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为官记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樵音迷觞
“你!”刘大人一时语塞,他瞪圆了双眼,鼻孔喷气,他指着韩凌,手指发抖,“你!你真是胡言乱语!今日乃除夕,过节当有气氛,如你这般只会板着脸,是在送葬!我为活跃气氛,不惜放下面子,以身试险,不得人敬佩不说,竟还遭你等小人污蔑!陛下,臣恳请您为臣主持公道!”
黎烨摆摆手,不耐烦道:“别说了,你们心里打着什么主意以为本王不知道吗?自己好色就坦荡一点,别把话说得冠冕堂皇,再者,孰能无欲?只有韩将军这样的木头能对天下绝色女子不为所动,你们都是正常人,只有他是一个异类。”
刘大人怔了怔,闭上了嘴,原先他还以为黎烨是站在自己这边的,殊不知黎烨是任性地对韩凌冷嘲热讽,但偏偏又不给别人说韩凌半句不是,这感觉,就像是自己的东西只能自己糟蹋,别人就算想碰,也绝不允许!刘大人一时无话可说,这简直就是两口子打情骂俏,外人就插不上嘴,他默默地站了回去,尴尬地接受所有人的目光洗礼。
韩凌目不转睛地看着黎烨,他忽然觉得黎烨简直不可理喻,为何要在这样无关紧要的小事上纠结?自己本就不是喜欢热闹的人,既已硬着头皮上台随了君愿,事后他为何又要喋喋不休?是在没事找事做吗?韩凌想尽快结束这场闹剧,于是,他想了想,说道:“陛下,臣并非木头,臣也会动情,你可想看一看?”
“恩?”黎烨一时没明白过来,然下一秒,一朵黑云飘到了他的头顶,韩凌想证明他会动情,莫非是要当着所有朝臣的面对自己发情?!眼见韩凌逐渐靠近,他登时不知所措,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想避开韩凌。然身体又诚实地想与韩凌有碰触,哪怕一点点,也足以让他留恋许久。
韩凌在黎烨面前站定,他情绪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人,而后,他垂首,嘴唇碰到黎烨的脖颈,轻轻摩挲,便再无其他动作。然即便这样,黎烨也清晰地感觉到脖颈处喷薄的呼吸,由慢变快,最后是毫无规律的喘息。黎烨小心地转动眼珠,瞥见韩凌脸颊爬起一抹淡淡红晕,瞬间,黎烨只感觉身体一阵燥热,他想也不想,一把推开韩凌,而后慌张地怒道:“大胆!”
韩凌面无表情,他跪下身,垂首道:“陛下恕罪,是臣冒犯,但想必您已经知道答案了吧。”
黎烨尚有些惊魂未定,他扫了一眼四周,看见众人诧异的目光,于是,他强装镇定地咳嗽一声,说道:“韩将军,恩……你先退下吧。”
韩凌站起身,似笑非笑地看着黎烨,而后行了个礼,便回到自己的席位,一言不发,任由无数猜疑揣测的目光在自己身上逡巡。
☆、70.揍黎清
黎烨蹙起眉梢,他想,他是惹恼了韩凌,所以对方才会用如此直白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不满。他根本不顾及任何人的想法,也懒得去解释亦或掩饰,他当真是我行我素,没半点处事头脑。也幸好他遇上的是自己,否则做出如此冒犯之事,必要严加追究的。前期的冲击渐渐退去,黎烨坐在龙椅上,目光微有呆滞,但渐渐的,他嘴角勾起笑容,莫名的兴奋在心中蹿起,原先,他一直为韩凌半冷不热的态度而深感焦躁,以为对方的热情已经燃尽,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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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却悲哀地陷了进去。现在知道韩凌依旧对自己仍存爱意,他便不自觉地放心了,虽然他也没想过未来他们能发展成什么样子,但内心奇怪的占有欲,令他感到心安。
其他人看着黎烨变化莫测的表情,一头雾水。按理说黎烨不是要找韩凌麻烦吗?为何韩凌在做出这一切出格的行为后,黎烨竟能不闻不问,反而还有些享受?至于韩凌,方才他确实红了脸颊,莫非……众人顿时恍然大悟,韩将军心仪之人竟是黎烨?!登时,所有人都变了脸色,他们窃窃私语,分析着黎烨对韩凌究竟是何态度,他俩身上是否曾发生过爱恨情仇,甚至有人妄下定夺,说黎烨曾喜男色,定是黎烨强人所难,最终害得韩凌落入情网,再无法自拔。
韩凌就坐在一边,听他们的闲言碎语,他的表情并不好看,但他懒得去与他们理论,毕竟,冷暖自知,别人再怎么猜测,也无法明白他内心的纠结与烦恼。
黎烨自知自己把气氛推至了冰点,故没话找话说,“今夜除夕,可准备了烟火?”
葛大人走上前,行了个礼道:“启禀陛下,烟火早已备好,是否现在就燃放?”
黎烨想了想,“公主和太子过来了吗?”
葛大人答道:“小公主和太子还在抄书,长公主已经守着烟花,就等点火了。”
黎烨惊道:“什么?这大过年的,他俩怎么还在抄书?”
葛大人答:“原本先生是想放天假的,但太子执意要让先生传道授业,并留下问题。长公主自然不甘落后,故与太子一同修习课业。”
黎烨露出万分不解的表情,他挥了挥手,说道:“喊他们赶快过来,过年本就是团圆时,他俩算是怎么回事?”
葛大人领命,而后退下。
黎烨又吩咐人召来黎画,黎画就在附近,所以来得很快。当她看见黎烨的时候,她想也不想,直接一屁股跳去黎烨腿上坐着,而后双手环住黎烨的脖颈,笑嘻嘻说道:“烨儿,你想本姑娘了吗?才几个时辰不见,你就命人来找我了!”
黎烨略带嫌弃地瞅了一眼黎画,黎画今天身着鹅黄色绸缎长衣,外面披了一件雪白貂裘,头发浓黑如墨,高高盘起,端庄华贵,尽显贤淑气质。黎烨不禁在心里赞叹韩凌选料的眼光,这个色系确实与黎画的肤色相衬,只是,这人看着虽然又美又大方,但是她只要一开口说话,就全无美感,十足一个糙汉子!黎烨顺势把黎画抱进怀里,他说:“恩,本王是想你了。”
黎画一听,高兴地摇头晃脑,她戳了戳黎烨的脸颊,很是骄傲地说道:“想我是应该的,谁让我长得如仙女下凡,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但可惜了,本姑娘不想你,韩叔在哪里?”
黎烨受伤地垂下眼睑,“你怎能胳膊肘往外拐?韩凌只是个外人,本王才是你的亲生父亲啊!”
黎画撅起嘴,“烨儿就是个王八蛋,本姑娘不喜欢。”
黎烨还想再说,恰时黎清和黎莹前来,他俩并排上前,规规矩矩朝黎烨行了个礼,“参见父王,儿臣来迟,还请父王责罚。”
黎画此时还搂着黎烨,她扭过头看了看黎清和黎莹,脸上竟显出几分不悦,她甚至没有和他们打招呼,便又径自窝在了黎烨怀里。黎烨含笑看着黎莹和黎清,道:“你们刻苦认真,如此品质,当得嘉奖,怎会责罚?来,上来给父王看看,有没有长胖了。”
黎清跪在地上,没有任何动作,只道:“夫子有言,皇家父子不同于寻常百姓人家,可无所顾忌亲近彼此,在宫里,当讲求礼节,尤其在如此郑重之场合,儿臣为晚辈,父王为长辈,又是一国之君,儿臣不敢有冒犯。”
黎烨笑容一僵,他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黎清和黎画,心中忽然有股莫名的失落。今年黎清不过有五岁,却已如此稳重,他完全被宫里的规矩所束缚,丝毫没有属于孩童的天真无邪。至于黎莹,本该是个养尊处优的公主,竟也在学习着该如何混迹朝廷,黎烨不知到底该为此感到烦忧还是欣慰。不过,他转念又想,自己这个皇帝当得实在不堪,或许黎清未来继承王位以后,会有新的突破,国家蒸蒸日上,这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反正黎烨倒也看得开,况且他平日里与这两个孩子也不算亲近,故指了指旁边的位子,道:“你俩上座吧。”
黎清和黎莹同时磕了个头,朗声道:“多谢父王。”说罢,便小大人一般有模有样地走过去坐下。
黎烨推了推怀中的黎画,又用眼神示意她快下去坐好,别特立独行。黎画仰头看了看黎烨,失望地撇撇嘴,不清不愿地从黎烨腿上跳了下来,驼着背,拖着散漫的步伐走到宾客席处坐下。黎烨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黎画身上,他这才发现黎画这套新衣服的裙摆处竟全是泥巴,暗红暗红的敷了一大片。黎烨又看坐姿挺拔,面容严肃,衣服考究整洁的黎莹和黎清,不觉哑然失笑。黎画是三个孩子中最漂亮的一个,因为习武,所以身板瘦小,黎清和黎莹整日伏案苦读,难有些肉嘟嘟的,所以单从外表来看,黎画实在赏心悦目,只是要论气质,黎烨目光扫在黎画身上,此时她正趴在桌上,没打采。黎烨抚额,这气质,黎画是比不过黎清和黎莹二人的。
黎烨见人已经齐了,便形式化地说了几句开场白,朝臣们装模作样地恭祝黎烨洪福齐天,国泰民安,永垂青史,而后,他们又一一问候宫中几位妃嫔,说的话,都大同小异,无非是祝愿娘娘永葆青春,获黎烨宠幸。黎烨百无聊赖地看着他们满脸堆着笑容,说着违心的话语,却又还乐在其中。说实话,他一直不喜欢过年,因为太过教条与形式,每年的节目都是换汤不换药,没有丝毫乐趣。今年好不容易轮到他主持一次了,但不可避的,还是要进行繁琐的拜年,且明早还要在天明时便起床上山烧香。黎烨不禁打了个呵欠,而后摆摆手道:“差不多了,放烟花吧。”
“太好了!终于可以放烟花了!”黎画也是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忽听见这话,她立马回过了神,神抖擞地跳了起来,迈开脚步就准备往山头上跑。然跑了几步,她便意识到不对,为何周围的人都静静地坐在椅子上,脸上带笑地看着山头方向呢?难道放烟花不是自己亲自去放?!
黎清微微蹙眉,他实在看不下去黎画如此愚蠢的行为,自己怎么会有这么个傻妹妹呢?于是,他不屑道:“皇妹何必如此心急?要看烟火坐着便好,冒冒失失的成河体统?”
闻言,黎画一扭头,双眼死死地瞪着黎清,她本就对黎清有太多不满,她至今记得黎清和黎画孤立嘲笑她的举动,所以,黎画丝毫不客气地回嘴道:“看别人放的烟火有什么意思?烟花就是要自己燃放才好玩!”
黎清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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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烟花是下人干的事情,什么时候皇妹竟然连自己的身份都分不清了?”
黎画不禁捏紧拳头,忍耐再三,最后一咬牙,一个健步冲了过去,飞身跃上桌子,身子前倾,一拳打在了黎清的鼻梁骨上。黎清眼珠一转,登时吃痛地大叫起来,他捂着鼻子,喷涌而出的鼻血从他的指缝中滴下。黎画回拳头,骄傲地看着黎清,“你们这些迂腐之徒,除了会挖苦别人,还会做什么好事?若不是看在你是我皇兄的份上,我早打得你满地找牙!”
“黎画!”突如其来的变故令所有人措不及防,即便韩凌已看出黎画想要动手,但奈何距离实在太远,自己跑来之时,悲剧已经发生。他捏住黎画的手腕,怒斥道:“你在干什么?!”
周围的朝臣妃嫔们也是微微一顿,方才意识到,黎画竟然出手打太子!当真是胆大包天!夏晓本还在和几位福晋聊天,忽见这一幕,登时脸色发白,她提起裙摆,跌跌撞撞跑了过来,她拉着黎画,一脸怒火,但又掩盖不住忧虑,“画儿!你快跪下!”
黎烨也是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他没料到黎画竟然会出手伤人,虽然黎清确实挺讨人厌的,但毕竟打人不是好事啊!黎烨缓了缓神,走下龙椅,相比夏晓和韩凌,他倒是平静很多,他甚至暗自鼓掌,打的好!不过,黎画尚小,不能助长她随便打人的风气,这件事,批评教育一下便好,于是,黎烨故意板着脸,责问道:“黎画,你为何要打你皇兄?这是大不敬,你可知错?”
这时,龙臻和祁青青也跑了过来了,他们不约而同地斜了一眼夏晓母女,而后便紧张地去查看黎清的伤势,咋咋呼呼地喊着“宣太医!宣太医!”
☆、71.责备
黎莹就坐在黎清旁边,她呆愣地看了半晌,竟不由自主地嚎啕大哭,她抓住黎画的衣服,一边哭一边骂,“你这个疯婆子!竟然打我哥哥!”
祁青青一惊,忙拉开黎莹,目光凶狠道:“莹儿,不要胡言乱语!她可是你皇姐!”
黎莹哭闹着,“我没有姐姐!我只有一个哥哥!”
一时间,周围一片兵荒马乱,太医们手忙脚乱地检查黎清的伤势,黎莹对黎画死缠烂打,口中吐出的全是恶毒之语,祁青青拉不住黎莹,便一巴掌打在黎莹的嘴巴上,黎莹一愣,哭得更凶。这边,韩凌和夏晓还在责问黎画可知错,然黎画骄傲地扬着下巴,说自己没半点错误,因为是黎清先出言不逊。黎清的母亲是安柔,但安柔现又不在,也就没人护着黎清,黎清渐渐感到自己处在弱势,忽然心中酸楚,加上鼻梁处的疼痛,他也开始哭了起来,眼泪混着血水,其样貌,别说有多恐怖了。大臣们见此情形,纷纷想来帮忙,而有些人,亦或只是为了看个热闹,但无论如何,他们四周瞬间围满了人,大家你一言我一句,吵吵嚷嚷,最后黎烨烦不胜烦,喊来侍卫拉开围观人群,黎烨方才呼吸到一点新鲜空气。
太医顶着四方大乱,终于为黎清检查完伤势,并简单清洗包扎了一下伤口,柳太医不急起药草,便上前朝黎烨禀明情况,“陛下,太子的伤势并无大碍,小公主出拳虽然甚猛,但归根结底,不过是个四岁女娃,力气不大,若不是因为学了点功夫,通晓了些许穴位,否则不至于把太子打出血。”
“什么?她学过功夫?”龙臻蹙眉,问道。
柳太医半弯着腰,拱手道:“没错,其实太子并非是因力量所伤,而是因气,只有修习武功之人,才有如此内力,仅凭四岁孩儿的气力,便可打碎对方的鼻骨。”
龙臻登时一惊,抓着柳太医大声道:“打碎鼻骨还不碍事??这是大事!万一今后由此造成生活不便,该怎么办?你就像这样草草论断,耽误了最佳治疗时机,责任由你来负?不过,你负得起吗?!”
柳太医倒也不慌张,他说:“龙丞相莫要惊慌,太子尚年幼,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愈合能力甚强,只需包扎几日,便无大碍。再者,长公主习武时受过的伤可比这严重得多,现在不也生龙活虎的吗?龙丞相尽管放心便好。”
龙臻的脸微微抽搐了一下,他狐疑地看了一眼黎画,又问道:“她受过什么伤?”
柳太医垂眉笑道:“她受的伤可不少,手骨骨折乃家常便饭,不过长公主性格刚毅,老夫替她诊了数次,她竟一次也没哭过,反而还为自己的勇敢无畏深感骄傲。说实在的,老夫实在佩服她的毅力。”
龙臻脸色越发阴沉,他道:“宫中自古便有不可习武之规矩,如今堂堂公主竟是一武夫,这成何体统?!柳太医,你明知此事不可为,为何却知情不报?还有,到底是何人教公主武功?!”
柳太医一愣,假意惊慌道:“龙丞相,此话不可乱说。宫中不可习武,是防有心之人行刺陛下,公主乃陛下亲身女儿,又深得陛下喜爱,她怎会行谋逆之事?老夫是以为,公主既然喜欢,何不让她学个痛快?毕竟习武健身,乃是好事,且陛下支持,公主又无歹心,何乐而不为?再者,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当通情达理些。”
“什么?陛下竟知晓此事,并同意了?”龙臻不可置信地将脑袋扭向黎烨,虽他知道黎烨一向荒诞无稽,但如此将自己的安危置身事外,也太不可理喻。“陛下,柳太医说的可是真的?”
黎烨理所当然地点点头,“是呀,都是真的,可这事有何错?”
龙臻立马正色,严肃道:“陛下,方才公主打伤太子,他们可是有手足之情,但公主依旧下得了手,更何况血缘之亲?陛下,人是会变的,现在公主喜欢你,可将来一定会这样吗?臣以为,防微杜渐,应即刻禁止公主再学武艺,否则无异于埋了颗火药,随时都可能爆炸!”
黎烨不以为意,他无所谓道:“龙丞相你多心了,就算有朝一日,画儿真对本王不义,本王也心甘情愿死于她的剑下。这样你可满意了?”
龙臻面色严峻,他坚决道:“不行。恕老臣直言,陛下终有一天会退位,到时太子继承王位,公主可会像待你那般对待太子?他们自小便有些恩怨,公主又是做事不计后果之人,臣恐公主会对太子不利。陛下,为国家社稷着想,臣恳请陛下禁止公主再学武术,并严惩教武之人。”
黎烨不耐烦地瞪了龙臻一眼,“你有完没完?画儿喜学武艺,你凭什么阻止她?你有资格吗?你不过是我大黎朝的一个丞相,竟敢对公主指手画脚,简直大逆不道!再者,教授画儿功夫的乃韩将军,你们官职相同,你也无权责罚他。”
龙臻微有诧异地看了一眼韩凌,顿了顿,继续道:“老臣恳请联名。”
黎烨做仗势欺人状,“联名也没用,本王说了算!画儿继续学武,韩将军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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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担任画儿的师父。”
龙臻还想再说,此时韩凌竟主动走上了前,他说:“龙丞相,宫中规矩,非王室血亲不得习武,公主乃千金之躯,所以她是具备习武资格的。”
龙臻微微一愣,似是意识到被韩凌钻了个空子,宫中允许血亲习武,本是针对男性,毕竟男儿保家卫国,保不准有一日会奔赴战场,骑射武术乃必学之技。但宫中女子理应深居宫围之中,不涉朝政,更不可做有损朝纲稳定之事,可偏偏这律法中又没有明令禁止,大家约定俗成,便是不成文的规矩。可如今韩凌竟然以文书规定说事,那龙臻即便再坚持,也是无济于事。龙臻阴沉着脸,他一错不错地看着韩凌,说道:“韩将军,老夫听闻你素喜公主,但这般不分青红皂白地护着她,可不是好事。”
韩凌不为所动,他神色如常道:“同为王室血亲,为何要男女有别?自古以来便是男尊女卑,原先我以为此乃天经地义,但最近我想明白了,男女本该平等,为何要歧视女子?我是护着画儿,你能那我怎样?”
“放肆!”龙臻大声道,他气得手指发抖,脸色铁青,“韩凌啊韩凌,原先老夫敬你,觉得你是条好汉,刚正不阿,但现如今,你居然摒弃千百年来的传统,道德沦丧,根本就是一败类!”
韩凌倒也不怒,反而还很有耐心地对龙臻道:“龙丞相,古人云,取其华,去其糟粕。重男轻女的观念本就是糟粕,我们为何要坚守?女子为何一定要低人一等?公主虽为女娃,但习武天资极高,相信不是在坐侍卫或是武夫能够媲美,如此一块璞玉,为何要因传统观念而将它弃之?让她发光散热不是更好?还有,龙丞相,若你不信,你大可派人来同公主比试比试,我相信,即便公主只有四岁,也定能夺取胜果。”
龙臻脑袋冒烟,他气恼地看着韩凌,最后说道:“倘若她赢不了,那便从此不可再习武,而你也要受到惩罚,如何?”
韩凌信心满满,他道:“没问题。”
黎画一直被夏晓紧紧地攥住手腕,即便手腕通红,她也骄傲地扬着脑袋,说自己没错。现她忽然听到韩凌帮她应了战书,便一个激灵地扭过脑袋,侧着身子,底气十足道:“没问题!你们统统不是本宫的对手!”
众人不禁扶额,这好好的除夕之夜,怎会过得如此乱七八糟,先是莫名其妙的游戏,后来又是太子公主发生矛盾,现在居然又演化成了比武仪式,这究竟是在闹哪般?还能愉快地过年吗?!
黎烨素来见不惯龙臻,觉得他呆板迂腐又固执,而他同样也认为韩凌与龙臻属于同样一类人,思想保守顽固,所以,当韩凌说出这番话时,他万分惊讶,毕竟重男轻女的观点曾经在韩凌意识里可是根深蒂固的,只有自己成天在韩凌面前强调,男女不该有别,那会儿韩凌还觉得荒唐,想不到今日韩凌竟会极力证明男女当平等。黎烨不自觉地看了看黎画,她面色刚毅,胸膛挺起,黎烨似乎明白了,韩凌这一切的变化都源自黎画,因为他喜欢黎画,所以不愿黎画受到半点屈辱,况且,黎画当真有不输男子的毅力。
黎烨饶有趣味地看着龙臻猪肝色的脸,而后道:“既然要比试,那便开始吧。比试采用三局两胜制,点到为止,不可伤及对方性命,龙丞相,你选一人上场,画儿可以去准备了。”
龙臻冷哼一声,他大步往侍卫堆里走去,他仔细地打量着每一个人,而后目光一定,锁住一人,他指着一名膘肥体壮的大汉,说道:“就他吧。”
那壮汉一愣,一副受宠若惊地模样,他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而后瞪圆了双眼道:“多谢龙丞相赏识。”
龙臻微蹙眉梢,但也未多言,只是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别嗦,快上台去。那壮汉点点头,而后扭着胯,踩着轻盈地碎步走了上去。龙臻见状,不禁面色一僵,嘴角抽搐地看着那人翘着兰花指,奶声奶气地说道:“看我灭了你~”
……
☆、72.除夕闹剧
众人静默,他的动作与他的那身体格,当真是极为不搭,然而即便如此,龙臻也没机会再更换选手了。
黎画鼓着腮帮,嫌弃地看着那壮汉,而后又厌恶地看了看龙丞相,毫无礼貌地大声道:“老头,你是在鄙视本宫吗?竟然找了这么个娘娘腔来当本宫的对手!”
龙臻再次嘴角抽搐,他故作坦然,道:“公主毕竟金枝玉叶,若是有了闪失,那可不妙,故老夫考虑着,当选一名杀伤力不强的对手,比试即可,不要伤了和气。”
众人鄙夷地看了一眼龙臻,真是睁眼说瞎话,龙臻之所以选一壮汉,无非是要黎画好看,只是理想与现实之间稍有些差异,让壮汉的体格优势荡然无存。
黎烨苦笑不得地看着正在搔首弄姿,整理装备的侍卫,他实在不敢想,如此阴气十足的人竟能挥刀上马,保家卫国。
见双方整理完毕,黎烨下令比武开始。黎画手持木剑,几乎不做犹豫,便发起了攻势。那壮汉忽然目光一凛,起了方才的妩媚之姿,他扎稳马步,摆开架势,一声巨吼,双手一合,正正夹住黎画的剑锋。而后,他稍一用力,剑便在他的掌中断成了两截,他自然而然地扔了剑头,而后一步一顿走到黎画面前,翘起一只脚,双手在耳侧前拍了拍,高兴道:“灭了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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