酩酊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它似蜜
“不是的,”祝炎棠声音很沉,干脆地打断他,“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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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为你同样不明白。你以后也许会喜欢上其他明星,也许会认识他,和他交朋友,甚至觉得自己想要和他在一起一辈子,但无论是对我还是对他,都是短暂的错觉,不值得你像现在这个样子。”
吴酩愣住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是不想耽误你……”祝炎棠顿了顿,他的声音还是那样温柔,却紧绷绷的,“吴酩,我们都清醒一些好不好。”
巨大的,不可名状的悲伤席卷而来,令吴酩感到齿冷,心中好一阵悸痛。
……你啊,祝炎棠,你啊,他颤抖着想,你是聪明的灵巧的伶牙俐齿的愚不可及的。
你是道德模范。
他站起来,走到窗边,哽咽道:“清醒?你自己先清醒清醒成吗?”他捂住眼睛不去看那茫茫的城镇和山野,“或者你看见我问具体在哪儿直接说不要来啊,或者你现在直接说你讨厌我,以后别联系了啊?”
“……对不起。”
这是吴酩现在最不想听到的三个字,因为一听,他就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无理取闹,是不是在贪得无厌,这无疑是在动摇他最基础的决心。于是只得一股脑倾诉出来:“祝炎棠,如果你把我当单纯的粉丝那你现在也不用听了,直接挂电话,”没有忙音,吴酩深吸一口气,接着道,“要听是吗?那好。以前,我不评价你的感情,我尊重它的存在以及合理性,我希望你找到幸福,不是跟我在一块,我也认。你现在凭什么在这儿评价我的?你他妈凭什么,堂而皇之地,说我想找幸福,就是错觉?”
“吴酩!”祝炎棠似乎也急了,“你听我讲。”
“讲什么?”
“只是想说,我觉得现在贸然回应你的感情,是一种不尊重,这样快就爱上一个人……我怕不是真的,怕我会伤害到你!”
吴酩怔怔地,他多不舍,心跳得多狠,他几乎要被这句话压垮了,连带着所有委屈,还有所有情愁。可他做出的却是把电话挂掉。是冲动了,但没辙,此时此刻,祝炎棠说的一切都像是借口,而背后所意味的是,因为不够喜欢,因为没有爱上,所以才会有这么多顾虑。
而这几天这几个月从六月开始的,到现在十二月的一切,那些等待和期盼,那些自我怀疑和自我鼓励。它就像是一场谎言。
不自量力的嘲讽。
手机又震动起来,吴酩却毫不犹豫地按下关机键,低头一动不动了一阵,再去看窗外。
虹已经消失,阳光刺眼。
第27章
第三遍听到“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时,祝炎棠明确地意识到现在的情况是怎样。他裹紧外套,坐回车里,关掉了“滋啦啦”响着的广播。先前,为了看一个日出,他没有在落脚处久留,连夜驱车到草原这么深的地方,有时候甚至怀疑车轮缝隙里是不是都被塞满了枯草和硬雪,可是两个多小时前映入眼帘的那场日出,似乎不值得他这样做。
风比深夜还狂,四面八方只有他一个人。茫茫雪盖下,冬天的草原是灰白的,一轮升起的圆日也少了血色,那种掺点青光的黄来得太快,显得遥远又冰冷。
无论如何还是看到了日出,祝炎棠靠着车门,望着阳光逐渐刺目,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竟然就这么过去了。他想事情想得太深时,就会忽略外部环境,接到吴酩的电话时,他就正在想吴酩,可是那人说的短短几句仍然使他措手不及了。说完那些,他听见哭腔,又,果然被挂了电话,脑海中是一片错愕自己干了什么?
他钻回车里,因为刚刚意识到自己很冷。
那么,接下来要回去吗?祝炎棠总觉得住家似乎大致认出了自己,那种要在他脸上凿出道道的好奇又兴奋的眼神,他实在太熟悉了,甚至不会再感到冒犯。只不过夜里光线不好,他又遮得很严实。现在回去,也许会多很多麻烦?这么想着,他就连绕回那个居民点的欲望都没了,反正行李还在后备箱里没卸。
祝炎棠不想承认自己有多疲惫,可他竟然缩在狂风中的越野车里睡了一觉,醒来时,头痛欲裂,晚霞撞进眼眶。浓淡不一的橙、红、紫,抹在大风停止后过分透亮的天边,也映在似乎冻得定了型的雪地上,隽永辽阔得好像另一个世界。他记得吴酩也画过这样的画儿,翻开微博看,却加载不出来。
又在琢磨那人,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做梦都梦的是那个人梦里自己问:“吴酩,你这样痛苦,是真的想要同‘我’交往吗?而不是你心里那个‘祝炎棠’?”
吴酩的围裙上沾了金色的油漆,是在庙里干活的模样,怔了半天,硬是没说出话,他的神情是极度受伤的,把嘴唇咬得像要滴血一样红,他才开口:“那你呢,你是真想和谢明夷这个人谈恋爱,而不是你心里头那个,特别温柔的大恩人,特别能干的大公子,特别稳重的大靠山?”
然后呢?然后似乎就没了,只记得梦里的黑,那是寺庙中涌着狂风的夜。祝炎棠忽然觉得讽刺,睡了将近一天,做的梦却一分钟就可以说完,而且和谢明夷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浪时间说谢明夷的事?他现在完全不想跟那人扯上什么瓜葛,只是觉得尴尬,能相安无事继续做上下级就是最好。
大概十天前的那个夜晚,他被许多回忆冲荡着,终于说出那几个字,得到的拒绝是早就预料到的,听在耳边,反而像是完成任务,或是对了几句台词,可是接下来听到的却让他大跌眼镜。谢明夷还是那副老样子,跟杯温开水似的淡淡笑着,说什么“如果哪天我弯掉的话,对象一定是小棠。”
祝炎棠当时都惊呆了,这种藕断丝连,这种把你拍死在地上再拉你起来喂点糖浆,让你不至于死了的做派,实在太符合谢明夷的风格,可他从未像当时那样感到百般厌烦。但在那一刹那,祝炎棠也确实感觉到了解脱,那些欲望和不甘消失了,他坐在保姆车里,看着车窗外的谢明夷,内心无比平和八年前,也是这样一个残雪的寒冷冬夜,人也是那个人,你不能说这一切物是人非,可祝炎棠却知道,自己以前爱的,以前不得的,是另一个人。
暂且可以把他称之为幻影。
就像吴酩所说,“虚无缥缈的回忆把他美化成神仙。”
后来,听着开车的brit不厌其烦地叮嘱自己不能再乱跑,祝炎棠简直要大笑,他当然不准备接受谢明夷的温情施舍,同行去什么坝上,他只想快点换一个大陆驾照,自己去看看平原区的草原到底是什么样子。就好比是场酒醒,回望宿醉的酒杯,只会觉得自己是个傻子,而并不会为酒醒本身而失望。
但他现在却躁动不安,不是因为“谢明夷”这三个已经不算咒语的字,而是因为梦中吴酩说出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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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时,眼中蓄着的水光。早晨和自己讲电话时,他的眼睛也是这样吗?泛着红,睫毛轻颤,干净得像玻璃一样,却要落泪。
祝炎棠深吸口气,猛然想起还没出道时,自己练习基本功的闲暇,经常会看老一辈演员的访谈,想找找感觉。有一段印象深刻,黄秋生憔悴苍老,神色却淡然,在电视上说:“我曾经被肤浅、简单、原始这些东西牵着走过,就是那种一般底层会有的本能。看到人家有钱,我就想抢;看到好吃的,我就想吃;看到女孩子,我就想要。”
按理说这话也没什么激励作用,当时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喜欢,几年过去还能一字不差地背下来,甚至当作不会告诉任何人的箴言。祝炎棠归咎于自己的底层出身引发的共鸣。可是多巧,这也许就是老天安排的因缘,现在他想起来,也明白,这种共鸣并非全部源自于出身。
之前,谢明夷之于他,或许就是钱,是好吃的,是女孩子。
是那种“自己可以活得更体面”的幻想。
是那种“以为应该拥有”的东西。
得不到就意味着他无论如何用力工作,如何完美无缺,也永生永世跨不过那道生来就存在的坎,他的自卑被极度的自信包裹,紧压,要变质了,要扭曲了,所以越是得不到,就越会疯狂。放在剧本里,这一定是彻头彻尾悲剧的铺垫,可他又多么幸运,有人半路冲出来,接住他,也接住他的悲剧。那个人好到让祝炎棠都要怕了,遇见的时候,根本就没准备把他往那方面想,了解之后,祝炎棠觉得他是外星人。可感情这种东西生长起来就是不管不顾,更不问你敢不敢,又答应不答应。
所以怎么办?我究竟可以吗?这一切都是正确的吗?我能给他什么?这些问题,祝炎棠前段日子加班时在想,首映式看到吴酩然后几乎要发挥失常时在想,昨夜开车时在想,今早看那寡淡日出,被风吹得脸生疼时也在想,他以为自己能给吴酩一个负责任的答复,他琢磨这么长时间就是不愿伤害。
所以为什么会是这个结果?真正全心全意属于他的,他闭着眼不想承认自己想要的,此时此刻,竟然已经被他自己弄破碎掉了。
从椅子和车门的缝隙中捞出冰凉的手机,祝炎棠又打了一个电话,还是关机。他垂下眼,关掉空调,打开保温壶,喝了一口,又立刻拧紧盖子
然后推开车门,他好像疯了一样,这个沉甸甸的金属水壶被他扔得老远,砸进雪地里,一望无际的寂静中,有雪壳碎裂的幻听。
祝炎棠大骂了一句英文,又跑过去捡回来,用手套擦掉沾上的雪粒。他需要热水,可他刚才扔了,他害怕错,就自以为是地把温暖推之千里之外,他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傻子。
天边的霞暗淡了,沉默着再次刮起的风也是嘲笑。祝炎棠折回车子后面,打开后备箱,很久以前他去医院看望吴酩时,得到了一个涂鸦本,里面有颐和园的湖水、玉渊潭的桃李、天桥下的烤红薯摊子,但更多的是他自己的脸。祝炎棠把这个厚本好好地存着,一直放在最常用的贴身行李箱里,跟着他满世界跑。
没有抽出过多少空档去细看,只记得在某个夹层,现在翻开其中一层,本子没找到,倒是拎出来一条旧得夸张的围巾。
祝炎棠一愣,这是谢明夷的东西。初见的那个夜晚,他把它围在祝炎棠脖子上,冲他暖乎乎地笑,说要带他回家乡,做大明星。之后的许多许多年,在太寂寞太潦倒的深夜,祝炎棠会把它拿出来,像个变态一样捏在手里,不敢妄动,只敢数格子,后来羊毛都磨薄了,蓝灰格子各有几个也清楚印在心里。
几个呢?祝炎棠现如今竟想不起来了。
他回忆上次把这围巾捧在手里的时候……半年前?还要更久。
遇到吴酩之后,好像意外很多,活得也很充实,他甚至没惦记起过这件东西,哪怕一次。潜移默化还真是神奇啊。祝炎棠平静地笑了笑,走到风口处,把围巾托起来,松开手。
天边最后一抹明艳已经消失,呼呼的风声中,暗色的围巾展开在暗色的空中,飘远了。
祝炎棠也不打算眯眼去看它飘到了哪里,只是闷头继续去找那个涂鸦本,最后在最内层找到了,和自己积累的最喜欢的那本台词放在一起。翻开来看,天色实在太暗了,厚实的纸页被风刃裹挟,也是脆弱的,于是他钻回车里,重重地关上车门。
暖色的照明灯下,一笔一划映入眼帘。吴酩的线条很干净,却有力度,人在他的笔下是活着的。祝炎棠一页一页地翻,似乎什么都没想,又似乎想为那些错误捅自己一刀,只是静静地流下了眼泪。认识吴酩过后,流泪对自己来说也变成一件自然的事了,是否可以称为幸运?
等到夜色完全降临,四周黑得像是马上就要有狼群出没,祝炎棠也把本子从头翻到了尾。他把它放在副驾驶座上,拉开手刹,启动这辆快要被冻在荒原上的车子,幸好gps信号十分稳定,祝炎棠有充足的信心在天再次亮起之前赶到丰宁县城。
颠簸时,余光又一次瞥到那本涂鸦,祝炎棠觉得难过,却也时不我待,他知道副驾驶上绝对不应该是一沓纸,而应该是一个人。
你在就好了,他不住地想,日出不好但日落很美,你在就好了。
吴酩是开车来的,那辆骚包的阿斯顿马丁,在小县城里一定极其显眼,祝炎棠深谙此事,自己戴着口罩墨镜穿着路易威登,也是极其显眼。但也懒得管其他了,大清早的,他看见一个小旅馆就停车进去打听一下,倒也没像预想的那样要跑遍全县,很快就在国道旁的一个三层高的家庭旅馆问出了端倪。
管事的大姐这样问他:“红跑车……你找到是小吴?”
祝炎棠心想,那家伙真是在哪里都能打成一片,点点头:“是的。”
大姐又问:“他要找人,找的是你吗?”
祝炎棠又点点头:“应该是的。”
大姐叹口气:“人家已经走啦!真是,要来就早点来嘛!”
祝炎棠一愣神,冷汗都冒了,他真怕吴酩傻乎乎跑到那鸟不拉屎的草原去逮自己,只得故作镇定:“有没有说要去哪里?”
事实证明,他有点太自我感觉良好,大姐瞥着他,道:“说是回家去喽,他妈妈好像来电话了,一个劲骂他。”
祝炎棠松口气,觉得世界真美好,转身要走,又想起来给大姐道个谢,结果一回头,正对上大姐挑剔的眼神:“整得跟大明星似的,你挺滋润。”
“啊?”祝炎棠还是头一回面对莫名其妙的敌意,有点懵。
“小吴那孩子,我接触不多,但一看就是好人家的好孩子!”大姐眼睛一瞪,“你是他朋友还是他哥啊,人家找不着你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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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哭了鼻子!”
这是连外人都看不下去了,祝炎棠点头哈腰地表了一定改的决心,驱车飞快地上了高速,把草原和县城抛在身后。在站排队时,他又给吴酩打了个电话,听见还是关机,他想象吴酩红着眼睛鼓着脸蛋的负气样子,竟觉得应该挺可爱,又立刻拧了自己大腿一下,心想,我真是罪孽深重。
又开始琢磨:刚才的大姐都要把自己当成混蛋来批评教育,吴酩的妈妈可是打电话把他骂回去了……自己回到北京,肯定也是困难重重。
正如祝炎棠想象,老天爷不会这么容易放过他。祝炎棠当天傍晚就来到张自忠路旁边的那个小院儿,敲半天门,没人来应,唯独八哥在里面背了几句诗,还都是送别的。祝炎棠哭笑不得,他忽然发觉,吴酩身边的人,自己一个也不认识,更别提联系方式了,而吴酩仍然关着机,虽然微信没拉黑他,但也没回应。
现在怎么办?祝炎棠躲在车里,准备在门前蹲守。虽然显得自己像个变态跟踪狂,虽然乱停车被巡查的交警还开了一次罚单,给他刚换的大陆驾照扣了三分,他还是在交警走后开了回来,但是那院子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也没亮光。
期间brit打来电话,问他再休三天够不够,几个卫视的跨年都替他推掉了,祝炎棠十分厚脸皮地回答,不把人追回来我春晚也不要上了。
brit又一次被他的任性震惊,倒也没问是要追谁,只是道,祝您好运。
他这运气的确也不算差。第二天一早,他顶着黑眼圈正在往嘴里灌漱口水,一抬头就看见有人在门口阶梯上摆弄门锁,定睛一看,是吴酩的妈妈,很优雅地,挽着发髻,穿着老式的蟹壳青色呢绒大衣。
这感觉就像做贼一样,祝炎棠吐出漱口水,打量了胡同里热热闹闹晨练的大爷大妈一遭,最终还是戴上那副武装,他有自信通过其他方面来体现真诚。结果刚一走上前去,老太太居然就看透一切认出了他,和和气气道:“小祝,你来干什么?”
门开了,她也没有把祝炎棠往里迎的意思。
“我来找吴酩。”祝炎棠觉得自己宛如回答老师问题的小学生,“他在哪里?”
“哦哦,他不在。”老太太仅仅撂下这么一句,兀自进屋,还把门给关上了。锁门声后,隔着一扇朱门和一堵院墙,祝炎棠听见她又说:“你工作那么忙,不要等啦!”
“我不忙”祝炎棠大声道,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
当晚吴酩妈妈出来倒垃圾,祝炎棠也从车里出来,趁夜色露出张脸跟她打招呼,笑容极其亲切真诚。第二天吴酩妈妈背包出来,去大学上班,照旧如此,祝炎棠朝气蓬勃地问好,晚上下班回来,还是这样。就这么过了三天,祝炎棠没有追问,只是跟老太太道早安,要她注意保暖,可他住在车里守门这个举动,本身就很死缠烂打。
老太太终于受不住了,天下还有比我儿子脸皮还厚的人?她这样想。
大明星都这么清闲?这什么好差事?她又琢磨。
在第三天的傍晚,北风怒号,暮雪纷纷而下,老太太忽然打开房门,祝炎棠自然从车座上窜起来去搭话,却听人家说:“我家那小子,是个傻帽,一根筋走到底的那种。他喜欢男孩还是喜欢女孩,我从来没管过,也不打算管,更明白自己管不住。可是他如果喜欢一个一直让他伤心的家伙,无论是男是女,我都没办法放着不管。”
祝炎棠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对不起,我”
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老太太倚着门框,仍然不打算放他进屋:“但我看,小祝你啊,也是个大傻帽,既然那小子也是一副非你不可的样子,你知道吗,初恋甩了他,他都没那么狠哭呀,”她忽然笑了,“得了得了,你去找他吧,大觉寺那边出了点小问题,他老师又把他弄过去使唤了,你现在出发,正好晚高峰也过了,半夜应该能到?”
第28章
这天饭堂竟然供应了素馅饺子,吴酩逮住个小和尚一问,才知道这天是十二月三十一,由于那尊出了问题的天王像已经修复得差不多,第二天就能彻底工了,大家提前庆个元旦。
这么一数,关了几天机?四五天有了?吴酩也搞不清自己为什么要坚持这样,或许是害怕祝炎棠打来了不知如何应对,又或许是害怕,那人根本就不会再联系自己。
那他可能会难受得什么事都干不了。
不过,在这二零一七年的最后一天,在吴酩往自己碗里倒多了饺子醋被冲得鼻子发酸时,他决定不再跟自己过不去前两天就算关着机,他还是经常琢磨开了机会怎样,倒不如直接打开来个痛快!
手机屏幕亮了,紧接着,卡了,因为新消息太多。他去翻了微信和短信,红点点那么多,就是没有祝炎棠的。这感觉有点像鼓足勇气跳水,脑袋朝下才看见底下没水,于是“啪叽”摔死在池底。不过,吴酩觉得自己不至于就这样狗带,兴许是打电话发现我关机所以就没做无用功呢?他想。现在我开了,又会给我再打吗?打了说什么,说新年快乐?他又想。
“小吴,愣什么呢!”身边的同事唤他,“再不吃饺子团一起了啊!”
吴酩立刻回过神来,着实觉得,成天为了个电话心心念念,比古代的那些怨妇还无聊,于是笑了笑,“醋放多了,把我酸傻了,劳驾您帮我递个辣椒酱。”
当晚吴酩缩在自己的小屋子里,默背俄语单词,以前他是习惯出声的,可是现在隔壁住的那位没有祝炎棠那样的好脾气,气哄哄地跟他抱怨过一次后,吴酩就选择了闭嘴。约莫十一点多,他已经很困很困了,刷刷微博,大号小号都能看见问他为什么不画同人图的。
为什么,因为我不想当狗皮膏药。吴酩闷闷地关上屏幕,也关上灯,躺在床上看门窗上雕镂的莲花。
傍晚时分下了中雪,此时已经停了,月映雪上,屋外亮得有些寂寥。
吴酩正想盖被子,搁在肚皮上的手机忽然震了起来,看到来电显示时,吴酩脑子“嗡”的一声,下意识坐直身子。
抢在祝炎棠开口前,他说:“你居然打了,前些天我说的那些是有点太重了,对不起。”
“这都几点了哈哈哈。你还在草原上呢?”他又笑着。
“吴酩”
“祝老师,”吴酩立刻把他打断,出于一种自我保护,“对了,我家的山茶刚刚开了。虽然不香,但是颜色特别正。谁说养在北方一定结不了苞。”
祝炎棠好像笑了,竟然笑了,当吴酩怔怔地哑口无言时,他说:“刚才那些,就是你想和我说的?”
“不然呢?”吴酩缩进被子里,蒙住脑袋,“你以为呢?是你给我打电话的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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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才是想问下从g4501国道下来该向哪里拐。”
“啊?”这国道序号……
不等他想明白,又听祝炎棠悠闲道:“不过现在大概拐对了,”话毕,他煞有介事地清了清嗓子,“我还有很多其他的,想要同你讲,但是,在这之前,我想先听听你说话。”
吴酩又来气了,他又委屈,又忐忑,又有点开心,心说祝炎棠你个大忤窝子到底在搞什么名堂,他也清了清嗓子,没好气道:“我说什么?我没什么好说的了,我祝你新年快乐吧。”
祝炎棠沉默了一下,突然问:“你还喜欢我吗?”
“……你疯了?”
“谁知道。但你不要骗我。”祝炎棠重复道,“不要骗我,吴酩,告诉我你真实的想法。”
他说这话的语气,轻轻的,淡淡的,就好像在叹气一样,就好像他就在眼前,满目装着的都是看不透的感情。不知怎的,这话就快把吴酩给问垮了,他心里大骂自己战五渣,嘴上却控制不住地说:“你想听实话是吗。”
“我想听。”
“那我说了。就是,特别特别可怕的一件事儿,我本来什么都有,所以也不喜欢去特意争取什么,可你一来,我就觉得我什么都没有了。我是第一次产生那种一定要干成什么事儿的念头,可还是失败了,可我也不能怪你,愿意对你好的人,有那么多,我是自己凑上去的,你接受就很好了。我在追星族里也属于巨成功的那一挂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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