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贯满盈重生男[直播]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摩卡滋味
第6章误伤
国子监号称“集天下英才而育之”,面子上的规矩挺重,侍从小厮们都不得入内院,只能留在外院守候。
厉弦到时内院人已不少,十七八个少年明显地分成两堆站在庭院中央,乌眼鸡似的恶狠狠互瞪,周围角落里三三两两缩着些恨不得隐身匿迹的学生。这仿佛间不容发、一触即爆的市井群架气氛,实在是糟蹋了渊源厚重的国子监书舍和这幽静的书香庭院。
越胖子和柳庆荣他们站在面对内院正门的一方,色厉内荏地瞪着对方人高马大、气势汹汹的首领,正冷汗直冒眼珠乱转想扯点场面话掩掩心虚,错眼就看到了脸色阴沉、迈步而入的厉大公子。
越胖子大喜过望,扯着喉咙冲厉弦大喊:“阿弦,快过来!”
对方的首领不耐地捏着拳头正要开打,听得这一声喊,猛地回过头来。
厉弦正对着阳光,那人逆光而立,金色的晨曦笼罩在少年高大英挺的身躯上,轮廓深遂却又青涩的俊朗面目半隐在阴影中,修眉如墨,朗目似星,比常人更深些的瞳色中,满是不屑与嘲讽,更多的是入骨的骄傲。
这张年轻而英俊的脸庞上没有令人惊惧的青黑面具,更没有面具下那纵划了半张脸、狰狞可怖的伤痕,只有青春与热血。再熟悉不过却又如此陌生今日的将门虎子仲衡,前世的鬼面修罗仲大将军。
轰地一声,憎恨、愤怒、厌弃、恐惧……无数难以言表的复杂情绪从心底翻涌上来,如火一般焚烧着厉弦每一丝理智,梦中十几年鲜血淋漓的痛苦折磨仿佛又呼啸着席卷而至。
他紧抿着唇,牙根紧咬,血腥之气悄悄在口中漾开,双手死死握成拳,青白的骨节兀然突起,用尽了所有气力才没让自己扑上前去,咬断那人的咽喉,撕开血肉生而啖之!
“嗬!厉弦,你这蔫鸡仔倒不躺在相府里当缩头乌龟了?!”仲衡咧嘴一笑,露出森森白牙,显得有几分年少的调皮。他棕蜜色的健康肤色,让京都□□敷面的纨绔们鄙夷地视之为下里巴人,但衬着他野性勃发的气质,就像是一只刚刚成年的猛兽,跃跃欲试地亮出了锋利的獠爪。
仲衡口里说着,脚下猛地一踢,一颗拳大的石头骤然飞起,越过人群,重重击在厉弦的左腿胫骨之上!在军卫里蹴鞠、马球他可都是好手。
本就“仇人”相见红了眼珠,勉强在克制的厉弦,被这下突如其来的剧痛给烧尽了最后一点理智,“嗷!”一声吼,不管不顾地猛扑了上去。
十几年的彼此憎恨,无处可泄的愤怒,卑贱如泥的绝望,利箭穿心的痛楚,可笑的同死……厉弦扯住仲二,赤红着眼,嗷嗷嗷地挥着拳头往仲衡头上身上没命地打。
俗话说:横的怕不要命的。
厉大公子虽然身板拳脚远不及仲二,往日打架更是输多赢少,今日突然疯狗式暴起,连踹带咬,豁出命来似的打法倒一下子把仲二打得有些发懵,没及防,脸上胸口已挨了好几下恶虎拳。
仲衡死拽着厉弦,好容易躲过一记王八拳,青肿着半张脸,晃晃有些晕乎的脑袋,回过神来怒火中烧,也不管厉弦发的什么神经,挥拳就打,揍得厉大公子涕泪横流鼻血横飞!凭着前生今世的一腔愤恨,纨绔派的厉大公子豁出命去无所不用其极,下黑手下死手咬牙拼命,倒也勉强和野兽派的仲二挠成了“平手”。
眼见头领都滚成团了,两堆手下自然早就嗷嗷叫着混战一处,内院顿时乱作一团,战况激烈。皮肉相击、惊声尖叫、哀声痛号,声声入耳,一干国子监莘莘学子顷刻斯文扫地,成了一帮灰头土脸你挠我打的土狗。
越胖子用力把抱住他胖大腿的家伙往下踹,黑着半边眼圈,满脸横肉抽抽,一边挣扎着大喊:“阿弦,唉哟!龟儿子,往哪儿打呢!……阿弦!阿弦!”一边使劲朝着厉弦作眼色,挤着眯眯眼,用力瞥向厉弦身旁的假山石。
厉弦正打得一腔热血沸腾如火,冷不丁地听越胖子一吼,又不慎吃了仲二一记重拳,哪还顾得上什么眼色诡计!怒吼一声,合身扑去,脑袋往仲二肚子上死命一顶,仲衡猝不及防,扯着厉弦的衣领往后倒去,两人同时正好向着越胖子所示的假山石滚去。
眼见仲二的侧脸往假山一角撞去,一念如闪骤然划过心头,厉弦猛然记起,梦中的前世,仲二那张脸上可怖的旧伤,正是与自己在国子监某次恶战中被重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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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自此俊容变恶鬼,见者无不心惊胆战,难道就是……
电光火石之际,厉弦脑海中一片空白,根本没想什么,左臂已疾伸而出挡在了仲衡的侧脸旁!仲二的硬脑壳正撞在厉弦的手臂上,连带着一起重重擦过那片假山石,石头的一角突然断开,半尺来长的尖锐断口竟锐如刀刃。
血光迸溅,一声惨呼响彻内院,激战中的学子们一惊,不约而同地住了手。
越胖子错愕惊徨地瞪大了眼,五官都惊得快挪了位,抖着厚唇惊道:“怎地,怎地会,会……”
柳庆荣青白着脸,一把捂住胖子的丰唇,把后半截话堵回了他的油肚。
厉大公子半身是血,左臂血肉模糊,面如金纸地半躺在地,喘着大气拼命不让自己晕过去,当真是痛不欲生,悔之莫及怎么就帮仇人挡了灾?!他不是该恁死这家伙,再踩上几万脚,冷笑而过么?
仲二也滚倒在地,半垫在了厉弦的身下,手中还揪着“敌酋”的衣领,楞怔着直瞪对方,尚未从厉大公子突如其来的“以德报怨”的伟大品格、惊人事迹中醒过神来,莫名其妙地受了“敌人”的大恩。
浓重的血腥终于让仲衡清醒过来,他浓眉皱起,拎着“奄奄一息”的厉公子有些不知所措:“你……”
厉弦怒瞪灾星,喘着粗气吐出半句:“干,干尼……”
仲衡瞪眼一呲牙,手下用力一顿,顿时让厉大公子痛得眼冒金星,问候彼娘亲的话也憋了回去。
仲二冷哼一声,心里又有点后悔,手底轻了些。
他低头看看,翻起自己满是灰土血渍的外衣,从雪白的亵衣上一把扯下大幅绸布撕成条,随后揪过痛得发颤的厉公子,利索地给人草草包扎上,暂缓伤处流血。他手下麻利,口中也不停,低声吼道:“都楞着干什么?!想看他死么?!快去请太医!”
众人如梦初醒,七手八脚地上前帮忙,更有人悄悄去禀师长、请太医。
虽说国子监这帮子官家纨绔、将门子弟三日两头都不消停,这次事情却是又闹得有些大了,厉相的嫡长子上次躺了半月才复学,没到半天又血淋淋地给抬回去。
章祭酒的马脸拉得老长,气不打一处出,哆嗦着干枯的手指,指向屡犯首恶,恨铁不成钢地怒斥:“统统带至绳愆厅,仲衡三十板子,其余人等各二十板!”
国子监教导官家子弟,少有民众,绳愆厅历来不过摆设,两寸来宽,两分厚的木板子,几下重手就能打断,可这板子放了好几年都快落灰了,最近几次都是仲二帮它开光去尘的。
仲衡也不讨饶,冷眼瞥了下章老头,转身就走,熟门熟路地径自大步往绳愆厅而去。路过那鲜血淋漓的狰狞假山石时,他脚步一顿,扭头盯了越胖子一眼,凛冽如刀,惊得越胖子缩头一抖,悄悄退了半步,又退了一步,冷汗如浆,喃喃暗骂。
众人哀号声中,仲衡转头望向厉弦被抬出去的方向,浓眉渐渐又紧皱,七分不屑,两分不解,更有一分迷惘。
他重重吐出口气,轻声一笑,脚步又坚定如常。
被裹成端午大肉粽的厉大公子没多久就醒了过来,他这伤看着鲜血淋漓的,运气却不错,并未伤筋动骨,只是失血多了些。足有尺长二分来深的口子,让太医院擅长伤科的李太医满头大汗细细裹了足有小半个时辰,用了足足两瓶上好金创药,而后才斟酌着开了张补血理气,促进伤口愈合的方子。
太医院就设在国子监的隔壁,也不知是哪位先贤明君所定,实是英明已极!
石屏端了盆温水放在床边,闷声不吭地拿汗巾细细擦拭厉弦身上的汗渍血渍,拭到伤处近旁手中慢了下来,微微有些发抖,低声道:“公子,这衣袍脏破,得换下来,只是怕触了伤处,小的拿剪子绞了可好?”
厉弦有气无力地闭着眼点点头,一阵瑟瑟声响之后,只觉着一双微凉的手拿了冰凉的剪子轻轻在身上动作,很快便将又粘又脏的袍子换下,披了件轻软的袍子上来。
“公子,公子”烟青跪在床榻边举着碗温热的汤药,颤声轻唤,一双含情目中盈盈欲泪,“醒醒,奴服侍您将这药用了,李太医说,这次可是侥天之幸未伤了要害,若是……”
他轻声细语,美目含愁,说着说着泪水悄然而下,“您若是有个好歹,可让奴……”
“行了,把药拿过来。”厉弦瞧着这泪眼盈盈,往日兴起时的疼惜爱怜早让一场前世梦打得落花流水不知何处去,想起“日后”烟青换了主子之后的嘴脸,再看旧日枕边人只觉厌烦不耐。厉弦咬牙半撑着石屏坐起,夺过药碗一口灌下,这一番动作扯到了伤处,痛得他呲牙咧嘴,腹中狠狠又问候了一遭仲二这灾星的十八代祖宗!
烟青一腔“真情”被噎回肚里,瞪大了泪眼,似有些不敢相信,一时表情扭曲。
厉弦看不得这般作态,没好声气地喊他起来立到边上去,也不管那小脸上伤心依恋又惊愕的情态。
侥天之幸,哼!侥天之幸是仲二!前世这恶货没躲过,一张还算过得去的小黑脸成了血肉糊拉的恶鬼脸,此事之后,他厉弦与仲衡之间原本不过彼此看不顺眼的意气之争,被彻底打成怨仇死结。在假山石上动了手脚的越胖子,不过两三个月后就莫名其妙地死得无声无息,若不是后来……哼!只怕他背靠相府的厉大公子也蹦不了太久。
第7章改变
“公子,您昏睡时章祭酒和陈司业曾来探视,问了太医,知您无大碍,章祭酒先回国子监了,留话请公子保重身体,多加小心,还给了您一月假期。”石屏轻轻扶了厉弦重又躺下,低声禀道:“陈司业还候在外间,您可要见他?”
“说我没醒,让他滚!”厉弦白着脸吩咐,实在不耐应付陈尔昆。
此人说是正六品的司业,其实不过厉相腿边摇尾乞怜的一条狗,翻脸咬人时不但要咬下血肉,连骨头渣都不肯放过。比起这种伪君子真小人,章秉这老头,虽揣着明白装糊涂,到底骨子里还剩点读书人的意气风骨。
又歇了两个多时辰,眼见天色已晚,厉弦也不愿住在太医院里,勉强打叠起神,吩咐接了消息匆匆赶来的厉安管家回府!
厉大公子虽行事乖戾无常,到底名份上是相府嫡子,只要不是逆伦谋反的大祸事,他坚持想干的,除了厉相也无人能挡。厉安也只得苦着老脸,急急吩咐下去,好一番兵荒马乱,总算将重伤的大公子妥妥地弄回相府去。
不多时,厉相黑沉着脸上门探视。
厉弦实在懒得应付,只可惜才清醒着让人伺候着躺在自家的大床上不久,装睡或是昏迷都不像,也只得以一副奄奄一息的重伤病员之状应对。难得地,许是看在儿子的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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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上,厉相并未严加斥责,倒是温言安慰了几句,吩咐左右好生伺候,便起身欲走。
站起身来,厉相身形一顿,又盯着儿子郑重地叮嘱一句:“仲家的人……你少招惹。”
正迷迷糊糊蔫耷耷时,诧异又反胃地听着厉相难得的温言训诫,听到这一声,厉弦猛地抬起头来,正望入父亲那一双当年被人称作皎如晨星的眼中。乌沉沉的眸染了岁月的风霜,眼梢带着微微上翘,勾出说不尽的风流厉弦浑身上下与厉相最为相像的,也不过就是这双桃花美目。
此时,厉相的眼中除了寒入骨髓的冷漠,更有三分探究算计。
厉弦心中一片冰冷,脸上却分毫不显,挑着眉歪嘴呲牙,喘个气呻-吟两声:“大人此言,言差矣!唉哟,仲二这灰孙子可不,不是我招他,是他招,招得我!今日,我是受了这恶货的无妄之灾,来日非……”
厉相双目一寒,似是化作两道冰剑从厉弦青白憔悴的脸上刮过,斥道:“休得妄言,好生休养,莫再生事!”挥袖而出。
厉弦半眯着狠狠盯了远去的背影一眼,颓然倒入香软的床榻中,连声惨呼:“哎哟痛死我了,都杵着干什么?!还不伺候你家公子好生歇息!”
厉大公子这一伤,除了皮肉受苦好处倒也有些。
一来前世或是“来日”与仲二之间的死结系不上套了,反倒是仲二欠了他大大一个“救脸”之恩!恶鬼修罗大将军的种种血腥手段,厉弦虽是嘴上犟了这些年,想起来还是透骨的冰寒,时不时要哆嗦。
二来么,这月考自然是顺势因伤而,虽说厉大公子向来是倒数着名列前茅,能在众小弟面前少丢次脸总也是好的。
这一想,厉弦“不小心”救了仇人的憋屈心思散了不少,将烦恼抛诸脑后,一心一意地窝在相府中悠闲养伤。
厉大公子的伤口虽大,到底不在要害,好吃好喝好药的养着,又被人悉心伺候,只是头两日发了阵烧,几碗汤药灌下,又换了上好的金创药,不过十来日创口已得七七八八。
老参血燕等等滋补之物轮番煮着熬着喝,又歇了花天酒地的玩乐,这半旬窝下来,厉弦失血早就补回,小肚腩没能消下去,小脸蛋更是补得红扑扑水润润,比当日刚清醒时那酒色无度的脸色好了不知多少,倒有了几分清俊可人的意思。
狐朋狗友们很是知机,当日事情闹得大了,都缩回头不敢吭一声,好在厉大公子没出什么大事,探探风声渐歇便大着胆子结伙上门探病。厉弦正大光明地借厉相“好生休养”之命,将一干人等挡出十八里地外,倒让管家仆众们诧异莫明,这大公子何时竟休身养性了?!
厉弦可懒得为奴婢下人们的心情心,身体稍复便开始折腾那些健身复体的器材,又抓了郑青郑赤避开下仆来学搏击之技。几日下来厉大公子一身细皮嫩肉上青紫处处,他咬着牙一声不吭,倒是让郑青有些刮目相看,一改初时不过想让身娇肉贵的公子知难而退之意,渐渐悉心相授。
悄然之间,郑青默默观察,只觉这咬牙切齿满头大汗仍坚持苦练体魄的公子,不知何时与往日已大为不同。他眉眼弯弯悄然一笑,那又如何?无论如何,厉弦厉大公子就是他们这些私卫唯一的、要以命相护的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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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画拿起一把绞银丝小剪子,悄悄走到烛台边将两枝蜡烛的芯挑了挑,有些黯淡的烛火顿时轻蹿,屋中又明亮几分,淡淡的黑烟又也随之升起,呛得她轻轻咳了几声。这上等的牛油烛,也就是相府这等富贵地才这样不吝惜地点,一支都要几十钱,好生贵。
小心地悄悄抬头往屋中的主子望去,却见那素日形容可惧、乖戾暴躁的公子爷正猢狲似的半蹲坐在胡椅上,呲牙瞪眼地死盯着手中的简书,愁眉苦脸、面目狰狞,一副恨不得把那竹子做的劳什子一根根嚼了啃下肚的德性。
入画抿着嘴差点笑出声来,忙掩饰地掉过头,有些心惊自己的放纵,真是给了点好脸色便当老虎不吃人了嘛?!不经意间眼中掠过公子身边的那抹倩影,她脸上一冷,心中一酸,暗自有些发愁,自打那日公子爷醒后,却是再也不曾招自己侍夜。
公子也不再近身那些莺燕,连好逑庄里多年集的美人儿们俱都散去,只贴身留了剑衣和自己两个大丫鬟服侍,瞧着剑衣素眉未散的处子之状,老虎竟是改吃素了?!入画担忧地悄然瞄了瞄公子的下身,心中纠结难言,这主子要真是子嗣敦伦上有碍,她们这些贴身服侍的若是不察不报,罪当万死啊!可若是公子并无大碍,她这妄言之罪还是要命的很……
一时愁肠万结,不知如何是好。
厉大公子正瞪着不知所云的经籍史料欲-仙欲-死,还时不时挨上几下幽怨难明的秋波,终于按捺不住那心底蓬蓬的怒火,大吼一声“什么玩意!”
“哗!”一声,狠狠将书简掷到了地上。
入画一声惊呼,担忧地快步上前,惴惴问道:“公子?您这是何苦,小心伤了手……”
剑衣默默蹲下身,捡拾散落四处的竹简。
“行了,起来起来!”厉弘瞪着剑衣手中的细竹条子,只觉头目森森,他果然不是什么满腹经纶的好料。苦,他能吃,练武强体是保命大事,可这读书明智却不是心想就能成的事。说是以史能为鉴,朝中政局混沌,他经历了生死一辈子都没能看清,想着读上十几卷书册便能理出风云变幻,果然是痴心妄想!
他生来是厉相的嫡长子,这大半个身子已浸在泥沼里,想脱出吃人的旋涡又谈何容易,智计百出运筹帷幄料敌千里之外……那是他厉大公子吗?!
而今之计也不过步步为营,慢慢学习,强大自身,躲过那些已能探知的风霜剑雨。若是天天这也愁那也怕,这龟孙子般的一世不重来也罢!
自我安慰一通,厉弘顿觉神清气爽,哼!这子曰诗云什么的既非所长又无所用,不读也罢!改日求了无所不能的舅舅们,经学致用,总能劈开荆棘,走出一条活路来。
***
京都街角,一个缩在墙角一动不动的瘦弱乞丐突然动了动,睁开眼,他苦笑着摸摸肚子,又古里古怪地上上下下摸索一遍自己的身体,懊恼地叹了口气。
撑起瘦骨嶙峋的身子,乞丐小心翼翼地四下张望,发觉街上行人寥寥无几,根本无人注意他,便扯起一个诡异的八颗牙标准笑容,轻轻喃喃自语:
“各位亲,你们好!这里是联邦维度探险家钟恪的‘小世界’直播间,我现在所处的地方,就是本星球东部大陆上主要国家之一燕国的首都,燕国人称之为京都。这个‘小世界’是比较少有的能量传输许可型世界,资源所有权归属我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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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大伙都知道啊!只能传输图像不能‘投射’的世界是流氓垃圾,只能‘投射’不能传输实物的世界是可回垃圾,只有能传输实物资源的世界才是真正的宝藏。亲爱的观众们,你们应该明白,再垃圾的世界,我们伟大的税人员都不会忘记他们神圣职责的!
亲们要是看着好,好歹打赏小恪恪一点,让咱能回个本啊!”
乞丐“钟恪”苦着脸一瘸一拐地往外走,按着饥肠辘辘的肚子,想先找点东西填填,一边还勤劳地作导游。
“说起这个小世界,我已经是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的投射,这个世界的投射度不稳定,不可能再支撑下一次。说起‘投射’,观看直播的亲们应该都了解吧?在没有冲出地球母星的公元纪年时代,曾经有许多网络作家大开脑洞想像‘穿越’,直至星际纪元,这种科学幻想才真正在小世界实现了,脑波‘投射’就是类同于魂穿的……
行行行,我不老套科普了。哎呀!说起这个小世界,真特么黑啊!
我第一次‘投射’就被狡猾的古人类坑得不要不要的,一头栽进这边皇族的坑里,给我关了好几年s那个m的小黑屋,幸亏痛感能屏蔽90%,还能随时抽回思感,只要保持定期的神经连接就行,要不然就算咱星际人类再长寿,大伙儿估计都见不着可怜的小恪恪了,关在小黑屋里不痛死都得憋死我!特么连接不上星网啊啊啊!!!
对不起,对不起,爆粗口了,这边还有观看直播的小朋友呢,实在对不起。
话说回来,我倒霉就倒霉在神经锚点的随机选择上了,选个野外的猴子估计都比这乞丐好!
啊,还真有一刷‘小世界’时看我直播的老铁啊?!谢谢谢谢!谢谢老板们打赏,请继续观看二刷小世界,恪恪给您啾一个~
我接着说啊,‘投射’是与土著的脑神经绑定,绝对不能主动脱离,这是常识,要不然这个世界的锚点就算废弃,再也不能进入小世界,更不用说直播给大伙看了。为了最后一次探险的机会,为了美丽而原生态的古人类小世界,各位看官,打赏刷起来啊!
谢谢,谢谢!
我重新选择这个时间点提前进入,目标就是
让锚点活到寿终正寝!寿比南山!直播长长久久!”
第8章阿姐
一夜好眠。
清早醒来,让入画剑衣两个服侍着梳洗了,却听院外隐隐欢声忙乱,厉弦拧着眉毛问了声。
入画笑吟吟地禀道:“公子,今日应是大娘子要自郦山南苑回来了。”
“……大娘子?!”厉弦一楞,怔怔低语:“厉澹。”
澹乎若深渊之静。
他一母同胞的嫡亲大姐,并不象母亲希望的那样是个恬然宁静的淑女,却明媚如焰,性烈似火,爱之欲生,憎之欲死!他曾经是姐姐最爱的唯一的嫡亲弟弟,后来也成了她最憎恨的死敌。
厉弦低头嗤声一笑,也怪不得阿姐,谁让他这无行浪子竟然胆大包天、无视伦常,彼时连皇子姐夫都拖上了床。
只是如今……厉弦看了一眼铜镜中自家青涩的眉目,掰着日子一算,他家的大姐还没嫁给那人,他更是没干什么让姐姐恨之欲死的混蛋事!他还是阿姐的小怂蛋。
厉大公子心安理得地顺顺乌黑光亮的发髻,髻上被剑衣用织金细锦带牢牢系了,方便他近日新养成的锻炼习惯。慢慢从记忆深处回想起当年与姐姐彼此关爱相惜的往事,一颗结了死茧、划满旧伤痕,冰冷又坚硬的心,竟然有些不安地悸动起来。
厉弦拍拍身上的劲装,扯扯箭袖,不经意地问:“阿姐……何时能到?”
入画不动声色地上前半步,为公子抚平背后的褶皱,有意无意地挤开剑衣,抬头浅浅一笑,道:“若是照着大娘子往日常宿的‘云间’算,自京北郊到咱们府上总要两个半时辰,巳时末定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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