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天下都以为我要谋朝篡位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漱己
“好罢。”萧月白顺势自地面上起身,拍去颜与自己身上沾染的碎雪,便一道堆雪人去了。
俩人先将雪堆积在一处,滚了一个大些的雪球,又滚了一个小一些的雪球,便将小雪球搬到大雪球之下,而后,颜望着这甫堆好的雪人,闷闷地道:“先生,这个雪人半点无雪人的样子。”
“阿,你等我会儿。”萧月白言罢,便去庖厨取了一根红萝卜,又回房中取了一顶荷叶巾来。
不多时,他回到花园之中,垂首吻了下蹲在雪人前的颜的额角,便将荷叶巾戴在了雪人的头顶上,又以红萝卜作雪人的鼻子,接着折了一截枯枝作雪人的嘴,末了,拾了两块黑色的石头作雪人的双眼。
见雪人终是像模像样了,萧月白笑道:“阿,你瞧这样如何?”
久未得到颜的答复,他侧首一瞧,竟见颜双目含泪,“阿,你哭甚么?是我这雪人太过难看了么?”
颜扑到萧月白怀中蹭了蹭,不言不语,只泪水不住淌落,泪水滚烫,一路淌到萧月白心脏,烫得那暗红色的脏器霎时软成了一汪春水。
萧月白轻抚着颜的背脊,柔声道:“阿,你有何委屈么?”
颜终是哽咽着道:“我能与先生一道堆雪人,心中太过欢喜,才忍不住哭了。”
萧月白忽地想起了颜昨日所言,于颜而言,这雪人乃是他的执念罢,纵然被韩贵妃打得卧床不起,他亦惦记着要堆雪人。
“阿。”萧月白吻了下颜微凉的发丝,道:“我们再堆一个雪人罢,只一个雪人,这雪人未太过孤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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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
作者有话要说:荷叶巾就是古时候的帽子的一种
胡萝卜传入我国比较晚,大概是十三世纪,就改用红萝卜了
第62章一更承其十四
颜从萧月白怀中直起身子,露出可怜兮兮的一张脸来,略显稚嫩的面上泪水满布,双目湿漉漉的,眼尾与鼻尖微微有些生红,好似被甚么人欺负得狠了,再也不复端丽雅致,只柔柔软软的一团。
“阿……”萧月白叹息一声,方要从衣襟中取锦帕出来擦拭,未料想,颜竟以面颊蹭了蹭他的心口,将泪珠子全数蹭在了他的衣衫头上才作罢,那玄青色的软缎子即刻便湿了一大块。
颜蹦跳着出了萧月白的怀抱,又扯了下萧月白如同凝结了霜雪一般的手腕子,破涕为笑:“先生,我们去堆雪人罢。”
萧月白与颜俩人又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才将第二个雪人堆好。
俩人皆是初次堆雪人,堆出来的两个雪人自然都算不得好,瑕疵甚多,经不住细看,两只雪人的身子都不够圆润,第一个雪人上面那只雪球过大了些,为了吸取教训,第二个雪人上面的那只雪球却是太小了些。
雪人虽只勉强可入眼,但于颜而言,却是极是珍贵。
细碎的雪尚未停歇,俩人堆雪人的功夫,已落了俩人一身,萧月白伸手拍去颜与自己身上沾染的碎雪,柔声道:“阿,我们进去罢,倘若着了凉,便不好了。”
“好罢。”颜依依不舍地望着两个雪人,良久,才随萧月白去回廊下躲雪。
回廊正对着花园的,四面透风,萧月白不许颜逗留,便道:“阿,雪人已堆好了,你今日还未念过书,我们且先去书房罢。”
颜委屈地凝望着萧月白:“先生,今日是正月初一,为何还要念书?不该放课么?这几日,连民间的书院都已放课了。”
萧月白轻轻地敲了颜的额头,笑道:“阿,今日是正月初一,你为何还要用膳?不该放口、齿、喉、肠、胃一日假么?”
颜心下一动,踮起脚来,吻了下萧月白的唇角,讨好地道:“其实我不是不爱念书,我是想放先生一日假。”
“阿你这样大方,我身无长物,着实是无以为报……”萧月白停顿了下,勾唇笑道,“我便多教你一个时辰以做报答罢。”
颜皱了下鼻子,瘪瘪嘴道:“先生,你当真是我的好先生。”
“我便当你是夸奖我了。”萧月白含笑道,“假若你今日学得快,我便抚琴与你听。”
闻言,颜骤然忆起了萧月白的那一曲《平沙落雁》,登时遍体生凉,较方才一身落雪,又身在雪地之时都要凉上几分,遂连连摆手道:“我为人愚笨,不善学,学得定然极慢,还是勿要劳烦先生抚琴与我听了罢。”
萧月白心知颜是不愿听他的琴声,无奈地道:“好罢,那我便不抚琴了。”
听得萧月白承诺不抚琴了,颜便牵着萧月白的手回了书房去,又唤人送白毫银针来。
片刻后,白毫银针便送来了,骆颍堪堪放下白毫银针,又为俩人各自倒了一盏,倏地越过袅袅白气,窥得了萧月白心口的一滩水渍。
颜觉察到了骆颍的视线,不紧不缓地轻啜一口白毫银针,胡扯道:“方才我与先生一道堆雪人,先生从未堆过雪人,实在太过欢喜了些,竟欢喜得哭了出来,连心口的衣衫都哭湿了。”
萧月白对颜甚是纵容,见他当着自己的面信口胡诌,也不反驳,只含笑地饮着一盏热气腾腾的白毫银针。
纵然萧月白生得是温软可欺,但骆颍着实想象不出他哭泣时的模样,且哪里有人哭起来,会只沾湿心口而衣襟干燥。
骆颍不知该如何回应,索性不出声,只笑了下,便退了出去。
待书房门合上,萧月白支着下颌,笑吟吟地道:“阿,我能与你一道堆雪人实在是太过欢喜了些,竟欢喜得要哭出来了,阿,你将你的心口借我哭一会儿可好?”
“好罢。”颜大方地张开了双臂。
萧月白伏到颜心口,仔细地听了一阵其下的跃动,登时思绪万千,少时,诸多思绪褪了干净,只余下耳下的心跳声真切地存在着。
忽地,外头一把声音道:“殿下,韩公子造访,可要请韩公子进来?”
韩公子?莫不是那韩莳罢?
颜欣喜地道:“骆颍,快些请行之进来。”
萧月白即使未抬首瞧颜的神色,但听得颜欣喜的语调子,便知颜面上定然尽是笑意。
前一世,韩莳分明喜欢颜,他虽然不知颜是否喜欢韩莳,但颜待韩莳却要较待他好上许多,于颜而言,他若是泥土中的草芥,韩莳便是那枝头上的繁花。
而这一世,韩莳亦是喜欢颜的,颜眼下喜欢的是自己,只是假若韩莳向颜表白,又百般追求,颜是否会转变心意?
萧月白思及此,醋意横生,心下气闷难耐,吐息间亦俱是酸气,他从颜心口直起身子来,将那一盏白毫银针端在手中,直到手指与掌心灼热难当,才匆匆饮了一口,又将茶盏不甚安稳地放置在桌案上头。
韩莳近年来行踪不定,极少回京,颜已有将近一年未曾与他碰过面了,故而一听得韩莳造访,颜难有些雀跃。
在书房门推开的一瞬,萧月白故意扯过翘首以待的颜,压下唇去,颜一怔,下意识地阖上眼,双手亦揽住了萧月白的腰身。
韩莳一推开门,乍然见得如此情景,笑容一僵,先是愕然,而后心里头不由地泛起了苦味来。
他自小便喜欢颜,之所以迟迟不敢向颜表白,一则是因为颜尚且年幼,他唯恐惊着了颜;二则是因为他怕颜不接受他,且因他是这断袖之癖疏远于他。
未料想,这萧月白竟趁他远游之际,得到了颜的心,又当着他的面吻上了颜的唇瓣,当真是可恶至极。
韩莳扫过颜附在萧月白腰身上的双手、颜紧阖的眼帘,末了,视线定在盯着俩人相接的双唇之上。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大约是下午六点前
情敌甚么的是不存在的,阿不论是这一世还是上一世,从来都没有喜欢过韩莳
第63章二更承其十五
韩莳不愿再看,索性偏过头去,透过窗棂繁复的雕花,望着窗外的雪景。
颜被萧月白吻得软了腰身,脑中一片空白,全然未曾想起来韩莳造访之事,更未曾注意到韩莳已立在了不远处,只能感知到萧月白抱着他的力度以及萧月白唇瓣的热度,他被吻得迷迷糊糊,恍惚间,胡乱想道:先生的唇瓣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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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红,如同涂了上好的口脂一般,我被先生吻着,可会将那嫣红蹭一些下来?
萧月白却是早已注意到了韩莳,他故意拖延亲吻的时间,倘若不是颜尚且年幼,他定然要与颜唇齿交缠,而不是这样单纯地贴着唇瓣。
颜自是不懂在亲吻间如何换气,不过片刻,便喘不上气来了。
萧月白松开颜的双唇,将颜揽到怀中,轻轻拍着颜稍显单薄的背脊为他顺气。
“先生……”颜乖巧地伏在萧月白怀中,磨蹭着,面颊与双耳俱是滚烫、生红,特别是那肌肤单薄的耳廓与其下的柔软的耳垂,红得好似能滴下血来。
韩莳实在看不得这情景,只得唤了颜一声:“阿。”
颜乍然听闻韩莳唤他,又仰首吻了下萧月白的脖颈,才从萧月白怀中蹦跳下来,欢喜地疾步到韩莳面前,亲亲热热地唤道:“行之,行之。”
韩莳骤然将颜的面容看了分明,距上次他与颜相见,已过去了约莫一年,这近一年间,颜长大得了不少,面上的圆润褪去了些,眉眼愈加端丽雅致,因适才被萧月白亲吻过的缘故,黝黑的瞳仁水汽泛滥,隐隐有些羞怯,面颊略略生红,这红色蔓延至双耳、脖颈、锁骨,衬得年不过十五的颜,好似又长大了些,已然到了该娶妻的年纪。
韩莳扫了眼姿态娴雅地端坐在一旁,饮着一盏白毫银针的萧月白,心下气闷更盛。
颜自小与他亲近,他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问道:“阿,你为何会与萧先生接吻,是否是萧先生强迫于你?”
他适才分明瞧见颜在从萧月白怀中出来之前,主动吻了下萧月白,因心存侥幸才有此问。
听得这话,颜一怔,问道:“行之,你是何时进来的?”
韩莳压下恼意,勉强镇定着语气答道:“在你方才与萧先生接吻之时,我便进来了。”
“既是如此……”颜展颜一笑,“行之,你是我亲近之人,你既瞧见了,我便作不隐瞒了。”
说罢,颜走到萧月白面前,牵了萧月白的手。
萧月白放下茶盏,被颜牵到了韩莳面前,而后他听到了自他出生以来最令他心愉悦的一席话:“行之,我喜欢先生,先生也喜欢我;我喜欢与先生接吻,先生也喜欢与我接吻;我喜欢向先生撒娇,先生也十分纵容我;我有些怕黑,喜欢与先生同榻而眠,先生也不嫌弃我黏人;先生还允诺我不娶妻,一生做我的先生;我也允诺先生不娶妻,只要先生一生伴在我身侧;先生样样都好,长得好看,较那倾城国色的牡丹花还要好看,先生有学问,是百年来我芸朝仅有的一个三元及第之人,先生还会将吃食让予我,虽然有时候故意要同我争抢……”
颜抓起萧月白的手指,衔起尾指咬了一口,才道:“但先生爱欺负我,我与先生对弈从来未曾赢过,先生的琴声万分刺耳,险些将天边的飞鸟都惊下来。”
同榻而眠,允诺萧月白不娶妻,莫非俩人已有过云雨之事?
一年前,萧月白极守分寸,从不与颜有肢体接触,颜对萧月白亦循着待师之礼,这一年究竟为何出了这等变故?
韩莳震惊得面色大变,又一时该不知如何言语,倒退了数步,踉跄着瘫软在椅上。
他尚未缓过神来,却听得萧月白抚摸着颜毛茸茸的后脑勺,笑道:“阿,我抚琴当真这样难听?”
颜见萧月白一双桃花眼中蕴着些受伤之意,踮起脚来,吻住了萧月白微翘的眼尾,胡扯道:“先生抚琴当真不难听,全是我不通音律之故,先生抚琴与我听却与对牛弹琴无异,着实是辱没了先生的琴技。”
萧月白得了颜这一番哄骗,极为受用,不由粲然一笑。
韩莳定了定神,望住颜,肃然规劝道:“阿,你可知男子相恋不合世俗陈规?你生于天家,该当为天家延续血脉,如何能为一男子不娶妻?”
颜笑着答道:“世俗陈规于我有何干系?我喜欢先生,便要与先生在一处。我上有皇兄,下有两个皇弟,自然会有人延续血脉。”
韩莳无奈地道:“萧先生才华横溢,是百年难得的人才,你这要将萧先生困在后院之中么?萧先生三元及第,原本仕途无量,是姑母一时为意气之争,毁了萧先生的前程,阿,你如此做,那萧先生与以色侍人的男宠又有甚么差别?”
萧月白三元及第之时,举朝轰动,连后宫都听闻有萧月白这样一才貌出众的少年,后宫之中不少人想为萧月白牵红线,好将萧月白为己用,以壮家族之势,韩贵妃那时正值盛宠,为彰显文帝宠她之盛,她吹了好几日耳旁风,将原要去南方赴任知县的萧月白要来做了颜的先生,生生地毁了萧月白的仕途。
虽是便宜了颜那个不听话的孽子,但她此举一成,轻易地便将已然势弱的赵皇后彻底压了下去,使得众妃嫔对她恭恭敬敬,纵然有甚么不满,也得对她笑脸相待。
听得韩莳此言,颜不知所措,顿觉是自己耽误了萧月白。
颜身旁的萧月白却是轻笑着道:“对象既是阿,我困于后院,以色侍人又有何不妥?便毋庸劳烦韩公子为我叫屈了。”
第64章承其十六
韩莳赫然听闻此言,将萧月白上下端详了一番,末了,定在萧月白面上,嗤笑道:“萧先生,你既是读书人,该当有读书人的气节才是。你竟能甘心困于后院,以色侍人,着实是丢了读书人的脸面,你如何对得起你的授业恩师?又如何对得起将你钦点作状元的陛下?你的同窗也定然不耻于你这般行径。”
见萧月白面上一点变化也无,依旧是那副温软可欺的模样,反是颜愈加不安,扯了萧月白的一只手腕子晃晃荡荡的,韩莳软了声音道:“萧先生,阿年纪尚小,还未定性,他因你颜色好,沉迷于你,还道为你不娶妻,但他既是天家血脉,如何能当真不娶妻,纵然他不愿娶妻,陛下亦会为他择选才貌出众、出身富贵的女子为妻,待那女子进了门,阿尝过了与女子云雨的滋味,许立刻便会厌倦了你,你那时该如何自处?即使他仍旧喜爱你,待他有了自己的子嗣,你却不能为他生儿育女,你又该当如何?”
“我的下场如何你与有甚么干系?”萧月白一双桃花眼中俱是灼灼光华,他伸手安抚地拂过颜毛茸茸的额发,勾唇笑道,“韩莳,你适才这一番言语并非是为我打算,却是出自私心,你不若便将你的私心说出来罢。”
韩莳未料想萧月白不但半点不为他所动,却是咄咄相逼,更是将他的心思点破,不由一怔,思虑良久之后,下定了决心,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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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颜,紧张地道:“阿,假使要你在我与萧先生中择一人,你会如何做?”
颜仰首望了眼萧月白,又握住萧月白的手,才面无表情地盯着韩莳道:“韩莳,你走罢。”
颜居然直呼他的名讳,且不假思索地令他离开,韩莳还道自己是听岔了,笑道:“阿,你适才说了甚么?”
颜淡淡地道:“我不许任何人欺辱先生,你亦如是,我与你自小亲厚,原以为你值得信任,才直言相告,岂料,我竟是错了,却原来,韩莳你与旁人并无不同。”
话音尚未落地,颜又扬声道:“骆颍,你将韩莳韩公子好生送回韩府去,我这府邸破旧不堪,容不得韩公子这等高洁之人。”
骆颍闻声,略略吃了一惊,一进得书房来,便对韩莳道:“韩公子请罢。”
韩莳失望至极,猛然上得前去,扣住颜的一双肩膀,哑声道:“阿……”
颜在他面前从来都是柔软可爱的,哪里会是这般面目,韩莳直觉得嗓子眼好似被一团棉花堵住了,只堪堪吐出两个字,便疼得厉害,好似要撕裂了。
颜毫不留情地拨开韩莳的一双手,启唇道:“骆颍,送韩公子出府。”
韩莳无法,颓然垂下手去,恍恍惚惚地随着骆颍出了府去。
待韩莳走后,颜的神情复又柔软了下来,黝黑的瞳仁水光盈盈,扑到萧月白怀中,低喃着道:“先生,我早知我母妃毁你前程,但因我舍不得你,从来不敢提及让你离开之事,你原本前程似锦,许能位极人臣……是我与母妃对你不起……”
颜初见萧月白便对萧月白心生好感,当时萧月白待他虽是温和,却有少许冷淡,他心知萧月白心中定有怨恨,便主动与萧月白亲近,且念书勤勉,甚是乖巧听话。
而于萧月白而言,假使他未曾对颜一见倾心,仕途自是最为紧要之事,但他既对颜生了心思,只要能伴在颜身侧,位极人臣、青史留名又算得上甚么?
萧月白见颜双目中俱是歉然之意,轻笑道:“你若觉着对我不起,不如待你坐上帝位,便将我封作宰相如何?”
“好罢。”颜紧紧地扣住萧月白的腰身,整张脸埋在萧月白心口,拼命地汲取着萧月白身上浅淡的油墨香,“只要先生不离开我,先生要如何便如何。”
要如何便如何?
萧月白的心脏登时软得仿若一汪秋水似的,脑中忽地闪过一个念头:阿这般爱撒娇,许不是仗着我会纵容他,而是心怀不安,通过撒娇来获取安全感罢?
萧月白思及此,垂首吻了下颜的唇瓣,玩笑道:“韩莳适才说我以色侍人,说得却是不错,我既有生得这样好看,若不以色侍人,岂不辜负了这容貌。”
颜知晓萧月白是想逗他笑,但他全无说笑的心思,反而正色道:“适才行之所言,先生你勿要介怀。”
萧月白低叹一声:“我便当韩莳是夸赞我容貌了,有何可介怀的。只经此一事,你与韩莳怕是再也难与往日一般亲近了。”
颜气呼呼地道:“行之他欺辱先生,我要与他亲近做甚么?”
前一世的颜,全天下最为亲近之人便是韩莳,而这一世的颜却为了他要与韩莳断绝关系,萧月白虽心生感动,但仍是觉着可惜了,正寻思着要如何弥补韩莳与颜的关系,却听得颜撒娇道:“先生,你再吻我一下。”
萧月白垂首吻了下颜柔软的唇瓣,堪堪松开,颜仰首望住萧月白,又主动吻了下萧月白的唇瓣,略略有些羞涩:“先生,当时我听闻我母妃为我寻了个三元及第之人做先生,心下紧张不已,不知该如何面对这新来的先生,但一见先生,我却下意识地想与先生亲近,许我初见先生,便喜欢上了先生罢。”
阿,我亦是初见你便喜欢上了你,纵使你视我为无物,我亦难以压抑对你的喜爱之情,在遇见你之前,我从未想过我会喜欢上一个男子。
萧月白起思绪,粲然笑道:“我那时三元及第,盼着能在仕途上有所作为,未料,被陛下点作了你的先生,我心生不满,但我一见你,心下的不满便散了去,我亦是初见你,便喜欢上了你。”
这一世的萧月白初见颜之时,确实心生情愫,只当时他未曾觉察到。
作者有话要说:顶锅盖跑,明天更大肥章
第65章承其十七
萧月白这一番表白听得颜眉开眼笑,颜欢喜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在书房内,蹦蹦跳跳了一圈,而后,他定在萧月白面前,摸了摸萧月白的面颊,蹭了蹭萧月白的心口,又握着萧月白的双手摇晃了一阵,末了,竟鬼使神差地抬手将萧月白头上月白色的发带解了去,登时,如瀑一般的墨发全数流泻下来,洒了他与萧月白满身。
今日是大年初一,外头白皑皑的一片,细碎的雪还未停歇,天气寒意难消,这一头的墨发亦难有些寒意,这寒意随着发丝一道击打在颜的面颊、脖颈之上,竟逼得他细细一颤,原该觉着冷才是,他却只觉得面颊滚烫得厉害,好似生起了一簇簇的火苗来,这一簇簇的火苗霎时燃遍四肢百骸,蒸腾得他周身上下的皮肉亦无一分寒意,反是莫名的焦灼横生,直要将兀自跌落在他面上的墨发都熨烫了去。
他下意识地不敢看萧月白,垂下首去,突地,却有一根纤细白皙的指尖贴上了他的下颌,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后又将他的下颌轻轻挑起,下一霎,萧月白的面容便猝然映进了他的眼帘。
萧月白本就生得形貌丽,从皮相到骨相无一分可挑剔,眼下由于散发的缘故,墨发将他的肌肤衬得几近透明,唇瓣愈加嫣红欲滴,那嫣红欲滴的唇角缓慢地勾起了少许弧度来,他的双目生着灼灼桃花,顾盼流转间,周遭的空气仿若都浸透了桃花香气,绮丽万分。
颜忽觉自己与萧月白正置身于春日的一丛桃林,而非这生着暖炉的书房。
因颜适才的那番磨蹭,萧月白的衣襟略略有些松散,致的锁骨无辜地从那软缎子里头泄露了些出来。
颜心下悸动,无法将萧月白附在他下颌的指尖拍了去,只能垂下眼,便是这一垂眼,却不慎瞧见了萧月白的这一段锁骨,这锁骨半隐在软缎子里头,形状姣好,宛若羊脂玉一般,惹得他脑中不禁遐思顿生,这锁骨之下,便是……
“先生……先生……”颜轻唤了两声,直觉得附在下颌的那点指尖仿佛能透过薄薄的皮肉,一路抚摸到他的心脏去,将他柔软的心脏抚摸得胡乱窜动着,他的胸腔内犹如揣着一只活蹦乱跳的白兔似的,不断地敲打着包裹在上头的细嫩皮肉。
这窜动声毫无节律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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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清晰地打在他耳畔“噗通,噗通,噗通……”,他骤然间无所适从,不能动弹一分,只无助地阖上了双目去,羽睫战栗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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