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厌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层峦负雪
倏尔,穆如荇猛抽出束发的簪子,三千青丝乘风,只见她一用力,簪子扎入心间三寸之上,一口血咳在烧红的剑身,转瞬化为青烟。
主坐上的人看得真切,茗恪急急起身,却觉腿有千钧,话也说不出,遂惊疑看自己师兄,发现对方也是相同处境。
白飒觉肩上一沉,忙运气支持,看周围人都出现这种情况,伸手欲护住尚渝。
后者也立刻从袖中抽出几枚银针给自己扎上护住心脉,回头看白飒。
白飒对这东西有阴影,但不等他拒绝,尚渝已经给他连上三针。
白飒:……
血一点一点从簪尾滴落,落到剑上,发出细细的嘶嘶声。
天边骤然一片惨白,众人大吓,白飒眼疾手快捂住尚渝耳朵,等了不多时就听震天的雷声。
那豆大的雨点落下,转瞬倾盆。
无根之水,无源可循,借之成剑,乃是借天势。
剑的火红被浇灭,火焰败下阵来。
剑成。
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天气变化恍若未存,又是一派月朗风清。
众人呆呆看着场中,见穆如荇拿起那剑,看似平平无奇,挥舞间却似带着水纹闪掠,恍闻剑鸣如雷。
穆如荇苍白着走近主位,躬身奉剑。
“成剑,”穆如荇低声,“请过目。”
谁知未及交给穆疏雨,穆如荇只觉手中一空,只见剑已易手。
一灰袍的人站在众人对面的高墙上,衣袂翻飞,恍若嫡仙。
白飒不知其人,看向身旁,后者眼色微沉,似不欲解释。
只听有人轻呼:“剑圣。”
无名剑圣,世人对其知之甚少,只知其人一手无妄十三式名动天下,遂以无妄称他。
剑圣第一次出世乃是白道讨伐南冥之时,仅使七式,大败南冥教主,断其一臂,飘然而去。
第二次是南冥教易主,邪教魔头出世,凭一身阴邪武功,势压边境,剑圣再出,无妄十三式,逼得对方节节败退,最后退至双仞山之后,魔头自此销声匿迹,剑圣也因此负伤,闭关至今,已有七年。
空中有声音传来:“此剑何名?”
穆如荇看剑圣,朗声:“借天势而成,以无根铸魂,名为斩妄。”
与无妄不可说没有异曲同工之妙。
无妄由内而外,心无丝缕妄念,斩妄由外而内,斩三千妄念。
第14章萌动
对于白道而言惨烈的伐南之战,对于剑圣而言不过是他习剑至今生命中不起眼的一抹涟漪。
有道是乱世当出,他也只是随心而为。
他去南冥,求的不是正道威名。
是求败。
可惜第一次无妄十三式只使出七式,对方就已经巧不藏拙,剑圣不失望,断其一臂,便无战意。
果真这世间,再无第二人能挡他无妄十三式。
彼时剑圣尚年轻,重入山闭关,继续潜心修习。
又过十年,南冥重振,新任教主武功已是大成,携部众卷土重来。
剑圣那时尚在北境,闻此不顾,直到对方已经压过半壁江山,不得不前往协助。
等到浑泽江畔,见下游已被侵占,南冥势不可挡。
但看见在前面抵抗之人,剑圣大震。
穆如荇刚说完就觉头重脚轻,往前倒下。
剑圣已是近前,护住如荇,茗恪也忙是下来搂住自己的女儿,往廊席间看去,看着尚渝:“医仙!”
众人聚目于尚渝,尚渝这才如梦初醒,忙上前,剑圣微微侧目,未曾置尚渝在眼中。
尚渝下针,拔簪,未见鲜血,心头微定:“带她去内室。”
茗恪颔首,抱起自己的女儿往里去。
白飒看了一眼眼神空茫的剑圣,赶忙跟上尚渝。
穆庄主稳了稳心神,遣散席间人,道:“剑圣别来无恙。”
两人年龄相仿,但早在二十年前,剑圣就已经卓然于同龄人,历经两次祸乱,而今眼界实力远非寻常可比。
剑圣看了穆庄主很久,想不出半点对方是谁,半晌只能道:“剑庄果然人才辈出。”
“剑圣过誉。”
想来南冥一战若无剑圣斩教主一臂,挫南冥锐气,也没有如今。
有些时候,当真英雄造时势。
穆庄主也知道自己估计入不得对方眼中,道:“不知剑圣来剑庄有何事?”
“无事,路过。”剑圣顿了一下,“见天色有变,停下察看,才觉原是有人成剑。”
不知道穆如荇刚才抬头时看见的,是不是就是那飘飘然遗世而独立的剑圣。
穆庄主供拱手:“庄中小辈有幸得剑圣青睐,实属幸事,如此便不阻碍剑圣前路了。”
“不过我尚有一事寻人,可能刚才去的小辈中有人知晓一二。”
若能与剑圣交好,自是好事。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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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剑圣移步到前堂,我这就叫人去找剑圣所需之人。”
尚渝小心为穆如荇上药施针,白飒被屏退在门外,等了片刻有一小厮来此,向白飒作揖:“庄主请医仙去前堂。”
“医仙在忙,待他出来自当转告。”
“烦请尽快,剑圣也在等着。”
白飒微诧,郑重颔首。
屋内尚渝施针上药后替穆如荇把脉,脉象平稳,未有大碍。
“不必忧心,只是力竭昏厥,没什么大碍,稍等些时刻就能醒来。”
茗恪忙道谢,送尚渝出门。
至门前白飒转述了方才的话,尚渝点点头:“那走吧。”
前堂只有穆庄主和剑圣两人坐着偶聊一两句,基本无言。
好在有人来报医仙已到,穆庄主稍加放松,朝剑圣道:“我就暂退,剑圣自便。”
对方点点头,便是不再言语。
尚渝入内白飒不能跟着,以剑圣实力,白飒也当不了梁上君子,只能在门口枯站,想着下次一定要告诉尚渝给再自己换个身份,至少能贴身保护的那种。
不过正道当中,剑圣一人成一势,应该也不会为难尚渝。
尚渝入内,先拱手作揖:“晚辈见过剑圣。”
若是白飒看见尚渝这副恪礼守道的模样估计吓得不轻。
“看你模样也不过弱冠之年,那些人却叫你医仙,可是师从医中圣手尚仲秋。”
尚渝微肃,恭声:“正是。”
“你师父现在在何处?”
“家师云游四方,晚辈也不知其去处。”
剑圣未语,尚渝却自顾自继续道:“若剑圣有事寻家师,晚辈劝您还是不要找了。”
剑圣抬眸:“为何?”
“家师说过,只救有缘人。”尚渝一本正经道,“若命中无缘,不要强求。”
剑圣神色一厉,尚渝觉身上一沉,甚至来不及施针,对方道:“要你这狂言小儿教我。”
尚渝心中诧异,剑圣其人,皆道疏离,超凡脱俗,七情六欲几乎断绝,加上一心求剑道,修的是无妄,岂会因区区两句就动怒。
似乎是察觉自己失态,剑圣回威压,不再言语,起身离开,在路过门前时与白飒擦肩而过。
白飒看剑圣脚不沾地,一个纵身,消失在剑庄门前。
再回头,看尚渝摇摇晃晃,忙一个健步上前,揽住尚渝,皱眉:“可还好。”
“没什么大碍,”尚渝拍拍白飒的手,“我们准备走。”
白飒说不上心中什么滋味,方才在门口感受到威压,想冲入却觉门无可推开,忽知自己与当世高人之间的差距若那天堑鸿沟,若到时真有什么如剑圣一般的高人为难尚渝,自己哪里护得住这人。
如此一想,忍不住低声道歉:“看护不利,请尚先生责罚。”
“说什么呢,还带着你那皇宫脾性,”尚渝推开白飒,自己站好,“他名声在外,还能拿我这小辈怎样?”
似是看出来白飒顾虑,尚渝拍拍对方:“如剑圣这般了得高人当世能有几个,你的武艺也称得上上乘,别想那么多。”
白飒点点头,尚渝怜惜拍拍白飒的脸:“当然,本医仙娇弱,你还是要勤加呵护才是。”
时隔多日,熟悉的医仙本性暴露无遗。
白飒一时没忍住竟笑出声,俊颜舒展,眉眼唇梢都是暖意,尚渝只觉恍若千万春树乘风而开,绽于自己眼中。
尚渝心尖忽然一颤,赶紧别开眼神,想自己真是昏头了。
这么想就来气,回肘捣了一下白飒:“笑什么笑,还不快走。”
另一边穆如荇悠悠转醒,她已经不必再委屈当那个刁蛮少女了。
剑庄要开始筹备少庄主的诸多事宜了。
第15章山河
迄今这世上唯有两人能挡住剑圣的无妄十三式。
一是那与剑圣大战数百回合,最后剑圣以自己之躯生受对方一掌,从而败其于双仞山底的新任南冥教教主傅慊。
另一人则是……
一个酒鬼。
剑圣自觉自己没什么知己,这个酒鬼勉强算一个。
两人战过一次,那人一手无形刀法与他的无妄十三式打了一个平手。
自那以后,剑圣仿佛找到了目标,日日讨教。
可惜那个人虽武功了得,但对于比武没有半点兴趣,打了一次再不愿比试,被缠得不行,悄悄遁了,再无处可寻。
那时又赶上伐南,剑圣寻人的计划暂时搁置,去领教那魔教头子的功力。
只是结果着实失望,索性闭关。
再出关又逢乱,却看那个一向无所求的酒鬼守着浑泽江江口,一马当先独战千万教众。
听人说,已经这么战了七日了。
剑圣听罢,提剑而出,与那人共战。
两大高手镇关,正道势不可挡,守住了浑泽江口,逼南冥退至离江十里外的万佚原。
刚退敌人,那酒鬼一刀就要走。
剑圣拦住那人问他去哪里,道正是世间大乱,怎可袖手旁观。
那酒鬼颇不耐烦,只说,与我何干,若不是这群家伙打到我家山口,把我家娃娃吓着了我才懒得管。
剑圣愣神,那人潇洒而去。
马车出了东霁城,此前临行剑庄赠尚渝一佩环以示交好,日后有求,以此为信。
车出城不过一刻,白飒勒马,看着眼前的人,默而不语。
感觉到马车停了,尚渝探出头,准备鞭策一下自己的懒护卫,刚探出头,嘴张开又合上。
只听对面的灰袍人道:“听闻你这医仙之名并非浪得,有一口气也能给救活了?”
尚渝咳了一声:“稍有言过其实。”
在前辈眼前尚渝倒没有那么自以为是,但也不失一点自得。
“你学了你师父几成功夫?”
“不敢说多,六七成是有了。”
剑圣道:“我有一人需你吊着,你可愿意?”
尚渝听这话根本没有半分回绝的余地,遂道:“义不容辞。”
剑圣点点头,从怀中拿出地图交与他们:“去处在这上面标出来了,你们去了就知道是谁。”
说完欲走。
“前辈留步,”尚渝忙道,“您不与我们同去吗?”
剑圣微微回首:“我要去找你师父,这世上能救这人的只有你师父。”
尚渝知道自己医术尚不足,也不怪对方这么说,续道:“但我师父游踪不定,剑圣怕是很难找到。”
“你不是说你师父只医有缘人吗,”剑圣目光深深,不似当初那样眼中不含任何的模样,“即使命中无缘,此缘我非求不可。”
便不再多说,转瞬离去。
尚渝看着剑圣离去的背影无法回目光,直到白飒用胳膊顶了顶尚渝:“尚先生,这个地方……有点远啊。”
闻言尚渝回神接过地图,脸色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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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
这哪里是有点远,他们还在南边,地图上标注的却是极北,这要是走,快马加鞭也要两个月有余。
分明隔着千山万水。
不过如果惹了剑圣,看他找医圣执着的样子,怕是要千里追杀。
尚渝感觉自从自己游历回来开始接受委托之后,都是麻烦事。
“我们备些干粮,启程吧。”
路上不能说顺利,除了路途遥远外,时不时还遇见打劫的匪徒,白飒只能以之练手,算得上勤习不辍,干粮到一个月的时候就吃的差不多了,两个人又只能就地暂住,尚渝看病,白飒做些苦力弄到盘缠再上路。
一路走走停停,两个人时不时斗嘴,时不时探讨,旅途倒不枯燥。
一路经尚渝解释,白飒对于江湖各大势力,各个派别有了一个初步了解。
皇城居南,再往南是隔山海,唤山空峒谓水南溟,浑泽江源海北下,沿东北方向去,最后从东方归海,同源溟水则绕过群山,从西方双仞山之后过境不知去向,另有一江名为泠水,从北境的雪原发源,一路南下,最后与浑泽江于十二峰前汇聚,涛涛入海。
江湖势力各异,东南西北都有名家。
南有皇城,城中禁军为一方势力,虽是庙堂,亦与江湖有交,只是这从中协调的人是谁无人知,而白飒伴圣上,不曾关心,更是不知道。
北有雪山,立于关外,名为阑春山,有寻锋阁在山下,不与任何门派交往,阁中弟子多习剑,不知黑白,倒是听闻在第一次南伐有出过力。
剑庄居中,临浑泽,近泠水,四方通达,虽无武功流派,但凭第一铸剑师的名号,揽天下铸器名家在侧,各势力皆与之交好。
东峰西原,东峰为十二连峰,每个峰上都有自家门派,平时结交频繁,十二峰如今几乎为一峰所统,正道居多。
西原有两大派,互为对头,但却是拦南冥的关隘,西原再往西就是双仞山,双仞山之后南冥教引溟水,划定为自己教派地盘。
而南冥就是这江湖最大的反派邪道,习的是阴邪毒术,不仅武功诡奇高强,其内力还带毒,着实可怖,听闻毒偶都是南冥修习密术失败之人所化。
此外,世有三圣,剑圣无妄,医圣尚仲秋,文圣求索,不为任何派别之人。
也有人说北方雪山之后还有一番天地,那里有一群异族人,亦身怀绝技,只是未曾见过,也不知真假。
听了一路,白飒这才知道皇城之外原来天地如此之大,不禁有些惭愧,遗憾当时自己直接上皇城,未曾游历。
尚渝似看出白飒所想:“你不入江湖,不知也罢,想来你入庙堂倒是幸事,若当初你入江湖,坟头草估计都有我高了。”
“何出此言?”
尚渝看着他,道:“你当时下山若入江湖正好是第二次南伐之末,少不得被一群正道鼓舞得热血沸腾,冲上前铺路。”
尚渝所言不虚,白飒束发之年下山,正是一腔热血,循的也是正道礼教,肯定不会放过讨伐邪教的机会。
“若是能为天下正道献身,倒也算不得什么遗憾。”
尚渝叹气,戳了一下白飒的头:“果真如我所料是石头做的,当时在剑庄就该拿你的脑袋去炼剑。”
“这是礼教所教,而且若不是有南伐,我估计也赶不上去当御林军。”
当时逢乱,朝廷也派了不少人去支援正道,因而武士匮乏,遂破格一年三次武试,正好让下山的白飒遇见,那时如世书所言入朝廷就是得了机会济天下,白飒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所以若当时正道没能挡住南冥,白飒也逃不掉去抵抗南冥教的命运。
只是一直以来,大部分人对两次南伐都讳莫如深,所以白飒对此知之甚少,之前问尚渝也是被他插科打诨带过。
白飒咳了一声,略不满尚渝总是这个长者作派:“这么些时日过去了,想来还一事不知,敢问尚先生年岁几何?”
“反正比你大就是了。”
尚渝懒洋洋回答完,又道:“白飒,车驾快点,要天黑了,在这样走下去我们就要露宿荒郊了。”
白飒本还想再问问关于南冥教,但听这话也懒得再和尚渝斗嘴,一拉马车,引着马向坑坑洼洼的路飞驰而去。
让尚渝身体力行地体会一下行动的力量。
待二人逆着泠水北上到关口,已是四个月之后,由夏末入冬。
第一场雪悄然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部分过渡暂告一段落了,有点长哈,不过和后文还有联系
接下来就是剑圣的故事,是我比较喜欢的一对副cp,希望喜欢(?????)
第16章寻锋
剑圣在战中得空时在附近寻觅,果真看见那个酒鬼在附近,只是没想到对方不再是那种任何时候见都醉醺醺的模样,正正经经买了东西一路上山。
见找到人,剑圣尾随那酒鬼上山,走到快山顶就见一半大孩子出来迎,那孩子看不出来半分顽童模样,严肃地看着对方:“师父,你又买些没用的。”
“哎呀,你这小鬼不知好歹,”说着那酒鬼刮了一下孩子的鼻子,笑得开怀,“这几天山下不太平,邪教作乱,你没有下山吧。”
孩子接过东西道:“管他什么邪祟,砍了就是。”
平平淡淡一句,和那酒鬼的性格相去甚远。
那酒鬼笑着抱起孩子,回头:“剑兄弟,出来吧,跟了一路不进来坐坐么?”
剑圣显出身形,拢着袖子走了过去。
那孩子也不怕人,作揖道:“前辈好。”
剑圣摸摸孩子的头,狐疑看那个酒鬼。
“之前捡的,看着好玩,就养着了。”
孩子对这话也不甚在意,这十年天下不太平,孩子被丢弃乃是常事,也没什么奇怪的。
三人拾级继续往上走,越往上越宁静,与山下流血漂橹的景色全然不同,俨然世外桃源。
越这么看着,剑圣心里越不是滋味,不明白这个人明明有匡扶正义的能耐,为什么偏偏安于此处,不顾苍生生死。
三人上了山顶,孩子从自己师父怀里出来,乖巧倒茶,给两人奉到屋里,然后自己主动去屋外练武。
剑圣看着眼前的杯子里的清茶,没有饮,只是拱手:“我就不在此处叨扰了,山下正乱,我无法心安。”
言下之意不言自明。
“哦,慢走,不送。”
那人也不在意,仿佛没有听出对方的弦外之音,说完喝了一口茶,再看着窗外,高声:“哎!臭小子给你说了多少遍别那么砍。”
门外孩子听见,立即转变手法。
剑圣也没法架着这人下山,有几分不满:“无名兄当真不管这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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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无名又喝了一口茶,“我以何管之?”
“你一手无形刀,挡那邪教绰绰有余,如何管不了。”
无名却蓦然一笑,挑眉:“那这天下,与我何干?”
剑圣一愣,转而恼怒:“无名兄,我当真看错你了!”
说罢拂袖而去。
无名也不在意,继续喝茶看自己徒弟练刀。
“白飒!本医仙都快要冻死了,还有多久才到地方。”
白飒瞟了一眼裹着大麾抱着暖炉哆哆嗦嗦窝在轿子里的尚渝,不置一辞。
剑圣应该是不会骗人,只是他们两在关外守将的指引下也还是没找到地图标注的地点。
出关已经有三天,关外荒无人烟基本只能宿在马车里,前一天还冻死了一匹马,路途更加艰难。
“剑圣不会在耍我们吧,”尚渝忍不住继续道,“我也没说什么得罪他的话啊。”
尚渝这个人恐怕是得罪的话说多了,也分不清哪句是哪句了。
白飒下马车,为马减轻些负担:“若是再找不到,我们暂时回关,你先在客栈住下,待我找到地方再带你去。”
尚渝一听几乎立刻接话:“这样着实不太好,但多方权衡,还是按你说的做吧。”
听见这话,白飒轻轻笑了一下,看那人状若无辜地看着自己。
再看前方风雪之势不减反增,白飒干脆道:“那先回去吧。”
说着,白飒牵马折身往回走,走到半路忽听有什么声音传来,只见远远有十几个黑色影子腾跃飞奔,身形灵动,直往关中方向去。
似乎是察觉到他们,其中有一两人往白飒他们这里看了看,但未停歇,几乎立刻就回目光,继续前去。
尚渝拢紧衣服:“可能是寻锋阁的人。”
白飒再看看地图:“寻锋阁对阑春山可熟悉?若是熟悉,有他们为我们引路可能更好找。”
“别想了,寻锋阁避世已有百年,几乎与世隔绝,对于外人也多有敌意,他们不会帮我们。”
“你说他们当时伐南还帮过正道,应当不会那么不近人情,而且剑圣在北境闭关,不可能未曾交往。”
尚渝歪头:“所以?”
“看地图到寻锋阁只有半天路途,快些晚上前就能到。”白飒跨上马车,不再理会尚渝的意思,“尚先生,抓稳了。”
马被扯着掉头。
“另外,一会儿到寻锋阁,万望尚先生尽量不言。”
这最后一句化在风雪中,飘摇散去。
相比较关外冷清,关内还算热闹,尤其快到年关,有几家早早就喜庆地装点了自己的店铺。
街上人来人往,有一小撮着蒙面黑袍的人在其间买东西,不多说话,拿了东西,递上金银继续去下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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