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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池春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飘绿如意
卫涟倒楞了:“殿下?阿煊?”
旁观的烈战潼望着这般情形,面色微沉,慢慢眯起了眼。
“啊,”齐王终于回过神来,神情间似乎有几分狼狈,“没想到阿涟也在此处你与烈将军……相熟?”
卫涟下意识的瞄了某人一眼,恰迎上他关切的目光,不由抿嘴一笑,回过头对齐王解释道:“我与烈将军……算是相识于微时吧。”虽然措辞含蓄,但是卫涟并不打算向好友刻意隐瞒两人的关系,事实上,少数关系亲近的人如卫泠、世子、甚至皇帝和裕王,早就已经知道这事了。好友若能像世子那样与烈四相处融洽,也是他乐于看到的。
齐王回望二人默契的样子,心中益发涌起惊涛骇浪,原本设想好的那些招揽烈战潼的措辞与话题,竟似全数分崩离析,一下子怎么也拼凑不起来了。生平头一次,感觉人一阵一阵的发懵,脑中只是反复纠缠着:阿涟与他到底是什么关系?究竟……亲近到何等程度了?
这么多年来,他对卫涟的心思埋藏极深,并且,几乎不奢望心愿能够得偿毕竟,卫涟以前从未表现过对于同性有特殊好感。而且,自己深深蛰伏、谋划了这么多年,在最终达到那个位置、手握足够力量之前,又有何资格奢求情爱?
可是,原来在自己未曾留意的时候,就已经从此错过了吗?
年轻的皇子脸色渐渐苍白起来。他悄悄的、狠狠的握紧拳,绷的骨节迸出皮肤发白。然而他终究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与言语,继续与二人状似热络的聊了一会儿,方才宾主尽欢的告辞走人。
卫涟与烈战潼一起将他送至门外,齐王翻身上马,带着贴身的两个护卫和小厮缓步离开。背对着那二人,齐王浑身绷的发直,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咬了牙,面无表情低声吩咐道:“查清楚这烈战潼跟平安侯到底什么关系!”
遥遥的,他身后烈府的门楣处,卫涟一面与烈战潼往回走,一面听他若有所思道:“齐王怎会‘路过’这里?有点奇怪啊而且,他见到你似乎非常吃惊的样子。”
卫涟打了个哈欠,并不以为意:“阿煊不知道你我相熟,吃惊也是正常的吧。”
烈战潼顺手将他的披风再拢紧些,想了想,干脆戳破那层纸:“你觉得,齐王殿下是否想要拉拢我?”
卫涟一愣,默然片刻,还是摇摇头:“阿煊不是这种人啊……或许,形势所迫吧,他如今处境也难。”
烈战潼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了他:“近来风声有点不对,好几拨来我这儿试探拉拢的,军营内外的都有。”
“哦?”卫涟停住脚步,皱起眉头。
“不仅如此,而且”烈战潼也皱起眉,“明显分属不同势力派系。”
卫涟脸色开始凝重起来:“你要小心应对,还有骁骑营不能乱!”
“我知道。”
“你才接手几个月,真要有什么事情,千万及早告诉我,我们一起想办法。”卫涟开始忧心忡忡。
烈战潼将他双手合于掌心,低头吻了一下,眸光闪烁,面色渐冷,嗤道:“没事这么点兔崽子都弹压不住,老子也别混了,趁早卷铺盖滚蛋得了。”
卫小侯爷如今已经习惯了他时不时冒出来的粗话,因此只是不以为意的一哂,便由着他牵住手往内庭去了。
第46章
秋风萧瑟,天气渐凉,大周朝的政局,也如这时气一般,隐隐开始肃杀起来。
两个皇子之间,原本占尽上风的宁王因登闻鼓一案,失掉许多民心与圣意,不过胜在根基深厚,势力犹在;而常年低调的齐王,虽然一直是“不争”的态度,却渐渐在百官和皇帝那里赢得不少分数。因此,原本一边倒的局势,如今渐渐起了胶着之势。
也有那聪明的,很不忙着站队,只看昭宁帝的态度。
然而非常诡异的,皇帝对下头的这一切显示出冷眼旁观的、又似是视若无睹的态度,静观其变。这样模糊而暧昧的态度之下,下头看似平静的水面下,暗潮涌动,更加湍急。
就在众人以为,皇帝打算长期考察、旁观下去的时候,刚过霜降,明心殿里忽然出来一道旨意,将皇子们乃至满朝文武都打的措手不及。
昭宁帝给三位皇子指了封地宁王获封儋州,齐王获封乾州,连圈禁中的信王,都得了个雍州。同时,下令即刻就藩。然而,信王圈禁不得出,齐王妃怀有身孕不可擅动因此,出京的竟只有宁王一家!换而言之,在宁王看来,这道所谓的圣旨竟是明晃晃的就差指名道姓只为把自己逐出京城!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就在宁王紧急拢势力寻求应对方案的时候,宁王一系极为关键的核心人物、贵为右仆射的崔尚书崔吉,其年迈的老母亲竟然在这样的当口“突然”病逝才上任没几月的从一品大员,将不得不去职回家丁忧三年!这对于宁王一系,简直是晴天霹雳似的打击!
垂死挣扎的宁王极度不甘心之下,用尽各种方式企图挽回在昭宁帝那里的颓势,甚至搬出了养病多年、早已不问世事的皇后苦苦哀求。然而圣意已决,向来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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纲独断的昭宁帝只淡淡一句“朕待他们一视同仁,待王妃产育之后,煊儿一样也要就藩的”就轻飘飘打了回去。不过看在抱病的皇后份上,皇帝还是允了宽限些时日,宁王可待寒衣节祭完祖先后再动身不迟。
这有限的日子溜的飞快,仿佛一眨眼就过去了。宁王仿佛是认了命,忽然安静下来,宁王府里也开始整顿人员、打理物品,摆出一副预备出远门的姿态。笼罩了许多时的阴云密布,终于似乎有了缓和的迹象。
十月初一寒衣节,与清明、上巳、中元,并称四大鬼节,历来是民间设家祭、焚冥衣、祭祀先人的日子。荣氏贵为皇族也不例外,每年都是在奉先殿设家祭以飨先人。这活计通常由皇帝亲自主祭,在京的皇族成员们悉数列席,直至礼成。而今年更有特殊的意义在里头:寒衣节后,宁王便要启程就蕃,不出意外的话,明年齐王也要去乾州开府常驻,因此今年的寒衣祭,恐怕是天家父子最后一个齐全的家祭了。因此,除了出巡西路军的裕王、和驻军乾州的裕王世子,其余几家王府从宁王、齐王到晋王、襄王一个不拉,在京的荣姓嫡系们几乎全都聚集到了奉先殿里。
同往年一样,昭宁帝在典礼太监的侍候下执行了祭礼,象征性的点燃了一件冥衣,然后便习惯的回身欲往银盆里净手,这一回头却猛的愣住了:奉先殿沉重的、经年敞开的大门,正被从外面慢慢阖上,从那最后消失的尺余空间里,清晰可见外头忽然站满了荷甲张弓、箭簇对内的士兵。他茫然了一瞬,却见满殿开始惊惶失措的人群中,慢慢升起两张苍白的、却是反常镇定的面孔那是他结璃三十多年的嫡妻元后,和他野心勃勃的、唯一的嫡子。
他沉沉扫一眼殿内不知何处冒出的密密麻麻的刀枪箭簇,望着被簇拥上前的妻与子,心脏仿佛一块一块冻结成冰后被巨锤击为齑粉,几乎让他窒息。然而骄傲了数十年的当朝天子面上毫无异色,只是慢慢冷笑起来,轻蔑的挤出几个字:“就凭这些不成气候的东西?”
皇后面色异常惨淡,却是分毫不让的迎上他的视线,缓缓道:“成不成气候,只看用在哪里罢了太上皇以为呢?”
时间倒退至半个时辰之前,金马玉堂的卫国公府里,卫氏子弟们同样济济于小祠堂,准备着即将开始的祭祀事宜。
两三拨人几乎是前后脚的仓皇奔入,无一例外的脸色发青如临大敌,已顾不得任何规矩体统,直奔各自的主人,带来了同一个山崩地裂般的消息宁王逼宫!
“什么?!”卫国公和卫涟几乎异口同声的喊了起来,手中祭器咣当摔到地上。卫涟面色前所未有的扭曲起来,上前一把扯过侍书衣襟,表情瞬间凶狠如地狱修罗:“再说一遍!”
侍书一脸惶惶,颤抖着声音:“南城、北城兵马司,连同好些私兵模样的,总有三四千人,直闯宫门……”
“皇宫守卫呢?”卫国公大喝。
一旁他自己的属下扑通一声跪下接了话:“龙禁卫和禁宫守军打起来了,宫里头现在已不知是何等情形。奴才斗胆,刚刚已把府中死士悉数召集,分守住各道门墙,以防不测!”
卫涟些心念电转,回头对着他急到:“伯父,不如把两府里的人紧急聚到一处,严加守卫,死士恪守门户,另将那些孔武有力的健仆们挑出来,巡查守卫,随时应援……”
他话未说完,只见司琴一脸惊惧的带着一个浑身冒煞气的、脸上还带着血的士兵冲了进来:“主子,骁骑营”
“骁骑营怎么了?”卫涟目光如刀,声音近乎凄厉。
那士兵猛的抱拳为礼,胄甲铮铮中,只听他一边喘息一边急道:“游击将军祝鹏领着七千余人企图私自出营入京,被将军拦下,双方动起手来,祝逆被将军斩于马下。乱兵中有负隅顽抗的,将军正杀人弹压呢!因担心城中有变,急派属下入城禀报侯爷……”
卫涟不待他说完,用力挥手止住他,大喝道:“回去告诉你家将军,我这儿很好,不用担心!一旦控制住局面,叫他立刻带兵进城救驾宁王逼宫了!”
士兵面色巨变,立刻肃然抱拳:“是!”
这时,一旁忽然传来砰的一声,随即四五道惊呼声同时响起:“公主!公主!”
卫涟回头,霎时神魂俱丧,与兄长几乎同时扑了过去:“母亲!”
一时间,满室惊惶,如丧考妣。
烈战潼来得很快。
剽悍的骑兵一马当先,后面跟着铁甲长戈锋锐无比的步兵,这支心挑选出的数千人的队伍,以一种沉默而碾压式的姿态径直入城,直压皇宫。
阴云密布,遮天蔽日,血一般的营旗在北风中猎猎翻转。
安享太平百余年的京城官民们,惊恐万状,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千门万户仓皇闭户,瑟瑟祈祷,街市上近乎人踪绝迹。
越接近核心区,往往某个街角会突然杀出一队持械兵士、甚至是死士家仆模样的匪徒,于是便提前开始血腥的厮杀……
时间这么紧张,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生死攸关,也许一个呼吸间已经是一个王朝的更迭。可是,这样的生死攸关下,他还是想看他一眼,哪怕只一眼……说到底,天下兴亡关他屁事,只要那人好好的就行!
于是,片刻后的国公府门口,匆匆而出的卫涟卫侯爷几乎目眦俱裂的瞪着面前大片黑压压的军队,抬头望向马上那个被满身盔甲笼罩的几乎看不出本来面目的男人,愤怒的简直想抽他!“你来这儿干嘛?!”他几乎用尽全身力气冲他吼道,“我叫你去救驾!”
望着他不知因何故而红肿的双眼,烈战潼深呼吸,一跃下马大步向前,然后在满面恐惧不住后退的国公府诸人的众目睽睽之下,忽然用力一把将他抱入怀中,仿佛安抚又仿佛誓言般沉声道:“别怕,等我回来。”
怀中的身体猛的一震,烈战潼慢慢松开手,只见心爱的少年缓缓抬起头,清澈的双眼里渐渐涌出泪水,嘴角却弯起柔软的弧度。他抬起手,微凉的掌心抚过他眼眉,柔声道:“我不怕,你也别怕。”
烈战潼拉开头盔,重重在他额头亲了一下,然后猛然转身大步上马,唰的抽出长刀往半空中一挥,银色光芒如闪电般刺痛了每一个人的眼。只听他炸雷般的怒喝:“入宫,救驾!”
卫涟下意识的握住手腕上的佛珠串,那里吊着一枚小小的平安无事牌。望着那人一马当先迅速远去的背影,渐渐模糊了视线。
第47章 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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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笔如刀的《大周志》中,昭宁二十年是个惊心动魄的年份。从春天开始,环环相扣接踵而来的宁王遇刺事件、太子被废黜圈禁事件已经叫人喘不上气来,紧接着又是震惊天下的登闻鼓一案。而这一年的最高潮,则当属发生在十月初一的寒衣之乱。因事件爆发于皇宫内的奉先殿,故又称奉先殿政变。
昭宁帝的嫡子宁王,在被迫出京就蕃前,鱼死网破作殊死一博,连同皇后崔氏,并崔家、程家等“宁王党”的核心门阀,外控兵马司,内调禁卫军,甚至,差一点还拉来了部分西山骁骑营,企图一举逼宫。
然而,或许是仓促间举事,实力与准备皆不足;又或许是天网恢恢,邪不胜正总之,奉先殿里,王霸之气全开的昭宁帝镇住了局势;皇宫大内,三百龙禁卫苦苦支撑,拖住了千余叛变的禁宫守军,直至援军的到来定远将军烈战潼,在当众砍杀一十七人后,终于以铁血手腕压制住局势,旋即领兵入城救驾。
震惊寰宇的寒衣之乱,终于以宁王当众自裁、皇后服毒自尽而告终。
这一夜,皇宫内的每一寸土地砖石,几乎都被血液浸透了,散发出地狱般的腥臭。随处铺散的尸体与残肢时刻提醒着,这里刚刚经历了一场绞肉似的屠杀。
是的,屠杀。
这场碾压式的屠杀让一个人一夜之间一举成名天下闻,也让所有亲身经历亲眼目睹的士兵、宫人乃至官员们从此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内,听到那个名字就心惊胆战。
昭宁帝看到烈战潼的第一眼,几乎没能认出他来。只见一个仿佛从地狱血池里杀出来的罗刹恶鬼,目光炯炯的盯住自己,一边行礼一边大声道:“臣等救驾来迟,陛下恕罪!”
皇帝瞪着他被血污的看不清面孔的脸、和身后尤自往下滴血的长刀,半晌才呼出一口浊气来:“烈卿……辛苦了。”
从危机中脱身的昭宁帝,翌日便开始了大举的清算与反扑。皇后与宁王虽已第一时间事败自尽,依然被褫夺封号,贬为庶人,不得葬入皇家陵寝。宁王府中,自王妃至王子王女,悉数贬为庶人,就地圈禁,遇赦不赦。虽然残酷,好歹昭宁帝看在自家血脉份上,还是留了孙儿孙女们性命。至于别家,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天子一怒,流血漂橹。首恶的崔家、程家,俱是赫赫百年世家,连同那些附逆的官员们一道,被摧枯拉朽的连根拔起,株连九族。男丁十岁以上者枭首,十岁以下者以墨刺面,流配岭南,唯襁褓中婴儿得,与女眷们一道尽数籍没,发卖作官奴,不得赎身。都是高门贵女,也有那烈性的,不等官兵上门抄检捉拿,抢先一步自行了断,或三尺白绫、或投水触柱,惨状万分。这场可谓浩劫的秋后算账足足持续了一个多月,西市行刑处简直如流水席般从天明杀到天黑,那血直渗入泥地三尺,刀斧手们隔几日便要换一批刀具。
昭宁帝自即位以来,虽沉稳威严,却是数十年如一日的温文和煦。这是第一次,用批量制造的死亡让世人见识到了所谓的天子之怒,也在今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震慑的百官瑟瑟凛然,不敢生任何异心。
有罚,自然就有赏。
定远将军烈战潼,因为他的临危暴起力挽狂澜,成为此次事件的最大赢家。昭宁帝下诏对其大加赞誉的同时,将其连升两级,由五品定远将军一跃至正四品明威将军,并从事后紧急回京的裕王手中,正式接掌了整个骁骑营,成为西山三万驻军的实际掌控者。这个世人眼中毫无根基凭空出世的凶神恶煞,由此一跃进入了大周朝顶级武官权臣的圈子。
此外,身为龙禁卫首领的武威侯世子翟,率三百下属血战千余叛军,身中数创依然坚不退让,成功阻滞了逆党们意图迅速掌控皇城的计划,为援军到来赢得了喘息的时间。昭宁帝事后论功行赏时,除金帛厚赐外,更是将武威侯府原本五世而尽的袭爵再延续三代,令众多勋贵豪门啧啧钦羡。
夹在这许多触目惊心的事件当中,福宁大长公主的去世就变得不那么引人注目了。
身为大周朝最尊贵的女子之一,福宁大长公主是永年帝与皇后嫡出的幼女,最受钟爱,不舍得送去和亲,是数十年来唯一嫁在京城的公主。先帝在世时,同样对这位小妹爱护有加。而今上即位后,又晋姑母为大长公主,享亲王俸,食邑万户。美丽善良的公主出降宁国府后,与驸马琴瑟和鸣,十分恩爱,育有两子卫泠和卫涟,都是一出生就获封侯爵之尊。这一生,可谓美满顺遂,唯一牵肠挂肚的,便是两个儿子的子嗣问题。眼看着长子跟皇帝混到一起,已是不能指望了,可怜她只能寄希望于幼子。谁知,天不假年,寒衣之乱时,年迈体弱的公主在骤然刺激之下晕阙了过去,兵荒马乱的之下隔了数个时辰才终于获得诊治,竟是心脉瘀堵,卒心之症。后虽经全力施救,拖延了数日后,到底告了不治。
大长公主去世,安乐侯卫泠与平安侯卫涟,一下子蒙受了仿若灭顶的打击,哀毁过度,几乎缓不过来。纵然明面上、私底下、上至皇帝、下至新上任的明威将军烈战潼,想尽一切办法的安抚慰藉,依然无法缓解兄弟俩巨大的悲痛。卫泠与卫涟很快上表请求辞官丁忧,但是碍于户部的差使太过紧要,皇帝根本不信任其他人,因此三请三驳之下,还是夺了安乐侯的情,令其继续留任。
哥哥被迫夺情,弟弟便顺利获许。因此,办完了母亲丧事、入土为安后,卫涟服斩三年,披麻戴孝,极尽悲痛。因母亲生前希望与父亲葬作一处,卫涟婉拒了将公主棺椁葬入皇家陵寝的尊荣,而是低调埋入了卫氏墓地。然后,在世人的惊叹与不解中,只带了最近身的数人随侍,住进了墓葬旁弊旧的陋宅里,衣粗麻食苦素,为母亲守足三年,直至出孝。
三年时间,足够发生许多事情。
温厚端方的齐王,作为硕果仅存的选择,在接连办妥一系列皇帝交付的任务后,终于不负众望的被封为太子,戴上了储君的赤金九珠冠。比起他的两位兄长,齐王虽然年轻,却低调温和,谦逊好学,无论是昭宁帝还是百官都对其十分放心。昭宁帝唯一担心的,便是小儿子秉性过于良善,恐来日压服不住那些张牙舞爪的朝臣们。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反正还有许多时间,可以慢慢教导。
废太子信王,圈禁经年之后,消磨的心灰意冷之际,却终于获释,被许可带领家眷往雍州就藩。齐王长久以来向昭宁帝慢慢求情,终于滴水穿石,磨得皇帝点了头。事实上,经过宁王一事后,见到剩下的两个儿子兄友弟恭,孝悌和睦,令他十分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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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儿子对兄长的尊重爱护,也是他将来可以放心把国家交给他的原因之一。
至于烈战潼,三年间东征西讨,战绩卓然,已官至正三品怀化将军,与裕王世子一道,成为皇帝极为看重的军中柱石、左膀右臂。又因其性格张扬,桀骜不群,久而久之竟得了个“烈火将军”的外号,那真名反倒不太有人叫了。
权势迷人眼。这样一个身居高位、手握重兵,又深得圣心的后起之秀,竟然还是孑然一身,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金龟婿。如果说,文官清贵们还有些不屑,那么勋贵、武将们则简直视之为砧板上一块好肉,千方百计企图招揽到手缔结姻亲。然而令人十分不解的是,烈将军对所有的示好逃得比兔子还快,要么干脆粗暴拒绝不留情面。有些不甘心的贵戚豪门,试图把话头递到皇帝那里请求牵线指婚,谁知非常微妙的,皇帝从来不接这茬,每次都打个哈哈推掉了。久而久之,烈将军的“独善其身、一视同仁”出了名,各方讪讪之余,终于不再有人企图塞老婆给他了。
时光荏苒,倏忽即逝。
平安侯的三年孝期,终于满了。
虽然忙的日日脚不点地,太子还是提前安排,空出时间来专门往山中一行,意图亲自接他回京。然而到了那里才发现,自己已经来晚了。出身尊贵、自小娇养的平安侯,三年来却弊衣箪食,回京的行装亦十分简单,且早有人在那里满腔热情的指挥规整、安顿装车。
低头抿一口清淡的茶水,太子俊秀的眉眼间闪过一丝怅然,只得在嘴角堆起掩饰的笑容,仿佛随口道:“烈将军对阿涟,果然一片赤诚。”
卫涟随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恰见到烈战潼粗声粗气呵斥小厮们,要求小心搬运的样子,不由莞尔一笑,面上渐渐浮起两片清浅的红晕,低声道:“这人……笨的有趣。“太子一愣,诧异的挑起眉,望着他不说话。
却听卫涟继续低低的、慢慢的说着,仿佛说给他听,又仿佛在说给自己:“可是,与他在一起,每一天都很快活。高兴便是高兴,难过便是难过,不用虚伪掩饰,不用话里有话,更不用腹诽算计。他信任我、爱重我,我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记得,答应我的每件事情都会全力做到。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人生苦短,转眼韶光逝。我从不后悔跟他在一起,我相信,他也是。“美丽清瘦的少年轻轻扬起了下颌,望向那人的目光中满是温柔与安宁。遥遥的,庭院那一头,仿佛心有灵犀似的,烈战潼别过头来对着他咧嘴一笑,那笑容温柔明亮,蕴满了一切深情爱意,尽在不言中。
【正文完】
第48章番外1:点绛唇
北戎今年最大的喜事,莫过于北戎王世子妃诞育下娣长子,王室血脉得以承继。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婴儿便将是北戎未来的主人。
这个孩子血脉极其尊贵,他的父亲是北戎王世子,母亲则是宗主国大周皇帝的嫡女昌平公主。当年为了与野蛮剽悍的北戎缔结两国之好,昭宁帝与北戎王心照不宣的结了儿女亲家,北戎王世子也自十多岁起便被送到大周都城,接受最好的儒家文化教育,直至成年后领着未婚妻回到北戎,举办婚礼,昭告天下。
英武的王世子与美丽的妻子从小青梅竹马,成婚后感情极好,琴瑟和鸣,如胶似漆。唯一的遗憾,便是子嗣不丰。多年来公主只育有一女,便再无所出。依着北戎规矩,世子原可纳左右两位正妃,妾侍不计。可是深受汉文化熏陶、崇尚“妻者,齐也”、又与妻子感情深厚的王世子,坚决顶住了来自各方的压力,只守着妻子一人。多年过去,眼看世子已过而立,竟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公主顺利为王室诞下继承人,北戎全境都沸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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