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寒梅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无故南淮
只能等待时间区别真伪。
儿女情长都是小事,苏子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说:“魔族那边有消息了,祁奕,是魔皇转世。”
谢子寻神情肃然:“魔皇?那他潜伏在清阳是意欲何为?”
“据说转世失去了记忆,投入清阳只是巧合。”苏子京的语气中听不出情绪。
“真假难辨。”谢子寻说:“那日他被魔晶勾动气息暴露了身份,玄象宗紧随而来,这两者之间有无关联?”
“玄象宗对青冥有怨,但归根究底,当年那批前辈是死在魔族手中,他们不至于做出这种事,倒是另一个人……”
谢子寻垂眸看着杯中浅碧的茶水,杀气横生:“闳溟。”
苏子京并没有跟上这个话题:“消息说,祁奕……魔皇已经恢复了记忆。”
“但他的力量还没有恢复,他需要魔晶。”
当年诛灭魔皇,是先用四块渊石引出他的力量并成功封印,然后才趁他虚弱之时一举灭杀,这几块渊石,就是现存的魔晶,因为无法毁去,只能由各大宗门镇压封存。
祁奕如果想重回魔族之巅,必定要取回全部魔晶,但是魔族内部也不是那么齐心的,有人不希望他后来居上,才使这些消息得以流出。
“青冥宗的两块魔晶,一块在这里,一块在华阳,他会先到哪儿?”苏子京低声自语。
谢子寻说:“他若还有一分是人,便会避开清阳,若他早已弃了恩义,当然清阳是首选。”
毕竟做了那么久的清阳弟子,最熟悉的地方就是这里了。
苏子京面露疲惫,叹了口气,说:“加强戒备吧,我们加上子桓,轮守魔晶封存之处。”
天地为枰,众生作子,往来际遇,全都不得已。祁奕即便是个魔族,只要不是魔皇,也不至于与清阳势不两立,可他偏偏是。
一日之间,从清阳未来的首座,变成了正道最大的敌人,若让他选择,他真的愿意如此吗?
疑问的人无处发问,被问的人也无法回答,事已至此,过往诸般,不能回望。
苏子京出神片刻,忽然说道:“还有一件事。”
他拿出一块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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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如血的红符,递给谢子寻:“两月之后,萧氏要换家主了。”
谢子寻又面露讶色,苏子京失笑道:“他竟然没有同你说?”
萧翎只字未提。
“我想你应该是愿去的,但是此去会有多少流言蜚语,你需有所预计。”
谢子寻接过那块红符,摩挲着上面的凤纹族徽。
苏子京微微皱眉,说道:“子寻,我很不喜欢他,也不喜欢萧氏,对他们,我连一分也不敢多信,你心意如此,我无法阻拦,但你……千万要谨慎小心。”
“我知。”
第十九章晦明
萧允已经随萧承自东洲返回,正着手准备之后的继任大典,要宴客、授印、祭祖,其中种种细节,繁琐得令人无奈。
好在他协助萧承多年,早已习惯在这些杂乱的事务里打转,不久便打点停当,想起另一件事来。
最近略忙,萧翎的修为考校也扔给了萧承,他回来近一个月,还没有和萧翎对战过。看萧承的样子,对萧翎的进步是很满意的,难得没有责备,倒让萧允也有些好奇。
他便传讯给萧翎,让他无事时到主院一趟。
傍晚时分,天边犹带残霞,萧翎一个人带着一柄剑,悄无声息地来了,萧允正在枝叶繁茂的桐树下看书,眼角乍然瞥到一个人影,差点捏了个法诀扔过去。
萧翎一边笑一边躲,闹了一会儿,让萧允心里都跟着松快不少,才进了结界,各执法器对战起来。
萧允专攻阵法,巧清净的庭院眨眼间烈焰滔天,更有水来相济,寒热交迫人身。
只是一个小小的幻阵,不被迷惑便不会有伤害。萧翎偏爱剑之锐利,起势干净利落,毫无花巧,惯会以一破万,应机而动。
阵修在剑修面前很吃亏,因为阵法一旦破去,阵修就像剥了壳的蛎子,任人侵吞碾压,作为补偿,阵修往往会将护身阵法藏在一些巧的小物件中随身携带,以应不时之需。
萧允身上也有,但萧翎从来没有触发过。他破不了萧允的阵,没有近他身的机会。
直到这一次,他终于一眼看出阵法破绽,凌空跃起,矫如苍鹰展翼,手中剑光流泻,剑气如云,瞬间击破阵眼,幻境倏然消散,露出未及反应的萧允。
“不错!”萧允赞了一声,疾速后退,同时指间结印,又起了一个三清阵。
阵法的长处在于筹谋计划,将资源运用到极处,环环相扣,或攻、或守、或杀、或护,都如一张细密罗网,将目标紧紧缚住。
但这也成了阵修的短处,生死关头,谁容得你缓缓结阵?
只有一些天赋卓绝又经年苦修的阵术师,瞬息结阵轻而易举,佛修说一步一莲华,这些人可以一步一阵法,杀遍整个战场。
萧允正是这一类,萧翎胜不了他,一点也不稀奇。
难得这次有一丝机会,萧翎竭尽全力,灵气灌入剑身,化出数十道眩影,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如乱花扑面,全向萧允攻去。
这是萧氏剑法中的分花式,萧翎从前练了很久,总达不到繁而不纷杂而不乱的境界,没想到不过两年就已修得纯熟,萧允心中生出赞许之意,却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翎儿,停手。”他一声轻喝,手中阵法急变,挡下萧翎攻击,反将他卷住抛到一边。
萧翎满头大汗,面色通红,用剑支撑着站稳,疑惑地看向他。
“你的剑意不对劲。”萧允眉头紧蹙,眼中利光上下扫视,仿佛要将他洞穿。
萧翎一脸茫然:“什么?”
“是谁教过你青冥剑法?”
“……”
一阵沉默。
“是谢子寻?”
“叔父!”
萧允紧盯着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轻易从他脸上读出惊慌,这神态真是好久没见过了。
他目光幽深,又看了萧翎一眼,转身回到书房:“进来。”
“所以外面的传言是真的?”
萧翎点头,在萧允开口之前截住他话头:“叔叔,你听我说。”
他已经镇静下来,思维清晰,之前想好的说辞也派上了用场。
“我原本打算找机会告诉你们的,没想到您先问了出来。”
萧允没什么表情,颔首道:“你说。”
“我喜欢他。”
萧允眼神微冷,却没有打断他。
“叔叔,我遇见他的始末,您想必已经听说过了。”
“的确,我只是没想到,你真的已经溺于情爱。”萧允说着,忽然顿住,凛声问道:“你之前说的那位身怀异香的朋友是他吗?”
萧翎知道他想偏了,意图辩解:“是他,但是……”
“是如何?是你从那时便对他上了心?”萧允面带愠怒,轻斥道:“我告诫过你多少次,青冥内部混乱,我们不能搅进去,即便是华阳也需慢慢撇清,你倒好得很,两年前你还没有开始主事,就已经和清阳的次座搅在一起,我说的话你上过心吗?”
“我和你父亲在东洲,你胆大包天到将我们的耳目都封住,自作主张和清阳结了盟,还把华阳的人都赶了出去,将陆安然得罪得彻彻底底。”
萧允深吸一口气,克制住把砚台扔到他脑袋上的念头,继续说道:“什么都做完了你知道写信去问我们了,好吧,先斩后奏就罢了,萧氏未来是你做主,我和你父亲都想,你将来要做家主,萧氏会走到哪里已经不由我们掌控,所以你父亲什么都没说,他连骂你一声都没有。”
“他甚至还觉得,你敢违抗他的命令坚持自己的意愿,已经很值得夸赞。”
“结果你现在告诉我,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谢子寻。”萧翎心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翎儿,我都不敢信。”
“叔父,我本来也不仅是为了他。”萧翎既不惧也不恼,平平稳稳地说:“您说得这些,都是道听途说加上您的推测,并不是事实。”
“那你倒说说你所谓的事实。”
萧翎一条条解释:“青冥的处境您清楚,外有玄象宗和玄机阁,内部又纷争不断,如今看来,两宗分裂,势在必行。”
“您希望萧氏能在清阳和华阳之间保持中立,可是这如何能够办到,且不提萧氏与青冥亲密,隔岸观火令人寒心,即便萧氏只是个无干的家族,此时最不该做的也是置身事外。”
“乱局之中,正是拼搏进取的好时候,如果什么事都不参与,什么麻烦都不沾,固步自封,拘束不前,那就是不进则退!”
萧允想说什么,又被萧翎堵了回去:“我知道您和父亲都明白,你们只是做了和我不同的选择,我不能说你们做错了,你们也不能说我就一定错了。”
萧承和萧允已经没有过去的锐气了,比起争夺利益,他们更倾向于保存家族的固有实力。或许柔情真是刮骨刃,有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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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伴着度过安稳岁月,便不愿再去风浪中翻滚。
“这些话我在给你们的信中说过,如今再说,只是想告诉您,我确确实实认真地考虑过了。”萧翎停了一停,顺势转过话题:“至于为什么选择清阳而不是华阳……两宗首座之战就在两三年后,您觉得苏子京能胜吗?”
“你继续说。”
“他在之前的内乱中受了重伤,后来又杀上玄机阁,听说也不是完好无损,即便彻底治好了伤,修为减退总是不可避的,而陆安然呢,他可什么事都没有。”
“因此这一战,苏子京必败,我听说他已经择定了新的宗门驻地,看来也是有所预计。”萧翎说着,对清阳首座更多了欣赏,“正因为清阳会败,所以我才选择了它。”
“华阳胜了,可以留在本宗,成为青冥嫡脉,可他们不得不应对玄象宗寻仇、提防闳溟暗算,魔族最近又有了动静,作为正道之首,他们也不能不顶上,若是与华阳结盟,我们在有获之前,必须先付出力帮他们拾这乱局。”
“更何况,支持华阳的势力那么多,华阳必然不会依仗我们,就算真有天下安定华阳登顶的一日,萧氏也未必会有多少回报。但是清阳,可再没有第二个强劲如萧氏的盟友了。”
萧翎说了许多,萧允听着,慢慢有些出神,他有一种莫名的直觉,萧翎说的这些或许都没错,每一条呢理由都很充分,可他靠拢清阳的主要原因绝不是这些。
他的争雄之心和谢子寻,谁为主谁为次,多半不是他说的这样。这些话和谢子寻半点都不沾边,却把他对谢子寻的执着表露无遗。
“翎儿,”萧允忽然出声打断,“你之前说,本来想主动和我们说明,我和你父亲回来已近一月,你和清阳次座的故事都听了几个版本了,你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说?”
萧翎张开嘴又闭上,重复两次,终于苦笑着说:“叔叔,你既然已经猜到了,何必戳我的伤口呢?”
“我只是难以置信,他甚至没有给你回应,你竟然能动心但这个地步。”萧允说完,突然笑了,看了看一脸迷惑的萧翎,又说道:“这也挺好,你从小到大都过得太顺了,有人磨磨你的性子,很好。”
“你剑意与青冥弟子如此相似,想来他即便没有教你,也没少和你对战,我从前倒没有注意到,我们家的剑法和青冥宗牵连这么深,你修行都比我和你父亲快得多,应该也是得此之助。”
萧翎下意识回答:“我没有与他对战……”
他说着,蓦然想起在心血勾连的幻境中与谢子寻比剑的情景。
那真的只是幻境吗……
萧允敲了敲桌面,蹙眉道:“怎么又发起呆了,刚才说的听到了吗,大典在即,你最近警醒些,别出什么岔子,也别想着往清阳跑了。”
萧翎回过神,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一月之后,萧翎继任家主,萧氏广发请帖,邀请一众修士前往观礼,谢子寻代苏子京赴宴。
第二日才是祭典,第一日只是开席,萧允和萧承在堂中应付往来人物,萧翎更累一些,还得出去迎。
他等待许久,终于看到一道白色人影从清阳的飞舟上走下来,周围有无数道目光落在他身上,人群里窃窃私语,大概是在讨论他和谢子寻的故事。
萧翎上前引着谢子寻和李青衣入内,谢子寻耳力极佳,将乱糟糟的闲言碎语都听得分明。
“那就是微云子啊,倒是第一次见他出来赴宴……”
“嘿,别处不到,这处总不能也不来,不然他在姘头那里怎么交代得过去。”
“哎呀,慎言,慎言。”
“不说是和玄机阁主吗,怎么又成了萧家?”
“我也听说是玄机阁主……”
“谁知道呢,也许是玄机阁主,也许是萧家主,也许两个都是呢!”
角落里爆发出一阵笑声,各色眼神从那里投出来看着谢子寻,谢子寻神色毫无异常,既无笑容,亦无怒意,好像人与事与物都是脚底尘灰,不足注目。
萧翎面上含笑,目光四下扫过,竟让人不由自主地静了,闭紧了嘴看着他和谢子寻走开。
他领着谢子寻进去,萧承恰好离开,只有萧允微笑着迎上来。
谢子寻和萧允对视,异常罕见地浅浅一笑。
萧翎浑身一炸,忽然升起强烈的危机感。
第二十章逐云
其实只是一眨眼的时间,萧允出人意料地什么都没说,对谢子寻点点头,手臂一抬,示意他入座。
似乎有些失礼,又似乎可以当作亲和。
萧翎紧盯着谢子寻,看到他坐下来,执起面前的酒壶自斟了一杯,安静地观舞赏乐。堂中丝竹并作,舞伎衣裳如云,轻柔飘袅,因为不是平常的宴席,选的舞曲也很讲究,艳中带烈,美而端庄。
谢子寻也是第一次见,像是很感兴趣的样子,目光未有一刻偏离。他看舞,别人看他,若有若无的打量纠缠不休,而来自萧翎的视线更是鲜明得令人不适。
他骤然抬眼,对上那双点了火似的黑眸。
萧翎下意识地撇过头,然后回过神来,又转回去盯着他,不笑不语,跟被人欠了一座金山一样。
他不太高兴,并不是怀疑谢子寻还对萧允有什么,主要是因为谢子寻从来没有对他这样笑过。
有时候他会想谢子寻不在自己面前的样子,想他对晚辈如何爱护,对苏子京如何信赖,想他少年时含情不诉,夜里望月,会如何叹息。
唯独无法想象他卸去盔甲,温柔含笑。
今日终于见到了,却心生苦涩。
谢子寻哪里知道他在想什么,见他神情愤愤,便回目光,思绪渐渐飘移。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萧允了,多年里有意无意的错过,也许是不忍看,也许是不能看。
因为知道萧允肯定会变,或者是未变,他只是从始至终并非谢子寻以为的那样。
如今见了,果然已经时过境迁,人与事都不复当年。
他早已放下,所以不能说如释重负,只是感慨,画地为牢这么久,羁绊流连,眷恋忘返,原来只是缺了一只手,为他摘去障目的翠叶。
一曲毕,舞伎轮替,人影交杂时,萧翎又出去迎客了,谢子寻看了他一眼,转头看向萧允。
萧允的视线恰巧也从萧翎转向他,四目相对,各自了然。
萧翎后来一直在想谢子寻是怎么和自己两位长辈谈妥的,无论如何也败不出他们私下会面的时间。
然而这事本来也不需要交代什么,萧翎看不出来的东西,萧允早已看得清清楚楚,他不需要插手,也不应该插手。
既然两情相悦,如何坎坷起伏,都是他们自己的事。
这一天没什么事值得一提,惯常是宴客,待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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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休憩完毕,第二日才是祭典,祭天、祭地、祭日月。
萧翎力旺盛,奔忙了一天仍然不显疲色,夜里也睡不着,清醒得不得了,只能睁着两只眼睛瞎想。
所思所想,均系于一人之身。
子时过后,他仍然醒着,终于按捺不住,披衣束发,熟门熟路地溜进谢子寻的客邸。
谢子寻早已睡下,李青衣隔着他两间房,睡前把整个院子的结界都打开了。
可惜谁家的结界都不会防主人。
萧翎凭着气机牵引准确无误地摸进了谢子寻的房间,这个鸡肋的技能终于发挥出它扰乱心神以外的作用引狼入室。
谢子寻靠近萧氏之后就感觉到若有若无的牵绊,到现在也差不多习惯了,只是在陌生的环境中睡不安稳,迷迷糊糊的忽然感到一股气息迫近,眼还未睁,钧籁已经出鞘。
他还不清醒,剑势没有敛,比平时更凌厉,萧翎魂惊魄散,运剑一挡,疾速向后退去。
灵气余波轰上谢子寻的房门,因材质上佳而没有立刻散架,只发出一声巨响,抖落无数尘灰。
幸而结界尚可隔绝声息,才没有引起骚乱。
但是院子里还有别人。
两息之后,李青衣一手倒提长剑,一手飞快地把乱发拂到脑后,同时伸脚踢门冲了出来,和萧翎撞了个脸对脸。
“你……”
“我……”
两人大眼瞪小眼,一起成了结巴。
在李青衣回过神拿剑戳萧翎之前,谢子寻披着外袍走出了来,流水似的长发在月下闪着微光。
“青衣,回去睡吧,这里没事。”
“师伯!”李青衣一甩衣袖,怒道:“这小贼枉为萧氏家主,如此不识礼数,鬼鬼祟祟,行若狐鼠,萧氏门风难道就是如此么……”
谢子寻难得露出烦恼之态,抬手按了按额头,叹息道:“青衣,慎言。”
“你去睡吧,这是……”他停顿了一下,说道:“是我和他之间的事。”
李青衣终于想起这段日子甚嚣尘上的流言,目瞪口呆地看着萧翎冲自己温和有礼地笑了笑,跟着谢子寻进了房间,然后“砰”地一声甩上了门。
她揉揉脑袋,心想,这事到底要不要跟大师伯说?
寻思无果,只好起剑,续上被惊扰的好梦。
萧翎听到院子里静下来,回头看向靠回榻上的谢子寻,笑道:“你这位师侄……”
谢子寻截断他的话:“你来做什么?”
“哈!”萧翎最讨厌他每次都问自己为何而来,只差在脸上写四个大字“公事公办”。
“来偷情,你待怎样!”
谢子寻愣了愣,迟疑着问道:“你睡醒了吗?”
话说出口是不回来了,萧翎在心里把自己扇了无数个巴掌,面上平静无波,靠到谢子寻身边坐下,试图揽住他的肩。
谢子寻没躲也没挡,像是还有些懵懂,连反抗也忘记了。
萧翎顺势带倒他压在床上,唇贴上他的脸颊。
那触碰温暖又轻柔,甚至算不上吻,只是轻轻挨着谢子寻,汲取他的气息,然后慢慢地在他颊边游走,走到唇角,终于覆住他的唇。
萧翎像个初识情爱不知世事的少年,轻轻蹭着谢子寻的唇,呼吸都和他缠在一起。
谢子寻忽然觉得窒息。
萧翎从蝎子变成了蜘蛛,织出细柔绵长的丝线,结了一层又一层的网,终于如愿以偿将他捉住了。
他推开萧翎,向旁边让了让,轻轻喘着气,说道:“你走吧。”
萧翎看着他身周随呼吸变化起伏的线条,声音不自觉地哑了:“子寻……”
这音调太熟悉了,谢子寻无数次听他这样唤自己名字,每一次都伴随着云`雨浪潮。
他转过身,手指捏住萧翎喉咙,一翻身将他推倒,未束的长发纷披垂落,软软地铺在他身上:“你当我是什么?”
因为头发挡了光,他的神情都显得晦暗,萧翎被他制住,不仅没有瑟缩,反而愈发沉迷,手指握住他的手腕,指腹在细致的肌肤上摩挲,气氛变得滚烫而暧昧。
“我钟情于你,又血气旺盛,想做些别的事……奇怪吗?”
“还是说你从前都没有想过这些东西?”
扣在萧翎颈上的手指骤然紧。
萧翎咳了几声,艰难地笑道:“你们清阳真是清心寡欲。”
谢子寻倏然手,撑起身低喝道:“滚出去。”
萧翎这次没再往他身上靠,只把脸埋在他枕间,蹬掉了靴子,还自觉地去拉落到地上的锦被,一边整理一边说:“我都进来了,还会再出去吗,夜深了,睡吧。”
他近来在谢子寻这儿吃了太多亏,以至于谢子寻几乎要忘记当年他有多无赖,现在一下子全想起来,语气都变差了:“原来萧氏连家主的房都供不起了么?”
萧翎笑得眯了眼,说道:“我发现你和你师侄一样,一生气就攻击整个萧氏,是清阳对萧氏成见太深,还是你教她的?”
谢子寻一时无语,转眼又被他拉起被角细细嗅闻的举止激得耳尖发烫,恼道:“你真要在这里待到明天?”
明日就是祭典,萧翎却在这么重要的时候乱跑,若换成是祁奕,只怕头都已经被苏子京弹掉了。
“有什么大不了,你怕别人看见吗?”
谢子寻和他想法永远走不到一起,转了一会儿弯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还没来得及说话,又听见他说:“他们看见了才好呢。”
“让他们都知道我和你在一起了,有天下人见证,你总该信我是真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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