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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口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本北
周泗端起碗,抿了一口,见叶燃沉沉睡去,觉得有趣,也没什么消遣,目光便不住地开始打量起昏睡中的叶燃。
东方人的脸总是过于扁平,显得有些乏味,叶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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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下颌线却极富线条感,却又比西方人柔和冲淡,有如致的艺术品一般,和优美颀长的颈项组成美妙的画面。周泗想起前年寒假跟着母亲去地中海一带探访友人,在那不勒斯一家私人画廊瞧见了一个陶罐。其实陶罐本身倒没有引起周泗特别的兴趣,倒是旁边墙上贴着一段绝美的话:
“frozenintimeonthesurfaceofsuchavase,thefairyouthswillnevergrowold,themusicofthepipesandlyreswillneverceasetosound,andtheloverswillneverceasetolove.”
周泗的目光此时缓缓滑过眼前少年的侧脸,如同他从前见到惊艳的藏品,趴在展柜玻璃上,想据为己有一般地贪婪地细细描摹。那些被展馆悉心打光的物件,仿佛带着雾气一样的柔润,尚年幼的他以为即便后来,他稍稍长大了一些,也无可厚非地相信,那些东西不过只是匠人以巧手编织的梦境。
哦,叶燃尚未长成少年的模样,他的肌肤上还存着细小可爱的茸毛,整个人散发着温甜的奶香。他的灵魂与皮囊如此美妙,令周泗第一次生出渴望,时空就在此刻冻结,他的好朋友,浅浅地酣眠于此,供他有无边无垠的时间,去探寻这件珍品每一处令人叹息的妙。
周泗的心房似乎有一股未曾体验过的情绪滋长蔓延。
作者有话要说:一个人更文好没意思,走过路过的旁友不嫌弃就点个藏冒个泡吧嘤嘤嘤。下章小周童鞋就要告别叶家村进城啦
第9章第八章
年关将至,喝过腊八粥,送了灶神,把鸡毛掸子绑在竹竿上,给房梁、墙角、家具掸了尘,便要跑年市,置办年货了。叶燃跟在父母后面跑了几天镇上的年市,置了香烛、纸马之类祭祀祖先的祭品,并各类糖食、干果、蜜饯和茶食,每日里嘴里都塞着花生糖、柿饼和桃酥之类的小吃食,心满意足地等着过春节。
除夕一过,正月初一,各家各户便开始拜年活动。叶家村的习俗,原本初一上午是要先给舅家拜年的,有“三代不脱舅家门”之说,但杜洁瑛老家在湖州,是外地嫁过来的媳妇,这条规矩便没法子作数了。
这日早饭后,叶卫新便拎着糕点、果品和烟酒,携妻儿给长辈和内兄弟拜年。主人家也会拿出早已备好的茶盒招待他们,这些茶盒多是致的漆盒,里头格开了好几块,甚至分了层,放些糕点、花生、瓜子、欢喜团之类,另有带糖霜的柿饼和大福橘,意谓“百事大吉”。叶燃最喜欢喝过年才做的“茶泡”,里边加了松子、胡桃仁之类的干果,用了沸水冲泡。
大人们或在院子里晒着冬日的暖阳,边嗑瓜子边唠着家长里短,或凑上一桌搓麻将;孩子们则是攥着刚到手的还没焐热的压岁钱(通常也就是几角钱),跑去田埂上的小卖店买炮仗、弹珠和平日里舍不得喝的哇哈哈。
日历一晃就翻页到了正月初十,往年这个日子,镇上的花神庙要连办三天的庙会,政府花了大力气,要把旧日里仅有观赏功能的花神庙会办成改善民生的“物资交流”大会。因而这几年的庙会上,既有琳琅满目的繁盛灯,也有出售各类寻常难买之物的小商贩,更有灯谜、露天电影、摆台唱戏之类的游乐之物。是以这几日,镇子里灯如星雨,游人如织,民间艺人舞龙灯、踩高跷,热闹至极。
叶卫新过了三天年,就出差去了四川谈生意,得正月结束才能回家。这日,只叶燃跟着杜洁瑛,母子两个人逛庙会。天色尚早,太阳雾蒙蒙的,像是披了层薄纱,镶嵌在青空之上,软绵绵的没什么气势。春日里的空气已经有些浮飞的柳絮,叶燃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他瞧见一家卖面具的小摊,那面具是绘木雕的,底子有青、红、白、黑、黄等等,样式很是别具一格。见杜洁瑛在另一个摊位前挑丝巾,叶燃便拿起一个深红色的全脸面具,仔细打量起来。他正聚会神时,冷不防肩膀被人拍了,叶燃一回头,一个龇牙瞪眼的深红凶神脸忽的现在眼前,惊得他两手往前一推,对方一个不注意,被他推得往后踉跄了几步。
“哈哈哈哈哈”面具底下传来一阵笑声,那笑声虽是闷闷的,却格外熟悉。
“周泗!你好好的人不做,非得扮个凶神吓我!”叶燃脸色煞白。
周泗摘了面具,捂着肚子大笑起来,边笑边放肆地瞄着叶燃。
“小兄弟,我这面具是苏南傩面,只用杨木、柳木、樟木、桦木,瞧瞧这质量、做工,你把庙会逛到头都找不着第二家了。”摊主瞧周泗穿着打扮,知晓是个有钱人家的少爷,将下便堆出一张和善的笑脸。
周泗点头,笑道:“瞧我朋友给吓的,您这面具做得好,忒有艺术性!”
自放了寒假,叶燃便没了周泗的消息,原本还存些想念的意思,被他这么一作弄,那些丝丝缕缕的黏糊糊的异样情绪立马四散纷飞到了九天之外,只气鼓鼓地不作声。
那边周泗托着下巴,打量着棚子上挂着的面具,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叶燃刚想往前离开这家摊子,却被周泗拉住,脸上给套上个一股塑料味的面具。
周泗扳过叶燃的身子,笑眯眯对摊主道:“这个好看吧?”
摊主搓着手,赔笑道:“好看是好看,就是没木头做的结实。小兄弟不如再挑个关爷爷的,可威风了。你是我家今天开门第一桩生意,要了关爷爷的,你朋友脸上的女娃娃面具就送你了,讨个吉利。”
周泗笑道:“就要他脸上戴着的那个。赠品送人,多不好意思。”
叶燃扒拉下面具,竟是个苹果脸的女娃娃式样,气得他把面具往周泗手里一摔,便自顾自脚下生风地往前去了。
“谁要这玩意儿,你自个戴着吧。”
周泗挠挠头,对摊主道了句“不好意思”,赶紧追了上去。
游人渐渐多了起来,周泗索性捞了叶燃的手,找些对方感兴趣的话题,有一波没一波地聊着。叶燃被他调动起兴致,也开始应和,见周泗说到关键之处故意卖关子,也配合地晃晃周泗的肩膀胳膊,要他快别卖关子。却听周泗突然垂下头,道:
“开学我就不在这念书了。”
还沉浸在暴风雪山庄故事里的叶燃,一时没反应过来,本能道:“杨老师好像说过,你在咱们这儿只读一年书。是去s市么?”
“去n市。我父亲前阵子调去n市了。”
见叶燃木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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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样子,没什么反应,周泗忍不住道:“你就没什么话跟我说么,告别留言什么的。”
“哪天走,我去送送你。”
“过了元宵,正月十八一早就走。”
叶燃板着指头数了数:“可是十六就开学了,大约没法送你了。”
周泗的脸色蓦然有些黯淡,叶燃觉得自己不去送周泗,似乎也不怎么仗义,好歹同学一场,周泗他虽然嘴巴不饶人,时常损自己,行动上却是真心实意拿自己当好哥们的。
“走获港渡口?”
周泗点点头。
“回头我找阿爸,看能不能跟杨老师请个假。”
周泗的眼里,“唰”地燃起两簇小小地火苗。
自古灞桥别离,正是寒蝉凄切,骤雨初歇,诗人是否艺术加工渲染未可知,但离别之时,总归是飘些寒雨的阴天,才同这份伤感更加合衬。
周泗扔了手里的《金阁寺》,那书撞在皮座上,书页发出稀里哗啦的声响。他把车窗又摇了一些下来,望着日光灿烂的晴空,心里愈发急躁,仿佛有个鼓槌在胸腔子里“咚咚咚”作乱。
“张叔,几点了。”
“十点一刻了。快了快了,再等个十分钟轮渡就到了。现在的交通呐方便的很。”两年前,w县的企业家出资修了获港的渡口,买了大型轮渡船,使得这个原本只停靠着小渔船、汽船的渡口,成了w县重要交通口之一。
周泗却是拉开车门,长腿跨下车,“砰”地用力一摔。
“死叶燃,不是说了请假来送我,都这个点儿了,怎么还不来呢。”周泗急得在原地直打转,索性跑到渡口的田埂上,伸长了脖子往来时路张望,每每有车子过来,他都盯住车门,想着要是叶燃下来,该怎么让他给自个赔礼道歉。
那车里下来的,有西装革履的男人,有被妈妈牵着的蹒跚学步的小孩子,有裙摆蹁跹的妇人,就是没有叶燃。
时间一点一滴地走过,周泗焦急又有些雀跃的心渐渐灰暗下去。
“小袁轮渡来啦,快上车吧!”那头张叔已经在催他了。
远远的,田埂上轰隆隆驶来一辆摩托,一路疾驰过来,车尾扬起漫天尘土。周泗回头望了眼已经泊岸的轮渡船,心灰意冷地暗道:再等最后一次,看看上头是不是叶燃。
那车子还未停稳,就见后座跳下个黄外套的男孩子,边挥手边急急地朝周泗跑来。
“周泗等等我”
叶燃到了周泗跟前,边大喘气,边摊开掌心,上头是折好的纸片:“我家地址,家里还没装电话,到了n市,可以写信给我。”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面,”叶燃笑道,“十年、二十年我都记得你这个好兄弟。”
周泗手里攥着纸条,突然就红了眼。他原本是见惯离别的,从小或因父亲工作调动,或是因其他种种,他辗转过不少城市,常常刚能叫出新班级同学的名字,假期一过,便又转到另一所学校。刚开始,他还有些惆怅,时日一长,索性连新同学的名字也懒得记了。
没有人会记住另一个仅仅共处过一年的儿时玩伴十年、二十年,周泗泄气地想。叶燃会参加中考,念高中,说不定还会跟学校里最漂亮的姑娘谈恋爱,把自己抛到九霄云外,说不定连名字都记不得。无法参与未来几十年叶燃的人生,周泗生出一股不甘心却又无能为力的情绪。沉浸在沮丧和忧愁的他,并未意识到这些异样情绪对于已经把离别当做一种习惯的自己而言,多么不同寻常。
青白的沧浪一阵一阵拍打着渡口,烟波浩渺的江面一望无垠,对岸是和叶家村完全不一样的更广阔的大世界。
“我记得跟你还不熟的时候,有一回你到我家玩,说学校不好,没几个人能考上大学。”
“你能去n市的好学校读书了,应该开心呀。”
周泗刚想说些什么,却听到司机张师傅扯着嗓子在轮渡边上喊“小周,快点,不然船就开走了”
“哎,马上就来”
叶燃忙催促道:“你快去吧,别误了事”
他的话还未落音,便蓦地被一个有干净气息的怀抱紧紧箍住。年方十一的周泗,身板还很单薄,箍着好伙伴的胳膊力道,却大得吓人。
“阿燃,后会有期。”
2002年8月17号深夜,叶燃躺在凉席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便偷偷爬起来,端了把小木凳,坐在院子里发呆。这天的夜空云层分明,悠缓向更远方飘去,只三两颗星作点缀。叶燃白天已经从田埂上走了一遭,在西桥遇见了祈雨的队伍。村里最强壮的李叔挑着一担河水,走在最前头,胳臂肌肉分明,是庄稼人常年风吹日晒打磨成的结实的古铜色。求雨队伍有成年人也有孩子,或是身穿蓑衣或是撑上雨伞,总归要做出一副雨天行路的状态。
叶燃拐了个弯,去了宋飞翔家,想同他道个别。宋家木门一扇闭着,一扇开着,堂屋采光不好,有些暗,宋飞翔的妈妈正蹲在地上编草垫子。她佝偻着背,头发已经白了一半,像个小老太太,不到四十岁的年纪,去显得十分瘦弱苍老。
叶燃问了声好,宋母道:“飞翔他去河里摸螺蛳了,想明天去镇上卖了换几个钱。”她瞧见叶燃的样子,分明是有些失望,便问他有什么事。叶燃道:“明天我就搬家了,想和他说声再见。”
宋母听了,转身去房间拿了个小铁盒,递给叶燃道:“今年早些时候挺暖和的嘛,这茶是春分前我去采的,好多年遇上这一次,统共也就这么点,原来想留着年底飞翔他爸回来喝。晓得飞翔最喜欢你这个同学,茶叶就给你了,留个念想。”
这种分前茶在市场上比明前茶还要不知贵了多少,叶燃觉得太贵重,摇头不要。宋母硬把盒子塞进叶燃裤子口袋,几乎要把他裤子扯下来,道:“阿燃书念的好,阿爸又会做生意,将来一定能考进大学,我家飞翔跟你同班可不是福气!”
宋母说着说着,眼角竟泛了泪花。她用手抹了一把,哽咽道:“飞翔阿爸在鞋厂车间做工,前阵子老是头昏犯呕,卫生所老张叫咱们去城里查,说是不太好,可能是白血病。”她指了下西厢房,“工也辞了,这几天躺在家。要真是白血病,我一个人编草垫子编到眼睛瞎掉也没法子哟。飞翔只怕也上不了学,得出去做工了。”
叶燃不晓得说什么,拍拍宋母的肩膀,只觉得硌得慌,道:“会好起来的,会好起来的。”会好起来么?叶燃望着宋母的满头银丝和整净却遮掩不住破落的宋家,心底并不十分笃定。
出了宋家,叶燃往村后的河桥头走。卿洲河流经叶家村,村里的女人都在河桥头或拿棒槌洗衣或淘米洗菜。像这样的夏天傍晚,多是男孩子跳下水摸些螺蛳,掏几条黄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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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燃远远地便望见了只穿着裤衩的瘦的宋飞翔。近了看去,身上肋骨一条一条的,望得分明。
宋飞翔甩了甩头发,甩得叶燃一身水。叶燃笑骂:“干嘛呢。”
“村里都说你家明天就搬走了,我这不摸点好东西给你带走嘛。听说城里这些玩意儿挺贵的。”
叶燃笑道:“天这么热,我可带不走,到了n市还不得臭了。留着你自己慢慢享用吧。”宋飞翔“哼”了一声,满手泥巴就往叶燃脸上蹭,道:“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你小子到了n市可别忘了咱们。”
说完,他仰起脑袋望向天空,道:“我都没出过这里呢,也不知道外边长什么样。不过阿妈说明年就让我出去了。真好,出去就能赚钱了,能给阿爸阿妈买好吃好穿的,成天念书没意思。”
天空很高很远,霞光潋滟,万里绵延,像是梦里才有的幻境。
叶家村的故事仿佛就此划上句点,叶燃的故事呢?大约将将拉开帷幕吧。
第10章第九章
师大附中初中部和三中是n市两所顶级初中。叶卫新花高价购置了一套学区房,划在三中。他想让儿子念n市最好的学校,最好的班。三中学风朴实,校领导崇尚稳扎稳打的题海战术,因而即将升入九年级的12个班学生,在8月中旬就正式开课了。
叶卫新打听到5班和10班是这届初三的重点班,考进师大附中高中部的几率能到90%。他给管招生的副校长吴校长塞了两条软中华,吴校长把眼镜往鼻梁上推了推,答应把叶燃分到5班。
5班的班主任章蜀可不愿意了。吴校长是10班的班主任,这转学生要是成绩好,怎么吴老师自己不着呢,反而忙不迭地塞给5班,可见这个转学生基础不扎实,成绩够呛,是过来拉低自班重点率的。
章蜀越想越气,又不敢明面上跟副校长唱反调,便决定拿卷子考一考这个转学生,考出来分数不好看,自己不要这个转学生,也不会得罪吴校长,大家各自都有台下。
于是开学前一天,叶燃跟在叶卫新后头,在三中教学楼刚刚粉刷一新的走廊上找5班班主任的办公室。很快,叶燃就见到了边掸烟灰边看《n城晨报》的章蜀。这是个眼神明的中年男人,套一件黑色皮夹克,微微发福,啤酒肚不算明显,气色红润,两颊的肉都突出来,日子过得很是滋润。
章蜀瞥了叶家父子一眼,方站起身,慢悠悠道:“你是叶燃吧,吴老师和我说了你的情况。”
叶卫新掏出沃尔玛的购物卡,道:“章老师,叶燃以后还要麻烦你多重视重视了。”
章蜀了卡,道:“咱们5班是重点班,我怕叶燃进来会有些吃力。这样吧,先写两张卷子,再写篇作文,都是我们上学期的期末卷。我看看他基础怎么样。”
叶燃被叫到一间会客室写卷子。卷子不难,都是基础题,即使n城教材和老家不太一样,卷子总归也还是能写出来的。叶燃写着写着就走神了,头顶浅绿色的吊扇呼啦啦转,夏风吹起窗边的淡蓝色布帘,夹着暑气扑面而来。他有些想念叶家村傍晚有袅袅炊烟升起的村庄,和说话从不拐弯抹角的乡间邻里。但想到周泗也在n城,叶燃心头涌起一种异样的感觉,仿佛n城也同自己产生了一丝微弱的关联自己于这座城市,并非完全不相干的。
n城熙攘繁华的街道与行色匆匆的人群,于叶燃而言,都是从未体验过的陌生与孤独,而周泗,这位儿时的好伙伴好兄弟,某一天竟也成了他这个异乡人初入n城后唯一熟悉的物事。叶燃心绪有些翻涌,要是知道自己也转学来了n城,周泗会是什么反应呢。叶燃笑着摇了摇头,暗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了。
叶燃的测试结果不错,章蜀还挺满意,就了叶燃,想到吴校长看到叶燃测试成绩时那张憋闷的脸,章蜀边走边哼起了小调,别的不说,吴校长可是拱手让了一株师大附中的苗子,这叫什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远远的看到个人,哟那不是吴校长吗,得好好谢谢他。章蜀加快脚步赶了上去。
8月是暑气最盛的时节,n城的夏天向来高温,清晨的日头便晃得人心悸。顶着烈日,叶燃在n城三中9年5班的学习也开始了。
新学期9年5班第一个礼拜的座位是综合期末成绩和身高以后排的。叶燃是转学生,没有期末成绩,个头也不算矮,被章蜀放到最后一排,在靠着墙的第四组。
叶燃的新同桌是个寡言的男孩子,头发乱糟糟的,瘦瘦小小,见了叶燃也不主动打招呼,继续翘着二郎腿,从桌肚里掏出一本皱巴巴的漫画party埋头看。倒是隔一条过道的另一个男生招呼叶燃道:“哟新同学啊。”
那男生眉毛黑粗,眼白比旁人多,生的有点凶,露出来的皮肤黝黑瘦,十分壮实,教室逼仄的空间像是束缚了他的长手长脚,课桌上不似班上其他同学堆满试卷练习册,干干净净,就一本语文书,两支笔。他一个人坐,前桌是两个女生,也转过身望着叶燃。一个圆脸的扎斜马尾,另一个长眼尖脸的染了一头暖棕色头发披着。
圆脸女生一巴掌拍向那瘦男生,大呼小叫道:“他怎么跟漫画里似的,好可爱。”她朝叶燃招招手,道:“你跟张亮换个位子呗,坐我后边。”
张亮笑骂一句“又发|春了。”然后把手里刚发下的数学练习卷揉成一团,做出投篮姿势,扔到角落里的垃圾桶三中的教室不大,一个班快五十学生,座位很是拥挤,叶燃的座位后边就是卫生角,说是卫生角,其实一点都不卫生,堆着垃圾桶扫把簸箕,那垃圾桶像是用了很久,一届届传下来,已辨不出原本颜色。
张亮的数学卷子撞到垃圾桶边沿,弹到地上。那两个女生爆发出尖利的大笑,张亮耸耸肩,指着叶燃道:“喂,叫你同桌给我捡下卷子。”
叶燃自己捡了纸团放到张亮桌子上,道:“他看漫画呢。”
张亮又叫道:“喂袁旭伟,你是不是故意的。老子叫你捡你干嘛装死。”
叶燃转头,他的同桌依然像没事人似的,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
张亮有些恼羞成怒,正准备站起身,第一节课的预备铃却叮铃铃打了起来。他只得作罢,对叶燃笑道:“你知道不,袁旭伟外号叫旺财,我给他起的,我家狗也叫旺财,平时踢一脚屁都不放一个。”前桌两个女生大约不是第一次听到这茬,却也笑得直不起身,趴在课桌上,肩膀耸动。
叶燃起笑脸,装作没听到,并不理会哄笑声,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翻开语文书,复又道:“袁旭伟,上课了,快把漫画起来。”
袁旭伟抬起头,道:“要你多管闲事,真烦人。”却合上漫画书一把塞进桌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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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燃生的好,一双杏眼亮晶晶的,眼仁又大又黑。他长在乡下,但常被叶母关在家看书,不像别的男孩子没事就去爬树下河,黑得似一尾泥鳅。比起同龄男生,叶燃确实要白上一个度。三伏天出行,叶母撑一顶遮阳伞,叶燃跟着妈妈赖在遮阳伞里,叶母嫌他肤色没有男孩子气,便把他往伞外推,小叶燃被太阳晒得睁不开眼,复又钻进伞抱着叶母的腰撒娇,叶母无奈,便由着他。叶燃发育又慢,长到十岁上,身高跟上去了,脸也还是跟奶团子似的,小嘴又甜,尤其会看人眼色,特别讨人喜欢,谁见着他都忍不住亲近。
因着皮囊好,性格也好,第一次数学小测验又考得满分,叶燃很快就在5班站稳了脚跟。这天上午放学,班长王若楠站到讲台上,两条羊角辫耷拉着,叶燃这周刚好坐在第一组,从侧面望见她贴在身侧的手已是握成拳。王若楠道:“同学们先不要急着走,上个礼拜的班不见了,我确定没有落在家,因为早读的时候我怕忘带了,还拿出来点了一遍,同桌赵圆瑗可以作证。”她说着便红了眼眶,声音有些颤抖,“一共五百块,本来打算明天交给章老师的。”
班上开始窃窃私语,有同学已经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着什么。“上午第三节体育课,班上也是锁了门的,所以哪位同学拿了钱,请主动站出来。”王若楠抹了眼泪道,“要是没人主动承认,我们就搜书包。丢了五百块的责任,我担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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