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天下都以为我要谋朝篡位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漱己
思及此,颜双目盈泪,一把握住颜的双手,道:“皇兄这般思念我,我实在是受之有愧,我在宫中之时,因皇兄事忙,我伴在皇兄身边的时日便不多,而今,我出宫建府,想再见皇兄一面,更是不易,只盼皇兄勿要将我这个二皇弟忘了。”
颜说罢,面上无异,却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颜对面的颜面露愕然之色,显然未料到颜会吐出这般言语,颜说得真诚,好似他当真与颜如此亲厚一般。
颜略一思索:“二皇弟,你虽出宫建府,但出入宫廷却是无碍,若是得了空,便多来看望看望本宫罢,本宫得了空,亦会去看望皇弟。你倘使有甚么短缺的,告知于本宫,本宫定会着人送来。”
颜身子微颤,将颜的双手抓得紧了些,稍稍哽咽道:“多谢皇兄。”
做得过头了,便显得虚伪了,须得把握尺度,于是话音落地,又过片刻,颜便松开了颜的双手,恢复了惯常的模样。
不远处,萧月白望着做戏的俩人,直觉得有趣至极。
颜遭投毒一案原就隐秘,又被文帝刻意压下,知晓其中秘辛之人并不多,因而旁的不知情的官员还道颜同颜当真是兄友弟恭。
颜将众人一一扫过,待众人自觉避让,才压低声音道:“皇兄,投毒案虽已水落石出,但周惬周大人未曾与我说过,我现下仍是不知究竟是谁胆敢向皇兄投毒。”
他这般说便是笃定了颜心中有鬼,不会与周惬问询,故意要让颜以为他半点不知。
“投毒之人……”颜瞧颜的神情甚是认真,摸不准颜是真的不知,还是装糊涂,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那投毒之人莫不是王姝罢?”颜猜测道,“又或者是刘垣与王姝合谋?”
颜本要顺势道,就是刘垣与王姝合谋,但转念一想,觉得不妥,便道:“本宫近日因中了‘九杀’的缘故卧病在床,今日才好一些,周大人还未向本宫禀告过,本宫亦不知真凶究竟为何人。”
颜冷声道:“此人毒害皇兄,又陷害于我,合该千刀万剐,下十八层地狱受尽折磨才是。”
颜观察着颜的神情,心中信了七分,道:“周大人定会秉公办案,真凶自会受到惩治。”
颜又与颜闲话了几句,才落了座去。
颜亦落了座,心道:这脂粉气着实是刺鼻。
萧月白见俩人的谈话告一段落,便走到颜面前行礼道:“草民萧月白见过太子殿下。”
颜摆摆手,令萧月白平身:“萧先生无须客气,二皇弟便劳烦萧先生心教导了。”
萧月白一直起身子,颜便乍然将萧月白的容貌看了个分明,萧月白身着一身月白色的衣衫,衬得他气质高洁、出尘,但他生得却是丽,面若敷粉,唇红齿白,柔软的眼波在一双桃花眼中流转,甚是勾人,这风情与气质相违,反是愈加动人心魄,他面颊之上沾染了些雨水,又为他平添了可怜之色,直令人欲要将他护在怀中好生疼爱一番。
颜虽无大才,却是心高气傲,此前从未正眼瞧过萧月白,如今,乍见萧月白这般好颜色,不禁有些心痒,连连惋惜,这萧月白竟是投错了胎,萧月白身为男子,已是颜色难得,假若是女子,肯定是姿容绝色、身段妖娆,与自己近来宠爱的揽云相较,揽云想来无一分胜算。
颜的眼神甚为露骨,萧月白直觉得裸/露在外的肌肤犹如被他以眼神色/情地舔/舐着一般,遂心生不悦,只是面上却愈发温软可欺,含笑道:“太子殿下教我无须客气,自己却这样客气作甚么,我身为二殿下的先生,教导二殿下原就是我的职责。”
颜窥察着萧月白与颜的情状,见颜眼神露骨、轻佻,暗暗下定决心:我决计要坐上皇位,令皇兄再也不能以这般的眼神看着先生。
萧月白忍着不悦同颜说着话,却听得内侍一把尖细的嗓子道:“圣上驾到,贵妃娘娘驾到。”
颜首先行礼道:“儿臣见过父皇,见过贵妃娘娘。”
而后,颜行礼道:“儿臣见过父皇,见过母妃。”
其后,一众官员行礼道:“微臣见过陛下、贵妃娘娘。”
最末,萧月白行礼道:“草民萧月白见过陛下、贵妃娘娘。”
文帝将众人扫视了一遍,末了,定在韩贵妃娇艳的面上,由韩贵妃扶着坐了,才道:“平身罢。”
众人站直身子,各自落座。
适才萧月白与颜说话间,受邀的官员已全数到齐了,眼下两侧的座位再无空缺。
第57章承其九
颜不着痕迹地将在场之人一一扫视了一番,受邀的官员共计十人,仅一人为二品,三人四品,余下的六人俱是五品以下。
这列席之人不知是谁定的,又是何意。
十人之中与韩家有牵连的共计五人,与太子母家赵家有干系的为俩人,其中这二品官员便是韩贵妃的亲兄长韩昀,韩家一众之中以韩昀资质最为出众,他科举高中榜眼,其后被派到地方做了一微末小官,却颇有政绩,又因韩贵妃得宠,调回了京城,顺利升迁至二品,而韩贵妃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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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至清因能力平庸,喜受贿赂,屡次出错,不过官居六品。
颜微微垂下首去,眼角余光向着萧月白望去,萧月白端坐在最末,面上一贯的温软可欺,唇角略略含笑,容色甚丽。
颜这一望,不知怎地竟起了想将萧月白藏起来,不予旁人看见半点的心思。
文帝一下令开席,便有无数的珍馐美馔接连奉上,又有一舞姬上得御前来翩然而舞。
这舞姬面上遮着一张薄纱,穿得算不得暴露,但衣衫却极是贴身,曲线毕露,舞动间,手臂露了大半,赤/裸的双足亦隐约可见,舞至颜面前之时,她面上的薄纱不慎跌落了下去,偏巧落在颜手背上。
颜本在饮酒,顿觉手背一凉,抬起首来,霎时将这舞姬的容貌看了个分明,这舞姬眉眼含情,楚楚动人,容貌虽不及萧月白,倒也合意。
舞姬唯恐面纱冲撞了颜,浑身瑟瑟,含着哭腔道:“太子殿下勿怪。”
“本就是这面纱私自落了下来,与你有何干系?本宫怎地会怪罪于你。”颜起身,又将面纱遮在这舞姬面上,动作徐缓,故意触到了舞姬的耳根与面颊。
舞姬霎时面颊生红,怔忪须臾,才接着起舞,一舞毕,又有诸多舞姬上得御前来,将这舞姬拢在中央。
颜用了一口烤羊肉,大口咀嚼着,情/色的视线缠在舞姬身上,口中的羊肉好似起了些女子的幽香。
颜年纪尚小,并不饮酒,只端着一只茶盏,他如同旁人一般观赏着舞姬,面上却依旧是那副喜怒难辨的模样。
这宴会开席不过一刻的功夫,文帝与韩贵妃俩人便退席而去,俩人至始至终都未与颜说过一字半语。
文帝、韩贵妃一走,席中众人便纵酒言谈起来,不多时,除却滴酒不沾的萧月白、颜以及仅仅轻呷了几口的韩昀,皆是醉得不成样子。
韩昀与颜并不亲厚,他行至颜面前贺过寿,便回到座位上用起了膳食。
颜面无表情地用着一只椰汁千层糯米糕,却乍然瞥见醉醺醺的颜将在他身旁伺候,已然半裸的舞姬一推,竟摇摇晃晃地朝萧月白去了。
萧月白亦瞧见了颜,却也不躲,反是施施然地饮着一盏明前龙井,这明前龙井实乃难得,入口清甜、柔和,唇齿生香,周遭一切原就已过于辱没这明前龙井了,酒气冲天的颜更是使得这明前龙井登时犹如粗茶似的,又苦又涩。
“美人,让本宫尝一尝你红唇的滋味……”颜双眼半眯着,散出些淫/秽的光来,口中胡乱地吐着淫/乱之语,一伸手,便要将萧月白揽到怀中。
颜欲要上前护住萧月白,萧月白却向他使了个眼色,他只得立在原地。
萧月白唇角一勾,端着茶盏,向左一让,同时故意将面前的桌案稍稍一推,颜未触到萧月白半点肌肤,却是摔在了地上,且一张脸全然埋在了一桌的膳食里头,又有酒壶滚落,温热的酒液自壶口漫延开去,将颜一身的衣衫濡湿了大半。
“美人,你的唇瓣软是不软?”颜醉得糊涂了,未曾意识到自己一身的狼狈,一站起身来,直要往萧月白而去,尚未踏出一步,便有些许吃食从他面上淌落。
萧月白见颜逼近,面色煞白,失手将茶盏摔落在地,惊惧交加地道:“太子殿下,你意欲何为?我乃是二殿下的先生,且是男子,不可供你亵玩!”
萧月白与颜这番动静,已将旁人引了过来,萧月白三元及第,芸朝百余年来三元及第的仅他一人,加之他相貌出众,当时众人皆道他前途无量,又有不少当朝大员欲要招他为婿,他后来虽因韩贵妃之故成了颜的先生,未被授予一官半职,但颜当众轻薄于他,着实是令人侧目。
“亵玩?”颜酒气上头,下身躁动,自是不会这般轻易地便将萧月白放过了去,“本宫不过是想尝一尝你的滋味,你躲甚么?”
与赵家有干系的一官员直觉不妥,又恐得罪了颜,思虑再三,还是拦在颜身前道:“太子殿下,你已醉了,不如回去歇息罢。”
颜见有人挡路,一抬腿,便将那人掀翻了去,又径直朝萧月白走去。
萧月白连连闪躲,面上羞愤难当,瞧来甚是可怜,一路退至门口。
颜追至门口,恍然间,好似听闻一把婉转动人的声音钻入耳中:“殿下。”
颜的注意力被堪堪进得门来的一美人吸引了过去,他急急地伸手将美人拢在怀中,两手扣住那美人的腰身,逼得那美人逃离不得,只得在他怀中。
美人拼命地使劲,试图将颜推开,奈何颜气力甚大,眼见就要被颜压下身去,却陡地有一内侍道:“太子殿下,你快些将娘娘松开!”
这内侍一面说着,一面上得前来,欲要将颜拉来,只醉了酒的颜实在太过难缠,他厉声朝一旁的侍卫道:“你们愣着作甚么?”
两个侍卫上前相帮,好容易才将颜制服。
那美人竟是韩贵妃的侄女,颜的表姐韩婕妤,她原是来为颜贺寿的,未料想,甫进缀霞宫,便遭了颜的轻薄,更是险些被颜玷污了去。
她一逃出生天,便冷声朝旁的一侍卫道:“你且送一桶冰水来。”
侍卫应诺,不多时,便将冰水送了来,她接过冰水,毫不犹豫地泼在颜身上。
一桶冰水劈头盖脸而下,颜顿时遍体生凉,终是清醒了些,他望着面前的韩婕妤,勉强笑道:“韩婕妤,你怎地来了?”
韩婕妤并不理会颜,不紧不缓地朝颜贺过寿,才向着颜道:“臣妾见过太子殿下。”
韩婕妤气质清冷,宛若隆冬的红梅似的,说罢,也不管颜如何反应,转身便走。
颜怕她去向文帝告状,紧跟上去,却是被她冷冷地一瞥,霎时钉在原地,她这一瞥一如在瞥甚么污秽之物一般,无半点厌恶,甚至无半点旁的情绪。
韩婕妤近来甚受文帝宠爱,若不是入宫时日尚短,应当早已封妃,曾有一昭媛嫉妒韩婕妤受宠,又仗着自己位分高于韩婕妤,将韩婕妤好生讥讽了一顿,文帝听闻此事,即刻便命人将那昭媛杖毙了去。
而今颜轻薄了韩婕妤,此事恐怕无从善了。
众人怕惹上祸端,纷纷四散而去,萧月白与颜亦出去了,少时,这缀霞宫便只余下颜一人。
萧月白、颜俩人坐马车回了府去,府里已整顿妥当了,虽仍是破败,但却十分之洁净。
骆颍已为颜整理好卧房,见颜进来,便将颜引到卧房,又恭声道:“不知殿下可觉得有何短缺的?”
“若有短缺,我定会告知于你,你且先退下罢。”颜扫过骆颍,末了,定在身侧的萧月白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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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颍应声退下,又将门合上了。
颜扑到萧月白怀中,磨蹭了良久才道:“先生,你无事罢?”
“无事。”萧月白摇首道,“只是有些对不住韩婕妤,我瞧见她行至门口,才故作慌乱地逃到了门口,害得她受了轻薄。”
“不是你的过错,即使你不故意将皇兄引至表姐面前,皇兄醉酒,见表姐貌美,许亦会轻薄一番。”颜淡淡地道,“表姐盛宠,不知此番皇兄可能凭借赵家全身而退?”
“我们便静观其变罢。”萧月白柔声道,“殿下,我身上沾了些酒气,想先去沐浴。”
“好罢。”颜瘪瘪嘴,“那先生沐浴过后,定要与我同睡,我怕黑,倘若无先生相陪怕是难以成眠。”
萧月白粲然一笑,垂首吻了下颜的额角:“殿下,你已年满十五,怎地还这样怕黑?”
“我就是怕黑呀,先生你勿要嫌弃我。”颜撒娇地勾住萧月白的脖颈,双手摇摇晃晃着,又眨巴着水汽盈盈的双目,“先生,先生,陪我睡。”
萧月白受不得颜这般模样,一颗心脏软得厉害,不由颔首道:“好罢。”
萧月白沐浴过后,便回了颜卧房,颜亦已沐浴过了,坐在床榻边缘轻晃着双腿。
见萧月白进来,颜展颜唤道:“先生。”
第58章承其十
天家重仪态,纵然是幼童也不应这般不庄重地坐在床榻边缘晃着双腿,故而颜这模样倒像是长于市井之中的少年,无拘无束。
此刻,颜神情柔软,双目蕴着水汽,微微湿润的额发凌乱地贴在额上,为他平添了些稚嫩之感。
萧月白行至颜面前,颜以为萧月白会抱他,未料想,却听得萧月白轻斥道:“殿下,已过白露,天气转凉,你只穿亵衣,便坐在床榻边,若是染了风寒该如何是好?”
闻言,颜委委屈屈地瞧了眼萧月白,便垂下首去,只露出一点雪白的后颈。
“躺好。”萧月白扯过厚实的棉被盖在颜身上,才上了床榻,躺在颜身侧。
颜钻进了棉被里头,缩成一团,一语不发。
萧月白将手探入棉被内,轻轻地拍了拍颜蜷缩的背脊,软着声音道:“殿下,适才是我说得重了,你切勿怪罪。”
颜不理会他,反是爬到了床榻的另一侧,仍是缩成一团。
萧月白叹息一声,也钻入棉被之中,一面向着颜爬去,一面暗笑自己的举止幼稚万分。
棉被密不透光,俩人尽数落入了黑暗之中,棉被之中空间狭小,待萧月白爬至颜面前,俩人的吐息都缠到了一处,霎时好似隔绝了天地,旁的俗尘凡物尽数消失殆尽了,只余下对方真切地存在着。
萧月白抬手摸索到颜的背脊,柔声道:“殿下,你勿要闹别扭了,早些歇息罢。”
颜抱着双膝,脸埋在了膝上,任由萧月白抚摸着背脊,片刻后,他又忽地将萧月白扑倒在床榻之上,接着,他扯开棉被,望着身下的萧月白,吸了下鼻子道:“先生,你又欺负我,我父皇与母妃不理我,我皇兄欺负我,连你也欺负我,我这生辰过得着实可怜。”
萧月白被颜压在身下,俩人皆只穿了轻薄的亵衣,此时俩人肢体相贴,虽隔着亵衣,但颜的体温却不断放肆地熨帖过来,连颜肌肤都仿若能透过两层薄薄的软缎子直接磨蹭了上来,萧月白情不自禁地在脑中描摹着颜肌肤的纹理,绮念顿生,他凝了凝神,好容易才道:“殿下,要我如何做才能开怀?”
颜往萧月白心口拱了拱,闷声道:“我要将先生藏起来,不许旁人看到先生半点。”
此言掷地有声,萧月白一时震住了,须臾之后,他颤着唇瓣问道:“殿下,为甚么不许旁人看到我半点?”
颜隔着一层软缎子,轻咬了口萧月白心口的嫩肉,又抬首望住萧月白的一双桃花眼道:“我不喜欢皇兄看先生的眼神,更怕皇兄又欺负先生。”
萧月白试探着问道:“殿下,你喜欢我么?”
颜颔首答道:“嗯,我喜欢先生。”
萧月白翻过身去,反将颜压在身下,又将一指覆到颜唇上,轻轻地擦过,而后紧张地问道:“我倘若要吻殿下,殿下可会拒绝?”
“吻?”颜从未被人吻过唇瓣,稍稍一怔,羽睫轻颤,黝黑的双目望住萧月白,唇瓣登时有些发紧,“好罢。”
萧月白垂下首去,覆上颜的唇瓣,他已许久未这般亲近过颜了,颜尚且年幼,唇瓣柔软得如同他爱吃的椰汁千层糕似的,他一思及此,鼻尖便仿若闻到了椰香,他的舌尖有意识地破开自己紧阖的唇缝,循着椰香而去,欲要探入颜的口腔中搅弄一番,但一见到颜以纯真的眼神望着自己,他顿觉自己污秽不堪,遂将颜松开了去。
颜见萧月白神情肃然,怯生生地问道:“吻我令先生不适么?”
萧月白不答反问:“方才的吻如何,殿下可觉得不悦?”
颜摇了摇首:“不会不悦。”
萧月白望住颜,声音略略有些沙哑:“殿下,请你闭上眼去。”
颜一闭眼,唇瓣又是一热,他一动不动,只双手下意识地抱住了萧月白的腰身。
一吻毕,萧月白松开颜,下得床榻,笑道:“殿下,你适才在宴席中还未吃饱罢?我为你炒一盘长寿面来可好?”
颜声若蚊呐地道:“这十四年来,除却宫中御厨,还从未有人亲手为我炒过长寿面。”
因颜声音极轻,萧月白未曾听清,方要开口问询,颜却是撒娇道:“好罢,但我要先生喂我吃。”
萧月白伸出一指点了下颜的额头,纵容地道:“劳殿下稍待。”
萧月白披上一件外衫,便出了门去,又将门合得严实了,以夜风窜入。
萧月白此前已吩咐陆子昭买了炊具,并将食材备齐。他一进庖厨,便煮了一锅开水,又将长寿面下了,并用一根竹箸搅拌,避面条黏在一处,待水再次沸腾,他将长寿面捞起来,沥干,转而去切咸菜、肉丝,然后打了两只鸡蛋,再然后,他将咸菜、肉丝、鸡蛋在油锅中炒熟,再倒入面,一同翻炒。
他将长寿面盛入一青花盘中,又取了一副竹箸,便端着回了颜的卧房。
萧月白走后,颜坐在床榻上,以手指摩挲着自己适才被萧月白吻过的唇瓣,心下莫名悸动,半晌,才乖乖地盖着棉被,躺了下来。
听得推门声,他忍住从棉被之中蹦跳起来的冲动,只坐起身来,朝萧月白道:“先生,好香。”
听得此言,萧月白心生愕然,下一瞬,才反应过来,颜指的并非是他这个人好香,而是指他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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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着的长寿面好香,登时不由有些发窘。
萧月白行至床榻前,在床榻边缘坐了,夹了一些长寿面送到颜唇边道:“吃罢。”
颜张口,探出嫣红的舌尖来,将长寿面卷入口中,含含糊糊地道:“好吃。”
一口长寿面咽下,颜微微张着口,对萧月白道:“先生,我还要吃。”
萧月白又喂了颜一口长寿面,直到将一盘子的长寿面全数喂予颜吃了,颜才舔了舔唇瓣道:“先生,我饱了。”
萧月白适才为尝咸淡,已尝过这长寿面的味道了,平心而论,这味道着实尔尔,但见颜吃得欢快,满足感自他心底油然而生。
颜的唇上尚且沾着一些油星,萧月白盯着这一双唇瓣,微微发怔,不久前,他吻了这一双唇,虽不过是单纯的唇瓣贴合,全然不涉及欲念,但于他而言已是弥足珍贵,颜既愿意让他亲吻,便必然对他怀有情爱上的好感。
颜觉察到萧月白在走神,故意以油腻的唇瓣擦过萧月白的面颊,末了,落在萧月白的唇上,一触便退。
萧月白直觉唇瓣一热,回过神来,取了一张锦帕将颜的唇瓣以及自己的面颊、唇瓣擦拭干净,又将空了的青花盘、竹箸放在桌案上,便上了床榻,抱着颜睡了。
颜将面颊覆在萧月白心口,有意无意地蹭了下藏于亵衣下包裹着心脏的那片肌肤,良久又歉然道:“先生,我知晓方才你是关心我,才斥责于我,我不过是想让你哄我,故而才作出一副生气的模样罢了。”
颜自小未被人疼爱过,才这般爱撒娇罢。
萧月白心口陡地一疼,犹如被一只利爪肆意抓揉似的,他将颜抱得更紧了些,叹息着道:“殿下,你无须致歉,你要如何便如何,我定会纵着你。”
颜低喃着道:“先生……”
颜堪堪唤了他一声,便不往下言了,萧月白耐心等了片刻,却闻得颜均匀的呼吸声,这颜竟是睡了过去。
萧月白失笑一声,亦沉入了睡梦之中。
次日,萧月白醒来之时,却见颜背对着他坐在桌案前,不知在做些甚么。
他起身走近了些,见颜执着一支狼毫,笔锋纵横,白雪的宣纸上尽是昨日颜是如何欺辱自己的,可谓是字字泣泪。
萧月白莞尔笑道:“还望殿下为我做主。”
颜回首蹭了蹭萧月白的腰腹,淡淡地道:“我上书于父皇乃是想借表姐之势掀起些波澜,还望能将皇兄覆灭了去,不过赵家又岂会容皇兄失势。”
萧月白觉察到颜的语气含着无奈,揉了揉他毛茸茸的后脑勺,温言道:“殿下勿要焦虑,太子愚钝、好色,终有失势的一日。”
却说那韩婕妤出了缀霞宫,便去寻了文帝,将适才颜轻薄于她之事好生诉说了一番。
韩婕妤气质清冷,生性亦是冷淡,之前那昭媛讥讽她一事,文帝还是从别处听闻的,现下乍然听得韩婕妤受辱于颜,文帝不疑有他,震怒不已,即刻便命人将颜看管起来,以待处置。
文帝欲要废了颜的太子之位以作惩戒,由于赵家百般袒护颜之故,他在朝堂之上与赵家僵持了足有数月,仍是未能如愿。
过了大寒,时近正月,颜都未受到半分惩戒,不过是被禁足于东宫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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