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舞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紫文昭雪
又有了血液的粘稠温热感。
也是他当年太过高傲轻狂,自以为身边的人无一不会折服于自己,却忘记了,这世上,死在自己手上的人,有不少,没有斩草除根。
念奴娇,据说他父母的死因牵扯到了自己。
多年的事已无从查起,念奴娇的命又失在了自己手上断了线索,更可况,江季麟已经不在乎事情的起因是什么。
宁长青静静听着,却没有像江季麟以为的那般现出半分恐惧,反而面上浮出隐隐的喜悦:“对!他就该那样的下场!”
江季麟微怔:“……你与旁人,果然诸多不同。”
难道这也是吸引力自己的原因?
“我竟有些看不透你。”江季麟微摇了摇头,“也难怪了,你十岁就杀了鬼谷子,这颗心里也不知埋着多少条蛇,偏偏眼睛永远是骗人的晶亮。”
宁长青一点也不在乎江季麟的暗讽:“季麟哥喜欢这双眼睛,我一定会护好这双眼睛,一点也不伤着。”
他的眼睛颜色通常会有些变化,常为晶莹透亮的黑棕色,偶尔也会像江季麟的眼睛一样,黑的发沉如深潭。而无论是哪种,都像是带着某种神秘的力量,吸引着江季麟。
“我是喜欢你这双眼睛,但若有朝一日,你坏了我的事,我也会毫不留情地挖下来。”
被绑在床榻上动弹不得的人分明是江季麟,可嘴里吐出威胁人的阴森森的话语的人仍旧是江季麟。
而偏偏,那个分明站在主导地位的人,却诚惶诚恐地屈膝弯腰,小心翼翼表达忠诚:“不会,季麟哥,永远不会!”
第43章霜降,天寒月近城(9)
江季麟看了宁长青很久,才低低地叹了一声。
“我此时除了信你,还能如何?”
宁长青眼睛微闪:“季麟哥……”
“好了,别扯些有的没的了,齐凌还有多久到边城?”
“最早明天,最迟后天下午。”
江季麟微微沉吟:“暂且按你安排的来,如今齐国内乱,你既把我留在了这里,我只能继续辅佐齐凌,以图大谋。宁长青,你确定消息走不露?”
他问着,抬了抬手,手腕上的铁链发出清脆的响声。
宁长青毫不犹豫地点头:“季麟哥放心,齐凌安在我身边的眼线,我心里很清楚。”
江季麟挑了挑眉,事实上,江季麟有着比常人要高上不少的敏锐度和洞察力,身边的环境里有没有可疑之人,他心里有一定的谱。宁长青把自己绑在这里,做的极为周密,几乎没有人知晓,江季麟对此其实是半怒半喜的。
这家伙的榆木脑袋倒还有可□□的空间。
“以如今的形势,我在四王府待过一段时间的事恐怕是瞒不住了,且不说别有用心想抓齐凌把柄的,也不论四王府中没能随齐凌全身而退被抓的下人,光是一个对齐凌知之甚多的梁盛生,都够他受的。若是秦国来人与其交涉我的去留,你还待如何?”江季麟不紧不慢地问,饶有兴趣地看着宁长青的神色。
齐国局势已经混乱,他还没有按预期回秦,不论时灏是担忧还是生疑,总少不了到齐国要人,尤其是在……四王爷齐凌与秦国前中部侍郎江季麟纠缠有葛的消息被有心人传出后。
大皇子齐玉为了五皇子齐清血溅朝堂,齐清向来与齐玉情谊深厚,必然把此仇记在齐凌身上,齐炳已遗旨中虽已明确皇位继承人,但齐凌手握三十万大军兵权,可与齐清分厅抗争。
更何况……江季麟可一点都不相信,梁盛生要把梁明兰嫁给五皇子齐清,齐凌对这样的威胁什么手脚都没做。
“季麟哥的意思……”宁长青皱眉想了下,豁然开朗了一瞬,神色又瞬间阴暗了,“他若要拿季麟哥与秦国做交换,我杀了他!”
他抬起眼来,神色阴晴不定:“季麟哥,你与他身形相仿,完全可以扮成他的模样,将齐国三十万兵权入囊中。”
江季麟轻笑,眼睛微眯,:“他怎么着也是你的半个伯乐吧,这么狠心?”
宁长青面上肌肉一颤,小心翼翼地看着江季麟:“季麟哥,我的武艺是你教的,我的命是你救得,没有任何人,能与你想比。季麟哥,我永远,都不会背叛你。”
就算我背叛梁盛生,背叛齐凌,背叛齐国,也绝不会背叛你。
所以……求你不要怀疑我。
江季麟摇了摇头:“何必如此诚惶诚恐,你也是奇怪了,一边胆大包天,锁着我,行各种无礼之举,一边又这么卑躬屈膝。”
宁长青抿嘴不说话。
“罢了。”江季麟挑眉,“此乃下策,我等随机应变便是,既然齐凌快到了,你何不试试,能否把我这张脸上被卸掉的妆,再上一遍。”
他倒是很想看看,宁长青从青蛇那里用不光的手段弄来的易容之术,是个怎样的东西。
清淡的味道在鼻尖微微地溢开,宁长青的指尖在江季麟脸庞上游走,描绘出另外一副轮廊。
江季麟微靠在床头,半垂着眼任由宁长青动作,不时提点两句。
“等等。”他挑眉看着宁长青手中青白的膏体,“让我闻闻。”
宁长青忙捧着上前,凑在江季麟鼻尖下。
江季麟鼻尖轻耸了几下,神色微变。
“怎么了,季麟哥?”宁长青紧张问道。
江季麟挑眉:“少了凤尾花,对皮肤有些毒性,易起湿疹,红斑,而且大大降低了妆容持续的时间。”
宁长青咬了牙:“我在几个人身上试了,本以为万无一失了,这个……”
他本待要骂青蛇几句,却突然瞧见江季麟神色微妙,到了嘴边的脏话又了回去。
“宁长青,要我说几遍你才晓得,青蛇要杀你是我的命令。所以既然我们已经达成同盟,你便不得,动我的人。”
你便不得,动我的人。
这几句话说的异常的清晰。
宁长青如受雷击,浑身颤了一下,抖着唇看江季麟:“……你的人……我对你来说,是什么……”
若不是手腕被铁链锁着,江季麟必然要扶额叹息。
我已经表达的很明确,可你不信啊。
“我最后再说一遍。”江季麟定睛看着宁长青神色复杂的脸,微微叹息,“你于我而言,与旁人是不同的。我愿意,与你并肩作战一次。所以……不要辜负我的信任。”
否则,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宁长青抿着唇,死死盯着江季麟皓白素净的手腕,那手腕的纹路有一种温暖的感觉,白皙的肤色下血管的颜色依稀可见。
就算是与旁人不同,却还是比不过那三个字。
“我的人。”
他多么希望……这三个字属于自己。
只属于自己。
“……我绝不会,拖季麟哥的后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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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不会!”宁长青慢慢抬了眼,坚定地对着江季麟的黑眸,眼里闪着莫名的光。
他当然不会辜负季麟哥,但至于其他的事情……比如牢里那个人的死活……他可不在乎。
可面前的人明察秋毫,眼眸一冷,便飞出一片阴森森的刀意:“宁长青,别打什么心眼。青蛇,不许动!”
“季麟哥!”
“宁长青!”江季麟抬了手,将铁链绷紧,发出刺耳的声音,“我着实不明白你为何对他怀有如此大的敌意!若是因为你说的什么心思,我告诉你……”
他突然降低了声音,话语间方才的剑拔弩张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嘴角淡淡的笑意。
“对我怀有不轨心思的人不止他一个,但让我喜欢的,只有你一个。
宁长青微微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江季麟。
江季麟被他灼热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面上满不在乎地移开了眼,心里却哼了一声。
方才怎么说都不信,这会倒是有些信了。
非得让他用上喜欢二字。
果然对这人说话就得简单直白些。
宁长青仍旧是呆呆地盯着江季麟的侧颊,目光如水波般涟涟,闪着亮光。
可那亮光暗了一瞬,闪了几下,闪过一丝极快的阴鹜。
只可惜,江季麟没有看见。
………………………………
“还可以。”江季麟就着宁长青手中的镜子,微微笑道,“你学东西倒还不错。”
青蛇迫于刑罚交了法子,自然不会倾囊授予,有三处不容忽视的错误,一旦撞上巧合的时机,将是致命的存在,江季麟瞧着宁长青那可称为惊心动魄的步骤,指点了他几处,磕磕绊绊着总算是完成了。
比他想象中的好。
镜中的人面目又恢复了前些日子看到的那张平淡无奇的面孔,只有一双桃花眸还是万种风情的模样。
“若不是季麟哥指点,我做不了。”宁长青还没从江季麟那声喜欢中完全回过神来,面上带着微红,和麦色的面庞映出浅浅的棕色。
“你天资还算聪颖,不错了。”江季麟微微眯了眼,慵懒地叹了一声,突然冒出一句毫无征兆的话,“带我去牢里。”
宁长青一怔。
江季麟淡淡瞥了他一眼。
宁长青明白了江季麟话中的意思,脸色变了变,抿唇沉默。
“你,不相信我?”江季麟皱了眉,“我既然已答应你留下来,便不会食言。”
“我信你,季麟哥……我信你。”宁长青从怀中掏出钥匙,抬眼直视江季麟,“季麟哥说什么,我都信。”
锃亮的钥匙插进锁链的孔里,轻轻转了几下,宁长青的手指紧紧握着,直接发白,“噔”的脆响从锁孔里传出,宁长青的手指快速地颤了下,一瞬间犹如泰山压顶般紧张压迫。
季麟哥……不要……骗我。
江季麟好整似暇地看着宁长青紧张地不行的模样,忍不住开口嗤笑:“你紧张个什么劲,我不会跑了的。想来你已经报了齐凌,禀明了我来边城报信等候,我若是就这么走了,置你于何地?”
他抬起手碗转了转,眼瞧着宁长青因为自己方才那番话放松了一些的身体又倏然僵了僵,颇觉无奈:“有些酸痛,你当真下得去手。”
“……季麟哥……”宁长青挪动着唇,正要说些什么,突然眼前一黑,一个身影压了过来。
江季麟已近在咫尺。
他左脚上的铁链还未解开,右腿搁在床沿,修长的右臂搭在宁长青的肩膀处。
他的左手手指修长晶莹,指如青葱,轻巧地挑着宁长青的下巴。
“我不会抛下你。”
江季麟的气息近在咫尺,似乎带着温热的甜香,如同恼人的风,把宁长青的心弦撩动的不知今夕何夕。
宁长青呆了一般,小心翼翼调动着大脑仅存的知觉,不可置信地感受着下颌处微凉的指尖。那指尖分明是微凉的,却像是炽热的炭火,烧的宁长青如置烈焰。
唇上突然一热。
宁长青瞪大了眼睛。
江季麟蜻蜓点水的落下一吻,抿了抿唇,眉峰微蹙,似是有些惊异:“如此感觉,竟然……还不错。”
江季麟绝不承认自己被宁长青锁着时强吻的事。
要吻也该是他江季麟主动。
故而这一吻,像是在宣誓什么主权和地位般。
宁长青的模样有些傻,江季麟看的心里很是愉悦:“我倒没想到,你这般看起来,竟还有几分可爱。”
看来自己的口味这些年变了不少。
除了温软可口的瘦弱少年,宁长青这般品样的,倒也别有另一番风情滋味。
“季麟哥……”宁长青又惊又喜,瞬间便想起那年在谷底被江季麟压在床榻上亲吻时的情形。
接着,又是昨日晚上的绮丽情形……
他忙站起身来,微微佝偻着腰身转过了身:“季麟哥,随我来。”
这就起了反应?
江季麟了然地挑眉,摇头浅笑,俯身接着宁长青转了一半的钥匙“咔咔”转了两下,解开了铁链,翻身下了床榻。
“前头带路。”
宁长青在前面走的畏畏缩缩,压着某处的蓄势待发,暗暗咬牙,面色发红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
季麟哥肯定知道的……
江季麟本是笑着,可笑着笑着,心里却闪过一丝莫名的诡异,却又想不出哪里诡异。
他微微皱了眉,警惕地看了看四周。
并没有什么差错。
可能是他多心了。
江季麟稳了稳心神,将方才那丝诡异从心头掘弃了去。
作者有话要说:
诡异的感觉.....因为将来你会被上哦
第44章霜降,天寒月近城(10)
这间牢房位置比较偏僻,宁长青守在牢房门外,抱着手冷脸听着里面的动静。
他听得不是很分明,只隐约听得到“城东”,“隐退”……
牢房里,江季麟半蹲着身子,左臂搁在左腿上,右手搭在青蛇手腕,眉头微皱,眼里闪过几丝歉疚。
“我已经送信与朱雀,着他安排好接应的人,派阁里最好的医师来……”江季麟目光从青蛇的手臂移到黑洞洞的眼眶,不禁一阵心惊肉跳。
若不是亲眼所见,他绝不会相信这是宁长青能做出来的事。
虽然心里有些歉疚,江季麟却并不想苛责于宁长青,青蛇败在宁长青的手上,是自己出乎意料的事。
败者,没有资格诟病胜者。
“阁里明争暗斗的凶险,你如今的境况,这阁主之位自然不能再任,我会命朱雀接任,替你安排好住所,银两……”
“主子是要抛弃我吗?”一直沉默的青蛇突然开口,打断了江季麟的话,他的嗓音极为沙哑,几乎低不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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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是废人一个,主子再用不上我了,所以便要把我遣远眼不见心不烦么……”
江季麟指尖一顿,眼眸冷了冷,移开了手指。
“抛弃?你当知道,我若是要抛弃一个人,那他只会有一个结局,那便是死。”
青蛇浑身一颤,空洞的眼眶像是枯井一般,似乎漫着些什么腐朽的气息。
“主子……你喜欢他?”
江季麟站起身来,俯视着青蛇:“此事与你何干?”
青蛇突然笑了,笑声如鬼魅般怪桀。
“原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主子,你从未想过杀他,对吧!属下如今这般模样,主子是不是早有预料!自始至终,你……”
“噗!”江季麟飞起一脚揣在青蛇的胸口,将他踹出去三米远,一口鲜血从嘴里喷了出来。
青蛇脸色灰败地蜷缩在地上,绝望地转向江季麟的方向。
“我踹你,不是因为你随意揣度我的意图,而是因为你……太让我失望了。”江季麟深吸了口气,神色复杂,“其一,我虽不足够光明磊落,却绝不会有意害你如此,你却说出这番话来,让我震惊又痛心。其二,你任务失败,落入宁长青的手中,本该早早自裁以防生出节外之枝,却贪生怕死,重刑之下便交出易容之法。你当知道,若把宁长青换成别人,第一个要杀你的,便是我!当初蓝狐力荐你入阁,我信任他,才将你入阁中,并将你一路提拔到阁主之位,而你身为阁主,却屡次触犯凛冬的规矩!”
他对青蛇的伤有歉疚,只因为他已与宁长青达成同盟,不能因为青蛇的伤再苛责为难于宁长青,而宁长青得了青蛇的易容术,于整个局势来说有利无害,所以他选择忽视青蛇重刑之下屈打成招的事。如若他未和宁长青达成同盟,反而身处对立之地,别说是歉疚,光是青蛇任务失败却没有及时自裁一桩,都已经触了他凛冬阁的规矩合该死罪!
“既然主子数了属下这些过错,为何还要给属下安排处所钱财,这难道不是因为主子你心虚?!”青蛇爬起来,质问道,“前两拨弟兄就死在宁长青手里,我还心里疑惑,却没有想到,他功法的路子和主子你如出一辙!属下可否能问一句,为什么?!”
江季麟冷笑出声,手指捏了又捏,仍是生生压下了心头的杀意。
“你没有资格知道,但有一件事你必须清楚。”他眼眸落在指尖,眼前又浮现出蓝狐的模样,“我此时没有杀你,是因为蓝狐。不过我改主意了。”
他重抬了眼,眼里一片冰凉:“本想替你安排好后半生,远离这些腥风血雨,平淡度日,现在看来,你还是在凛冬阁里好好待着,待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的好。”
………………………………
宁长青在外面隐隐听到些动静,却不敢贸然进去引江季麟不快,只得支起耳朵努力得偷听,却没料牢房门哐当一声被撞开了。
江季麟拖着已经晕过去的青蛇甩了出来,面上还带着一丝未消的怒气,瞥了眼怔住的宁长青:“我需要一辆马车。”
街道上,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悄无声息地驶出了牧州府的大门,迅速地消失在街巷深处。
江季麟做事极快,毫不拖泥带水,就在宁长青还在胡思乱想七上八下暗暗牟足了劲头要看牢江季麟的时候,江季麟已经换了一身行头从城东的一所不起眼的偏僻屋舍里走了出来。
宁长青正候在马车前转圈,眼睛死死盯着大门的位置,一瞧见白色的衣角,大松了一口气迈步便迎了上去,一眼便瞧见江季麟身上已经换下了那件染了青蛇血污大的衣服,换上了一身白底暗银纹的外袍。
“这屋子是……”宁长青问了半句,心里却想得是另一桩事。
这衣服是谁备给季麟哥的,为何比他给季麟哥备的衣服要……致合身。
他心里有些不大爽快,面上却不显,只做出一副疑惑的模样。
江季麟弹了弹衣袖上落下的一尾杨絮,漫不经心答道:“昨日打算救出青蛇,定然不会毫无准备,只不过……”
他微转眸,神色阴郁,桃花眸里是化不开的戾气:“这所屋舍的作用,从休息变成了禁锢。”
宁长青一惊,下意识地想询问一二,却在触及到江季麟眸中的戾气时生生忍住。
“宁长青。”江季麟抬起手指,轻轻搭在宁长青的脖颈,有意无意落在了他跳动的欢快的经脉处,指尖轻点如凑曲乐,“……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他说完这话,撩袍上了马车。
宁长青看着那片白色衣角消失在青色的车帘后,微舔了舔干涩的唇瓣,突然低头勾唇一笑,翻身跃上了马车前的辕木,执起马鞭轻喝了一声“驾。”
失望?
不会。
永远不会。
……………………………………………………………
南风,小雨,微冷。
宁长青和江季麟早早就守在了城门外十里的地方,大军呈环形列开,严阵以待。
“季麟哥,身上冷吗?”宁长青觉着雨似乎有变大的迹象,有些担心地看向身边马上风雨飘摇中身形单薄的江季麟,“要不要再加件衣服。”
江季麟嗤笑:“我身体没那么弱。”
他说完这话,又转眸看着远处山岱映出的淡青色,心里想起了事。
身侧却突然传来动静,分外明显。
江季麟堪堪侧头,便看到宁长青驱着马颠摇着过来,身上的棕色披风在雨中染上微微的栗色。
江季麟皱着眉看他走近,颇有些摸不着头脑,正暗自疑惑间,却见宁长青抬手迅速地解了披风,当着众将士的面,众目睽睽之下隔着两只马匹间的空隙披在了江季麟身上。披风在空中划过饱满的弧线,轻卷起空中的气流,拨乱了江季麟披在背后的长发。
四目相对。
江季麟的喉结动了动。
身上的披风带着宁长青的体温,很是热乎。
他虽然不至于被这些冷气伤了身,却总还是不排斥背后的这片温暖。
“……我身体没这么弱。”
“我知道,我有些热了。”宁长青低低说了声,右手勒了下缰绳,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四周有几道探究的目光射了过来,却并不敢过多停留,试探着探出又回。
江季麟慢慢触上肩上的披风,指尖微颤了下,放下了手。
从来没有人,这般细致入微地……
他的睫毛颤了下,眼神突然犀利起来,猛地抬了眼看向前方。
来了!
宁长青察觉到了江季麟不同,忙也看向前方,却等了片刻才隐约看到了人影。
他的眼眸暗了下。
太弱了,比起季麟哥,他还不够强!
江季麟侧眸看了眼宁长青一眼,微点了点下颌,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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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照不宣,拍马领两队骑兵朝前方驾马奔去。
齐凌的模样略有些狼狈,身上带着化不开的风尘,曾经一丝不苟的发冠也黯淡了许多,但他高坐在马背上,鹰眼锐利,挺拔着脊梁,带着泰山压顶般的压迫,近乎阴鹜地扫过眼前的众人,尤其在江季麟身上,停留了许久。
江季麟微弓着腰,颔首施礼,察觉到齐凌的目光,微微抬眼,与齐凌的目光对在一起,坦荡地看不出丝毫别的东西。
齐凌深吸了口气,接过一边李九良递过来的军旗,高高地举了起来。
“着!三万大军在此地驻军扎营!!其余人等,与本王回城!”
……………………………………………………………
齐凌入了边城,还没把牧州府的椅子坐热,便一声令下,将江季麟押下问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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