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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宙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吓我一跳
像有人一层层拉上天幕的窗帘。
于乔吃得很饱,陈一天喝进胃的酒渐渐融入血液,随着车的颠簸,二人更加沉默。
在公交车上,沉默气氛被电话打断。
有人给陈一天打电话,听起来是海鹰机械的人。
电话里在讨论技术,是近日来颇受争议的老话题。关于一个设计方案,陈一天坚持传统的、保守的、安全的设计方案,认为这样的设计更适合客户的风格。客户是一家老国企,项目也是人家求稳、力保成功的项目。
陈哲走后,李健林新挖来的设计师力主创新理念,要求设计员推翻既定的稳妥方案,提出“柔性装配”“全自动化”“数字定位”等等新词汇。
打来电话的是具体执行设计的人,一个是稳妥派,一个是前沿派,他不知道该听谁的。
最主要的,就算他认同创新派的设计思路,可设计图纸必然要他一笔一笔画出来,他不会画!
陈一天刚刚喝了酒,情绪稳定、嗓音低沉,带有一种天然的倦怠感。
那声音飘进于乔耳膜,她觉得新鲜。
“是,是,我知道,这是大学教材里提到的词。对,对,他说得对。德国te公司为此专门成立一个事业部,可人家只做研发,真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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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入应用,起码是五年以后的事情。而且,大公司有那个财力,愿意为前瞻性技术买单,咱们公司难道要拿交付客户的设计做试验吗?”
于乔听到电话那边又说了番话,提到了李健林,语气很是左右为难。
陈一天眼皮发沉,强打神清了清嗓子说:“行吧,既然李总认同他的方案,那咱们就按这个方案执行吧。”
对方很是惊讶,说:“那我要把之前的底稿推翻了啊!再说了,柔性工装怎么弄?材料用什么?定位器没有了,激光定位,好,基准怎么找?”
“……”陈一天懒怠地握着电话,头随着车的颠簸一点一点,如果不是接着电话,他肯定已经睡过去了。
于乔关切地扭头看他一眼。
车外霓虹灯的光扫过车内,陈一天高大的阴影笼罩着于乔仰起的脸。
“我在呢。”对方“喂”了两声,以为电话掉线了。
其实他想说:“你看着弄吧。”他不想再坚持己见了。最近两个设计的活,设计室都是就两种理念掐来掐去。陈一天不是好战的人,他更不会拿自己看家的本领争宠夺权。
他把“你看着弄吧”吞了回去,提了提肩,坐正一点说:“定位器的事,你再问问他。”口中的他是指那个抱定外国月亮的设计师。
陈一天从不跟于乔谈工作。
于乔知道他入这行也算歪打正着。开始是为了赚钱给于乔治病,后来于乔病好了,他已经在行业里小有名气。
于乔知道有个引他入行的师傅,也知道陈一天跟那个师傅很对脾气,设计理念可以说是“师承”,但性格和行事风格的相似,只能说是缘分了。
这通电话并不愉快,陈一天的疲惫似又加重,像傍晚急遽消沉的天色。
没过多久,电话再次响起。
陈一天对着手机显示的名字长长舒了一口气,像是做了什么重要决定。
来电人是李健林。
陈一天如常应答:“是,是的。对,的确应该鼓励。好的,我一定尽全力配合。李总,您说哪里话,不管陈哲在不在,我在海鹰都不会有所保留。”
这番话引得于乔又惊又好奇。
于乔和陈一天座位底下就是公交车发动机,轰鸣声打扰到了这个电话。
“李总,我在回沈阳的路上。我回去第一时间找您详谈。”
在市区换乘时,已是华灯初上。
换乘站就在知名商业街尽头,二人逆逛街的人流而行,路过两家沈城知名金店。
店里的灯光和金银、钻石的光泽交相辉映,于乔在离乱的光线里,看见陈一天耳后的发际线,那里似有白发时隐时现。
她心中酸涩,忍了又忍,才没有上前挽住他的小天哥哥。
等公交车的人排了长队,于乔和陈一天上车时,刚好剩下一个座位。
陈一天侧身,示意于乔坐下。
小姑娘犯狞,推让了几个来回,站在身后的人往前挤了挤,那意思是:你俩不坐让别人坐。
于乔死活不坐,瞪圆眼睛看着陈一天,一定要让他坐。
陈一天:“你还没走呢,我说话就不好使了是吧?”
于乔张了张嘴,突然就哽咽了:“你是谁呢?你又不是我爸爸。”
陈一天别开眼,负气坐了进去。
于乔站在过道,隔着一个乘客,安静地看着他的侧影。
车子驶出商业街,穿过小巷,又拐上直通城北的黄河大街。车子走走停停,乘客上上下下,换了一批又一批,于乔面前的座位空了,她就安静地坐下来。
这样,她就离陈一天更近了一点。
陈一天睡着了,身体颓然地半仰,头靠着车窗,车子一晃,他的头也跟着一晃。
车窗上结着霜,有人在上面印一个小脚丫。
手握拳,用手外侧印出脚掌,再用手指印出五个脚趾这个小脚丫栩栩如生。
街市的光透过小脚丫的空隙,扫在陈一天脸上。
现在于乔看清了,他的黑发里真的掺了几根白发。
公交车四壁透风,过道地面糊满干涸的泥脚印,光鲜的人越来越少,清苦的人越来越多。
但是此刻的于乔,内心很踏实,也很温暖。
哪怕这个世界上,她只认识陈一天一个人。
她试着扭了扭身子,陈一天丝毫没有被惊动,连睫毛都没颤动一下。
于乔胆子大起来,伸出手轻轻覆上那只大手。
骨节突出,手指修长,皮下的筋骨结实又温暖,血液徐徐流动。
见陈一天睡得实,她又调整姿势,手臂从陈一天腋下钻过去,轻轻翻开陈一天的手掌,把自己的手心贴上去。
两股血液,贴着各自的皮肤缓缓流淌。
车子转弯,于乔依着惯性,把身体靠上陈一天,顺势将手指穿过他的指缝,十指相扣。
路面有情况,司机点了一下急刹车,开窗骂了句:“找死!x你妈的。”
乘客普遍被晃了一下,陈一天的头重重地敲在窗户上,咣当一声。
于乔努力保持身体平衡,防止交握的手因抗拒晃动而本能握紧,她成功了。
陈一天皱了皱眉,又恢复沉睡的表情。
于乔手心的温度像电流一样,窜遍全身,她的心像某种易燃化学物品,烧得胸腔酸胀,大脑也短路一般,希望这辆公交车开往天荒地老。
她想起一首诗:
当你老了/头发白了/睡意昏沉
当你老了/走不动了/炉火旁打盹/回忆青春
多少人曾爱你青春欢畅的时辰
爱慕你的美丽/假意或真心
只有一个人还爱你虔诚的灵魂/爱你苍老的脸上的皱纹
陈一天在终点的前几站醒了,起码在于乔看来,他是真的醒了。
他清了清嗓子,小幅度地动了动脖子,然后,目光透过那个小脚丫图案转向窗外。
于乔受惊不小,刚才那股全身流动的真气瞬间散了大半。
她想迅速抽离自己的手,不料这个姿势保持太久,两人的手臂、手心、手指贴得严丝合缝,镶嵌一般,她遇到一丝阻力。
于乔抽了两下,没抽出来,陈一天的手指似乎用了力,又似乎没有,因他全程都望着窗外,没有任何额外的动作。
于乔眼望虚空,陈一天眼望穿外,两人双手交握,无声静坐,就这样又坐了一站。
车里人少了,终点近了。
陈一天突然说:“回去以后,凡事不要自作主张,一定要跟你妈商量。”
“嗯。”
“江苏的教育水平不比这边差,你妈托人给你找的学校,肯定要比矿中强,在学习上,你得出点成就,这是你的唯一出路。”
“嗯。”于乔吸了吸鼻子。她感觉陈一天的手紧了一下。
“那边人生地不熟的,结交人时留点心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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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不要跟校外那些人走太近,开好车的不一定是好人。”这句话,2年后冯小刚的电影《天下无贼》里,刘德华演的义盗又说过。
陈一天转过脸来,端祥着于乔的眉眼,嘴里啧了一声:“你这个年纪,最容易走错路。”
搁以往,于乔此时必然出言反驳,但这次她没有。
“我虽然不是你爸爸,可任何时候你有需要,都可以找到我,我一直都在。听懂了吗?”
于乔懵懂地点了点头。
陈一天叹口气:“听懂个屁。”然后,他又转向窗外,交谈戛然而止。
又过了几秒钟,他试图把手抽出来,不想被于乔的手柔柔地包裹着,这种奇异的安定感让他再次放弃了。
这是他第n次想要松开手装睡时试过几次,真醒时又试过几次。
这大概是于乔最后的机会,她想说的话像一锅热水里乱窜的泥鳅,哪句都抓不住,哪句都吐不出。
“那个你有白头发了。”她挣扎着说出这么一句。
“我走以后,生老病死的,都有我妈管,你不用再替我操心了。”语毕,于乔咬了咬下唇,她懊恼于自己的表达能力。
“我是想说,你不用再拼命打工赚钱了,别再熬夜,别再加班,不满也不用藏着揶着,直接给他怼回去。”她想起之前那两通电话。
“小天哥哥,你回学校读研究生吧!或者……或者出国,总之,不管和谁一起,不管做什么,你会很好的,你这么优秀,这么有能力,你会很好的!”
城北路灯越来越稀少,两人几乎在黑暗中相对。
陈一天问她:“要不要我跟你妈说说,初二读完再走?”用逗小孩儿的语气说:“你这几天不是吵着不想走吗?”
于乔摇了摇头。
陈一天看懂了,不是不想走,是不需要他跟她妈说。
刹车片嘎吱一声响,司机放松地吼了一声,车子到站了,司机该下班了。
他边起身边低头吼了一嗓子:“终点啦!”
久坐加上尿急,他没下车就开始解裤带,儿郎当走到公交总站的栅栏旁,对着残雪尿尿。
车门洞开,冷风鱼贯而入。于乔终于松开陈一天的手,指缝瞬间灌满寒夜的风。
其实她最想说的话,已经被陈一天说过了:“任何时候你有需要,都可以找到我,我一直都在。”
☆、红罗帐共话缠绵-69
南下之期临近。
于乔不再铜墙铁壁般一口咬定决不回去,她开始认真筹备离开。
矿中同学里,第一个知道于乔要走的是孙灵君。
她没去过南方,连辽宁省都没出过,她的震惊可想而知。
于乔没上学的这几天,两人一直保持着电话联系,qq也你来我往地留言。
对十五岁少女而言,同吃同住同上厕所的朋友,几乎就是世界的全部。
孙灵君和于乔的关系,谈不上灵魂伴侣、惺惺相惜,可也算是背靠背打天下。在臭名昭著的矿中,两人能做到相依相偎、不被欺负、不被腐蚀,起码没偏离人生轨道,也算挚交。
于乔计划回矿中一次,办理转学手续,顺便跟初二二班的师生告别。
孙灵君和她约好了,办完学校的事,两人单独见面,再叙别情。
这事让李远航知道了,死活要跟着,说老板出差了,左右也没事,就一直等在学校外面。
李远航因为于乔打架的事,在医院跟陈一天打了一个照面儿,至今仍有心理阴影,他跟孙灵君说了,如果陈一天在,他就不出现了,如果陈一天不在,他就开车载她们俩去下面玩。
于香跟着于乔来的。
因为提前跟老师打了招呼,转学手续早开好了。
于乔也没打算大张旗鼓地告别,办完了事,她让她妈先走,自己留下来见孙灵君。
于乔是第二次坐上那辆又黑又亮的大轿车,孙灵君是第一次坐。
李远航记得林小诗找过于乔,他口无遮拦地问:“你怎么把林总公主给得罪了?”
于乔冷冷答道:“我没得罪她。”
李远航嘿嘿一乐:“你没得罪她,她特地跑矿中一趟,跟你谈了那么长时间?”
那件事于乔不想回忆。
她又记起林小诗面对她时的倨傲、疏离和嫌弃,再对比林小诗对陈母的逢迎、亲切和圆融,暗自叹了口气。
一切都过去了,现在她要走了。
她知道,即便不走,她也拿林小诗没有办法,林小诗是于乔的反义词。
学识、才貌、家境,林小诗的存在,就是为了照见于乔的不堪。
她对林小诗,其实并没有仰望,从灵魂的角度,她也没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但是林小诗从现实角度戳中了于乔,如果她没来,如果她没病,如果她没有这么穷,陈一天就会和林小诗一样,锦衣华服,声色犬马,做个大学里的风云人物。
现在,要不是她病好了,要不是她即将离开,陈一天还将继续被她拖着,要打工、要赚钱、要忍气吞声地窝在那个小民营企业里,耐着性子任人使唤。
难怪林小诗用那样的眼光看于乔。
无论有意无意,她就是始作俑者。
孙灵君听出门道,追问于乔公主是谁,于乔不想让李远航听去,伏在孙灵君耳朵上说,公主是小天哥哥的……
孙灵君顿时炸了:“女朋友?”
于乔盯着前排座椅表面的真皮纹路说:“未来的吧,嫂子也说不一定。”
因为有李远航开车,于乔和孙灵君由着性子逛了一圈。
在一家奶茶店里,孙灵君仪式般地问于乔,有没有把她当作朋友。
十五岁的女孩,真的会郑重地问出这个问题,而且,被问的人也会郑重地回答。
于乔认真地想了想,盯着孙灵君的眼睛猛点头。
这番话,搁在此后人生的任何一个阶段,都会因为矫情、幼稚、尴尬而说不出口。
但2002年冬天,在沈北郊区一家不起眼的奶茶店里,两个女孩确认了彼此的心意。
李远航也坐在圆桌旁,他百无聊赖,右腿搭在左腿上,把椅子蹬出去挺远,故意不与她们为伍。
两人的对话也丝毫没让他觉得神圣,他不喜欢喝奶茶,手里的杯子当成玩具,晃来晃去,闻言“噗”的笑了一声。
孙灵君嘱咐了于乔好多话,说到了那边第一时间告诉她地址和电话,记得给她写信,qq要经常留言……
在学校里遇到横的不能软弱,一定要比他更横……
回来一定要找她,凡此种种。
二人的家庭出身、教育背景,都不足以在头脑中展开一条明朗的前途。
于乔是劫后余生,孙灵君虽然没有七灾八难,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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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有靠读书出人头地的抱负。
李远航更没有,所以他听得漫不经心。
那一声笑刚好就是证明。
孙灵君被他激怒了,老虎眼睛瞪过来,吓得李远航急忙放下搭在另一个膝盖上的腿。
俩人闹了一阵,驱散一些离别愁绪。
分别前,李远航送于乔去车站。他要把车开回林家的煤矿,和于乔不顺路。
在车上,孙灵君问于乔,还会不会来矿中,于乔摇头。她又问有没有什么话要捎给矿中的什么人,于乔想都没想,继续摇头。
孙灵君帮她想了想,轻咳一声:“对了啊!那个谁……你跟人家说了吗?”
于乔狐疑地看向她:“哪个谁?”
“就那个……”车里光线暗,孙灵君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脸红。
“骑变速来接你那个。”
于乔“啊”了一声!“包括。”
“对对对……我觉得他对你……”
“别扯,他对谁都好。”
孙灵君端详于乔的表情,没看出任何羞涩与春意萌动。
“这么说,你没把他咋样呀?”
于乔一咧嘴:“呃我对把他咋样啊?”
孙灵君大胳膊一抡,把于乔搂进自己怀里:“哈哈!那我就放心了!”
李远航专注开车,抬头看了一眼后视镜,目光又归位,继续开车:“你放啥心?跟你有啥关系?”
“跟你又有啥关系?!”
※※※※※※※
包括隔天就出现了。
他打于乔家里电话,没人接,qq留言于乔也没回,正好赶上周六,他就杀到于乔家了。
家里没人,他站在门洞里发了会呆。
门口终日不见阳光的一侧积雪很厚,还保留着大风吹出的形状,像风沙吹过的沙漠。
发呆之际,于乔回来了。
陈一天带于乔、于香和奶奶去了照相馆。
走之前,一家人拍了几张照片,留作纪念。
四人拍了合照,于乔和奶奶亲密地偎依在一起拍了两张,陈一天、奶奶和于乔三人拍了一张。
拍完照,于香要买回程火车上吃的东西,想叫于乔一起。
于乔提不起兴致,推说累了,要回家。
陈一天主动提出陪于香去。
于乔冷笑一声,搀着奶奶走了,一路心里都不痛快。
刚才照相时,摄影师要求微笑,奶奶根本笑不出来,她坐在椅子上,一手拉着于乔,一手拉着陈一天,把他们两个的手摆在自己的腿上,忍住眼泪完成拍摄。
二人沉默地走到楼下,刚好看见包括。
因为要拍照,奶奶穿了亮米色的衬衫,外面罩了v领毛衣,于乔也换下了校服,二人看上去很隆重。
包括大喊一声:“于乔!你去喝喜酒了吗?穿成这样。”
奶奶认识包括,请他上楼他不肯,说没别的事,就是来找于乔玩的。
俩人告别奶奶,往小区外面走。
“给你qq留言你怎么不回呀!”
“最近没上网。”没心情上网。
“你们学校出名了,知道吗?”
他这一问,于乔就猜到了,肯定是篮球比赛打群架的梗。
区教委本想压下不报,但是有受伤的学生家长去上访,闹到了市教育局,又是通报批评又是处分的,闹得沸沸扬扬。
最近几点,矿中学生都在讨论这件事。
于乔听孙灵君说,一班一班男生觉得自己班吃了亏,又认为自己没发挥好,已经罢课了,好几天聚在学校门口,准备堵二班学生,扬言见一个打一个。
据说还叫上了社会上的人。
二班同学放学了不敢出校门,都被圈在教室里。
女生还好,男生又一副士可杀不可辱的气势,把桌子腿都拆了,还有人搞到大片儿刀,在教室里挥来挥去的,以示威慑。
这些于乔都只是听听,没过心,她的心思已经是不在那件事上了。
包括知道于乔参加了篮球比赛,兴致勃勃地问了好多细节。
问于乔有没有参战、有没有受伤,到底是二班气焰嚣张还是一班气极败坏,还提了几个人的名字,都是新乐小学的同学,问他们有没有参战。
搁平时,于乔能现编一段评书联播,她跟相熟的人很有扯天扯地的能力。
但是此刻心情影响,她连简要的回答都很吃力。
去超市买东西,无非去陈一天家附近那家超市。
于乔刚来的时候,陈一天带她和于香去过,当天还在旁边的肯德基吃东西。
包括和于乔走上主干道,于乔特地避开了那个超市,往反方向走。
作者有话要说:早上好呀~
☆、红罗帐共话缠绵-70
沈阳城北有家医学院,招非洲学生,附近的超市、医院经常能见到翘臀小辫子的非洲妞。
迎面就走过来一个。
这个路人提醒于乔,应该跟包括告别一下,而且,再往北就是检车线和高架桥,附近的医学院是最适合的告别场所。
于乔带包括拐进了医学院。
为了查看于乔伤情,包括掀起她厚厚的流海,于乔也没躲。
走到安静处,于乔故意严肃起来说:“包括,我跟你说件事,我要走了。”
包括毫不在意地说:“走啥走?时间还早呢!你回家就这几步路。”
说着去拾于乔的手,他已经发现于乔身上的几处伤。
手上的绷带薄了很多,掉了指甲的嫩肉还藏在绷带里。
于乔的手任由他捏着:“是真的要走了,回南京。”
“让你妈来看你多好,顺便在这边过个年。”他还没听明白,以为是于乔去探望家人。
“不是,是转学,去南京的学校读书。”
包括慢慢放下于乔的手。
原本灵动的眼睛虚望着远处的教学楼,良久。
“是嫌矿中不好吗?那也不用去南京读啊,沈阳的好学校多的是。我回家问问我爸要不,你直接来我们学校得了。”
他表情很认真。
这么多年来,他老是能看见包括这样的表情,是认真地替于乔筹划,于乔毫不怀疑,只要她点头,包括当天晚上就会和他爸商量。
“不用,不用。矿中挺好的。”于乔这句倒是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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