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沸点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颂偃
“你也很厉害,英语一百分,数学也及格了。”
贺忻啧了声,“数学及格这种事儿不在夸的范围内。”
李言蹊很轻地笑了一下,“别打岔。”
“你继续。”贺忻把羽绒服帽子戴起来,很冷地哈了口气。
“你弹钢琴好听,跑步很快,还会唱歌,滑冰也很专业。”
“你手很漂亮,还有鲨鱼肌和腹肌,身材特棒。”
李言蹊忽然沉默了,很长时间才呼了口气说,“你很勇敢。”
“你特别好,比你自己想的还要好。”
贺忻突然觉得鼻子有些发酸,然后全身都没了力气。
他想,既然他如同李言蹊嘴里说的那么好,为什么没有人爱他,他的好,他的努力,他认真活着的样子为什么没有人看见?
为什么所有人都只在乎他们自己,为什么他从来都受不到哪怕一点儿关心,为什么他想重新开始的时候,总有一双手扯着他不断往后退?
为什么,他明明讨厌死了他爸,却在他死后这么难过。
为什么?
贺忻转身,不小心踢到了墙壁,叮的一下声控灯亮了起来。
四周凛冽的光线刺了下他的眼睛,贺忻用手挡了挡光,蹲下来将脸埋在膝盖里。
他想,贺文博这一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他把所有疼爱给了另一个人,却从没发现我的好。
我这么好!李言蹊说我这么好!你们都瞎了吗?都他妈瞎了吧!
贺忻把电话挂了,感觉心里一阵恶心,他有点儿想吐。
李言蹊听到听筒里传来嘟嘟嘟的忙音,立刻又再回拨过去,贺忻没有再接,他把手抄进兜里,走了一段路又赶紧打电话给赵叔。
赵叔打着哈欠接了,听到李言蹊的声音也愣了下。
“啊?你说贺忻啊?他走了啊,今天下午走的,好像有事儿回滨城了,他没跟你说吗?”
李言蹊喘了几口气,沉默了一会,“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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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贺忻走了,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走,或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儿?
那......他还会回来吗?
李言蹊想到这里,心里“轰隆”一声巨响,继而脑子一片空白。
第五十一章reality
安静的路灯下,风刮得有点儿急,李言蹊握着手机靠在墙上发了会儿愣,雨丝伴着寒意直冲而来,过了老半天他才发现下雨了,急忙将手里的外卖藏大衣里,可惜袋子已经被淋得湿漉漉,里面的饺子都烂了,他往前走了几步,把东西丢进了垃圾桶。
贺忻刚才那些话不对劲,他第一时间就发觉了,只是当时以为他在南溪碰到了什么事,或是王美人找他谈话了,却压根没想到他已经回到滨城了。
一路走回雇主家,李言蹊脑海里都在循环播放一句话,那是劲离开的时候贺忻对他说的,他说离开真是一件简单的事啊,就这么一个念头,想走就走了。
李言蹊太清楚这种感觉了,他目睹过很多人的离开,他爸,劲,农庄隔壁的张师傅曾师傅陈老板,还有为了追求更好的人生,即将离开学校的王美人。
当时王美人瞒着全班同学,找他单独谈话的时候,他的不舍和难过是真的,但是仔细想过以后,他的祝福和期待也是真的。
是真心地希望他们离开以后能过得更好,前途一片光明,毕竟这小地方限制和禁锢住太多太多的梦想和自由了,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带着弟弟去看看大城市的风光。
所以面对这些离别的时候,他很坦然,也并不会像刚才那样惊慌失措。
但是贺忻不一样,先前他说得好听,你留在这里一天我陪你一天,陪到不需要我了为止,但是当他真的走了,说不害怕,说不难过,说能大方笑着祝福一路顺风,那才是屁话。
李言蹊头一回发现自个儿居然这么自私,原来他潜意识里根本不想贺忻走,他对他有着强烈的独占欲,不管他在哪儿,前提是一定要在自己的身边。
那一晚,李言蹊打了贺忻很多电话,微信也留了很多言,可是没人接听,一直到第二天也没到回复。
李言蹊发现他俩现在一个天南第一个地北,他除了电话能联络到他以外,没有其他方式,他一遍遍播着又一遍遍失望,心里的恐惧慢慢冒出了个头,他开始害怕,贺忻是真的想明白了,为这段还没开始就已经夭折的感情擅自划上了一个句号,他让对方仔细思考的问题,冥冥之中他已经给出答案了。
“吴睿。”贺忻的声音透着疲惫,“我昨晚在阳台上抽烟出神了,手机掉下去摔了个稀巴烂,你有没有备用的,给我拿一个过来。”
吴睿诶了一声,“我现在在外地,昨晚被我妈拉去喝年酒,结果爸妈都喝醉了,要住亲戚家一晚上,明早才能回来,大爷你房间里以前那些手机呢?”
贺忻叹了口气说,“我哪儿还有什么房间啊,东西都被丢光了。”
“操。”吴睿愤愤地骂了句脏话,“谭泽太不是东西了。”
贺忻笑了笑,“无所谓,丢了就丢了,反正我也不在乎。”
吴睿在电话那头犹豫了下,“那我提早回来给你拿手机吧,不然你多不方便。”
“没事儿。”贺忻站在灵堂前说,“你明天回来也行,这两天我都呆这儿的。”
吴睿在电话里跟他扯掰了几句,接着贺忻听见了一阵哀而婉转的丧乐声,他站起来把座机摆好,“我挂了,得去殡仪馆了,你回来以后赶紧找我。”
“好。”吴睿笑笑说,“有什么事儿一定要记得给我打电话,我就是跑也跑回来。”
“有病,隔了一个市呢,你在藤川吧。”贺忻说到藤川的时候愣了愣,继而胸口泛起了一阵酸,“藤川乐坊街的鼓楼后面有一个制冰厂,你有空可以去溜达一圈,不知道我上回做的冰棍还在不在。”
没等吴睿大吼一声“你居然曾经离我这么近也不回来看我,你这个渣男”,贺忻就已经沉默着挂断了电话。
丧乐声越敲越响,奏得人脑仁疼,贺忻一夜没睡,浑身都有点儿没力,他没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只好茫然地听着别人指挥,让他搬花圈就搬花圈,让他抬棺材就抬棺材,让他捧着遗像就捧着遗像,偶尔会盯着自己胳膊上的黑纱出神。
殡仪馆的气味很难闻,到处是烧香的味道,连角落里都充斥着一股阴冷,来参加追悼会的人几乎把整个场馆都占满了,都是些社会上有头有脸的人物,还有很多他叫不出名字,要攀八层关系的亲戚。
主持人声情并茂地念了一段贺文博的生平,在场很多人都开始抽泣,在哀乐的衬托中,氛围悲伤而沉重,贺忻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麻木地跟着程序走了一遍,其实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最后主持人撕心裂肺地大喊了三声默哀,压着嗓子的哭声不绝如缕,喧嚣的人堆里,仿佛只有他一个人没有哭。
贺忻自嘲地低头笑笑,他不知道怎么描绘这种感觉,有茫然失措,有愤愤不平,有委屈难过,也有恍然解脱。
开始送别遗体,这时候大家的情绪是最激烈的,送去火化,烧成一把灰以后这个世界就与他无关了,亲朋好友会难过一阵子,但一定会有某天重新振作起来,渐渐地也就再没人记得他存在过了。
所以很多人都崩溃了,有的趴在遗体旁死命拖着,有的哭得喘不上气,坐在地上捶胸顿足,有的大声嚷嚷别走,一步一磕头,贺忻的爷爷是今天早晨到的,他对爷爷没什么感情,也并不讨厌,但老人一把年纪白发人送黑发人,他还是很心疼,于是在爷爷悲伤过度快跌倒的时候扶了一把,贺忻爷爷被搀扶着坐到了椅子上,他爸爸的遗体在这时被送走了,过了一会儿,一阵浓浓的烟味传来,会客厅里很安静,好像都短暂停住了呼吸,至此,一个人再怎么辉煌的一生,也终究逃不过变成灰烬的宿命。
贺忻给爷爷倒了杯水,刚走过去的时候,就看见他爷爷猛地一下从位置上站起来,抡起他手边的拐杖朝他砸了一下。
贺忻躲避不及,用手撑着椅子才没摔倒,可惜热水泼了一部分出来,倒在他手腕上。
“爷爷。”贺忻顾不上疼,抬头满满的震惊。
“别喊我爷爷,你妈妈做了什么事你自己心里清楚。”
贺忻的眉拧了拧,盯着自己手上被烫伤的一片红看了会儿,然后笑了,“事故发生的主要原因,爷爷你了解过吗?”
爷爷满脸泪水,用拐杖指着他说,“不管是谁撞死了我儿子,都跟你妈妈脱不了干系,这个疯女人害我们家害得还不够惨吗?”
贺忻听见了谭泽的一声轻笑,他扭头冷冷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将手抄进兜里,紧紧地捏了下拳,走到爷爷身边将水杯放下,不卑不亢地说,“我知道这事儿您很难接受,连带着看我也恨得牙痒痒,但我还是那句话,我来这里不是为了跟任何人证明她是无辜的,而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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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履行我自己的一份职责,虽然他们从没管过我,但名义上一个还是我爸,一个还是我妈,我有义务送他最后一程。”
爷爷声音像是堵了一口痰,很嘶哑地笑了起来,“贺忻,你对你爸压根没感情,何必装模作样来这儿假装孝子呢,你一滴眼泪都没流,你只是为了自己心里踏实,你跟你妈一样自私。”
贺忻转开头,轻叹一声后又几不可见地笑笑,“他给过我爱他的机会了吗?你们给过我充满阳光成长起来的机会吗?那就别谈我装不装,爷爷,我不是一条狗,我跟你们也是有血缘关系的,我从小是怎么长大的,你真的知道吗?我.......”贺忻嘴里藏着一句话,但是半天没说出来,他突然觉得很好笑,很多无畏的辩解根本没有意义,在现实面前单薄无力,因为他们不会懂,不会试着去理解,只会一味的责怪,一味的挖开别人的心脏再上前踩一踩。
“算了,没什么好说了。”贺忻回头看了爷爷一眼,不带留恋的转身,“您自己照顾好身体吧,我走了。”
周围短暂的悲伤好像被刚才这一出闹剧给稀释了不少,很多人朝贺忻投来异样的目光,看好戏似的,表情难掩津津乐道,这个世界上很多人每天过得太无聊,就喜欢看别人挣扎在不幸里。
贺忻走到厕所里冲了遍手,被拐杖砸到的腰并不疼,手虽然红肿了,但也不疼,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眶通红,没有眼泪,但看起来特别狼狈。
贺忻摸着下巴上冒出来的点点胡茬,很轻地叹了口气,他要赶紧解决这里的事,离开这里,他想回家,他想李言蹊了。
“李老师,李老师,你这道题讲过一遍了。”补习班的小姑娘托着下巴喊了两声,李言蹊才从长长的放空中回过神来。
“对不起。”李言蹊看了眼小黑板,又拿出笔记本看了看,朝她们抱歉的笑笑,“对不起,老师没注意。”
“没关系,老师你昨晚没睡好吧,是不是太冷了?我让妈妈今天再给你拿床被子吧。”另一位小姑娘好心提议道。
这俩是双胞胎,李言蹊雇主花钱请他过来给她上初三的女儿补课,补了三天,小姑娘们都非常喜欢他,平常都不愿意看书的俩闹腾鬼,这会儿天天盼着下午补习。
“谢谢子欣,不用了。”李言蹊把课本翻到下一页,转身揉了揉太阳穴,开始讲课。
“老师,你怎么不会把我们两个人搞错啊?”子欣指了指她和妹妹。
李言蹊擦着黑板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独一无二的特点,仔细观察就不会弄错了,好了,我们先讲课,其他问题以后再说。”
连续讲了三节数学课,李言蹊喉咙有些发干,他去厨房倒杯水,回到客厅坐下,下午茶时间到了,这时候保姆就会做一桌甜品端上来,俩小姑娘非常喜欢吃柠檬味的蛋糕,看她们吃得那么欢腾,他总是忍不住想起贺忻,想起他难得乖巧地坐着,等待投喂的样子。
李言蹊知道这两天他很不在状态,想把杂乱无章的念头统统抛掉,然而一闭上眼就全是贺忻贺忻贺忻贺忻。
贺忻走了,贺忻电话打不通了,贺忻可能不会回来了,他们可能就要这么错过了。
休息时间小姑娘是被允许看电视的,姐姐刚把电视开起来,李言蹊就听见财经新闻频道里在播报贺氏集团总经理贺文博去世的消息,可能是对贺这个姓比较敏感,李言蹊瞬间抬起头来瞥了一眼,接着手里的水杯差点掉在地上。
他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快速走到电视机面前,小姑娘头一回见李老师这么失态的样子,也没敢把频道开掉,虽然她对这种新闻一点儿兴趣都没。
贺文博车祸去世,贺氏集团陷入危机,据记者了解,此次车祸不仅仅是意外,而是家庭纠纷引起的悲剧,车内三人,重度昏迷的谭某是贺文博去年刚结婚的妻子,后车座的周某是贺文博的前妻,更令人惊叹的是,周某神不太正常,常年住在疗养院里,不知为何这次出现在贺文博的车上。根据现场监控录像可见,在大卡车撞击前,周某由于情绪失控,扑上前试图抢夺方向盘,在三人的争执中,不幸发生了这场车祸,酿成了现在的悲剧,现由记者在贺宅内发来报道。
李言蹊盯着画面上的某个身影,顿时瞪大了眼睛。
虽然他戴着口罩,一身黑地待在角落里,但李言蹊还是一下就认出了那人是贺忻。
对方家里的情况他并不是特别了解,不过贺忻有一个神失常的老妈他是知道的,这人应该就是周某。
后面的播报里没有再出现贺忻,但刚才一闪而过的画面给了李言蹊不小的冲击,特别是贺忻满脸疲倦地站在角落里的样子,让他的心猛地抽痛了下。
他在原地愣了老半天才找回一点儿理智,所以是贺忻妈妈不小心造成了他爸爸的死亡?贺忻会回到滨城是因为他要处理后事?
太疯狂了,他无法想象这事儿会发生在现实中,俩小姑娘看完了这个新闻,互相交头接耳着。
“他们有小孩吗?如果有的话,前妻的小孩现在得多崩溃啊,要是我肯定接受不了,我可能也要神异常了。”
“嘘,你别说了,李老师你还好吗?”
李言蹊保持着原地站立的姿势好一会儿没动,接着才机械的扭过头,满脸惨白的闭了闭眼,一把抓起桌上的手机就往外跑。
雨雾朦朦胧胧地下着,他沿着小巷拼命向前跑着,想起贺忻那天晚上哑着嗓子让他夸他,装出无所谓的模样,他那时候会有多难受?会有多无助?
李言蹊觉得心里乱成一团,那种突如其来的疼痛,压得他快喘不过气来。
跑了很久,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李言蹊蹲下来,扶着膝盖低低地吼了一声。
手机震动起来,他慌忙摸出来接听,却不是贺忻打过来的,是之前拍杂志认识的裘哥。
“诶,还好你接了。”裘哥说,“贺忻手机打不通,可能心情不好吧,我也没什么事儿,就想跟你们说一声,杂志后天上市,钱的话也就这两天打到你们卡里来。”
“嗯。”李言蹊说,“谢谢。”
“你嗓子也哑了,这两天陪着贺忻累坏了吧,这事儿挺操蛋的,啧。”裘哥摸着下巴叹了口气。
李言蹊沉默了一会儿说,“我跟他.......没在一块儿。”
那边愣了好久才笑了笑,“哦,那等他回来你再好好安慰他吧,对了,我是不是没跟你说过啊,这本杂志的名字改了。”
李言蹊点点头,“没有,改成什么了?”
裘哥满意地眯了眯眼,“这名字是贺忻前几天打电话来让我改的,他说想叫它reality,寓意是他们这个年纪的人,虽然不够成熟,不够伟大,不够完美,偶尔会迷失,偶尔会犯错,但不管怎么样,卸下防备,脱掉伪装,他们想真实地面对自己,找到自己,成为自己。”
李言蹊骤然捏紧了拳头。
裘哥笑着说,“贺忻这小子挺有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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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啊,居然能悟出这么个理。”
李言蹊喉咙微微动了一下,刚才听到真实两个字后,猛然拨动了他心中名为“一时冲动”的某根弦。
裘哥的电话什么时候挂掉的李言蹊不知道,只知道反应过来的时候,眼眶有点儿微微发烫,脑子里循环播放着贺忻的笑,贺忻耍狠的样子,贺忻有力的拥抱,贺忻横冲直撞的吻。
他低头捂了下脸,仿佛突然被打通了七经八脉,恍然想明白自己先前的退缩和犹豫简直傻透了。
周围是一个废弃品厂,李言蹊绕了一圈来到一堆没用的木椅子前,手里握着不知道从哪儿挖出来的铁棍,往前狠狠地砸了一下。
木椅子矮下去了一半,发出咯吱咯吱破裂的响声。
他没在意,哐哐哐地连续砸了十几下,又踹了几脚,很快这边的东西都被砸烂了,李言蹊喘了几口气,把棍子一丢,接着闭上眼睛笑了笑。
有些东西横亘在心里就是一堵墙,必须不断地摧毁它,跨越它,丢弃它,才能找到继续往前走的路。
什么是真实?
真实就是他现在很想贺忻,真实就是他喜欢他喜欢得要死,一点儿也不想放手,真实就是他想立刻去他身边,告诉他不管你想明白没有,我就是要跟你在一起,我要跟你谈恋爱,我要跟你一起面对生活中的狗屁事儿,一起开心地过每一天。
真实就是他不想未来后悔,不想跟幸福失之交臂,不想若干年以后想起来,发现自己记不起现在这一刻热烈鲜活的心跳声。
真实就是他想认真地任性一回,潇洒一点,只为了自己而活。
他想,像他这样性格的人,或许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这么豁出去喜欢一个人了,而这个世界上也没有第二个贺忻值得他去喜欢。
至于被不被现实接受,能不能被人祝福,会不会天长地久,都不在他这一刻的考虑范围内,他不想理智了,他想为贺忻疯狂一次。
在他需要他的时候,不顾一切去他身边。
那堆破铜烂铁哗啦啦碎了一地,李言蹊扶着墙努力吸了口气,刚才那一通打,误伤了到了自己,手上划开了一道伤口,正汩汩流着血,但他一点也不痛,反而感到一阵释然,他大声笑了起来,亲自见证心里那座墙的轰然倒塌,原来是这么爽快的一件事。
他拿出手机给裘哥回播了一个电话。
“嗯,怎么了?”
“裘哥,你知道贺忻家的地址在哪儿吗?”李言蹊说得很快。
裘哥疑惑地说,“知道在哪个小区,但我不知道具体哪栋。”
“没事,你告诉我。”李言蹊说。
“不是,你在南溪吧,都过年了你跑那么大老远过去干嘛?这几天飞机票很贵啊。”
李言蹊笑了笑,点了一支烟,吸了两口,又被烟味呛得咳嗽起来,这包烟是昨天他去超市买的,贺忻经常抽的那包。
抽烟的感觉并不好,但烟味很熟悉,能给予他源源不竭的勇气。
李言蹊又抽了口,一边咳嗽一边说,“裘哥你不知道吗?我们年轻人.......咳咳咳,有时候偏偏喜欢.......咳........凭着自己的冲劲和热情做事儿。”
裘哥哑言半晌,才轻笑着戳穿道,“你喜欢贺忻吧。”
没等他发觉自己问得是不是太直接了,李言蹊便用手指掸了掸烟灰,笑了下说,“不可以吗?”
第五十二章我吻你了
贺忻连续忙活了三天,除了后事还得应付不断冒出头来的多嘴媒体,遗产的事儿他自有一番打算,但真正实施起来却比想象中困难,幸好吴睿的爸爸是律师,能在他身边帮衬一点儿,让他不至于面对一堆文件头大得无从下手。
在这个家里没人待见,身处境地孤立无援也并非是最困难的,贺忻从小就在人们的有色眼镜中长大,并不在乎谭泽和一众奇葩亲戚的白眼,他觉得烦觉得累深感疲倦的是,人死了以后,活着的人要处理的事情上到股权分配,下到应付叫不出名的客人,繁琐细碎,十分的劳心神。他也不过一个小孩儿,再大的心眼也敌不过在社会里摸爬滚打过的,对付这些人他既不能武力解决,又不能软弱示好,只好全天绷着一张冷脸,空下来时什么都不想不听不看,偶尔会想李言蹊如果在就好了,他比自己成熟得多,这时候他在身边,凡事也能商量,但又很快否定了这个念头,他不想李言蹊看见他这么狼狈的样子,也不想他卷入这堆狗屁事里无法脱身。
只好一边暗自鼓劲,一边抽着烟想想李言蹊和小奶泡,想想远在南溪的同学朋友,想想他在这里还有吴睿帮忙,其实熬一熬也就挺过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头一天他怎么都睡不着,晚上头疼得要命,干瞪着眼直到天亮,而后几天他会往酒里兑上很久都没用过的安眠药,因为酒和药的双重作用,他勉强能睡着,起来仍是疲惫不堪,再继续强撑着神跟人斗智斗勇。
吴睿从亲戚家回来,到家给他拿手机,见着贺忻的样子,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再开口的时候嗓子都哑了,“你是不是都没吃过饭?”
贺忻摸了摸脸,“瘦了吗?”
“屁话。”吴睿瞪着眼,“你本来就瘦,去南溪好不容易养胖了点,又他妈一朝回到解放前了。”
贺忻笑着拿过手机把sim卡装进去,开了机后对着屏幕照了照,“还好,我觉得没什么区别,还是帅的。”
吴睿看了他一眼,沉默着叹了口气说,“我爸跟我说你遗产的文件拟好了?”
“嗯。”贺忻点点头,“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啊,我觉得你就是一傻叉。”吴睿气不打一处来地原地转了个圈,“就要这栋房子你一分钱不要你说你是不是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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