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掠寒梅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无故南淮
有之前双修的基础在,这个过程很顺利,但是经脉被冲击的感觉非常糟糕,又让他想起萧翎当初强行往他体内输送灵力的场景,当下手上又加了三分力,染得指缝里都是血。
萧翎一得余隙,自然抓紧时间凝结元丹,他天赋卓绝,又没了后顾之忧,片刻之间便成功建起雏形,最艰难地一步也就过去了。
谢子寻趁势撤手,嫌恶地看着满手猩红,想起身沐浴,却软倒在地。
明明没有受伤,无力成这样,令人心生烦躁。
他拧眉喘息,运转灵力,毫不怜惜地四处冲撞,激起更深更重的疼痛,力气倒是回来了,便站起来走进水中。
腥气萦绕在鼻端,谢子寻恍惚地想,睡了别人险些弄死自己,萧翎真是开天辟地第一人。
第十五章衷心
残春初暑相交时的大雨骤然而来,谢子寻听到屋外簌簌之声,那是芭蕉和莲叶在雨中颤抖,池塘被打出一圈圈波纹。
绵绵无尽,细碎恼人。
他靠在池壁上调息,心中有一种飘忽无着的感觉。
时光有时缓慢如长河,谢子寻就像那河中的砥石,日复一日安稳沉默。他以为这样的生活将会永远继续下去,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到他终于被水流磨损殆尽,从此归于天地,来也无痕,去也无痕。
可是不知什么时候,砥石的脚下悄悄长起了一蓬菖蒲,它对他而言毫无用处,却让眼中光景从此都不一样了。
既生磐石清净,为何还要有蒲苇缠绵?
和此夜的大雨一样恼人。
那雨一直下到天色将明,萧翎也缓缓醒转。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身上已经结了一层血壳,像穿着红褐色的甲胄。
原也没有指望谢子寻能把他擦擦干净。
他甚至做好了谢子寻拂衣而去的准备,却惊喜地发现,温泉里还泡着一个人。
怎么在里面待这么久,别焖熟了吧?
他站起来,拍掉一身噼噼啪啪往下掉的血痂走到水中,发现谢子寻双目紧阖,像是睡着了。
萧翎便伸出手去,几乎碰到他的肩时,眼前一花,被巨力扑撞在池壁上,痛得气都抽不上来。
谢子寻掐着他脖子,逼到他眼前,鼻尖顶着鼻尖,冷声道:“你既然想死,不如早些上路。”
他这次可亲密了许多,纤长有力的手指紧紧扣着萧翎喉咙,指下骨节形状清晰可触,只要一下错力就能拧下萧翎的脑袋。
威压之下,萧翎呼吸不畅,话更说不出,只能将手举到两侧,急切地摇头,努力用目光传递自己的真诚。
谢子寻盯了他一会儿,直到他伤口刚愈合的脸上又一片赤红才松开手。
他才撤手,萧翎立刻恢复生机,张臂将他抱了个满怀,亲昵地蹭着他的脸颊。
“子寻,子寻,不要生气,我不会再冒险了。”
肌肤紧密相贴,让谢子寻有些不适,他想退开,萧翎反而得寸进尺,往他腰间一带,踏水转身,将他抵在了池壁上。
“你担心我,是不是?”萧翎一脸笃定地逼问。
“自作多情。”
谢子寻动用灵力,手上一推,将萧翎排出去三丈远。他走上岸,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身上,掩住半身紫痕。
他捡起衣物,发现已经不能再穿,幸而芥子囊中还有备用,便取出来穿上。
萧翎从水里冒出头来,抹了一把脸,对他叫道:“哎,你不要走。”
谢子寻蒸干湿发,随手束起,没有回话。
“子寻……我还有话同你说。”
“要说便说,更待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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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下不够郑重,要说那些话,应当正装执礼,摆上十里宴席,叫天下名士作陪,然后在三光辉曜下,以山河为誓,才能表明我真心。”
谢子寻已经整装完毕,垂眸看着趴在池沿的萧翎,说道:“说完了吗?”
萧翎并不介意被他居高临下地俯视,仍然笑嘻嘻地说:“子寻,你都已经等到我清醒了,再多待一会儿不好吗?”
谢子寻面对他讨好卖乖的样子,连斥责都不好出口,冷硬的回绝之语在心里转了一圈,变成了淡淡的一句:“是早是晚,总要走的。”
“可以不走。”萧翎回得飞快:“你有没有考虑过,和我在一起?”
一万句“喜欢”带来的波动都不如这一句话。
谢子寻神情都有些变了,他没有说话,萧翎仍然笑着,却感觉心怦怦直跳,几乎敲断肋骨。
他就像一只蜗牛,企图缩进壳里,抵挡谢子寻带来的风,结果连壳一块儿被卷走了。
谢子寻于他,已经是剪不断,理还乱。
既然退不了,不如向着曙光而去,或许越过险阻,又是一番风景。
他知道谢子寻不会答应,但是看到他变色之后的第一动作是退了一步时,心里还是很不是滋味。
这么不愿吗……
谢子寻退后,感觉像退出了危险的洪流。他可以对所有甜言蜜语无动于衷,却无法冷淡对待这一句小心的试探。
“唉……”
萧翎小小地叹息了一下,又说道:“这么看来,你以后也不会再来见我的了。”
谢子寻在点头和摇头之间迟疑。
“那我要是奉贴拜见,你总不会也避着我吧?”
“不会。”
青冥宗里耳目众多,真回绝了萧翎的拜贴,流言就要从百种变成千种了。
不过不回绝也差不了多少。
总之都是麻烦。
萧翎不知道他眨眼间想了些什么,又恢复了灿烂的笑容,似乎还带着满足。
“这样就很好。”他说。
谢子寻突然开口:“青冥之内的分裂已经无法逆转,你如此举动,让萧氏在清阳和华阳之间如何自处?”
萧翎意外于他的质问,各种念头飞速转动,一边揣摩他的用意一边组织答案。
“你要我同你在一起时,想过将来的事吗?”
“还是说……与枕边人兵戈相向,就是你的喜欢?”
不是每个人都像萧翎和谢子寻一样有空闲纠结情情爱爱。
李青衣已经头痛得要死了。
叶子桓之前因为心性太浮躁被苏子京扔进了黑咕隆咚的静意轩,青冥弟子最恐惧的惩罚之所对他毫无用处,“面壁沉心”的真谛没有领悟到半点,暴脾气倒是日渐增长。
他一出关先听说闳溟设计了谢子寻,又听说苏子京为谢子寻狠狠出了一口气,再想想自己两件大事都错过了,登时气成一只圆鼓鼓的青蛙。
因为自责和愧疚,他没法指责苏子京关他禁闭,于是只能自己和自己生气,虎着脸蹲在苏子京殿外,把来往的弟子吓得寒毛直竖。
李青衣哄又哄不动,拉也不敢拉,干脆缩在殿里不出去,苏子京便乐得把杂事都扔给她,自己捏着本书监工似的坐在旁边,守得李青衣也脊背发凉。
苏子京还悠哉悠哉地安慰她:“没事,等子寻回来就好了。”
结果到近午时分谢子寻赶到时,李青衣差点喜极而泣。
谢子寻非常干脆地拎起叶子桓扔进了校场,然后点了二十个倒霉的弟子陪他打架。
自己悄无声息地走了。
深藏功与名。
苏子京摇着不知从哪里变出来的扇子笑:“我说的没错吧?”
李青衣简直有掩面而走的冲动。
这种包含着小打小闹的平静安适在她不小心抖出一页字帖时消失了。
那张纸躺在地上,清透的阳光映着熟悉的字迹。
苏子京看了一眼,扇缘微动,菲薄纸页上腾起一缕火焰,转瞬成灰。
大师兄的痕迹真是无处不在。
李青衣暗叹一声,想起被魔族带走的祁奕,默默垂首敛眸。
不过沉郁的气氛没多久也消散了,因为新的消息传来,玄象宗的百日琅华宴被搅和得一塌糊涂。
而那根瞎鼓捣的棍子就是萧翎的好友林夏。
据说玄象宗发了追杀令,林夏一路从中洲逃窜到东洲,钻进林氏本家当起了缩头老鼠。
林家在东洲的势力更强,可巧玄象宗也是。
林夏虽然不成器,却有一个强悍的亲哥哥,于是玄象宗和以护短著称的林氏也磕了起来。
互相造成了一些损伤之后,林氏想起奋斗在对抗玄象宗第一战线的青冥宗,同时给清阳和华阳投出了拜帖。
李青衣看向苏子京:“师伯,这个……怎么办?”
苏子京微微一笑:“见招拆招。”
能多一个同盟是一个。
至于能不能让林家站定清阳的立场,这就是后话了。
说起来华阳在清阳落难时动手动得太狠,两脉毕竟有同宗之名,如此急进,令人忌惮,清阳的优势倒是更大了一点。
不过华阳给人的感觉一向是要比清阳锐利一些,也更有进取心,上次道魔之战以前,青冥宗掌事的长老有六成是出自华阳。
当时青冥宗的宗主也是华阳一脉,极工智计,应众人所托,排下一套瓮中捉鳖的阵法,却把玄象宗扔出去当诱饵,玄象宗英一役便折损殆尽,两宗就此结怨。
但是其他宗门并没有比玄象宗好多少,魔族回光返照临死一击,除了正面战场之外,多年埋下的暗桩也派上用场,青冥宗主被秘法虐杀魂飞魄散,华阳群龙无首,玄象宗含血泣诉,字字进逼,而战前与会的宗门齐齐抽身而去。
局势一乱,往往是愈演愈烈,魔族大敌一去,两宗冲突爆发,双方都有死伤,仇恨便越积越多。秉持温和之念的清阳首座意图化解宿怨,使彼此都能休养生息,却被华阳阵法误伤,与玄象宗新任宗主同死阵中,清阳一脉哗然大变。
出乎意料的是,青冥宗的内部矛盾发展得比外部矛盾还快些,或许是大家待在一处,离得近了嫌隙就多,许多年深日久的旧怨都被翻出来添火加柴,将两脉的隔阂越烧越宽。
幸而道魔之战后各派顶尖的人物都凋零失散,所以当时混战也不会很激烈。摩摩擦擦了几百年,到谢子寻这时,新的顶梁柱已经立稳脚跟,事情也就越搞越大,才成了现在一点即着的纠葛形势。
华阳和萧氏也是在那时候变得愈发亲密,萧氏原本是没有偏向的,所以自然选择了较为势弱的一方,而选定了华阳,与清阳就有了说不清道不明的界限,终究是渐行渐远。
萧翎想做的正是拉近萧氏与清阳的距离。
从目前的发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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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清阳比华阳更值得信赖,虽然不显山不露水,暂时也处于颓势,但这反而是清阳的优点。青冥宗一家独大的格局,除了它自己以外,谁都不想再看到,但如果华阳占了优,他们必定是要竭力争先的。清阳的“清”和华阳的“华”,是从命名的时候就奠定的基调。
难点在于如何说服萧氏的其他人,尤其是萧允。
萧翎出神地想了很久,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下定决心要转向清阳。所有冠冕堂皇的理由都是借口,真正的原因是谢子寻。
当年他初见谢子寻,绝不会想到自己会如此心动。
谢子寻拿走心血之后,他连平时放在手边把玩的小玩意也没有了,便抽了案头一支插瓶的海棠挽剑花,抖得书案上全都是花瓣。
花枝太轻,他玩得不痛快,干脆起来拿了剑出去。到院子里对着无数桃枝,却想起谢子寻如何折枝与他对战,心里又沉甸甸地揉出一团酸甜。
当真是百事无心,喜笑含愁。
他又想起谢子寻的神情,想他答出“我想过”时谢子寻闪烁的目光。
还有他问出最后一个问题时,谢子寻沉默之后的否定。
他说:“你不答应也没关系,但是有一个问题,子寻,这个问题,你一定要告诉我真话。”
“如今你心里,可还有旁人么?”
谢子寻说:“没有。”
萧翎就笑了,心想:“那就是有我了。”
第十六章传情
萧允每月传一次信给萧翎,信中无非是关怀和提点,穿插着东洲的奇闻异事,倒是分外有趣。萧承偶尔会在他信后附一两句叮嘱,告诫他谨慎对待青冥宗之事。
萧翎把信帛按在脸上,暗里希望萧承回来之后不要打死自己。他对萧承有敬无畏,又皮糙肉厚,一向不怯于忤逆长辈,于是一边言辞乖巧地回信,一边盘算起如何背弃华阳。
他处在恍惚的亢奋中,心里知道这样的举动是得不偿失,但是理智控制不了欲`望,没有拔剑起舞已经是勉强克制了。
谢子寻就像海边一盏飘摇的灯,他曾经不以为意,最后却为他沉迷,妄图在风雨中驾起一只小舟靠近他。
萧翎可以说服自己,也许还能说服其他人,他能让所有人都相信转向清阳会得到更多的利益,他也能从道义上证明,此时离开华阳,既不违礼,也不是背信。
但他并不是因为这些理由才下定决心的。
让他带着整个萧氏下注的不是利益权衡,只是一个人的身影。
是他试图斩断而不能的妄念,试图放弃而不舍的痴情。
天生有物,必使一物降之,萧翎这辈子的克星,大概就是谢子寻了。
他和谢子寻之间便是有南山北海,也阻不了他遥望的目光。
然后辗转跋涉,步步流离,千方百计追逐火光的飞蛾,终有一日会献身烈焰。
至于焰火是否有心,已经不言自明。
有很多事,谢子寻从未对萧翎说过,他对萧翎的看法也是其中之一,萧翎也从来没有问过他。
这类暧昧的问题,他只问过一个。
他问谢子寻,你心里还有别人吗。
谢子寻说没有。
这就够了。
萧翎年纪尚轻,风流名声能够为人称道,除了家世之外,灵巧的心思也是重要原因。
若非当局者迷,他重见谢子寻的第一眼就应该能感觉到他对自己的不同。
不仅没有追究他的冒犯,反而还若有若无地躲避他。
他有什么是值得他躲避的?
除了不愿直面情意,萧翎想不出别的原因。
他颇有些惶恐地得出结论,谢子寻待他,或许是有意的。
那么萧允呢,他对萧允,又是怎样的心情?
萧翎看着自己弯曲的指节,想起谢子寻落在那里的一个吻,当时他安静而温柔苦涩的神情,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即便他放下了叔父,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还是远远不如的。
路漫漫其修远兮。
萧翎这里缠缠绵绵,谢子寻倒是一无所知,他正跟着苏子京查看新的宗门驻地。
苏子京曾与陆安然约定五年之内不起兵戈,后来又添了一条,五年之后,两脉首座对决,以一战之胜负决定哪一脉能留在青冥宗。
青冥宗是注定要分裂了,与其挨在一起相看两厌,不如各奔东西,彼此清净。
苏子京是做了最坏的打算,万一三年之后对战落败,总不至于惊慌失措百事纷繁。这次说是查看,其实是抓了谢子寻做苦力,又叫了几个通阵法的长老,一起去布护山大阵。
并不是什么难事,所以不过片刻便工返回了。
一群人御剑飞行,时不时掠过一团浓雾,正是覆盖着地面洞府的阵法。苏子京看了看前后景色,忽然道:“下面是萧家。”
谢子寻转头看向他。
苏子京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只是背对谢子寻的时候,脸上的神情慢慢冷了。
萧家的小兔崽子。
谢子寻不计较,不代表他不计较。
闳溟是首恶,萧翎就是从犯。苏子京可以肯定,流光石里的另一个人就是萧翎,而谢子寻绝不会是自愿的。
家养灵芝被猪拱了是什么心情?
苏子京可以就此出一套书,写上十卷不带停顿。
要不是谢子寻没有对萧家表示出敌意,萧翎也离死不远了。苏子京想到这点就心酸,自己的好师弟不仅没有报复,甚至还去了萧家一次,他真以为他不知道吗!
师尊仙去之后,苏子京最大的心愿就是庇护清阳上下不受损伤,为此吃了多少苦了多少心没有人知道,谢子寻一向是最让他放心的,哪里想到,这一错眼就被人欺负了去。
若非华阳与玄象宗,哪里会有这样的事,他甚至想,如果当初不祁奕为徒,没有这跟导火索,玄象宗是否就不能明正言顺地发难,清阳的损失也不会如此之重。
没有人责怪他,也就没有人给他忏悔的机会,这一腔自责,竟是无处诉说。
苏子京不是金铸铁浇,他撑了许多年,如今也觉得累了,是真的萌生了率领一脉之众退隐山林的想法。华阳想斗就去斗吧,他们有他们的志向,清阳也有清阳的持守,道不同不相为谋,差异这么大的两脉,原本就不能共处的。
乱局布在天下,苏子京不想入局了,当初入道,都说是追寻大道,守护苍生,然而此界之中千万修士,有谁做到了这一点?
如今魔族蠢蠢欲动,修士反而自相争斗,内乱的青冥如果成了他们的战场,倒不如早些散去。
作为一脉首座,苏子京并不合格,他竭尽全力能做好的只是一个师兄,甚至是做得太好了,宠得谢子寻矜傲而叶子桓莽撞。
可是有时候,把所有责任都背在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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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身上,是最无益又最疲惫的事。
谢子寻感觉他身上气息不对,靠到他身边,问道:“怎么了?”
苏子京笑道:“我只是想,若是到时候我输了,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驻地了,需得打理得漂亮一些。”
谢子寻想了想,说:“已经可以了。”
“毕竟比不上本宗。”
“他们不会介意。”谢子寻弯了弯唇角,轻声道:“自己带出来的弟子,你也不放心吗?”
苏子京沉默半晌,笑叹一声:“胡说,我带出来的弟子,只有一个魔族。”
“清阳上下,皆视首座如师尊。”
谢子寻侧头看他,漆黑的眼瞳里闪着光:“你继任时,我们是这么说的,如今,也是这样做的。”
“我们跟着你,你在哪里,清阳就在哪里。”他说。
苏子京仰头望着天边,并不看他,话音里带着笑,却有些颤抖:“子寻啊,你不说话就罢了,说起来可真是甜得要命。”
谢子寻随着他的目光望向远方,难得浅笑,说道:“天底下只有你会有这样的错觉。”
“真的只有我吗?”苏子京倏然回头,饱含深意的目光让谢子寻不由一愣。
“你那天悄悄去见的人,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吗?”
“唔……”
“嗯?”
谢子寻别开眼,低声道:“师兄知道了?”
苏子京看着他消极抵抗的样子,又觉得掌心里痒,想向他头上狠狠敲几下。
“回去再跟你清算。”苏子京说。
“所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师兄……这件事,很重要吗?”
二人临风站在观景台上,衣袂翻卷,翩然欲举。
苏子京笑了笑,说道:“这事重不重要……我告诉你,从你出关开始,我就在等你的交代。”
“今日`你但凡只点一下头,明日我就把萧翎的头放在你案上。”
谢子寻被他紧紧盯着,抿着唇,片刻之后才出声:“我如果要报复,会亲自动手。”
“那这事就这么算了吗?”
苏子京语声含怒,却慢慢地化作一声叹息:“子寻,我至今不知,你到底在意什么。”
“他们污你名声,闳溟,你不追究,萧翎,你也不追究。是不是所有人这么作践你,你都不会追究?”
“浮名乃是身外事。”
“子寻……谢子寻,想想你的身份吧!”苏子京按了按眉心,感觉自己浑身都在飙火。
“你是清阳的次座,说出这样的话,自己心里过得去吗?”
谢子寻不语。
“你的性格,我清楚得很,这不是真正的原因。”苏子京颇有些苦涩地说:“还是说,你也要用这样的假话搪塞我了?”
“师兄……”
苏子京抬了抬手,示意他继续说。
谢子寻词穷,开始组织语言。
“说啊。”苏子京催促道。
“与闳溟的恩怨原委,师兄是知道的。”谢子寻说,“当初是我做得过了,若论私仇,我没有报复的立场。”
“若论两派之间,我该等你决断。”
苏子京气得笑了:“所以你就一句话也不和我提,我当你是伤心,也不敢和你说,结果我这头杀上了玄机阁,你那头倒和萧氏亲亲密密了。”
他这话略诛心,谢子寻皱皱眉,却没说什么。
苏子京也意识到自己说得过了,又是一声叹息:“子寻,我猜不透你的心思了。”
“闳溟的事到此为止,该回敬的我已经回敬了,玄机阁和清阳已经划下道来,从此便是仇寇。”
苏子京手掌向下虚虚一按,止住谢子寻话头:“这事不怪你,闳溟筹谋多年,想做的不仅仅是报复你,他想要的是整个修真界。”
“背后支持玄象宗,使玄象与青冥两败俱伤,他好坐渔利,但是打的好算盘。青冥天命已衰,不复当年盛况,我们固然处于劣势,玄机阁想在群狼环伺中夺下魁首,却也想得太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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