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草师爷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司徒九流
寇落一挑眉,“比如?”
“比如……呃……这个……”傅云书结结巴巴地说:“摸一摸、揉一揉什么的……”
寇落忍俊不禁,抬手捏了把小县令白净的脸颊,“是这样吗?”
“你少给我装蒜!”傅云书鼓起腮帮子一把拍开寇落的爪。寇落揉了揉自己的爪,笑道:“倒并没有做这样奇怪的事。”顿了顿,低声道:“但是他叫他今晚入夜后,再去找他。”
傅云书幽幽地道:“晚上能做的奇怪的事可就多了。”
寇落道:“比如?”
傅云书一本正经地道:“比如彻夜探讨《心经》。”
“……”寇落愣了一瞬,深感小县令已经被自己带坏,随即哑然失笑,道:“那你我要不要蹲在东墙脚下一同听大师讲解《心经》?”
“唔,和尚说我时来运转,近来定有喜事。”傅云书慢吞吞地从袖中掏出一支签,在寇落眼前晃了一晃,“若指的是能将这桩案子破解,那倒也不错。”寇落从他手中把那支签抽走,定睛一看上上签。
两人又在庙中溜达了许久,再未发现什么异常,便出了庙,回去城里。驿站太远,寇落说上次的衣服托了悦来客栈的小二拿去洗了还没取回,便策马去了悦来客栈,傅云书坐在堂中吃饭,他则走到柜台前,一敲台面,道:“掌柜的。”
掌柜的一抬头,唤道:“寨……”
寇落立即竖起一根手指立在嘴前,“嘘。”
掌柜的道:“客官,您来了?”
寇落点点头,道:“我先前吩咐你的事儿,办好了吗?”
掌柜的道:“有些眉目了,客官您且随我来取。”
两人走到一间隐秘无人的房间,掌柜的转身将门仔细栓上,又打开一旁的衣柜,将寇落与傅云书之前打湿的又洗过一遍的衣服取了出来,递到寇落手上,“寨主,这是您同傅大人的衣服。”
寇落接下了,点点头,道:“鸳鸯馆的事儿查得怎么样了?”
“派人去查过了。”掌柜的道:“扮成个外地富商的模样去光顾,问那老鸨有无尚未□□的小白花。”
寇落问:“那老鸨怎么回答的?”
掌柜的道:“她倒是不含糊,当即就领了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来,年纪挺小,看着才十四五的样子,手段却已是相当老练了。哦,寨主,派去的人是黑枭,您也知道,那厮是个花丛老手,他一看就说那个姑娘不是清倌儿,只怕是咱们被当成了有钱的冤大头,想用点鸽子血就将咱们糊弄了。”
寇落道:“然后呢?”
掌柜的道:“黑枭就说如此庸脂俗粉他不要,要清清白白的小家碧玉,那老鸨就说,再白的花骨朵掉到了他们这儿,也得染上色。”
寇落嗤笑一声,“这话倒是不假。”
掌柜的道:“鸳鸯馆这么多年来屹立不倒,一定十分谨慎,黑枭见试不出什么来,起身就走,说宁缺毋滥,玩染了色的花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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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自己也沾得一身骚,那老鸨也未阻拦,只把他送到门口,说爷下次想来尝鲜,还是带个识路的朋友一块儿来的好。”
“她这话的意思是……”寇落颔首沉思。
掌柜的道:“咱们哥儿几个琢磨了一下,觉得应该是这么个意思如果想在鸳鸯馆玩新鲜的,光有钱是不行的,还得有熟识的人引见才行。”
寇落皱着眉点点头。
“只是咱们之前不知道鸳鸯馆在搞这些勾当,毫无准备,哪里来的引荐人,这线索到这里就断了。”掌柜的道。
寇落道:“你之前听壁角的那个几个客人呢?”
“那都是老早以前的事儿啦,哪儿还能找得着?”掌柜的摇摇头,“若是晓得他们的下落,只怕黑枭早就将人全家绑过来了。”
想起黑枭的样子,寇落嫌弃地“啧”了一声,道:“你盯着点黑枭,别叫他做出些什么出格的事儿,咱们现在是正经的生意人,别总像个土匪似的打打杀杀。”掌柜的正腹诽寨主怕是在县衙呆久已经忘了自己是谁了,就听他家斯斯文文的寨主说:“若是找到了那几个富商,将他自个儿连同老婆儿子绑了来便是,多余的人就不必了,浪饭钱。”
“……”掌柜的道:“寨主英明。”
寇落问:“你们就查到这些?”
听出寨主语气不善,掌柜的硬着头皮道:“那鸳鸯馆行事太过隐秘,要不然咱们也不会这么久都无知无觉……”
“暗地里不知道替人背了多少黑锅了,到现在才发觉不说,即便有所察觉,却什么都查不出来,我看你们是客栈开得太久,已经忘了咱们开客栈的钱是怎么来的了。”寇落冷冷地道。
掌柜的立即单膝跪下,“属下无能。”
“既然要当坏人,就要当最坏的,百姓们将群鹰寨称作食人窟,那么江北便容不得出现第二座食人窟。”寇落冷声道:“鸳鸯馆此事还未完,你们接着去查,掘地三尺都要挖一个引荐人出来,有了成果,再来见我。”
“是。”掌柜的应下,见寇落拎着衣服就要往外走,问:“寨主要回县了?”
寇落道:“鸳鸯馆同城郊云间寺兴许有些微妙的关系。”
掌柜的一愣,“云间寺?”
寇落点点头,道:“目前尚不能确定是否真有关系、是何关系,我须得去查一查。”
“说起这云间寺,倒还确有些可疑之处。”掌柜的道:“州府有个木匠,姓王,技艺湛,不少大官富商家里都请他去做过木工,就连咱们这家客栈,当初都是他帮着造起来的,我跟他甚是投机,凑在一起喝了几次酒,就成兄弟了。这王木匠跟我说过一件事儿,就跟云间寺有关。”
寇落道:“什么事儿?”
“他说,他给云间寺修房子的时候发现,寺里设有机关,多半是暗室。”掌柜的道:“当时他喝醉了,我还当他胡言乱语,再者庙里有个什么贵重东西需要找地方藏也正常,便没有放在心上,第二天等他酒醒后再问,王木匠已经不肯承认了。寨主您先去提起云间寺,我才又想起来。这城郊的云间寺又不是什么千年古刹,是这二十来年才造起来的,还特意造了个机关暗室,确实可疑。”
寇落幽幽地道:“这么重要的事你却又扭头就忘了。”
掌柜的干笑着说:“他们念他们的经,咱们绑咱们的人,这……这谁能想到有朝一日秃驴们竟然敢挡咱们寨主的路呢?寨主您看您这一提小的不就又想起来了么……”
寇落阴测测地道:“你还有没有别的事儿没记起来?”
“没了没了绝对没了!”掌柜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见寇落一脸狐疑,忙道:“寨主您还不回去?傅大人一个人在那儿怕是要等得急了。”
提起傅云书,寇落的脸色才稍稍缓和了几分,撂下一句“你长点心”,转身就走,回到大堂,果然见到小县令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桌边,托着腮帮子眼巴巴地等着,寇落忙走过去,唤了声,“傅兄。”再一看,满桌佳肴,几乎一动都没有动过,道:“你怎么都不吃东西?”
傅云书闷闷不乐地瞪着他,“我在等你。”
寇落一撩袍角,在桌边坐下,夹了只鸡腿放到傅云书的碗里,笑道:“我回来了,赶紧吃吧。”
傅云书啃着鸡腿,幽幽地道:“你去拿几件衣服,怎么花了这么长时间?”眼神若有若无地朝寇落来的方向飘去,“莫不是这客栈里头,还藏了寇师爷某朵心爱的娇花?”
作者有话要说:
九合醋王傅云书
第66章狐娘子(二十八)
寇落无奈笑道:“这家客栈的掌柜与我相识,我同他多聊了几句话罢了。”赶忙又夹了只鸡腿放到傅云书碗里,“多吃点,吃饱了晚上好干正事。”
傅云书的嘴被两只鸡腿堵得严严实实,只好作罢。两人吃完了饭,又在掌柜的特意准备的房里休憩了几个时辰,待到傍晚时分才又出了城,等再回到云间寺附近时,已然入夜。白日的热闹仿佛一场错觉,寺中依旧如昨夜那般一片死寂。寇落带着傅云书趴在墙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大门,云间寺并无其他出路,若那书生再来,一定会从大门过。
只是两人趴在墙头吹了半天的风,傅云书摸了摸满胳膊的鸡皮疙瘩,望着依旧毫无动静的大门,忍不住小声说:“寇兄,你说那书生会不会自个儿早就先进去了?”
“不会吧?”寇落心里也有些怀疑,但还是说:“哪有那么早的,也太心急了。”
话音刚落,远远地便出现一点亮光,傅云书顿时激动,指着那头说:“寇兄,你看!你看那边!”
寇落道:“我看见了。”
那应当是一点烛火,由远及近,微弱的火光映出提灯之人的面容,正是白日里那个书生。
书生面色红润,想必是以为自己高中在望,一脸喜气遮也遮不住,灯笼被提在手上一颠一颠的,走近朱漆大门前,三步并作两步,窜到门前,敲了几下,“师傅,师傅,弟子求见!”
傅云书轻声道:“这整个庙都空荡荡的,哪里来的和尚给他开门呢?”
话音刚落,灯火通明的大雄宝殿中便走出一个穿着僧衣的光头,一直走到大门后,给书生开了门,道:“你来了,我们等你好久了。”
因视线被阻,两人都看不见大雄宝殿里面的情形,也不知那和尚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书生点头哈腰,道:“多谢师兄多谢师兄,请问……师傅在哪儿呢?”
和尚道:“师傅候你多时了,随我们来吧。”
两人随即一起往大雄宝殿走去。
傅云书眉头紧蹙,扭头看了眼同样神情紧绷的寇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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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咱们跟进去看看?”
“不。”寇落却缓缓摇了摇头。
傅云书一愣,“啊?”
寇落道:“你这样大喇喇的进去,太危险了,一旦突生变故,逃都逃不了。”
傅云书急道:“那怎么办?这小书生进去了,怕是会被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寇落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就在这里等着,我进去看。”傅云书正欲反对,张嘴却哑口无言,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贵少爷,若真出了事,帮不上忙也就罢了,只怕还会成为寇兄的累赘。小县令悻悻地垂下头,道:“那好吧,我在这里等你。”一只手摸索着爬过去,轻轻拽了下寇落的衣袖,道:“你小心些,若敌不过,就不要硬来。”
寇落揉了揉他的头,道:“好。”说完,轻轻一跃,转眼人便已消失不见。
寇兄不在,周遭漆黑的树影与凄厉的风声都化作张牙舞爪的魑魅魍魉,傅云书在冷风中被吹得瑟瑟发抖,看了看身边一片黑咕隆咚,又瑟缩着回视线,吸了吸鼻子,鹌鹑似的继续窝在墙头,紧盯着寇落离去的方向。
趴的时间久了,手脚发冷不说,脚底板都麻了,傅云书忍不住转了转脚踝,却不小心踢到墙头码着的瓦片,瓦片顺着弧度往下滑,眼看就要掉下去,傅云书连忙一头扎过去,死死地将那瓦片抓在手里,只是这样一来,瓦片得以保全,傅云书却结结实实地摔到了地上。
小县令摔得惨了,可疼,却愣是没发出半点动静。他躺在地上呲牙咧嘴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随手将手中的瓦片甩在一旁,撑着地面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云间寺的院墙甚高,傅云书扶着腰一瘸一拐地走到院墙下比划了一下,觉得得有三个自己叠罗汉,才能爬上去,也不晓得寇兄是怎么做到带着个人还能一下子窜上去的……
可惜眼下寇兄不在。
傅云书无声地叹了口气,打算扶着墙走到拐角处等他,刚走了一步,原本漆黑的树林里却飘飘袅袅地升起一股白烟,傅云书惊疑转眸,却见那原本空无一人的树林里,忽然多出了一道人影。
仍然只是一条背影,白衣白裙,泼墨长发,周身笼在烟雾中。
傅云书瞳孔缩,瞬时认出,这就是他之前在茗县客栈中无意看见的那只狐狸!
而与那时相隔甚远不同,他们此刻近在咫尺。
狐狸悠然转身,终于显露出真面容,若非傅云书心中又惊又慌,只怕也要为之惊艳。她确实生得国色天香、皎然若仙,心神恍惚间,仓促一眼,莫约真会以为是仙姑降世。
狐狸见傅云书一脸警惕,嫣然一笑,道:“算上这次,你我已有三面之缘了。”
傅云书眉头一皱,“三面?”
狐狸但笑不语。
傅云书咽了口唾沫,强打镇定,道:“你是何人?”
“父亲病重,你们兄弟二人出门这么久,就不担心吗?”狐狸答非所问。
傅云书心中却“咯噔”一声,暗道:这是他与寇兄的计谋得逞了!
这果然是一个完整的团伙。世间并无鬼神,唯有人心难测。有人负责物色猎物并套话,专挑那些远道而来或是急有所求的美貌少年郎,还能沿途设下关卡,一路盯梢猎物的去向,言语间引诱他们来到云间寺,那些失踪的少年们,多半是落入了他们的圈套。傅云书想起白天求得上上签后,身侧的和尚笑得一脸和善,道:“阿弥陀佛,想来施主近日定能时来运转、心想事成。”
冷眼睨着眼前的美貌狐狸,傅云书心中嗤笑,这可不就是“心想事成”了么。
心思电转间,小县令已换上一副惊讶的神情,不敢置信地看着她,道:“你……你究竟是人是鬼?你怎么知道家父病重我与哥哥出远门?”
狐狸幽幽地道:“我既不是人,也不是鬼。”她红唇轻启,一字一句地道:“我乃千年修行得道的狐仙。”说话间,她不知从何处掏出一只小小的白瓷瓶,捏在手中,“你与我有缘,这里面有一味灵药,你带回去给你父亲吃下,立时就能药到病除。”
傅云书又惊又喜,作势就要拜倒,“多谢仙姑赐药!仙姑大恩大德,小的此生没齿不忘!”
“且慢。”狐狸果然又开口道:“我虽愿救你父亲一命,但也不能坏了我们仙界的规矩。”
傅云书战战兢兢地道:“小的肉体凡胎,不懂什么仙界的规矩,还……还请仙姑不吝赐教。”
狐狸道:“天底下没有白吃的饭,凡事有舍有得,你得到了,就总有失去的。”
傅云书嚎道:“若能救家父一命,小的愿折寿十载!”
“哎,”狐狸无奈地叹了口气,“看在你一片孝心,折损阳寿,便不必了,若真有心,便随我一同清修吧。”
“清……清修……”傅云书十分做作地抖了一抖,“可……可小的家中父母健在,若随仙姑而去,只怕家里两位老人家会承受不住……”
狐狸道:“倒也不用你一生都随我修行,若诚心修炼,只需三月即可。”见傅云书仍在犹豫,她又道:“自然,愿与不愿,全在你自己。只是我在凡人面前不能现形太久,再有一会儿,便要离去。”
傅云书支支吾吾地道:“仙姑……容我……容我再想想。”
狐狸催促道:“还望你早作决断。”
他们急于网,傅云书也有自己的考虑。这个团伙的作案流程他大概已经清楚,只是少年们此后的去向却仍旧未知,鸳鸯馆虽然可疑,但未必一定是送去了鸳鸯馆,还应仔细调查。若自己有寇兄那般的本事,大可以一口答应,待深入贼窝了解清楚后再做决断,即便不能一窝端,自行离开总也不是大问题。可眼下最纠结的一点就是他没寇落那个本事,到时候贼窝端不了另说,只怕自己都要被卖出去。
思虑再三,傅云书还是道:“多谢仙姑,只是我是和我哥哥一块儿出来的,不能只让他一个人回去,家父家母见了,会着急的。仙姑的好意,我心领了,来日定当为仙姑奉上香烛三支。”
狐狸的眼眸立时阴沉,她幽幽地道:“你当真不随我去?”
傅云书颔首道:“对不住。”
“小郎君,你怎么这么不识好歹呢?”那狐狸说话的调子一改,几乎立时变了一个人,“这敬酒不肯吃,那奴家,就只好给你上罚酒了。”
能哄得无知少年们自己乖乖跟着走自然最好,若无论如何引诱都不肯上钩,也只好用些粗鲁手段。
傅云书吓得后退一步,不敢置信地用手指着那狐狸,颤声道:“是……是你?!”
狐狸勾唇一笑,妖气横生,“是我。”
第67章狐娘子(二十九)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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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与书生一前一后乐颠颠地走着,全然没注意到身后多了一个人。寇落跟着他们一路到了大雄宝殿门口,那和尚终于想起该回头看一看,寇落立即闪身到一旁的树影底下,然后那和尚说:“进来吧,住持和大家伙儿的都在里头等着你呢。”
书生应道:“是。”他们抬脚跨进门槛,大门随即重重关上,阻隔了寇落的视线。他悄悄地摸上前去,耳朵贴在门板上,听见里头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动,与那书生惊诧的声音,“这……这……师兄,这是怎么回事?”
和尚淡淡地道:“进去罢,住持就在里头。”
之后再无半点声响,室内陷入长久的静默。
寇落在门外好奇得抓心挠肝,终于按捺不住,戳破了窗户纸,悄咪咪地朝里往去大雄宝殿内依然是灯火通明,慈眉善目的佛像垂眸静静地俯视众生,却不见方才进去的那两个人,好似那一个和尚一个书生,只是寇落恍惚间产生的错觉。
“云间寺的和尚还真是胆大包天,竟真将机关暗室建在了大雄宝殿之下……”寇落喃喃地自言自语,昨夜他同傅云书来到大雄宝殿时,随手摸了一把释迦摩尼的莲花座,那时便隐约察觉底下有隐约震动之感,但碍于带了只拖油瓶子在身边,不敢轻举妄动,之后听悦来客栈掌柜的说云间寺里有机关,立时便联想到了此处。他眼珠子转了转,昨夜他同傅云书到此,如入无人之境,想来是和尚们逍遥太久,已失了戒心,连个望风的人都不留,统统去到那密室之中了。寇落冷笑一声,大摇大摆地推门而入,径直走到那佛祖的莲花座下,耳朵贴上去倾听片刻,随即睁开眼,笃定地伸出手,握住其中一朵莲花瓣,用力一掰只听佛像里头传来轻微的机括运转的声音,然后“咔哒”一声,底座处竟出现一个方方正正的小门。
门里头并不如寇落所想的那般是一个四四方方的房间,里头塞满了被绑成粽子的失踪少年们,而是一条狭窄的密道,里头每隔一段路便插着一柄火把,将整条密道照得通明。寇落站在密道前,略有迟疑,他有些记挂还趴在墙头吹冷风的傅云书,思索再三,却还是将腰间佩刀抽出握在手中,然后头也不回地踏入密道。
傅云书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却发现眼前一片漆黑,使劲儿转了转脑袋,发现是眼前被人绑了布条,不止是眼睛,还有手脚也被牢牢地绑了起来,连嘴里都塞了一坨东西,不知道是他们从哪处坟头挖来的抹布,酸臭味震天,熏得傅云书眼泪汪汪,使劲儿挣了挣,却发现绑绳子的人手法十分专业,他白转了半天手腕,竟是纹丝也不动。
身旁看守的人发现了他徒劳的挣扎,嘲讽地笑笑,说:“别白力气了,小弟弟,咱们要去的可是一处好地方呢,你急什么?”
这个声音正是之前那个假扮狐狸的女人!
傅云书混沌一片的脑海渐渐清晰,他记得他之前拒绝了对方“一同修行”的要求,对方恼羞成怒,当即撕下脸皮露出狰狞嘴脸,他还没来得及逃跑呼救,狐狸一挥长袖,袖中甩出雪白粉末无数,他不慎吸入两口,立时便头昏脑涨手脚发软,无力地跌倒在地。
而此时他一动不能动地倒在不知何处,周遭摇晃剧烈,想来应该是马车里。傅云书“呜呜”两声,表示自己有话要讲。
那个女子细声细气地道:“怎么了,小弟弟,你可别告诉我你尿急啊。”她冷笑一声,“曾经有二十四个人都说他们尿急,我告诉他们,没了家伙就不会急了,我使刀快得很,一眨眼就没了,一点儿也不疼。”她的手指轻轻地戳在傅云书那处,幽幽地道:“你想试试吗?”
傅云书下腹一紧,头立即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女子见状,嗤笑一声,不再说话。傅云书静默片刻,还是迟疑地“呜呜”了两声。女子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粗鲁地一把扯开他嘴里塞着的抹布,道:“有屁快放!要不是看你生得嫩,老娘早就……”
“你们想要多少钱?我给!”傅云书刚被松开嘴就找急忙慌地嚷嚷:“你们要多少钱我都给!”
女子一愣,随即笑起来,轻轻拍了拍傅云书白净的脸蛋,道:“小弟弟,你倒是很上道么。”
傅云书一听有戏,登时激动,“我带你们去找我哥哥!钱都在他那里!”
“可惜了。”女子幽幽地叹道:“你这身子,比真金白银,还要有用得多。”
傅云书一愣,“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女子恶狠狠地重新将抹布塞回傅云书嘴里,“你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寇落一路走得战战兢兢却也平平安安,原本设想中的机关暗器一样都无,他顺利地走到了密道尽头尽头却只不过是一堵平平无奇的墙。
他用指关节敲了敲,声音清脆,应当是空心的。料定了墙上必有机关,寇落仔仔细细地一块块砖头摸过去,在摸到某一块砖时,指尖传来轻微震颤,他轻轻一按,砖头竟被他推了进去,四周随即剧烈震动起来。只是眼前的墙面没有消失,身子两侧的密道墙壁却开始缓缓靠近。寇落心里“咯噔”一声,这是他误触机关了!
身后的密道深幽,无论寇落如何轻功绝顶,怕也不能在片刻之间就逃出,他抬头望了望,既然墙能动,便说明与顶壁不是严丝合缝,只盼那缝隙够大,能容他一人。心思电转间,寇落轻轻一跃,已攀上墙顶,不幸中的大幸,此处缝隙恰好能容一人趴伏。寇落伏在墙上,转瞬间原先还能容两人并肩而行的密道,已被堵得严严实实,他不由得暗自庆幸,好在没带傅云书一块进来,否则眼下还真是难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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