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三世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坐久了腿总麻
吩咐下人将太医们好
一梦三世 分卷阅读59
好的送走,徐旺躬身走了进去看官泽不发一言坐在床榻边望着张宝华的尸身出神。徐旺看得不忍只得劝道:“王爷,张小公子去了,您还请节哀顺变。”
“端盆热水来。”官泽仿佛没有听见徐旺的劝慰,轻声吩咐,生怕惊扰了床榻上的人。
热水端来,官泽屏退下人自己亲自将柔软雪白的布巾弄湿拧干后弯腰轻柔的把张宝华脸上的脏污一点一点擦净。
“疼吗?”官泽轻柔的出声,才擦了张宝华的左边脸颊,手中布巾已经变得红褐色,官泽索性把水盆端着放到床榻边放着,布巾浸了三四遍水,清亮的热水便脏污一片,下人换了一次又一次水和布巾,官泽静静的坐在床榻上,捧着张宝华的手帮他擦着,就连指缝中的血污泥垢也不放过,只是明明都已经很轻很轻了,却仍然不注意将他右手食指上的指甲碰掉了下来,官泽所有的镇静终于随着那一片掉落的指甲一样碎了。
手中的布巾掉落在床边,官泽捧着张宝华的手掌,颤抖不已。
“你……”官泽从未如此冷过,只觉得冷得声音都在抖,抖得说不下去,接连喘了很久很久才稳住身子,深邃似苍穹的双眼里盈满了无边无际的悲痛,官泽撑起身子盯着张宝华毫无生气的脸颊半晌才将手伸到他胸膛处,下定决心一般将匕首抽出来,官泽听见了刀刃在肉里滑动的闷声,匕首抽出来时,张宝华的胸口流出少量的血液,却不多,再也不似活人那般。
官泽握着刀柄站直身体深深的望了一眼张宝华一眼,转身开门而去。
在书房里找到了匕首鞘,旁边地上的鲜血刺得他眼睛发疼,官泽弯腰捡起的动作一顿,将它紧紧的握住站起身来。
匕首落鞘的声音,官泽把它郑重的放在怀里,抬脚绕过鲜血走出书房。
“徐旺。”
“奴才在,”徐旺一直跟在官泽身后。
“你亲自守着,本王回来之前,他若有半点闪失,拿你是问。”
“是。”徐旺扑通一下跪下:“奴才一定守好小公子。”
官泽拿过常用的蛟龙红缨枪提在身后,翻身上马:“刑清十二卫可在。”
“在!”
官泽的话音刚落,王府中十二个身着黑色劲装的十二人从王府各个方向朝官泽飞奔而来。官泽骑在马上,肃穆的身形夹杂着明显的杀意。
“一到五即刻出城前往北蛮,务必将邓六合带来,六七去张府老宅、聚客商行给本王查,其他的人,跟上。”
邢清十二卫,是皇上特许官泽建立起来的死士,只听命余官泽一人,平时不显于人前,平日里都隐在王府各个角落,负责保护官泽的安危或者帮官泽探查消息,这只暗卫的能力比起寻常的暗卫能力更强,权利也更多,邢清十二卫建立之初皇上还赋予了他们更高的权利,邢清十二卫办事效率远远高于一般人。今日之前,王妃中毒一事虽然牵连广,其中甚至有北蛮奸细的身影,但是官泽其实并不是很在意,一个没见过面的王妃,一个所谓的才子,就算再怎么赏识官泽也只不过惋惜一二而已,但是,现在躺在自己床榻上的人,是张宝华。
官泽尚且还想不明白张宝华在自己心里的是何位置就已经被悲痛摧得无法自持。
他甚至无法想象以后的日子怎么会没有那个小子。
官泽带着邢清十二卫到靖国公府的时候靖国公府里开始准备丧葬之物,张宏斌和王夫人神情憔悴的看着儿子的棺材垂泪,邢清十二卫制服前来阻拦的张家下人,官泽沉着脸大步迈进靖国公府,衣服上还沾着张宝华的血。
张宏斌和王夫人听见吵吵嚷嚷的声音,一回头就看见王爷在他们身后,神情吓人,吓得张宏斌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不知……不知王爷……驾临鄙府……”
官泽抬脚走到张宏斌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冷冷的开口:“张宏斌,张宝华身上的鞭痕是不是你打的。”
张宏斌一愣,随后带了几丝欣喜道:“那个逆子,王爷,可是抓到那个逆子了,他谋害王妃,该打……”
张宏斌的话没有说完,官泽已经一脚踢在他的胸口,把张宏斌一脚踢出几尺开外,官泽盛怒一脚,张宏斌哪里受得住,当下就呕出血来趴在地上半天没有缓过来。
“本王说过,不准对他用私刑!况且他还是你儿子!”官泽低吼出声:“你是怎么做的!你恨不得打死他!”官泽一想到张宝华身上那怖人的鞭痕怒火更胜:“而他却求本王放过你张氏一族!”
张宏斌倒在地上已然昏迷过去,目睹这一切的王夫人尖叫着爬到张宏斌身边摇着张宏斌:“王爷你……老爷……老爷……”
官泽示意邢清十二卫把张宏斌弄醒,十一不知从哪里弄来一盆凉水当头从张宏斌脸上浇下去,张宏斌被冻得咳嗽的醒过来,撑着胸口的疼痛颤巍巍的跪好。
“说,除了打他,你们还对他做了什么,”官泽的声音像是地狱催命的阎王,不带一丝感情:“若有半句虚言,本王现在就送你们上路。”
张宏斌夫妇虽不知道官泽为何要问这些,但摄于官泽的气势,张家现在本来就在热锅上,真怕王爷一个不高兴就真的杀了他们,张宏斌咽咽口水一五一十的将那日的事情说了出来,只是言语间无不把张宝华说成一个十恶不赦不服管教的逆子,而他,则是一个大义灭亲的功臣。
官泽站在原地静静的听完,右手将红缨枪撰得死紧。
“一个都不要放过,”官泽的话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带着十足的冷意:“这句话是怎么回事。”
王夫人和张宏斌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说!”官泽把枪一扫,张宏斌的脖子上赫然出现一道血痕,吓得他趴到在地上,旁边的王夫人更是脸都吓白了。
“最后给你们一次机会,”官泽的枪尖恒指着张宏斌二人:“本王要听实话,一个字都不能错,如果你说的和本王查到的有一点不一样,张家的九族和你,”官泽把枪移了几分,指着王夫人:“王家的九族,本王都要。”
王夫人害怕的张张嘴,她的母家也不过是个普通四品大臣,就算官泽是吓唬吓唬他们,她也实在不敢真的去触怒官泽,王夫人战战兢兢的说了实话:“是……是我胡编的……我……我让母家派人把……把刘翠花一家全杀了……”王夫人说着说着眼中带了恨意:“张宝华害死了我的儿子!我也要让他尝尝丧亲之痛!”
“王爷。”王夫人的话音刚落,出去邢清六和七匆匆的赶回来。
六七上前附在官泽耳边说了一会,官泽手中的枪拿不稳,锵的一声,枪头点地。
第四十四章
官泽找到张宝华亲手捧土掩埋的坟堆的时候也是夜尽天明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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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冽寒风呼啸,湿润泥土的气味还夹杂着丝丝缕缕的血腥味,官泽站在那半人高的土堆面前,脸上的表情沉到了谷底。
难怪你一身泥污,难怪你双手沾满血和泥土,难怪你少年白头。官泽将手轻轻放在坟堆上,手背青筋尽显。
你一定……很恨我,黄泉之下,你定恨不得杀我而后快吧……倘若那把匕首插在我身上……如今我也不会如此……如此……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官泽难以想象那个十八岁不满的少年,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至亲至爱,背负了莫大的冤屈,却无人慰他助他,对于张宝华而言,他甚至会将这一切归咎在自己身上,那三天他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那一头白发和胸口插着匕首时候嘴角解脱的笑容已然说明了一切。
怕生不如死也不过如此。
官泽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睁眼,满眼血丝。
二月初八恭顺亲王妃被毒杀一案七日得以结案。
邓六合一入北蛮境内如同消失了一般,饶是邢清十二卫也未曾抓到人,好在抓到了京中的北蛮奸细,一番拷打,北蛮奸细招供,下毒的人并不是靖国公府庶子张宝华,他一身冤屈得以洗刷,皇上圣恩,不追究靖国公张宏斌教子不严之罪,只是回了先皇赏赐的金牌,而王夫人母家因被查出来草菅人命数人,着革职,株其三族。为了安抚丞相,虽然丞相嫡女只是被抬进王府,但皇上仍追封其女为春德正王妃。
“王爷,”徐旺站在官泽卧房门口轻叩房门说话:“针织局的把衣服送来了,王爷可要亲自过目?”
“拿过来。”官泽沙哑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似乎充满了疲惫,徐旺捧着东西推门进去,被房间里的冷气冻得一哆嗦。
官泽的卧房里摆满了冰块,天气渐渐暖了起来,为了保持床榻上张宝华的尸身不腐,官泽命人每天搬来新鲜的冰块,把房中的温度降下来,这房里冷的跟寒冬的深夜一样,可官泽却像感觉不到冷一样,日日都关上门在里面。
连着几日官泽只喝了些水,觉也睡得少。
徐旺捧着前几日官泽令针织局赶制的衣服走到床前,躬身将衣服递到官泽眼前,徐旺撇了一眼,床榻上躺着的张宝华除了脸色灰白一片之外看上去和睡着了没什么两样。
“王爷,请过目。”
“放下吧,”官泽看了一眼,转过头来,手轻轻握住张宝华的手背:“把他送回来的东西搬过来吧。”
徐旺闻言吓得放下东西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王爷恕罪,小公子送来那些东西的时候正是二月初八,府里实在是不方便……所以奴才才未告诉王爷……”
“抬过来。”官泽说道,声音未见起伏,官泽不怪徐旺,徐旺这么做,也是对的,他在心里苦笑,若在二月初八那日看到那些东西,自己还不定做出什么混账事。
徐旺心有余悸,连忙站起来出门吩咐人把箱子抬进来。
官泽捧着张宝华的手掌,他的十指都被细心的裹上了布条,那是官泽前几日亲自绑扎的。
“十指连心,你都不晓得痛么?”官泽捧着他的手指包扎的时候心疼的自语:“从来你就怕痛得很,和我在一起的时候,稍用力一些你就大喊大叫……罢了……以后也不会痛了,就让你任性一回,往后……可不许了。”
箱子放在官泽脚边,官泽伸手把箱子打开,入目的是那些他赏给张宝华的物什一一拿出来,每拿出一样便能说出这物什是从何而来,又是如此情形下给得张宝华:“这夜明珠,成色这么好,皇兄也只是得了几颗,就挑了赏了给我,我还玩了几日,想着你来看到定然喜欢,那日你来了我们厮混得忘了给你看,临走才想起来忘了给你就让徐旺送去给你,也不知道你那时开不开心……”说着就将那价值千金的夜明珠扔出去,力道之大,摔在地上碎成几瓣:“这些东西再贵重,再好,你不要了,留着……也没什么用……”就这么一边说一边砸,没一会,箱子就见了底,官泽手碰到个锦盒,拿出来打开一看,赫然是一套五琉璃酒具。
官泽举起五琉璃杯刚想扔出去眼前仿佛出现张宝华笑盈盈的小脸:“这么好看的杯子不知道夏天会不会更好看。”
官泽的手蓦然垂了下来,将酒杯放回锦盒:“今年夏天,我们一起看。”
锦盒下面的箱子里放着的,是一件黑狐狐裘,和众多珍宝比起来这件狐裘算不得什么,官泽将它拿出来抱在手里细细摩挲起来,这件狐裘已经旧了,赏给张宝华的时候本也没想着再多穿几回,官泽心神不稳,抬眼深情的望着床榻上的人儿,轻声仿佛再说情话。
“本王对你这样不好,你还想要本王的王妃之位吗?”
官泽一边喃喃细语一边把人抱进怀里:“张宝华,这几日本王想了很多,不敢闭眼,一闭上眼睛就看见胸口插着匕首躺在血泊中的模样,你知不知道,你吓到本王了,你吓到本王了,本王十三岁上战场,残肢断臂看的数也数不清,却被你吓成这样,你说,你要怎么赔本王?”
官泽低头温柔看了一眼张宝华,亲亲他冰凉的额头。
“以前从未想过你会离开我,现在……却是想尽一切办法都留不住你,你啊,还说我太狠,你又何尝不是?”
官泽拿过徐旺放在一旁的衣服,那是件大红色的喜服,上面用金线绣了麒麟,样式比照了官泽的亲王大婚服饰和王妃的婚服。
官泽小心翼翼的把它给张宝华换上,这才拉过他一缕雪白的头发放在唇边亲吻。
“留了你这么久,也该放你走了,你要恨我……就一定要恨得深一些……这样下辈子兴许还能记住我。”
“这次王妃的位置,是我非要给你。”
“明日……就送你下葬,问了你的生辰八字……不想竟是二月初八……呵呵呵……二月初八……当真是个好日子……”官泽轻抚张宝华冰冷的脸颊:“我叫官泽,字泽硕,你还不知道吧,该早些告诉你,上次还答应过你,你的下次生辰就给你取字……你看……现在给你取了那么多字,你却不告诉我你喜欢哪一个了……”
三月初一,一座棺木被运往官泽早已修建好的陵墓之中。
闭棺之际,官泽让所有人全都在陵墓外守着,自己一个人矗立在张宝华的棺椁旁,抽出那把曾经插在张宝华胸口的匕首割下一缕自己的黑发弯腰虔诚的放在张宝华雪白的长发旁边。
“宝华,我们拜天地吧,”官泽柔声低语。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官泽在心里默默的喊着,一个躺在棺材里,一个跪在棺材外。
礼成。
官泽最后凝望了一眼棺内人,亲手合上了棺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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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吧,去和你娘亲舅舅团聚,”官泽低头摸着棺椁:“你亲手葬的他们,我不会动,我想……你肯定也不想让我乱动,以前你事事顺我,往后,我事事依你。”
五月,余盛武回京,路过张家老宅时见大门紧闭,看起来竟然有了些许荒废的意思,余盛武心里咯噔一下,但他有公务在身,并未上前去敲门。进宫述职完毕回府换下一身戎装洗去一身风尘仆仆,这才才听闻管家说到三个月前王妃被毒杀一案。
余盛武听完震怒。
“宝华兄弟呢!现下如何了!”
“这……小公子已经没了,不过具体是如何没了的我们也说不清楚,只是在王妃出事之后的几日在后门到这个,”说着管家将锦盒递给余盛武:“什么人放的不清楚,奴才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将军的东西,不敢私自打开看,就留下了。”
余盛武一眼就认出那锦盒来,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除了放着过年时自己送给他的那把短刀,还有一块沾满血迹的布帛。
余盛武展开布帛细细看了起来,不大的一片布帛一眼看出是中衣的材质,上面用殷红的鲜血写着:余大哥,见此布帛如见弟,弟今遭难,恐难再与哥相见,如今弟有一事相求,还望哥答应,弟有二仆,吴喜周生,二人因弟之牵连丧命,恐怕被我爹抛于乱葬岗,弟自身难保,无暇为二人尸,二人是好人,请哥哥一定要帮弟好好安葬二人。令,此生与余大哥无兄弟缘分,大恩不能报,来生一定当牛做马还。
弟张宝华,绝笔。
余盛武看完那用血写完的绝笔,胸口满腔怒火涌入,心中充满悔恨、愧疚。余盛武恨自己为何不早点回来,又怪自己没有护住张宝华,又想着张宝华对官泽痴心一片,他为何又没有护住他?当下就要冲进王府去找官泽理论,才走了两步余光瞥见放在一旁的短刀,逐渐冷静下来。
第四十五章
恭顺亲王妃被毒杀一案震惊朝野,况且其中还有北蛮奸细的身影,虽然过去了几个月,但京城中记得的人不少,因着此事牵连的人非富即贵,谁都不想沾染是非,众人三缄其口,不敢多言,饶是如此但还是被余盛武查了个大概。
余盛武在京郊的乱葬岗找到周生和吴喜的尸体好生安葬了,且请来了相国寺的僧人为其超度,奈何周生吴喜两个家里人都死绝了,余盛武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余盛武从怀里拿出张宝华的血书,轻叹出声:“好弟弟,是大哥没能护住你,你所托之事大哥给你办妥了,接下来,大哥为你讨个公道去!”
恭顺亲王府。
“余将军,余将军,”徐旺苦苦劝道:“王爷生病了,说了谁也不见,将军还是回去吧。”
“让开!”余盛武紧蹙眉头,脸上杀气迸然:“再拦着老子宰了你。”
“余将军……”徐旺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官泽低沉的声音从徐旺身后传来:“他想来就让他来。”
余盛武一把推开徐旺,几步跨到官泽面前看着官泽,余盛武见官泽第一眼愣了片刻,哪次见恭顺亲王不是玉树临风,气宇轩昂的模样,就算当初在北蛮边境被北蛮军压着打的时候官泽也未见颓态,可如今再见他,瘦了不少不说,身上也看不出来几个月的神采,莫不是王妃的离世对他打击过大?余盛武思及此怒视他:“我还以为你堂堂亲王不敢见本将军了。”
官泽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本王如何不敢见你了,骠骑将军此次回京本王还未曾设酒宴与你接风洗尘,不如就今日。”
“呵,”余盛武冷笑:“了,今日来找你是有正事的,你这座王府金贵得很,我一个骠骑将军高攀不起,事情办完我就走。”
官泽如何听不出余盛武语气中的讥讽,只不过他嘴角依旧含笑,转身抬脚走,示意余盛武跟上:“什么事?说来听听,能办的本王替你办了便是。”
这里离王府大门不远,不是说话的地方,余盛武抬脚跟上,官泽引着余盛武到了侧厅,伺候的丫鬟连忙上茶来。
“这次去边城督查,那边的情况如何?北蛮可有什么异动?”官泽出声问道。
“我今天来不是和你谈公事的,”余盛武沉声道:“把宝华的尸身还给我。”
官泽闻言脸倏地变得铁青,一言不发。
“王爷,请你把张宝华的尸身还给我,”余盛武直视官泽的目光:“张宝华是我拜把子的异姓兄弟,他张家不管他,我管。”
“倘若本王不给呢。”官泽淡淡道:“异姓兄弟?算不得什么。”
“那你又算得什么?”余盛武反问:“你扣下他的尸体算得什么?我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不过想来和你绝对脱不了干系,枉他对你一片深情,到头来都喂了狗肚子里去,喜欢上你这么个没心没肺的东西!”
“那又如何?”官泽轻声说着:“本王再怎么没心没肺,他也喜欢了,你跑到王府来闹什么?因为他不喜欢你么?”
“你!”余盛武一拍桌子,力气之大生生将实木的四角桌拍碎了一个角:“官泽!你别胡说八道!”
“胡说八道?”官泽不为所动,仍旧是那幅云淡风轻的样子,和盛怒下的余盛武刚好相反,官泽抬起眼皮张口:“余盛武,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你什么时候对人这么上心了?你敢摸着胸口说你对他仅有兄弟情谊?”
自然……自然不是?话到了嘴边,终究没有说出口,对张宝华到底是什么样的情谊?官泽的话把他问住了,若当真只有兄弟的情谊,怎会见他愁眉苦脸的时候想逗他笑;怎会见他肉嘟嘟的双颊就忍不住想捏;怎么见到他就想揉揉他的头发……只怕……兄弟情谊四个字是自欺欺人而已。
余盛武沉默的时间已经是最好的回答。
“是,我承认,我对他不只有兄弟情谊,”余盛武想开了也不再纠结,坦然承认:“可那又与你何干?你既然不会将他的尸身给我,那他葬在哪里你总该和我说。”余盛武退而求其次。
官泽油盐不进的摇头:“我不会说,你回去吧。”
“官泽!”余盛武终于不想和官泽打官腔,直呼其名:“你别太过分!你已经害了他,现在连他死了你都不放过吗!王妃的死你当真相信是他所为吗?!他一个小公子哪里来的胆子去谋害你的王妃?啊?就算他有那个胆子,七贺一出现你就应该想到这一切肯定和北蛮人有关!就算你看不上他,可他好歹跟了你一场,你难道不应该护一护他?!你知不知道,他的娘亲,他的舅舅,舅娘,姥姥,还有身旁伺候的人全都横死了!他才十七岁!你让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如何面对这一切?”余盛武越说越气:“等他死了你才想着还他清白,有什么用!杀他至亲的是张宏斌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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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促成这一切的是你!”
官泽垂在袖下的手捏得死紧,指甲狠狠的嵌入手心里,官泽抬眼看向愤懑的余盛武,面上依旧是那幅古井无波的模样。
“哦?”官泽幽幽出声:“你倒是查得清楚。”
余盛武忽然大笑起来。
“罢了罢了,”笑完之后余盛武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稍稍平复了怒火,目光直视官泽:“既然你执意不告诉我,那我也不勉强了,我未能护住他,又有什么脸面再见他,官泽你记住,咱们兄弟再无情分,日后,你作你高高在上的王爷,我作我普普通通的骠骑将军。”
官泽心中一痛,喉结上下动了动,却没说出话。
余盛武从怀里掏出个绢帕包裹的东西放在桌上,垂下眼皮望着它:“这是木果糕,他生前说从未吃过,特意托了我带来给他尝尝,我来晚了,他没能吃着,你既不告诉我他葬在何处,就替我给他带去吧,顺便和他说,他托我做的事我已经做了,让他好好走,不要自责,那些事不全怪他,让他多高兴高兴,多笑笑。”
官泽也将目光放在木果糕上,没说话,垂着的脸看不清表情。
“官泽,从小到大我总输给你,赢得时候少,但这回,是我赢了,我猜,他临死,最恨的人,是你。”说完,余盛头也没回的大步离开了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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