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刃舞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扶好站稳
绷带是灵纹布制的,表面一层发光的粉尘。他拆出一截绷带,裹在手指上去试探右肩的伤口。用左手去碰右肩本就不便,刚碰到又是一阵疼痛。绷带卷滚到了地上。
“我帮你吧。”
心脏猛跳了一次。他差点就要迫不及待地转身。
是卢卡斯的声音。他回来了。
“不用。”
罗伊没有转身看他,他捡起绷带,扯断最外层粘上灰的一圈,近乎匆忙地把伤口缠紧。刚要撕断绷带固定住的时候,卢卡斯把绷带从他手里抢了过去。
“别动。”他说。
他把罗伊包扎的绷带重新拆开,动作轻柔,泰然自若。像是以审讯者睨视囚犯的角度,有的是时间与力,将意志与情感层层剥离。
罗伊感到一阵莫名的厌恶。
“任务不算失败,”卢卡斯说,“联盟少将被守备联军救走了。”
罗伊转头看着他。
“你为什么要杀了他?”
卢卡斯不动声色,目光移向他又转开。他将拆下来的绷带撕断,扔到一边,然后重新包扎伤口。
“是说那个德莱尼吗?”
“那是沙塔斯城守卫队的指挥官。”
“你想说什么?”卢卡斯的声音变得冰冷,“他在沙塔斯城的时候饶你一命,所以你现在应该任他宰割?”
“你没有必要杀死他。”
一阵剧痛袭来,罗伊眼前一黑。卢卡斯把绷带用力地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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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狠狠擦过伤口。
“你……”
“你在心软。”
卢卡斯松开绷带,抬手想要拭去罗伊额角的汗水,但被他躲开了。
“你在同情一个要置你于死地的人。那个猎人也是,为什么不让我杀了他?”
“我们的敌人不是联军。如果能避战斗,就没有必要多杀几个人。”
卢卡斯冷冷地看着他,似乎不屑一辩:“现在是了。我刚问清楚了前因后果,是联军的人先动的手。克里斯在城墙上中箭,当场就摔了下去。”
罗伊惊愕地转头。怨愤在卢卡斯的脸上积聚。
“我们为他们救人,甚至在他们破坏计划、惊动军团的时候都没有出手,结果他们毫无缘由地杀死我们的人。”他固定住绷带,注视着罗伊说,“此战之后,伊利达雷与联盟和部落势不两立。你最好在下次遇上他们之前想清楚自己的立场。”
罗伊凝视着他,然后移开了目光。他受不了这样居高临下、像是没射箭之前就知道自己正中了靶心的眼神。
“你在想什么?”卢卡斯问。
“……没有。”他需要保持缄默,或者缩减回答,缩到极简,向对方传递不想再继续谈话的信息。最好是卢卡斯现在就离开,他需要一个人待着。可卢卡斯没有这么做。
“罗伊。”
卢卡斯抱住了他,在耳边轻喃。他用双臂环抱住罗伊,鼻尖抵住他的颈侧,温热的鼻息拂过颈间的皮肤。他们的身体之间只隔着卢卡斯的衣服,卢卡斯感到罗伊的身体像一棵僵硬的芜菁。
“你从沙塔斯城回来以后就像变了一个人。我很害怕。”
“放开我。”
卢卡斯反而更紧地抱着他,声音越来越低沉。
“我害怕这会伤害到你。不,这已经伤害了你。我明明可以杀了那个猎人。”
他松开一些,在极近的距离注视罗伊的双眼,若有所指地说:“任何人让你感到心烦意乱,妨碍你,或者是伤害到你,我都可以帮你杀了他。”
罗伊推开了他。卢卡斯踉跄着后退一步,诧异地看着他。他站稳脚步,脸上一片冰冷。
“卢克,我不知道你在……”
“军团很快就会进军赞加沼泽。”卢卡斯面无表情地说,“你也说过,心有旁骛,容易丧命。”
他说:“我不会让你丧命。如果这需要以别人的性命为代价,那么我会毫不犹豫地献上它。”
罗伊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忽然往前走了一步,主动靠近。卢卡斯吃了一惊,他感受到压迫的气息,强忍住才没有后退。
“卢卡斯,我也不是第一次警告你,不要多管闲事。”
一阵沉默。
罗伊的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凛冽。
他在所有该严肃的时候都非常严肃而具有威严,有时比凯恩.日怒更甚。而现在这样的表情却显得陌生。不是程度的问题,这和程度没有任何关系。明明是性命攸关的事情,好心相劝,他却像被冒犯了一样。仿佛触碰了比他自己的生命更重要的、不可能置之不顾的事情。
卢卡斯感到胸口一阵窒闷。
“副指挥官让你休息好之后就去见他。”他说。
事情正朝着意想不到,也不愿意看到的方向发展。
他一动不动地与罗伊对视,已经是第无数次想要看进他的内心。
想阻止,却不知道该如何阻止。
沙塔斯城,守卫队长,血灵。卢卡斯感到一阵彻骨的恨意。
罗伊从他面前走开,从柜子里拿出一套崭新的衣服,然后走进了浴室。关门声响过后,房间里只剩下卢卡斯一个人。他盯着属于罗伊的衣柜,忍住想要走过去从中翻找些什么的冲动。
罗伊在改变。他被脆弱的感情缠裹,变得优柔寡断,暴露自己的弱处,因此不断受伤。而卢卡斯需要尽快知道他改变的理由,并阻止它。阻止那些让他受伤害的人与事。
失联的二十多天,他要将它们从罗伊身上剔除。
“上将!请派兵支援外域!”
第七次。之前的每一次都如石沉大海,没有回应。
“□□上将!请……”
“你为什么要回来?”
赫尔曼抬起头。
第七军团的最高将领坐在冰冷灰白的大理石椅子上,不露声色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人。
痛苦在赫尔曼脸上蔓延。
为什么?
伊利达雷和联军士兵在牢房外面交战。俘虏们在一片混战中被联军的人护送出地狱火堡垒。然而,城门外只是另一座地狱。刚刚获救的士兵转身就加入了战斗。历经数日的煎熬,人们苟延残喘地奋勇杀敌,再被敌人杀死,像回光返照。维克托.富勒中校死守在赫尔曼的身旁,手上长剑飞舞,斩杀一切想要靠近的敌人。可是下一刻,他就被巨大的锥形电钻自胸腔贯穿。
赫尔曼睁大眼睛看着地上血肉模糊的尸体,被前来支援的联军士兵拉着逃离庞大的莫尔葛。
接下来发生的事仿如梦境。就像掉进了深海,耳边是轰鸣的水流声,海水涌入耳朵里,所有的声音都连成了一片。视野也是模糊的,到后来只是一团血染的赭红。他被人抓住手臂一路奔逃,在硝烟与血肉中穿行,离战斗越来越远。中途他还摔了一跤,手上的皮被粗糙的地面磨破,鲜血立时渗了出来。
他很快就见到了守备联军的副指挥官最高指挥官在战斗中丧生了他记得是叫斯蒂尔。指挥官斯蒂尔没有多说,只告诉他原本的援救计划被伊利达雷扰乱,虽然最终成功了,但损失惨重,亟需艾泽拉斯的支援。战火没有容忍任何喘息的时间,赫尔曼被派予一支潜行者队伍,马不停蹄地赶往黑暗之门。即便万分小心,他们在到达命运阶梯的时候还是被燃烧军团发现了。潜行者们背水一战,用血肉之躯为他搭起通往艾泽拉斯的阶梯。
其中最年轻,因此也最晚投身战斗的潜行者,是一名看上去不到二十岁的男孩。他在离开之前死死抓住赫尔曼的手腕,像要把它拗断。
“先生。”
男孩盯着他的眼睛。
“请务必带着援军回来。”
赫尔曼日以继夜地赶回暴风城。他蓬头垢面,满身血污,骑马冲进城门的时候没有人认出他。
而此时此刻,在暴风要塞明亮宽敞的议事厅里,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为什么要回来?
“如果你回来是为了替外域请求援军,”□□上将说,“那么你根本不应该回来。留在那里,援军至少还有一个人。现在回来,一个都没有了。”
仿佛点燃全身的血,赫尔曼浑身颤抖起来。
“外域的军队花大把力气救你出来。你在外域的时候就应该立刻加入他们,用你的才能带领他们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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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战争,以示回报。可是你现在回来了,机会已被失去。”
“父亲!”
无法控制的愤怒。赫尔曼绷紧嘴唇。从来没有这样愤怒过。还有极度的失望。在意识到父亲不会出兵救他的时候,都不曾感到过如此的愤懑如果换做是他,他也会这么做。
“外域不是没有联盟的百姓。”他竭力克制自己的声音,“那里也是艾泽拉斯的防线。军团如果征服了外域,下一个目标就是艾泽拉斯。”
“你忘记我们在阿拉希高地和希尔斯布莱德丘陵遭到围剿了吗?那件事我还没有向你追究,你就没有一点自省?军团的下一个目标就是艾泽拉斯,我知道。所以我们要留守在这里,做好充分的防御。”
赫尔曼陷入沉默。他咬了咬牙,竭力控制自己随时可能崩塌的情绪。大意轻敌而导致军队受重创是他心头永远无法结疤的伤痕,轻轻掀动就能涌出血来。但过去是过去,眼前有着更紧迫的事。
“对外域的人民见死不救吗?”
“总要有所牺牲。”
“这是我们的无能。”
对话停滞。□□上将没有回应,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赫尔曼将视线锁住他的眼睛,等待他的反驳。过去几年里,他随着成长渐渐能够理解父亲的想法,并且推断出在各种情势下他会做出怎样的判断。可现在这个时候,他毫无头绪。等待,却什么也没有等来。父亲仿佛在短短几个月里苍老了十年。过去数十年的征战都不曾挫顿他的神,而此刻的他却不可自制地流露出老态。赫尔曼感到心中的怒火被生生压了下去,无处发泄。
“既然如此,请允许我独自带兵前往外域。”
“你知道这不可能。”
“您不需要表态,权当我私自行动便可。我有自己的军队,后果由我一人承担。”
“我不允许。”
赫尔曼再一次抬头看着他。
怒火奄熄,残烬被绝望吞噬。
先生,请务必带着援军回来。
赫尔曼意识到他想不起来那个男孩的长相。明明当时正盯着他,注视着他的表情,最终的记忆里也只留下了他的声音。像重击之后久久回响的冥钟,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为了大义,或者是良心,又可能只是不计后果、鼠目寸光的鲁莽。残忍与武断,固执与自私,虚伪与愚蠢……随便是什么,只是不能是现在这样。
他凝视上将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无人知我名,无人识我貌……’”
“住口。”
“‘……但我们都是联盟的儿女。’”
□□上将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以圣光之名,秉联盟之力,我们永远冲在最前,我们永远战至最后。我们……’”
“我叫你住口!”
拳头猛挥过来,赫尔曼重重地摔在地上。黑暗降临,意识被侵占,手肘撞在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一阵酸痛顿时从那里传遍半个身体。
“‘……是第七军团。’”
嗡鸣还没有减弱,嘴里充斥着铁锈味,他意识到脸上流血了。他用发麻的手撑着冰凉的地面跪立起来,抬起头用冷硬的目光直视父亲怒不可遏的双眼。他知道自己已经深深刺伤了他的尊严。
可他如果时刻守着这份尊严,又怎么会被刺伤?
“我会带领第七军团的锐兵,远征外域。”
上将一动不动地俯视着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力握了握拳头。忽然,他绕过赫尔曼,快步走向门口。
一阵凉意涌入脏腑,赫尔曼猛地回头。
“卫兵!把□□少将堕入主城监狱!”
☆、第十七章
军队返程,像一片绵延数里的积雨云。
文森特的队伍受编为第十九小队,成员没有变动,跟随联军一同回往沙塔斯城。他们已经出发了两个多礼拜,现在在泰罗卡森林里行走,却看不到沙塔斯城的轮廓。这不应该。显然他们可以看到圣光光柱,但那三天前就能看到。
“这不太对。”文森特对哈兰说。
哈兰看了他一眼,立刻就知道了他正想什么。
“看着光柱走不会错,一座城也不可能凭空消失。”他说,“只是我们走得太慢了。”
文森特环视周围。
哈兰说得没错。战败的缘故,一路上人们萎靡不振,行军队伍也被拖长了许多。当他们意识到自己腹背受敌,又失去了指挥官,并且不得不置弃地狱火半岛这片土地,对圣光的信仰都受到了动摇。
氛围太压抑,文森特想开启另一个话题。他想问关于联盟和部落、还有指挥官的问题。哈兰来自沙塔斯城,理应知道得比他多。但他想了想又放下了,因为哈兰可能会感到不适。
“你觉得下一任指挥官会是谁?”哈兰问。
文森特怔了一下。他是否察觉到了自己的窘迫?他看着哈兰,而哈兰望着前方。
“副指挥官升为指挥官。再会在小队队长中选出一名副指挥官。我猜。或者,既然我们责怪联盟的将领古板无能,而副指挥官斯蒂尔也是一名德莱尼。或许这次将领会换成我们的人。”
“是‘我们’的将领。”哈兰纠正他,“至少在联军里面,部落和联盟不该再分你我。”
“确实。”文森特说。
他凝视着远处的光柱。
五天之后,全军抵达沙塔斯城。欢笑与痛哭交织着充斥整座城市。哈兰与文森特匆匆告别,在如潮的人群中穿行,直奔龙鹰旅店。
不出所料,乔安娜在门口等着他。他在踏入大门的下一瞬间就被她扑上来紧紧抱住了。
“你没事。”
“我没事。”
哈兰抱着她,只是抱着,什么也不想做。最好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站上一整天,直到他重新习惯这座熟悉而陌生的城市。乔安娜后退一小步,抬起头注视着他。碧绿色的眼睛里似有波澜滚宕,但很快就被抚平。哈兰意识到她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放弃了。乔安娜用温暖的掌心贴住他的脸颊,又用手指轻轻摩挲他干燥的嘴唇。
哈兰皱了皱眉。
“安瑟纳尔先生?”
抓住他手臂的五指骤然紧。因此哈兰没有立刻转头去看门口,而是向乔安娜递去询问的眼神。可她一言不发,甚至不再有欲言又止的神色。
哈兰转身,门外面站着两名谦恭的教徒。一动不动的站姿与街上流动的人群格格不入。他们面带微笑,目光垂向地面。
“大主教纳苏恩想要见您。请随我们来。”
乔安娜松开了他。哈兰最后看她一眼,只见她露出令人安心的笑容。
圣光大殿的中心,纳鲁向高空发射光柱,耀眼的光芒没有因为战火而黯淡半分。神明的四周挤满了人,每个人的表情不尽相同,但都留下了战争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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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兰跟随两名教徒,走上大殿一侧通往上层的阶梯。大殿的上层是一圈紧贴着墙壁的平台,站在平台边沿可将下层尽眼底。平台南部有一部分向整座建筑的中心延伸,看上去径直通往纳鲁,但仍与纳鲁保持距离。在那一段延伸出去的平台尽头,大主教纳苏恩沐浴在圣光中,似乎等候已久。
教会的人行礼,然后离开,留下哈兰一个人。
大主教纳苏恩看上去有七十多岁。德莱尼五官冷峻,大主教的眉宇间却流露出和蔼与仁慈。他的视线直白却不带侵略性地锁住哈兰的眼睛。哈兰从未单独地在如此近的距离与他相处,因此显得不知所措。
“关于你的家族,你能够回想起什么吗?”
家族?
“我是说安瑟纳尔。”
哈兰愣住了。仿佛大主教说的是他听不懂的语言。脑海中一片空白,甚至有些疼痛。此刻他的脸上一定是茫然的表情。思绪飘向遥不可及的过往,却没有目的地,只在无边的回忆之海里狂乱而徒劳地游荡。
大主教似乎叹了一口气。他将目光投向前方的纳鲁圣光。
“黑暗之门前七千三百年,一部分上层灵在达斯雷玛.逐日者的领导下研习与使用奥术魔法。这在灵社会是被明令禁止的,因此他们最终被暗夜灵流放,并且再也不能接触永恒之井的能量。他们随后抛弃了崇拜月光的古老传统,转而汲取日光的力量,创造了太阳之井,并以高等灵的新名称为人们熟知。”
他的声音平缓而沉静,在迷雾般的回忆之海上亮起一座灯塔。可那座灯塔散发着令人不想靠近的光芒。
“然而,一部分高等灵在追寻能量的过程中嗜魔成性,误入歧途。在高王子凯尔萨斯.逐日者的领导下,他们形成了新的政治团体,并改名为血灵。联盟不信任血灵,暗夜灵更是仇视他们,认为他们疯狂而堕落。因此血灵加入了部落。
“而高等灵,他们自始至终在两个阵营中处于微妙的位置。他们拥有人类的认可,千百年前南下洛丹伦的时候就有许多族人与人类通婚。虽然他们曾在兽人战争前后与联盟在政治上产生分歧,并因此宣布废除与联盟的一切条约,但他们从未完全脱离联盟阵营。同时,高等灵与部落也关系紧密。六年前,温蕾萨.风行者就曾带领高等灵、血灵与暗夜灵三军会师祖阿曼对抗巨魔的威胁。高等灵作为领袖,一直以来都是联盟与部落之间的桥梁。不过……”
大主教的声音逐渐低下去,似乎为接下来的话感到哀伤。
“仅存的高等灵屈指可数,他们也从来没有踏入过外域。”
他的视线忽然移到哈兰身上:“抱歉,是‘你们’。”
“我不知道。”
哈兰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哑了。
“所以,”大主教说,“当我发现你的时候,我难以抑制喜悦。我在两年前就留意到了你,但那时我们还没有与军团全面开战,我想也没有叨扰你的必要。现在,局势截然不同了。”
他始终注视着哈兰的眼睛。哈兰竭力不让自己回避他的目光,到最后他感到视线已经失去了聚焦。他仿佛被强行拖入另一个空间,而那个空间里有着不适合他生存的气压。令人痛苦的压迫感,如芒刺在背。
“血灵因为嗜魔成瘾,肤色比高等灵暗一些,双眸呈绿色。而高等灵始终保持着蓝眼睛,银发与白皮肤的外貌特征。”
这简直像是为了展示心脏的跳动,将活人的胸腔剖开。
“军团很快就会大举进军。我们必须做好准备。”
大主教走向哈兰,在更近的距离将视线毫无阻拦地射入那双蓝眼睛。他的语气里不再有一点温度。
“血统与身份,责任与义务,在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上,不可避地捆绑在一起。每个身涉其中的人所能做的,只有直面现实并坦然接受。这其实是一件荣誉而珍稀的事。有太多人求之不得,因为他们没有这样的资格。”
哈兰漠然回视他的眼睛。手心传来一阵刺痛,指甲掐进肉里。但骨骼好像僵住了,想松开手指却做不到。
“我们还有一些时间,直到下次出征之前,请好好考虑。现在这段时间里副指挥官斯蒂尔会料理好一切。”大主教顿了顿,又说,“如果你需要的话,今后也会如此。”
阴云积聚的天空呈现出浑浊的灰色。天色变暗,夜晚就要来临。
回去旅店的路上,哈兰不时感到人群投递过来的视线。不出所料地,消息迅速在城中传播。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人们的耳目。
薄暮微凉的风轻拂脸庞,又透过衣服将凉意送进身体里。空气湿润,昏暗的光线在街上铺开一层雾霭,周围的景象都显得影影绰绰。
上一次这样受人瞩目……好像是把恶魔猎手带回来的时候。从那时起到现在,已经发生了许多事。再过一段时间,记忆就会更模糊。在时间的作用下,遗忘是非常简单的事。
过去总是显得遥远与陌生。但现在大主教把一切联系起来,外域的虚空、森林的阴云、沙塔斯城的圣光,旅店的火酒,现在的一切反而变得不真实。
哈兰确定自己没有一丁点想要担任指挥官的想法,却发现自己在下意识地设想那会是一份怎样的重担被推到所有事情的最前端,督促修筑主城的防御工事,率军抵御军团入侵,人们显然需要学习关于恶魔的最基本知识,还有伊利达雷……
敌人。
心脏一阵狂跳。
“你确定这个好喝?”
“你喝了就知道。”
文森特质疑地打量着手里的蜜糖火酒,又看了看哈兰,最终在他威胁的注视下英勇地灌了一口。
“味道不错。”
文森特咂着嘴,夸张地点了点头。他看着哈兰的眼睛说:
“不温不火,像极了你。”
哈兰瞪了他一眼。
“我们刚才讲到哪里?”
“高等灵游侠温蕾萨.风行者。”
“所以你是高等灵?”
哈兰没有回答。
文森特眯起眼睛。
“可你为什么看上去这么淡然?不应该狂欢一场么?突然得知自己有如此高贵的身份……”
“高贵?”
“……并因此而可以威风凛凛地号令军队我的天哪,这太酷了或者大哭一场?因为这个身份唤醒了所有你不想回忆的痛苦的过去。然后再破涕为笑因为我们要懂得活在当下,而高等灵的身份可以为你带来权力金钱美色满足你的欲望让你的人生轻松不知道多少倍从此踏上锦绣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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