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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字心中白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天痕壹月
但是……皇帝令人去把屋里的催情香给灭了,有些头疼。虽说江晓阳很是顽劣,但他也知道自己这个侄子的性子,手无缚鸡之力,不敢害人早先别的官员得罪于他,江晓阳既不告状也不陷害,只是差人去把那个官员打一顿,比起别的纨绔来,他算是矮个子中的高个子了。六王爷从小把他给宠坏了,就算是他这个叔叔,看在六王爷的面子上也忍不住纵容他。还好他的顽劣有个度,没到伤天害理招人怨恨的地步,也是因为这样,他才仍会来看他。
“阮老七,朕这侄儿顽劣了些,但未到罪大恶极的地步,你若想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未过激了。”
阮玉涵皱眉,道:“他逼死人家妻子,难道还不算罪大恶极?”
林舒已早把那案子的始末告诉皇帝,皇帝对此也是有些唏嘘。江晓阳至今还是童子之身,早先被关在府里关得狠了,出去看见漂亮的女子便要多说两句话。调笑是有的,但真的下手,未必却会,那种程度,坊间轻薄一些的人也会那般。按理来说,樵夫妻子并非大家闺秀,既在坊间生活,这种情况并非第一次遇见,但这回之所以会跳河,却和她丈夫有极大关系。
她丈夫本是一个读书人,早先被亲族连累,不能科考出头,娶了后来的妻子以后,对达官贵人很是厌恶,平日里又对她严格要求,不许她和陌生男人多说一句话。江晓阳找他妻子调笑,既是达官贵人又是登徒浪子,他妻子极怕自己丈夫知道,跳河,便是为了求贞。本来江晓阳派人送银子去给她医病的,但是她丈夫为名声又不肯,结果一来二去,竟害得她直接撒手人寰了。
林舒已便是因此,所以才顾及到皇家之命没直接把江晓阳给处死。打那四十大板,极大原因是因为江晓阳有前科。从前他就调戏过良家女子,而且还未管教好府里下人,让下人以他名义害人。归根结底此事因他而起,樵夫虽然脾气不好,动辄打骂,但平日里,他们两口子还算和睦。若江晓阳真的再坏一点,就算六王爷要出死金牌,林舒已也敢先斩后奏,杀了再说!没杀,有几分便是看在他如此年少,尚未到非死不可的地步了。
阮玉涵冷笑道:“皇上,你可知道,这小侯爷派人去林府纵火?”
江晓阳立刻大声道:“没有,我没有!”
阮玉涵置若罔闻,却道:“至朝廷命官家中放火,按律如何?”
皇帝面色一变,斥道:“江晓阳,平日里朕只道你轻浮顽劣,你竟派人去纵火?”
“我只让他们烧柴房,没让他们烧人!”
皇帝当然知道他没这个胆子,然而走水之事,一个不小心就人命关天,何况林舒已乃是难得刚正不阿的好官,江晓阳此举实在过分。
皇帝将他从自己腿上拨开,冷冷道:“你是不是还想要再挨几十板子?”
林舒已说的对,江晓阳行事越来越过,将来迟早会闯下弥天大祸,林舒已现在还能对他手下留情,之后呢?再不严加管教,他真的要反了天去了!
阮玉涵火上浇油地道:“如此恶毒心肠之人,不好好教训一顿,如何能长记性?”
江晓阳泪眼汪汪地盯着皇帝,却是又去抱皇帝的腿。
皇帝礼仪学得多,不过犹豫了一下是否要闪避,又被他抱了个正着。心念一转,皇帝看向阮玉涵:“阮老七,不管他再怎么样,你这般惩戒,却是过了。”
阮玉涵抿唇冷笑道:“皇上,你往日里对天下人一视同仁,怎么今日,也开始护短了?”
皇帝知道阮玉涵不怕自己,闻言咳了一声,却仍是皱眉道:“他调戏良家女子,是他的不对,但你所谓惩戒,却点这催情香要对他不轨,所作所为,岂不和他一模一样?”
阮玉涵面上表情几乎裂了,万万没想到皇帝竟想得这般岔去,却不知皇帝见到他手中抓着江晓阳的腰带,屋里又点催情香,这般种种,哪里能不想差?
江晓阳却仿佛醍醐灌顶,占据了道德高地,嚎啕大哭道:“九叔,九叔!他要强暴我啊,你快点把他拖下去打啊!”
阮玉涵面色一愣,站起身来直接拔剑,寒光直指江晓阳。
刹那间,所有侍卫拔出了刀将阮玉涵团团围住。阮玉涵视若未见,却是冷笑着对江晓阳道:“你若活得不耐烦,我这就送你去见阎王!”
“住手!”皇帝沉声而道,紧接着挥手,令拔刀的侍卫下去。
侍卫长犹疑了一瞬,首先将刀插回,众人慢慢往回退,又将皇帝暴露在外。
阮玉涵终于还是没有在皇帝面前一剑把江晓阳给杀了,但他双目眯起,眼中十足狠辣。
江晓阳抱着皇帝的腿抖抖索索,埋在他裤腿里高声道:“他要先奸后杀,他要先奸后杀!!”
皇帝动了动腿,斥道:“别胡说!”皱了皱眉,对阮玉涵道,“看来是朕误会了,不过,阮老七,他年岁尚幼,六王爷又只他一个儿子,未到罪大恶极之处,那四十大板,便算两清了,往后朕会让六王爷好生管教,若再闯出什么祸来,严惩不贷,你看可好?”
阮玉涵却不给皇帝面子,道:“这小侯爷闯了多少次祸了?六王爷何时管教好他了?”
“这个……”皇帝迟疑。
“再说六王爷住在长安,小侯爷建府苏州,两地千里之遥,只怕他想管也有心无力。”
江晓阳看皇帝似乎被他说动,连忙道:“九叔,你怎么能听外人说话?何况他是谁?有什么资格管我们家的事情!”
阮玉涵眯眼看他,道:“天下事天下人可管,皇上,你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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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王爷管也行。下次他若闯祸,不必说什么严惩不贷,我这三尺青峰,定要留下他双手脚来!”
江晓阳瞪大眼睛,面色苍白得哆嗦,显然,就是他自己都不能保证自己下次不闯祸,何况,在阮玉涵心中什么事算闯祸?难道他以后每天做事,都要提心吊胆吗?
“九叔,九叔,你把他抓起来,你快点把他抓起来!”江晓阳害怕得掉眼泪,一边哭,一边拉扯皇帝的衣摆。
皇帝心知阮玉涵说到做到,他往日里又是圣君明君,将阮玉涵抓起来是万万不可能的,但阮玉涵如此放话,江晓阳若再闯点祸,也许真要四肢不全。
“既然……阮老七你觉得六王爷管教不好,那,你代他管教可好?”
江晓阳吃惊道:“九叔!”
阮玉涵嫌弃道:“如此一个拖油瓶,我可不想带着。”
皇帝却是一叹,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便是朕亲自管教也怕教不好,看他这么怕你……咳,不如,你来管教?”若阮玉涵来管教,教不严师之惰,他又怎么好意思把江晓阳手脚给砍了呢?
江晓阳登时哭闹道:“不要不要,九叔我不愿意!”
阮玉涵正要严词拒绝,但江晓阳这么一哭,弄得他心烦气躁的,恨不能现在就把他揍上一顿,眯起眼睛,倒没立刻说话。
皇帝俯身拍拍江晓阳的脑袋,道:“难道你还真想以后缺手缺脚不成?”
江晓阳立刻哭道:“他会打我!”
皇帝道:“唉,你若听话些,他便不打你了。”
“他会强暴我!”
阮玉涵冷笑,将长剑回鞘中,铁器与剑鞘摩擦的声音立刻让江晓阳吓了一大跳。
皇帝皱眉道:“别胡说,朕知道先前误会了。”
阮玉涵这时却是笑了,道:“皇上,您若当真有意叫我管教他,此后不管发生什么,可都不能后悔。”
皇帝立刻便道:“朕自然不后悔,阮老七,往后你便带着他吧,六王爷那里,朕会去说。”
“草民遵旨。”阮玉涵对皇帝行了一礼。
皇上挥手让他起身。
阮玉涵道了声“谢皇上”,没有站起来,却是半蹲下去,对缩在皇帝裤腿后面偷看自己的人露出一个笑:“最近我带着相思剑,想带着它到风约山一趟,一路之上觊觎相思剑的人不少,带个拖油瓶真怕它缺胳膊断腿的不过皇上金口一开,草民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江晓阳瞳孔一缩,话还未说出来便连连又去扯皇帝的衣摆。
皇帝这才想起来阮玉涵带着相思剑,正是江湖中最明晃晃的靶子,但他行事不羁,胆大心高,没事人一般在外头晃荡,竟让他忘了跟在阮玉涵身边只怕更为危险“阮老七!阮……咳,要不,等你送完相思剑,再”
江晓阳暗自道送完相思剑阮玉涵未必会有命在,连连点头,道:“他若执意要这时候带我去,分明是想公报私仇,让我死在路上,就算要他管,也该等他送完之后!”
阮玉涵轻易看出他打什么主意,暗自冷笑,管教他的心思反而更坚定了:“皇上,我绝不会如此。”
皇帝自然知道阮玉涵不会公报私仇,然而他不过一个人,就算武功再高强,如何能在那么多人手下护住江晓阳?
“六王爷只晓阳一个独子。”
阮玉涵挑眉道:“我也是家中最受宠的幺儿。”
皇帝一噎,竟没办法反驳,阮玉涵带着个不会武功的江晓阳,分心照看,明显,就如他所言给自己找了个拖油瓶,算来算去,反而将武功高强的阮玉涵拖累了,而且阮玉涵先前说的是“遵旨”,他身为九五之尊,金口玉言,若因江晓阳贪生怕死而更改旨意,着实有些……
江晓阳不住的抹眼泪,哇哇大哭。
一边是哭得凄惨的江晓阳,一边是义理皆在的阮玉涵。皇帝心一横,罢罢罢,若是再纵容下去,江晓阳当真要从根上坏了:“好吧,阮老七,你可要护好我这侄儿,如若不然”沉声道,“就算你与他同殁,六王爷也不会对阮家善罢甘休。”
阮玉涵目中一凛,拱手道:“草民明白。”
第三章
春梅见此事竟这么定了,急得如火上蚂蚁一样,然而她身份低微,怎么敢在御前说话?
江晓阳又欲哭闹,想要磨得皇帝反悔,然而皇帝被他哭得头疼,直接对阮玉涵道:“不管怎么样今日已晚,明日,你再来侯府带他走吧……”顿了一顿,又对江晓阳道,“准阮玉涵出入侯府无阻,若府中有人敢拦,便是抗旨不尊!你听到了没有?”
江晓阳听前半句还想着隔天找许多人不让阮玉涵进门,没想到后半句,皇帝便把他这条路给堵死了。
“九叔,九叔!”江晓阳委屈得还想说话。
皇帝却是瞪他一眼,道:“大晚上的哭哭闹闹成何体统?朕倦了,阮老七,你陪朕出去吧,你的大哥二哥,可在朕面前为你说了不少的好话……”
相思剑自出,江湖上多有暗涌,因他是阮家的人,朝堂上下也颇有微词,只道阮玉涵得了七种武器,所谋甚大、意欲不轨阮家多年都在朝堂江湖中有举足轻重的地位,皇上这么说,便是对阮家的庇护了。
阮玉涵心一热,拱手道:“是,皇上。”
皇帝点头,阮玉涵便在他身侧与他一同往外走去。
浩浩荡荡,那一排的人,连着白衣煞星,不多时就已走得不见。
江晓阳提着裤子咬牙切齿先前那腰带却被阮玉涵扔在一边将腰带捡了,裤子提了,春梅令府里侍卫下去,关上了房门,替江晓阳整理衣服。
江晓阳埋怨道:“九叔竟胳膊肘往外拐,倒好似那阮白白才是他的侄子一样。”
“什么阮白白?他是蘅芜剑阮玉涵!”春梅又气又心疼,替他理好衣服,一跺脚,揪着帕子转身便要走了。
“哎!春梅?”江晓阳连忙去拦,“你,你帮我想个办法呀,明天那个阮白白就要来抓我了!”
春梅气道:“还有什么办法,我叫你不要惹事不要惹事,你看!阮玉涵是白道中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你惹了他,还有什么办法可找?”
江晓阳面色发白,失声道:“难道就任由他把我抓走不成?”
以阮玉涵厌憎纨绔的性格来讲,可能没等半路他就被他打死了。
春梅咬了咬牙,跺脚道:“打死便打死吧,正好我也少操些心……”话未说完,她的眼眶却已红了,低下头去,用帕子拭泪。
江晓阳万没想到春梅会哭,连忙道:“好了好了,你莫生气,我,我以后再不惹你生气便是。”拉了春梅的袖子,软声哀求,“好姐姐,你便替我想想法子吧,明日阮白白来,我可怎么办呀。”
春梅一边抹眼泪一边瞪了他一眼:




玉字心中白 分卷阅读7
“都说了他叫阮玉涵,什么阮白白。”言语之中,语气却已软下了大半。
江晓阳便趁机诋毁阮玉涵,道:“看他一身白衣,皮肤也那么白,哼,戏里的坏蛋,都是白脸!”
春梅破涕为笑,点了点他的额头:“你啊,若是真让别人来说,只怕你才是那个白脸。”再怎么说,阮玉涵可也是白道上的人物。江晓阳呢?又是富家子弟,又是纨绔,几乎所有要点,他都给占全了。
江晓阳自认为不过风流一些,哪里就觉得自己有什么错了?春梅却未在这处纠结,将他拉到一边,语重心长地道:“若要我说,那阮玉涵既然带着相思剑,想必,这一路之上,应有许多人阻他去路才是。”
江晓阳抱怨道:“九叔还让我跟着他,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他恨不能自己把我手脚砍下来了,若是别人想砍我手脚,只怕他也不阻拦!”
春梅幽幽地叹了一声,道:“你罪未至此,只是……他们谈你谈论得多,你的名声,也便差些。”江晓阳惹起来的非议多,六王爷又全然包庇,就算他是矮个子里的高个子,但矮个子毕竟是矮个子,旁人骂江晓阳恨不得他去死之时,难道侯府里的人还去跟他们说,世上有比江晓阳坏得多的人,叫他们去骂别人?
“我说小何子原本也是为了我好,虽然……虽然他下手重些,但是我现在,已不像以前那么怪他了。”
春梅看他一眼,没有吭声。
江晓阳知道春梅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张了张口,耷拉下了脑袋。
侯府中出过的最大的事情,就是府里下人仗着江晓阳的声威打死了人。何白虎本是江晓阳贴身的小厮,虽是小厮,但却是春梅乳母的表弟。何白虎的故乡遭了饥荒,春梅乳母无子,便把他当做亲生孩儿接了过来,到了侯府之后,更是给何白虎改了她亡夫的姓氏。因何白虎与春梅有这一层关系在,江晓阳向来是很看重何白虎的,不过……
幼主年少,言听计从,权利大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欲望便忍不住在心内滋生,何白虎到底还是跋扈起来,仿佛侯府的二当家一般行为,吃喝玩乐不说,还强娶了清白人家的女儿。
那女儿的父亲自然不允,找至侯府,结果何白虎找人把他打了个半死,只剩一口气在,那丈夫用最后一口气到府衙告状,轰动了苏州当地,何白虎一时气愤,便把娶进门的小妾发卖到了外地……
江晓阳听说这事,去问何白虎,何白虎只道是那女子先勾引得他,而他父亲上门索金不成,言语辱骂,骂江晓阳纨绔子弟,侯府败絮其中云云,江晓阳虽不喜他闹出人命,但他这么一说,他便傻傻地信了!公堂之上,公然为何白虎求情!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这种害死人还污蔑受害者的畜生怎么能不严加惩治?一下子,许多人便暗地里说这个命案有江晓阳的手笔。
那阵时间,好多民众趁着夜黑风高悄悄来侯府砸烂菜叶,江晓阳自然知道何白虎做的不对,然而,总不能看着他死吧。加强了守卫,增添了灯笼,江晓阳仍旧我行我素骚扰苏州知府判案……苏州知府也是倔脾气,一点情也没留,直接判定何白虎斩立决,连秋后都没等。江晓阳知道消息后,气呼呼地找人打了苏州知府一顿,此后,他的大名便从苏州流传出去,便连周边的城镇,也知道他江晓阳纵下行凶了。
忆起前事,春梅暗暗叹了一口气。其实,她从来没为这事怪过江晓阳,但江晓阳总以为这事后她对他生了龃龉,因为在这事之后,她严令他不许上街调戏良家女子,江晓阳却不知道,她此举只是为了他江晓阳不过是喜欢看清纯女子受调戏时涨红的脸颊,但当他已经臭名在外的时候,三分罪便会成为十分!便是那樵夫妻子投河自尽,在她看来,也是因为江晓阳名声太差,那妻子笃定自己迂腐保守的丈夫不原谅自己,因此才去跳河自证的!如果江晓阳不是这么“出名”,坊间有流氓与女子调笑两句,街坊邻居哪里会这么性气冲冲地告诉她的夫君?
“你以后,可都改了吧!”
江晓阳吃惊道:“春梅,你,你想我改什么呀?”
春梅本想对他说教一番,再狠下了心,明日让阮玉涵把他带走!她相信阮玉涵不会公报私仇的,只是一路之上,江晓阳必定会吃苦头而已。便连她的乳母都知道何白虎行事过分,没脸找她求情,但江晓阳却只想着保他一命,打一顿罚银子便是了。他不是没有善心,不是不会慈悲,但一个不知民间疾苦关在府里这么久的少爷,怎么知道外头人被权势欺压时,日子有多么悲惨?他现在调戏良家女子只是为了好玩,说笑几句便罢,等他再长大一点,是否也会像何白虎一样,强娶良家女子进门?
春梅张了张口,这心却如何也狠不下去阮玉涵带着相思剑!他不惧皇家声威,也许能把江晓阳教好,可万一路上出了点什么事,那又如何是好?
“我给你拾东西,小侯爷,你连夜逃跑去吧。”
江晓阳瞪大了眼睛:“逃跑?”
春梅道:“你若不逃,哪里能阻他带你同走?”低叹一声,又续了一句,“便是你有办法有借口,阮玉涵向来讨厌旁人威胁,他那样心高气傲的人,断也不会让你的理由得逞。”
若要逃跑,当然不可能在同城了,江晓阳除却搬家之时,从没在外漂泊过,春梅这话一出,他却当即打了个寒颤:“不如,不如我找间房子,躲起来。”
春梅漠然地看着他,道:“你以为他是你吗?混迹江湖的人,几下半功夫就知道你到底走没走,你若是藏在府里,一定会被他逼出来。”
江晓阳却不敢自己一个人逃跑:“那,那我带些人去,春梅,你也陪我”
春梅打断了他的话,道:“不行,要走你只能自己一个人走,而且,侯府上下的人都得不知情。”
江晓阳吃惊道:“为什么?”
“这事严格一点,便是抗旨不遵。小侯爷你定没事,但其他人若陪你走了,只有死路一条。”
留下来,最多也就被迁怒打上一顿,何况六王爷知道此事,一定会在皇上面前周旋。
江晓阳咬了咬嘴唇,开不了口让府中人冒生命危险,低下头委屈地道:“那,那我要去多久啊?”
春梅叹息道:“十天半个月就可以回来了,阮玉涵有要事在身,不会在苏州城里多待的。”十天半个月以后,便是阮玉涵知道江晓阳回来,他想回来捉江晓阳,江晓阳也有时间逃跑。
事情一定,江晓阳便又多问了春梅许多要点,春梅给他拾东西,一边动作一边回答。
待得包袱拾好了,江晓阳挎上肩膀,春梅说了一声:“等等!”便又在箱子里挑了一件粗旧的布衫让江晓阳换上。




玉字心中白 分卷阅读8
江晓阳满心不愿意穿着件旧衣服,但春梅一瞪眼,他还是穿上了。
月黑风高,春梅带着江晓阳出门。巡逻的侍卫看见他们,春梅只一招手,他们便当没有看见。穿过小径,走过花园,到了个墙边,一棵大树下,春梅示意了一下江晓阳,让他爬树。
江晓阳看了一眼大树的枝干,抖抖索索地道:“要不,要不还是走大门算了。”
春梅咬牙道:“笨蛋,走大门还不人尽皆知?”看了一下周围,指了指墙角一个狗洞,“你若是怕,便从底下钻过去!”
江晓阳贵为侯爷,哪里愿意去钻狗洞?咬咬牙,狠狠心,抓住大树的树干,便往上爬去了。春梅并没有为难他,这树干的叉枝还是挺多的。不过,爬不到一丈多高,江晓阳冷不丁往下那么一瞧又黑,又高江晓阳立刻哭着从树上爬下来了,一边抹眼泪一边去钻狗洞。
春梅笑也不是恼也不是,跺脚气道:“你还真去钻狗洞!”
江晓阳却已横了心,猫着腰一下子就钻过去了,春梅恨恨地叹了一声,将江晓阳漏在这边的包裹给丢过去。
“小心着点,听到没有!”
“听到了!”江晓阳小声地应了,抓起包裹绑在自己的身上,左看右看没有人一下子撒腿就跑,往苏州城城门跑去了。
江晓阳很少有这么拼命奔跑的时候,但当他在夜色中奔跑的时候,却显得又快活又激动。
他甚至都忘了自己是在逃命,跑着跑着甚至忍不住蹦了起来。
小的时候他一直都被关在府里,长大后又有许多人跟随。
这么久以来……这么久以来……
他竟然是第一次尝到自由的滋味!
江晓阳越跑越快越跑越快,跑着跑着,就好像要飞了起来!
穿过小巷,穿过街道!江晓阳像只蝴蝶一般忘了疲累忘了一切,不多时就跑过了三四条街。
当然,不知是第四还是第五条街的时候,江晓阳终于累了,气喘吁吁地靠在一边休息。
不知何处传来一声犬吠,震耳欲聋,随即一声接着一声,他背后靠着的院之内便有许许多多的狗一并叫了起来。
“汪!汪汪!”江晓阳一个哆嗦,“啊”地一声大叫就往前头跑了。
后面的狗越叫越大声,但声音却离他越来越远,江晓阳满脸汗水与泪水,冲着城门铆足力气奔跑过去。
不少人家半夜吵醒,对着窗外便是一阵埋怨。
江晓阳跑到城门处便已虚脱,后头关在府院里的狗早已闻不到气味而停下叫声。江晓阳抹了一把眼泪,跺脚暗恨:“竟敢吓我,看我不把你们做成狗肉火锅!”但是要回去教训那些狗一顿,却又想也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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