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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男神,她也很绝望啊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羽小飞
这种时候,只要在后面轻轻推上一把,这位平时里喜欢固执己见的天子,便会乖乖地顺着划好了的方向走过去。
只是孟昶青万万想不到,他下了这么大一盘棋,中途竟被一个妃子给截胡了。
“胡贵妃请了几个道士入宫,自有一套说法。”初一垂眸:“天机阁要搬,但不能简简单单地搬。四名道士,分守宫中金、木、水、火四个方位,中央土位的主持者需是一位属相为马的皇子,方能镇住光宗的龙气。”
独守京城时,他的应对不算妥当,如今降了一等,跟在孟昶青身边,算是还有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宫中只有大皇子夭折了,宫中唯有五皇子属马。”
孟昶青唇角懒洋洋地一挑,露出略带戏谑、讽刺和冷意的弧度:“这不是镇压龙气,这分明是为了寻个人给天子挡灾。”
初一想了想,犹豫道:“五皇子性格沉闷,一向不讨天子的喜欢。经此一事,天子出于愧疚,或许会对他看重几分。”
“你错了,此事看似无妨,实则凶险。”
孟昶青冷笑道:“有些事,皇子能做,储君不能做。其中的界限十分微妙,但五皇子只要涉足了这件事,此生就再与储位无缘。胡贵妃打得好主意。”
“……既然胡贵妃能找道士,”初一咬了咬牙道:“那我们也能找道士。”
“当今天子并非雄主,可也不是能随便耍弄的傻子。”
烛芯噼啪,孟昶青曲起手指敲了敲桌面,挑眉说道:“这件事,不能成为一件单纯的闹剧。单单谶言不够,看来还得再装神弄鬼一番。还有司马老儿,将来的弟子有了麻烦,他这个老师可不该袖手旁观,不是么?”
司马康即将抵达京城,他的得意弟子向秀,此时此刻却已到了云阳。
冬日万物凋零,云阳却是生机勃勃。
在卫所军户的脸上,看不到别处那种冰冷麻木的神色。小孩子们撒着欢到处跑,向秀甚至看到一个挂着清鼻涕的男孩手里攥着一串红彤彤的糖葫芦。
土地平旷,屋舍俨然;黄发垂髫,怡然自乐。
只是见到的第一眼,向秀就对这片土地产生了无穷的好感。
“子期兄!”一个矮墩墩的身影从路另一头闪了出来:“许久未见,风采一如往昔啊。”
“虢山兄。”向秀拱手,清亮的声音里含着温和的笑意:“蒙你谢先生亲自来迎,实在令我受宠若惊。”
“这……惭愧惭愧,谢某无官无职,百姓们就称我一句先生,其实不大受得起。”谢中奇摆手笑道:“子期,你莫要打趣我。”
“云阳的百姓对你和梅素是真心爱戴,这些功绩,足可见这些年你们付出的努力。”
向秀微笑着道:“你我之间,这等客套话也不必多说了。先前通过书信,我来云阳,主要是想看一看从蜈蚣舰上拆下来的那些火炮。”
“这批火炮有些古怪。”谢中奇沉吟片刻后,开口说道:“不光炮身长短、炮壁厚度等都与大楚规制大将军炮有差异,据林可说,连用料上都有所不同。”
向秀双眼微微发亮,好奇道:“哦?”
“这‘炼钢’一法,我也不得而知。”谢中奇苦笑道:“我还指望子期见多识广,能替我答疑解惑。”
“有朝一日,我倒真想去高云看看。”向秀轻叹了口气:“世间广阔,奇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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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凡几,我却不过匆匆数十年光阴。”
“也不必光想着火炮。”谢中奇连忙道:“阿可一天一个想法,如今云阳可有不少新花样。你大概没见过三人多高的水车,我带你去看看,如何?”
“我本就打算在云阳住上一段时间。”向秀笑道:“一方面是为了研究火器,另一方面,则是想在此处办一所私塾,顺便研修学问。”
谢中奇微怔:“我以为你会参加明年的科举。”
“我的性格,怕是不适合朝堂。”向秀洒脱一笑:“何况我的志向也不在此。立言、立德、立功,若能做到此三不朽,岂非比做到首辅要更有意义些?”
他外表谦虚温润,实则心中自有傲骨。朝堂污秽,向秀不为功名利禄所动,不屑与群鼠蠹虫为伍,一腔热血无处安放,却被林可经营的云阳给打动。
不是因为这里的安逸富足,而是因为在这里,男人活得像人,女人活得像人,老人活得像人,孩子活得像人。
不是某种可以丢弃的东西,不是纸面上冰冷的数字,不是两脚羊,不是猪,不是狗,不是任贵人驱使的畜牲。
林可那日喝醉时,曾描述过一个人人平等、衣食不愁、凡人也能上天入地的神奇世界,从前向秀只道是个志怪故事,如今却有些信了。
“我很想看一看。”他将视线投向那些欢笑着的孩子,一字一句道:“阿可所说的那个世外桃源,究竟是何等模样。”
☆、第88章八卦
向秀因云阳动容,而远在番峒的一群人,也同样在为了他们的云阳而战。
“嘭”一声,李飞靠在城墙上,锁子甲与砖石撞击,发出的声响让十一微微侧头。
“今日不是你轮值。”十一淡淡开口。
“我闲不住。”
李飞活动了一下手脚,勉强扯了扯嘴角,笑容多少有些黯淡:“边上就是伤兵队,听着兄弟们痛得叫唤,我躺在床上总觉得不得劲,各处转转找点事做,心里才略微好受些。”
十一脸上是一贯的漠然神情,却微微垂下眼睫,顿了顿问道:“大人怎么样了?”
“跟那个贼头贼脑的师爷扯了一天的皮,又要处理那些俘虏、流民的安置问题,听说昨夜三更了还没睡。”李飞摇摇头,心有戚戚地叹道:“也不知他哪里来的这许多旺盛力,若换成我,怕是不出一月就该垮了吧。”
“她和你其实也没什么不一样,只是自以为格外能熬罢了。”
十一皱眉,漆黑的瞳孔里倏忽泛起一点隐约的怒意:“十七没劝她?”
“得了,你也别怪你兄弟。”
李飞愣了愣,随即失笑道:“大人主意大,你弟弟一个亲兵,还能劝得动他?”
眯着眼睛看了看天际隐在云后的暗淡黄日,李飞轻轻叹了口气:“咱们能做的,就是多替大人分担些事情,他心怀天下,咱们就负责顾着他,否则他说不定哪天就得把自己给操劳死。要我说,这夫人也不够格,大人远征,她一句话都不多说……”
谈到这里,他咧了咧嘴,忽然八卦心起,左右看看无人注意这里,便凑近了些压低嗓音问道:“十一啊,你说大人他和夫人感情不谐,是不是在外面另有红颜知己啊?”
十一:…………
蔡双的事情他略有所知,但其中曲折没必要张扬得满天下都知晓,因而他顿了顿,只道:“或许如此。”
李飞嘿嘿一笑:“年少风流嘛,也不是什么大错。”
十一敷衍地点头。
李飞对他的态度很不满意,眉梢一挑,决定放出一个猛料:“那个姓孟的,你注意到了吗?我觉得他对咱们大人很有点意思!”
“…………”
人民群众的目光如此雪亮,但为了避林可的真实性别暴露,十一沉默片刻,觉得此时此刻还是应该反驳一下:“他们都是男人。”
“你有所不知啊。”李飞啧啧两声,神秘兮兮地将嗓音压得更低:“他们两个,可不都是男人。”
十一的心脏重重跳了一下,脸上却什么也没显露出来,只是若无其事地向侧边跨了一步封住李飞的退路,右手同时悄无声息地搭上了刀柄:“这是什么意思?”
“旁人我可不告诉他。”
李飞压根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一副哥俩好的模样大大咧咧揽住十一的肩膀,笑着说道:“我早年间也是在江湖上跑的,所以多少知道些传言秘事。这江湖乱得很,一些姑娘迫于生计,出来跟着父兄跑马卖解,怕招惹是非就有装扮成男人的,嘿,那叫一个惟妙惟肖。”
闭着眼睛回味了一下当年的峥嵘岁月,李飞才接着说道:“以我多年的经验来看啊,那姓孟的,一定是个女人!”
“…………”
十一握着已经拔出一寸的刀,杀气猛然一顿,神情有点发懵:“你说什么?”
“你是不是傻啊!姓孟的有事没事,眼神就往大人那边飘。咱们大人当然是纯爷们,会喜欢上大人的,当然是女人了。”
李飞理所当然地说道:“而且这个姓孟的一直都遮遮掩掩、神神秘秘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什么事都要穷讲究,我可没见过这么麻烦的男人。还戴个面具,脸遮住了,我难道不会看手吗?我偷偷瞧过一眼,那手上的皮肤洁白如玉,比天水城里花魁娘子的都要细嫩。哈哈,我跟你打个赌,若姓孟的是男人,我李飞的名字从今往后就倒过来写!”
作为一个耿直的糙汉子,李飞还真没想过世上还有“知男而上”这种事,前提错了,推断的逻辑倒是挺顺畅,就是先入为主,把孟昶青和林可的性别给生生掉了个个儿。
十一心中的感想一言难尽,扫了眼新鲜出炉的“飞李”,默默地把刀给插回了刀鞘,出于好心提醒道:“你这话,最好不要在十七面前说。”
李飞疑惑道:“为什么?”
因为作为一个前密卫,十七对主子忠心耿耿,听到这种神奇的推测很有可能会忍不住拔刀砍人……
然而这种理由自然是不能告诉李飞的,十一有些语塞,沉默片刻,幽幽地开口道:“因为十七喜欢孟……姑娘。”
“哦!”李飞恍然大悟:“原来不止我一个人看出来了,那十七怎么不……也对,这么到处乱说对孟姑娘的名节不好。”
他点点头,郑重地向十一保证道:“你放心,不光是跟十七,以后这话,我谁也不说,就此烂在心里!”
成功避一出惨剧,十一微微松了口气:“嗯。”
他盼着李飞赶紧回去,别再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然而李飞今天的话似乎特别多,半点没有要走的意思。
望着昏黄的太阳,他顿了顿,忽然道:“说起姑娘,不怕你笑话,我有些想你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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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了。她做得青菜面真是一绝,这世上啊,再没一个女子比得上她。”
李飞的婆娘是个膀大腰圆的母老虎,因为李飞砸坏一个碗,能拿着擀面杖追出他一里地去。在云阳时,军中同僚常常听他抱怨老婆凶悍、家室不宁,十一没想到,远在番峒竟能听他说出这样一番与平日里全然不同的话来。
“她有时候是有些凶,但那是我让着她,不然她能打得到我?我什么身手,她什么力气,连屋门口那块大青石也举不起来。”李飞昂着头得意地自夸了一句,谈及自家的婆娘,声音却不自觉地温柔起来:“临走前,她叫我好好给大人卖力。别说卖力气了,替大人卖命,那没什么可说的,就是,就是……”
说到这里,他语气微顿,故作洒脱地对十一道:“也没别的什么事。你也知道,要是我死了,尸首肯定是就地埋了。那个什么,十一,你能不能替我剪一束头发带回云阳,告诉你嫂子,就说我那天骂她是个没人要的泼妇,那是一时气急,不是真心话。”
李飞脸上带着笑容,话语中没有恐惧与遗憾,只有一种平实的、温暖的悲伤。
十一微怔,随即点头:“好。”
李飞松了口气,随即笑骂道:“你个混小子,不是该安慰我一句,说我不会死什么的吗?”
“谁都可能死。”十一淡淡回答,顿了顿,却又郑重说道:“但我希望你能活着。”
李飞眼圈微红,在他后背重重一拍:“好兄弟!”
说罢他问道:“十一,你若没了,可有什么话要让我带的?”
十一神色一顿,本想说自己没有喜欢的人,却不由自主地说道:“我没什么要与她说的。”
话出口,连他自己都有些恍然。
某些事情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日光折进他那双深井般的黑色眼珠里,橙黄的色调有一种尘埃落定似的宁静与温暖。十一忽然微笑,轻声开口说道:“我虽喜欢她,但她什么都不必知道,这样就很好。”
喜欢一个人,难道不想将心意告诉她,不是有千万句话想与她说?
李飞疑惑片刻,若有所感,却又不知从何劝起。情之一字,谁能研究得透,真是红尘多难,人世沧桑,世间事往往如此,直教人唏嘘不已。
“你这样,”李飞道:“她就会跟别人跑了。”
十一顿了顿,点头:“我知道。”
李飞怅然地摇摇头:“我猜到她是谁了。”
十一愣了一下,皱眉:“你……”
“不必多说了。”李飞却是手一摆止住他的话头:“我说你一向不理会俗事,怎么连十七喜欢谁这么隐秘的事情都知道。”
十一:…………
“十一,你不必担心什么。”
见十一欲言又止,李脑中有个黑洞飞长叹一声,同情又敬佩地说道:“我知道你想成全自己的弟弟,你尽可放心,我绝不会告诉十七,你们兄弟俩喜欢上的,竟都是那位孟姑娘。”
十一:…………
☆、第89章交锋
身处京城的孟昶青一心扑在阴谋诡计上,全然不知自己莫名其妙多了两个爱慕者。与番峒一样,京城的交锋,这个时候也已经到了关键时刻。
胡贵妃顺利地说服了天子,接下了处理天机阁的任务。那几个道士进宫之后,就在天机阁周围四个方位煞有介事地布置阵法,弄出来的动静倒是不小,但因其中涉及皇家隐秘,所有人都心照不宣,一个个全牢牢闭上了嘴,假装对此事一无所查、全不知晓。
宫里暗潮涌动,表面上却波澜不兴。
然而这种诡异的平静只持续了一天时间。
第二天开始,宫中各处连夜来都出现怪声。
不止一个人听到这种声音,宫女和太监们声称外面总有、啪塔啪塔的声响,像是有鬼魂靠近,在一下一下地拍打紧闭的窗户。
有人不信邪,在出现声音的时候上前猛地打开窗户,但窗外往往什么也没有,寒风拂过,外面深沉的黑夜中仿佛突然活了过来,冷漠无情地凝视着屋内的活人,要将贸然接近的一切生灵拖下阴曹地府,永世不得超生。
恐惧在众人的各色想象中一点点壮大。终于有人开始做噩梦,梦里是当年葬身火海、无辜惨死的光宗。
紧张的气氛如同绷紧的弓弦,然后在那一天,宫外云蒙山突然传来一声雷霆巨响,流火曳着光尾坠于山巅。
无数人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忙着大惊失色,只有五皇子第一个想到了父皇的安危,他越过惊慌失措的人群,穿过御花园快步赶到天子寝宫门外,却见有一个东西扑面而来,形似一条黑龙。千钧一发之际,五皇子摘下腰间玉佩击之,黑影倏忽散开,于此同时,五皇子胸口巨震,竟是忽然四肢抽搐,口吐白沫地倒在了地上昏迷过去,之后虽然醒了过来,却是仍然恹恹地卧床不起,用药无数,却没有半点要好转的迹象。
鬼声,奇梦,坠星,怪病……
终于,私下里各种说法都开始悄悄地流传开来。
说法各异,怪论频出,唯一确定的,就是胡贵妃找来的道士本领不济,不仅没能镇住天机阁,若非五皇子挺身而出、以身代之,还险些危及当今天子的安危。
“哈哈哈哈哈哈,主子可安排了一场大戏。”
一个瘦的男人坐在路边青石上,嘴里叼着根枯草,笑得前仰后合地对初一说道:“这五皇子也真挺会演的,我以前还道他是个书呆子呢,宫里的人,果然一个个都没那么简单。”
“初九,你忘了我们是什么人了?”初一很是瞧不上他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皱眉斥道:“有些不该说的话,就永远不要说出口。”
京城郊外,两人等在一条荒僻的小路边。左右闲来无事,他们便谈到了近来宫里流传甚广的各版本的鬼故事。
“这荒山野岭的又没人,怕什么。”初九死猪不怕开水烫地耸了耸肩,嬉皮笑脸道:“老这么绷着,活得也太累。怪不得一段时间不见,总觉得你好像老了许多。”
“出去几年,你身上的江湖习气更重了。”
初一拿他没什么办法,无奈地摇了摇头,片刻后倒是也起了些好奇心:“那坠星,你大概是用了绑线的孔明灯,巨响是用的□□。但碧瑶宫里的声音,你是怎么弄出来的?”
“一些江湖上惊门的小把戏,有意思吧。”
初九笑嘻嘻道:“黄鳝血静置,不用多久就会凝固分层,取上面无色的液体,再辅以秘药,涂在窗柩上气味能传出一里地去,人闻不到,虫子啊蝙蝠啊都喜欢,死命都往窗上扑。这时若有人开窗,这些玩意就被惊走了,所以一般人瞧不出里头的蹊跷。”
“歪门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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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冷哼一声,别别扭扭地承认:“……多少还有点用处。哼,这回将五皇子摘了出去,还让他立了一功,总算是狠狠扇了胡贵妃一个巴掌。”
“接下来就看那位司马老头的了。”初九道:“主子叫咱俩来这鬼地方接他,还说什么事事都不必瞒着他。可我听说那是个年纪一大把的儒生,若是个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的,咱哥俩的日子可不好过,主子的计划也未必行得通啊。”
“放心,当年能选择急流勇退,在最好的时机辞官回乡,那也是只老得成了的狐狸。”初一眯了眯眼睛:“他与主子自有默契,司马老头这次来京城,就是来替他那个学生铺路的。有求于人,自然清高不起来,老头已经跟五皇子绑在一起了,帮五皇子就是帮他自己。”
“也是,能跟咱主子合作的,肯定不会是什么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初九不由笑道:“司马老头是这样,那位林大人恐怕也是一样?一月初了,算算日子,他这会儿应当是在番峒欺负那什么草包冯天王呢吧!”
林可确实击败了乞活军的一支偏师,但事实上,冯天王并非初九口中的草包。
冯天王看似莽撞,实则粗中有细,在真正袭击古虹前就对云阳军的实力做了切实的评估。
在计算之后,冯天王认为林可不足为惧,因为云阳军的粮草不够了。从云阳到奉州路途遥远,行兵途中就会用掉不少补给,加上后面被流民和俘虏吃用掉的大头,云阳军此刻必然已经入不敷出。古虹县城没有那么多粮草,就是有也不会都给一支客军。孤悬险地,军需又不足,必然导致士气低落,更严重的甚至会导致士兵哗变。
“哼,强军又如何?”冯天王远远望着古虹的城墙,冷笑一声道:“不杀俘虏,给那帮流民吃饱饭?领头的这样妇人之仁,哼!老子今天就让他们看看,马王爷到底有几只眼睛!”
“是,是!大人说的是!”
麻子脸的苟丕在马屁股后面跑得气喘吁吁。乞活军里没有骑兵,偶尔抢到一两匹马,就会被冯天王这样的头目拿来摆威风,像他这样靠着拍马屁依附别人的小人物,那是万万分不到的。
“好好干!”冯天王道:“若此战你能砍下个人头,我就给你封教里的掌柜。”
苟丕立刻来了神,红光满面道:“那,那我要是把姓林的千户给砍了呢?”
“放你娘的狗屁!”
冯天王脸色一黑,手中马鞭重重朝他脊背上抽去:“那是老子要宰的人,是你这种狗一样的玩意儿能动的?”
知道说错了话,苟丕一句都不敢反驳,被打得全身是血,哭喊着大叫饶命,最后蜷缩成一团,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见苟丕一边哀嚎一边滚到了地上,冯天王不屑地哼笑一声,心情忽然又好了起来:“谁敢忤逆我,我就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成!那林可必须活捉,谁捉到了我赏一百两银子。”
“林可才十多岁的小崽子。”
像是想到了什么,冯天王磨了磨牙,阴森森道:“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等我抓到了那狗杂种,定要将他吊起来,从头顶到脚底,一片一片剐了他的肉烤了吃!”
☆、第90章大胜
天气越来越冷,已到了滴水成冰的地步。
寒风从北方肆虐而来,呼啸着刮过古虹城前的平原,将乞活军中的弥勒大旗吹得猎猎作响。这支军队中间还算得上军容整齐,越往外就越乱,几万人勉勉强强组成一个松散的阵形。钟师爷站在城头,扒着垛口往下看,只觉得黑压压一片满眼皆是敌军,害怕得全身发抖,扯着身边的许三子颤声道:“怎么就真把这群煞星给招来了,你们林将军那办法好使不,可别赔了夫人又折兵!”
许三子一把打掉他的手,大大地翻了个白眼:“废个什么话!咱们林大人是金刚转世,还能输给那帮叫花子一样的窝囊废?”
钟师爷又小心翼翼地往城下瞥了一眼,对许三子“窝囊废”的评价很不认同:“好歹那么多人呢,这冯天王凶名赫赫,也不是好相与的对手。再说了,他们举着弥勒旗呢,都是佛教里的,这弥勒佛……是不是要比金刚厉害那么一些啊?”
“啥!”
许三子双眼一瞪,条件反射就想问候钟师爷的祖宗三代,转念一想却觉得他的话还真有些道理,立马改口道:“我什么时候说过金刚了?咱林大人是貔貅降世,貔貅知道不,吃肉的,一口一个弥勒佛!”
钟师爷:…………
许三子还想替他家林哥再吹几句牛逼,城下忽然起了骚动。鼓声传来,乞活军兵马开始前进,“弥勒降生,天下安康”的口号铺天震地而来,那股狂热的气势令许三子也不由皱了皱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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