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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男神,她也很绝望啊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羽小飞
“这是高云郑老大派来的信使。”张友德向林可介绍道:“徐志成,徐先生。”
郑年,云天远当初曾经提到过的那个大海匪?
林可向酒席上唯一的那张生面孔行了个礼,心中微微警惕,脸上却露出一个欣慰又喜悦的笑容来:“大掌柜向郑老大求援,看来终于有结果了。早就听说高云的郑老大急公好义,果然如此。”
“钱都来不及赚,打打杀杀有什么意思呢?两虎相争,凭白让宵小得了便宜。”徐志成半眯起眼睛看了看林可,抚须回答道:“郑公派我前来,也是想做个和事佬,刘凡那里,我也会再去上一趟。”
眼看计划就要大获成功,林可当然不希望郑年前来插上一脚:“这是最好,不过我看刘凡狼子野心,徐先生若去上寨,可要防着他些,得此人狗急跳墙。”
谁料徐志成忽然哈哈一笑,转头对张友德说道:“你看,如我先前所言,林大人一有机会便挑拨离间,果然不希望彭屿和上寨之间有所转圜。”
林可一惊,再看张友德,发现他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面色阴霾,仿佛风雨欲来。
“你有什么想说的?”张友德咬牙切齿道。
林可霍然起身,怒视徐志成:“胡说八道,我是真心要与大掌柜合作的,挑拨离间,让彭屿实力受损对云阳又有什么好处?你既然指认我心怀不轨,就拿出证据来给我看看!”
啪的一声,徐志成摔出一堆纸来。
“这是从邸报上抄来的。云阳擒得巨寇一名,当场诛杀,斩首示众。”眉梢一挑,徐志成皮笑肉不笑道:“好大一场功劳,林大人连升三级指日可待啊。”
张友财死了?怎么可能!
林可抿唇冷冷地看着他,针锋相对地问道:“郑年远在高云,如何能这么快就得到消息?”
“郑公自然有自己的渠道。”徐志成悠悠道:“时日已经超出十多天了,张友财迟迟不归,其中当真没有一点猫腻吗?你到彭屿之后,接连出事,这恐怕也不单纯就是巧合吧。”
“巧合不巧合,不是你说了算……”
林可还要再辩,就听得张友德忽然大喝一声:“够了,都给老子住口!”
闭了闭眼,这位积年海匪已经有了决断:“来人,把林可给我绑起来。”
事情发生得极其突然,林可在此之前几乎没有任何准备。密卫上前在她身边围成一圈,云阳兵都拔出武器,紧张地望着周围虎视眈眈的海盗。但护卫人数太少,林可几乎没有逃出生天的可能。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张友德后退一步,冷冷地看着林可,眼底杀气横溢:“若滴血认亲你也动了手脚,那你就该死!”
☆、第73章转机
“若滴血认亲你也动了手脚,那你就该死!”
说完这句话,张友德面色狰狞地挥了下手,立刻就有人蜂拥而上,将出口尽数封堵住。那一天的事情仿佛再次重演,只是这次危在旦夕的不是赵英和张光宗,而是林可。
一片混嚣中,林可环视一圈,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这笑声来得突兀,仿佛在紧绷的弓弦上割了一刀,连张友德都怔了一下。这一瞬便给了林可机会,一个离张友德很近,从来都被他视作心腹的人忽然拔刀顶住他的后腰,寒声道:“叫所有人都退下,放林大人离开。”
张友德大怒:“混账,你背叛我?”
“谈不上背叛,瑶光本来就是我的人。”林可笑罢开口,语调极其轻松:“密卫里会易容术的挺多,你最好小心,我布下的棋子可不止这么一颗。”
张友德颊边的肌肉重重一跳。
其他人投鼠忌器,缓缓退开。瑶光立刻押着张友德靠近林可,手上的刀牢牢贴在张友德的脖子上。林可笑了笑,诚恳地劝说道:“刀剑不长眼,大掌柜,叫你的手下,还有那位徐先生暂且退下吧。”
张友德额头渗出黄豆般大小的冷汗,从嘴里憋出一句话来:“卑鄙无耻。”
“多谢夸奖。”
林可毫不在意地笑了笑,随后对徐志成说道:“与郑老大结交的,是曹家还是朱家?”
徐志成扯了扯嘴角,冷冰冰地回答:“所有人。”
诸桂的明争暗斗,竟然会影响到千里之外彭屿上的计划。孟昶青曾经提醒过她,但她到底是小看了那帮土豪缙绅的能量。真论起卑鄙无耻来,她哪里比得上这一群一群的老狐狸大狐狸小狐狸?
连瑶光都暴露了,到这个时候,林可其实早已底牌尽出,如今不过是在硬撑着虚张声势罢了。她心中轻轻一叹,面上却丝毫不显,一边在众人的护卫下缓缓退出险地,一边对张友德笑着淡淡说道:“事到如今,只能委屈大掌柜陪我走一趟了。对了,你得下个命令,叫你的手下别动福广记的人,还有留在小院里的其他云阳兵。死一个人,我就从你身上割一块肉下来,说到做到。”
张友德的脸色极其难看,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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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着下令之后,深吸一口气忽然道:“你告诉我,光宗到底是不是我的儿子?”
他的嘴唇微微哆嗦着,眉头紧皱,脸上的皱纹仿佛在这须臾之间加深了一倍。这一刻,这个海上枭雄也只是一个白发苍苍、年老体衰的父亲,再不复当年的心狠手辣、杀伐果断,根本无法承受亲手弑子痛苦与悔恨。
林可怔了怔,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纵然厌恶张友德,她此时也无法把那个残忍的真相说出来,因此只语气平平地回答道:“想必你我之间已经没有信任,那你就别从我这里寻求答案。反正张光宗已经死了,他是不是你的儿子,事到如今又有什么区别?”
张友德点点头:“你说得不错,光宗已经死了,彭屿……彭屿也快完了。”
他的情绪多少有些异样,林可却已经没有多余的心力去管他。先前暂住的小院近在眼前,十一上前,正想要推开院门,忽然一个云阳兵从里面冲了出来,对林可厉声喊道:“大人快逃,有埋伏!”
弓弦之声轻响,一支箭横空斜来,钉入他的后背。十一迅速后退,拔刀拨开冲自己来的数箭,护卫在林可身前。
林可早就猜到要救出这些留守的云阳兵没那么容易,然而眼前情景还是大大出乎她的意料:“弩兵!彭屿还有这样一支弩兵?!张友德,叫他们住手!”
“这是徐志成带来的人马。”张友德却是哈哈大笑:“我指挥不动他们,他们也不会管我的死活。”
林可咬牙:“叫你的人阻止他们。”
“杀子之仇不共戴天!”张友德却猛地转头看她,语调高亢悲怆:“狗贼,你今日定要陪我一起死在这里!”
话音落下,万箭齐发。张友德一把扯住林可的胳膊,像是一只厉鬼,要将她一块拖下十八层地狱中去。千钧一发之际,瑶光出手凌厉,毫不犹豫地砍断了张友德的左臂,与此同时,十一伸手将林可拉到身侧。一支重箭挟着惊人的声势穿透张友德的身体,来势不减,又直直没入瑶光的肚腹,竟将两人钉在了一起。
温热的鲜血溅到林可的脸上,她张大嘴想要呼喊什么,喉咙口却像是被巨石堵住,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
密集的箭雨中能逃出来的人不多,云阳兵几乎全军覆没,幸而孟昶青派给林可的都是万中无一的高手,折了三人,剩下十一和另外五个密卫护着林可冲出了埋伏,往岸边跑去。
瑶光的死仍在眼前不断回放,林可却已回过神来,颊边不知是汗还是血,她发狠一把抹掉,扯住十一的衣服嘶声说道:“这样不行,派人去通知福广记的人事情有变,船若是没了,咱们就是瓮中之鳖!”
“让贪狼去。”十一道:“我们现在不能直接往港口跑。”
“只能先找个地方躲一躲。”林可道:“幸亏张友德死了,彭屿定会陷入大乱。我们找个机会去上寨,上寨不远,只要有小船……”
就在这时,海边忽然传来一声巨响,滚滚浓烟升起,林可往那里望去,脸色微变:“大将军炮……”
“或许是郑年的手笔。”十一脸色冷峻:“福广记的两艘船完了,上寨也未必还会插手。”
“林大人,十一大人,后面有人追上来了。”贪狼回头看了一眼,脸色难看地插嘴道:“人数太多,天机和开阳断后,最多只能拖上一炷香的时间。”
“论地形,那帮海盗远比我们熟悉,我们跑不掉。”林可抿唇,斩钉截铁地说道:“没关系,实在不行,等夜里咱们冒险再去抓个人质。”
可抓人质哪有那么容易?
她心中焦灼,在下属面前却只能装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来,心中却知道自己已然走到了绝境。
穿越以来虽屡有波折,她却总能化险为夷,时间久了,她将冒险当作常态,一心以为这次也能顺风顺水,却忽略了其中蕴含的种种危险。
然而古代人或许在见识上不如她,却绝不是什么蠢笨的npc,一样会算计,一样会反抗。十七虽然年轻,做事却极其稳妥,云阳那里一定发生了什么意料不到的变故,张友财才会被斩首示众。
天下这场游戏参与者众多,她的确是有了走上牌桌的资格,与他人相比却仍只是经验不足的菜鸟,初试身手,便落得一个折戟沉沙、血本无归的下场。
然而这又如何?没将筹码全部输光之前,林可绝不认输。长莱城下她没死,运粮途中她没死,与铁甲军对阵时她没死,这一次她也同样不会死!
稳了稳心神,林可正要再下命令,前方不远处却有呼喊声传来:“我是福广记的人,我叫王小二!不要杀我!”
这个名字林可有点印象。她抬眼看去,只见一个水手捂着肩膀倒在草丛里,正惊恐地看着举刀待砍的密卫。
“等等!”林可做了个手势,便有人将王小二从地上拉了起来。这年轻的水手惊魂未定,一双眼睛却直直地望向她,脸上满是激动与憧憬的神色。
“林大人,是我,是我啊!”他急急道:“您在船上给我茶叶,救过我的命!”
“我认识你。”林可开口:“那两艘船怎么样了?”
王小二一愣,随即低下头,轻声说道:“出事了……彭屿的船突然攻击咱们,我、我就逃了。”
他身上带着水渍,看来是不顾一切跳船从海上游过来的。林可暗自摇了摇头,对十一说道:“带上他吧,我记得靠东有个山洞,易守难攻,应该能撑上一段时间。”
“林大人,您要找藏身的地方?”王小二忽然怯怯地开口:“我、我知道一个地方,往南走,在海里。”
林可怔愣了一下:“你……”
“我怕死,一到彭屿总觉得要出点什么事。”生怕林可露出鄙夷的眼神,王小二越发惶恐:“我、我就在岛上乱转,我身份低,别人不把我当回事,也不拦着我,我就偶然发现了一个山洞,在山崖上,里面一直是干的,但涨潮的时候洞口会被海水没住,退潮了通道里也还是有水,船过不去,人能游过去。”
☆、第74章触动
在王小二的带领下,林可获得了喘息之机。
张友德的死在彭屿造成了权力真空,此时此刻,几个落荒而逃的“朝廷鹰犬”已经不是众势力关注的焦点,为了争夺利益,郑年派来的人和彭屿各个山头很快会打成狗脑袋,不出两天,估计这帮人就再顾不上旁的小事,届时便是林可等人逃离险地的最佳时机。
但无论如何,这次行动可说是完全失败了,游走在阴谋诡计之中掌控全局、运筹帷幄,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
是她太过行险了吗?
不对,时间太紧,而实力又如此弱小,她根本就没有按部就班发展的余地。
是计划不够完善吗?
或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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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完美无缺的计划,她不可能猜到郑年会参与到这场游戏之中,也就不可能在事发之前就做出任何的防范。
是运气不好,又或者是应对不够果断吗?
恰恰相反,王小二在关键时刻出现,她的运气难道还不够好么。而面对突发事件,她的应对不说步步正确,但至少没有致命的错误。
那么,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在战术上没有任何错误,那么就是战略上的问题。从一开始,她在云阳的布局就有问题,蝇头小利让她彻底站在了当地缙绅的对立面上,而她却还没有足够的力量推翻一切,重建制度。
反思完毕,林可微微眯了眯眼睛,将最后一块发潮的面饼丢进嘴里,侧头对十一说道:“若依王小二所说,福广记的船毁了,人却不一定都死了。如果能找到关俘虏的地方,把他们都救出来,那我们至少有能力抢到一艘船回到云阳,如此就有了制定计划、走出绝境的余地。你选两个人,等明天入夜,跟着我一起潜入寨子摸一下底,看看情况。”
“我去。”
十一深深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道:“您最好留在这里。”
身为密卫,十一从未违背过命令。
林可疑惑地看了看他,耐心地劝说:“情势如此,我冒不冒险又能有多大区别,身先士卒至少还能鼓舞一点士气。十一,你不必担心我的安危。”
然而十一没有如往常那般领命,却缓声反问道:“我怎么能不担心您的安危?”
他的嗓音沉郁,像是在勉强压抑着什么。
林可微怔,随后扯了扯嘴角苦笑道:“我好歹也苦练了这么久,身手应该没差到那个地步吧。”
“但你差点就死了。”十一霍然起身,冷冷地看着她,语气中少有地带出一股蓬勃的怒意来:“如果那一箭射实了,你就死了!哪怕我就在你的边上,你现在也已经死了!”
“我……”
林可能听出话中的怒气,却听不出其中的后怕与庆幸,以及隐藏得更深的某些东西。
这一次损失实在太过惨重,十一对她失去信心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垂下眼睫,余光瞥见十一微微颤抖的指尖,她顿了顿,抿唇说道:“这次确实是我的失误,云阳和密卫的兄弟……无论如何,剩下的人,我一定会让他们都活着会云阳,我会让郑年付出该有的代价,以后也绝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汪直和刘凡不知道有没有参与到这起阴谋中,但他们既然没有旗帜鲜明地站在上寨一边,那云阳和他们就还有合作的基础……”
“我不明白,”
十一想听的根本就不是这些,他握紧拳头,忽然生硬地打断林可的话,紧紧地望着她的眼睛,像是要一直望进她的心底:“就算不将自己逼得那么紧,你的日子也能过得很好,为什么要拼命,为什么要冒险?”
林可怔了怔,沉默片刻,随即开口说道:“大概是因为我希望其他人…许许多多的人,也能像我一样能过得很好吧。”
“……”
十一见过许多大人物,那些夸夸其谈的官吏能将话说得更好听,更漂亮,却远没有林可这短短几个字给他的震动来得大。
跟在林可身边,他能看到许多别人看不到的事情。
云阳蒸蒸日上,旁人都当林可天纵奇才、游刃有余,十一却知道她在背后做出了怎样的努力。
为了试验出土法水泥,林可到处寻找原料,一点点调试配方,连续熬了几个晚上,训练的时候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上。
为了让粮食提产,林可顶着太阳,带着乡农建公共厕所,干脏活干累活,手把手、不厌其烦地教他们如何掏粪、如何堆肥。
为了平靖地方,林可带领云阳军四处剿匪,从来都是身先士卒,近一年来身上大大小小不知有了多少伤口。
案牍上公文堆成的小山似乎从来都没见矮下去一些,十一亲眼看着林可那手歪歪扭扭的毛笔字变得工工整整,看她大晚上一身伤病疼得睡不着觉,第二天用冷水洗脸,抖擞神一大早地就去校场练兵,看她获得众人的尊崇与爱戴,变得越来越强大,越来越耀眼。
但林可其实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才十五岁的小姑娘。
她的身上背负了那么多东西。
每一天,十一都觉得她要垮了,可每一天,林可却都咬牙坚持了下来。
就像现在,她分明冻得脸色苍白,却一声不吭,脑子里想的仍然是如何扳回这一场,如何将剩下的人都完完整整的带回云阳。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身上的怒意烟消云散,那股酸涩的感觉却残留了下来。
十一皱眉看着林可,知道自己不可能左右对方的想法,沉默良久,终于只是冷着脸脱下外套丢过了去。
林可手忙脚乱地接过衣服,见十一脸色变好了一些暗暗松了口气,随即不赞同地说道:“你干什么,这会儿谁的衣服都不够,我不需要别人的迁就。”
如今已经入秋,天气渐凉。
十一不知从什么地方弄来几个木盆,大家将衣服脱下放在盆里,游过通道后再穿上,总算避了活活冻死的窘境。但即便如此,藏身山洞仍旧不是什么太好的体验,林可更是看谁都像块毯子,分分钟就想把人抖开了盖自己身上。
十一丢过来的衣物上还残留着体温,这天寒地冻的实在是考验她的意志力,林可挣扎许久,把衣服塞回到十一手里,立刻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啧,鬼天气,快穿上!我冻不死,你冻病了,我特么找谁跟我去夜探寨子?”
“我自小练武。”
十一仍旧对她不假辞色,只是淡淡道:“比您耐冻。”
林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王小二忽然凑了上来。他早就竖着耳朵在听这边的动静,难得有一个表现的机会,他激动得两颊绯红,搓着手道:“林大人,其实用不着这么让来让去的,大家挤挤就暖和了。”
见林可看向自己,王小二整张脸都红了起来,头顶仿佛在冒出袅袅的热气。他清了清喉咙,挤开十一挨到林可身边,扭扭捏捏地小声说道:“那个,林大人,以前别人都叫我火炉的,我身上特别暖和,比那些练过武的人还暖和,我、我,那个……我能蹲您身边吗?要不您、您要抱着我也行!”
林可:“……这个,恐怕不行。”
王小二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企图再垂死挣扎一下:“林大人,为什么……”
她怎么知道为什么?
顿感压力山大,林可干咳几声,眼神游移,忍不住看向洞里目前唯一知道她真实性别的人。
王小二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迎面拍过来一只飞来横锅,十一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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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可求助的目光默默地扭过头,把先前的感慨全揉吧揉吧丢了,默然许久,才终于以一种豁出去的语气说道:“火炉应该留给最需要的人。大人已经有两件衣服了,不冷。”
顿了顿,他悲壮地开口:“我冷。”
☆、第75章机会
十一寻常话其实不多,不高兴的时候更显得缄默。原本这样的人该有些喜怒不形于色的意味,偏偏他虽面无表情,心思却都写在脸上,同王小二互相伤害了一晚上之后,他整个人看上去简直像是一座移动的冰川,以至于洞中愈发寒风凛冽、冷气四溢。
两个大男人挤在一块睡觉什么的……他与王小二可算是两看相厌、互相嫌弃,所以在听说第二天夜里要行动不能睡觉后,这俩人居然齐齐地松了口气。
不过王小二的胆小是天生的,没过多久,他又瞻前顾后起来,挪到林可身边小心翼翼地探问道:“林大人,您这次去是要跟郑老大的人马动手吗?我、我身手不大好,会不会拖您的后腿?”
林可一怔,随即笑着说道:“是我拖累了你们才对,若非我的计划出错,你本不必这般心惊胆战躲在这种阴冷的山洞里的。若福广记的人还活着,我这次去一定把他们都救出来,你要是相信我,就安心在这里等我回来。”
王小二怔了怔,随即眼眶微红,他用力吸了吸鼻子,垂下头讷讷道:“我一向没用,也没谁看得上我,只有您……”
顿了顿,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抬头急急道:“其他人我不大清楚,但楼舶主骨头硬,肯定不会投降郑老大,巴胡佬就不一定了,不管他说什么,您可都千万要留个心眼。”
他贪生怕死,却因此练出一副七巧玲珑心来,什么时候有危险,什么人不可靠,什么时候该留什么时候该逃,对这些事,王小二几乎有一种本能的判断。
可见这世上没什么人是一无是处的,用人之道,全看能不能把下属都放到正确的位置上去。
诧异过后,林可深深看了王小二一眼,心中若有所悟,随即问道:“你觉得楼舶主他们还活着吗?”
王小二认真地想了想:“应该还活着,郑老大的火炮好,弄了一种船叫百足蜈蚣舰的,两侧密密麻麻有十多门大炮从侧舷伸出来,在洋面上少有敌手,这些年打沉了不少船。这次我也看到蜈蚣舰了,但跳到海里的时候,我往后看了一眼,那蜈蚣舰就零零散散开了几炮,可见郑老大是想抓活口的。”
林可点头。
福广记与汪直联系密切。郑年若抓了俘虏而没选择杀人,有很大可能是不想跟汪直彻底撕破脸。
王小二在这方面还真有几分天赋。夜探彭屿的时候,林可当真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找到了被关押的福广记众人。这些人神看着还好,但人数比原来少了大概四分之一,还有十余人受了轻重不等的伤,简单包扎了坐在角落里有一声没一声地呻.吟。
舶主楼宇被单独拎出来关在一个房间里,看着很是吃了些苦头,双臂都被指头粗细的铁链拴着,整个人被吊在柱子上,低垂着脑袋不知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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