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为官记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樵音迷觞
韩凌一路狂奔回王宫,所幸途中并未有人阻拦,他直奔进龙翊殿,就见百号官员身着朝服,忧心肿肿地小声讨论。见韩凌进来,他们登时如见了活菩萨一般,愁容消散大半,并迅速朝韩凌围了过来,七嘴八舌道:“韩将军,你可算是回来了。”
“邶军压境,韩将军,我们该怎么办啊?”
“听说安宇文带了二十万兵马,我军加起来也不过五万,如此悬殊的实力,我们是否要降伏?”
“但老夫听闻安宇文怨恨咱们陛下,若是降伏,他们定不会轻饶了咱们,或许其结果还不如拼死一战来得痛快。”
“韩将军,还请你快想些对策,如今陛下也不知所踪,朝局不稳,当有人主持大局啊!”
“但韩将军必要带兵出征,若让他主持大局,恐怕不妥,毕竟他分身乏术,无法兼顾战场和朝堂啊。”
“那……那该如何是好?”
☆、76.龙臻叛变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龙臻发话了,他道:“各位大人,老夫有几句话想和韩将军单独谈谈,不知各位可否给老夫一个面子,在外稍等片刻?”
大家登时噤了声,表情暧昧地在龙臻和韩凌二人身上徘徊,而后似有所悟地点点头,便自觉迈开步子往外退。唯有秦尚书不情愿地站在原地,望着龙臻,面带嘲讽之意,他道:“国难当头,岂有让我们退避之理?且大家都在朝中为官,又是同阶职,彼此间更是没有命令的说法。”
龙臻眼中闪过一丝埋怨,他道:“老夫并未命令你们,只是在征求你们的意见,若你们不愿,老夫也没办法。”
秦尚书似是感觉机会来了,便放话道:“现在外面一片兵荒马乱,大家当团结一心,不拉帮结伙,各司其职,我相信我们能排除万难。所以,龙丞相你有话不妨直说,大家各抒己见,也能快些找到解决之道。”
韩凌微蹙眉梢,他嫌恶地看了一眼秦尚书,秦尚书是典型唯利是图的小人,当年他在身边养了大批亲信,若不是黎烨派官赈灾,恐怕现在朝廷里半数的人都是秦尚书的走狗了。不过,这么多年过去,秦尚书虽受到不少打压,但元气已恢复不少,若他想趁此谋点私利,也不无可能。
相比秦尚书,韩凌自然更信任龙臻,于是,他道:“秦尚书,我与龙丞相所说之言乃家事,确实不便与众位大人分享,既然你们不愿回避,那我俩先出去便是,还请各位稍等。”
秦尚书抱臂,一扭头,理直气壮道:“现在邶国攻来,陛下又不知所踪,生死未卜,你们竟还有闲心说家事?!平日的英勇仗义去哪了?遇上事了,就个个都成了缩头乌龟,真是枉陛下一番苦心,栽培信任于你们!”
“闭嘴。”韩凌冷冷道。他三步上前,利落地拔出宝剑,剑锋直指秦尚书的脖颈,他道:“秦尚书,危机关头,我容不得你再嗦耽误时间,识趣就闭上嘴,乖乖出去,否则休怪我剑下无情。”
秦尚书猛地怔住,而后慌张地向后退了几步,然剑锋却始终紧贴他的脖颈,冰凉的剑气令他心慌意乱,他语无伦次道:“你,你大胆!杀害朝廷命官,那是死,死罪!”
韩凌面无表情,“现在群龙无首,谁能治我的罪?别试图拉拢亲信,以言语刺激我,谁再嗦,我就直接杀了他。你应该知道,在坐的人没有一个是我对手,你们都必死无疑。”
秦尚书瞪大双眼,口中呜咽几声,身子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他身体微微颤抖,而后故作镇静道:“请两位大人长话短说。”说罢,便灰溜溜地跑了。
秦尚书一走,其他大人自然没有再坚持的必要,他们也纷纷走了出去。登时,殿内一片静谧,率先打破沉默的,是龙臻,他开门见山道:“韩将军,你应该明白现在的局势,邶国发兵,抵御外敌乃当务之急,但于老夫而言,这又是千载难逢的机会,陛下此时不在朝中,若老夫要趁机谋朝篡位,简直轻而易举。老夫本可早就这么做,但却迟迟没有动手,为什么?因为老夫不想为小人,老夫不想出卖自己的忠诚,但若黎烨始终冥顽不灵,老夫宁可被千夫所指,也要废了这个皇帝!”
韩凌惊讶于龙臻的直接了当,但他并未表现出来,只是一错不错地看着龙臻,冷冷道:“你为何要跟我说这些?”
龙臻垂头来回走了两步,而后抬眼看着韩凌,道:“你与黎烨经常带着公主出去玩耍,此事你以为我不知?今日你们于晌午便已出去,虽现在黎烨不知所踪,但你并未表现任何慌张,说明你知道黎烨身在何处,你也是聪明人,明白现在的局势,将黎烨藏起来是明智之举。我之所以和你说这么多,是希望你转告黎烨,老夫愿意给他一个机会,他往后若能专心朝政,为明君,不再吊儿郎当,那么,现在老夫就亲自把他接回来。但他若继续一意孤行,那老夫只能不顾情面,弑君篡位。”
“大胆!”韩凌不禁怒道:“龙丞相,弑君篡位可是死罪!还有,你不要以为现在你可以只手遮天,别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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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我!只要我还活着一天,我绝不允许你伤害陛下一分。”
龙臻轻蔑地笑了笑,“韩将军,你手握重兵,老夫也知那些兵士对你忠心耿耿,但这又如何?你大可举兵把我家宅院抄了,但这必然要耗兵力,现如今邶军已至边境,若我们再内斗,那黎国必亡,弄不好,黎烨也会因此命丧黄泉。”
韩凌忽然冷静下来,他也笑了笑,“龙丞相,你陪了两代帝王,且对黎国情深,你就能眼睁睁望着自己曾经的努力付之一炬?黎国灭亡,于你而言,无异于要了你的命。”
龙臻点点头,“没错,但黎烨掌权,将先王一手打下的天下弄得乌烟瘴气,如此这般,与亡国有何异?反正结果都一样,老夫宁可让黎国毁于战场,也不愿见它毁在黎人手中!”
韩凌道:“这有区别吗?国家都灭了,你竟还在计较是谁所为?”
“对。”龙臻面色坦然,他继续道:“所以韩将军,你应该明白,主动权都在老夫这里,即便老夫弑君篡位不成,我也绝不允许黎烨再胡作非为!”
韩凌心情复杂地看着龙臻,他完全不明白对方此时的想法,身为臣子,难道不应该自始至终护着自己的君王吗?即便君王有错,但不至于要将其罪牵连至国家,国之存亡,乃头等大事,如此危机关头,就该放下一切恩怨情仇,共同抗敌才对,然龙臻竟以此为要挟,试图让黎烨成为其傀儡,这是韩凌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他几乎不想再和龙臻纠缠,遂只问了一句话,“龙丞相,你决定了吗?”
龙臻想也不想,便答:“老夫心意已决,你别忘了,支持老夫的人也不在少数。”
韩凌呵呵一笑,道:“龙丞相,曾经我还敬你忠心不二,敢说真话,不阿谀奉承,但今日,在我看来,你不过是食古不化的糟老头,关键时刻竟还落井下石,如此卑鄙小人,根本不配在朝廷为官,你我的情义也到此为止,从今往后,各自天涯!”
龙臻说:“韩将军莫要着急,此事你当与黎烨商量商量,你不过是一将军,怎可替黎烨做决定?”
韩凌瞪了龙臻一大眼,气势如虹道:“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说了算,不必再征求他的意见!”说罢,他便一脚踢开红木大门,大步走了出去。
守在门口的几位大臣一头雾水地望着韩凌远去的背影,他们不约而同地耸耸肩,而后走进殿堂,询问龙臻到底发生了何事。
韩凌方走出宫门,就运起轻功,往城门赶去,他心急火燎,现在谈判失败,就意味着龙臻可能会对黎烨下毒手。之前他就担忧龙臻会有不轨之举,但是他没料到事情竟会来得如此之快,几乎令他措不及防。现在黎烨正面对内忧外患,稍有不慎,便会命丧黄泉,更别说还能保住皇位。
韩凌越想越是后怕,正当情急之时,突然,他一个激灵,连忙刹住脚,黎画还在宫中!若是放任不管,她定会被龙臻利用,成为牺牲品!
韩凌不禁心跳加速,他的大脑飞快运转,是先接应黎烨还是先折返宫中救出黎画母女二人?如今事发突然,龙臻应还未想起黎画,若时间长了,龙臻回过神来,黎画母女必会沦为人质,到时想救恐怕就难了。但此时黎烨的情况同样不容乐观,龙臻必会立刻下令,全城搜索黎烨,倘若被找到,他必死无疑。韩凌深吸数口气,脑中全是黎画和黎烨的身影,他们笑着向韩凌伸出手,然韩凌却不敢牵起他们的手。忽听一声巨响,原来是一妇女将自己的丈夫踢出家门,并一个榔头砸在了对方的后脑勺上,那妇女哭喊着,责骂丈夫无情无义,竟出卖良心,将自己亲身骨肉卖去边关,只为换些银两,苟且偷生。
韩凌不禁怔住,而后一咬牙,扭头往宫里跑去。他呼吸越来越急,然即便如此,他还是强烈地感觉肺部空气不足,呼吸困难。眼见周围的景致逐渐变得熟悉,宫墙林立,庄严肃穆,他吐出一口气,纵身跃上城墙,而后直奔夏晓的寝宫。
后宫依旧如往日一般安详宁静,相比外面的兵荒马乱,这处的安闲实在显得格格不入。韩凌见到夏晓时,她正在执笔作画,他几乎来不及和夏晓说明来意,便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而后冲进黎画的房间,将熟睡的黎画连人带被子地扛上了肩。夏晓完全不明所以,她低声叫道:“你干什么?!”
韩凌道:“没时间细说,先跟我做,回头我再向你解释。”
夏晓抽回手腕,她略有怀疑地打量着韩凌,而后稍作犹豫,便道:“你不告诉我发生何事,我不会离开的。”
韩凌气急,这些人都怎么了?一个二个都不把命当一回事?韩凌没办法,只能言简意赅道:“邶国发兵攻打我国,现在大部队就在边境处,同时,龙臻造反,意图弑君篡位,你若再留在此处,必会性命不保。”
夏晓眼珠一转,很快就明白了当前的形势,她定定地看着韩凌,只问了一句,“你站在哪边?我当如何信你?”
韩凌道:“我除了帮黎烨,还能帮谁?别废话了,快走吧!”
仅是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夏晓便接受了这个噩耗,并迅速做出判断,她若想安生,唯有依靠黎烨,但黎烨目前的状况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可她更加明白,若是留在宫中,以后将是遥遥无期的磨难,自己的理想也终将被碾碎,所以,只有离开王宫,她才有希望,至少,不会失去自由。于是,她立马跑进里屋,拾了几件衣物,并带上金银首饰和银票,便肯定地对韩凌道:“我们走。”
因为带了夏晓母女,韩凌的速度大打折扣,一路走来,他们东躲西藏,生怕暴露行迹,惹来事端。然兵士们虽在全城搜查,但却是走马观花,阵仗虽大,但排查死角极多,就连韩凌都忍不住想骂他们几句,平日里的训练当真是白了,一群窝囊废,如此搜人,搜得到就见鬼了!
☆、77.找回黎烨
虽耽误不少时间,但一路还算幸运,并未与侍卫发生冲突,且也没有被跟踪的迹象。韩凌等人出了城门,便直奔黎烨的藏身之处,那是一处农家,韩凌将黎烨悄悄藏在了那家人的马棚里,马棚昏暗无光,就连韩凌,也没看见黎烨的身影,他唯有小声喊道:“陛下,臣回来了,你在哪里?”
四周一片死寂,韩凌蓦地愣住,他又小声道:“陛下?”
然还是无人应答。韩凌登时心下一凉,他连忙放下怀中仍在熟睡的黎画,一头栽进马棚,慌张地挨个寻找,“陛下,陛下?陛下,臣回来了。”
夏晓见韩凌的模样,也不禁紧张起来,一股不详的预感爬上心头,她小声道:“莫非……”
“闭嘴!”韩凌低吼道:“不可能!此处隐蔽,他们不可能找到的!”
夏晓:“那他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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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失踪了?”
韩凌翻找完所有马棚,并未见到黎烨的踪影,他跳出马棚,神色慌张,眼中充满血丝,他焦躁地摇着脑袋,心里一片乱麻,他自我安慰地说道:“一定就在附近,再找找。”
夏晓不安地看着韩凌,说出了实情,“附近有官兵把守,若是他自己出去了,定已经落网了。”
“不可能!”韩凌怔怔地看着夏晓,他心中油然而生一种怨恨,对夏晓,对黎画的怨恨,若不是回宫找她们,就不会耽误如此多时间,更不会把黎烨弄丢,现如今外面全是敌人,黎烨处境堪忧啊。
夏晓不再说话,她只是抱着黎画,一错不错地看着眼前这个似乎要发疯的男人,他一直抱着头原地打转,说出一串假设,又自我否定,而后又陷入无尽的自责。
夏晓心知如此下去不是办法,她想了想,灵机一动,趁韩凌正在慌乱之时,她抱着黎画,敲响了这家农户的家门。
“谁啊?”里面传出声音。
韩凌蓦地愣住,他不可置信地慢慢扭过脑袋,看着夏晓,问道:“你在干什么?”
夏晓没有理会韩凌,而是对着屋内道:“不好意思,打扰了,小女子与夫君来此游玩,途经此处,不小心走散了,想请问你们今晚是否见到有陌生男子路过?他不足七尺,仪表俊俏。”
屋里一片安静,良久,只听“吱呀”一声,房门打开了。一身着粗布麻衣,满脸皱纹的花甲老太向外探了个头,打量了一番夏晓,而后道:“今晚我确实遇到一个陌生男人,就晕倒在我家马棚里,被我儿子抬了回来,你进来看看是不是你要找的人。”说罢,她便转身颤颤巍巍地向屋里走去。
闻言,韩凌一愣,他快步冲到房门前,先一步跨进了屋子,他紧追上那老婆婆,直接问道:“他是我们要找的人,他现在在哪里?情况怎么样?”
那老太婆显然被吓了一跳,她震惊地看着韩凌,半晌吐不出一个字来,“呜呜呜”哼唧不停。这时,里屋传来声响,一个青年男子跑了出来,他大声问道:“娘,发生什么事了?”
老太婆顿了顿,她瞪圆了眼睛看着韩凌,过了许久,却没见对方有加害的动作,方才放心下来。她下意识向后退了几步,又扭头看向夏晓,颤声问道:“这也是你的同伴?”
夏晓连忙上前,赔着笑脸道:“是的。对不起老人家,他做事向来鲁莽,多有冒犯,还请原谅,他并非是故意想吓您。”
那老太似乎并没有计较的意思,转而道:“儿子,娘没事。你出来招呼一下客人。”
青年搀扶住老太婆,慢慢地将她领进了屋,待一切安顿妥当,他才走回客厅,看着夏晓他们三人,问道:“你们是想找一个男子?”
韩凌抢先答道:“没错。”
青年又扫了一眼韩凌,顿了顿,轻吐出一口气,道:“跟我来吧。”
韩凌等人随青年拐进一间偏房,房里点着一盏烛灯,灯光微弱,灯影摇晃,隐约可见房间尽头处有一张木床,床上似乎躺着一个人。韩凌快步走了进去,他迅速查看床上那人的身份,他撩开对方的散乱的刘海,一张再熟悉不过的容颜映入眼睑,他不禁呼吸一窒,心下一怔,小心地伸手去试探对方的鼻息。幸好,呼吸平稳,并无大碍。
“怎么样?”夏晓站在门口,小心问道。
“没事,只是晕过去了,睡一下便好。”韩凌登时如泄了气的皮球,一屁股坐在地上,又重复了一遍,“幸好没事。”
那青年挑了挑眉梢,又说:“既然他是你们的朋友,那还请你们将他快些带走,我娘身子不好,受不了惊吓,尤其是见到陌生人。”
韩凌扭头瞪了一眼青年,不满道:“他还没有醒,你要让我们带他去哪里?”
夏晓忙拉了一下韩凌的手臂,并朝他使了一个眼色,而后转向青年,态度诚恳道:“他是我哥哥,说话没有礼数,还请别放在心上。另外,感谢您救了小女子的丈夫,如此大恩,当以涌泉相报,这里是些首饰,虽不值很多钱,但还请你下,算是我们的谢礼,日后我们若能飞黄腾达,定也不会忘记你的救命之恩。”说着,夏晓便从怀里摸出了一只玉镯,塞进了青年的手里。
青年面露诧色,他端详了一下镯子,而后笑道:“姑娘真是客气了,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对了,姑娘若是不嫌弃,今夜便在这住下吧,反正夜已深,你们要找住处不容易,且你丈夫还昏迷不醒,行动不便,这样胡乱折腾,恐怕不妥。”
夏晓露出感激的笑容,她朝青年深深鞠了一躬,笑道:“多谢公子仗义相助。”
青年好镯子,又为他们烧了些热水,交代几句,便回屋里睡去了。韩凌先前一直沉默不语,现青年走了,他终于找到机会,便忍不住责问夏晓为何要赠予那青年镯子?助人为乐,本天经地义,怎可如此物质狭隘?如此歪风邪气,怎能助长?那人分明不想帮我们,但最后却因贪财,而改变了主意,这样的小人,何必要对他感恩戴德?夏晓听完韩凌这番质问,不禁苦笑不得,她算是明白了些许黎烨平时的感受,韩凌就是一个木头,不懂人情世故,坚守正义的准则,殊不知这世上早没了正义,有的只是世道炎凉。
夏晓并未与韩凌争执,甚至没有多做一句解释,她清楚地知道自己与韩凌并非一个世界的人,她可以为了自己的理想背弃伦理,进青楼为妓,又入宫勾引天子,并生下一女,然自始至终,她甚至对黎烨没有一丝感情,于她而言,黎烨不过是一个可以利用的道具而已。所以,她理解属世之人的想法,为了达到目的,不惜一切代价,有些甚至触犯律法,而大多数人,不过是违背了道德,而这在夏晓看来,实在正常不过。所以,她不会奢求韩凌能明白她们这类人的生活方式,毕竟一个人的人生观,不会因为他人的几句言语便会改变。
韩凌见夏晓没有理会他,自知无趣,便也没再多说,但自此,他曾对夏晓的敬佩之意便少了很多,原来他觉得此女脱俗,然今日才发现,她不过也是一介俗人。韩凌走到床边,仔细检查了一下黎烨的身体,确定他并未受伤后,才算放了心,他不禁自言自语道:“陛下究竟是为何会晕倒?”
夏晓一边招呼黎画睡下,一边猜测道:“方才你也钻过那马棚,臭气熏天,人长时间待在那里面,被臭晕了也正常。”
韩凌不禁愣住,他怎么没想到有这可能啊!
第二天一早,黎烨终于恢复了意识,他一睁眼,就一脸幽怨地看着韩凌。韩凌自知理亏,一声不吭地帮黎烨洗脸换衣刷牙穿鞋,黎烨本想算了,但见韩凌呆头呆脑的模样就来气,忍不住一巴掌拍在韩凌的后脑勺上,“你是想要本王的命吗?!将本王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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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马棚里,里面全是粪便,你知道本王差点被臭死吗?!”
韩凌低头忙道:“是臣考虑不周,让陛下受苦了,还请陛下莫要责备,毕竟臣也是为你的安全着想。”
“着想个屁!”黎烨白了一眼韩凌,“你是在谋杀亲夫!”
“不敢不敢。”
黎烨冷哼了一声,而后环顾四周,这才发现夏晓竟坐在桌前,慢条斯理地喝着清粥,而黎画则坐在一旁,百无聊赖地玩着茶碗盖。黎烨不禁一愣,方才一直忙着与韩凌怄气,竟未注意到她们二人,一股不详的预感忽然涌上心头,黎烨登时严肃道:“她们为何会在此处?这里又是哪里?”此地破旧狭窄,又灰尘漫天,显然不是宫里。
韩凌深吸一口气,而后在床边坐定,望着黎烨,将昨夜回宫遇到龙臻之事全部告之对方,并说明此时他们的处境,或许现在龙臻正全城搜索他们的下落,意图不轨。对方现执掌大权,又手握重兵,要与之抗衡,恐怕不是易事。
☆、78.逃亡
一时间,四周陷入一片静默,黎烨面色阴沉,他不禁蹙起眉梢,思索良久,竟跳起身,又一巴掌拍在韩凌的后脑勺上,他大声道:“你傻吗?龙臻提出那个条件时,你就当同意的啊!先稳住他,之后待局势稳定,我们再耍赖不就行了?到时大势已去,他也拿本王没办法啊!你何必将我们推入到腹背受敌之境啊!”
韩凌摸着后脑勺,不明所以,他莫名其妙问道:“既然不愿做他的傀儡,又为何要答应他呢?我们为何要做违背良心之事?”
黎烨欲哭无泪,他强调道:“这是曲线救国啊曲线救国。”
韩凌摇摇头,“臣不明白。”
黎烨一顿,无奈地一屁股坐了回去,他问道:“那现在怎么办?你与龙臻反目,又没任何筹码,难道打算一直在这躲着?”
韩凌道:“自然不是,臣掌管军队,又亲自练兵,忠于臣的兵士不在少数,臣打算集结这些将士,与臣共同奋战,伐异党,诛外敌。”
黎烨不想打击韩凌,但还是实话说道:“经历前几月浩劫,我国能上战场的兵士还有多少?不足六万。这其中又有多少能为你叛国?或者说有多少愿意与你同生共死?就算有三万人,但以这三万人去打他们的同胞,他们会愿意出战吗?况且,现在邶军压境,我们若仍在内乱,到时两败俱伤,反倒让邶军捡了个便宜,这难道是你想看到的结果?”
韩凌摇摇头,面无表情道:“陛下,臣并不傻,臣将做之事,是要反转局面,将我们置于邶军的位置。”
黎烨一愣,奇道:“此话怎讲?”
韩凌郑重答道:“臣集结兵士,并非为对抗龙臻,而是对他们进行转移,储备战力。我们的对手,是龙臻与邶军的胜者。你与杞王交情甚好,可写信请求他暂且留我们,待龙臻与邶军交战之时,我们再出兵,顺便再借助杞国兵力,到时定能将他们杀个措手不及,并一举歼灭。”
黎烨不可置信地看着韩凌,他不确定地又问了一遍,“你的意思是要将黎国的全城百姓,还有那些不归顺你的士兵作为诱饵?!”
韩凌镇静道:“没错。”
“不行!”黎烨大声道:“那都是活生生的性命!特别是百姓,他们是无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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