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雄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风之灵韵
两人说着话,忽然一艘大船从河上过来,船上大约站着七八个人,打头的一个二十四五岁,穿一身蓝色官服,五官端正大气,说不上多好看,但浑身上下透着股子淳朴气息,瞧着叫人甚是舒服。
船上那么多人,可郭文莺一眼就看见了他,不知为何,突然心就跳了跳,总觉得他身上那股子气息很吸引人。不是农家庄户那种淳朴,而是天地间仿佛清泉般纯净,又好似一坛老酒,醇的醉人。
那人似乎认识红香,两船相交之时,对着红香笑了笑,笑容绽放中那股气息更浓了。在目光掠到郭文莺身上时,忽的一怔,随后也对她微微一笑。
红香见郭文莺愣愣地望着人家,不由抿嘴笑起来,“小姐,那人姓江,是这河道的巡检。”
巡检?他身上的官服,正是七品官呢。
她不由道:“他是什么人?”
红香笑道:“说起来这位江巡检还真跟咱们有缘呢,他就是住咱家隔壁的邻居。往常也走动过,他一个人住,身边就一个下人,还是个莽撞汉子,叫虎子的。许大娘心疼他,时常做些吃食给他送过去。一来二去倒有些相熟了。”
郭文莺听着她的介绍,头微微一低,竟莫名其妙的脸红起来,忽然觉得自己曾勾画出的梦中郎君,就该是这样的。踏实、稳重、和气、人长得也不丑。
她不求富贵,不求才华,只要人踏踏实实的,让人觉得安心,放心就好了。
要嫁人,就该嫁这样的人啊!
她忖了一下,低声问道:“那个江巡检可有家人?”
“听说没有,家人都故去了,就他孤身一个。”红香说着又道:“我还听说那江巡检是武探花出身,一身好武艺,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怎么就谋了个七品小官做?”
说着转头看着自己小姐,忍不住心中暗忖,从前小姐很少对男人多问什么,今日这是怎么了?难道是看上那江巡检了?这说起来侯府小姐,跟一个七品小官可不怎么般配呢。
她心里瞎琢磨,也不敢问,虽然郭文莺待她不错,但她心里多少有些怵她。小姐从小就是个特有主意的,有什么想法,可不是她一个丫头能左右的了的。
两人买了四条鱼,两条白鲢,两条鲤鱼,白鲢可以拿回去炖汤,鲤鱼可以红烧。
买了鱼又去买了些葱姜蒜和做鱼的调料,这黄曲河边店铺林立,卖什么的都有,就好像一个不小的街市,每月初一遇集,那时候比瓦舍还热闹。
都买齐了,红香拎着鱼,郭文莺拎着调料包,两人缓步往回走。也是赶巧了,在门口时,竟然又遇上那个江巡检,他看见她们也似乎一怔,随后笑着招呼,“两位姑娘好。”
虽然郭文莺和他只是见第二面,但他看的态度,似乎像是对待亲近之人一般,既客气,又有几分亲热,让人觉着很是舒服。
郭文莺对他微微一福,嘴角噙着一抹笑,那姿态恬静而优雅,活脱脱一个画中美人。
那江巡检看得一呆,莫名觉得脸红起来。
进了院门,红香自去厨房拾掇鱼,郭文莺则坐在院子里发呆。心里忍不住琢磨着,是不是该对这江巡检多了解些。
他年龄不大不小,二十五岁,正是男人最锦绣的年龄,模样不是极美,但也算英气,处于中等偏上。家世不要求太好,无父无母还少了伺候公婆的麻烦,最重要是性情,那股子淳朴劲儿,真是深得她心。
他官职不高,也不是豪门大户出来的,便没那些贵公子的高傲,也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穷事。
她正想着找个合适的人把自己嫁出去,这就遇上个处处符合自己标准的,这莫非是老天专门送下来给她的?
晚上吃饭的时候,她忽然对红香道:“你把这盘红烧鱼给隔壁送过去,再装两碗米饭。”
红香诧异,“哪个隔壁?”她还以为郭文莺要送给耿师傅呢。
郭文莺脸微微一红,这些年面对封敬亭那种超级无赖,他在她面前脱光了她都不见得多害臊,这会儿倒真有些羞涩起来。
绿玉嘴馋,忍不住嘀咕,“好好的鱼刚做得,还没吃呢,怎么就送人了?”
她一开口,鸢儿忙拽了拽她袖子。
奶娘许氏看郭文莺那神情,不由暗惊,难道小姐看上隔壁住的江巡检了?
不能吧?那虽然也是个出色的,但配她这个千金小姐,总觉还是够不上。
红香盛了鱼端了过去,过了片刻便回来,笑道:“那江巡检正没吃饭呢,看见鱼可高兴了。我说是小姐让端来的,说谢他对咱们的照顾。那江巡检还问我小姐是什么人呢?”
郭文莺忍不住问:“你可告诉他了?”
“自然没有,小姐身份怎么能乱说呢。”
郭文莺心想,没有更好,若人家知道她是侯府小姐,没准还不愿娶呢。有了这个念头,不由心中暗惊,难道自己真看上这江巡检了?
其实她也不太确定自己心意,刚见了两面,还不太熟悉,或者以后常接触些,能加深了解就好了。
等到那时候,自己从侯府出来单过,把两家墙打通了,就这么两家并成一家,关起门来过小日子也不错。
第二百七十七章郭家
娘曾说过,平平淡淡才是福,她还真不喜欢建功立业,封妻荫子。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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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杀人杀太多,自己晚上做梦都怕得慌,现在她只想回归田园,过一些安居乐业的日子。
这么想着便有些意动,寻思着让奶娘哪天问问江巡检可有妻室没有?
许氏真不觉江巡检有什么好,一个小官,俸禄也不高,虽然担着巡检的名油水不少,但这一位是个顶顶清廉的,从不贪银子,有商户富户给他送礼也不。这么个脾气,可别以后嫁了他,还得接济他。
不过小姐说出来了,她还是去认真打听了一下,这江巡检还没成亲,从不涉足花街柳巷,身边也没不三不四的女人,是个很正直的人,性子也算温和,一瞧就是个疼媳妇的。还是武探花出身,又有一身好武艺,将来保护小姐也没问题。
这么一想,忽又觉这门亲事也不算太差,比嫁进豪门做少奶奶舒心多了。毕竟是小姐自己看中的,她也有意促成这门亲,只是小姐上面还有父母在堂,又有亲舅舅在京,这婚事还真不是随便能定的。
郭文莺听奶娘一说,也知道这事急不得,左右她还有要事要做,一时也没空想亲事。
她忽然想到一事,忙问:“上回我让人送回来的东西,奶娘可好了?”
“都着呢。”许氏小声道:“小姐从哪儿弄那么多宝贝回来?咱们卢家也算富裕,郭家门庭也不低,可也没见过这么些好东西。”
郭文莺笑笑,那是几十口大箱子里她挑的最好的,自然都是好货。只是这些东西一时不好变现,只能先压一压,回头找人给出了货才好。
她道:“我寻思着开几家店,奶娘找人给物色几个店面吧。”
许氏道:“这好说,绿玉有个娘家的弟弟就在京里,自己就是做买卖的,可以让他帮忙找找。不过小姐,你怎么想起开铺子了?当年夫人的陪嫁里可有六家铺子呢,小姐什么时候能要回来?”
一提这个,郭文莺不由咬紧牙,“总会有那么一天的,早晚我要叫傅莹血债血偿。”
她虽然杀了傅莹的两个哥哥傅冬彦和傅东平,但那都是公事,他们确实有罪,而她和傅莹的仇可是另算的。
想了想,道:“开铺子的事也不是太急,左右咱们不缺吃喝,咱们得先回家一趟了。”
许氏一惊,“小姐终于要回家了?”
她吁口气,“该面对的总要面对的。”
她素来是个行动派,既然也走,也不用拖拖拉拉的。便叫来徐英准备齐了,让他去定了一辆超豪华的马车,然后再雇几个小厮仆人,又让红香去给家里人没人定做几套新衣服,都要最好的料子,看着越华贵越好。
她不仅要回家,还要大张旗鼓的回家,让人都看看,她郭文莺便是无父无母也不会混得比任何人差了。
等都准备齐了,已是次日了。
这日一早,郭文莺从房中漫步出来。她今日穿了一条长裙,整个后摆拖曳在地,上面缀着无数的粉晶和珍珠,日光照在其上,真是华美优雅,艳光四射。
阳光下,华美旖旎的长裙拖曳铺展,她婷婷玉立,宛如一朵盛开的花,璀璨明艳。而极尽华美致炫丽的衣裙,和一张极度肃静清雅,脂粉不施的面孔,形成了强烈的视觉冲击,真是如玉如莲。
许氏一见,不由得一阵唏嘘,赞她和当年的小姐越来越像了,便是小姐未出嫁时,也没她这么动人好看。
提到母亲,郭文莺心里颤了一下,对许氏道:“奶娘年纪大了,这件事就不要参与了,我带红香和鸢儿去,你和绿玉留在家里。”
绿玉忙道:“不要,我要和小姐一起去。”
郭文莺摇摇头,“你还是留下吧,奶娘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许氏也要跟着去,郭文莺说什么也不肯,她这次又不是去享福,郭家人备不住会说出什么羞辱的话,奶娘这么大岁数,何必受这种罪?
到了门外,马车果然华丽无比,通身都是楠木打造,镂空雕花的窗子,上好锦缎做的车围,由两匹白马拉着,还真是拉风的紧。再看那些小厮仆役的也给力,个个都神头很足,笑容谦卑有礼,处处透着妥帖。
徐英悄声道:“小姐,这是在外面租行租的,全套的家伙事,连带仆人一起,倒省得咱们自己置办了。”
郭文莺点点头,这徐英还真是挺会办事的。
她原先想的是破衣烂衫的回去,好好羞臊郭家一番,可那样自己定然受苦,也被人瞧不起。还不如理直气壮,风风光光的回家,她没指望得到郭义显的怜悯,也就不必扮什么可怜了。
都准备好,马车便出发了,没多久便到了西城。
站在荣礼街上,面前正是永定侯府的高门,郭文莺驻足片刻,心里酸涩的不能自抑。
这就是她的家?十四年了,她终于回来了。
迈步往门口走,徐英早就上前禀报,说郭府大小姐回来,守门的家丁竟一时闹不清谁是大小姐,面面相觑着不知如何禀报。
郭文莺走到近前,平声道:“去通报吧,就是我郭文莺回来了。”
那家丁慌忙往里跑,虽然也闹不清郭文莺是谁吧,但看她气派,也不敢怠慢。
傅莹正坐在房里喝茶,和女儿郭秀枝商量嫁妆的事,一听下人禀报,惊得茶碗都差点掉了。
她愣了愣,“你说谁来了?”
徐嬷嬷道:“回太太,那人说是郭文莺,郭府大小姐。”
“这个贱人,居然还敢回来。”傅莹咬咬牙,“把她赶出去。”
徐嬷嬷犹豫,“太太,这怕是不行吧,她带了好些人来,把大门都堵了,若是传出去怕对太太名声不好。”
傅莹思忖片刻,暗道,也罢!回来也好,回来了便拿捏在她手里了,就不信弄不死你个贱丫头。
郭秀枝一听郭文莺回来了,顿时有些心慌,“娘,那贱人回来,那我的婚事怎么办?”
她早就和母亲合计好,要代郭文莺嫁到方家去,这些日子正备着嫁妆,直待换了庚帖,过了聘礼,她这婚事就妥妥了。可这个节骨眼上,郭文莺居然回来了,这不是明摆着要砸她的好事吗?
傅莹哼一声,“先出去瞧瞧去,娘定不会叫那丫头得了意。”
第二百七十八章笑面
郭文莺被带进了会客的前厅,归家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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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不在内宅见,被带进会客之处的还从没见过。傅莹这摆明了想把她当外人看的。不过这么多年,她也不在家,想必这些人早习惯她的不存在了。
她冷凝着脸,一身拖地长裙,高傲的身姿迈进客厅。
傅莹看她的穿着,先是怔了一下,随后一双秀眉拧在一处。郭文莺多年飘落在外,她一直以为她必是落魄的,就算不是破衣烂衫,形如乞丐,也不该是这个样子?
那长裙,那气势,那不可一世的表情,分明是来示威的……
她不由忆起,她刚嫁进郭家时见到卢大奶奶的样子,也是这样的一袭长裙,也是这样的不可一世。当年傅家式微,卢家又有赐婚圣旨,她虽与表哥相爱,却不得不委屈的做了平妻,她恨死了那个抢走她夫君的女人,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
没想到今日,又见到了那张有些类似的脸……
郭文莺今日本来就是来示威的,她与傅莹的关系早就坏的不能再坏了,也没必要对她客气,便只是微微颔首,唤一声,“二太太。”
傅莹不禁大怒,听她如此唤,更压不住腾升的怒火,不由喝道:“这是你从哪儿学的规矩,看见嫡母居然不跪,还这般和嫡母说话?”
郭文莺笑了,笑容绽放如三四月份的鲜花,“二太太这就不对了,左右我不过是个客人,这嫡母不嫡母的从何说起?二太太没把我当成郭家的女儿,哪有见女儿是在客厅见的?”
傅莹一时噎住,她本来想给她个下马威的,没想到倒被她两三句给顶的肺疼。最后忍不住咬牙骂道:“你这个没教养的……”
郭文莺眼波流转,一双眼眸闪亮好似天上星辰,“二太太这话又不对了,我一个从小就被赶出府的孤女,哪里懂什么规矩?被人说没教养也很正常,因为根本就没人教养我啊?”
傅莹深吸一口气,很觉这丫头伶牙利嘴的厉害,在外面养几年,倒养得这般刁钻了。
她强压着火气,低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郭文莺微微一晒,“还能想怎么样,当然是归家了。我多年未归,回自己家里,二太太不会不让吧?”
傅莹心道,这些年她都一直窝在庄子上,还以为是个软弱可欺的,没成想倒欺负到她头上了。
不过既然回来了,她也不能生硬赶出去,现在卢家圣眷正浓,前几个月又为了郭文莺的事跟侯府闹了好几场,差点告到顺天府去。要不是她左右打着太极,缠住他们,还不定闹成什么样呢。
郭文莺这般大张旗鼓回来,卢家肯定会得了信,若是赶出去定是不行了。不过,所幸人留在府里,日后有的是时间好好拾她。
这么想着,便瞬间换了副嘴脸笑起来,“哎呀,瞧大小姐说的,这是你的家,哪有不让女儿回家的道理,日后就住在府里,一切用度和府里小姐一样。”她说着唤徐嬷嬷,“奶娘,叫人拾个院子出来给大小姐住。”
徐嬷嬷道:“青桐院还没人住,不知使得使不得。”
傅莹含笑,“自然使得,合该把好的给了大小姐。”
青桐院原来是府里薛姨娘住的,几月前薛姨娘得了绞肠痧,不知怎么就死了,这院子正好空了出来。
傅莹把刚死了人的院子安排给郭文莺住,本就有些恶心她的意思,只可惜郭文莺见惯生死,根本不害怕,只叫人随意拾了一下就住了进去。
红香听说院子里死过人,吓得脸上一白,小声道:“小姐,咱们要不要点个香炉,烧些纸钱,这死人住过的院子可晦气的很呢。”
郭文莺道:“你要害怕就烧点香吧,这院子看着也还过得去,可见那薛姨娘也是个受宠的。”
红香撇嘴,“受宠还那么容易就死了”一个绞肠痧怎么就是该死的病了?
是啊,绞肠痧本就不会死,而死通常都是该死之人。
自傅莹被扶正之后,府里大大小小死的姨娘和出生的,未出生的孩子不知有多少,这傅太太心狠手辣也是出了名的,明里暗里不知下了多少黑手。这永定侯也是个风流的,死了的也不管,还接着一房房的往家里抬,可见薄情寡义的厉害。
郭文莺自也猜到了几分,对傅莹的手段更加了几分小心。暗地里害人的勾搭,这位傅太太恐怕早就轻车熟路的不要不要的。
都安置下了,郭文莺让徐英往尚书府卢家送信,就说她明日过府拜见舅舅和舅母。她既然回来了,总要见舅舅一面的,晚见不如早见。
徐英听得心中暗惊,他本以为郭文莺是个小门小户的小姐,没想到还有这么高贵身份,不仅是侯府小姐,还是尚书府亲眷。他不由庆幸自己是跟对了人了。若不是因为无意中救了她,怕是一辈子也沾不上这种高门大户的边。
鸢儿也自惊讶不已,她从没进过侯门,看什么都觉新鲜,一整天都欢快的跟只小鸟似得。
徐英走后,郭文莺几人开始拾掇院子。
傅莹并没派丫鬟来伺候郭文莺,只红香和鸢儿两个帮着她一起拾。空院子毕竟几个月没住人,也落了许多灰。打了水,到处擦洗了一遍,才勉强能看了。
被褥都是从甜水街家里带过来的,郭文莺心里膈应郭家,不肯用郭家的被褥。当然,人家连问都没问她们需要什么,一副打算放羊的样子。好在郭文莺家底不薄,自己置办起来也不觉劲。
红香毕竟受冷落惯了,鸢儿却很觉难受,忍不住道:“小姐哪里像是这府里的大小姐呢?怎么瞧着连个外人都不如。”就算家里亲戚上门,也不会这么冷着,这里丫鬟、管事们横竖都死了吗?
郭文莺笑笑,“左右不会在这里待太久,你且忍一忍吧。”
鸢儿闭嘴不言了,她不是忍不得,而是为小姐心疼,瞧那个太太对小姐的态度,哪像是对亲人啊?笑里藏刀,冷箭嗖嗖往外放。
第二百七十九章捅破天
曾经叱咤风云,那么威武英俊的大人,竟变成一个受人欺负的闺阁小姐。心理落差太大,让她一时哪里接受得了?
三人正说着话,门外有人娇声叫着:“哟,听说姐姐来了,妹妹来瞧瞧。”
随后几个丫鬟婆子簇拥着郭家二小姐郭秀枝,浩浩荡荡的进来了。在她身后还跟着郭家另两个庶出的女儿,郭云晴和郭晓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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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郭秀枝穿着一身工细作的色衣裙,裙摆上绣满各色舞蝶,走起路来便有蝴蝶飞舞之感,整个人好像从花间穿过。
她今天是有意来好好压一压郭文莺的,同样身为嫡女,她自诩身份比郭文莺高贵的多,听说这个落魄多病的姐姐回来,当然要过来炫耀一番。
只可惜那如花的脸,在看见郭文莺第一面时,立时便惨白如纸,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你,你……”她指着她的脸,半晌说不出话来。
郭文莺扬了扬眉,看她那表情甚觉好笑,“怎么?妹妹的尾巴叫什么踩了?”
郭秀枝吸气,“你……到底是谁?”
她第一次见一身官服的郭文莺时,对她的印象太深,以至于现在过来一年多依然忘不掉她的样子。乍一瞧见她穿着女装站在自己面前,真是惊骇万分,连话都不会说了。
郭文莺既然敢回来,就没怕被他们看穿过,永定侯见过她,郭文云见过她,郭秀枝也见过她。这些人自然不可能瞒得住。
当然她也不想瞒,东南指挥使郭文英已经死了,她现在只是侯府大小姐,皇上亲自下旨发丧,谁能说不是,谁敢说不是?且她郭文莺早不是当年那个软弱可欺的孩子,普天之下能叫她怕的人也不多。
她微笑着颔首,“妹妹们既然来了,喝杯茶再走吧,咱们姐妹多年没见,不如坐下来好好叙叙。”
这句话却是在招呼郭云晴和郭晓月,这两位姑娘,一个十五,一个十四,都是花朵般的年纪,长得都很不错,只是一直垂着头,一副不敢多话的谨小慎微样。
两人听郭文莺招呼,都不敢决定,拿眼看向郭秀枝。可见这么小姐平日里是多么跋扈了。
郭秀枝此刻哪还敢跟她叙旧,转身如受惊的兔子般仓皇逃跑了,郭云晴和郭晓月只能在后面跟上去。倒是郭云晴,临走时对郭文莺投了一个抱歉的眼神。
郭秀枝真想不到这阵子京里沸沸扬扬,说的跟传奇似得人物,居然是她姐姐,她最讨厌的人。
前些日和几个要好姐妹聊天,她们还发痴似的说着,要是指挥使郭文英不死,定然会封侯,成为南齐最年轻的侯爷,又英武又俊帅,不知有多少人喜欢呢。只可惜英年早逝,让人唏嘘不已。
当时还有两位小姐很是为郭文英哭了一场,赞她是真英雄,真豪杰。退瓦剌,平东南,横扫倭寇,这是何等的威风?
她当时也跟着赞了几声,虽是言不由衷,却也佩服一个年轻人的远大志向和为国尽忠的胸怀,直恨不得自己将来也能嫁个这样的英雄。可惜,一转眼,这个英雄竟然变成了一个女人,还是她最恨的姐姐。这让她如何能接受得了?
不行,她要去找母亲告状去。
几步跑出院外,也不管后面的郭云晴和郭晓月,匆匆去找傅莹了。
郭云晴和郭晓月两步跑着在后面追着,也不知这个姐姐为什么突然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郭文莺也不拦她们,对着郭秀枝的背影暗自冷笑,就算他们知道了又如何?欺君之罪是要祸及满门的,更何况有封敬亭呢,他若不承认,谁敢硬是指认她?
红香走过来,“小姐,傅太太不会找咱们麻烦吧?”
郭文莺冷哼,“我倒巴不得她能来找麻烦呢。”
※
青兰苑内。
傅莹听了郭秀枝的话,也惊得脸色发白,颤声问:“你说的可是真的?”
郭秀枝拼命点头,“我见过她,绝不会认错,否则天底下哪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傅莹不信,“可人不是已经死了?”皇上亲自下旨给发的丧,前些天还闹的沸沸扬扬的。
郭秀枝叫道:“母亲,我不会看错,绝不会看错,那张脸,那气质,那嘴角弯弯的样子,烧成灰我都认识。”她不想说她是因为嫉妒,嫉妒一个男人比她更得方公子的喜欢,嫉妒不管男人和女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可是她真的嫉妒,从见郭文莺第一面起就被满心的嫉妒充斥着,寝食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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