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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舞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紫文昭雪
“江季麟,你不声不响离开京城,没有留下半分讯息,杳无声息地消失,本王又莫名其妙从宁长青那里到消息,颠三倒四的让本王如今都没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齐凌压着怒火,阴鹜地看着被困住了手腕跪在地上的人。
江季麟虽跪在地上,脊背却挺得挺拔,听到齐凌的质问反而微微皱了眉,面上露出哭笑不得的神色。
“王爷……王爷的意思是,觉得我,背叛了王爷?”江季麟嘶了声,侧头闭了闭眼,“我以为王爷会想到,我会,赶来边城通知宁牧州的。”
“……说清楚!”齐凌捏紧了手中的茶盏。
“王爷。”江季麟的声音沉稳有力,面上露出些惭愧,“大皇子之事,实在出乎意料,如此变故致使我们计划被乱了阵脚。王爷身在宫中,形势风起云涌,消息极为严密,我只听到了半点零星,不敢贸然揣测,又兼得时间紧迫,身份特殊,找不到可以依托之人,只能选择北上来见宁牧州!边城地势险峻,易守难攻,是大齐西北部十座城池与中原的交口!我已让宁牧州做了周全的安排,将这边城作为王爷东山再起的青山长林!如今消息已然传遍天下,秦国时政堪堪经了一场动荡,局势不稳,王爷可与秦国合作,与五皇子对峙半壁江山!”
“他已不再是五皇子!!江季麟!你可知道登基大典是什么时候!是十三天后十三天后!!本王半生心血,得了什么?!什么都没得到!如今还落得一个乱臣贼子的名号!”
齐凌大口喘了几声,连日来压在心底的焦虑和怒火像是找到了出口,放肆地宣泄了出来。
宁长青一直站在一边,压低着头,死死盯着江季麟的脊梁,背在身后的手掩在长袖下,已然扭成了麻花。
“王爷!我斗胆问一句,先皇遗诏,亲自看到皇上写的人有几个?!”江季麟沉声问。
齐凌烦躁地摆手:“当时情况复杂,父皇昏迷多时后情况突然好转了许多,御医不敢明说,我等心里也清楚是个什么情况,父皇招了老尚书和镇国公进去,他二人还没出来时,殿里就传了父皇驾崩的钟声。”
“也就是说,王爷并未亲自听闻先皇口诏?”江季麟嘴角慢慢浮起一丝笑意,“除了殿里的近侍和两位大人,王爷和五皇子并未真正听到皇上的口诏,这便好办了。”
“此话怎讲?”齐凌微微一怔。
江季麟微微垂了眼,纤长的睫毛如丝,像是能发光般夺去了整张面庞的风采。
“谁说了,这所谓的遗诏就一定……是先皇真正的意思。”
“砰!”一声脆响,齐凌手里的杯盏砰然掉地。
“……这是大逆不道的”
“成王败寇!”江季麟高声打断,“大逆不道的是谁,胜者说了算。”
齐凌闭眼摇了摇头:“尚书和镇国公两朝元老,再过十几日,便是三朝元老了,没有人信的。”
“人都有弱点。”江季麟挑眉轻言,眼底有什么一闪而逝,“若是抓住了,便可以,为所欲为。让两个被抓住弱点的人说些话,易如反掌。”
齐凌嗤笑:“你以为有那么容易,我大齐的两朝元老,可不似你秦国那般软骨头。”
时灏继位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而牵扯进这桩事的秦国老臣,或多或少都做了墙头草。
江季麟对齐凌的话不置可否,轻笑着摇了摇头,丝毫不在意齐凌话中的讽刺意味:“王爷,即使抓住了弱点也不能做墙头草的草,除了不就可以,而这种草的除法,可不同于一般的草那般粗暴地拔掉。”
“你倒是说说,如何除了这样的草。”齐凌坐直了身体,微不可查地吸了一口气。
江季麟喉结微动,嘴角勾起半分浅笑。
“去了水和阳光,耗死他。”
齐凌微抬了下颌,侍卫上前解了江季麟手腕上的绳子。
“坐下详谈。”
江季麟揉了揉手腕上红肿的摩擦痕迹,施了一礼,坐在左边下座的椅子上。
“王爷对凛冬阁了解多少?”
“江湖上近几年的新起之秀?”齐凌稍思索了下,“听过一些。”
听过一些……江季麟心里不置可否。
何止,分明还做过两次交易。
“以凛冬阁的能力,找到老尚书和镇国公的把柄并不难,只要把这些把柄抓在手里,有的是办法身处操纵之势。先皇驾崩之时,皇宫外俱是虎贲军,梁盛生镇守金銮殿,五王爷您和三皇子在朝堂之上细数过的五皇子的几桩罪状还悬而未定,大皇子尸骨未寒,局势如此复杂,谁敢保证二位大臣不是受制于人假传遗诏,谁敢保证!”江季麟冷笑了一下,“这天下的人,就像是一池鱼虾,只需稍稍搅动池塘,便会四散惊动,乱出意料不到的水花。而那些仍然身处观望之位的人,扔些诱饵,即便他们不上钩,也会让别的垂钓者心弦紧绷。”
齐凌敛眉细想着江季麟话中的意思。
“……父皇寝宫除了老尚书和镇国公,还有禁卫军和内侍。”齐凌摇头,“更何况,那些观望之人……”
齐凌苦笑了一下:“似乎本王如今可扔的诱饵并没有五弟的多。”
江季麟轻笑:“近侍……我有一计。”
第45章霜降,天寒月近城(11)
江季麟的计策并不复杂。
一个字,杀。
两个字,栽赃。
将当时齐炳已寝宫里听到了先皇遗诏的内侍系数做掉,再派杀手追杀他们的家人,又分出一波人将人救出,将此事推给五皇子齐清,混淆视听,让这些内侍的家人以为,杀了自己亲人并且要杀掉自己的,是“假造遗诏”的五皇子齐清。
人对雪中送炭的人都会异常的信任,只要稍加润色和引导,不会有的证人,也会接踵而至。
“这件事,说起来不难,但做起来并不容易。”齐凌眉头微皱,“这件事交给何人比较合适?”
江季麟侧眸,看着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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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的宁长青:“宁牧州武艺高强,为人沉稳,我觉得很适合。”
齐凌“哦”了一声,颇有些犹豫。
宁长青上前两步抬眸单膝跪地:“若王爷有吩咐,属下愿意赴汤蹈火。”
齐凌抬了抬下颌:“你先出去。”
“是。”宁长青应了,起身退了下去。
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
他不明白季麟哥那番话的真正意图,但却无比清楚这项事务的凶险。
……他当然……应该……没有理由地相信,季麟哥。
宁长青垂了眸,捏紧了拳,避开了刺眼的阳光。
“你且细说,为何要宁长青去?”齐凌拨着桌上形单影只的茶盏,盯着江季麟。
江季麟面上露出沉吟之色:“王爷,边城之重,王爷比我更清楚,而宁长青手握边城十二万大军,又兼得朝廷四品官职之位,此人的去留和忠心,于王爷来说不可谓不关键。王爷必须要确保,此人可信。派其做这件事,再合适不过。”
齐凌沉吟了许久,闭眼叹了一声:“倘若他告了密投了五弟呢?”
江季麟却抬手鼓掌:“那也是好事,除了一个不够忠心的下属,换来十二万大军的军权在握。”
齐凌摇头:“此言差矣,你以为齐国的兵权和秦国一样,说转移就转移,更何况,大军调遣,需要两半虎符,即便宁长青的这半虎符本王拿到了手,可另一半……”
“看来王爷,仍旧没有看清如今的局势。”江季麟叹了声,站起身来,朝齐凌走近了几步,“虎符成双,方能调遣大军,这是先皇的规矩,而如今的形势,王爷竟还打算守这些规矩?虎符不成双?造一个不就可以了,难不成军中还会有人跳出来要查验查验这虎符的真假。退一步,就算有人会跳,王爷,会允许吗?再退一步,那虎符的真假出了宫里的御匠,谁看得出来!”
他垂了袖,敛眉轻笑。
“王爷,竟是迂腐了。”
齐凌咳了一声,心里略有不满:“本王如今境况并不容乐观,你该晓得,走错一步,便会万劫不复。”
“王爷,如今境况最难的,可不是王爷您,而是齐骋。”江季麟微颔首,“大皇子血溅朝堂,五皇子齐清势必把大部分的原因咎于他,而他如今虽然复了皇子之位,却无权无势,难以自处,而朱家近几年每况愈下,但终究是百年的世家,死而不僵,即便没了兵权,也有惊人的财力,齐清不会放过这些财势。所以……”
江季麟指尖点了点茶盏中的茶水,在齐凌面前的几案上画了几笔。
那是一个“合”字。
“朱家和齐骋,势必会来找王爷,只要王爷撑得过三个月。”
“本王信不过朱家,更信不过三皇兄。”齐凌摇头,“本王与他之间那些恩怨,说上一日都说不完。”
“王爷对合作过的每个人,难道都信任无比?”江季麟挑眉,“何人能说,信不过的人,就不能用呢。”
他说这话时,目光平静无波地看着齐凌。
那目光似是能穿透人心,让齐凌有一瞬的无所遁形。
那目光,就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王爷不信任我,我不也是任王爷所用,也只能任王爷所用。
齐凌暗暗压了压骤然缩紧的心脏,下意识地眯起眼侧眸避开了江季麟的目光。
而江季麟却像是什么都没察觉般淡淡开口:“先皇新丧,皇子守孝三年,不得大婚。齐清和梁明兰的婚事整整推迟了三年,王爷,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只要五皇子一日不娶梁明兰,那虎贲军,便不会属于齐清,梁盛生便不会,绝对忠于他。”
齐凌听到梁盛生的名字,神色复杂地盯着地上先前碎掉的瓷片。
“王爷不必太多在意。梁盛生只有梁明兰一个女儿,更何况,王爷清楚,若先皇心里不愿意,这婚事,怕是齐清和梁盛生求上百次也无用。”
齐凌闭了闭眼。
他清楚,他当然清楚。
所以,他最终才会那么的……“宽厚大方”……
“只要齐骋来找王爷,有朱家的财势支持,军资后方便少了许多的后顾之忧。王爷暂时不用担心齐骋自己的算盘,如今唇亡齿寒,他和朱家要考虑这些,还得很长一段时间。当务之急,是混淆天下人的视听,让先皇那道遗诏,悬而待决。”
齐凌微微沉吟:“你言之有理,这件事,本王需尽快落实。”
……………………………………………
宁长青再次进去的时候,已过了三巡茶的功夫。
他并不知江季麟和齐凌还说了些什么,只见到两人似已相谈甚欢,齐凌眉宇间先前的愁容已一扫而空。
“王爷。”宁长青施礼。
“宁长青,本王命你暗访金陵,做好这几件事……”
宁长青垂眸听着,齐凌说的事,正是季麟哥先前举荐自己去做的事。
把他又一次远远支开。
他不在乎这桩事有多凶险,他只在乎自己离季麟哥,又相隔千里。他并不愿去多想这背后的意味,更不愿对季麟哥有所猜忌,可心里某处,就像是滚烫的烙铁在碾磨般,灼烧的刺痛感似乎要堵塞喉咙的气流,让他难以发声。
“宁长青?”齐凌已经说完,却不见宁长青的回应,皱了眉提高了音量。
宁长青匆匆抬了眸:“属下领命!”
“退下早些准备,今日就出发。”齐凌抬颌示意。
“……是……”
宁长青退下的时候,低着头想着心事,差点和一人撞在一起。
那人着着绿色长袍,卧蚕眉,面色微呈黑红色,下颌上几缕长髯。
正是李九良。
“咦,宁长青!”李九良一拳打在宁长青肩头,“干嘛呢,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宁长青微怔,反应了会才抱拳:“李兄。”
“方才在城外,不好叙旧,这会能好好叙叙旧了,你说你当初突然之间就升了官做了边城的牧州,你小子有一手啊。”李九良拍了拍宁长青肩,眼中神色微妙,“咱两好歹是同僚,你说你走的无声无息连声招呼都不打。”
宁长青扯着嘴角勉强笑了一下:“李兄,他日一定向李兄赔罪,今日还有军机要务在身,恐无法和李兄叙旧。”
李九良抱着臂,听着这话点头道:“行,那就不耽搁你了,快去吧。”
“告辞。”宁长青拱手,转身离开。
李九良仍是抱着臂,眯眼看着宁长青离开的方向,嘴角的笑慢慢淡了下去。
军机要务?
哼……
江季麟和齐凌一同用了膳,又说了些话才回了房。
他刚刚走到房门口,就觉出些不对劲,抬手揉了揉眉间一把推开了门,“砰”的一声撞在屋里门后站着的人。
江季麟走进屋,袖子一甩带上了门,挑




白舞 分卷阅读68
眉看着被门砸到脑门的人:“有意思没?你也不怕耽搁了王爷交代的事。”
“王爷交代的事再重要,我也得拾了行李,吃好了饭,挑好了人再走不是吗?”宁长青抱着手臂,淡着神色,“怎么,这么不想见我?”
江季麟微微皱了眉:“你说话怎得阴阳怪气的。”
宁长青动了动唇,喉结滚了又滚。
江季麟摇了摇头,抬手一掌便拍到他肩头,力道不轻,夹着不小的掌风,拍的宁长青肩膀一颤,因为短暂的疼痛而微微瑟缩了下。
“我说过,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不会糊弄你。”江季麟颇有些无奈,无奈中又夹杂着些许恨铁不成钢的气恼,“我之所以举荐你去做这件事,无非是为了齐凌的信任,某种程度上,你从未与他共事过,如今的境况你也清楚,要让齐凌信任你,必须做一些让你再无法回头的事。我们本就打算趟这趟浑水,早些趟浑水,而且趟地彻底,对你取得齐凌的信任很重要。”
宁长青定定看他:“季麟哥,你知道的,你说什么我都信。”
江季麟慢慢淡了面庞上的神色,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你不信。”
房间里一瞬间安静的只剩下呼吸声。
“……季麟哥,我只希望待我回来之日,你还在这里。”宁长青梗着脖子说了一句,像是逃窜般转身匆匆离开了。
江季麟看着他的背影,张唇无声地说了句:“蠢笨。”
为他着想的事,这人不仅不领情,还怀疑他!
真真是叫自己气的肝疼。
罢了。
宁长青武艺大有进步,对金陵地势也颇为熟悉,这桩事想来难度不大,还是能全身而退的。
只是本打算给他送行的,但是……
不送了!
宁长青从江季麟那里离开后就径直出了城,他穿着不起眼的灰白色布衣,骑着一匹黑色的骏马,身侧随着三四人。
马蹄在边城干燥的土地上踏出一片扬起的尘土,迷乱了宁长青的背影。
五皇子齐清的登基大典定在五月二十一日。
天机策算好了的黄道吉日。
这场登基大典从近半个月前就开始准备,虽然齐国上下放了榜文给四皇子齐凌安了几顶罪状,言之凿凿慷慨激昂,但朝堂形势破朔迷离,各派朝臣引颈观望,不同的说法暗潮涌动。
可就在五月十六号,登基大典仅仅四日前,曾经侍奉先皇的三个内侍和几个御林军一夜之间暴毙身亡!
大理寺接了这桩案子,刚刚展开调查,却发现这几人的家人尽数失踪,竟一时间找不到半个人影。本就发生的突然的案子更加的扑朔迷离,在京城暗暗掀起了一场风波。
边城的消息到的很快。
“目前进展还不错,宁长青做的倒挺出色。”齐凌心里长长出了一口气,连日来压在心底的一块重石头落了下来,“按他这信的日子算,在过几日,那几人就能到边城,本王打算派人去接应。”
江季麟点头:“王爷,宁牧州信中有说还剩几人吗?”
齐凌展开信纸,拿起一边的狼毫笔在铺开的纸上圈点几个人名。
“莫远,家里只有一老母,已于一月多前作古。梁杰,家无老人,有一妻一妾,一儿一女,还有……”
三个内侍,四个侍卫,重要的家眷共计二十二人。
江季麟皱了眉:“这么多?不行!必须杀几个。”
齐凌笔尖一点,一片墨迹在宣纸上渲染开来。
第46章霜降,天寒月近城(12)
“王爷,您有没有听过,惊弓之鸟的故事。”江季麟看着那点晕开的墨迹,不急不缓。
齐凌自然知道:“你的意思......”
“受过惊吓的鸟会因拉弦声而惊恐万分,这些人,也只有受了惊吓,切身处地的受了死亡的威胁,才晓得谁才能护自己周全,才晓得该如何善了其身。”江季麟的声音冷淡而沉稳,“王爷,可以制造契机除去几人,既是少了护送负担,也更拿住了他们的心。”
他说着这话,拿起另一边的笔在纸上铺开的名字上圈了几人,“杀了这几人,效果最好。”
那圈出的名字上,有两个孩子,三名男子,两名女子,一位老人。
齐凌不由看了江季麟几眼。
那人面色沉稳没有半点波澜,就好像几笔划掉的不过是草中的蝼蚁,而不是几条活生生的姓名。
“不一定要杀吧......”
江季麟眉间一紧:“王爷觉得我凶残?”
齐凌摇头:“本王自然知道你言之有理,但杀了这几人,似乎不是必须的。”
“可这样会让王爷有更大胜算。”江季麟平静地说。
齐凌似乎仍是有些纠结。
“王爷。”江季麟抬袖请罪,“这是我所献之策,王爷不必苛责自己。”
齐凌终还是点了头。
江季麟走出去的时候,眯眼躲过刺眼的阳光,脚边的白衣角微微荡起,却没有沾上一丝灰尘,如入世之仙。
江季麟幼年听过两场法会,也只是两场,便成了道宗庙寺最不欢迎的人。十岁时的江季麟,已经冰雪聪明,熟读百家经典,古人曾说“舌战群儒”,这词放到江季麟身上便成了舌战群僧。
在他的眼里,佛既不贪,为何要世人供奉,佛若不爱慕虚荣,为何要世人跪拜,佛若仁慈,为何世上善人受诸多苦难。年幼时总被当作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账话,却偏偏让那些高僧无话可说,无法可道。两场法会后,江季麟便再也没有被允许去这样的场合。
江季麟不信佛,不信命,从五年前起,更加不信。
他只在乎结果,不在乎过程。
更重要的是……一个人犹豫再三最终做出的选择,事实上就是他刚开始心底的选择。
那为什么还要犹豫?不过是为了减轻负罪感,这样在日后提及自己的选择还可以说一句“我当初犹豫了很久,但实在是无可奈何……”
所以齐凌……
人呐……
至于宁长青那边,或许他不会理解更不会接受这种做法。如果是那样的话,他江季麟曾经做过的每一桩事,日后注定要做的每一桩事,想来宁长青都不能接受。
如果那样的话……道不同,不相为谋。
他的手上已经沾满了鲜血,他从来不介意再多沾一些罪恶。他已是无家之人,孜然一身,唯一支撑他活下去的,只有那个目标。
所以,不惜一切。
他不惜一切代价。
江季麟负手在背后,宽大的衣袖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袖边的银丝反射出点点银光。
突然,他的动作顿了一下,袖口里的手指捏紧在了一起。
那是……
天空中有两只雀儿叽喳着飞过,通体淡灰,头顶和鸟




白舞 分卷阅读69
啄一抹鲜红。
这种鸟雀,江季麟再熟悉不过。
这是红雀,他亲手喂养过十来只的一种鸟雀。
这种鸟雀通体淡灰,只有头顶和鸟喙一点鲜红,并不显眼,混入普通的麻雀很难分辨出来。与普通鸟雀极为不同的是,红雀的视力和嗅觉异常的灵敏,若是训练得当。十几里地之外都可以辨别的清主人要它寻常的气味。而且红雀羽毛丰厚,腿部细长,有一半的腿都隐藏在了丰厚的下肢羽毛中,所以即便红雀除去羽毛后身形瘦长,可带着羽毛的它却显得微有些笨拙臃肿,它那隐藏在羽毛下的半条腿,是得天独厚的优势若是把密信绑在它腿部的上肢,几乎难以察觉。
而更为隐秘的是,这种鸟雀是十年前江季麟无意中发现的,遂了大工夫逮了两对养在府里繁衍生息,红雀的名字亦是江季麟起的。
所以,这世上,知道这种鸟雀与众不同之处的,恐怕没有几个。
江季麟是一个,留异是一个,还有已逝的蓝狐和青龙,青蛇,朱雀。
还有江季麟与之依稀提过几句的宁长青。
他当年第一次发现这种鸟雀的时候,了人手抓了不少回来,辛苦驯化,最终驯化了的,只有两雌两雄,另外几只驯化不成功的也一直在府里养到了死。江季麟一直把红雀当做上天赐给自己的一个小礼物,这些年来,很少在外边遇到野生的红雀,这种鸟很是娇气,存活率并不高。
而此时此刻,天上飞了两圈稳稳停在了距离江季麟不远的枝桠上的红雀,正歪着脑袋用鸟喙梳理着羽毛,机灵的黑豆般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显得很是警惕。
若是仔细瞧,便能发现,它身体对着的方向,正是江季麟,那双滴溜溜转着的黑豆小眼睛里清晰地倒映着江季麟修长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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