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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说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善尔
他想,有什么奇怪的,没有人多好,他又不需要别的小孩来跟他玩。
等西守培把他揪回家了,西野就搬个小板凳坐在门口看雨,有时候他能从白天坐到晚上,谁都不知道他在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
那小雨披和小雨鞋早不知道被扔到哪去了,他很多年没再穿过雨鞋了,可他很想再出去淋着雨在街上走一走,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用想。他不需要别人跟他玩,他的生命中也没有过齐屿这个人,好的坏的甜的苦的喜欢的不喜欢的,都还没有。他的心里空空荡荡,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孩子,能安安静静看雨看一整天。
手机被扔在床上响个不停,西野抹了一把脸,从窗台上跳下来,按了接听。
齐屿的声音在漫天雨声中清晰无比,像水中一块明晃晃的冰:“出来。”
“不是跟你说别来了吗,外面下那么大雨。”
齐屿仍旧是那两个字:“出来。”
听筒里的雨声和窗外的雨混杂在一起,交织出混乱的二重奏,良久的沉默后,西野说:“好。”
他没有红色的小雨衣和小雨鞋了,西野撑的是一把虹色的伞,上面还印着某个品牌的商标和广告语,和齐屿撑的黑色的伞在夜色中像两个极端。
他的眼神落在齐屿身后的车上,说:“你也不怕危险。”
齐屿盯着他:“为什么?”
西野的神色一瞬间变得无比倦怠,他靠在墙上,声音沾染了雨水的凉气:“太累了,我不想过这种生活了。”
“说实话。”
“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信任了。我说的是真的,我不想过这种生活了,你过得不开心,我也是。每天都提心吊胆的,日子却还是一天比一天更坏,你就当我……”
齐屿打断他:“是因为唐景吗?”
西野的一只手在裤兜里紧紧地握成拳:“要说是因为她,只能说她让我没了后顾之忧。她会帮西守培治病。”
在这样大的雨中,门檐和伞都没什么用,雨被风吹得斜斜地刮进来,将两人的衣服都打湿得透彻,砸在皮肤上带来尖锐的痛感。
一道闪电撕扯开天幕,将路灯的微光吞没,整个天地都在刹那间变得惨白,又迅速地归于黑暗,雷声随即轰隆隆响起,脚下的地面似乎都发出震颤,雨声更大了。
两人的脸在突起的瞬间白光中变得清晰分明,雨水从发梢滚滚而落,在巨大的嘈杂中,他们静静地对视着。西野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也许跟齐屿一样,什么都没有吧。
等那一阵闪电响雷过去,周围仿佛静了一些,齐屿的声音响起在雨声中:“西野,过去的这段日子,无论我们怎么吵架,不管现实让我多厌烦,我都没想过,一点儿都没想过,分手这样的词……”
“我就是现实!”西野低低地吼道,“你厌烦的现实就是我!”
齐屿的神色扭曲了一瞬,他伸手将西野抱进怀里,声音里带上了颤抖:“我知道我这段时间脾气不好,让你难过了,但我保证我会改,真的,别随便说分手……”
西野闭了闭眼睛,手臂撑在外面替齐屿挡着雨,却全是徒劳:“你别为我改了,不值得。”
齐屿继续解释着:“出国那些话也都是胡说,你不想我去,我就不去。现在这样就很好了,对不对?”
西野的脸色白得骇人,他缓缓地开口:“从很早开始,我也在想我们两个到底合不合适,现在得出结果了,确实不合适。我没有赌气,也不是胡说,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了。”
齐屿松开抱住西野的手:“你是觉得自己拖累了我?”
西野忍不住避开他的视线,鼻腔不争气地发酸,抿紧了唇没说话。
“你为什么要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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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也是这样想的吗?你不是也因为给不了我更好的生活不断自责吗?”
“是,我错了,以后我改。”齐屿的声音很温柔,他总是在哄他,“你不能因为这个就不要我啊,不是说好了最后一个男朋友吗?”
西野摇头:“你别逼我,齐屿。”
“是你在逼我。”
西野深吸一口气,在齐屿眼中,他带着一股陌生的不近人情:“我从来都害怕给别人惹麻烦,不管是谁都一样,你也没什么特殊的。你就当我是自私,我想让自己心里舒坦点。”
他把自己拉得太远了,齐屿恍惚地想,他为什么一直把他放在离自己那么远的地方呢?西野是不是真的是一块石头,熬不动煮不烂捂不热,你把他捧在手心里,他还要嫌你的温度太烫。
“你不爱我吗?”
“这跟爱不爱没关系。”
“也就是说,你对我的爱比不上你心里的不痛快。”齐屿笑了两声,眼睛却像结了冰,“在这种事情上,你倒是比谁都算得清楚想得明白,我比不过你。”
西野的心里一直在重复一句话,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想,他想找回那个不会轻易难过的小男孩,只要什么都不想就不会太痛苦,不会话说到一半就说不出来,不会总是没出息地掉眼泪。
他最后说:“工作不喜欢你就辞了,想出国就去,你看,多简单的一个事,只要分开,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齐屿淡淡道:“所以,没了我也没关系是吗?”
“我以前特别瞧不起一种人,就是那种谈个恋爱就要死要活的人,这世界上那么多人,过得那么难还是努力地活下去,感情这种可以替代的东西有那么重要吗?”西野说,“你说呢?”
齐屿把脸上的水抹去了,静静地看了西野半晌,在西野受不了要撇开头之前开口道:“是实话,我没问过你这种想法,是我的失误。”
西野一愣,齐屿接着说道:“不管你说的理由有几分真,这一点我倒是认同了,我们两个在一些理念上,的确是不合适。”
雨这会儿小了很多,大雨总是这样,下得急得急,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空中飘的已经是细弱的小雨丝。
齐屿的眉目全无遮挡,面无表情:“不管你是什么理由,西野,我并不是一个死缠烂打的人,你想好了,我最后问你一遍。”
“你是真心想和我分手吗?”
西野的背死死顶着门的边缘,不然他几乎连站都站不住,半天才扯出来一个很难看的笑:“除了那次住院,我对你说过假话吗?”
“你确定,我们的房子,我们的生活,还有我,你都不要了是吗?”
笑容只短暂地维持了半秒不到,西野脸上都是水,看不出来是雨还是泪,他的声音却很平稳:“需要我确认几遍?”
齐屿闭上了眼睛,西野几乎是贪婪地看着他的脸,又在齐屿睁开眼时狼狈地移开视线。齐屿的眼睛里平静极了,他掏出来什么东西,西野茫然地看着,还没等他看清,那东西就被齐屿狠狠地砸向院墙下一堆破烂铁架子中。
金色的光在黑暗中蹦跳了两下,声音被雨声掩盖过去,与行迹一块归于虚无。西野在那东西消失之后,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那是两枚戒指。
齐屿冷冷道:“多余的垃圾。”
等车从视线中彻底消失,西野才蹲了下去,手死死地抠进石子地面中。
西守培坐在窗边,隔着朦胧的夜色看向院中的人,小小的手电筒的灯光像要被黑夜吞噬,却仍旧执着地不肯熄灭,照亮了铁质物上的红绣。
西野毫无章法地用蛮力将那一堆盘根错节的废铁推开,那是一堆西守培来的旧自行车架、旧铁板被重新废弃后堆的垃圾。
一枚戒指卡在破烂自行车的轴承里,断裂的车轴张牙舞爪,西野径直将手伸到里面去,一根车轴从他的手背划到手臂,将皮肉划得开绽,他却毫不在乎,仿佛不知道疼,倒像是变态地在追求着疼痛,将戒指拿到手里继续找下一枚。
他的手被尖锐又结实的废弃铁料划了不少伤口,直到最后,一堆废铁被他全部推开,另一枚戒指半埋在最下面的淤泥中。
两枚金色的圆环静静地躺在他的手心里,鲜红的血被雨水浇得稀释,在手心中聚成一汪红色的血水,将它们包裹在内。
齐屿说要给他买大金戒指的,最后还是食了言,这小圆环哪里有土大款的气质。
西野将它们握在手心里,坐在那堆破烂上,沉默地盯着它们看。
二十多年前,他被人当做垃圾扔掉,二十多年后,他的爱情同样被当作垃圾扔进垃圾堆里。他的一生好像都逃不过这样的命运,结局应该也是如此。
第54章第五十四章
这个夜长得仿佛没有尽头,再也没有天亮的时候。
前一天晚上,他还在考虑着怎么和齐屿坦白,不过是几个小时过去,他就彻底失去了他的男朋友。
昨晚的通话中,西野始终有些心不在焉。
他没拿手机的另一只手攥紧了床单,整个人绷得像即将接受审判的罪人,生怕最后那声定罪的槌音响起,但另一方面,他心里仍旧存了无罪释放的希望,并非世俗法律上的,只要齐屿的接纳就够了。
他用尽了过去二十多年的勇气,一开口却还是泄了气,声音变得紧张又委屈:“我有个事想跟你说,面对面我不太敢,只能在电话里说了。”
齐屿似乎也有心事,没有太多地捕捉到西野的情绪,说道:“正巧,我也有件事,一直不知道怎么跟你开口。”
西野心里突然涌上一股不太好的预感,在齐屿催促他开口的时候,把嘴边上的话咽了回去,让齐屿先说。
齐屿沉默了一下,缓缓开口:“我想辞了工作,出国留学两年,唐景能这样掣肘我,最关键的还是我的实力太弱了。”
西野半天没说话,齐屿急忙解释:“只是初步想法,还没确定。”
西野问:“那我呢?”
“这正是我想跟你商量的,你愿意跟我一起去吗?那时候你爷爷的手术差不多也做完了,我们可以请个好一些的护工,帮忙照顾他。”
“我不会说英语,到那里连工作都没办法找,陪你去做什么?”
齐屿担心他生了气,声音柔和极了,似乎是想隔空安抚他的情绪:“我们一起慢慢来,西野,只要唐景的势力在,以我现在的能力,在z市永远只能是现在这样。我不想继续这种生活了。”
西野说道:“我不会跟你去的。”
齐屿没想到他拒绝得那么干脆:“你就当是为了我不行吗?”
西野觉得他的话没有说全,完整的应该是“我都为你放弃那么多了,你连这点牺牲都不肯为我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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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重复了一遍:“我不会跟你去的。”然后自顾自地挂断了电话。
齐屿估计也被他弄得有些冒火,过了半个小时才重新打过来。
他还是一副温和的模样,话里却全是对西野的妥协:“傻男朋友,最近怎么那么喜欢生气,不愿意就不愿意,你好好跟我说怎么了?”
他说:“我只是初步有这想法而已,并没确定,刚才我仔细想了想,觉得确实有些冲动了,所以决定不去了……”
西野面无表情地听着,冲动这个词跟齐屿真是不搭调,他知道齐屿绝对不是冲动之下做出的决定,他肯定经过了深思熟虑,并且是真的想如此才会跟西野说。
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向我妥协呢?
唐景的那句“你要彻底拖死他”尖锐地响起在耳边,可不是这样吗,我就是在一点点拖死他。
西野听齐屿说完,才慢慢开口:“现在轮到我说我的那件事了。”
“我不敢在家当面跟你说,在电话里应该好开口一些。”西野顿了一下,说,“我们分手吧。”
电话那头陷入了彻底的寂静,过了很久,齐屿才不敢置信地开口:“你在胡说些什么?”
西野那一会儿反倒无比平静,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样清醒过:“分开对我们两个都好,你可以去追求你想要的,我也不用一直小心翼翼地生活,这样的日子我也过够了。”
齐屿的声音里罕见地带了慌乱:“你还在生我的气吗?我说了那只是突然的想法……”
“不是因为这个,齐屿,你想想我们过去半年的生活,再继续下去,只能是把现在还残存的一点好的东西也破坏干净。我不想那样。”他叹了一口气,“分开吧,对我们都好。”
齐屿沉默了很久,再开口的声音里也恢复了冷静,只是绷得很紧:“我不同意。”
“在一起是两个人的事,想分开一个人决定就够了。”
齐屿一字一句重复道:“我不同意。”
“你在家等我。”齐屿扔下这样一句话就挂断了电话,将西野的“你别过来”掐断在另一头。
刚下过雨的清晨很凉,空气中尽是雨后的清新味道,不知哪里传来鸡的啼叫,天边露出一线白来。
西野的手攥到没了知觉,他动了动僵直不堪的身体,刚从那堆破烂上起身,腿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他挣扎了半天才扶着墙站起来,往大门口走了两步。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开门,心底是不是存了什么怪异的期望,或者只是想看一眼齐屿曾经待过的地方。
褪色成浅玫色的大门被打开,齐屿靠着墙抽烟的身影显现出来,西野说不清自己那一刻是什么感觉,只是几个小时没见,却仿佛过了几天几年,齐屿的每一个发丝每一下动作都让他怀念得几乎无法呼吸。
两人的衣服都在昨夜的雨中湿透,又在雨停后被自身的体温暖得只剩潮气,在尚且充斥着浅淡灰蓝雾气的清晨中,显得狼狈又凄瑟。
齐屿有些疲倦地靠着墙,自嘲地笑了笑,声音哑得厉害:“我想着,过了这么久,你万一改变主意了呢?”
门上张起的铁锈磨进伤口里,西野的手自虐般地用力抓在大门上,脸色苍白不堪,声音却是一如既往的冷漠:“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齐屿了。”
齐屿盯着他看,手里的烟静静地燃烧着,浅淡的烟味在清晨的风中升起,又飘散。
好像过了很久后,齐屿淡淡地开口:“西野,你很清楚我是什么样的人,只要我真的决定放弃,那不论你之后再做什么,我都不会再回头和你在一起了。”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回之前的话,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西野轻声道:“我为什么要回?”
半晌,齐屿笑了一下:“是我的错,问了一次不够还要再来问第二次。”
西野垂下眼睛不说话了,齐屿将烟扔在脚下碾灭,平静道:“有空你去拾一下你的东西吧。”
西野垂着头,盯着陷入湿泥里的烟头,那一刻,被齐屿踩在脚下碾灭的似乎不只是一根烟。
他很清楚,在齐屿的这句话出口之后,他们就彻底结束了。
齐屿是多骄傲的一个人啊,他骨子里比谁都决绝又冷漠,只是为了西野不断地破例,但纵容也是有限度的,他不是会舍弃尊严死缠烂打的人,他也不会容许别人在他的尊严上肆意践踏。
西野在两天后回了一趟他们的家。
从进入小区的那一刻,每一步他都走得缓慢又认真,电梯里张贴的广告,墙上的一道划痕,门把手上的温度……每一样细节都那么熟悉,又已经带上了陌生与疏远。
西野手里拿着钥匙,却像一个客人一样选择了敲门,半分钟后齐屿在门后出现。他的脸色不太好,等他开口西野才发现他在生病,有着很重的鼻音。
“你自己看着拾吧,拿不了的我找人帮你送过去。”
齐屿说完这句话之后,再也没看西野,自顾自地进了卧室,关上了房门。
在熟悉的房子里面,西野却拘谨得像当年第一次到齐屿的公寓时般,只站在客厅里,那些物品仿佛都生出了带毒的獠牙,让他碰都不敢碰。
西野呆立在原地很久,才慢慢地挪动自己的腿。他只去了书房,拿了书柜里立着的一只玻璃瓶。那是齐屿写给三十岁的西野的信,也是他给过齐屿的一个约定,他想要带走。
西野从书房出来时,正巧碰上齐屿又从卧室出来。也许是因为生病,他身上带着一股倦怠的柔软,捧着一杯热水坐在了沙发上,头也没抬地说:“刚刚想起来,你可能也想去卧室拾一下,随意。”
西野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那些东西你扔掉就好了。”
齐屿嗯了一声,漫不经心道:“好,反正过几天这些东西都要处理掉,到时候一块吧。”
西野攥紧了手里的包,里面只装了他必备的一些证件,再有就是那个玻璃瓶。齐屿在低着头看手机,西野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对着齐屿轻声说:“那我走了。”
齐屿没说话,西野感觉自己的每一步都像被一只巨手死死地往下扯,抬起来都很难,走得双腿虚软,额上都泛起了冷汗。
他从进这个房子以来,视线放得极其规矩,只盯着脚下的一点地方,并不往四处看。他曾经那么开心于拥有的一个家,家里有熟悉的床,坐惯了的桌椅,刚换的窗帘……还有一个深爱的人。
他过往二十多年的幸运与深爱全部凝结于此,也消亡于此。
他在出门前,将房子的钥匙放在门口的鞋柜上,过了那么久,它仍旧跟当年在灯下一样亮晶晶的。
齐屿突然开口:“等一等。”
他将手机扔到一边,弯腰从抽屉里面拿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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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纱布和药酒,面无表情地走到门口,将西野胡乱缠了两圈胶布的手扯过来,一句话也不说地帮他重新上药,细致地包扎好。
西野的手顺从地任由齐屿握在手心,疼痛变得寥远也没必要,根本引不起他的丝毫注意。他的全部心思都在面前的人身上,只能看到他,只能感知到他。
等缠好最后一圈纱布,齐屿没立即松开西野的手,他抬起头看着西野,说道:“是你先退缩了。”
西野狼狈地移开视线,放在齐屿手心的手抽搐了一下,他强迫自己把手回来,声音轻不可闻:“是我。”
齐屿静静地看着他的动作,眼睛中没有任何的情绪,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无论是出于什么理由,你无视了我们之前所有的努力和付出,先行当了一个懦夫。西野,对我来说,事情只是你背叛了我,背叛了你自己。就这么简单,但我不会原谅你。”
西野终于抬起头来,他们站在曾经无数次亲吻送别或者相携进出的门口,这里镌刻着过往的无数温情,现在却全部退去,只剩下难堪的沉默和对峙。
西野盯着齐屿不动声色的脸,他从几年前就将它的每一丝每一毫都刻在心里,下颌的弧度、嘴唇的温度、眼睛的深度,他是那么沉迷于此,到现在仍觉得看不够,仿佛视线只要离开一秒,那些深刻入骨的记忆便会变成一片空白。
“应该的。”西野说。
他转过身打开了房门,踏出一只脚后顿了一下,但他最终没有回头,房门在两人之间关上,他们之间的联系就这样彻底断绝了。
原来一段感情的破裂,两个人的分别,是这样轻易的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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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在齐屿乘坐的飞机在这个城市上空呼啸而过的时候,西守培正拿着一根木棍堵在院门前跳脚,一群人都拉不住他。
一只沾满了泥污的鞋在他挣扎中被甩掉,他挣扎着破口大骂,一双眼红得要滴血。
在这样的混乱中,西野抬头看了眼碧澄的天空,又高又远,视线窥不到天的尽头,反而带来被吸进去的窒息感。
他遗憾不能陪齐屿一直走下去,却也不觉得这样的结局难以接受。也许是因为,他从他们在一起的第一天开始,就隐隐地等待着这样的结局。
齐屿从来都没有骂亏过他,他一方面自以为地痴情着,一方面又比谁都冷漠。他不是不相信齐屿,他只是不相信他自己,不相信命运会对他这样仁慈。
但已经很足够了。他这辈子能得到一个人的喜欢已经是曾想都不敢想的奢望,更何况那个人还恰是他的所爱。
他们本就是相差如此大的两个人,混乱地纠缠了三年后,终于各归其位。他有他的广阔天地,漂亮如初,他在他的泥中打滚,走的也不过是自己早已定好的命运线。
和齐屿最后一次见面时,他表现得像个狼狈流窜的逃兵,甚至连好好告别都做不到。不过他相信,齐屿并不需要他那空泛的祝福,也会过得很好。
这世上没什么不可替代,即使有,懦弱、自私、阴暗、无趣,比普通还不如的西野也不在其中。
齐屿是那样好的一个人,总会遇到一个真正值得他喜欢的人。那个人身上没有不堪的秘密,不会带给他无尽的麻烦,不会让他的真心白,可以陪他一起走下去。
齐屿不一定会彻底忘记西野这个人是谁,却也只是一个闲聊时谈起,可以毫不在乎提及的名字。很多年没见了,不清楚近况的旧人,仅此而已。
他已经不再像个孩子一样,因为自己的痛苦就期待世界末日的到来。
这世上还有个齐屿,即使离他千万里,隔山隔海隔着再也跨越不过去的分别,他仍旧希望,齐屿的世界太平清明,一切都好。
那些旁人的目光和议论也不再能伤害他了,西野回视线,看了被几人制住的西守培一眼。
他们隔着几米的距离,中间还夹杂着一群看热闹的身影,西守培却仿佛有感应般,和他远远地对上了一眼。
几天来西野第一次红了眼睛,这股情绪来得那样怪,因为他突然意识到,到最后,他身边谁也没有,还是只一个相依为命的西守培。
三年如一场幻梦,抑或现在才是梦,抑或一生全都逃不出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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