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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thium Flower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芥末君
方晓酒量并不浅,起初还有闲心边喝边跟顾一铭搭话,后来被唐绍下了力气灌,终于分身乏术,你来我往消灭了两三瓶才双双告醉。
醉酒之后的方晓对比身边一言不合甩了外套就上台去伴舞的唐绍可以说是相当乖了,不吵不闹,不晕不吐,就坐在顾一铭身边撑着腮看他。顾一铭被他看得从坦然到茫然,一不小心想起之前的对话更是不知所措,连心跳都不稳了。ktv里灯光幽暗,顾一铭避开了方晓的视线,低声问:“你……喜欢我啊?”
他还记着唐绍那句“小男神”,心里觉得挺不可思议的。他知道八一射击队转来的同项大师兄谢青云有不少拥趸,上一届奥运会射落第一金的女子手枪速射胡雪月也有自己的网络后援会,但他们都是明星级别的运动员了,而顾一铭只是个昙花一现的普通气枪手。他甚至没能拿到哪怕一个国际赛事的冠军。
方晓喝醉了之后非常合作,就是反应比较慢。他与顾一铭对视了半天,忽然笑了起来,整个人微微前倾,将嘴唇凑到了顾一铭耳边。带着酒气和笑意的呼吸拂在耳廓,方晓跟着顾一铭压低了声音:“是呀。”
顾一铭“哦”了一声,不知道该说什么,抬手摸了摸自己发热的耳垂。
第4章逃避可耻但有用
ktv聚会持续到半夜,散场时众人都意犹未尽,相约自驾游途中再尽兴。郑老板十分靠谱地把喝酒的人逐一送上了出租车,醉得最厉害的唐绍由齐帆带走了,方晓则被托付给了顾一铭。
大概是瞌睡时没注意到他跟方晓今天才刚刚认识,郑老板非常自然地将方晓家的地址发给了顾一铭。这轻率的举动令顾一铭油然生出一种责任感,仿佛自己当真是方晓相识多年的“亲友”,可享受方晓的友谊,也该承担对应的义务。
方晓意识还算清明,只是醉得站不太稳了,见顾一铭过来扶他,侧头朝他笑了一个。顾一铭让他把胳膊缠在自己肩膀,单手搂住了方晓的腰。他原本以为方晓与他身材相仿,近距离接触才发现对方比自己想象的瘦得多。顾一铭每周有定量的体能训练,核心力量和耐力远超过一般人,虽然没有健美运动员那样特别明显的肌肉块,身材也绝对称得上结实。而方晓跟他个头骨架差不多,却瘦得惊心,柔软的卫衣外套下,肋骨硌在手臂的触感鲜明。
根据导航,顾一铭发现方晓的家就在附近的住宅区,难怪他一个人提早到了集合地。
方晓到家之后鞋都没脱就直奔洗手间。顾一铭独自站在玄关,感到一阵茫然。他难以把握方晓与他的距离界限,一时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离开了,一时又怀疑就这么离开是不是太不负责任。
他沉默地等待片刻,踩掉鞋子赤足跟了过去。
方晓家的装修非常简洁,比起家的概念,倒更像个工作室或者宿舍,室内也打扫得很干净。顾一铭敲了敲洗手间那扇磨砂玻璃的门,听到水声和一句略显虚弱的回应。方晓过了一会儿才走出来,浅灰色的额发沥着水,看起来清醒而憔悴。
顾一铭迟疑道:“你……没事吧?”
方晓便笑起来,睫毛上的水珠扑闪着:“没事。”
他擦了把脸,招呼顾一铭进客厅坐,又端来两杯柠檬水,俨然是个正经待客的态度。顾一铭有点意外,他本来以为自己的义务只是送方晓安全回家。他坐在一张折叠沙发的尽头,手指紧贴着冰凉的玻璃杯壁,略感局促。
方晓谈了几句自驾游的行程,又递给他几张路线图和一份行李清单。顾一铭以为方晓还要交代一些注意事项,结果方晓停顿片刻,忽然问:“小顾,你有地方住吗?”
“……酒店,或者宿舍。”顾一铭说。这不是深思熟虑的结果,顾一铭匆匆逃离了训练中心,却始终不知去处。他只是个逃兵。
“我想也是,”方晓微微蹙起眉,“我看报道里说你们集训队平时都住在训练中心不出门……那不如在我家住。就今明两晚,到周二直接出发。”他说着,玩笑似的摊开手,“都已经把你拐上路了,也要给你看看我的诚意。”
顾一铭其实对方晓的诚意没什么疑虑。方晓说喜欢他,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就足以让顾一铭放下戒备。有人长久地注视他,在他失败如一滩烂泥时也承认对他的喜欢,对他表达不基于成绩的兴趣顾一铭涉世未深,一身蛮不讲理的自我意识再怎么抑制也还是过剩,直觉总是凌驾于理智之上。他这样的性格,选择相信的时候,谁也不能让他生疑。
方晓家的客卧是书房加沙发床,顾一铭睡在陌生的地点,陷入了熟悉的沉默与黑暗。
漂浮了一整天的心情渐渐落地,他的思维也渐渐清晰。上周在阿塞拜疆的失误历历在目,顾一铭站在台上,千克的气枪仿佛重逾千钧。都是他最熟悉的他的枪、枪台、站姿、靶位、场馆。但是一切都变得陌生。瞄准枪一点作用都没有,肌肉记忆全然失控。他的心跳牵动着手臂的脉搏,准心屡屡在视线内虚化,然后扳机无征兆地扣响了。
环。
顾一铭骤然惊醒。他没有张开眼,紧闭的眼睑下,意识沸腾如土卫二冰层底部的地热海洋。他听见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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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汽车疾驰而过,行道树的叶片被夜风吹出呼哨,机械钟的指针在书桌上沿着刻度巡逻。隔壁的方晓似乎去洗了个澡,先是水声,而后有脚步声从洗手间移动到客厅。
顾一铭想,方晓也睡不着吗?他自己睡不着的时候会数着心跳躺在床上保持肌肉放松,不睁眼也不动弹,欺骗身体自己已经睡着。这是很有效的休息方法,就算大脑一直活跃到天亮,第二天也有足够的体力应对训练乃至于比赛。
不过,明天他不需要训练了。
被窝已经被偎暖,顾一铭却仍体味到初秋的凉意。一天下来,他什么都没说,也尽量什么都不去想,但顾一铭自己明白,他感到失望。
今天他走出了训练基地,心血来潮去了安河桥,结识了方晓,遇到了一群有趣的人,听到了一场告白,还借宿在对方家里。这与他已经习惯的生活完全不一样的,是他尽力尝试的改变。但是改变并没有带来什么好处,顾一铭试图攀缘的责任感并不足以将他绑住。闭上眼之后,他看到的仍然是枪台和自己颤抖的手。
秒针步进的响动搔刮着耳膜,顾一铭深吸一口气,掀开被子爬起来,一件件穿好衣服外套,走出了客卧。
方晓正靠在客厅沙发上敲电脑。他穿着一件宽松的睡袍,双腿蜷在沙发上,从睡袍下露出脚趾。明明是高挑颀长的身材,却硬是把自己缩成了一小团。笔记本架在他膝盖上,页面停留在打开的工程界面。听到顾一铭开门的动静,他回过头,表情略显意外:“小顾?有什么事是我吵到你了吗?”
顾一铭摇了摇头。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说:“我回训练基地了。”
方晓愕然:“都这个点了小顾,你是有哪里不习惯吗?”
顾一铭望着方晓。或许是沐浴的功效,方晓此刻已然看不出醉意,神情间只显露出些微的憔悴。那憔悴叫顾一铭心里愧疚。他相信方晓真的喜欢他,很看重他,将他招待得很好,但顾一铭的情绪并不是来自萍水相逢的善意可以轻易消弭的。他必须闭紧自己的蚌壳。顾一铭不希望伤害任何人,他只能尽力在蚌壳闭合时推开敲门的手指。
顾一铭说:“不是的。”
他说:“是我的问题。”
他像挤牙膏一样憋出来了这几个字,原本以为自己还要再憋很久,才能同方晓达成共识,可是方晓与他对视片刻,很快给出了答复:“我送你。”
最后当然没有让方晓送。
顾一铭本来打算打车,结果安河桥太偏僻,他一路遇到的全是渣土车,走到香山路上才打着出租,到训练基地时已经是凌晨三点。最近不是集训期,宿舍没有宵禁。顾一铭拿着id卡进了门禁,穿过那条凌晨时分格外寂静的长廊,每一步都仿佛有回声。
射击队的宿舍是双人间,顾一铭的室友李叶青主项是50米自由手枪,这会儿正在意大利参加杯赛的年度总决赛。顾一铭躺进床里歇了一会儿,拿出了手机。
顾一铭的微信里一般只有群消息,上次的个人对话还是祝教练点对点的训练通知。顾一铭对着一整排时间超过一个月以上的对话框看了一会儿,拇指移到最上方那个新添加的头像上,陷入了沉思。他想起离开方晓家时对方略带尴尬的神情,又想起方晓凑到自己耳边说话时温热的呼吸。
他感到歉疚。
顾一铭想了很久。他在脑中翻来覆去地权衡着是非,字斟句酌地排列着词句,最后还是选择了最直白的表达。
对不起。
自驾游,什么时候?
方晓过了一会儿才回复。
出发集合吗?周二中午。我开车去射击馆门口接你?
没有对不起,是我太莽撞[捂嘴]
莽撞什么呢?刚听完邀请就答应留宿的明明是这个渴望改变渴望到不行的顾一铭。他像是个沉入泥潭的溺水者,不顾一切试图抓住任何改变的契机。他信任,他渴望,他祈求。理智根本控制不了情绪,就好像大脑控制不住发颤的指尖。
可理智也没什么意义。理智让顾一铭从陌生环境与陌生人群带来的兴奋感中冷却下来,让他意识到这种程度的改变毫无意义,但理智无法告诉他究竟什么事有意义。顾一铭如此首鼠两端,先是做出了无意义的改变,随即为改变的无意义而低落甚至逃跑,现在又开始为自己的逃跑而感到歉疚与后悔。
他无所适从,像只刚从玻璃罩里释放的雏鸟。
顾一铭没有回复。他反复读了两遍方晓的回复,然后点进了方晓的照片。
方晓的朋友圈信息不多,有时转发几个录音棚的广告和live宣传,大部分都是静物照片,配着一两句不太好懂的书摘,保持在一个月一两条的频率。顾一铭往下翻找,很快回溯到了最初的一条,时间是三年前。他看到一张定位地点在辽宁沈阳的照片,背景虚化得很漂亮,画面主题是一只握枪的手。
枪是支年轻的morinicm162。枪身很干净,只贴了两张检验标。握枪的手也很干净、很年轻,仿佛没有经历过任何磨难与失败。
顾一铭对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直到屏幕自动熄灭。
第5章confession
为了避开中秋国庆的高速堵车,长帆俱乐部的自驾游时间卡在周二中午出发。顾一铭趁周一把宿舍好好拾了一遍,按照方晓的清单,整理出来的行李刚好填满了一个皮箱。
他跟方晓约在上午十点。顾一铭走出训练基地的大门,便看见停靠在不远处树荫下的一辆深蓝色suv。方晓已经下了车,正倚在车门上低头看手机。他穿一件深灰色风衣,里面是浅灰色t恤衫,搭配修身的黑色休闲裤,整个人颜正腿长,眼神冷漠,气场很是陌生,并不是初见时开朗体贴的形象了。
顾一铭站在基地门口看了一会儿,拖起箱子走了过去。方晓似是注意到滚轮的声响,抬头望过来,粲然一笑,好像画像忽然鲜活。那个笑容盖过了所有的阴郁,顾一铭于是暂时将疑虑抛在脑后。他迎着阳光走到方晓面前,说:“方晓,早上好。”
五辆车在离高速入口最近的停车场汇合,郑老板打头,方晓的车殿后。出京这一段是方晓开,顾一铭坐副驾驶。唐绍赶在出发前一秒才从出租车上冲下来,据说是在棚里熬夜做完最后一个单子,累得够呛,这会儿半躺在后排座椅补觉。
顾一铭怕吵到唐绍睡觉,也怕影响方晓开车,全程安静地望着窗外。方晓抽空瞥了他一眼,疑惑道:“这还没出北京,有那么好看吗?”
顾一铭点头:“好看。”
他一直辗转于各个训练基地,出来比赛都是直奔机场和几个高铁站,很少出来放风。
方晓惊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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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练那么忙?”
忙吗?顾一铭心想,并不是的。因为体能训练少,比起其他项目的国家队,射击队的训练时间表称得上是宽裕了,队员完全可以兼顾训练和学业,甚至有人业余创业,更别说他这种基本上放弃学业的。顾一铭如此清心寡欲,纯粹是个性使然。
解释这些实在是麻烦,又容易造成误解。顾一铭最终只是说:“不忙。”感受到方晓的疑惑,他又补充道:“是我的问题。”
但这句话当然只会让方晓更加疑惑。方晓侧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使顾一铭感到焦躁与愧疚。方晓的确关心他,顾一铭不该搪塞,他明白。但是他仍然不想解释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顾一铭逃也似的又望向了窗外。
车子里安静了片刻,然后方晓开口问道:“你喜欢吗?”
顾一铭回头看他。
“这段路,还有别的地方的类似的……”方晓解释到一半,自己先笑了起来。这确实是个难以用言语阐释的问题。
顾一铭迟疑了片刻,答道:“嗯。”
一个暧昧的问题得到了一个暧昧的回答。方晓若有所思:“那,我跟郑老板商量一下。”
顾一铭很快知道了方晓要商量的事。车队中途停在路过的高速服务区,郑老板听方晓嘀咕了一会儿,转身宣布晚上下高速去太原休息,有兴趣的可以自己去逛一逛。
虽然身为省会,太原其实不算是知名的旅游城市,队伍里十三个人,能有兴趣特地下高速来逛的也只能数出来一个顾一铭了。集体生活过久了,他其实不习惯为自己的事改动团体的计划,望着方晓的时候,心里有点尴尬,又有点柔软,还为这些许柔软而感到更多尴尬。
他什么也没说,连“谢谢”也没有。
从服务区再出发的时候,方晓和唐绍换了司机位置,顾一铭仍然坐在副驾。唐绍吃完饭便完全恢复了活力。他跟方晓那种有一搭没一搭的聊法完全不一样,上来就狂轰乱炸,一直在抱怨最近他们棚录的那个小鲜肉见鬼的人声质量:“你说你唱不上去就稍微低点儿呗,走音咱管修啊!就是劝不听,非得抻着脖子硬上,那破音,跟打鸣似的,忒要命了。”
方晓在后排乐出了声,边笑边说:“人家那是敬业。”
唐绍不服:“敬业你练声啊!平时不练,声音紧成那鬼样子,事到临头拉着整个棚陪你录,录到凌晨三点,完了还没几轨能用的。方甜甜你是没看见,老周听说这歌归他混的时候差点当场哭出声。”
方晓乐得更厉害,笑了半天才缓过来,说:“人家估计也有自知之明,不是非得修出个天仙的。”
“谁说不是呢!问题在上头铁了心要捧啊!邢宗恺”唐绍突兀地打了个顿,“呃,就是,人家公司,给卖的是少年绅士人设,总不能给混成电音天王吧……”
方晓的表情在唐绍提起那个人名时僵了一下,很快恢复了自然。若不是顾一铭一直无所事事盯着后视镜,或许都发现不了。他隔着镜子望向方晓,觉得这里大概有什么故事,可顾一铭仍然什么都没问,什么也没想。
他仍然是空的。
他们中午出发,晚上到太原的时间还有剩。大部队回去休息,只有他们仨和郑老板齐帆一起去了夜市。齐帆是山西人,虽然老家不在太原,对吃食也很是懂行,一顿羊杂碎吃得唐绍大呼痛快,反而方晓和顾一铭不太动筷子。
方晓说:“小顾是浙江人吧,口味不和?”
顾一铭老实点头:“有点儿咸。”
方晓笑起来:“我也觉得。”他跟齐帆打了声招呼,回头邀请顾一铭:“我们去逛逛?”
顾一铭问:“逛什么?”虽然是疑问句,他已经起身跟着方晓离开了餐馆。店门外是一条不算热闹的主干道,路灯隔着树影洒下来,偶尔有人骑着自行车经过。
“不知道呀,”方晓笑起来,“我也是第一次到太原。”
顾一铭与他对视片刻,确定他这句话是认真的。方晓摊开双手,表示去哪里无所谓,顾一铭于是闭上了眼。他侧耳听了一会儿,向右手边一指:“那边吧,那是条河。”
他听见隐约的涛声。
他们漫无目的地沿着汾河从一座桥走到了另一座。河畔是绿地和公园,天气渐冷,游人稀少,街灯寥寥,显得冷清。汾河水缓,夜潮低沉像大地的鼾声。
顾一铭觉得方晓太瘦,大概身体不太好,便主动走在迎风的一侧,视线落在深夜的河流。他是湖州人,17岁以前都待在水泽之乡的浙江,但宿舍和学校都不在水边,因此不太亲近水。他想问问方晓是哪里人,话到嘴边却不知该如何开口。他很久没有主动去了解别人了。
顾一铭最后只是说了一句谢谢,还有一句对不起。
方晓有很多事值得他道谢,顾一铭也有很多事该向方晓道歉。他性格很糟糕,这糟糕曾经被无可辩驳的射击成绩代偿了那是合理的高傲。然而,在如今他的气手枪也背叛他的时刻,却再没什么可以推脱。
射击跟别的运动不一样,它不是你可以用客观条件作借口的,成绩不好不是因为你不够高、不够壮、基因不合适、哪里受过伤这些能在其他项目上让你连失败都有英雄姿态的理由,在这里没有用。打不好只是自己的问题。射击的一切都是普通健全者可控的。它甚至对视力都没有限制。顾一铭的跌落没有任何理由,只因为他自己在跌落,他的心在跌落。
顾一铭看过那张朋友圈的照片就明白了。他知道方晓喜欢的他是什么样子,现在他又是什么样子。方晓对他抱有那时的期待,就像教练、射击队、周围所有人一样。他很抱歉打破了方晓的期待。同样的,他也很抱歉辜负了射击队、辜负了教练、辜负了自己对射击的一切付出与爱。
那歉疚太深,抛去时将自己也抛空;那歉疚太重,他根本就拾不起来。在这里的,只是一个叫做顾一铭的壳子,他的内里是空的。
顾一铭试图把这件事讲清楚,话语却被表达能力与交流意愿牢牢限制住了。他最后只是说:“我不是你喜欢的顾一铭。”
他不知道方晓听懂了没有。
方晓说:“没关系。”
方晓停下脚步,等着顾一铭回头看他。明明瘦得像一副骨头架子,方晓却总是将背挺得笔直,毫不遮掩地展示着跟顾一铭差不多的身高。他平视着顾一铭的眼睛,安静地说:“没关系,小顾,真的没关系。”
怎么可能没关系呢?但是顾一铭不能这样反问。他迎着着方晓的视线,什么都说不出。方晓看着他的样子,就像他明白不可能没关系,但仍然觉得没关系。
顾一铭空空如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回报方晓的关心。但如果方晓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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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这一点,还决心走近他,顾一铭就没办法了。他对人情世故知之不深,还不能冷酷地对待方晓,不愿意用伤害试探出对方的底线
或许,仅仅是或许,顾一铭想,或许他该试探的,是他自己。
第6章我的主项
车队第二天开的距离比较长,歇在高速服务区的时候,谁也没心思出去逛,都各自窝在宾馆房间休养生息。唐绍抢着跟魔术师大佬住一间,说要交流近景扑克魔术技巧,方晓于是和顾一铭住了一间。
方晓从启程起就没摸过手机,这会儿抱着一只kindle似乎在看书,看一会儿便往顾一铭身上扫一眼。顾一铭被看得有点尴尬,想了想,拿手机搜索:“有人老是看你是为什么?”
搜出来一个论坛贴,第一个回复是ta喜欢你,第二个回复是ta恨你。
顾一铭想,哦,原来如此。他关掉搜索页面,打开微信,开始刷朋友圈。他的微信里有长长一串联系人列表,队友、同学、记者、快递、外卖……什么人都有。顾一铭在微信里一个月说不上一句话,朋友圈却天天都在刷,尤其爱看队友的状态。
顾一铭专注地滑动着手机页面。任方晓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一点儿也没有不自在。
快到九点时唐绍来敲门了,据说是魔术师先生要给女朋友打电话没空理他,而他原本想看的选秀节目又忽然跳票,此刻他非常无聊,急需娱乐。方晓笑道:“看你的韩剧去啊。”唐绍倍儿委屈:“不行,那是留着明天车上看的。而且我觉着咱们仨还需要增进一下感情!”
唐绍说看啥随便,他遵从新朋友的意见顾一铭没意见。方晓看了一眼日期,随口道:“这几天好像是世界杯决赛,我们看射击世界杯吧?”
顾一铭背脊蹿上来一阵刺痛。方晓当然没有恶意,很有可能还是在为他着想。顾一铭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没有说话。
唐绍没察觉顾一铭的失态,倒是方晓瞧了他一眼,这视线令顾一铭不自在。他忍不住开始臆测方晓心中自己的形象,为此后方晓的举动做出一千种阐释不。顾一铭对自己说。他将视线转到唐绍的平板上,重新控制住自己。
唐绍向来对体育比赛兴趣缺缺,还是半个键盘军迷游戏那挂的,对运动射击不怎么感兴趣。他一边把平板视频线连上宾馆的电视,一边吐槽说:“射击比赛不就是biubiubiu吗?还是个静态的,完全没有观赏价值。”
方晓:“……所以国际射联后来改了规则。我觉得你会喜欢的。”
“?”
中国队在这种花钱不太多的小众运动上一向有不错的竞争实力,射击也不例外。静态手枪射击的传统强国都在亚欧,50米自由手枪有两位中国选手进入了决赛,字幕给出年轻选手的名字是李叶青,另一位三十六岁的老将叫谢青云。
唐绍不管追选秀还是看比赛都特别能代入,自然而然地优先关注了中国队,还为两个人里站谁而举棋不定起来。他问顾一铭:“他俩你认识吗?哪个比较厉害?我瞧着吧,应该是年纪大的比较牛`逼,但又觉得年轻的体力更占便宜……你看人家围棋比赛都是少年人的天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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