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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深暗问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林中树
樵夫将三人安置在仅剩的两间屋,窦宁儿一人一间,林霏与谢书樽一间。
“我大哥下山了,他的屋子先给林姑娘住着。林姑娘,你看行不?”李四小心询问着窦宁儿。
窦宁儿瞧了林霏一眼,未作答。还是林霏替她应了下来,又对樵夫再三道谢。
林霏:“不知樵客如何称呼?”
“林兄弟不用客气,叫我李四就成。”樵夫朝林霏咧嘴一笑,“你们先歇会儿,我,我去给你们做饭。”
“有劳李大哥了。”
林霏将李四送出门,李四粗声说了句“甭客气”,又回头望了眼窦宁儿,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谢书樽已去隔壁屋换李四拿给他的衣物,林霏给窦宁儿打来清水洗脸净手,见她神不好,便柔声让她上床睡会儿。
窦宁儿未反对,除了鞋袜躺在木上。林霏为她掖了掖衾被,正要离开,却被她抓住手腕。
“林哥哥,你……你是不是喜欢那个断袖?”
言讫,窦宁儿红了眼。她暗怪自己无用,才说了几句话便要流泪,可她又压制不住心中的苦涩,就想要弄清个所以然。
昨夜都已经把该说的说了不该说的也说了,她如今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心想着干脆与林霏开诚布公,反正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了。
可林霏现下最怕的就是与窦宁儿聊及情爱,她尚未彻底从昨夜的震惊中缓过劲,更未想好万全之策,如今听窦宁儿又挑起话头,她心中慌乱,支吾半晌,只让窦宁儿好好休息不要多想,便匆匆出门离开。
窦宁儿怔愣地看着林霏将手挣脱离去,泪水盈眶。
走出屋外的林霏轻轻吁了口气。她心烦意乱,暗恼自己太过迟钝,竟一直未发觉窦宁儿对自己的情愫,若是她早点与窦宁儿坦白自己是女子,如今也不会出现这种难堪的场面。
该怎么办?要不要现在告诉她?
林霏愈发没了主意,她不想再纠结于此,足下发力,跑进了屋后的竹林。
随手折下一截竹竿,林霏摒除杂念,凝神于持竿的手臂,舞出了一套自创的剑法。
她右手握着竹竿一头,屈肘上提,忽而向前直刺,忽而自上而下斜劈,身形时而跃起时而落地,她左手握着右手一个内旋,竹竿撩至身体前上方,竹尖再突然后勾。这套剑法花式简单却招招有力,剑气所到之处皆能扬起地上的落叶。
一片片枯黄的竹叶从枝节翩翩飘落,一旁静看多时的谢书樽伸手接住一片竹叶,指头捏住左右竹柄,将薄薄一片叶身放入口中吹响。
一曲宛转悠扬圆滑流畅的乐声从其口中流出。
一时间,空山凝云颓不流,只剩舞剑声和乐声遥相呼应。
乐声从低靡渐渐攀至高昂,与此同时,林霏突然身形一转,手持竹竿旋身至谢书樽身前。
清脆的乐声戛然而止,篁竹下的二人沉默对峙。
竹竿这头是林霏,另一头是谢书樽,锋利的竹尖距离谢书樽的喉头不足半尺。
谢书樽不避不躲,将双手垂在身侧,目光深邃地与林霏对视。
“你究竟想如何?”林霏牢牢看着他,面色冷清。
谢书樽那双夺目的凤眼浮现星点笑意。
“我想如何你不知道?”
事到如今,林霏若还不知道谢书樽存着什么心思,那她当真是蠢笨至极了。昨夜谢书樽所做其实令她极为气恼,对谢书樽就是那夜在岸边偷窥她之人的怀疑也愈来愈强烈。
可就算肯定了又能如何?她习得一身武艺不是为了杀人。
林霏顿感疲累,她别开眼,轻轻道:“你走罢,我对你毫无情意,以后都不要再见了。”
谢书樽突然向前迈了一步,竹尖已抵在了他的喉头,他却犹不在意。
“走?你对我摸也摸了亲也亲了,现在就要翻脸不认人了?”
林霏见这人一本正经地歪曲事实,险些气得要翻白眼。她未追究他的所作所为,他还要赖上她不成?!
“你还要不要脸?!”
“怎么不要?它不就在我的脸上么?”
“你……”林霏真是要气急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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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了,恼恨自己以前怎么没发现他如此无赖,偏偏自己嘴拙说不过他。
谢书樽:“你若真的对我毫无情意,此前为何对我这么好?”
林霏:“我只将你看做需要帮助的寻常朋友,既然能帮我为何不多做些善事?”
“是么?我可不信。”谢书樽绽出笑意,伸手握上那截竹竿,抵在自己心口。
“要么杀了我,要么与我在一起,你选罢。”
第28章张三李四
“要么杀了我,要么与我在一起,你选罢。”
这人是打算强买强卖了?林霏彻底放弃了与他心平气和讲理的打算,将手中竹竿往前一送,竹尖一小节便没入了谢书樽胸口。
胸口衣襟顷刻间被溢出的鲜血渗透,谢书樽面不改色,牢牢盯着林霏。
片片枯叶落在两人身上,又悄悄滑落,被风一吹,飞扬在空中。
对峙半晌,林霏最终败下阵来,将手中竹竿扔在地上。
“选好了?”谢书樽向前迈了一步,林霏迅速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
林霏将视线转向一侧,冷淡道:“随你怎么想,我不愿的事谁也不能强迫我。”
她的语气中暗藏憋闷,显然是被谢书樽的无赖行径气得不轻,但还竭力保持冷静。
谢书樽见她昨夜被蹂|躏到微微肿起的红唇紧紧抿着,仿似在赌气般,竟让他瞧出了平日不曾见过的女子娇憨。
耳畔突然响起低沉的笑声,林霏恼怒地瞪了谢书樽一眼,心想这人怕不是真的疯魔了,还笑得出来。
“刺了我一下,昨夜的气可消了?”谢书樽笑问。
怎么可能?不但未消,他今日所言就是火上添油。
林霏不愿再和他待在一处,转身就走,却听身后那人说:“昨夜是我不对,我同你道歉。”
听罢,林霏未作停留,径直离开。谢书樽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眸中笑意渐渐冷却,心下郁闷。
他何时与人低过头?今日是第一次,却未得到心上人原谅。看来他真是触到了林霏的底线,惹她恼火了。
竹林里的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屋中,李四已经做好了饭菜。他将炕上的衾被到一旁,把自己做的几个小炒一一码置其上。
四人围炕而坐,李四左看看右看看,热情地招呼林霏三人多吃些。
前一刻互生龃龉的三人如今坐在一桌,竟都平静得很,教人瞧不出她们之间发生过不愉快,唯一改变的是,殷勤为窦宁儿夹菜的人从林霏变成了李四。
面前几个菜的卖相都不太好,李四没掌握好火候,大碗中的韭菜和笋皆被炒糊,看不出本来面目,白米饭也硬邦邦地咯牙。
“林姑娘你多吃些。”李四咧嘴笑着,为窦宁儿布菜的手不停,讨好之情溢于言表。
窦宁儿本就因为心事重重胃口不佳,如今见那一身腱子肉的李四,不断把黑乎乎的东西夹进自己碗中,心头顿时涌上火气,“啪”地一声将碗箸重重搁在炕上
“你有完没完?!”
见窦宁儿怒目圆睁地瞪着自己,李四一时手无足措,夹菜的手还不尴不尬地伸着,一张大方脸也染上了臊红,“我,我……”
李四支吾了一晌,慢慢回了自己夹菜的手。
“宁儿你吃我的罢。”林霏适时出声,将自己盛着干净白米饭的碗与窦宁儿的交换,朝李四笑道:“李大哥做的饭菜挺合我胃口的。”
言讫,林霏端起碗,就要下筷,身旁突然伸来一只骨骼分明的大掌,将她手中的碗一把夺走。
“菜糊成这样怎么吃?”谢书樽蹙着眉,把自己的大米饭搁在她面前,她原先那份被他扔在一边。
“……”林霏望着面前换了第二番的碗,无言以对。
李四默默将炕上的菜都走,从薯窑里掏出三个烤好的地瓜,放在三人面前,“吃这个罢。那个菜……确实不能吃了。”
食过饭后,其余二人各自回屋,林霏帮着李四拾碗筷。
李四心情低落,洗碗了时候还笨手笨脚地打碎了一个,林霏想起刚刚那顿尴尬的晚饭,斟酌一二,轻声与李四道:“李大哥,你别将我小妹的话放心上。她平日被我宠坏了,说话有些不知轻重。”
窦宁儿如今在李四心中千好万好,李四想着人家姑娘这么娇美这么可怜,那做什么都是对的,说什么都是道理,自己让人家吃糠咽菜就是千错万错,又怎么会怪窦宁儿。
林霏又与李四说了几句,便被他赶回屋休息。
她在窦宁儿的屋外徘徊了半晌,最后还是转身去了隔壁。
轻轻推开虚掩的木门,林霏甫踏入屋中,便一眼觑见赤|裸着上半身坐在炕上的谢书樽,她立即别开眼,就要轻手轻脚地退出去,却被谢书樽叫住。
“过来帮我上下药。”谢书樽头也不抬,正解着腰上的绷带。
“我让李大哥来帮你。”话音刚落,林霏快速退了出去,将木门“嘭”地合上。
炕上的谢书樽哂笑一声。那夜在山洞,她眼也不眨地就要脱他衣服,如今倒知道何为男女授受不亲了。
桌上的烛火摇曳,昏黄的烛光勾勒出他紧致的肌理,平日穿上白袍显得清瘦的身子,无了遮掩后竟是背阔胸宽孔武有力,他的肩背上纹有一只栩栩如生的大海雕,那只大雕头于两侧斜方肌的脊中,一双翅膀大张至后臂的三角肌,鹰隼大睁,目光锐利阴鸷,望向谢书樽的头顶。
过了不久,李四走入谢书樽的屋中,甫进门就被其赶了出来。李四二丈和尚摸不着脑袋,不是说要上药么,怎么谢书樽说无事呢?
林霏坐在屋顶,看着李四疑惑地摸着脑袋离开。
她已经可以确定谢书樽方才是故意的了,那夜在山洞,他说什么也不肯脱下衣服让她上药,如今却一|丝|不|挂,幸好她只模模糊糊觑了一眼,除了白乎乎的肉色什么也没看清,否则又要让他给赖上了。
林霏吐出一口浊气,抬头望天。
今夜无星无月,天幕一片漆黑,屋顶上的风很大,不知是因为心情还是天气,她感到胸口发闷。远处传来雕的叫声,风将身后的竹林吹得簌簌作响,林霏闭上双目,深吸一口气,闻到了空气中的腥味。
第二日天还未亮,便淋淋淅淅地下起了雨。打坐了一夜的林霏从屋顶跃下,她双腿刚落地,面前房门便被人打开,谢书樽从里头迈了出来。
二人相视无言,林霏甩了甩身上的雨水,未搭理谢书樽,径自走开。
雨越下越大,林霏知道,今日怕是走不成了。
李四的房门紧闭,应该还未起身,林霏去后头的疱屋翻找食材,准备做顿早膳。但翻了半天,只堪堪找到昨日做饭剩下的米,灶上的砧板和菜刀都是新的,看起来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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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几次。
林霏心下疑虑,暗道这个疱屋太过干净了些。但奇怪归奇怪,林霏还是将米洗了洗,准备煮锅粥。
待粥煮熟,其他几人也起了身。
四人又一次聚在了李四屋中的炕上。见识了昨日窦宁儿的脾气,李四隐隐约约明白自己可能在窦宁儿眼中不那么讨喜,他想到自己再过三年便是四十出头了,窦宁儿的模样看着还如此稚嫩,自己实在配不上人家,自卑之下他也不敢再偷瞧窦宁儿,只闷闷不乐地埋头扒饭。
林霏向李四询问去汾阳的方向,李四心不在焉地回答了几句,突然有人推门而入,带进一屋的寒气。
四人齐齐朝门外望去,就见门外站了个满面髭须身材魁梧的大汉。
“大哥!”李四放下碗箸站起身。
大汉向李四微一颔首,一双虎目在其余三人之间逡巡一晌后,将身上蓑衣与笠帽脱下。李四上前接过大汉手中满满当当的行箧,将林霏三人一一介绍给大汉认识。
李四:“这是我大哥,张三。”
张三朝她三人扯出个略微狰狞的微笑,也不过多客套,提着一手的东西便往疱屋去,李四与林霏打了招呼,提着行箧跟了上去。
兄弟二人不知在后头做了什么,疱屋突然传来震天响的乒乓声,林霏站起身,正想过去看看,却被谢书樽拦住。
谢书樽睨了林霏一眼,不慌不忙道:“说不定是私事,你去掺和甚么?”
林霏竖耳听了听,后头再无动静传出,她便缓缓坐了下来。
而后头的疱屋,锅碗瓢盆掉了一地,张三紧攥着李四的衣襟,极具威慑力的虎目紧紧盯着弟弟,低声狠道:“你别,别忘,忘了我们的目,目的。”
他学舌晚,会说话时已经十岁,所以养成了口吃的毛病。为了掩藏自己的口吃,一般情况下他不会主动与人说话,如今是被弟弟气急了,不由地出言提醒。但原本十足的狠劲,却因为出口话语的磕磕绊绊削弱了气势。
李四不惧地与哥哥对视,粗声粗气地回道:“我没忘!”
张三:“那最好!你别,别被美色,色骗了,甚么该做,甚么不该,该做你,你要认清楚!等,等我们兄弟两个拿,拿了三,三千两,要,要甚么没有?”
李四从张三手中挣脱,“老子不干了!老子不要三千两,老子要娶媳妇儿!”
张三恨铁不成钢,上前就是给李四一拳,揍了不争气的弟弟一会儿,他将人扔在地上。
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再怎么恼怒也不舍得将人打死,况且一会儿还要出去见人,他可不想被外面三人看出什么端倪,让煮熟的鸭子飞了。
张三可比傻里傻气的弟弟聪明许多,他脑子一转,便有了注意。攥着李四的衣襟将人提上前,张三道:“也,也行。但,但是你,你要娶人家,外,外面还有两个男的……”
李四被他点醒,忙问:“他们会不同意吗?”
张三又露出了那个阴毒狰狞的笑容,“当然不同意!你,你觉得你配,配得上人家吗?”
李四怔松,觉得哥哥说得有理,人家凭什么将妹妹嫁给穷不拉几的自己。
“哥,那怎么办啊?我想娶媳妇儿!”
张三见弟弟松了口,乘胜追击:“今夜杀了那两个男的,再把女的带走。”
“那哥你一定要把女的留给我。”李四尚存疑虑,向哥哥再三确定。
“放,放心,我的傻弟弟。”
第29章揭露1
林霏三人食完早膳,张三和李四兄弟二人也放好了东西,看似相安无事地步出疱屋。
李四许是想通了,不再拘谨,一看见窦宁儿便朝人咧嘴笑个不停。窦宁儿只觉得五大三粗的李四好生烦人,他就是个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若不是暂时需要找个落脚地,她是一眼都不会施舍给他的。
张三看不下去亲弟弟这个没出息的傻样,一掌拍向李四的后脑勺将其拍醒。
屋外的大雨下个不停,张三在山里住过好几年,瞧着阴沉沉的天气,他知道这雨起码得下一天。
他喜欢雨天。雨是个好东西,可以冲刷掉一切,无论是龌蹉污秽还是高尚纯洁。为了今夜事成,他需要提前做足准备。
林霏见张三穿上蓑笠似是又要出门,便好心道:“张大哥,外面雨下得大,等天气好些了再出门罢。”
张三扯动面部,露出看起来并不善意的笑容,“没事儿。”
他不再与林霏多说,拿上行箧就往外走。
坐在林霏身旁的窦宁儿望着张三的背影,攥了攥掌心,稳下心神转向林霏
“林哥哥,我,我有些不方便……”
如今屋中就她们二人,窦宁儿也不怕将闺中密事说与林霏听。
林霏尚且不明白,问道:“怎么了?”
“就是,就是,我入月了。”窦宁儿言讫,一张芙蓉面红得像朵盛开的杜鹃花。
林霏恍然大悟,想到她既然月事到了,况且这几日颠沛流离,身上的衣物也不能再穿,确实应该去为她置办些女儿家的东西。
林霏也不忸怩,当即便让窦宁儿拾掇拾掇,自己带她去寻些必需品。
窦宁儿红着脸,说自己身子不大舒服不想走动,林霏见外头雨大,这么带她出去恐怕要受寒,但又有些不放心窦宁儿一人在此处,她瞧得出李四对窦宁儿有意,况且李四为人憨直,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傻气,他不可能对窦宁儿做出苟且之事。
思及此,林霏便将窦宁儿托付给李四,自己戴上蓑笠就去追前头的张三。
李四巴不得与窦宁儿的相处时间多些,如今得了林霏的交代,他更是寸步不离窦宁儿。
他觉得高兴,但完全打乱了窦宁儿的计划。
如今这李四像狗皮膏药一般,自己走去哪儿他就跟去哪儿,教窦宁儿在心底要将这莽夫恨死。
她压了压冲上头的脾气,整整表情,笑靥如花地转向身后跟着的李四
“李大哥,我嗓子有些不舒服,想喝银耳雪梨呢。”
李四摸了摸脑袋,为难道:“那咋办?”
窦宁儿险些被他的蠢笨气得破功,愈发觉得他及不上林霏半点,再出口的语气也不那么好了:“你不会给我做吗?”
李四这才醍醐灌顶,忙不迭点头,兴高采烈地去了。
窦宁儿不耐地呼出一口气,转身回屋。她从枕头底下翻出一只银制的花钗,紧紧握在手里,将那只手掩在宽袖下,便仪态万方地朝隔壁屋走去。
谢书樽正在屋中打坐调息,耳边听见门外动静,他蓦地睁开赤红凤眸,待窦宁儿推门而入,他的双眸又恢复成深不见底的黝黑。
总算来了。谢书樽冷淡地注视着立在门口的女子。
窦宁儿下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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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抬,攥紧的指尖陷入肉中,抬腿迈进门槛,她气势迫人地与谢书樽道:“你现在就走,不要再出现在林霏面前。”
她曾是大荆国左相嫡女,仪态和威慑她见得多了,如今需用时信手便可拈来。
谢书樽理了理搭在腿上的衣袍,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为何?”
“为何?你难道心里没数吗?她喜欢的是我,她眼里只有我,你又何必在她面前丢人现眼?!她和你不一样,她绝不是安陵诸君之徒。”窦宁儿笑靥如花地靠近谢书樽,轻声道:“我坦白告诉你罢,她亲口同我说绝不会与你行圣卿断袖一事!”
谢书樽听罢也不恼,仅仅付之一笑,“那我更是不能走了。这不是要让你好好看看,她是怎么与我行那圣卿断袖一事。”
听他此言,窦宁儿面上的笑容已然挂不住。
“你还要不要脸?!”
谢书樽暗暗活动五指,眼底的笑意亦是渐冷,“这还轮不到你来问候。”
窦宁儿没想到话已至此还撵不走他,转瞬又想到前夜在漆黑洞穴里的所见所闻,如今被谢书樽眼中的冷蔑一激,她突然失去了理智,手中攥着锋利的花钗,便向盘腿而坐的谢书樽刺去。
谢书樽不避不闪,待窦宁儿欺近,他眼疾手快地一把捉住她持钗的手,一扭一转,轻而易举地反守为攻。
那只尚被窦宁儿握着的花钗,如今距离她的心口不过半寸,她的手被谢书樽牢牢捉住反对自己,任她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窦宁儿面目的血色尽数褪去,狠狠瞪着谢书樽。
谢书樽眼中不带温度,冷冰冰地看着眼前容颜姣好的女子
“我本想饶你一命,但你屡次来犯,你说该死不该死?”
话音一落,花钗便要向窦宁儿的心口扎去。
窦宁儿顿生莫大勇气,尖声道:“你杀了我,林霏绝不会饶了你,她定会为我将你碎尸万段!”
谢书樽脸色铁青,手中的动作却停了下来。
如今那花钗紧紧挨着窦宁儿的心口,她能感受到蚀骨的疼痛,疼得她全身发抖,嘴上却还不罢休:“你有胆便杀了我,林霏如果得知她会恨你一辈子,永远都不可能原谅你!”
谢书樽可以不顾天下人的死活,但他知道自己忍受不了林霏的怨恨和不理不睬,窦宁儿正是知道她二人在这方面同病相怜,于是紧紧抓着这处把柄不放,她不信话说到这个份上,谢书樽还敢肆无忌惮地下杀手。
谢书樽突然冷冷一笑,借着窦宁儿的手将花钗拗作两半扔在地上,低声道:“好啊,那你再多活几天,反正有人买你的命,无需我亲自动手,那人便能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最好小心些不要被他捉住啊。”
话毕,窦宁儿被他推摔在地上,她伸手指着谢书樽,颤声尖叫:“你,你到底是谁?!”
谢书樽面无表情地瞧着她,不发一言。
窦宁儿:“不会的。你别想吓唬我,她会护住我,她不会让我被人捉走的,她喜欢我!她心里有我!”
谢书樽嗤之以鼻,残酷地打破她最后的幻想:“别再自欺欺人了,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她到底是甚么人。”
窦宁儿猛然一怔,谢书樽未把话挑明,但她隐隐约约明白了他的意思,却还不愿承认
“你甚么意思?”
谢书樽:“你就那么笃信她是男子?”
窦宁儿如遭五雷轰顶,她以为自己可以理直气壮地反驳,如今才发现自己只能张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像被打开了水坝闸门,曾与林霏相处的一桩桩一件件顷刻间涌上窦宁儿心头,令她手无足措又痛不欲生。
林霏曾给她看过的神奇药丸,林霏数次的欲言又止,林霏表现出对闺事的了如指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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