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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说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善尔
西野去报销的时候,才知道最钱的钢板之类的材料是不给报销的,最后也只报了不到一万块。他没跟西守培说这些,也没动西守培塞给他的存折,把报销的那些钱也都存了进去,给了西守培。
西野开始失眠,他的压力太大了。年后已经开班,他不可能一直请假。可西守培强硬地出了院,连翻个身都需要人帮忙,怎么找人照顾他?
还有那始终悬在头顶上的噩梦般的癌症,他们现在缺的不是几千或一万,而是十几万、几十万,或者不知道多少能封顶。
夜里两人躺在西野房间的小床上,齐屿的手一直轻轻地拍着西野的后背,像大人哄小孩睡觉的安抚动作。各种纷乱的东西在脑海中纠缠扭打,西野沉沉地吁出一口气,抱住了齐屿的腰:“明天你先回去上班吧。”
齐屿一直陪西野在这个小镇上停留,其实已经让很多人感到奇怪了,但西野没心思考虑那么多,只要不戳破到眼前来,索性假装不知道了。
齐屿没应,半晌轻声道:“西野,我想把车卖了。”
西野想都不想就拒绝:“不行。”
齐屿低低地笑:“干嘛呀,它不本来就是咱们留的备用口粮吗,存在价值等同于解馋的肉,现在不过是咱们少吃点肉,换点钱罢了。”
西野不松口,态度坚决:“不行。就算我去借钱,也不准你把它卖了。”
齐屿试图给他分析利害:“咱们上班地铁那么方便,也用不着车,平时养车也钱啊。再说了,这车又不是什么好车,顶多卖十几万,等以后你男朋友挣钱了,肯定嫌弃它也不愿开它,不如现……”
“别说了!”西野打断他,松开抱着齐屿的手,脸上的表情冷极了,“反正不行。”
齐屿皱着眉看他:“倔脾气。”
西野背过身去,他在倔什么呢?他已经把齐屿拉入了这种困窘的生活,不能再让他因为自己再不断地放弃。那个车并不重要,但它是拽着西野不让他彻底摔入无法排解的愧疚深渊的绳索。
西野几乎一夜没睡,等身后齐屿的呼吸声渐趋平稳,他又忍不住转过身去,靠在齐屿怀里,细细地看他的眉眼,连时间都没那么难熬了。
西守培现在的腿不方便,手术的事儿需要往后拖,西野暂时不在这件事上和他争论,只是当务之急是他的日常生活怎么进行。
西野想了很久,觉得齐屿说的把西守培接他们家去最可行,他们可以就近照顾,也最不可行,西守培是死都不会同意的。最终西野请了一条街外的李婶帮忙照顾,一个月三千,周末西野回来,李婶可以有两天假期。
这一下又是一笔快上万的花销,西野怎么都不同意齐屿把车卖了,说自己试着去借借钱,实在没办法就去贷些款,齐屿有些生了气,说:“不论出了什么事,咱们两个首先是最亲近的,你为什么宁愿求助别人也不要我帮忙?”
西野放轻了声音解释:“我需要你帮忙的地方太多了,每一天每一刻每一秒,要是你不在我身边我能炸掉,但是这个不行。”
他那些天整个人都像一根绷紧了的弦,齐屿不舍得因为自己再给他找不痛快,只能压下各种情绪,率先妥协,由他折腾。
进了两回医院吵了两回架西野才长了记性被养得水润了一点,连轴转的工作和高压的心理状态让他迅速憔悴下去。
他的公司挺能压榨员工,西野工作起来又向来拼命,一周五天累得身心俱疲,周五晚上还要赶回老家去,接替李婶的班,夜里也睡不安稳,要帮西守培翻身捏腿。
西守培躺得再不舒服也不会叫西野,所以西野更得提起注意力,时刻观察着他的状态,等周末回去也来不及休息,第二天又得重新投入到高强度的工作中。
齐屿跟他回去了几次,接下来西野就不让他陪同了。即使是两人一块的时候,那些脏活西野也从来不让齐屿沾手,晚上要把他赶去另一个房间睡觉,自己在西守培旁边的小床上守夜,还是齐屿真的发了脾气,他才勉强让齐屿替了他一夜。
西守培平时不吭不响,任他们在旁边折腾,仿佛跟他完全没关系。他的眼皮总是耷拉着,偶尔微撩起看他们两个人,里面也带着一种让人不舒服的嘲讽。
齐屿一点也不喜欢他,有时候甚至会觉得为什么会有人冷血到这种程度,无论你付出多少,他好像都不知感恩。他替西野感到不平,也心疼他的傻男朋友。
但他从来都没有说出来过,面对西守培时仍是温温雅雅一副表象,看不出任何不满。西野想孝顺西守培想对他好,齐屿只能陪着他。
可齐屿发现自己有些一厢情愿了,他想陪着西野,但西野并不想让他陪。他总是试图把齐屿隔离在他的生活之外,那些苦与累齐屿要是碰一下好像都要在他心窝子上捅得出血。
西野好像把齐屿放在了一个玻璃花房里,当他自己努力地跑进来时,他们两人可以黏黏糊糊过得很甜,即使玻璃房有时候会很晒也有千般不好,只要还在掌控范围内,西野不介意自己多受些罪,帮齐屿挡一些炽烈的阳光是一些。
但当齐屿试图走出玻璃房,去接触西野的生活时,西野就无法接受了。他无法忍受齐屿踏在泥地的鞋上沾的泥污,无法忍受酸腐的雨溅湿齐屿的衣袖,无法忍受齐屿因为自己受的一点点苦。他在玻璃房外的肮脏世界生活久了,早就习惯了,但齐屿不该生活在这里,齐屿应该永远干净,永远漂亮,他生来如此,也只该如此。
齐屿意识到这一点时,并不因此感到舒坦,反而感到愤怒,感到委屈。西野独惯了,他在骨子里不喜欢依赖别人,更害怕因自己给别人造成负担,齐屿是他最不敢碰的至高。齐屿却和他相反,他把爱情看作一种接纳,一种融合,他希望能替西野分担他的一切。
在西野说不让他陪同回老家的那天,齐屿发了很大的脾气,他问西野:“你到底把我们两人的关系当作什么?”
西野有时候倔得让人头疼,抿紧了唇半天道:“男朋友。”
“男朋友?”齐屿像艰难压抑着怒火,冷笑道,“我希望你能明白,在我心里,咱们两个跟人正常夫妻相比不过就少了那一张纸。”
西野有些震惊地盯着他看,齐屿恨恨地坐到沙发上:“别那样看我,你不这样觉得对不对?男朋友?你希望我们保持随时可以破裂的恋爱关系?”
西野突然蹲下抓住了他的手,头靠在他腿上蹭了蹭,声音里有些难过:“我没有。”他亲了亲齐屿的手,像虔诚的教徒,喃喃地念着经语:“我爱你。”
齐屿往后靠在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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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背上,半天叹道:“不是这样爱的……我甚至有点怀疑……”
他及时地闭了嘴,没说接下来的怀疑什么,这上半句却直直打入西野的心底,搅得肺腑翻滚疼痛。
西野说,你早就该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齐屿没再说话,他清楚以前的西野是什么样,充满了对人世的倦怠,孤独又冷漠,却仍能看到挣扎的小火星,但是那是以前的西野,他以为自己能给他安全感,能让他改变的。
齐屿强硬地承担起了接送西野回老家的任务,他自己回程的时候,又是西野担惊受怕的几个小时。
齐屿把车停在几条街外的路边,点了一根烟缓解心底的焦躁。西野小心翼翼地嘱托他路上慢点的模样仿佛还在眼前,让他心里有点酸涩。他一点也无法带给西野安全感,反而让他生活得愈发战战兢兢草木皆兵。
他们两人在一个房间住,见面的时间和交流的时候却越来越少,甚至从z市到小镇的几个小时的车程是他们一周内清醒地待在一起最久的时候。两人都会偶尔加班,西野更加频繁,倦色一日比一日浓重,晚上回了家沾床就能睡着,齐屿不舍得折腾他,有时候他们一周都做不了一次爱。
那些大半年来被强行压在心底的对现实的不满,工作上的阻碍与艰滞,无法施展拳脚的束缚感,无法改变现实的无力感全都翻涌上来。他把很多错处都揽在了自己身上,如果他有能力保障他们的生活,西野也不用那么累,他们不必困窘如此。
曾经被两人互相妥协强行掀过去的矛盾又重新翻滚到眼前来,两人之间的矛盾相比之前更加变本加厉。
齐屿觉得自己的情绪越来越不妙,在那一次争吵之后,他们开始频繁地爆发小摩擦,一点小事都能让齐屿感到无法忍受,甚至越来越多地挑西野的刺儿,西野越四平八稳不跟他计较他越心烦,非要把人折腾出受伤的神色,他才开始后悔开始心疼,冷静下来谴责自己。
第50章第五十章
两人之间越来越沉默,西野并不愚钝,他再累,也不能在这件事上有心无力。他故意在齐屿面前做出轻松的模样,甚至请求李婶多帮他一天,想挤出一个两人黏在一起的周六。
晚上他忍着倦意主动地缠着齐屿要做/爱,齐屿被他撩拨得有点起火,但一看见他眼底的青紫,闭上眼仿佛下一刻就要睡去的倦怠模样,还有明显的刻意讨好,心头的火就全都浇熄了下去。
他帮西野释放出来,给他清理干净,自己去了卫生间解决。
等他出来时,西野还没睡,看见他露出个笑来,说明天要不要一起出去玩。
齐屿的神思却停留在他前一秒的模样,靠着床头,眼睫低垂,不知道在想什么,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那绝不是能现在这样笑的样子,这笑太勉强了,也太虚假了。
齐屿上了床把西野揽进怀里,说道:“明天哪儿都不去,好好睡一觉吧。”
西野半天没说话,齐屿以为他睡着了,把灯关了,黑暗中西野在他怀里动了动,轻声开口:“你后悔吗?”
齐屿抚着西野的背,寻找到他颤抖的嘴唇吻了吻:“我只是觉得,好像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走近你。你有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吗?”
西野没说有,也没说没有,沉默却说明了一切。
齐屿躺好,说道:“睡吧。”
西野半夜是被齐屿叫醒的,他已经很久没有做过噩梦了,那种强烈的心悸感让他难以适应,缓了半天才平稳下来。齐屿下床倒了一杯温水,在西野伸手去接的时候避过了,揽住了他端着喂给他喝。
西野身上全是冷汗,黏糊糊的,他使劲揉了一把脸,让齐屿先睡,说自己去洗个澡。
一杯水下去他的胃里舒服了一些,不那么绞着疼了,还是有轻微的干呕感,扒着洗手台缓了半天才打开了淋浴喷头。
前段时间电视上频繁播报一桩杀人案,随便打开一个社交网站、新闻头条都是关于那个案件的报道。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被一成年男性猥亵,小姑娘的父亲一怒之下捅死了那个男人。事情在网络上不断发酵,公众的声音汇成巨大的声浪,要求无罪释放小女孩的父亲。
当孩子和猥亵这样肮脏的字眼放在一起,引发了公众的最大的愤怒,他们声称当司法无法保障权益,无法体现公正的时候,人们别无选择,只有犯罪一条路可走。
西野那些天很不喜欢打开电视,关于那起事件的每一个字眼都让他觉得无比刺耳。
“这世界上的犯罪案件稀奇古怪,为什么要抓着这个事不放?”
齐屿在帮他热牛奶,用手试着温度,说道:“其实现在争论焦点已经不只是一个事件,而是对整个司法体系的思考,它是一个引子,每个人都从其中看到了自己的恐惧点,他们在为自己发声。”
西野抿了一口牛奶,半天问道:“那你觉得呢?”
“什么?”
“你觉得那个父亲有罪吗?”西野的声音里带上了他自己都没发现的颤抖,手紧紧攥着玻璃杯。
“我很同情他,也完全理解他,但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作为付出代价。这位父亲可以杀了那个变态,但相应地,他也该承担这样做的后果。”
西野怔怔地看着玻璃杯里轻微晃荡的奶白色液体,上面浅浅浮着一层亮光,齐屿拍他的脑袋:“想什么呢?”
西野摇了摇头。他不知道谁对谁错,却知道他自己内心的煎熬,以及再次被掐死的坦白的欲望。
西野把水开得很凉,在从头顶浇下的冷水中,他想起来那晚和齐屿的这段对话。他试探地问出了齐屿的态度,却再也不敢说了。
梦中那曾把他从床底下、树后面、柜子里找出来的人,这次只留给他一个背影,他想往前追,脚踝却被人死死拽住了,是西强。他趴在大片的血泊里,手上的血沾到西野的裤腿上,把布料腐蚀干净,然后把皮肤烧灼得丑陋狰狞。西强发出嗬嗬的气音,古怪地笑起来。
梦中的他心里满是绝望,看着齐屿即将消失的身影,跪下来用手去掰西强抓在他腿上的手,他的手指被腐蚀得露出惨白的骨头,不知不觉中流了满脸的泪,却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远处消失的人影。
齐屿敲了敲浴室门:“洗好了吗?”
西野应了一声,关了淋浴,随便擦了擦走了出去。
齐屿摸他湿湿的头发,开玩笑说:“这么久,还以为你晕在里面了呢。”他边说边坐在床沿上,让西野坐下来,要给他擦头发。
西野顺从地坐在齐屿两腿间的地上,抱住了齐屿的腰,湿湿的一颗头埋进齐屿的怀里,把齐屿的身上也弄得潮乎乎的。
“做什么噩梦了?”
西野答非所问,断续开口:“你那天说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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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是不是想说,怀疑我们并不适合在一起?”
齐屿拿毛巾轻轻地在他头上擦着,闻言动作停了一下,又若无其事般地继续:“胡说什么呢?难道我让我男朋友不满意了,想换一个?”
西野的声音有些虚弱:“我有些害怕……咱们别再吵架了吧……”
等西守培腿快好的时候,齐屿接到了一个大项目,他那天很高兴,抱着西野说这个项目如果能成功做完,他能拿到十多万的奖金。而在他手里,这项目不可能不成功。
西野很久没有见过这样意气风发的齐屿了,骄傲却不让人觉得自负,反而耀眼得让人挪不开眼。他喜欢看到这样的齐屿。
西野一直在想办法筹西守培肝癌治疗的钱,虽然时隔两个月西守培态度仍然很是坚决,说死都不会去医院治这种病,西野却不听,想着先把钱凑好。
齐屿说:“等这笔奖金下来,正好先拿来给你爷爷治病。”
他当时正在监督西野吃饭,非要人把面前的菜全吃光才行,西野瘦了很多,齐屿平时监督着塞他吃再多东西还是瘦了下去。
西野嘴里嚼着饭菜,闻言点了点头。齐屿手肘撑在桌上上,从对面静静地看他,半天伸手摸了一把西野的头“都瘦了。”
西野咽下饭菜:“这段时间有些累,之后就好了。”
齐屿嗯了一声,半天又说:“我本来还担心你连这个钱都不要我的。”
西野不知道怎么回答,把头埋进碗里,当没听见。
生活中的难处好像暂时有了解决办法,他们两人的心里都放松了一些,之前紧张的氛围也逐渐消散了。那之后齐屿也忙碌起来,他们两人待一块儿的时间越来越少,只能加倍珍惜,拥抱在一起的时候都觉得好久没见,嗅着对方的味道只觉得怀念和爱恋。
齐屿整个人都放出光,他被束缚久了,一朝得见天光施展拳脚的自由感让人轻快又沉迷。他没再去想这会不会又是唐景的阴谋,他倾向于不是如此。
这个项目本来由公司另一人负责,但过程中频频出差错,合作方越来越不满意想要终止合作。齐屿相当于临危受命,明珠再蒙尘,时间久了大家也都清楚那是明珠。
这个机会来得很及时,一方面能缓解他们目前的经济困境,另一方面,齐屿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在被束缚的路上支撑得愈发艰难,他的神经也快绷到了头。
他需要这个项目,需要它能带来的钱,需要它能带来的自我释放与认同。他付出了很多力与心血,它在他接手的那一刻就应该是掌握在他的掌心的,不该有失败的可能,可事实偏偏如此。
他不清楚项目策划是怎么泄露的,敌对公司又是怎样快速地复制过去,将他变成抄袭。他甚至不愿怀疑,公司高层愿意付出这样的代价,只为了打垮他。
在他们肆无忌惮的手段面前,他显得是如此弱小任人宰割,没有反抗的力量,像只暴雨中的小雏鸟,被打得湿淋淋的瑟瑟发抖。
他不该是这样的,他怎么可以成为这样的被掌控的弱者?
最开始时齐屿很喜欢就项目的事和西野交流,不涉及什么机密,只是谈论些进度,西野知道他是在隐晦地让自己放心,别再为钱的事情着急。西野在这些事上顺从着齐屿的心情,他知道齐屿得到这样的机会有多难,在毕业之后,他还没见过这样随心自在的齐屿。
可后来突然有一天,齐屿不再说了,身上那充满朝气的光也逐渐淡下去,西野不知道他是不是遇到了困难,也不敢冒昧地问,只是齐屿的状态让他一天比一天地担心,终究没忍住,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最近的项目怎么样?”
齐屿正百无聊赖地用遥控器换台,头都没抬地说道:“挺好的。”
西野缓声道:“是吗,最近没怎么听你跟我说了……”
齐屿有些不耐烦:“有什么好跟你说的?”
西野被他噎了一下,沉默地陪着他看了一会儿电视,起身先回了卧室。
夜间西野迷迷糊糊翻身的时候,手下意识去揽齐屿的腰,却揽了一个空,他心脏猛地一跳,清醒过来,发现齐屿不在床上。
阳台上的烟头明明灭灭,齐屿背对着他在抽烟,西野静静地看了半天,看他抽完一支又点燃一支,最后悄无声息地回了房,装作从来没有清醒过的模样。
很久之后,齐屿才回来,上床的时候西野都能感受到他身上被夜风浸透的凉意,还有淡淡的烟味。西野背对着齐屿睁着眼,半天齐屿贴近了他,轻轻地将他揽进怀里,发出了一声极轻的叹息。
第51章第五十一章
西野本以为齐屿的项目出了些问题,但齐屿明显不想和他多谈的样子,他便装不知道,再也不提这件事了,谁知道没过多久,齐屿给了他一张卡,说里面是这次项目的二十万奖金。
西野有些惊讶,说这么快,齐屿嗯了一声,仍旧是兴致缺缺的模样,盯着手机不知道在玩什么。
他以前不怎么沉迷这些娱乐的,最近却宁愿把大把时间花在上面,也很少和西野做什么交谈,因为他们一说话就很容易吵架。
咱们别再吵架了吧,再也不吵了……他们频繁地用这句话来当作吵架的结尾,争吵过后,总有一个人快速妥协,说“咱们别再吵架了”,另一个人后悔得同样快,说“再也不吵了”,他们互相承诺过很多次,然后接着在下一次争吵时重复这个过程。
齐屿越来越多地半夜跑到阳台上去抽烟。他知道很多时候西野都是醒的。西野睡觉黏人,睡上一会儿就会从睡梦中分出一丝神智来确定身边人的存在,要是如愿抱住了人就停也不停地继续陷入睡眠,如果摸不到人,那过不两分钟他就要醒。
但西野装没发现,齐屿也便享受了这份纵容。白天他总是做出无所谓的平常模样,尽量不露出任何的内心情绪,但压抑久了,情绪反而越来越坏,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缓缓地吐干净。
他开始看不惯西野对西守培的付出,看不惯他的晚归,看不惯他频繁地离开家去那个小镇,看不惯他为了别人的辛苦,甚至连西野小心翼翼照顾着他情绪的模样,他都开始觉得刺眼。他甚至都没办法再轻松地倾诉那些爱语,没办法再做出撒娇的模样向西野讨要一个吻。
他在变成一个他自己都不喜欢的人,齐屿想。他厌烦这样,却难以自控。
日子变得又快又慢,慢的是一刻时光,快的是一段时光。西野觉得他们的每一步都变得难走,那些阻滞几乎要化成实体,环绕在他身周被他感知。他有时候想去回想一下两人的症结在哪,却仿佛一团乱麻,生活走着走着就成了这个模样,拐点顺滑得难以寻找。
他累极了,连劝说西守培的力气




成说 分卷阅读68
都没有了,他手里攥着齐屿给的二十万,却不知道怎么用出去。
西野靠在斑驳的墙面上,房屋古旧的气息侵袭而来,西守培正坐在床边削拐杖,把手他握得不舒服,要自己修改一下。
天已经有些昏暗了,房间里却没有开灯,西野的脸在这样的昏黄中显得无比疲惫,时光老旧几乎要把他带走嵌在旧照片中。
“吵架了?”西守培突然问。
“没有。”西野回答。
西守培抬眼瞥了他一下:“能瞒过我?我早就看出来了,你们这种变态的日子,不可能过得到头。”
西野没说话,西守培又接着怪声怪气地说道:“你手里能有几个钱?还不都是花他的,谁花人家的钱谁气短,你不要脸愿干就干,我还要脸。”
不管他了吧,反正他俩之间也没什么亲情存在,他自己都不愿意,我为什么非要为他的命负责?不管他了,给他请个好一点的护工,再也不回来了,每天都能和齐屿待在一起,这样齐屿也不会生气了。他要好好吃饭,把瘦掉的肉都养回来,也不能再让齐屿心疼了。
他可以有很长的时间好好地去哄一下齐屿,让他们的生活重新回到初始的状态。齐屿再闹脾气也没关系,他可以等,可以做出任何事来让他开心。
不管西守培了吧,这样,他和他的男朋友就可以好好在一起了。
西野捂住了脸,声音里带了哽咽:“算我求你,别再折磨我了。”
他明白事情并非如此,即使没有西守培,他和齐屿终究也会走到这种地步,西守培不过是催化得这个进程快了一些,使问题到得早了一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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