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而非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推土鸡
对面响起点儿动静,姬行涯小小地抬抬头,见到姬鸿渐打开提篮,拿个寿包送进嘴里。
他吃了。
姬行涯心中暗自欢喜。
“你知我今日寿辰?”
“……嗯,红樱姐告诉过我阁主的寿辰。”
姬鸿渐淡应声,没说话。暖屋里头只有姬鸿渐的咀嚼声,除此之外便没有别的,静得教姬行涯几乎快要听见自个儿的心跳声。
姬行涯几是鼓足勇气:“……好、好吃吗?”
姬鸿渐抬眼看姬行涯一眼,面上阴晴不定的教姬行涯又不自觉地低下头,心想姬鸿渐会不会觉得他太自以为是。他不由得觉着窘迫万分,一边后悔自己作甚要问这话,一边想要从这儿离开,一边又希望姬鸿渐留他久些。
实是坐立不安,姬行涯分明仍是觉得有些微冷,背脊上却冒出细细的汗水,教他觉着有些湿冷,不舒服地动动肩。
半晌。
“尚可。”
姬行涯尚未能反应过来,他愣怔下,好一会儿方才回过神来,他抬头,只见那人斜眼看着他,眸中闪烁着一丝危险。
“是红樱教你的?”
“……不是的,是自己学的。”
“距离那女人送你上山应该也有十二年罢?”
“是。”
姬鸿渐闻言冷哼道:“五岁小儿自学成才做得如此手艺?哼,背后若是无人,只怕是不成。”
自然说不得前世那点事情,姬行涯敛眉,心想也罢,姬鸿渐愿意如何想便由得他去想罢。
这辈子这人性格乖僻难以捉摸,姬行涯自认摸不透,本就不期望能讨他的欢喜却也不想讨嫌。
上辈子姬行涯也不是没见过相似的人,这些人最不喜欢别人奴颜婢膝。
寻思着自己的行为指不定在姬鸿渐眼中就是在讨好他,姬行涯只得喃喃道:“阁主若是不喜,以后……我不做……便是。”
那人看着他:“男子汉大丈夫如此唯唯诺诺,也可称得上是我姬鸿渐的儿子么?”
“什么?”
这实在说不上是受宠若惊。
按姬行涯那只做他三日父亲的男人的意思来说似是要将他过继给姬鸿渐的,其中原因为何姬行涯不知,可姬行涯对姬鸿渐是那种心思,自然不想与之做什么父子的。
姬行涯未表现出欢喜,聪明若姬鸿渐,即时便挑眉道:“怎么?不欢喜?”
自然欢喜不起来。
姬行涯内心自相矛盾,为姬鸿渐肯正眼看他而欢喜,却又为这加之于他们二人身上的世俗关系而难以欢喜。
“要当我儿子可不是这般容易的,你却还敢不欢喜。”
“……不、不是不欢喜,只是……惊讶。为何父亲又突然转变心意?分明之前……连见我……都心中生厌。”
“初见你时,确实面目可憎。”
虽说是心知肚明的事,可从这人口中说出却又实是伤人至极。
前世加之今生十二年,种种苦楚委屈乍时浮上心头,心中酸楚教姬行涯眸间竟微有湿润。也不知今日是哪根筋搭错,竟是一时忍耐不住眼泪落地,他轻抽抽鼻子,想想自己断绝情根,几世向来都是性情淡薄惯的,可次次落泪皆是因此人而哭,如此一想心中更是酸楚不已。
“你哭?”
姬鸿渐略显吃惊,怎的都想不透怎的自己还未说过什么便无端端地惹这小子的泪花。
“男、男儿有泪不轻弹,行涯……未、未哭。”
姬鸿渐话音中的讶异教姬行涯更觉羞耻,他支支吾吾地说着,可带着泪花的面庞与带着哽咽的声音哪里骗得过人。
姬鸿渐自是不信的,他勾唇轻笑着走至姬行涯的身侧,一把抓住姬行涯的下巴使力抬起。
姬行涯生的面红齿白,她母亲容貌极好,继承其母七八分姿色的他自然不会差到哪里,那双当年教姬鸿渐看就会心中不舒服的妖媚眼睛此刻充着泪花瞧着水盈盈的,略显可怜,姬鸿渐心中不由得觉着有些有趣。
长指探探,指腹轻刮过姬行涯面上水印,姬鸿渐将他被泪水染湿的指腹凑到姬行涯面前,他唇角含笑打趣道:“这不是泪是什么?你可莫说是我屋子漏,雪正好下到你脸上化。”
“……那、那是因为……”
姬行涯素来寡言,他词穷,怎的都想不出该如何打诨过去。尴尬不下,又被这人如此强抓着脸闪不开,他只恨自己泪腺太弱,结果就将自己这般糗样暴露在此人面前,只怕日后是要给这人看不起、更讨他的嫌。
姬鸿渐倒是未露出什么嫌恶之色,反倒是饶有趣味地给他抹泪打趣道:“自己还说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你现下这样子,只怕说你是我儿子都是无人会信,说是我女儿许还会有人信罢。”
“父亲本就无意认我,此刻肯认我作女儿,也算得上是行涯的福气。”
这是姬行涯的气话,些许自暴自弃与自嘲在里头。
姬鸿渐好笑道:“爱哭不止,气量也小。”
“……”
姬行涯无言,仿若觉得自己在被姬鸿渐看笑话,觉得难堪至极,他即时就想挣开姬鸿渐的手走人,奈何姬鸿渐力气之大岂是他这么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可比的,一见他要逃,姬鸿渐甚至擒住他的手。
“逃什么?”
仿若记起调情时的戏码,姬行涯红着脸暗骂自己的心思,他咕哝道:“……不逃……做什么……”
也不知哪里好笑,也顾不得姬鸿渐会否生气,姬行涯不由得暗生闷气。
早从红樱那里知晓今世的这人喜怒无常,如今一见倒果然如此。
那人该是知道姬行涯在生气,却是半点不在意,见姬行涯无意要逃,他松开擒住姬行涯的手,一把抓住姬行涯的衣后领轻而易举地将他提起。
仿若是只小猫小狗被一把提起的感觉着实丢人得很,尚只有十二岁的姬行涯身高至多就是到姬鸿渐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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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提起的他双脚不得着地,虽试着挣扎,却也是徒劳无力。
男人将他扔到床上:“自己脱鞋子,我尚未睡过,乏得很,有什么要抱怨的待我睡醒再听你一一牢骚。”
“可、可我睡过。”
“外头雪大,我怕摔疼我的宝贝闺女。”
姬鸿渐嘲讽着褪去他的亵衣,露出他壮结实的上半身。
姬行涯本想还嘴的,可见到这一幕时喉咙不由得一阵干涩,只觉得一阵羞臊。唯恐自个儿的心思要暴露在姬鸿渐眼下,姬行涯手脚利索地脱鞋子衣裤。
屋里的暖炉生得很暖,但只着亵衣亵裤的他仍是觉得冷得很。
仿若是个未经人事的新妇要与自家相公洞房似的,他心中暗自紧张,像个尸体似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只身体忍不住地瑟瑟发抖。
“畏寒还穿得这么单薄。”
姬鸿渐嘴角勾勾,他上到床,拉过一旁暖实锦被盖上他与姬行涯身上。
第4章“乔迁”
姬鸿渐入睡得快,躺上床也未过多久便入睡了,偏是睡醒了的姬行涯既无半点睡意又紧张万分的,他恨这床太大,又恨这床太小,他神紧绷地躺在姬鸿渐身侧偷看着这人的脸,不敢乱动,甚至放缓了呼吸,唯恐自个儿呼吸的声音都会打搅到姬鸿渐。
这人几辈子都长得好看,不像他,只有这一世是长得尚可的,说是尚可,却也不似男子的阳刚而是偏女子的阴柔。
时日久了,姬行涯自己都不明白为何自己要如此小心翼翼,他尚记得第一世的时候分明不是这样的。或许当真是天道有轮回,风水轮流转。
姬行涯仍是不解姬鸿渐为何一改态度接纳了他,思来想去,能想到的大抵就是这人穷极无聊,想找些乐子,而他正好在这个当口出现了。
姬行涯知他只是庸人自扰,却是没法儿教自己不胡思乱想。恍恍惚惚地想着想着,本是清醒的头脑也开始混沌,迷迷糊糊间又一次入了梦。睡到头脑发胀,姬行涯这才醒来,缓缓起身,他坐在床上还没彻底清醒,只愣愣地看着这不熟悉的房间,有些无法反应过来这里是何处。
红樱的声音自一旁传来:“小公子醒了?”
姬行涯颔首,他看向红樱,再来来回回看着这屋子,脑子总算清醒了些。
心中暗想这一睡晚上铁定要睡不着了,姬行涯缓缓下床便准备穿衣,却不想哪儿都找不着他睡前脱下的衣衫。
“红樱姐,我的衣服……你可看见了?”
他记得他分明是脱了放在这衣挂上的呀。
“衣服上有雪水,我差人换了新的来。”
说罢,红樱便从一旁取来干净的衣衫要为姬行涯穿衣,虽觉得自己可以穿衣,不过红樱执意要伺候他,他便也没再阻拦过。
衣裳仍是带着淡淡的花香味,姬行涯嗅着这味道,心中暗自叹气。
“小公子怎会在阁主屋里出现的?”
“……今日……是他的生辰,我循例给他送寿包,不想被他抓了个正着。”
“阁主可有对小公子做什么?小公子没有受伤罢?”
红樱问得关切,目光更是上上下下将其扫了一遍。
“没有。我原以为他要杀我的,不过他没有,反而……还认了我。”不过这认得让姬行涯半点不觉得开心,他轻叹一声,低头看向那为他整理的红樱的发旋,“红樱姐你伺候他多年,你猜得出他在想什么吗?”
红樱轻笑:“阁主心思复杂,又岂是我这样一个侍女能琢磨得清的呢?以前尚有大少爷能明白,可如今……只怕更深了许多。”
大少爷说的该是那个只当了他三日父亲的男人。
姬行涯尚在襁褓中时听过姬鸿渐与他母亲的对话,交谈之间他听得出姬鸿渐有多看重那男人。虽说这之间该是只有兄弟情谊,可姬行涯仍是不住地吃味了。
“也是。”
正要从这暖屋中离去,红樱连忙出声道:“小公子不若在这屋里等着罢?”
姬行涯疑惑:“我带在这里等什么?”
红樱愣了愣,促狭地笑道:“阁主是未与小公子说罢。是这样的,阁主临走前嘱咐过要将偏室拾了给小公子住,外头雪下得正大,小公子反正也要搬过来的,不如在这屋里等着,待我们拾了偏室、将东西都搬回去了再住进去?”
能与那人住得近些姬行涯心里有些高兴,可想了想他屋里那些不能给那人看到的东西,姬行涯摇头道:“我还是回去罢。”
红樱见状未多阻拦,她颔首,像记起了什么似的从一旁拿过一件毛色极正的大氅披到了姬行涯身上。
姬行涯来时并没有披这玩意儿。
当初姬鸿渐虽说吃喝用度且让姬行涯像个少爷,可这般奢侈的皮草他却是未曾有过。
“红樱姐,这是……?”
“哦,是阁主吩咐赏给小公子的。说是见小公子穿得单薄,恐小公子生病,便将前些日子别人献给阁主的皮草给小公子用了,正好这大氅白,跟小公子肤色也衬得很。”
只觉得面上稍有热意,姬行涯紧抓着身上这件氅,心中只觉得欢喜万分,更觉得这大氅暖得似是能将外头的冬雪都给融了。
姬行涯听说无名阁的底子厚得很,姬鸿渐医术极高,但凡医人便要的都是天价以致于其余时候便是没有什么入的,照理说姬鸿渐该是闲得很,可听闻姬鸿渐每日起身后直到入夜都是见不着他人影的,即是说他该是个大忙人,只是谁都不知姬鸿渐到底在忙些什么。
虽是好奇,不过姬行涯也不至于好奇到非知道不可的地步。冒着风雪回了他的小屋,全不似姬鸿渐的屋里炭火烧得那般暖的小屋里冷得很,小窗户尚透着风,红樱忙不迭地便去给姬行涯生起炭火。
姬行涯不住地轻颤着身子,走到桌案前。桌上丹青仍是那样摊放着,姬行涯走到了桌边,思忖了下,缓身坐到了桌案边上研墨。
红樱燃了炭盆,怕屋里暖得慢便立马将炭盆搬到姬行涯边上。
“多谢你了,红樱姐。”
红樱笑笑,看着桌案上摊开的丹青像:“小公子的画技越发好了。”
姬行涯淡笑道:“画得再好也比不过真人。”
话音里不自觉地带上了点儿落寞,他执笔勾勒上色,一笔一笔落至画卷,画尽爱慕却偏是难解愁。
红樱听着,面上笑意淡去,她担忧地看着姬行涯:“小公子,有一句话,红樱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姬行涯示意红樱当讲无妨。
“以小公子的脾性红樱说的话大抵是多余的,不过为防万一,红樱仍是不得不叮嘱两句。”红樱顿了顿,斟酌着字眼道,“阁主向来是个反复无常的人,饶是红樱跟了他这么些年也尚不能摸清他的脾性。这次小公子撞见阁主,非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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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损伤还被阁主认了,这自是可喜可贺,只是阁主待……待小公子生母仍是心存芥蒂,小公子日后若与阁主相处,切要记得分寸,莫要惹恼阁主。不然,红樱担心阁主的性子,指不定一个不欢喜就……”
姬行涯自然知道红樱想说什么,他苦笑道:“我知道的,红樱姐。他……大概不过是一时兴起,我心里清楚的。”以指尖轻轻勾勒过画卷上那人的眉眼,眼帘微垂掩过眸中情意。叹了口气,他起了画卷,“红樱姐,我搬过去后,这间屋子还为我空着罢。父亲于我,许是一时新鲜。若是他日后生厌,只怕也找不到比这处更偏的地方给我住了。要带走的东西不多,我自行拾便好,不用麻烦别人了。”
将画卷放至架子上,姬行涯未看红樱的脸却也可知红樱此刻面上表情定不会好看到哪里去,他暗想着这些画卷断不能给那人看到。毕竟是怀着不该的心思画出来的丹青,旁人许是看不出来,可姬行涯自己却是清楚这一笔一画间他都夹杂了什么心思。那人那般聪明,若是给他看出了分毫,只怕自己就连在他身边讨嫌的资格都不会有的了。
自然,这可能性不大,许也只是他做贼心虚罢了,不过万事还是多手准备的好。
第5章不同寻常
姬行涯当夜便入住进了姬鸿渐隔壁的小屋里,虽说是小屋,可住房条件实在是比姬行涯以前的那间好太多。屋子摆设布置虽不及姬鸿渐的,却也是大方致,屋子不会透风,宽敞得很。
姬行涯无事可干,便循着以往的习惯看看书打发打发时间。当初他在寺里时尚需要习武修炼,可那一世之后,魂体受创,修炼不成就连习武也是根骨有缺,练了也是白练,便索性不练了。
好在他性子也静,倒是不怕无聊。
看过一卷书,吃罢晚膳再练了会儿字便到了他寻常睡觉的时辰了。今日睡得有些多,到了这个点姬行涯是半点不困,虽是不困,却还是依着习惯拾掇拾掇了上到床上。
床上翻来覆去数次,半是因为不困又半是因为睡在那人的隔壁。
约是三更天,姬行涯听到了那人回来了,不单只那人的声音,还有女子娇媚的嬉笑声。又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姬行涯自是知道姬鸿渐与那女子接下来要做什么。
那一瞬,姬行涯甚至怀疑姬鸿渐要他搬来这间屋是可以戏弄他来的。他二人房间只隔了一堵墙,要想听不得隔壁的那些声响反倒是件难事。
姬行涯曾见过妓楼里妓子们的媚人功夫,却不想姬鸿渐的那些美姬男宠竟是比那些妓子们更技高一筹。做着那档子事情却没皮没脸地恨不得扯开了嗓门让整个阁里的人听见了才好。
越听便直觉得心中魔障顿生,他喉咙口甚至尝到了一丝腥意。姬行涯被折腾得睡不着,便索性起身一遍遍地念着、抄着普庵咒,也不知是过了多久,他的心绪这才好不容易平息许多。
本以为要抗衡那淫邪之音一晚上,然姬行涯忽然发觉隔壁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听不到一丝半点会教他心烦意乱、心生嫉妒的声音了。
姬鸿渐终究还是个人,日日这般纵欲过度也还是会累的啊。
这么想着,姬行涯才笔,他的屋门便被人自外推开。进来的正是那个教他心烦意乱却偏是拿之没有办法的男人。
姬鸿渐面色看着像是有些气恼,一副被搅了好事的懊糟样儿。他仍是只着了亵裤和亵衣,青丝泄下,几缕挂在肩头,前襟则是大大地敞了开,露出了他里头一身健硕壮的身子以及他那一个胎记,下头的阳刚仍是微微昂起的状态。
姬行涯奇怪得很,暗想姬鸿渐无端端地为何会在办事当中跑来他屋里。依照姬鸿渐的性子,该不会是因想起隔壁有他这么个人物的存在、觉得少儿不宜所以半路来关心一下,看他睡着了没……才对。
房门大敞着,寒风窜进屋里,姬行涯微微地打了个寒颤,姬鸿渐这才像想起了什么转身关门。
“父亲怎么来了?”
寻思着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的也是尴尬,姬行涯发问道。
姬鸿渐不语,他踱步至桌案前,目光扫过桌案:“刚才……是你在念经?”
姬行涯颔首,暗自奇怪,心想他念经声音轻得很,总不至于会打扰到姬鸿渐才是。
姬鸿渐当下便是一脸好气:“你可知道我刚才在做什么?”
姬行涯想了想,咬牙恨恨道:“……大概是看我一人孤单,在努力给我添个弟弟或是妹妹。”
大抵也是未想到姬行涯会如此应答,姬鸿渐愣怔了下,随即不由得哈哈大笑。
“看来真是知父莫若子。”
已是按捺不住心中情绪,姬行涯暗暗骂道知个屁,谁要你这么勤快。他咬牙切齿:“多谢父亲好意,只是仅我一人父亲尚没看我几眼,就不想再有个弟弟妹妹来与我抢了。纵情过度对身子不好,为了您的身体着想,还请父亲稍作敛些?”
这一句话听得姬鸿渐笑得更是大声,姬行涯偷看过姬鸿渐好多次,可几时见过姬鸿渐笑得如此开心的,登时有些愕然。
“你这般有趣,我倒是头一次见到。”
活像是只狗被人夸有趣,姬行涯此刻心绪正烦,他垂眸,只面上恭顺地出言驳道:“……都是跟父亲学的。”
也不知姬鸿渐此刻是怎番表情,姬行涯只觉得头上仿若是要被盯穿一个洞来,正要抬头,便听那人一声低叹。
姬行涯心中暗叫不好,前几辈子与那人相处时的坏习惯又上来了,竟是忘了这人今生不似以往,他这样不留余地还爱闹小脾气的,指不定是要惹那人讨厌了。
正是懊悔难耐,那人却一把抓过姬行涯,不由分说便将他一把扛上肩,径自出门直奔那人的屋里。
捉摸不清这人的意图,姬行涯不由得有些慌措:“放我下来,父亲你这是要做什么!?”
姬鸿渐笑而不语,三两步便回了屋。他的屋里仍是那个味儿,床上有个人,只见那人相貌平平,身上穿着暴露无比且薄如蝉翼的衣衫,也不知道这样不知羞的衣衫穿在身上到底遮挡了什么。
姬行涯原本听声音还当是个女子,看到这人平坦的胸部方才知道原来这竟是个男子。
“喏,看到没,男人可怀不上孩子。”
这般大周章就为了让他看这?
姬行涯眉头不由得轻轻皱起,心中不满得很,登时便要挣扎着从姬鸿渐肩上下去,奈何姬鸿渐不让,还在他屁股上用力地拍了一记,登时教姬行涯又羞又愤。
“我记得我养的该是个儿子,怎倒像是养了个媳妇儿?”姬鸿渐无奈,随即看向床上的男子,“你且回去罢。”
姬鸿渐毫不犹豫地如此说道,那男子闻言一个紧张,也不去想想自己的相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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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不适合做出什么忸怩姿态,他便以着让人分辨不出是雌是雄的声音朝着姬鸿渐嗲声道:“可是阁主,您说了今日要好好满足人家的……”
说着,再用着自个儿的身子去蹭了蹭姬鸿渐的身子,倒也不想想这旁边儿还有别人。
这样的场景摆在眼前,姬行涯实在是心情复杂得难以言喻。
觉着可笑又觉得实在造作得恶心,更是醋意满满,心中有那么一瞬真恨不得将这阁里头的美姬男宠皆数杀光了才好。
“要你回去你听不懂么?”
姬鸿渐冷冷瞟着男子,声音中的寒意几乎像是下一刻就能杀了他一般。男子见这目光,身子登时一僵,一脸媚色下一刻便被惧意所取代,不敢再耍什么花招,便连连应着,恨恨地瞪了一眼姬行涯便心有不甘地顶着他那单薄得跟没穿似的衣衫出了这暖屋踏入到外头那寒风里头。
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姬行涯怔了怔,这才想起来这一幕今儿早也发生过。
姬鸿渐坐到床边这才将姬行涯放下。
说是放下,可也就是将姬行涯抱在腿上。
姬行涯原是气恼,可此刻如此的亲昵的姿势又教他扭了扭身子,颇有受宠若惊之感。
“你小小年纪,何必如此厌恶男欢女爱之事?”
“……我、我不小了……”姬行涯咕哝道。
他活了几辈子,这几辈子年岁加一块儿至少也要有百来岁,哪里小了。
“我、我不是厌恶,只是担心父亲的身子。父亲……都这把年纪了……还不懂得节制的话,只怕早晚是要……”
说着,姬行涯犹豫了下。
“早晚是要什么?”
姬鸿渐催促道,他将头凑到了姬行涯脸侧,说话时吐出的气体喷洒到了姬行涯的脸上。
嗅着那股麝香气,姬行涯面色红了又红,这才低低地说道:“早晚……是要尽人亡的。”
明显感觉身后那人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那人哈哈笑着,笑声近在耳旁震得耳膜一阵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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