,她又把锅和碗都洗干净了。
太阳落下后,送汤药的来了,留下了满满一罐子,艾怜给影十和另外两个昏迷不醒的挨个灌了下去。不放心那两个宅子里的伤兵,便过去把不能动的也都挨个灌了药。这帮伤兵,可真够懒的,脏碗直接拿过来就倒药喝。不能动的也就不说什么了,那个伤了一只眼睛的,手脚那么利索,也不知道洗一洗碗。艾怜无法,把他们用的碗也都洗了。
等吃了晚饭后,她洗了碗,把干衣服回来,帮不能动的伤兵穿好衣服,又指挥那个眼睛受伤的和她去担水,以保证他们这些伤兵晚上有足够的水喝。
都忙完后,她靠着影十身下的箱子,感觉自己快散架了。她摸了摸他的额头,仍旧烫手,吃饭时根本就叫不醒他,反正院子里有柴,把他的粥先留着,等他醒了再热给他吃,没一会儿,她就累得睡过去了。
夜深了,王延龄来巡视伤兵的情况,见微弱的油灯下,艾怜的衣裳染上了很多污渍,两只袖子卷到了手肘,头发也凌乱地打着绺儿,背靠箱子歪垂着头毫无形象地睡着,就这么大大咧咧地躺在一群糙汉子中间。他走了很多安置伤兵的宅子,只有她管着的这三个宅子里干净整洁,没有臭味,每一个伤兵的脸上身上都是干净的,他们被她照顾得很好。
他以前一直认为她是矫揉造作、口是心非、没羞没臊,一天到晚只知道娇媚惑人的妖艳女子,原来她也有这般的踏踏实实、勤劳肯干的一面,还有一副悲天悯人的心肠。
王延龄没有惊动他们,既然有她在,影十肯定会被照顾的很好,他于是放心地去巡视下一处地方了。
半夜时艾怜醒来,挨个检查了一遍伤员,还好,都还活着。她又去了左右的宅子,遗憾的是发现一个伤兵死了,多亏昨晚给他擦了头脸洗了衣裳,让他能够体面地离世。她马上把死讯报到了巡街的更夫那里,很快,来了两个民夫把死者抬到驴车上拉走了。
她心里很害怕,随着感染人数的增多,死亡率会越来越高,再身强力壮的人也抵不过细菌感染,能否活下来,真的是听天由命。
影十,她的鼻子又酸了,急忙回到他身边,又摸了摸他的额头,似乎没那么烫了,但病人受伤后反复发烧是常有的事,他受了那么严重的伤,断的可是一只手臂,可怜的他现在昏睡着,正在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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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魔作斗争,她握着他的手,抚摸着他手心里的薄茧,希望能给他力量,能把自己的健康传到他身上。
清晨,阳光照在了影十年轻俊朗的脸上,把他晒醒了。
他刚想遮住眼睛,忽然觉得手上不对劲儿,一转头,就见艾怜抓着他的手,头歪在箱子上睡得正香。
她的脸就在他的手边,只要稍稍动一下手指就能碰到,可他的手正被她握着,他舍不得把手抽出来。好想摸摸她的脸,等她醒了,就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他难过起来,如果他还有另一只手,就不会这么纠结了,就可以一只手被她幸福地抓着,另一只手去偷偷摸摸她的脸。
他想象着自己的另一只手伸过去,轻轻抚过她的头发,然后摸在她的脸上,用拇指先感觉一下她的长睫毛,再划过她的鼻子,停到她的唇上,看看是不是肉肉的感觉,等所有手指都移到下巴处,就紧紧地捏住然后把她摇醒,看看她气醒了是什么表情。
这种想象中对她的小小侵犯让他止不住地嘴角上扬,结果就真的这么做了,手不受控制地从她手中抽出来,摸上她的头发……最后,捏着她的下巴,吵醒了她。
艾怜不堪骚扰地醒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等看清影十的笑脸后,急忙摸了摸他的额头,然后惊喜地说:“退烧了!你感觉怎么样?伤口疼不疼?”
影十的手心落空了,心里一阵阵后悔弄醒了她,无奈之下,感觉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实话实说道:“不疼,就是饿得难受。”
能吃饭就是好事!艾怜笑逐颜开地小声说:“饭都给你留着呢,你等一会儿,我去热一下。”
她起身去了厨房,影十见不到她,心里突然没了着落,急忙也跟着起身,刚站起来就觉得头昏眼花,浑身无力,肠胃里空虚得狠。他晃了晃头,稳住自己,然后去寻她。见她在灶前忙碌着,灶台上有一盘馒头,便自然而然地过去拿起一个就往嘴里塞。
艾怜扭头一看,急忙抓住他的手腕,一看馒头已经被他咬掉三分之一,便责怪道:“不知道‘病从口入’吗?赶紧洗手!”强迫他放下馒头,拉着他到水盆处,给他洗起手来。
影十刚想挣扎,突然想到他现在就剩一只手了,没法自己给自己洗手,便老老实实地弯下腰,见他的大手被她反复洗着,就连指缝里都被她洗到了,顿觉脸上一阵阵发热。为了掩饰羞涩和尴尬,于是小声嘟囔着:“女人真是麻烦。”
艾怜给他擦干手,又从墙角处拿来凳子,放在灶台前,拉他坐下,哄他道:“马上就好,你耐心等一会儿”。
厨房里地方不宽敞,她一转身,裙子碰到了他的腿,他急忙把腿缩回来,可是他个子高凳子矮,憋屈着的两条大长腿没处安放,见她弯腰用勺子把锅里成坨的粟米粥碾碎,便顺手拽过来几根细柴用脚踩住折断了,然后向灶坑里添去。
艾怜真是有些生气了:“你能不能不淘气?刚洗好的手又弄脏了。热个饭而已,用不着这么旺的火。还有你现在不能接触灰尘知道吗?实在无聊的话就去院子里转两圈儿。”
第155章怅然若失
影十哭笑不得,她这语气就简直同师娘训斥她家小宝一样,他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可以“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的顶级侍卫兼杀手,怎么在她这儿就成了淘气的孩子了?
他没有出声,默默地看着她为他忙碌。
她侧着身子在灶台前忙活,玲珑的曲线让他的眼睛既想一直盯着看,又觉得臊得慌,便把眼睛移到别的地方,可是破厨房实在是没有看头,最后视线又落回到她身上。
她头发蓬乱、衣裳脏污,同他在雪地里发现她时的样子差不多,但现在的她温柔、耐心、坚强,最重要的是眼里有他了。
他想起了那晚,她坐在雪地里,眼神呆滞,就像失了魂魄的偶人,对他没有任何反应,当时他吓坏了,惊慌失措地把她抱到主人那去。
那一夜,他就守护在主人的马车外,能听到她睡得极不安稳的声音,也听到了她梦中呼喊主人的名字,这让他很不是滋味。在宰相府时他就发现她喜欢主人,在他负责保护她的那些天里,她同他说话的内容几乎全是绕着弯地打探主人的喜好。他从小就懂得对主人的事情要守口如瓶,就连夫人都无法从他嘴里问出关于主人的话来,何况是她,所以那时的他虽然喜欢听她说话,也只能板着脸尽量地躲着她。
那一夜,他想起了所有和她有交集的点点滴滴,然后一阵阵后怕,如果他没发现她,如果他懒得理会,如果主人不许他过去查看,那她岂不是会冻死在雪地里?他很怕她会冻出病来,为她担心了一整夜,没想到第二天她就生龙活虎了,不仅为他们指路,而且战役过后还帮着安抚那些受到惊吓的女人,还有,她又开始热情地追逐着主人了。
想到这儿,影十的眼神有些黯然。
艾怜见他沉默不语,似乎有些不高兴,想到他是病人,年纪轻轻的成了残废,以后怕是再不能做王延龄的贴身侍卫了,心里落差一定很大,他此刻的情绪肯定是焦躁敏感又抑郁,就小心翼翼地说:“你是不是生气了?我刚才说话的语气可能不太好,你别往心里去。其实我是把你当成了亲弟弟,才那么随便那么不见外的,你如果介意,我以后说话一定注意分寸。”
她的话让他更难受了,不想她对他太生分,就遮掩道:“你把我吃的那馒头给我,我就不生气了。”
艾怜笑了,继续好脾气地哄他:“马上就好,再等等。”
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她蹲下来和他聊起天来。“你几岁进的宰相府?你还记得你的父母吗?你原来有名字吗?”
被她一问,儿时模糊的记忆仿佛还有些印象,影十想了想说:“我五岁时被老夫人从外面捡回来,不记得父母的样子了,但我记得我叫旭儿,旭日东升的旭,姓什么不知道。”
没妈疼的孩子最可怜了,艾怜心里对他很是怜悯,马上笑着安慰他说:“你可真幸运啊,能被宰相府留,还学了一身的功夫,而且还长得健健康康、挺拔俊朗。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的面相一看就好,让我再看看你的手相,给你瞧一瞧你后半辈子的运势。”
见她伸出了手,影十犹豫了一下,把手伸过去搭在她的手心里。
他的手型很好看,指骨修长有力,指腹和掌心有硬硬的茧子,这手一看就不同于文弱书生的手,也不是那种做粗活的手,这些茧子是长期使用武器磨砺出来的。
艾怜轻轻握着他的手指,用食指煞有介事地在他的掌心指指点点:“你看,这条是事业线,在这个地方有一点点的断茬,这说明你的人生中要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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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一次危机,断茬后面的事业线又粗又长,这说明经历了危机后,你的事业就会‘拨开乌云见月明’,你将来肯定还会大有作为的。”
影十看着她纤柔的手指在他的手心里游走,指甲像贝壳一样洁白中透着粉亮,她那来回勾划的指尖,就好像在轻轻触挠着他的心,她在那里划啊划啊,最后把他的心搅成了一团乱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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