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雄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风之灵韵
郭文莺笑笑,“新南军八万兵马北上,这一仗是必胜的,不日王爷就要登基了,这里也用不到我了。”
陆启方低叹一声,“你这丫头,既然要走,怎么也不跟人说一声?若是王爷知道了,八成又是一顿脾气。”
郭文莺嗤一声,“他发顿脾气也就完了,还能永远把我拴在他身边?我在东南虽打败了江太平,平定了叛乱,但却是惹了众怒的。我杀那些朝廷命官,早晚有一天这笔账会有人算。且我又是女儿身,待在他身边对他实没好处。有一天身份暴露,就算他是皇帝,也未必保的了我,倒不如趁现在全身而退。”说着顿了下,又道:“回头先生对外就说,我突然暴毙就是了。”
其实她本来想一个人悄悄走了就算了,不料陆启方警觉,竟然发现她已有去意,一早就把她堵在这儿。弄得这会儿,想安安静静走都不行了。
陆启方见她去意已决,也没办法挽留,何况她说的也是真的,此时离开确实是个大好机会。
他道:“你要走可以,只是路上颇不安全,让亲兵护卫护送你一起走吧。”
郭文莺想了想,自己一个女子孤身上路确实不安全,便道:“我带着张强四个就行了,至于云墨,还请先生带回京都,他毕竟是王爷的人。”
陆启方没办法,拉着她说了好些不舍的话,才放她离去了。
在军中这么多年,他一直把她当自己子侄般看待的,就像好容易养大的孩子,突然要远行,真是舍不得。
郭文莺也颇有些难舍,一走三回头,再转过身时已有满眼泪光。从此之后,她便要以女儿身份活着了,也不知还能不能有机会再见陆先生,再见军中这些生死兄弟们了?
张强四人早备了马车在大门外等候了,看见郭文莺出来,都笑着迎过来,“头儿,都准备好了,这会儿动身吗?”
郭文莺点点头,一时想对他们说自己的身份,又不知怎么开口。她实在想不出来,这几个平素里跟着自己的人,在知道自己是女人时,会做何感想?他们开黄腔,逛窑子,晚上去茅厕有时候都想叫她一起,这要真说破了,还真是尴尬。
上了马车,一路向北而去。
她终究还是要回京都的,那里毕竟是她的家,而本属于她的那些东西,她也是时候该拿回来了。
打完了仗,几人都是一身轻松,他们一路也不着急,走走停停,玩玩闹闹。这回身上有钱,每到一处好地方,都要寻些好吃食,游玩几天,银子花的跟流水似的。
这一道都是郭文莺掏腰包,皮小三几个见她如此大方,都笑着打趣,“头儿,你这是转性了吗?”
郭文莺“呸”了一声,“老子本来就是这性子,只是从前没钱,自然大方不起来。这些日子你们跟着我,好东西也没少往身上划拉,这会儿倒拿老子玩笑起来。”
那些从漳州搜出来的宝贝,说是不让拿,但多少还是分了弟兄们一些,这四个小子也颇得了些好处。
皮小三哪敢再说,忙道:“头儿说的是,咱们跟着头儿有肉吃,以后升官发财不在话下。”
一提日后,郭文莺登时感伤起来,低声道:“以后你们怕是不能跟着我了。”
张强追问:“为什么?”
郭文莺轻叹道:“回头我就不做官了,等到了京城,你们去找陆先生,他会给你们安排出路的。”
横三和陈七两个也一起围上来,七嘴八舌的问她为什么不做官了?
郭文莺被问的一时无语,说还是不说,心里十分纠结,最后想了半天,终还是不忍把自己是女人的事和盘托出,就让他们维持一个美好形象好了。
便道:“我这些年打仗心累了,想回家成亲,过普通人的生活了。”
一言既出,那四人均是面面相觑,心说,何时他们大人改了性子,改喜欢女人了?
皮小三嘴快,“那王爷怎么办?”话一出口就被张强给踢了一脚。
他忙改口道:“这王爷也是通情达理的,总不能不叫人成亲吧?”
一提封敬亭,郭文莺脸色就有些难看,大好的心情都被破坏了。
张强和陈七也怪皮小三多嘴,过去抓住了一顿臭揍,打得他好几天不敢开口了为止。
一路吃喝玩乐,走了两月有余才接近京城地界,再往前走便是同和驿站,过了驿站,再有一日就到京城了。
在路上时,他们就听说封敬亭已经带兵攻破京城,以伪造圣旨之名,囚禁了二皇子封敬贤,并把前皇后,封敬贤封的太后王氏打入冷宫。
这也是当初老皇帝晏驾的突然,根本来不及下圣旨传位,不然何至于几个儿子打成这样。
这些皇子之间的斗争他们管不着的,不过最起码有一点好处,那就是封敬亭要登基了。几个亲卫听到消息,很是兴奋,都说日后也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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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做官,享朝廷俸禄,光宗耀祖了。
相比较他们,郭文莺倒有些心事重重的,以封敬亭对自己的那点龌龊心思,他若是做皇帝,不知肯不肯放过她?
那日皮小三冷不丁提了一句,她一直忐忑不安到现在,总觉可能会出点什么事。
正寻思之时,忽然路边树上的叶子晃了一下,有一道从眼前晃过,多年打仗对危险自有一种特殊的嗅觉,她立刻察觉到不对,刚才那道光,多半是刀剑藏在树中被阳光反射的光。
这一路上她最怕的就是有人半路劫杀,毕竟得罪的人实在太多,备不住就有想暗地下黑手。可防了一道,没想到在东南没人动手,快到家门口时,倒来了人了。
她不动声色的偏过头,对笑着的皮小三使个眼色。可这小子平时机灵,今天却半天警觉心都没有,依旧笑着:“头儿,这下你可发达了,你也别辞官了,皇上指定封你个一二品的大官当当,咱们爷们也能跟着你沾沾光。”
第二百七十章密杀
郭文莺抬腿给了他一脚,封你妈个头啊!
张强脑子还算清楚,立刻也察觉到有危险,他从头上捡了块石头,对着亮光之处急射过去。
“哎呦”一声,一个人影从树上掉下来,随后十数个人影同时一跃而下。
黑衣蒙面,手持刀剑,标准的行刺的行头。那些人也不答话,对着郭文莺就刺了过来。
郭文莺向后急退了一步,她身手不行,不敢硬扛,从怀里摸出火铳,点了火捻对着一个人轰了过去。
这时候陈七和横三跃了过来,一左一右把她护住。眼前刀光血影,那些人倒甚是齐心,目标只她一个,绝不与旁人死缠。
郭文莺屡次开枪,虽也打中一两个,但人数太多,个个身手高强,似乎打定主意要置于她于死地。
郭文莺心中大骇,被四个亲卫护着且战且退,后面是一片山林,他们慢慢退入林中。黑衣人搭弓放箭,无数箭矢在身边飞过,发出嗡嗡的声响与兵器撞击的金属鸣声。
一时躲闪不及,陈七肩膀中了一箭,他捂着伤口,喝道:“快带大人走。”
皮小三把自己的马给了郭文莺,疾声道:“头儿,你快跑。”
郭文莺翻身上马,前脚刚登上马镫,斜过里一把刀对着她砍过来,皮小三想替她挡,刀身相撞,那把刀一闪,擦着边正着了她后背。幸亏没砍实了,伤口不算很长,可绕是如此也是血流如注,后背火辣辣的疼。
此刻郭文莺也顾不得疼痛,慌忙上马,想走大道,可是被黑衣人挡着过不去,只好向密林深处跑去。
她上战场这么多年也没受过什么伤,今天也不知是不是现世报,竟然接连受伤。
她跑出没多远,也不知哪个雄蛋射了箭,正中马屁股,那匹马嘶鸣一声,把她重重甩在地上,她就势一滚,正滚进了一个土坑里。
那土坑底下全是石头,尖利的石块划过她后背的伤口,真他妈的疼。
郭文莺挣扎着想起来,可哪里爬的起来,不仅后背疼,腿上疼的都没知觉了,想动都动不了,也不知是不是摔断了。
这会儿也不敢喊,只能闭着眼躺着,隐隐听到上面一阵喧闹,有人道:“人呢?去哪儿了?怎么找不到?”
“该是往那边跑了。”随后脚步声响,似是一群人追了过去。
郭文莺心说,这一跌还跌出运气来了,他们竟然没看见她,好歹捡了一条命。
也是她命不该绝,此处灌木横生,密密匝匝的,她是被马甩出来,刚巧甩进坑里,而从外面看,根本瞧不见这里有个深坑。
郭文莺死命的想张开眼,可眼前一阵发黑,随后天旋地转着,便再也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后来,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醒转过来。
她是被呛醒的,空气中弥漫着大量的烟气,呛得她一个劲儿咳嗽。睁眼一看,头顶火光冲天,隐隐还传来“噼啪”的树木燃烧声。
郭文莺暗骂,真他娘的不叫人活了,找不到人,这就开始放火了吗?她放火烧了清和岛,这会儿反而被人当烤猪烧,她虽不是什么好人,也不用报应的这么快吧?
她撕了片衣襟想堵住口鼻,可那么大的烟如何堵得住?忽然眼尖看见地上有一块小水洼,不知是不是流下来的雨水,隐隐有一股腥臭气。
此刻也顾不得许多,拿水沾湿了堵在口鼻中,强自忍着减少呼吸次数。
火烧了一天,终于熄灭了,郭文莺又累又饿,加上被烟气熏的,再一次昏迷过去。
等再睁开眼时,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眼前一个简陋的茅草屋里,有个二十五六岁的农庄汉子在对着自己笑。
她眨眨眼,阎罗王是长这样的吗?也未太土气了。
那汉子对她憨厚一笑,“姑娘,你醒了。”那模样完全没半点阎罗王的样。
郭文莺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活着,那样的大火她居然也能逃得一命,也真是够幸运了。
不过……姑娘?她看看身上,衣服被换过,伤口也包扎上了。这人给她换了衣服,动了她?
看她脸色,那男子了然一笑,“是你的侍女帮你换的衣服,也是她叫人救的你?”
“侍女?”郭文莺一呆。她什么时候身边有侍女了?
这时候忽然有人推门进来,却是个十八九岁长相秀丽的女孩,身材窈窕动人,长得很是标致。
“鸢儿?”郭文莺惊叫,没想到她居然会在这里?
她从行辕离开之时,根本没带着她,只叫陆先生代为照顾,没想到她一个人会找到这儿来了?
鸢儿低低地声音道:“小姐,药煎好了,你喝药吧。”
郭文莺被她扶着坐起来,有那男子看着,她也不方便问。
等男子询问完她的伤势走了,她才拉着鸢儿的手,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鸢儿笑道:“大人走之后鸢儿就跟着上路了,鸢儿不想留在宁德,也不想跟着陆先生,就独自来找大人。走了一路都没追上大人,鸢儿就想,莫不是大人在路上耽搁了?鸢儿知道大人肯定要进京的,就在必经的官道上等,后来找了个民居暂时住下来。
她说着又道:“可等了大半个月都没看见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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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还以为大人不走这条路,心里好生失望。不过昨日出门的时候,忽然看见林子里着了大火,还有几匹烧死的马,那马是军马,鸢儿认得。就想会不会是大人刚好在这里遇袭了?然后就开始在林子里找,刚开始找到几具烧焦的尸体,后来才在坑里找到了大人。”
郭文莺猜想,必是大火烧了灌木,那坑露出来,才被她发现了。这女孩真是聪明,一个人上路寻她,还知道在官道附近等。也多亏了她,方才救了自己一命。否则她多半要死在那坑里了。
她道:“这回多谢你了。”
鸢儿笑起来,“这也多亏徐大哥,他是这附近的猎户,一身好本事,是他把大人背回来的。”她说着咬了咬唇,想到自己替郭文莺换衣服时看到的那些,不禁有些闪神,她怎么也想不到那么俊帅的一个人居然是各女子?
第二百七十一章归家
自第一眼看见郭文莺,她对自己笑着,温柔的问她可愿跟着她,她心里念念的就是这个英气温柔的将军。所以在知道她已回京时,就不管不顾的跟了上来。可谁知男的变女的,让她一颗芳心一时无依,白白地碎了一地。
郭文莺看她可怜兮兮的瞅着自己,不由笑起来,“是我不好,原不该扔下你一个人的,只是我身份特殊,不敢泄露,也不敢与人亲近,才把你托付给陆先生。既然你跟到了这里,索性以后还是跟着我,做侍女什么的不用再提,以后你就是我妹妹了。”
鸢儿大喜,虽然做不成情郎,有个姐姐也挺好的。
她欢欢喜喜地叫了声“姐姐”,又服侍郭文莺把药喝了。
郭文莺也是打心眼里喜欢她,她从小就跟同龄的女孩很少接触,乍一有这么个妹妹,也是欢喜的很,两人坐在一处,说说笑笑的,倒甚是欢愉。
鸢儿说那徐大哥叫徐英,父母都故去了,在山里打些小兽过日子,为人很好,也会些拳脚功夫。
郭文莺心中一动,她身边正缺人呢,家里奶娘和师傅都年岁大了,还有红香绿玉两个姐姐,身边没个壮年男子真不是个事。只是不知这个徐英可愿跟着她?
她一时伤重索性也不能上路,便先在此将养几天再说吧。
她后背的伤虽不算太重,但留疤是肯定的,只没伤到筋骨,也算她运气好了。麻烦的是腿上的伤,腿摔断了,虽已接上断骨,但不躺个两三个月是下不来床的。
况且这乡野之地,缺医少药,并不适合养伤。郭文莺躺了两日,略觉神好点,便跟徐英商量,看能不能送她们去京城。
此处离京城不到一天的路程,便是走着有个一天多也到了。徐英本就是热心之人,见她们两个弱女子确实不易,就答应送她们进京,对于报酬的事连提都没提。
郭文莺很觉这人人品不错,身手又好,长得又有几分英气,倒是个可造之材。
她有意招揽,便问他可愿意在京城谋个差事。
徐英笑道:“我本就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在这里住着也不过是父母故去,需守孝三年,现在三年之期已过,去哪里也没什么。”
郭文莺笑起来,果然是个不错的人,这年头肯为父母守孝三年的年轻人已经不多了。
她道:“那正好,我府里缺一个看家护院的,每月三两银钱,你可满意?”
在京城大户人家,护院也不过一两,她给三两确实不少,徐英忙点头,“使得,使得。只是不知小姐家里在哪儿?”
这话把郭文莺问愣了,虽然上回派去的人回来说奶娘已经买了房子,但买在哪儿,她还真不知道,这让她上哪儿找去啊?
次日一早,徐英带他们上路,他也不知从哪儿弄了辆独轮车,上面铺着被子,垫的软软活活的,让她坐上去。
徐英笑道:“小姐勿怪,这车子是从前拉货用的,小户人家穷苦,置不起马车,小姐就将就一下吧。我推着小姐走,走快些,最多明早就到京城了。”
郭文莺什么车都坐过,还真没坐过这种独轮车,不由很觉新鲜,被鸢儿扶着坐了上去。
她今日穿了一身农家的粗布衣裙,是徐英给她找的,头上松松挽了个发髻,虽不如何亮丽,但配上一身雪肤,依旧显出几分美好。铅华褪尽,所有的繁花丽色,都不及一张清丽如莲的脸。
只见那眉眼弯弯,梨涡尽现,潋滟流光的眸中仿佛有一片璀璨斑斓的星海,硬是与普通农妇有很大不同。
鸢儿看得欢喜,不由笑道:“小姐就是好看,穿什么都好看,这坐在车上的样子,还真像个回娘家的小媳妇似的。”
郭文莺笑笑,好久没穿女装,乍一上身,浑身都不对劲儿,还好只是布衣钗裙,若给她弄身丝质长裙,她怕都不会走路了。
徐英一路推着她走路,他力气大,走得也快,当天晚上他们就到了京郊的农庄。在庄子上住了一夜,第二日便带着奶娘给留的地址进了京都。
奶娘许氏怕她回来找不到地方,特意在庄子上留了地址。甜水街,鸭梨胡同,那地方郭文莺去过,靠近琉璃厂,是个挺繁华的所在。只是唯一不好的就是人多,三教九流的,什么人都有,不是个好的安家所在。
他们到甜水街时,街口有富户做寿,在派发寿桃,一堆人围着争抢,有几人为了争一只寿桃,差点打起来。
郭文莺皱皱眉,也不知奶娘怎么选的宅子,真是乱套的厉害。
走过街口,远远就见两个女人喜滋滋的从人群里挤出来,一人手里捧着个不大的寿桃,却笑得宛如捧着什么宝贝似的。
瞧见郭文莺,先是一怔,随后惊喜的跑过来,“小姐,你回来了。”
那两人正是红香和绿玉,也都二十好几的人了,那嘻嘻哈哈的样子竟好似孩子似的。
郭文莺问道:“你们在这儿做什么?”
“抢寿桃啊,刚抢到的,小姐要不要尝尝?”红香笑着把手里的寿桃递给她,还一副不舍的样子。
郭文莺好笑,平时少她们吃了,还是少她们喝了?竟是这般馋嘴样。
她摇摇头,“你留着自己吃吧。”又问她:“奶娘可在家吗?”
绿玉笑道:“在呢,都盼着小姐呢,要是奶娘知道小姐回来,还不乐疯了。”
有两人带路,很快找到了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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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一扇深灰色大门,过年贴的福字还没接下来,所幸街口虽是闹腾,胡同里还算清净,只有左右两户人家。门庭虽不大,里面院子倒还算敞亮。三进的院子,有两个偏院,住十几个人该是没问题。
绿玉推开院门上里面报信去了,鸢儿则上前把郭文莺从车上扶下来。
红香见了,不由道:“小姐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像腿瘸了?”她刚才没注意,还以为小姐是走累了才让人推回来的。
郭文莺横她一眼,“只是受了点伤,哪里就瘸了?”
第二百七十二章死了
红香吐吐舌头,这时奶娘许氏小步跑着出来,一瞧见郭文莺腿脚不便,立刻大哭起来,“我就说让小姐别在外面了,挣那么多钱有什么用,看看这腿伤的,这还让不让人活了,要是真瘸了,可怎么嫁人啊?”
郭文莺:“……”她就算没瘸,也得让他们给说瘸了。
红香和绿玉一起过来架着她往院里走,倒把鸢儿挤到一边。鸢儿也不恼,只微笑着看这院子,心里好生奇怪,郭文莺在外面做了那么大的官,怎么家里住的却是这样子?
这虽也算不上简陋,但实在与她的身份不相称。她打听过,小姐可是王爷身边最受宠的大官呢。
郭文莺被人扶到房里,奶娘专门给她布置的闺房,有致的梳妆台,红木的桌椅,粉红的幔帐,琉璃灯盏和镂空金球香炉,还真像个大家小姐的闺房。可见奶娘十分用心给她拾的,就像是弥补这些年她所失去的闺阁女子的生活。
郭文莺虽不喜欢这种纯女性的装饰,不过难得奶娘一片诚意,心里也是热热的很是受用。
她挨着桌子坐下,问道:“耿师傅可安置了?”
红香道:“安置了,就在隔壁院子里,那院子小,跟这边隔了一堵墙,相互照顾也方便点。小姐吩咐要专门给耿师傅单置院子,就特意买在隔壁了。”
郭文莺点点头,叫过鸢儿和徐英,“这两人是我的救命恩人,以后跟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你们好好照顾着,万不可生分。”
接着又对鸢儿和徐英道:“在这院子里虽然都叫我小姐,不过并无主仆之分,都是我郭文莺的亲人,你们既然来了,也不用以仆人自居,一个是我妹妹,一个是我哥哥,往后就如一家人一般相处。只要有我郭文莺一日在,断不会叫你们挨饿受冻便是。”
徐英本以为上这儿是当护院的,听她如此说,不由大为感动,他也是义气汉子,忙道:“承蒙妹妹不弃,愿意认我这个哥哥,我徐英定当肝脑涂地。”
郭文莺笑道:“你们以后也不用唤我小姐,除了鸢儿,都比我大些,便都叫我文莺吧。”说着又对红香和绿玉道:“你们也是。”
红香和绿玉是家生奴才,都是从卢家陪嫁到郭府的,平日里小姐虽待她们和气,却哪里敢称小姐名字。慌忙摇头,一副‘敢让我们叫就去死的’样子。
郭文莺暗自好笑,心知她们叫了这么多年也习惯了,便就作罢了。
她一路辛苦,让红香给鸢儿和徐英安排住处,自个儿躺床上休息去了。回到自己家里,心里一放松,不一刻便睡着了。
此后几日,她都过起了养猪般的生活,每日饭菜都端到屋里,吃了睡,睡了吃,没多少时日身上就胖了一圈,看着小脸也圆润起来。
她的生活清静、顺畅,没了战争,没了封敬亭,小日子似乎越过越滋润,仿佛从前的一切都与她不相干了。
奶娘给她请了大夫看伤,一天一剂药吃着,又是猪蹄汤,大补汤炖着,养了几天身子就见了好。虽依旧不能走路,勉强扶着墙也能挨几步。
这一日红香去买菜,从外面回来就一阵唏嘘,“可真是不得了,听说一个大人物死了。”
绿玉好奇心最重,忙问:“什么大人物?”
“听说是什么东南三省的指挥使,正三品呢,大街上都传遍了,好像是打瓦剌的大英雄,又打败了东南的一个什么大官,听说这是皇上最宠信的官呢,不知怎么的就给死了”
绿玉“哦”了一声,“人是怎么死的?”
红香想了想,“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遇刺了,找到的时候尸体都烧焦了。皇上一听就昏了过去,到现在还病着呢。后来下旨发丧,朝廷三品以下官员全部带白,正要大敛呢。”她说着又道:“听说那位大人年纪很轻,好像跟咱们小姐差不多大,没想到就这么没了,真挺可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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