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将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孤异单
第7章司马安平
令月全的眉头就没展开过。司马安平和卢远山和他坐了一下午,不住地听着他叹气。在战场英姿勃发的英俊男子,如今倒像个小女人一般。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啊。你这情况是君要臣,臣不得不……”,卢远山一开口说的话就让令月全想死。“别瞎说,皇上,他从没说过要我。”令月全一掌挥向他。
“没想到你令月全从前都是让别人心思忐忑的主儿,如今报复来了吧。”司马安平倒是真心忧虑,他和卢远山一年见皇上的机会也不足一次,对皇上的性格脾气一点摸不准,但最近朝堂之上,一大批正直官员被下狱,众人都噤若寒蝉,不敢妄言,年轻君王是否真的如传闻那样暴戾严酷,他们都说不准。
“以你令家那规矩,忤逆君上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但将门之子沦为男色,令家也绝对不可能接受啊。皇上要真想对你做什么,必然顾虑令将军,你还是先别那么焦心了。”卢远山总算说了一句人话,让令月全稍稍心安。“你说你长成这样干嘛呢,一个要打仗的人,索性自己搞块刀疤上脸,说不定皇上的心思就没了。”司马安平一句玩笑话倒让令月全认真起来,“你说,我要是真的给自己毁个容,皇上是不是就能放了我?”
“你认真的啊?”司马安平吓了一跳。
“我觉得你这个主意不错。”令月全一副不像玩笑的样子。
“你说,皇上要是查出来你自己把脸给划了,他会怎么想?这可是欺君啊!”司马安平为了自己一时开的玩笑后悔。
一阵沉寂。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这事儿还没发生,就先把脸给毁了,你从小受宠,令母怕是要心疼坏了。”卢远山开口道。
又是一阵沉寂。
“你也别想地太坏,说不准皇上有了宠爱的美人,也就忘记这事儿了。他放你在宫中,焉知是否只是牵制令家?”
“哎”,令月全又无奈地叹了口气。想皇帝对他的样子,那绝不是仅仅对一个质子的态度。眼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你们两个,有空在宫外物色点美女啊,找机会献给皇上,好救救我。我啊,现在恨不得边关开战,立刻打仗去。你们知道那宫里有多无趣。”
“你住的那地儿听说奇珍异宝无数,与其无聊度日,还不如乘这宝贵机会好好品赏,我们想见还没机会呢,哎?你说你就不知道偷偷带两件出来给我们瞧瞧?”卢远山最爱古画,早听说皇上思远居藏有名画甚多,不禁羡慕起令月全来。“你羡慕啊?我跟皇上说说,换你去住如何?”令月全终于逮到个机会损了下卢远山,三人难得又笑了起来。
“说个正事儿,你说现如今这官员里,胆子大的也多了去了。漕运使司居然克扣民
粮,京城民怨沸腾,我父亲为这件事伤神数日,前些天还特意拜访了李炎大人。”
三人恢复了以往谈事的气氛,都意气奋发起来。卢远山率先开口谈到当前京城大事。“此事的确令人愤怒,民以食为天,粮食也能贪,实在可恶啊。听说这赵穆将克扣来的粮食高价又卖回给米商,从中牟利,这种事也做的出来,如今官场风气……哎……”司马安平摇头叹道,“李大人这个职位可不好当啊!”。
令月全出身将门,家中对政事讨论不多,他很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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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跟这二位公子相处,也是因为他们都是有社稷抱负之人,从他们嘴里听来的朝堂之事比在令府要多的多。“漕运之事,官府一向极为重视,很少有敢在这里大肆揩油的,这赵穆何许人也?”令月全不解地问。
“萧家的远亲”,卢远山降低了声音,“我父亲查了此人,就知此案他管不了,现下这事儿到了李大人手里,不知道他会怎么处置。”令月全不再问下去。父亲不准令家过问朝堂党争,对令家子弟而言,熟读兵法,时刻掌握边境情况才是他们的重点,对于当今权臣萧相,他知之甚少。
令月全在初六的辰时准时回了宫,内监特意通知他皇帝今日政事繁多,尚未下朝,可请安,让他直接回了思远居。令月全倒是松了一口气,此次出宫和二位朋友畅谈,让他心态平和许多。在思远居认真读起书来,从令府带回的诸多兵家典籍也开始一一重读,宫里似乎变得没那么无趣了。只是从前他日日习武,可进宫不能携有武器,他平日里那把最常用的佩剑只能留在家中。实在手痒,便只能以手指代剑,在院中比划。
这一日,他正在院中舒展筋骨,听到宫人闲聊,言语间谈起李炎李大人,好奇心起,便询问了起来。思远居内监福全一一向他诉说了自己听来的消息,说是京城百姓皆在赞扬李炎大人,为民做主,一时间李炎在民间威望鹊起。令月全想起卢远山的话,心里明白了七八分。
也就是在他回宫当日的早朝上,李炎将米商货物被盘扣致京城米价高涨,民心不稳一事启奏了皇上,在夸大了事情的严重性的情况下,几乎所有大臣都表态,必须严惩,以儆效尤。毕竟跟自己无甚关联又能表示自己心怀江山百姓的好事,没人不愿意表态。皇帝于是下旨“斩立决”以平民意,群臣皆奏称皇帝上英明。当天下午李炎变把这事儿办了,并公之于众,速度之快,效率之高,百姓奔走相告。
萧尚清知道此事时,已为时已晚。虽说漕运并非权势要职,但不论民粮、军粮都由此运输,他安了个人在此,皇帝和军队若有调配军粮,他必然知道,熟知这赵穆贪财太过,上任一年不满俸禄太低,竟在民粮上想主意,坏了他的事。第二日上朝,皇帝主动关切,问他身体可好,又命御医备上降暑汤药,可谓关怀备至,给足面子。萧尚清请罪,称自己不察,没想到自己举荐的官员敢犯下如此荒谬之事。隆毓客套了几句,表示此事怎能怪到萧相,萧相每日处理政务众多为他分忧,他感谢还来不及。又主动提及新的漕运使司人选,不知道萧相有没有属意的?赵穆从被抓到被斩前后不到一日,萧尚清始料未及,只好回答,自己举荐官员犯错难辞其咎,本朝一向唯才是举,各大官员若有良才都可以举荐,一切听皇上安排。
令月全没想到的是,这差事最终落到了他的好友司马安平手上。司马安平正值出仕年龄,不过京城中的世家子弟多如牛毛,他爹爹司马楠又不愿结党攀附,空出来的官缺里,从未有官员举荐他。这次,李炎却不知为何举荐了这位素味平生的公子。官员们都说,李炎办案有功,圣眷正隆,皇帝几乎是想都没想就准了他的建议,李炎是前途无量啊。司马安平接到旨意后,默然许久。司马楠的确想为长子谋一份官职历练,也琢磨了许久怎么跟皇上提及此事,但李炎突然举荐,皇上即刻准奏,也是让他惊喜之余有点担忧。
第8章臣非龙阳
隆毓见到令月全时,已经初十。他想办的事办好了,心情不错,沿着御花园走了一路都面带笑容,终于到思远居门口停了下来。门口池子里的荷花开的正旺,这是皇宫里荷花最多的地方,但他的眼睛只盯着门里那个正在以手作剑练武的人看。
“全禄,思远居里没有剑吗?”“皇上,是有的,只是那是皇上的剑,想来令将军不敢随意取用。”全禄马上就明白隆毓的意思,如实答道。隆毓示意全禄不要跟随,径自走进了院子,站在令月全身后。令月全全神贯注,没有留意到天子在侧,一个转身,手指就向隆毓眼睛处袭来,“啊!”令月全和全禄几乎同时喊出来。令月全欲用力撤回右手,身体急往后退,快要摔在身后的大石上,隆毓一个俯身,手掌托住了他,往自己怀里用力拉。君臣二人就这样紧紧抱在了一起,全禄想笑,用力克制住自己,背过身去,关上了思远居远门,留在门口守候。
令月全有了上次松手的经历,这时被皇帝抱着,心底自然是想推开,但迟迟没敢动。等了一会,隆毓松开了手,“没事吧?”天子轻声在耳边问。令月全跪了下来,“臣该死,未见到陛下,差点伤了皇上。”
“这怎么能怪你呢,是朕贪看你练功,你的功夫很好,朕很想见你在战场上的英姿呢。”隆毓边说边亲自扶了令月全起来。
“朕的思远居,不止有书画珍宝。但凡好的武器,剑也好,刀也好,只要你喜欢,都可以取用。在宫里住着,不要荒废了武功。”皇帝对自己越温柔,令月全心里越是打鼓,他是将门之子,不是需要讨皇帝欢心的娈童,皇帝拿他当龙阳、董贤去宠,他感到被羞辱且十分不自在。
“皇上,臣并非龙阳君。更不想有韩嫣、董贤般的结局。”话一出口,隆毓脸色突变,令月全跪地再次恳求,“皇上,臣从小心在沙场,为陛下效忠,是臣志之所在,求陛下成全。”
“你现在就可以尽忠!你以为朕不能勉强你吗?”隆毓言辞疾厉。令月全面不改色,反而抬头问,“皇上,如果臣愿意,臣可否得到与臣能力匹配的位置?”
隆毓此刻终于明白,他提了令月全的好友司马安平入朝为官,相形之下,令月全身更高贵,却被困在宫里,不得施展抱负,他心中委屈。“你想入朝?”隆毓的语气平和了许多。
“臣本是武职,如今边关局势平稳,但朝中暗藏汹涌,如李炎李大人一样,请您相信我也可助皇上您一臂之力。”令月全思索许久,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隆毓有点吃惊。他没想到令月全对朝堂的洞见远超其父兄,“令月全,不是朕不愿意用你。你刚才也说了,朝中暗藏汹涌。以你的聪明,你该知道,朕不会放一个朕的软肋在朝中。他日,如有人扼你咽喉以要挟朕,你让朕怎么办?令尊是带兵的,你哥哥早晚也会继承,军中朕自会留个位置给你,现在还不是时候。”
令月全看着皇帝,此番话皇帝带着极其真诚的眼神说出,他明白,皇帝对他,已然是用了情了,不由地在心里叹了口气,看来这身,是迟早要献。
看着令月全的眼睛,隆毓住了认真的表情,露出一丝狡黠的笑,“你刚才说你愿意,是不是真的?”
“皇……皇上,臣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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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那个,现在,也还不是时候……”令月全结巴起来,刚才那豁出去的勇气又退缩了回去。
“看来你不是真愿意啊,是想换个官职呢!”隆毓看着令月全紧张的样子,忍不住逗他。
“臣不是那个意思。”令月全的脸红了。
隆毓伸手拉了他起来,他方才情急之下跪在了石子上。隆毓看在眼里,一直想叫他起来,却被他的话堵得说不出口。
“想找人练武的话叫人知会朕一声,朕让赵兆京过来陪你。你不是一直想跟他比试吗?现下在宫里住着,还不把握住机会?”隆毓希望减少他的失望,于是拿出传说中的京城第一高手赵兆京来弥补。“你想施展抱负,朕不会让你等太久,相信朕。”令月全刚刚被感动,皇上又凑到他耳边说了一句,“至于那件事,朕也等着你。”
令月全无奈笑了笑,终究是逃不过这个话题。皇上,也是个情场老手。他呢,也不是小白兔,换做别人,这样撩拨他,他倒是也可能变被动为主动,上就上了,毕竟隆毓也是个美男。只是眼前这个人是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他只能是被动的那个。
隆毓走后,他脑子里不断出现皇帝的脸,少年天子的英姿勃发,捉摸不透的笑容,跟天下所有男子都不一样的气质。他有种异样的感觉,是对伍菀菀,或者是其他姑娘们不一样的感觉。
第9章端康太后
大概是觉得自己不太对头,令月全此番一出宫就径直去找伍菀菀,直至傍晚才回府。赵兆京照例禀报了皇帝。隆毓听后面色不悦,然后也没闲着,令月全不在宫里的几天,不同的美人被抬进了他的寝殿,直到皇后终于忍不住了。端康皇太后终于以先帝冥诞快到了,思念皇帝为由召了隆毓。
端康皇太后是先帝皇后,育有一子淮阳王。先帝很少宠爱,本欲立为太子,熟知天命不测,淮阳王五岁那年生了一场大病,虽然性命无碍,却落下终身残疾。先帝尚武,一向认为继承者也应当能御驾亲征,东征西伐,于是改立宠妃武惠妃之子隆毓。先帝弥留之际,端康皇太后向其进言,称太子年幼,若子幼母壮,怕会有外戚之患。先帝于是狠下心,下旨赐死武惠妃,与其同葬。隆毓同时失去父皇生母,悲伤至极,却无法发作。先帝驾崩后,端康皇太后把持朝政六载,迅速扶植以萧尚清为首的自家实力,直到隆毓以自己为码,答应萧尚清,萧家的孩子必是将来的太子。
端康皇太后虽不再理政,但淮阳王属下军队也在其掌控之中,萧家势力仍然强大,隆毓面子上极为尊重孝顺。太后召见,他一下朝就命人摆驾安和宫。
淮阳王时常命人将属地珍宝献给母后,皇太后的寝宫端庄华贵,气派非凡。隆毓每次来安和宫,都见宫中又添了几分贵气。太后寻常问候了几句,便毫不客气直奔主题。“听闻皇上最近接连宠幸了王氏,袁氏诸十位美人,还望皇上不要忘记承诺。”
隆毓在心里冷哼,边笑着拱手答道,“母后甚是关心儿臣,儿臣很是感动。儿臣的承诺自然不会忘记,母后过虑了。听闻淮阳王一直想入宫见您,他一向孝顺,朕已下旨先皇冥诞日让他进宫,您看可好?”
皇太后听了此话很是高兴,她思念儿子,但祖宗规矩,属地藩王无皇帝旨意不可随意离开封地。皇帝愿意拍她马屁,她自然欣然接受。毕竟与萧皇后相比,她还是更为顾念自己的儿子。皇帝话已至此,又表了态,她便不再多说。
皇帝很是听太后的话,当晚便宠幸了萧皇后。太后第二天听到宫女禀报,说萧皇后的床铺上落了好大一块红,萧皇后竟然一天卧榻休息没有起身。太后对萧肃仪此前一直没被皇帝宠幸感到惊讶的同时,也为皇帝肯听她的话而感到安心了一些。然而不知为何,接连几日,皇后称病,在华清宫闭门不出,后宫诸人请安都了。连隆毓至华清宫探望,皇后都以面容憔悴怕惊到圣驾而谢绝。
萧肃仪知道皇帝并非真心待她,她去求太后也只是为了早日怀上龙裔,没想到皇帝竟然以她从未想到的方式教训了她,以一种不可能会怀孕的宠幸方式。被皇帝按在身下时,她屈辱万分。她设想过无数次把身体给皇帝的时刻,没有一次是像真正发生时这样令她痛楚。她想要的宠幸是有了,但她更想要的,却不可能得到。这样的痛苦和屈辱她无法对自己父亲哭诉,也不敢再像太后哭诉。她的夫君用一次又一次的行动告诉她,不要想控制他。一夜过后,她的身体和心都饱受□□,称病也并非全部是假,当被身体的痛和心痛完全贯穿,她不想也不敢再见隆毓,这个帝王夫君让她又恨又怕。
第10章宫中传闻
萧尚清自漕运一案后,几乎不再缺席早朝。连皇帝都不禁夸赞他,萧相是老当益壮了,身体越来越好,面色也清朗红润。但还是顾念他的年纪,在朝上特许他坐着。萧尚清也不推辞,日日坐着上朝,逐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声名亦在民间流传。皇帝的宠信却依然不断,萧尚清的寿辰,隆毓亲笔题字贺寿,萧氏风头一时无两。
京城之内仍有一家颇得朝臣瞩目,那就是令家。令定西获封一品军侯,长子可袭爵,原本军功在身获得皇帝垂爱颇为寻常,令家也已是三朝老臣。但皇宫之中开始有谣言传出,称令家公子令月全天人之姿,皇帝对他百依百顺,极为宠溺。
令定西下朝后听到朝臣小声议论此事,不禁怒火中烧。回府之后便叫了令月全责问。令月全看到老夫脸都青了,感到情况十分不妙。
“父亲,这是谁惹您生这么大的气?”
“你可知道宫中传闻?”
“宫中传闻多了去了,哪一件不是有头无尾,您何必如此在意?”
“可是说我令家子弟是以色媚惑君上的传言,为父还是第一次听到?”
“父亲,皇上始终也尚未对我做过什么。但如若皇上真有此意,您是让我从,还是不从”
令定西一心想着回来责骂令月全,让他无端陷入朝臣议论的尴尬之中,却未曾想到儿子抛给了他这个难以面对的问题。他令家世代忠君,但如若是个昏君,他还要不要忠?儿子的处境和他秉持的忠君爱国之心到底哪个更为重要?
“月全,你跟我说句老实话,以你在宫中的观察,皇上他,是否真的昏庸无道,重用奸佞,枉顾忠良?”令定西拉了月全近身,小声问。
令月全心中叹气,父亲这些的心思的确都花在征战与边陲安宁之上,朝中之事他根本看不明白。“父亲,倘若我说是,你可是想反?如果想反,你除了萧尚清,又有何人可依附?”令定西沉默,虽然他不问政事,但萧家的作为他也是知道一二的。“父亲,萧家和太后彼此支持,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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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有您,那可是如虎添翼了。”
“倘若我说不是,皇帝是个明君,萧家和太后他已经忍耐多时,您又是否放地下我,一心效忠和襄助皇帝?父亲,猜测皇帝的心意本就是两难的事,而倘若猜错,站错队,更有可能带来灭门之灾。儿子已经大了,我的事情我自会处理。您只需要跟从您的本心。”
令定西看着儿子许久,不发一言。“月全,你快成年了,你的事我也管不了太多。令家世代忠良,绝不可能相助佞臣,你放心吧。”
令月全当日回宫时,皇帝很少见地直接在思远居坐着等他,侍卫、内监都在思远居门口候着,内殿只有隆毓一人。皇帝这次没有说礼,令月全请安后跪在皇帝座前。隆毓缓缓起身,俯下身来,将头凑到令月全耳边,“令候最近有点老糊涂了,还好你是个清楚的。”令月全听到这句话,不禁一身冷汗。“皇上,父亲绝无二心。”
隆毓伸手,示意令月全起身。令月全抬起头,迎上了天子的眼神。眼珠乌黑明亮,透着凌厉,四目相对的一刻,又转瞬变得温和起来。“月全,你看你这思远居,也总有数十人伺候,平日里是否也还安静?”“是很安静”令月全不知道皇帝是何意。“朕的人,绝对不敢说不该说的话。有空去你父亲面前嚼舌根的,你猜是谁的人?”
令月全心惊。萧尚清对令家拉拢已久,父亲从未答应。现在使了这招,他倒是没想到。可是,既然皇帝知道,为何又要继续留他在宫中,授人以柄?隆毓看出他的心思,“因为,朕,喜欢你。既然有人想要做文章,那就去做吧。朕就和他赌一把,你令家的心,会不会在朕这里。”
嘴上说的是令家,指的是令定西和袭爵的令家大公子,但皇帝却是万分深情地看着他令月全。皇帝贴地他极近,近到他闻到龙诞香的扑鼻香气。这个画面似曾相识,他曾经在入云居揽着伍菀菀的腰肢,在她耳边说情话。可是世家公子的喜欢能有几分真心,他自己心里清楚,眼前这个人,比起世家公子,大概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说话间,隆毓将右手放在了令月全腰间,左手欲解他的长袍腰带。令月全全身僵硬,手脚都呆住纹丝不动,没有顺从也没有反抗。两根修长手指在他腰间拨弄两下,随即宝蓝色绣花长带坠地,令月全腰间一盘饰金兽纹玉佩随之清脆一响。
“皇上”,令月全看到皇帝的手探入自己外袍,终于忍不住出声,“给臣一点时间。”
隆毓停了手,看着他。
如果朕不想再等呢?
臣不敢忤逆,自当侍奉。只是臣从未取悦过他人,如果令皇上扫兴了,还请皇上原谅。
一字一句,斟酌着说出这句话。
他说的都是实情。从小到大,主动倒向他怀,主动取悦他的女人多不胜数,就算是男人,军中士卒也有为了攀附他主动近身的,被他一顿军棍给打发了去。他的出身和相貌,从来都是被取悦的那个。
隆毓看着眼前这副常年习武而体态极佳的身躯,几乎是强迫着自己放了手。“回宫”,天子这声带着微怒,明黄色的靴子经过眼前,令月全伏在地上目送皇帝离开。
当晚,闵贵人被抬进了华阳宫。辗转承欢,浅吟不断之时,皇上突然在耳边问她,你这是取悦于朕,还是真心的。闵贵人第一次遇到皇帝在欢好中停下来说话,许久才回过神,望着隆毓的眼睛说,臣妾爱慕陛下,从未刻意取悦,臣妾有幸,以陛下的英姿和能力,臣妾也无需取悦,一切都是真心。隆毓看着她,身下更为用力,闵贵人顿时陷于□□之中,昏昏然听到皇帝喃喃一句,如有真心又何须取悦事毕后,全禄命人将她抬出华阳宫时,她转头看了隆毓一眼,心里有几分感动,直觉告诉她皇上今日用了情,可却又觉得这情不全是对她。但又如何呢,皇帝对她有半分情就足够她在宫里立足。
第11章都尉暴毙
宫墙里的荷花开至了尾声,晨起的风逐渐转凉。转眼令月全在宫里已经四个月有余。平时饮食都是全禄亲自送来,菜式用足心思,汤水甜食每日都不一样,要不是每日勤于练功,怕是他整个人都要圆起来。全禄侍奉皇帝,却一日三餐都特意跑来为他送餐,虽知道这必定是皇上的意思,令月全还是十分过意不去。
而赵兆京也是得了命就过来陪他练武,用着皇帝珍藏的佩剑□□,在宫中住着武艺反而是有所进。宫里但凡有新贡之茶,除了太后,皇后,他是第三个尝到的。南方的各种水果,也从来是最新鲜的都到了思远居。品茶,看兵书,赏画,习武,每日倒也开始变得丰盛有趣,逐渐让他没有了一开始的拘束之感。
皇帝这阵在前朝忙着,很少踏足,令月全心安了很长一段时间。到了出宫时日竟都未察觉,还是思远居内监总管提醒,令大人今日可回令府,他才回过神来。熟知刚回到府上,卢远山便找上门来,“月全,出大事了”。令月全听着卢远山讲了个大概,原来竟是京都尉伏敏暴毙在入云居姑娘的床上。“我父亲到报案立刻就赶了过去,伏大人死状相当可怖,人没了心跳,那里却还硬挺,引得一众人围观,旁边的姑娘吓傻了,只知不停哭泣。父亲命人封锁了现场,带回了伏敏大人的尸身令人验尸,仵作道是伏敏大人服了那□□物,于□□里过于亢奋,竟然心脏骤停而死。现下京城传遍此事,真是军中一大丑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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