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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说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善尔
“表、表哥……”
“我这人没别的毛病,就是不太喜欢别人打断我说话。”
任奔奔已经没心思说他放屁了,明明毛病一大堆!他手忙脚乱地喊了“住手”,再去回齐屿的话时,对面没了动静。
任奔奔心凉凉地去看手机屏幕,发现自己不知道哪个手指头犯贱,不小心点了挂断键。他哆嗦着给齐屿回过去,齐屿接了,只是没开口等着任奔奔先说。
“咳,表哥,那个,我跟西野玩呢,你看我俩也很熟了,朋友嘛,正好碰上了,你不信让他说。”
任奔奔给西野使眼色,旁边那几个大院里一块长大的发小嘴角也跟着抽了抽,怎么就还惊动了齐屿。
齐屿小时候在任奔奔家住过一段时间,任老爷子那时候还没彻底卸任,积威甚重再加上性子冷硬,对自家亲孙子也没露出过多少温情,却偏偏觉得齐屿可心,看哪儿哪儿满意,整天带在身边。
齐屿这人也变态,看着致文弱像个小少爷,学起武干起架也是他们一群孩子中的佼佼者,老爷子更加满意,让自己手下的警卫员专门来教他格斗技巧,任奔奔之前想学求了自家爷爷好久,老爷子都以担心他出去惹事不让教,只让学点能防身的技巧罢了。
后来,齐屿回了家,每年也常在假期的时候回去陪老爷子住几天,俨然成了个亲孙子。院里的一群小伙伴平时干架以任奔奔为首,对齐屿也是以任奔奔为首的怕,这么多年都没怎么改过来。
西野被任奔奔一把拽过去,看他龇牙咧嘴不甘又有点委屈的模样,接过了电话,喂了一声。任奔奔在他旁边掐他,他才开口道:“没什么事。”
齐屿笑了一下,说:“那小子混,你别跟他一般见识,过几天我带着他一块给你赔礼道歉。”
任奔奔头往西野耳朵边上凑,想听下齐屿说了什么。西野不太舒服地离他远了一点,任奔奔小声嘟囔了一声“草”。
齐屿有些揶揄地补充了一句:“没忘了我们的约定吧?”
西野想起那个夜里传来的“约定”,但最开始那些天莫名的期待似乎已经散了,心里不知为什么升起了一些烦躁。
“我后天考完试,到时候联系你。”
西野觉得齐屿是一个很奇怪的存在,他在他本来空茫茫无一物的前路上自顾自地放上了一个又一个路标,而他则更加怪异,竟然曾经对到达那个点的时刻感到期待。
第9章分歧
虽然学校里的人比以往少了,但餐厅反而比平时更忙了些,很多考完试的学生终于解放了,又即将因为假期各回各家,便趁着这机会出来聚餐,店里人声鼎沸,满是放松的喧闹声。
西野今晚一直没空闲,忙得脚不沾地,宋知良也不打扰他,等了张空出来的桌子叫了两个菜,去洗手间把自己稍微拾了一下,不至于没法见人,但仍旧是鼻青脸肿引得路过的人频频侧视。
他眼镜被打碎了一片,索性就没再戴,眯着一张眼盯了半天才找到西野的身影凑了过去。
西野并不好奇宋知良和任奔奔的恩怨,奈何等任奔奔一行人走后,宋知良硬是扒着他死活不松手,走一步跟一步,西野看已经快迟到了,懒得理他,便由他跟着来了。店里一忙起来,他也没再去注意宋知良的动静,这会儿突然身旁凑过来一个人。他下意识地往旁边侧了侧,再去看时,发现是宋知良。
“西野,我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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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换个靠里面的桌子……”宋知良挠挠头,有点可怜兮兮地看着西野。
他往常总是戴着那副笨重的黑框眼镜,再加上人长得瘦弱,看过去总是像有点颓有点傻的死读书青年,这会摘掉眼镜,虽然脸上的伤仍有碍观瞻,但也驱散了那一点傻气,显出青年人的俊朗来。
西野看他那副模样,着实容易引起围观,正好最后面靠墙的一桌有人吃完了,他便帮宋知良挪了过去。
拾好后他正准备走,袖子被人抓了一下,西野回头,宋知良眼睛里闪着光:“西野,你真好……”
西野皱了皱眉,面无表情地挣开那只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一直到十点钟,西野拾好东西准备回学校,眼角的余光扫到店后面的角落里,抓在门把上的手顿了顿,还是推开了门走了。
“哐当!”
关门的声音有些大,店里已经基本没什么人了,显得有些突兀。宋知良蜷在皮质沙发椅上,正被睡意和无聊弄得迷迷糊糊的,被这一声响惊得一个哆嗦,身子往下坠了一下。
“喂喂,西野你怎么都不等我一下!”
身后传来宋知良气喘吁吁的声音,西野脚步没停,继续往学校走。宋知良又跑了两步才追上他,喘了半分钟才开口道:“你这人……”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些无奈,西野看了他一眼,宋知良注意到了,反而笑了,投降似的说道:“好吧,我懂我懂,性格如此嘛……”
西野不理他继续走,过了没两分钟宋知良又忍不住了,问出他憋了一晚上的疑问:“跟你打电话的那个人是谁啊?为什么任奔奔这么怕他?肯定是个大人物吧,难道是比任奔奔高一级的校园大哥……”
西野被他问得有点烦,宋知良这个弱鸡没有一点书呆子的自觉,本质上好像是个话唠。
“这么厉害的人,西野你怎么会认识啊?”
这句话猝然跳入耳中,明明是平常的话语,西野放在衣兜里的手却紧了。
宋知良只是单纯地提出疑问,这句话说过之后就也没往心里去,继续猜测着:“任奔奔已经够嚣张了,那个人岂不是更可怕……”
他仍在说着什么,西野却好似被那句话缠住了。那样的人,西野你怎么会认识啊?在外面的任何人看来,他们能有交集都是不可思议。
宿舍里没有人,西野去洗了澡,有些烫的水从头顶上浇下来,打在脊背上,有点疼,他却没再去调水温,在不间断的水流和浴室的蒸汽里捂住了脸,半晌大力揉搓了一番,面上已经是一片近似麻木的平静。
半夜惊醒的时候,他有几分钟手脚冰冷,动都没法动,整个身子僵硬得宛如一截枯朽的老木,一动就要折了。
过了半天,疯狂跳动的心脏才逐渐平息下来,他试着蜷了一下腿,身体仿佛才在这个动作里活泛过来。胳膊搭上心脏,那里泛着疼痛,不剧烈,却尖锐,丝丝缕缕地缠绕着。
窗帘没有拉,外面有灯光映进来,西野能看到墙上模糊的光晕和影子。他在寂静的昏暗中睁着眼,没有发出一点点声响,盯着虚空的一点,满眼的空荡。
他仿佛回到了多年前逼仄的房间,也是这样的寂静,只是满眼的亮光,世界白得骇人。他蜷缩在角落里,等着命运的脚步踩下。
宋知良也没有那么早离校,据说是要为考研准备,从这个学校要考出去太难了,他对这点意识得挺清楚,准备得也早得多。
他昨天晚上到最后终于极不容易地注意到了西野不耐烦的情绪,所以接下来也没敢再去往他身边凑,只是在西野晚上回宿舍的时候,敲门进来往西野桌上放了一大块烤红薯,不等西野再塞回去就一溜烟跑个没影了。
热腾腾的红薯散发着冬日的暖意,然后在桌子上渐渐把热气散净,又浸透了凉气,最终被完好地扔进了垃圾桶。
第二天晚上宋知良又来的时候,西野没让他进,门只半开着,面无表情地让他以后不要再来打扰他。
宋知良一直以为自己和西野已经是朋友了,又一门心思地觉得西野那天帮他解了围,完全没有意识到在那个过程中西野并不想沾身的想法,只当他是内热外冷的性子,不好意思说出来罢了,但他一转眼看到了垃圾桶里面那个完整的红薯,眸子闪了闪,再看西野的眼睛,没有一丝的暖意,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一厢情愿。
眼睛是骗不了人的,宋知良有些受伤,西野是真的不想和他有什么交流。
他把手里的纸袋提了回去,恨恨地三两下吃完了一盒蛋挞,什么味儿都没品出来,决定明天就回家,让什么大学的第一个好朋友见鬼去吧。西野那人,活该没朋友。
西野接到齐屿电话的时候,刚刚从店里出来。天上又飘了些雪花,但不大,缠缠绵绵下了个把小时也没在地上积成气候,只在枯草堆和冬青树上有一层细弱的白。
从店里出来没两分钟身上的热气已经散得一干二净,西野掏手机的手在寒风里僵硬得有点不好打弯,指甲上泛着一点点紫。
他轻轻吁出一口气来,在一处路灯下站定,稳了呼吸,这才接起电话。
“西野,我是齐屿。”齐屿的声音在周围的飘雪中显得有些虚幻,西野靠到旁边的花台上,嗯了一声。
“工作结束了吗?”
“嗯。”
齐屿声音里带着笑意:“我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没打扰你就行。”
西野闭上了眼,有雪打在脸上,带来凉凉的触感:“没有。”
“你什么时候休班,找个时间来履行我们的约定,我还真挺想知道谁能赢。”到后半句的时候语调带了些调侃的意味。
约定、约定……这两个字带来的不再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西野越来越觉得刺耳。
拿着手机的手指攥得泛了白,指关节处有干涩的紧绷感,他开口道:“齐屿,你到底想干什么?”
那边的人似乎没料到他的回答,愣了一下,没说话。
“不就是有一场架要打吗?随时都可以,打完之后,希望你们不要再找我,你,还有任奔奔。”
他的声音极度冷硬,跟之前的淡漠还不一样,每个字吐出来都带着锋利的棱角。
那边没有声音,西野不想再说下去了,直起身想掐断电话。
站起来的那一刻他忽然愣住了,几米之外的路灯下,齐屿在那里站着。雪下得大了些,密密地在他身周飘飞,恍如上次见面时最后那个雪中的背影。他也没有打伞,雪落在头发上,便化成了小水珠,在灯光照耀下闪着亮晶晶的光。
齐屿挂断了手机,从灯下缓步走来。他的脸上看不出一丝不悦,仍旧是一片暖煦的温雅。西野移开了视线。
齐屿先开口了,他指了旁边一家店:“别误会,跟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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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朋友在旁边吃饭,正好看到了你。”
西野指甲掐进了手心,他没说话。他的视线低垂,从齐屿的角度来看,很像不耐烦的姿态。
齐屿把手机放进兜里,西野在他动作的时候,目光注意到了虎口上方的那道疤,当初伤口有些深,过去了将近一个月那里仍是很明显。
齐屿看着他垂下的眼睫,脸上的暖意消失了一瞬,又立马重新挂上了,眼里是恰到好处的可惜,说道:“不过一场架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且的确是我弟弟有错在先,你如果不愿意,那就算了吧。”
西野这才抬起眼看他,齐屿一愣。
他想,西野一定不知道他自己当时是什么样的眼神,像浓黑的夜被撕裂出一道口子,即使他固执地不间断地扯了一层又一层的黑暗给补上去盖住,却也挡不住那一点恐慌的溢出。
齐屿的心里升起一缕疑惑,又有些好奇。
西野只看那一眼便移开视线,绕过齐屿往前走去,相当于是默认了那个提议。
齐屿掸掉了肩上落的雪,等西野走出一段距离了,才冲他的背影开口道:“等等。”
西野停住。
齐屿露出一个笑,那笑与他以往呈现于人前的不同,带着一股玩味,声音却是一如既往:“我后悔了。”
他步到西野身前:“明天下午两点你们学校西门见,西里予先生。”
第10章马戏
雪竟然一夜没停,地面上、树上、屋顶上都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白。西野拉开窗帘,天还未亮透,路灯已经灭了,店铺也都还闭着,反而比深夜显得更加晦暗。雪积得很厚,尚未有人涉足,一整片一整片的灰蓝混着晶白。
宿舍里的暖气已经停了,再加上只有他一个人住,显得空荡荡的,没有一丝热乎气。西野套上一件外套,拉开了阳台门。冷风迫不及待地灌进来,他打了个寒颤,却固执地没有关掉。
楼下传来大门开锁的声音,陆续有几个人出去了,拖着行李箱,在完整的雪地上踩出一条痕迹,像撕裂了白纸的一道墨痕,只会往旁边洇开,再也回不到完整的状态了。
他今天不想出门,也不想去工作,但还是按照生物钟五点多就起了床,然后坐在椅子上发呆。手机放在桌上,过了一会儿,他拿起来点开了之前存的那张照片。
手机因为长时间待机熄了屏,他没再去动它。
结束了偶尔去上一下的课程,去除了占据了大部分时间的兼职,这两样剥离了他的生活,他其实什么都没得做。
没有兴趣,没有朋友,没有想看的书想玩的游戏没有想陪的人,生活里全是虚无。
一切都没意思。
但他仍然不想出去。他隐隐地想给那个下午两点的约一个正式的前奏,不是工作之后匆忙的一场赶赴,也不是工作之间的一个插曲,而是用很长时间认真地慢慢等待。
小时候镇上来了一个马戏团,演两个星期,那段时间周围的小孩子嘴里谈的全都是马戏团里新奇的玩意,有很大的秋千,有旋转的飞车,有凶猛的老虎,有与蟒蛇玩耍的女人。
他也很想去,却不敢跟西守培说。有一天下午西守培带他去临街的一户人家购旧物,那家的两个孩子叽叽喳喳说明天下午要去马戏团玩。他听到西守培边往车兜子里装东西边笑着对那俩小孩说,明天你们去的时候叫上我家西野吧。
那天伴着夕阳回去的时候,他坐在三轮车的侧边上,抓着前方的扶手。西守培弓着身子蹬车,车身随着他的用力一晃一晃的,西野的小脚也垂在半空中一晃一晃的。他看着天边那一片温暖绚丽的橙红,好看得泛了黄,想在风里跑一跑跳一跳。
第二天他醒得很早,从床头小柜子里拿出了自己最喜欢的小青蛙图案的衣服,早早地拾好了,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院子门口等,虽然他知道要下午才能去。
他等过了中午,等过了太阳从头顶转过,慢慢垂了西,风掺上凉气,薄薄的暮色洒下来。他的小青蛙衣服沾到了板凳边上的泥,搓了搓没弄掉反而晕得一片脏污。
西守培的三轮车链条声由远及近,他跑回了屋里,再也没说过马戏团的事。
西守培只是随口一说,那两个小孩也只是听过就忘,只有他当了真。
在最后一天的时候,正好有户离马戏团驻扎地很近的人家要西守培去东西,西守培带着他去了。他隔得远远地看见了马戏团上方不断闪现的飞车,各种艳丽花哨的摆设,还有门口竖着的牌子上的老虎与蟒蛇,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好看,也不是那么让人想看,反而有点令他厌恶。
准备走的时候西守培突然问他,要不要去里面转一转。他摇了摇头,坐到了车上,摆出了想走的架势。西守培把一把散乱的零钱塞到车前的破布包里,在路过马戏团门口的时候,从里面掏出了一张五毛的给西野买了几张小孩都喜欢玩的卡片,还送了一颗糖。
他捏着那一小沓卡片,回到家放进了床头的小抽屉里,也没再拿出来玩过。
一切都没意思。
之前是。
今天也是。
之后也是。
西野一点五十出了宿舍,门口延伸出去的雪地已经被踩得一片泥泞,漆黑的冰水浸湿了旁边的白雪的边缘,结成了肮脏的冰沙,他的脚踩上去,把它们彻底和黑水混成一体。
宿舍楼离西门很近,几分钟的路程就到了,他拐出大门,左右两侧是一条隔断的小道,两边种满了高大的松柏,即使是冬天仍旧繁茂,这会上面盖了雪,更是显得沉甸甸的,快把小路压实。
齐屿就站在一棵树下,他穿了一件黑色的羽绒服,衬得一张脸愈发莹白,看见西野,露出一个笑:“来了?”
西野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齐屿,眼神在他身上一扫而过,点了下头不再去看他。西野觉得十分不对劲,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站在这里,他说不上来,也没办法叫停。
一根树枝上的雪被风吹掉了几团,砸在雪地上的杳无踪迹再看不出来了,砸进西野的后脖颈的却没那么容易消停,也砸碎了二人之间短暂的沉默。
齐屿笑起来,过来想替西野拿脖颈里的雪。西野的身子僵了僵,在温热的指尖触到皮肤的一刻打了一个激灵。凉意会让人颤栗,温热对于一个浸透了凉意的人来说,也会烫到针扎般疼痛。
他躲开齐屿的手,拉开外套的衣链抖了抖,一半抖掉了,另一半要么从衣领里面进到脊背处化了,要么直接化在了脖颈处。
齐屿毫不在乎他的抗拒,站在一边饶有兴致地看他的动作,似乎觉得蛮有趣。西野注意到了他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一点窘迫。
齐屿移开了视线,说了一声走吧,便迈开脚步沿着小路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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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野跟在他身后一步远的地方。
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只有茂密的树,漫天的雪,周围的喧闹全然被遮挡开来,静谧得能听到雪花落在衣服上的声音,细细小小的。
这条路今天还没被多少人走过,只有一两行脚印,也已经被覆盖得差不多了。齐屿踏出一道清晰的痕迹,西野走着走着发现他的脚步不经意间竟然和齐屿重合了。他往旁边走了点,重新走出一条新痕迹。
直到这条长长的小路都快走到尽头了,齐屿也没说停。
西野停下了脚步:“就在这里不行吗?”
“这么冷的天我们两个难道穿着羽绒服在雪里滚?”
今天确实不是一个适合约架的天气,但其实这还能不能算打架,西野已经不知道了,他没有经历过这样奇怪的事情。
“走吧,快到了。”
从那条小路出来,再往前走一些,过一个十字路口,是一条繁华的商业街。齐屿走进了一家体育馆。西野没有来过这里,也不再问了,只是任由齐屿带着自己往里走,进了一个空旷的练习室,一进门就看见了里面百无聊赖的任奔奔。
任奔奔见他们进来,脸上立马是吃了屎一般的一言难尽,用力地剜了西野两眼。
房间里开了空调,很暖和,齐屿脱了外套,里面是一件质地柔软的墨蓝色羊绒衫,让他整个人都仿佛一块温润的玉,又溢着琉璃光。
他把一杯热饮塞到西野手里:“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所以只是最普通的茶,拿着暖暖手。”
西野没来得及避开,热饮被塞到手里,冰冷的指尖渐渐回温。齐屿蹲在地上整理护具,然后扔给了西野一套:“戴上看看合适吗?”
西野把没开封的茶饮和护具都放在了旁边光滑的地板上,带着一种无声的抗拒。他没有用过这种东西,也不想用。一场普普通通由报复引起的架而已,不该带着平和与无数的准备与妥帖。
齐屿蹲着抬头看他:“怎么?你还真以为要见血地打一架啊?”他微微偏头,带着一点狡黠与调笑。
“不都是朋友了吗,切磋着玩玩罢了。”
西野抿着唇不发一言,手用力紧,然后转身朝门口走去。齐屿的体贴并不让他舒服,反而感觉很难堪。
第11章动手
西野并没能拧开门,他的手刚放上门把,忽然从身后覆上来一具身体,手被强硬地按住,转不动分毫。
西野在手上使了全力也没有挣开,想翻转过身体却被半压在门上,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意识到齐屿身上的巨大压迫力,与无法抵抗的强悍力量。
“生气了?我只是想……”
齐屿的解释声在耳边响起,影影绰绰听不清晰,即使侥幸进到耳中的几个字西野也无法理解了,他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这片空白蔓延到顺着每一条神经、每一根血管蔓延到眼球里,湮没了整个视野,像那个房间里关不掉的白炽灯,刺目得心脏跟着剧烈跳动起来。
西野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出手,空出的左手向后肘击过去,和一片坚实的胸膛相撞,发出一声闷响。
齐屿没想到他会突然动手,有些意外,讶色转瞬即逝。
他受了那颇重的一击也没什么反应,连一丝疼痛的表情也没有,只是在西野的第二次袭击到来时微微后撤抵挡,西野趁这一个空隙挣脱了被禁锢的境地,出拳直冲齐屿的脸而去。
齐屿的眼睛微微眯起,西野的这一拳下了十成十的狠劲,是真的被激怒了。
他偏侧下头,压低身子躲过,趁势捞住西野的腰往地上摔去,背上立马按上两只手,把他同样往下拉去,俩人摔在地上,又各自利索地站起来再次缠成一团。
任奔奔咬着吸管,坐在角落里,有点震惊场面是怎么发展起来的。这西野莫不是个疯子吧,说翻脸就翻脸,比他还要大哥。
他看着西野朝向他这边的空门,搓了搓手有点跃跃欲试,想趁乱摸鱼上去踢两脚解一解气。他的身子刚起了一半,齐屿的眼神就在缠斗的间隙扫了过来,就一眼,任奔奔的屁股已经再次挨上了凳子。
不想在这了,不想看见齐屿那贱人了!吸管被任奔奔咬得劈开。
齐屿手上其实一直留着劲,但他有点惊讶西野的状态,像一只愤怒又恐惧的小兽,所有的忍耐与沉默终于到了头,一旦倾泻便没了控制的理智,炸起了浑身的毛,用尽全力又毫无章法地攻击着,完全不顾及自己会不会受伤。
齐屿一边抵挡着,一边顺应着他的攻击,倒也算得上一场酣畅淋漓的架,只是他不得不分出一些心神来顾着西野别伤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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