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厌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层峦负雪
店家对这群人已经习以为常,每到年关这群人都会来,也不觉奇怪。
正走着,忽然好远处传来骚乱声,其中一个黑袍人惊觉看去,又和同伴对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正奇怪着,听见房顶上传来嗒嗒嗒的声音,几个黑袍人一僵,就看见一个人从房顶上掠过,白色的袍子翻飞,浅色的卷发飘然,和雪花缠绵。
其中一个黑袍人看见这个景象,气得混身发抖,对自己身旁的人说了什么,那几人领命四散开来。
“这个混蛋小子,”苏丽□□气得喃喃自语,“看我回去不揍他。”
穆合缇在房顶上跑得不亦乐乎,看下面有卫兵追逐,笑得更开心。
天天藏在那山后,他都快闷死了,好不容易捱到这个时候可以出山,怎么可能不好好耍闹一番。
穆合缇身材健壮却不失敏捷,就算前面有卫兵堵截也丝毫让不得别人占便宜。
但关中市集不似那些大城池,延伸不出去多远,很快就到了尽头。
穆合缇跳下楼房,就听另一边有人叫他,用的是自己族内的语言,大意是他姐姐生气了,要他快点别闹了。
穆合缇恍若未闻,继续往关门口跑,想多玩一会儿。
只是他们不是从关门正经进来的,穆合缇第一次来,对关内并不熟悉,而这个方向过去就是守关军营的驻扎地。
如白飒所言两人赶在天黑前到了寻锋阁的门前。
寻锋阁在阑春山的阳面,依山势在山腰斜梯而上。
白飒上前敲门,许久才有一白衣小童来开门。
那小童揉着眼睛:“敢问阁下何人?来此有何事。”
白飒看看天色,先道:“我们上山寻人,不巧几日未果,想问问这里是否有人知道我们要寻的去处。”
白飒感觉尚渝戳了戳他,只能无奈继续道:“另外天色已晚,夜里山中风雪大,不知能不能借住一宿。”
那小童乖巧点头:“各位稍等,我去知会阁主。”
又在门口等了些时候,那小童回来通报,迎他们进去,同来的还有一个寻锋阁弟子,那人面庞刚毅,染尽风雪,白衣广袖,凛凛气势扑面而来。
引着两人进来后,那弟子先让两人住下,说有什么事阁日再议,先事休息。
这般模样倒没有尚渝说的不好交往。
两人谢过,进了安排的住处。
时隔三日,终于得一安稳觉,两人一夜无梦,酣睡到天明。
第二日两人被邀去讨论他们要找的人,到了议事厅,看见端坐之人两人颇为吃惊。
那在主位上坐的人乍看起来年龄不过舞勺之年,只是那眉眼端庄沉稳,举手投足风度非凡,与同龄人天壤之别。
经介绍,这正是那寻锋阁阁主。
这寻锋阁难不成还超脱外物,修出了返老还童之术不成?
那孩童走下主座,向他们作揖:“昨夜提早歇下了,未曾招待,还望见谅。”
白飒看了一眼尚渝,轻咳一声:“入夜叨扰,是我们礼数不周,还望阁主不要放在心上才是。”
那孩子才及白飒腰身,作揖都觉得奇怪。
“我听人说你们来此寻人,若有什么我们能帮忙的只管说就是。”
白飒道了谢,把地图拿出来:“还请阁主看看这标注之处在哪里,我们好去寻找。”
寻锋阁阁主接过地图,看了良久,眉头紧锁:“不知你们去这处做什么?”
白飒想着没什么好隐瞒直言:“我们先前在城内,接剑圣前辈委托,来此救人,他予我们地图说是在此处有人要我们医治。”
话音刚落,周围忽然走出数名弟子,扬剑把两人围住。
阁主缓缓捏紧地图,一字一顿:“剑圣。”
白飒顿感不妙。
“奉劝两位,还是不要去了,此处乃阑春山顶,唯一的上山之路三月前已经被我们断了。”
二人不明所以。
“那人迟早咽气,就算他真能找来当世医圣又如何,何况是你们两个莫名其妙的家伙,”阁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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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挥袖,小小的眉头一挑,“送客!”
看人上前,白飒一横刀:“不必了,我们自行离开。”
说着带尚渝往外走,刚离开就听见门嘭一声关紧。
尚渝在车里哼哼:“不言?嗯?”
白飒有些惭愧地咳嗽了一声:“事有难料,我以为剑圣和寻锋阁同在一处应当关系尚好。”
“你看那剑圣的鳏夫脸,谁能和他交好。”
白飒牵马下山,无可奈何道:“尚先生,你果真福大命大。”
靠着这张嘴能活到现在,何止福大命大,简直是吉星高照,只照他一人。
两人下山准备返回关中,走了一天到半夜休息时远远看见十几点火光连成一片。
白飒摸摸打着响鼻的马,提刀屏息,想着若是寻锋阁的人不提剑圣就能避开,若是歹人少不了一战。
火光越靠越近,很快对方似乎也看见他们了,火光飘散,灭了几把,双方都不知对方底细,在那里对峙。
许久,那一大群人中有人用怪异的口音道:“请问对面是谁?”
白飒皱皱眉,闻见血腥味,朗声:“只是夜晚过路人,夜宿于此。”
对面似乎窃窃私语了一番,才道:“那就不打扰了。”
说着又重新点起火,继续前行。
白飒听不出对方的口音,只确定不是寻锋阁的人,好奇看去,但只看见黑衣与火光,落在最后的人踉踉跄跄借着一个人往前艰难前行,拖慢了这个队伍的速度。
血腥味就是从那里来的。
白飒看了很久,眼见对方要消失,忍不住道:“那人是受了重伤吗?”
一时火光惶惶晃动,刀戈出鞘声割裂雪夜。
“诸位且慢,”白飒沉声,“我并无歹意,看那位这副模样,怕是很难为继。”
“我家先生对医术还算通,不介意的话,可以帮忙看看。”
那群人互相看看,不能确定,不敢上前。
白飒冒出些坏心,反手把马车敲得哐哐作响,地动山摇。
第17章洞天
剑圣自幼习剑,师从寻锋阁,说是师从,也只算是外门弟子,学不到门内髓,剑圣心思灵通,靠着那几式外门剑法就是仗剑入关。
一路上剑圣拜入十二连峰,十二峰七峰习剑,剑圣就跟这七峰,习外门剑法,每年略有小成就闭关修习,感悟剑法奥妙和剑道真意。
待十年过去,十二峰习剑之人再无他之对手,剑圣拜别十二峰的师父,返回北境,在那阑春山顶的寒池当中闭关修炼。
此时剑圣已可以算是相当高手,想着无人再能败他,不略有沾沾。
只是未知,这败他之人就在那寻锋阁门内,只是寻锋阁与世交往甚少,不惯比试,关内也未曾放他们在眼中。
剑圣闭关不久就有人上门,自剑圣离开十二峰以来其未尝败绩,对方上来第一言就是要与他比试,剑圣心高气傲,心虽有求败之意,却无真败打算,客气几句横剑便出。
剔透的剑挽出冰雪般的剑花,两人剑法有异有同,虽无杀气,剑势却俱是逼人。
未料这一战剑圣大败,对手只用五式剑法,破他百家剑法。
见对方败于自己剑下,那人才施施然开口:“在下寻时语,师从寻锋阁门内,早年听闻有门外弟子剑法了得,习百家之长,特来讨教,能得我五式剑法,已是翘楚,但,不过如此。”
不过如此。
剑圣看着手旁的剑,咬咬牙:“十日后再战。”
对方笑笑:“五日,我便再来。”
五日就参破五式剑法,未太过刁难,但谁人年少不轻狂,岂可任人轻慢。
剑圣悟五日对方剑法,只觉奥妙无穷,自己所习剑法虽多,却无专,不惭愧万分。
五日已到,寻时语再来,虽未败但拆五式剑法已是极限,第六式果然落败。
剑圣不颓然:“这就是寻锋阁内家剑法,我果真这辈子无法参破剑法真意?”
“非也,“对方笑着,“这是我的剑法,刚才第六式得于你手。”
剑圣大惊。
“寻锋阁门内剑法只有三式,已是难不住你,第四、五式是我与你第一战所得,第六式是我刚才偶得。”
天纵奇才!
剑圣唯能想到这个称呼,这世上竟真有人能战中得道,参万千剑法。
“不过,从现在起这不再是我的剑法,”寻时语拉起剑圣,笑道,“而是我们的剑法。”
暖炉先滚了出来,接着是尚渝嗷得一嗓子蹦出来:“白飒!救命!”
出来却见白飒站在那里捂着嘴笑得发抖,周围举着火的陌生人呆呆看着他。
尚渝几乎是暴跳起来,可惜天寒地冻,跳没能跳起来,只是像征性暴了一下。
“好你个白飒……”
“尚先生,”白飒赶紧正色,“且先息怒,这里有一个重伤之人要你救助。”
尚渝气则气矣,但他的原则是见死必救,只能先把此事搁置,黑着脸道:“在哪?”
也不知道这黑乎乎一片,有没有人看出来尚渝差到极点的脸色。
伤者被搬上马车,尚渝把了把脉:“没受内伤,就是失血太多又被冻着了,不过要是再跑两里地就准备料理后事吧。”
黑衣人中有人不明所以,唯有一人走出,摘下自己的兜帽,露出来秀丽的面庞,眉眼深邃,是个异族人。
“奴家苏丽□□,先谢过恩人。”
尚渝瞟了一眼,回目光,拿药来给那人敷上,白飒没见过这等模样的人,不觉看得有些久。
“咳咳,白飒,进来给我捣药。”
白飒如梦初醒,说了声抱歉,钻进车里。
虽然血止住了,伤也做了料理,但夜已深,又天寒地冻,若是找不到落脚的地方恐怕这人捱不过今晚。
尚渝正发愁,却听外面马蹄声声,不多时似乎就停在了他们车周围。
白飒撩开窗帘查看,见领头人也是个高大的异族人,和苏丽□□说了些什么,就看她走过来。
“恩人,这里离我们的地方不远,快马几个时辰就能到,你们看如何?”
尚渝道:“这伤患也等不了太多时候,尽快启程为好。”
“那还麻烦两位骑马,马车恐怕会拖慢行程。”
尚渝:……
一路过来尚渝都金贵地躺在马车里,别说骑马,路都没自己走几遭。
不过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
尚渝咬咬牙:“那走吧。”
那领头人进来抱起伤患严严实实包好,跨上马。
尚渝裹着大麾,看着这群高头大马一时无言,这么高若摔下来不死也要残吧。
白飒上前替尚渝紧了紧大麾,把暖炉塞回他怀里:“这马高大我也是从未见过,为尚先生有意外,我们同乘一骑。”
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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渝一脸感动,抓了一把雪一把塞进白飒领子里,冻得对方一哆嗦。
“劳烦了,还有,下次再在我睡觉的时候这样叫我,我就用你做针灸图。”
最后一句压低声,似是威胁。
白飒无奈,感觉那雪化了透进自己的领子,流到胸口已是微热。
“知道了。”
两人上马,尚渝似乎从未与人同乘过,有些拘谨。
白飒伸出手,把尚渝往自己怀里带了带,让他捉紧马的鬃毛,又让他夹紧马腹。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再普通不过的指示让尚渝露在外面的脸一下烫得不行,连带整个人都变得火热。
白飒又伸手把尚渝头发塞进领子里,得灌风,不经意碰到对方后颈。
尚渝一哆嗦,恶狠狠回头:“你是不是故意的。”
两人身高相仿,这么一来就是眼对眼,鼻尖对鼻尖。
尚渝恍惚了一下,只看见白飒一脸无辜:“尚先生,抓稳。”
说完就是一夹马,旋即冲了出去,追上那群异族人。
明明夜色暗沉,尚渝却明明白白感觉自己看清了白飒的脸。
眼底盛星,唇角含笑。
如玉君子,如刚刀客。
人中龙凤,当世无双。
想至此,整个人都不对劲了起来,尚渝忙回头吹着寒风,暖炉也偷偷丢了出去,白飒却探头在他肩上用上半身把他压低。
“别立那么高,吃风吗。”
尚渝觉得似乎有汗划滑过鬓角,半天才哑着嗓子挤出来一句:“你,太重。”
对方却只是轻笑一声,尚渝一点没舍得让那笑入风中,全然听进耳中。
尚渝暗叹一声,自觉完蛋。
关外月光一路相衬,映出黑色云翳般的骑行队伍,一道剪过明月。
果如苏丽□□所言,感觉没有跑对久就看远处有暖色的光,马儿通人性,渐渐放缓速度。
尚渝一路过来总算纾解了不少,周身只余暖意。
白飒先下马,伸出手,尚渝看见白飒模样忍了忍,还是笑了起来,伸手擦去白飒眉睫耳鬓的白色冰晶。
“唔……”
白飒有点不好意思,自己主动把冰雪从发上捋下。
见对方自行解决,尚渝不知道为什么心头有几分失落,过往年岁,实属首次生出了这么多情绪。
领头的人回头,打了一声呼哨,马群扬蹄,发出鸣声,然后往另一个方向去。
一群人往暖光里走去,待到近前白飒才发现这是一个洞,一个人为凿出的洞,恐怕是贯通了阑春山。
随着他们深入洞穴,灯火一盏一盏灭去,前路越来越狭窄,躬身勉强才能过去,让人生出几分压抑。
终于到某个位置,队伍行进慢下来,等两人再往前,只看见洞口又豁然开朗,有冷风刮过面颊。
待看清眼前景象,两人不觉看得有些呆。
这阑春山之后不是又一重冰雪,而是无边无际的广阔沙地,月色镀银,恍若莹莹白雪,下面就是结群而居的人们,有几盏灯亮着,像是在引路,宛若海上渔火,在沙浪起伏中飘摇。
阑春山,阑珊春意负关雪,分割一处两重天,这山前风雪,山后沙雪,自然造化着实教人叹为观止。
纵是尚渝游历多处,也是第一次见这等景色,果真如传言,阑春山之后,自有妙境其间。
“两位恩人,快些去住处吧,”苏丽□□在后面催促,“沙漠变化无常,此处不宜久留。”
两个人忙回神,说着抱歉离去了。
待到了居所,天色就开始变化,黑云渐渐压住了月光,风骤起。
住处不多,两人被安排在一起,有热奶和干烙饼端给他们吃。
尚渝喝了一口,咋咋嘴,皱着眉头:“白飒,给你喝。”
白飒:……
看看那人一脸古怪模样,白飒就猜出不是什么好喝的东西,凑上去闻了闻,香气却很是馥郁。
白飒狐疑伸手,还没接过,住处的厚厚帘幕就被人一下掀开,尚渝被风吹得一哆嗦,热奶泼了白飒一身。
“……”
那不速之客进来环顾一圈,嘿然一笑:“呦,是你啊,尚无字。”
尚渝一下僵住。
作者有话要说:人名为什么显示不粗来……(°a°`)
捂脸(?_?)不过苏丽就苏丽吧,是个四字人名,大家莫见怪
第18章无妄
剑圣很难把寻时语做一个准确的定位,这个人亦师亦友亦对手,又是百年难见的剑道天才,甚至让人嫉妒之心都生不起。
这世上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还有些人天生得上天眷顾,就是再拍马狂追也始终差一个天渊。
剑圣忽觉若这世上真有人能得剑道,非寻时语莫属。
两人在阑春山共生活数年,这期间两人创造了剑圣日后独步天下的无妄剑法。
待到第十式,这剑法几乎已经包罗世间剑法万象,剑圣此时可以言之凿凿世上再无超然剑法可与这十式媲美。
不过剑圣始终觉得这剑法领悟上,终归还是寻时语技高一筹,他不敢说自己在这剑法创造上面有什么造化,顶多出出苦力,把那十二峰的各路剑法都演示出来供寻时语拆解最终得剑法。
所以当寻时语问剑圣这套剑法叫什么名字时,剑圣想都不想脱口而出:“当然是时语剑法。”
可寻时语并未有多高兴:“这剑法是你我二人共同领悟创造,如何能全归于我名下。”
剑圣道:“在这领悟上定然是你之功劳,我只是因记性上佳出苦力帮你,和你相比我哪里是剑客只是个剑术匠人罢了。”
“莫要妄自菲薄,若无你与我演示这百家剑法,这剑法一式都多不出,”寻时语低声,摸索着自己手中的长剑,“用你我任一人之名都太过不公,不若称之无妄罢。”
无数剑客定有十之过半毕生追求剑道真意,但到如今都没有人敢说自己超脱物外,领略至上剑道,归根结底都是因在这红尘当中,如何超脱。
唯有身在世俗,心有灵台无尘,方能断百般妄念,然世人在红尘中缠绵,不惹尘埃何其困难;这欲妄根深,何人敢说无欲无妄。
遂取这无妄之名,既是目标也是希冀。
十式剑法已得,剑圣惯于游历,遂想试试这剑法如何,看看这世间可还有败他之人。
剑圣模糊间似乎有几分洞悉过往先辈的求败之心。
寻时语乃是下任寻锋阁阁主,阁中诸多事宜还要他决断,不能和剑圣同往,只能托他多看看这世间百景,好回来说与他听。
剑圣再下山,入关,那时的剑圣心境已有变化,傲意渐消,端得出尘姿态。
到泠水与浑泽交接处,偶遇那落魄酒鬼,那酒鬼执一长刀,没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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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刀法,与十二峰的弟子纠缠在一起。
剑圣虽是外门弟子但终归与十二峰有师门情缘,遂出剑相助。
无妄三式已过,那酒鬼和一群人争斗竟未落下风,剑圣陡然一肃,第四式已出。
十二峰弟子渐渐被排除战圈,最后只有剑圣和那酒鬼酣战。
那酒鬼的刀法怎么看也算不得上乘,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能让自己堪堪避过剑锋或者恰好抵挡。
待十式过后,酒鬼仍无落败之式,剑圣惊觉自己是遇到了高人,此时或许应该止战,以礼相待。
然战意正炽,恍惚间竟然真有几分人剑合一之意,这剑既出,如何手。
不知不觉中,不同于前十式的剑法已是出手,甚至剑圣都不明白为何,只是那一瞬间他脑海中穿过无数寻时语舞剑时的样子,宛若寻时语的灵犀降到了他身上。
十三式过后,剑圣惊见刀已到自己颈侧。
而自己的剑也恰顶在那人胸前。
尚渝看着进入屋内的人,神色有些痛苦。
来人着一身书生打扮的长衫,发未束垂在胸前,明明应一身儒气却偏偏有几分恣肆模样在脸上。
那秀气的皮相顿时和神色不相匹配。
“晚辈要睡了,前辈明早再来吧。”
“不要这么疏远嘛,尚小弟,”那人大大咧咧坐过来,“刚看穆合缇那伤处理手法教人熟悉,果真出自你手。”
“前辈说笑了,”尚渝道,“夜深了,前辈请回吧。”
白飒看两人说话不解其中意味,正好奇就看对方已经看过来,对方眼神倏尔一亮。
“尚小弟五年不见,上哪找了这样俊的少年,”说着手已经伸过来了,“虽不及尚小弟有滋味,模样也着实讨我喜欢。”
尚渝:!!!
白飒:???
正发愣,那人的手已经欺上了白飒的脸,慢悠悠落下来。
一只手猛伸出捉住那只不安分的爪子,尚渝脸色已经黑了下来:“前辈,自重!”
看见尚渝生气不是作假,那人讪讪笑着缩回了手:“你这小辈,着实不懂礼数。”
尚渝咬牙切齿:“那前辈也要有前辈的样子才是。”
“哎呀,摸摸有什么的,难不成尚小弟你和他……”
尚渝声音骤冷:“前辈,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满心龃龉。”
“瞧你这话,”那人摇摇头,“唉,你要是能有你师父那真洒脱就好了,只得其形不得其神。”
尚渝不接话,回头看白飒:“扔他出去。”
白飒全程莫名其妙,但还是起身,那人看动真格了,赶紧连声不忙不忙,溜了。
看着那人离开,白飒好奇:“这是何人?”
尚渝痛苦揉眉:“我师父的旧识,你也知道,就是那文圣求索。”
白飒有些意外,在心里和剑圣比较了一下,唔……原来称圣的都不是那般嫡仙作派的人。
“不过看你刚才很是排斥他,既为你师父旧友,难道不该以礼相待吗?”
虽然嘴上说前辈,但态度确实不是对前辈的态度。
尚渝无奈:“我倒是想,只是这个家伙虽然才高八斗,天下之大几乎没有他不解之事,但却是一个十足的浪荡登徒子。”
“他游历至今,见到合眼的几乎都要调戏一番,他年少成名,得无数世家宴请讲学,后因著记载万事万物的《四方书》而名声大盛,只是若你不是其莫逆好友,想得他指点,非献上世间美人方可,而且这人向来男女不忌,好看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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