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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云守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残夜玖思
秦雁容赶紧点点头,说:“梓州原本就有我们的人。我先去跟他们碰碰头,雷震虽然不好动,但他那两个儿子却好下手。那雷重秋胆子小的不得了,可以先抓起来问问。”
不儿摇头道:“你别动他。他那鼠胆是装出来的,实际上怎么回事儿还不好说。还不如试试雷敬春,坏事做多了,总会撞到邪。但他功夫可不差,你要是应付不来别硬上,让法修帮你。毕竟是雾里探花,他那飞刀和软剑,够雷敬春喝上一壶。”
秦雁容欣慰的一笑,道:“谨遵少主令。”
不儿瞪着她道:“知道我是少主,就乖乖听话!对了,你把这个带上,”说着,不儿取下了头上的银簪,塞到秦雁容手中,道:“只是借你一用,早点完了事儿,给带回来。回来之后嘛…”
不儿坏坏一笑道:“就去跟法修成亲啦。”
秦雁容抬手就要打她,不儿飞身跳出屋子,高喊道:“玄叔!救命啊!雁容姐又打人啦!”
玄鹤和绫影听到屋外吵吵嚷嚷,出门一看,见是那两个丫头又闹了起来,相视一笑,回了屋里。玄鹤无奈道:“这俩孩子,哪有点大家闺秀的样子,也不知何时才嫁的出去。”说话间,正好赶上韩仪敲门进来。他听到谷主的话,愣了半晌,目光十分的黯然。
绫影给玄鹤飞了个眼色,然后向韩仪道:“韩大哥,这是都准备妥当了?”
韩仪答说:“我这身无长物,也没什么好准备的…只是,”他望着玄鹤道:“谷主,万钧庄那地方,您让雁容独自去…我实在不太放心。”
玄鹤叹了口气道:“就是因为不放心,才让她自己去。我若是让你与她同去,她说不定就在哪把你甩了,这事儿又不是没有过。你给我暗中盯着她,少了根头发,都给我提头来见。听清楚了?”
韩仪这才明白谷主良苦用心,连忙点头。他谢过玄鹤,欢欢喜喜的退了出去。绫影心说,法修总是这样,默默守着,多往前迈一步也不肯。可他转念想想,自己还不如人家,起码人家还能守着个人。自己呢,不知什么时候就会一睡不醒,欠了的债,也还不了,心里的花,也让他给掐断了。他只要想到那人的名字,身上就如针扎一样疼。
玄鹤觉得绫影脸色有些不对,问道:“云翳,你琢磨什么呢?”
绫影反问道:“玄叔,我这心脉,让人震碎了是与不是?”
玄鹤点了点头,听他喃喃又道:“既然震个粉碎,怎么还会情动,怎么仍惧伤怀,怎么仍有不甘,怎么…依旧,这么痛…”屋外阵风掠过,惊起一林飞鸟,鸟啼婉转,此起彼伏。玄鹤怔怔的看着绫影,实在不知当说些什么。
三日之后,秦雁容西行梓州,韩仪暗中小心跟着。绫影背着包袱揣着玄鹤的书信,南下南山,不儿则回了汴梁。喧闹了几日的墨黎谷,忽然又恢复了以往的寂静。玄鹤登上千线阁顶,取出怀中的琴箫,望着山林之间繁茂的春景,轻轻的吹奏起来。
一曲奏罢,他敲了敲玉箫,自言自语道:“一个人吹曲子真是没意思,还是让云翳把幽音拿回来,与他合奏好了…”
五情动南山剑
第47章1青山依旧
锦绣南山坐落于汴梁城西南,距汴京不到千里。卢清晓带着一肚子的悲怆和不甘不日离了东京都,归心似箭,实在没有心情赏那路旁春景。他跨着良驹昼夜不歇,数日之后,便回到了哺育自己近二十载的秀丽山川。时至清明,春日迟迟,草木萋萋,卢清晓抵达南山山脚的时候,正赶上傍晚,天边晚霞拢着落日,金光弥漫在山林之间,莺雀在低空盘旋嬉闹,不时有些野物从草丛后探出头来。
卢清晓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在落日余晖驻足半晌,轻声道:“我回来了…终于还是回来了…”他拍了拍脸,赶走了那些偷偷冒尖的小思绪,策马前行,走到了山下长亭处。
亭子里驻守了两名南山弟子,他们遥望山下来了人,谨慎的迎上去。看清来者面容后,二人欣喜的喊道:“小师兄!你回来啦!”
南山七剑里卢清晓是最晚拜入师门,且最年幼的一个,所以后来的弟子们都这般称呼他。清晓上前对二人道:“总是要赶在二师兄喜日之前回来嘛,这段时间,山上没什么事儿吧?”两人笑着说能有什么事儿,还不都是老样子,便催他赶紧上山,说大家都盼着他回来呢。
卢清晓心里头暖暖的,觉得比起繁花似锦但是人情冷漠的东京都,还是这青山绿水更好,起码总有人念着他。他迎着春风牵马上山,走过长阶,就到了南山剑派的山门处。那山门高大巍峨,古意盎然,正上方有开山建派的祖师爷亲笔所题南山二字,两侧则书着门派宗训:侠贯青锋心中系,义如山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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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肩挑。卢清晓自小念着这古训长大,事到如今仍觉得自己与这侠义之道还是隔着十万八千里,半点参悟不得。
他进了山门再往前走,便能听到齐整的喝喊与利刃相交的声音。他抬头看看天色,想着多半是弟子们在上晚课。不远处的门楼之上,早有眼力好的弟兄认出他来,于是高喊道:“小师兄!你怎么才回来啊!”
卢清晓寻着声音抬头望去,看到张张笑脸,忙冲他们挥手示意。喊话的那人从门楼上跃下来,跑到清晓面前牵过他的马,笑道:“大师兄前日还念叨呐,说你再不回来,他就亲去汴京擒你!”
卢清晓也笑道:“他久不出南山,识得去汴京的路嘛!”说完二人哈哈一笑。
清晓把马匹交与这人,自己背上包袱,跑过门楼,他不想去教武场上打扰大家练剑,于是径直朝自己的居室走去。
南山派几百年来发展壮大,从最初几亩地便够用的小山派,发展到占地数顷的武林名门。七剑的居所因袭旧宅,不与其他人住在一起,是个单独的院落,从正门过去,还得走上几里地。卢清晓闻着空气中熟悉的气味,品着身边鸟语花香,一面哼着小曲儿,一面溜达着。突然不知从哪蹦出个人来,从后面扑到他身上,把他整个搂住。那人喝道:“卢清晓你个混小子!放你下山就不见了影儿,你还回来啊!”
卢清晓吓的一激灵,他踉跄几步,把那人从身上甩下来,回头一看,是纯剑陆江白。卢清晓没好气的道:“四哥!你能不能别老吓我!我这赶了好几天的路累的要命,你就不怕把我骨头压折了啊!”
陆江白大笑道:“怎么,你回了东京一趟,从南山弟子,变成大家闺秀啦?瞧你那样子,怎么回家好吃好喝待了一年,反倒瘦了呢?”
卢清晓撇撇嘴,不想提这个,转了话头道:“这不是晚课吗,大家都在练剑呢。你怎么又偷懒?”
陆江白走过去伸出胳膊搭在清晓肩上,勾着他一边走一边说:“哎呀,晚课嘛,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再说这两天师父不露面,大师兄又忙着给二哥筹备婚事,我能逃就逃了呗。一会儿你看到大师兄,可不许揭我短儿啊!”
卢清晓心说你怕我告你,你还讥讽我,真是本性难移。他把陆江白的胳膊从脖子后面拽下来,道:“大师兄只说让我三月回来,到底哪天办婚事啊?”
又冒出来一声音答道:“五天之后,三月十三,丙寅日。”二人闻声回头看去,见一人提着长剑叉着腰,正怒视着陆江白。
那人道:“一眼没看好,你就跑!师弟们在勤修苦练,你乱跑个什么!你好歹也挂个纯剑的名号,你怎么给人家做表率!”
陆江白毫不示弱的瞪回去说:“你不好好看着师弟们练剑,老盯着我干什么!我说宋炜,你是看上我了,还是跟我有仇?怎么天天追着我不放!”
宋炜气他不过,拔出灼光剑劈头便砍,怒道:“师父闭关之前,吩咐你我二人好生教导师弟们习武!你整日不见踪影,我不找你找谁!”
陆江白把身边的卢清晓往前一推,自己嬉笑着跳开,道:“你我二人是人,离了我你就不是啦?你自己看着他们就行了,非扯上我干嘛!咱们清晓回来啦,不然你带着他去呗!清晓可跟我这招人厌的碎嘴不一样,大家喜欢着呐!”
这俩人心说你也知道自己是招人厌的碎嘴,平日里还不少说几句。陆江白冲他俩吐吐舌头,飞身跃上房檐,几步就不见了踪影,宋炜提剑便追。
卢清晓见状忙喊道:“三哥!大师兄他们在哪呢啊?”
“瀛书堂!”耀剑留了一句话,便去抓陆江白去了。
卢清晓看这俩人嗖嗖的没了影儿,想着果然如长亭弟子所言,这一年不见,山上什么变化也没有,搞不好再过十年,也还是如此这般吧。他先去了山侧的七和院把行李包裹都放下,随即便向瀛书堂走去。南山山前这一面是正院,里面除了弟子们日常习武的教武场,还有武场东侧七剑所住的七和院,武场西侧弟子们的居所敬谨院,武场北侧理事训道的希贤院,及希贤院后面掌门所住的慎修院。希贤院里有正堂瀛书堂,及一左一右两个偏厅。此时,重剑慕怀风正和仁剑柳昂在堂屋里商量仁灵大婚那日,瀛书堂的布置和婚礼的流程。
两人摊了一桌子纸,一人说一人写,然后反复推敲查验,怕有什么纰漏。正忙着的时候,觉得屋外有个人探头探脑的往里瞧。两人以为来者是游手好闲的陆江白,都懒得搭理。柳昂头都没抬,只说:“江白你不好好在教武场待着,晖芝又要来抓你。”
屋外那人嘿嘿一笑,跳进来道:“二哥你这话说晚啦,那俩人早不知道打到哪里去了。”
慕怀风和柳昂抬头一看,见来人竟是久不见的小师弟,都喜笑颜开。
慕怀风赶紧走过去,一把抱住卢清晓,大喜道:“清晓!清晓!你可回来啦!想死我啦!”
卢清晓从他怀里挣脱出来,退了两步道:“大师兄你别见我就抱好不好!我又不是小孩子!”
慕怀风笑着说:“是是是,我这不是习惯了嘛…原先也不知是谁家的小不点,天天追在我屁股后面让我抱抱。”
卢清晓脸上一红,道:“都什么年头的事儿了…你就别提了…”他抬头四处看了看,向二人问道:“三哥说五日之后就是吉日。应是要在这瀛书堂里办吧?这怎么还什么都没有啊?”
柳昂无奈道:“诶呀,这婚庆之事极其繁琐。我们光搞明白流程就不错了,妍儿也说要从简,所以拖到现在还没布置…”
卢清晓挠挠头说:“这若是在京城里,只需花些银钱请个四司六局,让他们代为操办了就是…当年我大哥娶亲便是如此。早知你们搞不明白,我还不如带两个人回来。毕竟是终身大事,师姐再怎么说要从简,你也不能亏待人家吧。”
柳昂叹了口气,道:“是这个道理…可是现在也怕是有点来不及了。”
卢清晓踱了两步,思量片刻,一拍脑袋,说:“不怕!反正人多,我大概记得当年大哥娶亲之时,家里的布置装扮。明日一早,我便拉着三哥四哥下山去镇子里采买些东西,回来就让兄弟们给布上!误不了事儿!”
他又回忆回忆,问道:“对了,二哥,定情十物你都备好了吗?”柳昂呆呆的看着卢清晓,一脸莫名其妙的样子。
卢清晓急道:“你什么都没有,就要娶人家娘子过门儿!?我看也就是师姐,不然谁肯嫁你个榆木脑袋!明日你跟我一起去镇子里,不管好赖,先凑齐了再说!”
清晓也忘了赶路疲惫了,拉着慕怀风和柳昂先把他知道的要准备的东西仔仔细细记录下来。说到大婚当日,再从迎亲的路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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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何时入瀛书堂,拜天地高堂,一件一件的梳理。等全都说明白了,三人都饿得饥肠辘辘。
慕怀风伸了个懒腰道:“这娶亲之事,实在太麻烦了…还是一个人好,挥挥剑,喝喝酒,自在逍遥。”
卢清晓听他正好提到这个,问道:“喜宴要不要设酒?你们问过师父了吗?”
慕怀风一下来了神,道:“要要要!当然要!无酒哪里成欢!我都约好啦,吉日一早,我便去镇子上的脚店里打上一车的佳酿!”
卢清晓白了他一眼,撇着嘴道:“这排程还没搞明白,堂里什么装扮都没有,酒倒是定的挺快的哈?”
慕怀风打了两个哈哈,道:“还不是因为你回来的太晚,你要是早些回来,我们俩也不用这多心思了。好啦,咱先去吃饭,明天一早就去镇子里采购一番!走吧走吧!”边说,他把二人拉起来,推着他们离了瀛书堂。伙房里掌勺的弟子见大师兄来了,忙把留好的饭菜重新热了热,给他们端到桌上。三人早就前心贴后背了,呼噜呼噜大吃起来。
柳昂见卢清晓吃的专心,问道:“回去这些日子,过得可好?人说东京都里繁花似锦,酒肆林立,一日可观四季,囊尽天下美食。你怎么一点没胖啊?”
卢清晓咽下口中的饭,擦了擦嘴答说:“我其实…没在家里待俩月…然后就,出门去了。”
慕怀风道:“难怪写与你的书信你一封也没回。你跑哪去了?”
清晓解释道:“爹爹的香铺里,出了些怪事,我去了趟恋沙关,给他查事情去了。”
柳昂算了算,道:“大漠西关,确实挺远。你这风雨一路也是辛苦。不过没想到你能在那地方待上这么久。那后来,查出什么了?”
卢清晓回想一番,把真假合香的事儿大致给二位师兄说了说。俩人都不是爱动这些脑子的人,也就听个左耳进右耳出。慕怀风突然道:“这里头这多弯弯绕绕,也真亏你能想的明白。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看不出脑袋瓜还挺灵光。我光听你这说,就觉得头疼。”
卢清晓心中苦涩,实在不想接着说这个,扯了扯柳昂的袖子道:“倒不如听二哥说说,师姐是怎么突然答应你哒?”
柳昂飞快的跟慕怀风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才开口道:“也不知怎么就突然想通了,嘿嘿,我这是心诚则灵呗。”
卢清晓低着头,轻轻敲着桌面,道:“还说呢。我没下山之前,一直以为,世上女子皆如师姐这般贤良温婉,后来才知道,也不尽然。”
俩人听他话中有话,一下激起了好奇心,凑到他身边道:“哦?快说说!”
卢清晓皱着眉头扫了他俩一眼,道:“干嘛干嘛?又想着取笑我是不是?才不给你们这机会。”
慕怀风笑着说:“别啊,我是真想知道,什么样的人,能进得了我们小旋剑的眼呐。”
卢清晓压在心底的小思绪又悄然冒了出来,惹得他胸口一跳一跳的疼。他摆摆手道:“不是你想的那些。我这次去东京城,结识了墨黎谷的少谷主。是个豪爽仗义的小娘子呢。”
柳昂想了想,道:“是墨黎仙人的掌上明珠吧?朱裙飞雀黎不否?”
卢清晓听完一顿,道:“她不姓黎啊。墨黎仙人,是她的养父。”
柳昂道:“那就不晓得了。反正说到墨黎少主,便知是黎不否。”
卢清晓心里头也觉得奇怪,想着什么时候再见到不儿当面问上一问。他们风卷残云的吃过晚饭,柳昂辞了二人去找自己未过门儿的夫人叙话。慕怀风则陪着卢清晓往七和院走去。
边走着,慕怀风边道:“你下山之前,两仪剑只学了三成。这大半年你都在那个什么大漠边关的,恐怕也没好好练吧?”
卢清晓不好意思的点点头说:“诚如大师兄所言,确实荒废不少。”
慕怀风拍了拍他,道:“得啦,忙完了飞轩的婚事,早晚课各加一个时辰,好好练!”
卢清晓忙应下,然后问道:“对了,四哥说师父最近不露面是怎么了?去闭关了么?可是这不是马上就到吉日了?”
慕怀风哈哈一笑道:“嗨,师父他老人家啊,想着自己要嫁女儿了,心里头不开心!闷在慎修院里不肯出来,明天我们从镇子里回来,你便随我去看看他吧。”
卢清晓也跟着笑了,说:“师父这女儿嫁与不嫁,不过就是从东屋挪到西屋,有什么区别?这也不开心吗?”
慕怀风道:“哎呀,师父那性情你还不知道嘛。几十年了都这样,你几时猜对过啊?”卢清晓说确实也是这么一回事儿。俩人走着走着,到了院子里,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卢清晓捂着鼻子道:“我刚才来放包裹的时候就觉得了,这是什么味儿啊?”
“奥,我麻烦了几个师弟,帮忙熏些艾草,”慕怀风说:“也不知今年是怎么了,才三月初就总有蚊蝇往我屋里钻,可是恼人。”
卢清晓心说还不是你喝酒喝得太多,连蚊子都钟爱你。慕怀风突然道:“诶?你刚才进屋了?可有踢了什么东西!?”卢清晓蹙着眉摇了摇头。
慕怀风撇下他,两步一跨跑到清晓的屋里,掌上灯之后,小心翼翼的从他床底下拖出一个矩形的木头筐。卢清晓跟上去定睛一看,发现是四个酒坛子。他气道:“大师兄!你真好意思!师父让你少喝酒,你把酒藏到我屋里!”
慕怀风忙道:“小点声,小点声!这不是我藏的酒,是我自己酿的!你这屋里阴凉清净,我就放这了。你出出进进的小心着点,可别给我踢了啊。”
卢清晓双眉一纵,连人带酒,都给扔出了屋外,然后重重的关上了门。慕怀风见小师弟不领情,只得寂寥的抱着自己的宝贝,慢悠悠的挪回了自己的屋里。等到了屋里,他才想起来,刚才好像想问卢清晓那墨黎少主本来叫什么。不过转念一想,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回头再说吧。他打扫出个干净的地方,把酒坛子藏好。看屋外月明星稀,晚风阵阵,想着过不了两天就能趁着师弟大婚大醉一场,喜上眉梢,美滋滋的往床上一躺,打起了呼噜。
卢清晓昼夜兼程行了近千里路,觉得自己应该是沾枕头就着才对。可不知是让一屋子艾草味儿给熏得还是怎么着,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折腾了一个多时辰,根本睡不着。他无可奈何的又坐了起来,四下打量着这个自己住了快有二十年的屋子。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他都那么熟悉。在东京城的时候,他日日盼着回来,等回来了,又有些想念京城的繁华。他暗自骂了两句不知足的自己,挣扎半天,还是没忍住,从怀里把香囊掏出来。
他嘀咕道:“就送我这么一个东西,也不挑个好点的…答应我说给我绣个新的,也不给,说话不算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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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摩挲着那粗糙的麻布面,想着那人总是一脸犹疑,欲说还休,唇角的固执,眼中的决绝,心里头又疼了起来。清晓让一环乱绪磨得没了办法,干脆翻身下床,开门溜了出去。
月色朦胧,不时有几缕微光透过乌黑的云层洒向大地。清冷的月光隐约勾勒出半山凉亭里的一落寞身影。那人懒懒的倚在亭柱上,低垂着眼帘,轻轻摩挲着手中的竹笛。青灰的衣角摆了又摆,一支清婉的小曲,缓缓流淌开来。袅袅笛声依夜长,怨怨忧思缚银裳,莫再凄怀,莫再凄怀,不过旧梦一场。吹至此处,乐声戛然而止,可是吹奏的人,还深深陷在自己的愁绪里。这熟悉的山,熟悉的水,熟悉的一草一木,熟悉的人,熟悉的事,熟悉的欢声笑语。自己明明置身其中,却总觉得与他们隔着一层薄薄的纱。自己虽将他们视为至亲,但双亲手足的疏远,孤舟单棹的寂寥,却向来无从开口。唯有他,唯有他…他眼角流光一闪,便能将这千言万语,化在不言中。夜阑人静,忽有脚步声自不远处传来。卢清晓了笛子回首一望,看那人慢慢走到亭子前,一脸漠然的看着自己。他努了努嘴,道:“六哥…你怎么来了…”
默剑也没答他,一步跨进亭子,双臂抱怀,冷着脸看着他。卢清晓叫他盯的浑身不自在,默默了笛子,准备离去。他刚转身要走,忽听罗雨浓低声道:“这半阕残曲久不曾闻,不如将他吹完罢。”
清晓摇摇头道:“最近连日奔波,甚是疲惫,还是改日吧。”
罗雨浓又道:“知你回来,师兄们都甚是开怀。”
清晓嗯了一声,敛去愁容,向着罗雨浓正色道:“六哥的意思我明白,我也没想把纷扰带回来,惹大家不安。容我些时日,休整一番便好。”
默剑定定看他两眼,慢言道:“山外这般喧嚣,如泥沼污浊,你们倒是一个个的,都挺神往。”
卢清晓思量一番,低声道:“不出去看看,怎能体味大千世界,一睹盛世风采。”
罗雨浓勾勾唇角,淡淡道:“看过又如何,不是还都躲了回来?”
清晓叫他一言噎住,不由蹙起长眉,他不想再与默剑多言,便了竹笛,向师兄一拜,留了句早些歇息,就拂袖离去了。回去的路上,他踏着脚下的青石板,喃喃念到,曲未终,夜未央,人,为何偏要散?
第48章2山脚小镇
次日里又是个春光明媚的好天气,卢清晓早早起来梳洗拾一番,对着铜镜看了半天,确认师兄们看不出他一宿未眠,满面憔悴,才离了屋子。他刚出房门,便看见从身边幽幽的走过去一个人,那人目不斜视,直直从他面前穿过去,往吃早膳的伙房走去。卢清晓咳了两声,喊道:“六哥!早啊…”
罗雨浓慢悠悠的转过头,扫他一眼,略微点点头打了个招呼,然后便犹自离去。卢清晓无奈的跟了上去,道:“我们一会准备去镇子里采买些东西,你要不要同去啊?”
“不去。”罗雨浓头也不回的道。
卢清晓推了他一把,说:“整天闷在屋子里,你也不怕长毛吗?”
罗雨浓道:“我又不是什物,怎会生霉。”
卢清晓冷冷一笑,心说看你这样子,离变成木头也不远了。两人走到七和院的伙房,谢过了给他们烧火做饭的师弟们,打了些茶汤笼饼,慢慢吃着。不会儿功夫,见一白皙的腕子轻轻撩动门帘,罗裙微摆,一眉目如画的女子走了进来。
来者是灵剑杨韶妍。她看到卢清晓,面露喜色,快步上前,坐在他身边道:“清晓,你可回来啦。怎么样,在外面住的还习惯吗?昨日听飞轩说,你跑到大漠里去了,那地方飞沙走石的,没遇上什么险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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