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申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羞涩的药
申生无奈,向她道:“你过来吧,别在那吹风。”他挪了挪,将自己厚厚的毡子腾了个位置给她,问道,“你识字么?”
阿棋低声道:“只学过一点点。”
申生便将竹简挪过去给她看:“识得哪几个?”
阿棋用手指着念:“什么在堂,岁什么其莫……”
申生道:“‘蟋蟀在堂,岁聿其莫’。蟋蟀从野外跑到了人家里,说明天气冷了,这一年也快要过完了。”他指指窗外,“这个时候读正贴切。”
阿棋被勾起了好奇心:“是谁写的?”
申生道:“就是咱们晋国人,这诗出自‘唐风’,晋国最初就是叫‘唐’,唐风就是晋风。”
阿棋不好意思道:“我从小在这长大,都没见过蟋蟀……”
申生道:“是一种虫子,以前重耳总拉着我去斗……”说到这里,顿了顿,“我画给你看吧。”
他想找块素绢来画,行动不便,阿棋忙将自己的手帕递了过来。申生于是举笔,在素色的手帕上勾勒出蟋蟀来。
阿棋很有兴趣,看个不停,突然起身道:“阿棋去取针线来!画的一洗就没了,绣上了才好呢。”
申生没料到她如此当真,看着她穿针引线,小心翼翼,心里竟有种别样的滋味。如果他不是公子,如果他的身上没有那么多隐秘……那么这会是多温馨的生活景象?他在读书,他的小妻子绣着手帕陪他。岁岁年年,他们还会有自己的孩子,怀抱着,享受天伦之乐……
“太子你看……”阿棋兴致勃勃地展开手帕,却看到申生的神情,“太子怎么了?”
“没事,”申生道,“有些累了。你下去吧。”
他在床褥上躺下,将被子拉高了遮着脸。惟其如此,才能遮住他汹涌而起的情绪。
他的手伸到枕头下。那里有一个冰冷刺骨的东西。它提醒着自己,自己是个罪人,不会有孩子,也不能有自己的血传下去。
那是一个玉制的环,来自于那个男人。
玉环上头刻着一个“游”字,是男人初来晋国,被贵族游氏赏识而赐的。
那天申生让他去给游氏送寿宴的礼,反复叮嘱一定要他去,不能交托旁人,男人便笑着将这玉环递给他:“属下知道了。公子还不放心,便将这个玉环抵押给你可好?”
“环”者,还也,男人没有再回来。
记忆如刀。申生还记得,最后那一面,男人就是在笑。
他带着冷汗,沉沉睡去了。
再起来的时候天色昏暗,问了婢女,才知道已经到了晚上。
又问起阿棋,婢女奇怪道:“午后不是公子让她归宁去了么?”
女子出嫁后回娘亲探视,以慰父母之心,称为“归宁”。申生便知道,她是借“归宁”之机一去不回了。
大半年的时间,相处寥寥,唯有最后一天,才有片刻相守。申生想,终究是对不起她。
第二日一早,寺人披前来相招:“君上与荀息、里克两位大人商议事情,请太子也前往一叙。”他尖着嗓子,依旧是一副冷冰冰的面孔,“事情紧急,太子请吧!”
申生只得顶着脚伤立刻出门,抬头看看,外面是阴沉沉的天空。
到了议事的宫殿,只见诡诸端坐于上首,荀息、里克分别跪坐于两侧,沉默无言,倒像是专门等着他过来似的。一照面,里克便别过了脸。
荀息向他笑道:“老臣正与国君商议攻伐虢国,也想听听太子的看法。”
申生恭敬道:“不敢当。”
他接过地图,只见虢国位于晋国南侧,与晋国相比不过弹丸之地。但这个国家历史悠久,也是在西周初受封,后来跟随周平王东迁到了现在这个地方。
荀息看着申生:“太子有什么想法,但说无妨。”
申生道:“小子无知,不知为何要攻伐虢国?”
问题刚出口,里克便去瞟上首的诡诸,而诡诸面色沉郁,仿佛有黑气压顶。
申生道:“虢国与周天子朝疆域相邻,又素以忠臣自居,若没有好的理由,容易招来猜疑。”
“原来如此。”荀息“哦”了一声,右手抚摸着自己蜷着的左手,“此事涉及公室的一桩隐秘……”
公室的隐秘,由一个大臣来揭开?申生感觉到奇怪。他飞快地看了一眼诡诸,他的父君面无表情。他们离得不远,却好像隔了一道透明的墙。
只听荀息道:“此事说来话长,群公子帮助先君武公取得君位,本来有功,但他们却仗着自己的功勋无法无天,多行不义。君上即位后,便与臣谋划分化他们,教他们互相猜忌,从而先灭了强族游氏……说起来,这游氏之灭,也是在今天一样的寒冬,那天正是他们家主大寿……”
申生的脑袋嗡地一响。
那天,他睡在父君腿上,来献计灭掉游氏的,正是荀息。他们策划了一场血腥的政变,而自己则借刀杀了一个人……
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那个男人的阴魂好像就站在他身后。
“太子?”荀息奇怪道,“太子不舒服?”
申生的指甲刺进自己的手掌,阻止自己的失态,勉强笑道:“脚上的伤口突然痛了。”
荀息道:“是臣嗦了,还是长话短说吧。扫除了游氏后,剩下的群公子就是乌合之众,不多时也都烟消云散。只是,他们中有人逃去了虢国,贼心不死,要煽动虢国公室来对付咱们。”
他看着申生从苍白的脸色:“这样说不知太子清楚了吗?”
申生点点头:“多谢大人。”他看向地图,虢国虽在晋国南方,但隔着陡峭的山势,军队行进势必艰难。若要绕行的话,往西去路途遥远,地势险恶,而往东走又有虞国阻塞……
等等,他的目光转向了虞国。
人事可以打通的,总好过自然天堑。于是道:“申生不敏,军队若能从虞国穿行,是最省时省力的办法。只是不知其与虢国关系如何,还是要对虞君多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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贿赂。”
他说完了,堂上一片寂静。
诡诸低沉的语声响起:“可以了,你下去吧。”
他直到这时才开口,一开口便是让他走。申生依言告退。
等他退下,荀息摊开自己一直蜷着的左手,只见掌心上赫然写着八个字:“重赂虞君,假道灭虢”。
他向诡诸道:“依臣之见,太子竭诚尽智,不存通敌叛国之心。”
他对面的里克冷笑了一声:“那那个游氏的信物又作何解?”
“此事关系重大……”荀息望向诡诸,“君上何不以诚相问,以冤枉了无辜?”
里克立即针锋相对:“为人臣子,不自证清白,还要劳动尊者心吗?”
荀息心中愠怒,也忍不住反唇相讥:“或是因为不曾想到自己宫中也会失窃吧?”
“两位爱卿,”诡诸突然开口,“你们也都回去吧,让寡人想想。”
荀息自知失言,也不再多话,告退而去。说起来,他是奚齐的太傅,申生之事他不便多言,只是里克的做法实在让他反感,背叛也就罢了,竟还要回过头来倒戈一击。
与此同时,申生坐着步辇回宫。身体随着步辇微微晃动,他揉了揉自己的脚,伤口真的开始痛了。
疼痛让他清醒,开始思索刚刚突如其来的一场问话。
急迫开场,戛然而止,那真的是在讨论战术?一人问话,两人沉默,倒像是专门等着看他反应似的。
如果这真的是一场试探?
对话从他耳边飞快地略过,荀息……特意强调了“游氏”的部分。几乎是同时,父君的阴沉、里克的古怪还有阿棋昨日的眼泪接连冒出脑海。
他不待步辇停稳便跳了下来,冲进卧室。
枕下却是空空如也。
男人留下的那个刻着“游”字的玉环,已经不见了。
当晚,申生便提笔给杜原款与狐突各去了一道信。
信自然是要被截下的,上面不过是些慰问身体安康的话语,于是最后还是放行,不会有人注意署名的“生”字中间一笔少了一半。
第13章赐死
十二月初,申生养好了脚伤。依照之前的旨意,需要立刻启程,前往曲沃。
诡诸斜靠着案几,眯着眼看着他跪拜如仪,恭敬依旧。
无论如何他也看不出,这个名存实亡的太子对自己有什么怨怼之情,因此才更觉得不合常理,不近人情。
这种反常似乎是从很早就开始了,幼年的失魂症虽然后来痊愈,但自己所喜欢的的那个孩子却始终没有回来。后来的申生,长着一样的脸,却好像是另一个人。
这种不适犹如一根刺扎在心底,再深厚的感情日积月累也要从这破口漏光。
诡诸自己从未去深究过这种改变背后的原因,直到知道这么多年来,这个儿子一直将一个刻着“游”字的玉环藏于床褥底下。
他还记得,申生睡在他腿上的那天。
他必定,中途醒了。
那么所有的事情似乎都能说得通了。礼貌的疏远是出于恐惧,玉环的保留则是因为警醒。
他也许还留恋那个对他不错的伯父,也许对游氏一直抱有同情。但总之,他对自己的恭敬不是出于真心,而是像偏远地区的山民去拜一个会吃人的妖怪一样。他对失去太子之位也并不伤心,也许还恨不得快点离开……
申生叩拜完毕,道:“儿臣这便启程。父君……保重。”
他抬脸的瞬间,眼角有一条亮痕。
诡诸的心猛地一颤。在记忆里,那个自己钟爱的长子就是在母亲的葬礼上痛哭失声,哭得像是要流干眼泪。
这让他脱口而出:“申生!”恳切中竟然带着紧张,“你……还有什么要对父君说的吗?”
申生的脸上是片刻的错愕,但终于定为一个适度的微笑:“父君,儿臣没有了。”
诡诸这次沉默了很久。
终于他一如往常地道:“好,你下去吧。”
他闭上了眼睛。
申生离开了,他还这样坐着,好像是睡着了,身边服侍的宫人大气也不敢出。
过了很久,他才睁开眼睛,眼中透出的已经是阴鸷的光:“去,找夫人过来,寡人有事吩咐她。”
十二月底,骊姬给身在曲沃的申生去了一封信:“国君夜里梦到姜氏,你作为姜氏之子,当速速举行祭祀,送回祭品,以慰国君相思之情。”
申生于是照做,为亡母举行了祭祀,又命人将祭祀用的上好酒肉带去了都城。
结果是,酒肉送到了,国君要吃那肉,不小心将肉掉到地上,结果土地立刻隆起,找了一条狗来喂食,那狗当场抽搐而死,又命一个寺人来试酒,那个寺人也马上口鼻流血而亡。
骊姬于是跪地大哭,骂申生如此狠心,竟要毒杀自己的亲夫。国君诡诸也是大怒,下令赐死这个长子,并派幼子奚齐去往曲沃执行。
消息传出,朝野震惊。
最终,申生选择了三尺白绫,尸身被就地掩埋。
因为重耳与夷吾之前与他过从甚密,诡诸又派人前去蒲地和屈地押,谁知他们不知从何处得了消息,早一步逃之夭夭。去抓重耳的寺人披,差一步就追到了,但还是被他走脱,只砍下了重耳的一只袖子,提着回去复命。
而后,夷吾去了梁地,重耳投奔了翟国,才终于逃脱了晋国的追捕。国君四个公子,只剩下了奚齐一人,遂昭告天下,册封其为太子。
而后,贾君到骊姬处哭着告罪。狐氏越发地闭门不出。
狐突称病告老。狐偃和另一个臣子赵衰不知所踪。
荀息声望日隆。而里克再度受到国君器重,与荀息一道位列三公。
只有杜原款在宫门口为申生彻夜喊冤,喊声带血,合着那一夜簌簌飘落的大雪。
第二天,宫门守卫用破草席卷了他僵硬的尸体,丢出了城。
雪还在下,纷纷扬扬,冰天冻地,掩盖了地面上的一切痕迹。污浊的变为干净,洁白的也分辨不清。死去的已经入土,活着的也许潜伏。
晋国的这一年,也就在这一场大雪中结束了。
作者有话要说:
到此章为止,铺垫完毕,历史上的太子申生的故事结束了
然而
我们的同人正要开始owo
下一卷叫“禁亦”
小天使们会理解的吧?
第二卷:禁亦
第14章未死
申生在黑暗中挣扎多时,最终寻到了一丝清明。
他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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帘的是昏暗的房间,继而是脸边的被褥和枕头,这让他有一时的恍惚,鬼神的世界难道也和人一样吗?
但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他的脖子疼痛,双足难以动弹,上面却有两条锁链,延伸到了墙上。
他没有死。
光是这个念头,就已令他震惊。他分明记得,奚齐带来了旨意,而自己上吊自尽……所以这里是哪里?自己又是被谁这么锁着?
越想越是惊疑,却在这时,门被推开了。
进来的人逆着光,直到走近了,才能看清他年少美貌的面相,那是奚齐。而在他身后,亦步亦趋,长相阴柔的则是优施……
申生的脑袋“嗡”了一声,怔在当场。
奚齐看起来反而挺高兴的:“你醒啦?”
他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申生:“你说,你打算怎么谢我?”
申生难以置信,吐出有气无力的问话:“你做了什么?”
奚齐蹲了下来,凑近了他:“我悄悄救了你。”
申生道:“那父君……”
奚齐歪了歪脑袋:“当然不能让他知道,对了,他还给你定了个谥号,‘恭太子’,恭顺的太子。”他“咯咯”地笑了起来。
“你才是太子。”申生皱眉,“太子奚齐,你怎么能违抗君命?”
奚齐错愕:“你怪我?你明明没下毒,倒想被冤死?”
申生再一次感到震惊:“你说什么?”
奚齐道:“酒肉里的毒,就是我下的啊。我娘要我这么做,好嫁祸给你。父君也是老糊涂了,也不找你对质就要杀你。”
申生喝道:“奚齐!他是父君!”
“你为了这个就愿意去死?”奚齐的目光在他脸上滑动,好像觉得很不可思议。
申生没有回答。
奚齐又歪了歪脑袋:“那那个重耳和夷吾呢?你关心吗?”
申生猛地看向他:“他们怎么了?”
奚齐道:“他们一心一意地支持你,父君又那么多疑,你说呢?”
申生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他们……”眼泪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
奚齐见状,“啧”了一声:“你这人真奇怪,自己要死,还惦记别人活不活。”不过还是说了实话,“好啦好啦,他们没死,都逃去别国了。”
申生又惊又喜,再三追问,才放下了心。
他的问候的信只要被送到狐突那,狐突看出端倪,必会想方设法给他的两个外孙通风报信。终于,幸好,还是保住了他们两个。
“真没想到啊,你还会哭……”奚齐看着他湿漉漉的睫毛,感觉有趣似的,“听说你在你娘死后就没有哭过了,是吗?”
他的好奇不断:“人不都是怕死的吗?为什么你偏不?”
申生不再说话。他的脖颈上尚有白绫勒出的青紫痕迹,方才说了好些话,更是感觉疼痛难受,不禁咳嗽了声。
奚齐随手取过优施手中的碗,伸出手指沾了点清水,抹在他的嘴唇间。
这动作却是太过亲密了,申生一下忘了躲开,惊愕道:“你做什么?”
奚齐一脸的理所当然:“喂你喝水啊,不然这么些天怎么把你好好地带回绛城来?”
那一点清凉落在舌尖,申生只觉十分荒唐:“你又把我带回了绛城?”
“是啊,”奚齐道,“我把你藏在民居里,放心,只有他和我知道。”说着一指他后面的优施。
优施被他一下子点出来,不禁手足无措,诺诺道:“太,太子……宫门马上就要下钥了。”
他唤的自然是奚齐。
“好吧。”奚齐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又看了看申生,一脸的意犹未尽:“那我明天再来看你。”
申生看着他们离开,他独自躺着,开始思索自己面临的处境。
不一会儿,烛光亮起,却是优施点着蜡烛回来了。
“小人拜见……公子。”他跪下来,磕了头,“小人也是奉命行事,公子勿怪。”
“你是来看守我的。”申生了然,“你是骊姬的人,那她知道这事吗?”
优施还没回答,他自己却已经想通:“不,她应该不知道,不然肯定不会罢休。”
他又看着优施:“父君是亲自去攻打虢国了?”
看着优施惊讶的神情,申生知道,自己又猜对了:“父君中意你,才留你在身边,方便随时招你去表演。现在你来这看守我,就说明父君不在宫中了。”想到那天诡诸、荀息和里克借攻打虢国所做的试探,口中不禁溢出苦涩的味道。
他原来做好了死的准备。
没想到却活下来了。
因为一个少年的好奇心。
作者有话要说:
4月10号更新两章,亲们别忘了看上一章哈~
从这章开始进入第二卷,文章走向就很明朗啦
感情线虽然有,但是因为限制,也不能写很多啦
第二卷叫“禁亦”,大家懂哒,木有“肉”的小黑屋_(:3」∠)_
第15章疑问
申生一夜未睡。
第二天一早,唤了优施来,想让他给自己打点水清洗一下,优施却很犹豫:“这……小的做不了主。”
申生起初还觉得疑惑,直到后来奚齐自己端着水盆兴冲冲地进来找他,才明白过来,这也是他吩咐下的。
少年的手掌隔着布巾,在他的脸颊上划过,细致地像是抚摸。这若是发生在普通的家人身上,倒是一副兄友弟恭的好景象,但以二人的身份,眼下的处境,却只让申生觉得头皮发麻。
他试图委婉地拒绝:“太子千金之躯,不应该做这样的事……”
但奚齐当做没听到,依旧我行我素。
不一会儿,优施端了碗粥来,少年开开心心地接过,舀了一勺细细地吹凉了。
申生感到额角一阵阵地跳动。果然少年下一刻就将勺子伸到他的嘴边,哄他吃下去。
他拧过脸避开,那勺子便也执着地跟着,粥中甜腻的香气直抵鼻尖。
申生挡了一下,那一勺粥便被打翻,落在了他的衣襟上。
少年放下了粥,又靠过来要给他擦拭。
申生终于忍无可忍,按住了他的手:“奚齐!”
少年任由他按着自己的手,这个时候他才认真地与申生对视,面容无辜,吐出的却是最恶毒的话语:“对了,你那么关心重耳和夷吾,那他们的娘呢?”
看到申生震惊到变色的脸,少年露出了甜美如花朵般的笑容。
仿佛料定了,申生一定会听他的。
于是申生意识到,如果说奚齐救自己是出于好奇,那么这时他显然又延伸出一种新的乐趣,就是将自己当成了一只心爱的宠物。
他发现,自己毫无办法,只能够妥协和忍耐。
申生告诉自己,如果只是这样,还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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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他所料,时间一天天地过去,渐渐地,少年又不再满足于安静的豢养。他开始去逼问申生埋在心底的东西。
这一天距离申生在这间屋子醒来已有二十天。
他闭着眼,任由奚齐梳理自己的头发,却突然感觉到一阵温热的呼吸打在脸上:“那一次,为什么你默认了?你没有碰我娘,对不对?”
申生惊愕地睁开眼,奚齐的手指正按在他的嘴唇上:“那天我注意到了,她的唇红都花了,但你的唇色却很淡。”他的双眼好奇而锐利,“为什么?”
申生感觉到一阵寒意爬上了背脊。
门口忽然一声巨响,却是正要送吃食进来的优施滑了一跤,食物洒了一身。
他慌慌张张地告罪,忙下去准备新的。
他退下后,奚齐又重新将目光锁定了申生。
为什么不反驳骊姬的冤枉?为什么要认下不属于自己的罪行?申生的嘴唇动了动。他当然不能实说,因为牵扯这到了那个深渊般的秘密。但他也不能不说,因为奚齐会继续用狐氏和贾君的性命作为威胁。
内心挣扎过后,突然想到一个说辞,虽然荒谬,却也无奈:“因为……我暗暗喜欢……你娘。”
“你……”奚齐愣了愣,突然暴跳起来,去卡他的脖子,“你……你把我娘……你有没有!”
“我没有!”申生忙道,“真的没有!”
奚齐骑在他身上,手上松了点力,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像要穿透他整个人。
申生让自己与他对视:“只是暗暗喜欢……你娘也不知情。”
“不可能!”奚齐提出质疑,“喜欢……不就是做那事吗?”
申生震惊于他的理解:“怎么会?”
他身体一动不动,仰起头与少年对视,目光清明。
少年静静地看了他一会,从他身上下来:“那你说喜欢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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