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不住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它似蜜
时郁枫觉得,这和说好的有点不一样,他能接受的只是在同一座城市,他并不怎么愿意和那群不太认识的亲戚住在同一个中湾区。
好在其他方面都还不错,这是个养伤的好地方,气候宜人,海色优美,霍英躺了几天就活蹦乱跳了,又过了几天,时郁枫把医生都请走,两人这就开始了真正二人世界的假期生活,开车出去玩了几回,每天傍晚也都在海滩牵着手散步,但或许是因为越是那种干高风险工作的人,平时越不爱折腾,他们多数时候,还是在家里宅着,休养生息。
自从出了那些事过后,时郁枫对霍英可谓宝贝得不行,每天辛勤劳动,绝不通宵打游戏,不仅主动承担起拖地的工作,还雷打不动在厨房给霍英打下手,生怕人家烫着累着。
对此霍英十分满意,看着时郁枫越来越通情达理,俨然一副模范老公的样子,他心里很有成就感。唯一不满意的是,这都半个多月了,时郁枫就是不肯碰他,每晚搂搂抱抱都有,亲吻倒也不算太少,可是关灯之后,这小子在他身边睡得那叫一个心无旁骛。
霍英心里不太平说好的小别胜新婚呢?况且他不仅有个小别,新婚姑且也能算上,自家那位又正是力旺盛的时候,难不成是因为他上次出了点血,时郁枫小小年纪就有了心理阴影?
这可成了霍英心头一味大患。
那天挺寻常的,霍英指甲长了,正准备剪,他只是路过一下客厅,想要先帮时郁枫拿个汽水喝,得待会儿没了指甲不好开罐,他发誓他只是很喜欢拉开易拉罐的那个过程而已,包括那声动听脆响,绝不是什么老妈子心态。哪知时郁枫只是看见他开罐时放在一边的指甲刀,就放下漫画书,说要帮他剪。
霍英眯起眼,眉尾挑了挑,“哈?”
时郁枫则抢了他的指甲刀,靠着沙发坐在地上,敞着腿拍拍地板,示意他坐到自己两腿之间圈出的空地上去。
霍英狐疑地皱皱眉头,他觉得脸蛋发热,可最无奈的是,时郁枫的这番诱哄行为确实对他起了作用,他必须承认,自己的确就是很想占据那个位置。“你小心点啊,”他干脆屈服了,一屁股坐在那里,往身后时郁枫怀里倒,张开十指,任时郁枫的手从身后圈住他,伸过来,把他好好握着,“我指甲特别脆,需要被温柔地,小心地,体贴地对待。”
“好的”时郁枫拖长尾音,热气就呼在他耳后,捧起他的手,就像捧起一个婴儿,“我其实手很巧。”
“真的吗?”霍英吃吃地笑。时郁枫这家伙,手长腿长的,真要把他整个人拥在怀里了,下巴抵在他颈子上,右手托着他的手指,左手捏着指甲钳,那么认真,那么小心,这会儿手确实够巧,清脆的声响被剪出来,弯月牙一样的细指甲被剪下去。这是七月,北半球最炎热的夏天,可霍英喜欢这种温暖。
他忽然想到,指甲是多余的钙质,是身体不要的骨骼,那么,时郁枫现在,就如同是在修正他的骨架一样……一种诡异的、却像至美的浪漫。霍英被自己的古怪想法弄得莫名其妙,转眼之间,十只手指都剪干净了,比他自己平时剪得要合适,要仔细。他还是赖着不走,缩着肩膀和膝盖,往时郁枫怀里拱得更深了,好像在宣称,这是自己的专属沙发一样。
只觉得两人的呼吸都急促了些许,那股气流,一起一伏,还是打在他耳后,湿润地蒸腾,蒸得霍英眼睛发热,连同头脑也是,“我说,你最近……”他缓缓用光滑的肩膀蹭着身后那副带点胡茬的下巴,默默低下脑袋,双手攥着时郁枫尚未来得及放下指甲刀的那只左手,放在自己小腹上,嵌在大腿屈起之后,勾出的那个弧度里,“我最近?”他听见时郁枫问,忽然心头一紧,声音委屈得都能滴出水来了,带着种自暴自弃似的渴求,以及不管不顾,“是啊,你最近为什么不跟我做了?像这么近的抱,都很少……”
时郁枫一愣,搭在他小腹上的手指蜷了蜷,随后坐直些许,霍英穿的这件t恤衫是他的,明丽的宝蓝色,尺码太大了,于是领子也大,霍英这么把头深低下去,从后颈往两边去看,包括半只肩膀,都露出一大片,雪白地映在他眼里,此刻还透出点难为情的粉红,带着薄荷沐浴露的香气,惹得他全身的血都往某处冲,傻乎乎地,很想咬上一口。
“我是怕你身体没恢复好。”他最终咬了自己舌头一口,老实道。
“就这原因?”霍英抬高声量,把他另一只手也拽来,叠放在自己小腹上,来回掐。
“还有,我憋太久了,”时郁枫听起来就像个跟老师认错的学生,“我怕一旦那什么了,就掌握不好程度,更影响你恢复……”
“我又不是七旬老汉,我早恢复好了,从里到外。哎小时同学,你倒是说清楚,你怕一旦哪什么了?”霍英说完就开始乐,感觉到尾巴骨上迅速顶起自己的那块硬度,他其实是心满意足的。放开对时郁枫双手的禁锢,霍英只是用力拍了拍,好像盖了个戳,要求他在自己腰上搂好,随后他把手探回来,轻轻地摸时郁枫的脸,挠他的下巴,好像假如不得到一个具体回答,他就绝不善罢甘休。
哪知时郁枫绝非善茬,他并不回答,甚至连商量都不打一下,直接含住了霍英搭在他唇边的手指,用舌尖儿碰,用嘴唇吮,牙齿就着他刚修剪好的指甲边缘轻轻磨,还出了声音,挑得霍英回头瞧他,眼仁里都晕着绵绵的水气。
被含够了,霍英就把手指抽出来,扭着脖子蹭蹭他,果然立刻就被黏糊糊地亲上了,这过程自然而然,等嘴唇都吸得发肿,他又不让时郁枫吃饱似的,搡了搡他,扯着他的袖子,转而去舔咬那只冒红的耳尖,时郁枫则垂下脸,在他喉结和锁骨上一下下落吻,是留痕的吻法。
当一只温暖的手探进衣摆,划着圈往上,在他胸口打转时,霍英就知道,裤子该脱了,他惦念了大半个月的事情,虽然有点乌龙,但可算有了着落。时郁枫也是完全忍不了的样子,搂他搂得那么紧,把他摁在自己身上,下身还在他屁股后面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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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地磨,霍英骨头都酥了,看来憋久了就是会很可怕,他想,结果刚解开皮带准备打个挺回身抱着时郁枫弄,就被一阵门铃打断,这门铃太新了,质量也太好,他们在二楼,隔着那么远都振聋发聩。
“靠,烦死了!”时郁枫眼底都快烧着了,没有丝毫耐心,捂住霍英的耳朵就想继续,却被霍英拦住,“……咱俩是不是忘了,”他扶着膝盖站起来,湿润的嘴唇闪动着,垂眼好笑又无奈地看着时郁枫,“邱十里刚才打电话说要过来,有急事。”
这话不假,时郁枫只得也站起身子,跟在霍英身后下楼,胡乱地捋着翘起来的刘海。他心里不住地想,为什么阿嫂就不能老实休假为什么阿嫂急事那么多果然住在附近就是个错误。
霍英笑他脸臭,扭开了门,阳光打进来。邱十里的确在门外,上下打量了他们几个来回,露出“我懂”的笑容,“不好意思啊,”他扶着门框,皮鞋踏了踏门槛,发出轻快的响动,“我其实是来报喜的,小枫居然真选上了,就是那个季度最佳车手。你们俩得去参加酒会啊。”
说罢,一张邀请函递过来,带闪的乳白色卡纸上,印着熟悉的fia标志。
第34章追击白银湾(4)完结
是espn的f1专栏首先揭晓了2018赛季赛车记者协会最佳车手的人选,此时此刻,霍英身处阴雨绵绵的伦敦,坐在去往一年一度的汽车运动颁奖典礼的车上,读到了那篇文章。读到有趣之处,他还要念出声来,斜靠在车窗上,把手机举得老高,念几句,就转脸,笑笑地看着驾驶座上皱眉等红灯的时郁枫。
“时最擅长的就是在赛道上的竞争,而在处理人际关系方面的冲突时则显得有些挣扎,这恐怕和少年成名有关,也是他在初入一级方程式的2017年过得并不开心的原因。今年的老队友杜邦仍然致力于给时制造这方面的麻烦,然而这位帅气张扬的混血小将在退赛两个月之后,却完美地学会了将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比赛中。”
“帅气张扬的混血小将哦!”霍英强调。
“……哥!”时郁枫已经害羞了,他心虚地按了按喇叭。
霍英乐得越发放肆,并不因此停嘴,“时今年还在与塞缪尔的竞争中充分享受到了乐趣。相比上半个赛季,这位年轻的法拉利车手不止一次表现出来情绪失控的迹象,时在下半赛季转变得相当平稳出色,从来没有因为沮丧的情绪影响到自己的表现。虽然竞争对手梅赛德斯的强大也是激发时成长与潜能的重要原因,但是他的全面成熟是显而易见的,这不禁让我们所有人眼前一亮,同时也打破了近两年获奖者总体老龄化固定化的怪圈。”
“你看,”霍英戳了戳时郁枫搭在拉杆上的手背,“人家也说你成熟了。顺便还损了塞缪尔一句。”
时郁枫默默往前挪了一小段,在这排队码箱子一样的维多利亚风格窄街上,纵使是他也不能随便超车了。那篇文章,他先前就扫过一遍,也记得后面还有许多羞耻内容,倘若霍英一句句念出来那简直酷刑时郁枫决定主动出击。又堵了,他干脆拉上手刹,靠在椅背上笑眯眯地去看霍英,“亲爱的,我记得这篇后面还提到了你,先读读那个好不好。”
霍英一愣,轻轻掐了他手背一下,往下划着读,看着时郁枫这古怪模样,他有点方,不知道涉及到自己,那位巧舌如簧的专栏记者又会怎么胡扯。果然,下面的确提到了他,还是挺长的一段,当然,霍英是绝对不会念出声的。
“我们也许会认为时取得目前成功的原因在于他的天赋,但是不要忘记了他也许是围场内最为幸运的车手之一。与他一同重返赛场的还有沉寂多年的蝉联冠军霍英,并且是以法拉利工程师的身份回归。包括本赛季的老队友杜邦以及法拉利车队的经理邱十里,他们都曾对两人工作状态的默契表示过吃惊。他们与车队工程师们一起努力地工作讨论,从中不断学习东西,不断地进行演练与改善,今年时开局不算顺利,在俄罗斯、上海以及匈牙利都遇到了糟糕的比赛,主要原因是他赛车调校的问题,但是时最终都在霍英与工程师们的帮助之下将其解决。两人亦师亦友的恋情也始终保持着相当大的话题度,时在摩纳哥站冠军颁奖现场的举动至今让我们好奇不已,我们新生的,年轻的世界冠军,为上一代的天才深深着迷这的确像是罗曼蒂克电影的情节,似乎也向我们证明了,f1赛场上能发生任何奇迹。”
霍英只觉得脸蛋发烧,他关掉网页,起手机,“你当时至少应该喝完香槟再走,最好也别和你嫂子一块翻墙。”
时郁枫一本正经地看了他一眼,又倔强地往前挪了聊胜于无的一小截路,“那我们可能要和火车头一起在墨西哥湾里泡上一夜,或者一起沉下去。”
霍英扑哧笑了,“确实,听说当时就差十几米?真是时不我待啊。”
“时不我待?”时郁枫又按了按喇叭,前面打着黑伞扒在窗沿和驾驶员接吻的那个女人让他对这场交通堵塞又一次徒增不爽。
“没错,时不我待,必须抓紧时间,”霍英眼见着面前车队排得无边无际,蒙蒙小雨倒是下得舒服,他把胳膊懒洋洋往时郁枫肩头一搭,揽他过来,吧嗒亲了一口,“否则,在这种路况下,我们年轻的世界冠军也没法保证不迟到。”见时郁枫无奈地抿嘴笑,他又道:“不过也没大事儿,四年前吧,我也迟到过。我居然迷路了!”
最终他们还是没迟到,距离晚宴开始还有五分钟左右,时郁枫终于踏进了那座位于泰晤士河畔的酒店大门,霍英和他并排走着,悄不吭帮他整了整领结,又把他背头散下来的几缕刘海拨上去,随后他们推门进入宴会大厅。
迎面碰上许多熟面孔,虽然霍英认不得,但凭寒暄语气就差不多能猜出来几个。搂着古铜色嫩模朝他们挤眉弄眼吹口哨的公子哥估计是杜邦,撞撞时郁枫肩膀,用德国味英语说着“小子你差点迟到”的金发佬肯定是塞缪尔,远远地,在一张圆桌前抽着雪茄冲他们招手的那位娇小的亚裔男子,想必是邱十里了。
“想好致辞说什么了吗?”邱十里磕了磕烟灰,满意地看着难得西装整齐的二位。
“反正够二百词了。”时郁枫掏出颗薄荷糖含。
邱十里显然对他这敷衍有意见,又去问霍英:“小英,你肯定把关了吧,那我就放心。你之前的讲话每次都超级。”
霍英不好意思道:“他脸皮薄,也不跟我说啊。”
邱十里“啧”了一声,咬着烟嘴,狠狠瞪着把糖果嚼得嘎嘣脆响的时郁枫,硬挤出一点兄长的威严。倒也没能瞪上几眼,一个白发老头站上台子,拍了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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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筒,“女士们,先生们,欢迎大家来到我们一年一度的汽车之夜!”
喝酒的,调情的,插科打诨的,一时都停下来,场内顿时安静,几秒后,掌声哄声雷动。
经过各种杂七杂八的回顾和颁奖,以及冗长的汽车产品推广,终于轮到压轴项目上场。白发老头看着手里的纸卡,一板一眼地说着他的英式英语,“现在,女士们先生们,请让我非常荣幸地宣布,本届赛车记者协会年度最佳车手奖,属于法拉利车队的时郁枫先生!”
欢呼响起来,尤其他们这桌,还坐了法拉利的技术总管,重要赞助商等等,他们都和时郁枫同时站起来,“干得漂亮小伙子!”“大明星,好样的!”不绝于耳。时郁枫显得有点腼腆,他端着酒杯,被人拍着肩膀,弯腰和邱十里拥抱了一下,又去和霍英拥抱,随后,他暗自摸了摸霍英的裤兜,走上台去。
“恭喜你!”白发老头把银制奖杯递到他手里。
时郁枫礼貌地接过,“非常感谢。”他站在话筒前,举着奖杯,非常真诚地笑了一下,“在接触赛车之前,我的家人一直想让我当个医生,或者去参军,大概我家比较缺乏这两类人。他们请最好的老师教我数学生物和打架,训练我的力量和耐力,但很可惜,十三岁之前学的那些,除了让我身体比较强壮之外,到现在都没起什么作用。如果知道我现在是个赛车手,我的大哥当年大概会经常带我去玩碰碰车做启蒙,”他又带点自嘲地笑了,亮晶晶地看着台下,“不过也不能说那些打打杀杀的技巧毫无用处,我说的对吗,杜邦?”
那位耳朵缺了一块的美国车手放下酒杯,咧着嘴巴,双手冲他比中指。场内气氛一下子轻松了,人们鼓掌大笑,包括邱十里和霍英在内。
时郁枫清了清嗓子,那种正儿八经中,带着点不经意的从容和幽默,他又道:“其实我是想说,我这个人比较让人头疼,很冲动,不喜欢遵守条条框框,还总是和人产生冲突,在生活中经常表现得像个混蛋,比如我会在现在这种重要的时刻含着西瓜味的超劲爽薄荷硬糖比较幸运的是,我开车还算比较快,今天这一点得到了你们的肯定,我很感谢,真的,”他把奖杯举高,“formulaone的赛场上的确能发生任何奇迹。我要把它带回家去,当作一百天纪念日的礼物送给我的男朋友,但愿这能让他相信我不是个混蛋。”
话毕,他直勾勾看着霍英,眉眼弯弯的,带闪动,好像毕业舞会上捧着花束却不知怎么邀请姑娘跳舞的小男生。
这回人们不只是欢呼大笑了,他们也都转向霍英,都跟高中生似的冲他吹口哨,霍英摸着下巴朝时郁枫微笑,眼见着白发老头就要拍拍他的肩膀,宣布酒会狂欢正式开始,霍英正想站起来给下台的时郁枫一个大大的拥抱,再把他的奖杯灌满白葡萄酒,却见时郁枫后退一步,又站回话筒前。
“对了!前段时间我和一个人交换了几条约定,我们说好要在有人见证的情况下念出来,不过后来发生了一些变故,现在那两张写着誓言的纸条大概也不在我们身上,”时郁枫还是不带遮掩地瞧着霍英,好像目前他全世界只能看见那一个方向,那一个人,他坦白得就像面白墙,“但是,我想,现在这么多人见证的场合太难得了,那个人也正好在现场,所以我很想借用大家一些时间,把他给我提出的誓言大声地说出来。”
他又放轻声量,慢慢地说,“如果你如果你还记得我给你的纸条上写了什么的话,请你在我说的时候,在心里默念。如果,默念一遍过后,你还是没有反悔的想法,就摸摸自己的裤兜,上来找我。”
说罢,时郁枫不给人反应的时间,这就背着手,拎着奖杯,挺胸抬头地宣誓起来,声音朗朗的,眉宇间也尽是年轻味儿十足的气宇轩昂。霍英在台下,隔了几张桌子,怔怔看着他,听着他,捂在裤兜上的手一动不动。
这毛头小子又干了一件毛头傻事,霍英惊愕地想,可是时郁枫少有地站得这么直,这么认真,又少有地穿着海军蓝的圆角下摆西装,白衬衫,黑色温莎结,像模像样。他背后是一扇大窗,窗外是暗暗闪动的泰晤士河畔,灯光把他的眼睛照得仿似猫眼,把他的头发映成橙红色,是团火,而他宣誓的口气则像念诗。
“我发誓以后不再通宵打游戏,如果通宵,必须主动拖一周地。我发誓在车多的路上不超速驾驶,不酒驾,认真系安全带。”
是中文,优美含蓄的发音和咬字,此刻就像为他们而生的语言。霍英掐紧虎口,看着时郁枫的眼睛,他双手空空,张嘴轻轻地念,“我发誓从今天开始成为拜仁慕尼黑的忠实球迷,绝不在点球大战时睡着,并且陪你穿球衣(每个月至少一次)。”
他的声音很轻,周围也不算静,多的是人在窃窃私语,可时郁枫就像是听见了他,把眼睛张大,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嘴唇一开一合,又道:“我发誓尽量和队友和平共处。我发誓多吃蔬菜。我发誓坦诚相待,不把事情憋在心里。”
霍英没忍住笑了,他揉了揉鼻梁,和鼻梁两侧的泪腺,低下脑袋,“我发誓再也不粗心大意把热水器预热调成五十度,烫得大叫满屋子跑,我发誓以后让你帮我调热水器。”
时郁枫也是怔怔的,隔那么远,他看着霍英嘴角的弧度,“我发誓珍惜青春。我发誓保持野心和好胜心。我发誓学会依赖、信任、理解我爱的人。我发誓不再乱丢耳钉和手机充电器。”
霍英窝着心尖儿,忽然有点哽咽,他两手绞在一起,也把眼抬起来,去看时郁枫,“我发誓每天都要由衷地大笑,想哭的时候,我也要痛快地大哭。”
时郁枫对着话筒道:“我发誓梦想实现的时候,我和你会站在一起。”
霍英流泪了,他对着自己和时郁枫之间的空气说:“我发誓和你一起去看沙漠和瀑布。我发誓之后每一年的生日都有你。我发誓等你成熟。我发誓永远爱你!”
一口气说这么多,这么急,把所有都说完,是因为他嗓子眼发紧,信封不在手里,可那张纸上字迹,现在就像是在他眼前,正如他气息奄奄地趴在荒野飞驰的火车上,用最后一点力气把纸片攥在手心里的那个时候。他不想待会儿连话都说不好。
不知何时开始,周围已经变得很静很静了,静得心跳都能听到。时郁枫看见霍英抽出纸巾擦鼻子,忽然就笑了,那是种柔软极了的、早有准备的笑,好像他跋山涉水最终在好望角的海面上看到虹,好像他捧着一汪水,里面有一条红色金鱼,他一路诚惶诚恐地飞奔,如今这鱼终于被他放进一个干净的球形鱼缸,漂亮的鱼尾,薄纱般一摆一摆,挑动水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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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着说:“我发誓永远、永远、永远,追求我的自由。”
而霍英呢,霍英不哭了,麻利儿一把擦干净脸蛋,单手插进裤兜里,手心出了汗,一步步穿过各个圆桌,他走上前去,心神沉稳地。西装的腰恰到好处,穿在他身上,和穿在时郁枫身上是完全不同的感觉,霍英优雅美得就像个电影明星,连同他的时代已经死了好久,永远只活在胶片里的那种,但他现在为了一个人复活,如一朵纸花开出了幽幽香气。
或者说,这更像一个纵身的扑火!亦可能是一瞬间的情动,可能是一辈子的沉迷,霍英已经快三十了,并且经常是个怂人,他不认识谁也向来不打算让谁认识他,他现在或许应该低调行事老实坐着,躲在邱十里边上,避第二天又在八卦通稿上看到自己铺天盖地的大名。可他不,他偏不,正如他从来都不。
已经在台上了,霍英看着时郁枫,那双善睐的眼,交缠着,像种心照不宣,他啪嗒站定,比他以往任何一次领奖抑或致辞都站得直,比他头顶升起国旗时还要骄傲。随即,他把早已被自己焐热的东西从裤兜深处掏出来。那是两枚戒指,一样的尺寸,一样的钻石,小半厘米宽的铂金环内侧一样刻着两人名字的缩写,横在一块,能摸得清清楚楚,看得明明白白。
不知这是时郁枫什么时候放进去的,可方才霍英碰到,就想尖叫。他憋了半天,现在倒是叫不出了,他们好像什么都不用再说,一片静中,霍英也是静谧的,指尖擦过时郁枫右手那热乎乎的手心,他把一枚戒指放上去,让时郁枫拿好,又挑出左手握,握住那清癯的手指,用力攥了一把,“都世界冠军了,能不能别老干傻事儿惹我哭啊。”他轻笑,用一种只有他们听得见的声量,额头抵在时郁枫颈侧,服服帖帖地把戒指给他戴上了。
时郁枫则顺势握住霍英的手,吻他耳尖,让他把脸扬起来,霍英看见,冷白的光投在时郁枫和发色相同的睫毛上,如同细雪,如同碎钻,他看得有点魔怔,左手无名指也被托住了,时郁枫手中的温度就在他手掌之下,戒指的光滑套过指尖,固定在指根上。
“世界冠军?哥,我现在才是。”时郁枫贴在他耳边,霍英看不见他的眼,却能想象其中的光芒。周围现在吵闹起来了吗?在议论什么?不知道。不需知道。他只感觉得到十指缠紧他的十指,两边力气都用得不稳,接着他听见时郁枫重复说:“以前……我什么都没有,现在我什么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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