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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岛等帆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禾酱
“我没有逼肖先生走,也没有同肖先生说什么不该说的话,我没有做这样的事情,请你不要这么看着我。”
穆尚松不愿多说,转身继续往门外去。
许怀棠心里酸得不成样子,快要呼吸不过来,大声道:“你有没有想过,找了这么多天,仍旧一点消息也没有,肖先生是聪明人,或许他根本就不想让你找到他!”
穆尚松停住脚步,好似被什么子弹击中了似的,当下没有更多的反应,却也没有了向前走的力气。
他看不清现实,便有人替他看清现实,伸出长满细刺的藤蔓,要他抓住,把他拉出吃人的泥潭。虽然痛些,却能少掉迷障,给他些光亮和方向。
肖美人执意要走,穆尚松懂了,便没有再找。只是偶尔会发呆,也不晓得心中是不是仍盼着某一天,肖美人会拎着箱子回来。
穆尚松惦记着自己的诨话,当真给许怀棠寻了个“泻火”的,出身清白,年纪不大,是个学生,干干净净,配许怀棠正好。
许怀棠自然不想接受这份“好意”,连带着对穆尚松黑了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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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的脸,这学生好像也颇有手段,明明是被穆尚松寻来的,却很有几分真心的样子,见许怀棠不待见自己,也不恼,成天下了课便在穆公馆门前站着等,一连等了三个月,终于守来了许怀棠主动同他说话的松动。
两人在一起三年,刚开始许怀棠还不自觉避着穆尚松,后来便也没那么多计较,那位叫章世文的学生成了许怀棠的“家属”,进出穆公馆十分自然,俨然是一家人了。
许怀棠放下执念,便盼着穆尚松也能有一日快乐些,背着穆尚松同那位袁惜淳见了两次面,好容易将事情谈好,到了穆尚松这儿,这人竟然畏畏缩缩了起来,于是懒得同他做些思想疏导,直言直语道:“总之明日袁惜淳要坐火车回去见恩师,火车票我替你买好了,去不去都随你。”
穆尚松道:“让佣人帮我把行李箱拾好。”
许怀棠:“…………好的。”
第26章.
穆尚松很少有失眠的时刻。从许怀棠那儿拿过薄薄一枚火车票后,心里头总像有东西悬着,平静不下来,吃罢晚饭,也不晓得要做些什么,一个人回到房里听了一宿音机,直到节目里的播音员同大家道晚安,才发觉一个字也没往自己耳朵里去。
许怀棠说得对,他很想念肖美人。
讲来又奇怪,他是个脾气顶急的人,换作是以前,知道了肖美人的住处,或许连夜便要往那边赶;可这五年,细细数来,没有令他开心的事,家中的货运生意顺利,穆尚康身体越来越差,也疲了,搅不出什么大乱子。许怀棠替穆尚松留了个心眼,将每次穆尚康使阴损招数的马脚全数集了起来,他自身作恶,必然会留下难处理的旧账,许怀棠脑袋灵活,用了些计谋,替穆尚康全攒着,哪日他想不开,仍要找穆尚松麻烦,便把这难清理的恶果尽数还给他,让他“好好”处理。
日子平淡,少了开心的时刻,便叫五年看起来像是一年,不过是枯燥无味地重复了五个来回。
穆尚松很想他,如今有机会寻得他,去到他身边,欣喜反倒不是占据心中头等地位了,他这样大一个人,壮实可靠,坐在黑暗中,也总觉得有好多不安,思来想去,自然踟蹰。
夜极漫长,盯着窗外头的天,好似看不到尽头一般,不是纯粹的黑,月光下的物事铺着一层静谧的藏蓝色,看得久了,总会叫人不自觉地回想起以前。
从前肖美人同他在一起住的时候,尽管衣食住行样样不亏待他,却总难看见几次他真正开怀大笑的样子。脸上冷冰冰的,没有什么表情,偶尔眉心微微蹙起,也许是要消化些什么烦心事,不喜穆尚松碰他,真要做那档子事,也如同完成什么任务般,眸子里看不出温度,完全仰仗穆尚松的一头热。
即便是这样,即便如同捧着一块寒冰在胸口,他的爱也从未减淡过半分。
实在要问原因,穆尚松自己也答不上来。天底下陷入爱情里的人或许都有这样犯蠢的时刻,讲不清他哪样好,又舍不得轻易不喜欢。
穆尚松觉得自己是配不上肖美人的,就连想同他分解一些烦恼,也因为嘴笨总是开不了口。他不晓得怎么去爱一个人,可除了再回头,回到仇其善身边这事没得商量,若是离开将北城,离开他,往不再让他觉得辛苦的地方走,能让肖美人多笑笑,那么天南海北,穆尚松都乐意随他自由。
话讲得潇洒,道理也都通透,他真的不告而别离开的那天,仍旧像胸口硬生生受了一记拳头,闷疼,从那以后,这处伤便留着了,没有愈合过。
有时想得狠了,犯了浑,也很有不管不顾将这人找出来,带回自己身边的想法。有好几次都准备要出发了,许怀棠那句话又好似敲钟一般,在他脑子里回响肖美人是真的想走,也是真不愿意让自己找到他。于是便又退了回来。
这几年好些新思想从国外传过来,年轻人们也乐于接受,学一些西洋作派,标榜自己新潮,要同以前的旧思想讲再见,朝着新时代的方向走。
从前的忠义山,哪管什么别的,喜欢就抢过来,抢到身边仍不愿,便处一处,同在一起生活久了,也就喜欢了,被人叫成“土匪”,委实不冤。到了穆尚松这儿,算是一个“开化”的土匪,虽然也用了些方式将肖美人带到自己身边,却还是改不了土匪本质。
那些新潮的年轻人讲爱情,说爱情是不自私,是盼着心上人真真切切的快乐,不是逼迫,不要让人喘不过气。
穆尚松觉得自己是真爱肖美人,却无法做到不自私,多数时候,他会想牵肖美人的手,或是再亲一亲他,他离开得太突然,穆尚松实在是没有做好准备。
一个“爱”字,翻来覆去在脑海中闹腾了一整晚,捣得穆尚松没有丁点睡意,想久了也叫人烦,穆尚松起身,给自己倒了杯酒,一口闷下,盖上被子睡过去了。
第二日清晨早早出了门,坐在候车室里,觉得分秒格外漫长。
一位年轻人提着行李箱朝他走来,正是近段时间十分受欢迎的新人演员袁惜淳。
袁惜淳顶大方,在穆尚松身边寻了个位置,看不出丝毫拘谨,同穆尚松打了个招呼。
“穆先生,你好。”
穆尚松点点头。
“听那位许先生讲,你是要跟我一起去看看我师傅?”
这话说得明明没什么问题,穆尚松心眼忒小,不知为何,觉得周身不自在。
“我师傅”这仨字儿太亲昵,一句话便把穆尚松自动排成了外人,好似皮肉里藏了一根细软的隐刺,令穆尚松本来就不甚亲切的脸显得更加冰冷。
袁惜淳爱讲话,不怕穆尚松不给回应,自顾自也能说得格外开心。
不过开心的或许只有他一个,对于阔别五年的穆尚松来说,这个陪在肖美人身边三年的年轻人本身就已经很碍眼,更何况此刻还要在他面前滔滔不绝地谈自家师傅有多么优秀,教他演戏也极有耐心,循循善诱,还长得那么好看,从第一次看他的电影到现在,样貌几乎都没怎么变过,有时候自己都要觉得师傅也许是个仙人。
穆尚松脑子很疼,想让袁惜淳闭嘴。
可是袁惜淳又会讲些这两年在肖美人身上发生的事,穆尚松错过了所有,哪怕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也想多听听,便只能一边忍着袁惜淳对肖美人滔滔不绝的仰慕,一边从他的话里挑出自己乐意听的内容。
车程有半天,袁惜淳的话分散了穆尚松大半的注意力,旅途才显得不那样漫长无聊。肖美人离开的时候是寒冬,如今已经是初夏了,沿路的树叶嫩绿喜人,不知名的小花藏在树脚下,被树荫照顾着,仍有力气绽开花瓣,凑成一簇,是平凡中的亮眼清新。
阳光照得人发困,袁惜淳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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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久,终于觉得累,两人面对面坐着,也不吭声,靠在座椅上发呆,脑子里惦记的也许是同一个人。
天色很蓝,空中挂着云,白白软软的,盯着看上一会儿,疲惫也减轻了不少。
列车减了速,慢慢靠站。
穆尚松站起了身,反倒没再觉得不安,心中的突然平静了下来,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在朝着肖美人靠近。
第27章.
一场午觉过去,屋檐的影子从院子这头曳到了另一头。
微风吹得温柔,姑娘的手掌似的,轻轻撩起肖美人额前的头发,又逗逗衣角。花圃里的花朵摇了摇脑袋,不敢抬头看天上的太阳到底是顶热的,有些垂头丧气的样子,看上去逗趣得紧。
天气太好。肖美人贪睡,被阳光照得困意横生,窝在躺椅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脚,手中的书没看两行,便打起了呵欠,索性将书当作遮蔽物,挡在眼睛前,没过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
睁开眼,从混沌里醒来,手脚一时间使不上力气,肖美人懒得有些可爱,头一偏,书便掉了地,刺眼阳光亲吻着眼皮,觉得眼前灿烂得发白。睡半个小时最好,醒来时一定是觉得力充沛,平日里肖美人也只眯这样长时间,到点了便自然醒,难得有像今天这样,醒来以后头昏沉沉,肖美人缓了一会儿,才睁开眼,掏出怀表一看,才发现已经睡了有一个半钟头。院子里的花儿同他打招呼,空中还有两只粉蝶,他深吸一口气,只觉得浑身上下又活了过来。
起身去看西边的水缸,他种了睡莲,有白也有桃红,几株花兴许是唯一不怕日晒的,开得很好,片片莲瓣舒展着,又似中间藏着着铁骨,美艳中带着傲气,倒是顶像肖美人。
他拨开莲叶,瞧见水里的鱼自在游着,丁点儿也不怕他,有了叶子的遮蔽,骄阳晒不到水底。这一缸子生意盎然,是肖美人院子里最清凉的一处地方了。
肖美人拿起水瓢,从水缸里借了些两勺清凉,解了隔壁花圃的渴。转身往屋里走,预备去厨房寻些东西吃,睡了很久,肚子有些空了。
自己一人生活以后,肖美人才发觉出自己身上有懒筋。原先是不敢偷懒,本身就穷困,再懒便活不下去了,后来运气好,做了演员,更不敢辜负这份老天给的运气,加倍努力,拍了好多戏,成了“电影皇帝”,受欢迎确实让他高兴,却没有了休息时间。好容易拍完一部戏,得了两个月的假,心里头也是静不下来的,不是想着这个人,就是忘不了别的事他累了这么多年,到了近两年,才终于尝到懒的快乐。
怪不得海二少从前宁可成日躺着,又懒又馋,也不肯自己做个生意赚些钱,肖美人简直顿悟了,能有又懒又馋的条件,是一种福气。
五年前他从兰因寺出来,没有再回十里镇,寻得了这样一处地方,买下了这套宅子,便开始了一个人的生活,逢年过节会赶回十里镇同海家一起过,平日里就一个人呆着,倒也自在,当真摆脱了烦忧,日子过得太平,也胖了几斤。
肖美人贪凉,才入夏没多久,便买了个小篮子,用绳子系好,每日往篮子里放些瓜果,吊进水井里泡着,馋了便吃,沁凉从嗓子一路舒快到肚子,算得上是夏日独一份的乐趣。
提起绳子,肖美人挑了两个西红柿,拿进厨房里切成片,撒上白糖,拌好以后便忍不住吞口水。
酸甜适口,清爽也怡人,还没从厨房走回到院子,碗里的西红柿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汤汁也不能浪,宅子里就他一人,不用过多讲究,肖美人豪迈,捧起碗仰头要将碗里的东西喝光,不料才吞下一口,门外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师傅!我回来啦!”
这嗓子喊得突然,肖美人被吓了一跳,口中的西红柿甜汤没吞下去,卡在喉咙口,呛得他直咳嗽。
穆尚松瞧见肖美人的第一眼便是这样的场景手中拿着碗,另一只手抵着嘴,眉头皱得死紧,根本没空搭理他们,只顾着不停咳嗽了。
穆尚松眼尖,发现肖美人袖子上印着红色的痕迹,当下也管不了那么多,几步跨到肖美人跟前,关切问道:“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肖美人抬起头,眼眶里蓄的全是眼泪,自然是前一刻被呛出来的,可当下这情形,实在值得往里头加好多层意思。
迎上穆尚松的眼神,肖美人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被呛的”三个字。
久别重逢本该是令人思绪万千,各式各样的感觉交织的,说五味杂陈也不为过,可实在没想到,闹了个大乌龙,肖美人伤感也不是,笑也不是,不晓得要做什么表情,脸便僵硬了起来,令穆尚松觉得,自己兴许是很不受欢迎。
前一晚没睡好,来的路上也一直在琢磨,见到他的第一句话究竟该说些什么。打了满肚子的腹稿,推门之前也没选出来,他没想到肖美人见了他是这样的面无表情,这几年太想他了,每次想念都将穆尚松的心磨软了几分,如今一颗真心没有防护,摆在肖美人面前,自然十分敏感,胸口隐痛得厉害,简直要让他变成一个怨妇,责怪肖美人为何冷漠至此。
两人面对面站着,心中想的却相隔千里。
袁惜淳念叨了一路的肖美人,见面自然不能让穆尚松抢了全部注意力,看着这两人相顾无言,袁惜淳觉得有些奇怪,开口打破了沉默。
“师傅,我有些渴了。”
肖美人这才反应过来,将碗放下,朝袁惜淳招招手。
“在院子里站着做什么,让太阳晒么,快进屋歇着,我给你茶喝。”
袁惜淳点点头,跑到房檐底下,同肖美人道:“师傅,电影你看了么?”
他年纪到底也不大,才十九,对着肖美人,总藏不住自己的情绪,眼睛里亮亮的,就差没把“夸夸我”三个字写在脸上了。
肖美人笑了:“看了,你演的顶好,最后那场戏情绪要一,过了就显得假了。”
袁惜淳很高兴:“下次我多注意。”
肖美人还没来得及接话,穆尚松的声音倒是先传了过来。
只见这人黑着脸,讲话也冷冰冰,表情顶别扭,看也不看身边的袁惜淳一眼。
他只盯着肖美人,一字一句道:“我也渴了,我也想喝茶。”
第28章.
穆尚松坐在木椅上,手里拿着一盏冒热气的茶,板着脸生闷气。
袁惜淳大抵是好久没有回来的缘故,一刻也停不下来,跟在肖美人后头讲个不停。第一次拍戏,有太多难忘的场景,攒在心里头,就等着回来同师傅分享肖美人怕被打扰,下定决心要一人在这处独居后,便没有在屋里装电话机的打算。
肖美人忙前忙后,又是翻箱倒柜找最好的茶叶,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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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水烧开,给穆尚松端上茶以后,留了一句“等茶水冷些再喝,解暑”,下一秒便转身往他的小水井走去。没有得一时的闲,分出两分钟好好看看穆尚松,这五年过得如何,胖了还是瘦了,再细想想,或许他根本也不需要忙成这样,一刻也不停,像是在躲避同穆尚松坐下来好好聊聊的机会。
袁惜淳哪懂得自家师傅脑袋里的弯弯绕绕,自己讲得唾沫横飞,却不知肖美人根本没听进去,蹲在水井前,手里攥着麻绳发愣,也不晓得是在想什么。
取了两串葡萄,放进盘子里,预备端到大厅里让穆尚松吃。
还没跨进厅门,袁惜淳便要伸手拧下一颗葡萄,深紫色的果肉透着沁凉,确实是夏日中顶诱人的美味。
肖美人瞥了一眼,是责备的意思,却也藏不住那份美丽,袁惜淳乖乖了手,如同老鼠见了猫,听话极了,不敢再胡来。
肖美人道:“端给客人吃的东西,自己倒先动起了手,算什么道理?”
语气有些严厉,袁惜淳只能认错。
“下次不敢了师傅。”
可怜穆尚松好不容易等到茶水变凉,才喝了一口,便被肖美人口中的“客人”和师徒之间的亲密浇了个透心凉。刚才的气还没消,又来一件让他顶胸闷的事,男子汉的宽宏大量和胸襟让穆尚松全部忘到了九霄云外,才见到肖美人不够半个钟头,心里话一句也没机会讲,倒是先把自己闹得不是滋味了。
他是“客人”,肖美人和那小子才是一边的,穆尚松越想越委屈,连葡萄也没心思吃了。
肖美人还等着穆尚松夸两句,迟迟等不到回应。在这处住着,他的水井算得上是自己最满意的东西了,从水井里取出来的冰镇水果,是他最喜欢也最乐意吃的东西,现在放到了穆尚松面前,这人吃也不吃,话也没有,把肖美人的期待也磨没了半成。
这两人才见面,虽说想的东西不一样,心智气度倒是蛮有默契的统一降成了五岁孩童,心里揣着不愉快,谁也不乐意(也没好意思)讲出来。
肖美人叹了口气,吩咐袁惜淳道:“客房电灯坏了,你出门买两个灯泡回来。”
袁惜淳自然乐意,很是积极的答应了,站起身就要往门外走。
“等等。”肖美人喊住他,“惜淳,你好久没回来了,到镇上多逛逛吧,到时回来便可以直接吃晚饭了。”
袁惜淳道:“我去去就回,一会儿帮师傅您打下手。”
肖美人:“……不用,你越帮越乱,快出去。”
袁惜淳琢磨着这句话好似有些赶人的意思,却也没咂摸得通透,顶着肖美人颇有压迫感的眼神不情不愿地出了门。
屋子里总算安静了下来,穆尚松的茶也喝光了,两人面对面坐着,谁也不看谁,故意将眼神投往别处,又显得做作。穆尚松刚才还在心里同老天爷对话,求老天爷把那个叽叽喳喳没有一刻能停嘴的袁惜淳弄出去,让自己能和肖美人有个安静的空间,没想到老天爷开眼开得那么快,这一刻来得有些突然,又让人不知所措起来。
肖美人把葡萄往穆尚松面前推。
“你吃。”
穆尚松点点头,拿了一颗葡萄放进嘴里,清凉可口,甜得让人舒心,刚才顿生的烦躁消失了一半,这才觉得心中舒服了起来。
“顶好吃的。”穆尚松讲。
得到了穆尚松的夸赞,肖美人也没那么胸闷了。好不容易把袁惜淳支出去,不是为了让两人看着对方吃葡萄的,肖美人心胸开阔,将眼神放到了穆尚松身上。
谢天谢地,袁惜淳一走,莫名其妙的,肖美人同穆尚松的心智气度稍稍回了笼,涨到了十岁少年的程度,也算得上是可喜可贺。
穆尚松同他当年离开穆公馆时的样貌差不多,只是眉眼间变了些,肖美人细细看着,发现穆尚松眼底有了细纹,也有一片暗沉,是疲惫的样子,寻不出什么开心的影子。心中不晓得为什么,好似被夹子叮住了一丝软肉,疼得厉害,肖美人不敢再看,将目光移开,故作自然道:“我放进井里泡着的,这井水凉快,这样泡着好吃……”
“任浊。”
穆尚松打断他。
肖美人觉得鼻子发酸,喉咙也在颤,说不出别的什么话来,只答了他一声“嗯”。
五年没有听人叫他“任浊”了,他从前总觉得,五年时间好似一眨眼的功夫,自己一个人过着,就算后来加了个袁惜淳,日子也顶平淡,晃眼便到了今天。而穆尚松的一声称呼,才把他真正拉到了现实,不需要自欺欺人,五年时间哪里能算得上是一眨眼,千来个日夜更替,累计起层层的厚度,将往日和现在隔上了一层厚厚的墙,只有今日,穆尚松在墙那边喊着,喊他“任浊”,才逼着肖美人去正视这份距离。
太久了,五年时间,久到他快忘了曾经给自己取了个“肖任浊”的名字,忽然一听,还以为是上辈子的事情。
而即便他忘了,穆尚松却没有忘,从他离开的那一刻开始,便一直在岸的那头等他。
肖美人的眼眶有些红,穆尚松想摸摸他的额头,又觉得没那个立场,只好把心疼忍下。
“……这些年,你过得好不好?”
肖美人点点头,抬起手飞快擦掉了眼泪。
“挺好的,真的挺好的。”
穆尚松松了口气:“那便好,你走那天,天气那么冷,我担心你衣服没带够,要着凉感冒,这几年,做梦也梦见你生了病,打喷嚏,还流鼻涕,擦得鼻子红红的,又好笑又可怜……”
穆尚松说不下去了。
停了很久,又道:“没有感冒就好,不然我老想着,五年……终于不用再担心了……”
肖美人从前要面子,很少在穆尚松面前哭,如今被穆尚松这通看似笨拙的傻话激出了眼泪,实难忍受,将脸埋进手心里,咧着嘴无声地哭了起来。
穆尚松不晓得自己哪里说错了,他心疼得要紧,又不晓得怎样安慰,同肖美人道:“你不要哭,我抱抱你好不好?”
肖美人点了点头,只是穆尚松还没张开双臂,便听见门被打开,一阵急促的脚步传来。
是袁惜淳带着电灯泡回来了。
“师傅这小镇我多熟悉啊我就不逛了,天色不早了我想我该赶快回来帮您的忙的,这是灯泡今天晚上吃什么我去洗菜……”
他哪里看过师傅哭成这样,话卡在喉咙里一个字也没法往外说了。
“……这是怎么了?”
没有人回应他。
“穆先生你对我师傅做什么了?你打他还是骂他了?!”
袁惜淳年纪小,也懂要护着师傅,穆尚松看着又高又壮,若是真的欺负了肖美人,袁惜淳也有勇气同他打一架,不晓得怎么回事,也没有人理他,袁惜淳又气又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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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子里乱得很,将电灯泡放下便要朝着穆尚松动拳头。
“惜淳!”
肖美人喊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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