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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云守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残夜玖思
绫影看妹妹满面愁思,猜出定是出了祸事,忙回手闭了门,紧张道:“可是出什么事了?”
不儿把哥哥拉到椅子上坐下,自己也坐到他旁边,她将那巽舵小旗托在掌中,怅然道:“好事不多,坏事不少。看你要听哪一个了…”不儿知道哥哥没心情跟她斗嘴,接着又道:“雁容姐那边来消息了,她夜探万钧庄,找到古琴一张,自琴背池上得诗一首。诗分四句,说四花,表四意。一说幽兰不香隐宝山,二说芙蓉不艳把神看,三说紫桐不落难栖凤,四说松弦不颤待月弯。”
绫影神色一凛,惊道:“真是幽兰!?”不儿不解的看着他,绫影赶忙摆摆手,追问后文。
不儿拧起了眉头,气道:“然后她让雷震给抓了…”
绫影拍案而起,在屋中踱了几步,咬牙道:“我就知道!她总是一意孤行,让法修跟着她没半点用!那后来呢?可逃出来了?”
不儿点点头,说:“虽吃了一记奔雷掌,倒是逃出来了…不过与其说是逃出来了,不如说让人给放了…”
“啊?”绫影莫名道:“让谁给放了?”
不儿撇撇嘴,挤出仨字:“雷重秋…”
听到这名字,绫影倒是不觉得惊。雷重秋到布店与他辞行那日,唇边的话,眼中的光,十有八九都是真情实意。他心底默默念着不儿,若是知道秦雁容是她身边的人,会偷偷把她放了,也不算太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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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意料。绫影思量片刻,问道:“他为什么偷偷放了人?”
不儿垂了眼帘,低声道:“哥哥可觉得我头上少了东西…”
绫影扫了眼那青丝云鬓,了然了大半,他长舒口气,道:“原来如此。他不过见你数面,却连簪花的形制都能记下来,也是用心良苦。”
“就别管他什么用心了,”不儿瞪了哥哥一眼,打断他道:“眼下雁容姐负了伤,韩大哥在照顾她。他们要甩了雷震的眼线,绕路回来,得不少功夫。我已送了竹筒出去,让范兰颀代行巽首之事。可是兰颀虽然在雁容姐身边不少时日了,性子却软的很。雷震这般暴虐,这奔雷掌真劈到他们头上,可如何是好?”
绫影拿过妹妹手中的小旗,起身走到沙盘边上,给稳稳放了回去,然后回手摘下推杆,挑起了离舵的小旗。他转身向不儿道:“雷震应是不会动他们,这电光一落,要落,也是落在我的头上。”
绫影话音未落,雨文堂外传来一阵咳嗽声。接着,墨黎谷主推开屋门,缓步进来。不儿忙站起来,和朱一道跑过去,一左一右扶住玄鹤,把他搀到长椅上坐好。不儿蹙眉道:“不是让你好生歇着,出来乱跑些什么。”
绫影看他一脸病容,赶紧走到他身边,急道:“玄叔你这是病了?哪里不舒服?吃过药没有?”
玄鹤摆摆手,清了清嗓子,道:“没什么大事,不过染些风寒。你这南山一行,可带回什么消息?”
不儿取下身后衣架上的披风,给玄鹤细细披好,又吩咐朱去打些茶汤来。玄鹤无奈道:“我说不儿啊,这都入夏了,你还让我裹这么些,好热的…”
不儿美眸一瞪,怒道:“嫌热你别病啊!把雁容姐派去万钧庄的是你!听说她受伤了急怒攻心,两眼一黑的也是你!你们一个个的,怎么就不能给我踏踏实实的做点表里如一的事儿呢!”
玄鹤一句反驳之言也答不上来,只好默默的把披肩拉紧了些。
绫影可不想妹妹这股无明业火烧到自己身上,赶紧说道:“南山那边,还是有些好消息的。我逐一说给你们听…”
“南山掌门,与外祖父的交情,要比我们所知深的多。我在山上住了数日,从丘掌门的旧物之中,寻出了另一本琴谱,名为松弦弄。”说着,绫影自怀中把谱子拿出来,递给了玄鹤。
玄鹤翻了翻,问道:“可也隐了什么诗句?”
绫影点点头,走到桌案前,把从松弦弄里摘出来的十几个字写在薄纸上。不儿凑过去,回忆一番,低声道:“长河渐落晓星沉,凤栖之处幽门开。岁寒身冷难抒意,只待开卷嗅兰香…这中间,好像还缺点什么。”
绫影了笔墨,对妹妹说:“所以从雁容姐传回来的那句琴诗上看,应是共有四本谱子,各藏一诗句,连在一起,便能寻出心经的所藏之地了。”
不儿追问道:“紫桐吟在雷震那里。那还有一本呢?你刚说什么幽兰?”
绫影深吸口气,攥住了拳头,慢言道:“你还记得,幽兰操么…”
不儿思忖良久,回忆道:“我记得早先你给我弹过,你当时不是说,那是娘亲家传的谱子?”
坐在一旁的墨黎谷主,听出了绫影的意思,他颤抖着声音道:“幽兰操,是林家祖传的谱子…雯娘远嫁归云之时,将它和绿绮台带走了…难道说…”玄鹤不敢相信自己的推断,他颤巍巍的抬起头,死死瞪着绫影。
绫影离了桌案,走到玄鹤身后,弯下腰把养父搂住,一字一句艰难的说道:“归云山庄一十七条人命,就因这一本琴谱,死在奔雷掌下…”言毕,他紧紧攥着玄鹤的肩,锁着双眉咬着牙,淌不出一滴泪水。
玄鹤怔怔的坐在那,颤抖着双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林黎两家世代交好,在他记忆中,林昕就是当代最负盛名的琴师,拂音美名四海远播,鸿儒名士,博文大家,为求他一曲,得争破了头。林昕这人盛名满载,性子孤傲的很,踽踽凉凉。彼时黎家家道中落,林昕明里暗里的看不上终日围在自己闺女身边的这个毛头小子,所以玄鹤虽与林雯青梅竹马,但对拂音圣手,心里是忌惮万分。即便如此,他也知道幽兰操是林昕的出山之曲,他在世之时,演奏过不知多少次。归云山庄一炬成灰,玄鹤还以为这一切都随风而去,却怎么也料不到,林昕最宝贝的女儿,却是丧命于此。想到林雯,玄鹤又是一阵心悸,他按住绫影的腕子缓了良久,才慢慢开口道:“可是云翳…你不是说,琴谱里藏了诗么?我从未听过,林伯伯或者雯娘,提过幽兰操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绫影见玄鹤撑过来了,便直起了身子,他把手搭在玄鹤的肩上,答道:“此事我也想不明白。不过我终是要找那雷万钧算账,那时,再问他便是。”
不儿静静看着绫影眼中的光,稍稍有些安心。她一直担心,倘若有朝一日归云大仇得报,绫影散了心中的执念,安顿好了身边众人,便会动那辞世的念头。不过眼下,他那目光坚定,不悲寂,不惘然,不儿隐隐觉得,南山之上应是还发生了什么。
“哥…”不儿轻声唤道:“你在山上待了这么些时日,除了琴谱,可还有别的获?”
绫影微微点头,道:“还有不少。我带回个好东西,放在望岫居了。一会儿你们随我去看看,玄叔定会欢喜的。除此之外,还有件事。”
他转到玄鹤面前,向玄鹤问道:“南山仁剑,曾于正月在山脚村落遭人伏击。我特意找他详加问询,估出来者多半是魏熙。魏熙给仁剑身上施了毒,让丘掌门给逼出来之后,说是蛊毒。所以我琢磨着,是不是天虹门的曹展宣,身上也有此毒呢…”
玄鹤正想着,听不儿接过话头道:“这还不简单。我去给兰颀飞个消息,让他找人去天虹门里问问。不是白潋专阴毒嘛,白潋堂主,可比我们这些外人,懂行多了。”
绫影忙道:“若是问出来了,定要把解药也要来一份,我答应人家,要帮他解毒。”
不儿点点头,取出纸笔将这事儿细细记下,卷成一卷,塞到竹筒里,封上朱漆,递给朱。朱接过筒子,向不儿道:“上次那个筒子,还没回呢…”不儿愣了愣,看朱使劲给她使眼色,突然恍然大悟。她偷偷瞟了眼哥哥,又抽出张纸,默默写下八个镌秀小字:云开月明,望星珍重。
朱把两个筒子都好,拜过三人,缓缓退出了屋子。
绫影向不儿疑惑道:“小丫头刚才说什么?”
不儿小嘴一撅,道:“秘密。别什么都打听。总之我将你刚才说的都记下了,解药之事也特别提了。人家给不给的,就未可知了。”
绫影暗自嘀咕着说:“若是不给,我便亲自去要好了…”
不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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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眼一翻,走上前去把哥哥拉到一边,低声道:“你还好吧?你了多大劲才把他留下,你不消说,我也猜得到。这又要为个外人去招惹他?”
绫影一时语塞,尴尬的笑了笑。
玄鹤扶着椅子站起来,向二人道:“你们有什么话慢慢说,我这脑袋钝痛,去歇息片刻。”
绫影忙过去扶住他道:“一会儿醒了便来望岫居看看吧,虽是旧物,也是惊喜。”他与不儿一直把玄鹤送回千线阁,将他交给了阁里服侍他的小僮,千般叮咛之后,才先后离去。
两人从千线阁出来,外面日头正高。初夏时节暖风徐徐,吹的人倦倦的。不儿携着哥哥,溜溜达达的绕到了墨黎谷的后花园,抬眼一看,便见芍药斩新栽,当庭数朵开,东风拂过,红花艳,黄蕊笑,灿烂了园中的景,明媚了赏花的人。
绫影与不儿倚着回廊坐下,不儿抬手摸了摸哥哥的面颊,柔声道:“耗了这么多年,总算是查出来了…接下来,便是全力去找那冥羲心经,你可有什么良策?”
绫影慵懒的靠在廊柱上,漫不经心的扫着院中丹砂烂漫,缓缓道:“敌强我弱,硬闯是不行的…我们虽然捏着两本谱子,却连个大概的方位都不知晓。眼下等玄叔身子好些了,我还是先带着谱子回布店去,再顺着明家村这条线挖上一挖,看还能摸出些什么。”
不儿把他的手握在掌中,甜甜笑道:“你有心去找便好…我总怕你又动什么歪念头!”
绫影侧头望向妹妹看了片刻,欣然道:“我去南山,正好赶上仁灵喜日,新郎官面若冠玉,美娘子婀娜多姿。我还等着看我们不儿朱钗挽青丝,红裙绣飞凰的一天呐。”
不儿伸出双手,左右开弓,扯着绫影的面颊,哼道:“少说这有的没的,你先把自己的事儿都给我料理清楚了再说!我问你,你跟那卢清晓,到底怎么样了!”
绫影哭丧着脸连声喊疼,求着少谷主手下留情。不儿重重一哼,松了手放开他,然后噘着嘴瞪着他。绫影抿着嘴唇不肯言语,脸上却微微有点红。不儿凑到他面前,眯起眼睛盯他半晌,看哥哥目光闪烁,眉头越锁越紧。绫影让她盯的心烦意乱,干脆别过了头。
不儿唇角一勾,窃笑道:“成了?”
绫影起身离了回廊,走到院子里,踌躇半天,才回身对妹妹说:“我瞒他太多事,桩桩件件的,全不知如何开口…我若都告诉他,他还会留在我身边么…”
不儿歪着头,看着哥哥道:“你瞒我的事儿也不少啊。我从不疑你,而且笃定了你早晚都会说与我听。他若真心待你,便不会为这些纷繁所扰。如若不是…你又何苦强留他在身边?”
绫影又何尝想不明白这些,只是他早把那清秀的白花刻在骨头里,他再没勇气,去看那人远去的背影。他深吸一口气,挤出一抹微笑,暗道:“只是不知如若清风远走,我还能留几丝残息…”他自嘲的笑笑,散去心头阴霾,回到不儿身边,向妹妹道:“对了,丘掌门还说,要带着怀风来看你呢。”
“啊?”不儿一脸不解,困惑道:“丘老前辈一派掌门,来看我作甚?怀风?什么怀风?南山重剑慕怀风?”
绫影在她旁边坐下,咧嘴一乐,道:“我刚不是说了,丘老爷子跟外祖父的交情,比我们之前想的要好得多。他知晓了我们的家世甚为开怀,便想来谷里看看。至于怀风,等他来了,让他自己和你说吧。”
不儿将信将疑的看他一眼,没过多会儿就释然了。她往绫影肩上一靠,看着眼前的花田,笑着说:“终是长夜将尽,我们一路走来,错过的景致,泯灭的念想,等了了这些旧事,都要补回来。到时候,我定要游历名山大川,尝遍世间美食!你可不许拦着我啊,听见没有?”
绫影揉揉她的脑袋,赶紧答道:“是是是,少谷主,一切皆听您的吩咐。”说完,他看了看天色,又道:“玄叔可能也该醒了,我们回望岫居吧。”
不儿欢快的跳下地,拉起哥哥,大踏步的往园子外走去。红罗裙裙摆婀娜如东升旭日,任时光荏苒,希冀不灭。白袍衫衫角傍地如夜阑皎月,任岁月蹉跎,流光不转。
望岫居作为绫影的起居之所,自是依着他性子,堆得满满当当。不儿小心翼翼的随他进去,左右扫视着地下大大小小的箱子箩筐,蹙眉道:“别的先不说,等完了这些破事,求你先把屋子拾拾吧…马上就要入夏,看着你这乱七八糟的杂物,我就闹心。”
绫影瘪着嘴应下,把妹妹拉到堂中坐好,然后挽起袖子将杂物们拾掇一番,接着去了内室抱出一裹得严严实实的长物。不儿帮他把桌上腾空,接过他手里的东西,端端正正的摆在桌上,看哥哥小心谨慎的将罩布揭开,露出一架幽绿的瑶琴。不儿向哥哥道:“这是你从南山带回来的?”
绫影拉过不儿,托着她的小手,搭在琴弦上。不儿逐一拨弄七弦,听弦声清远和柔,好似有暖暖的光笼罩着她。
绫影柔声道:“这绿绮台,你可还记得…?”
不儿深吸一口气,回忆半晌,缓缓的点了点头。她轻轻的摩挲着琴身,仿佛回头便能看见母亲自门后走出来,然后将自己抱在怀中,蹭着自己的脸蛋,笑道:“我们不儿也想学弹琴吗?等你长到哥哥那么大,娘亲便教你好不好?”不儿突然觉得一阵心酸,她吸了吸鼻子,拉过绫影的手,呜咽道:“娘亲说话不算话…我早就长大了,她一首曲子也没教我…”绫影让妹妹在椅子上坐下,伏在她身边,教她基本的指法。不儿悉心学着,须臾功夫,便领悟了不少。
千线阁里,墨黎谷主小憩了个把时辰,慢慢醒转过来。小僮见谷主醒了,给他端来温热的汤药。玄鹤撇嘴道:“怎么还有药?”
小僮轻声道:“少谷主吩咐的,说您醒了就给您喂下,不许不喝。”
玄鹤捏着鼻子灌下了苦药汤,吐了吐舌头,然后整理了衣衫,披好鹤氅,由小僮陪着离开千线阁,到了望岫居。他开门进去,便见不儿坐在桌后,向前微微欠着身子,柔荑玉指搭在幽绿的瑶琴之上。绫影负手站在她身边,低声指点着什么。两人见玄鹤进来,均抬头看他,报以一笑。
玄鹤僵在原地,只觉身旁流光飞退,恍惚间把他带回三十年前,那个金风玉露,桂子飘香的朗朗秋日。
作者有话要说:
开启新的一章啦,祝大家圣诞快乐~
第59章2素梨望川
金风送爽,橙黄桔绿,琴圣家的千金由自家小丫鬟陪着,在长安城里寻了个茶肆喝茶歇脚。林雯蹙着细眉手托香腮,满面愁容想着心事。
“娘子…”身边的小丫鬟羽鹃小心给她斟了杯茶水,轻声劝道:“你就别再愁了,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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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竖也躲不过这些…你若不想依着老爷,选上一个…我便替你,跑趟黎家…”
“闭嘴!”林雯横眉一瞪,打断了她。
雯把温热的茶汤捧在手中,看自己的面容,映在那杯盏里,觉得身周的世界,也就这般大小了。爹爹请来的那些五陵年少,文人墨客,从里到外都是一个德行。勿论自己是月貌花容经纶满腹,还是灰容土貌钝口拙腮,在他们眼中都是一个样子,无非琴圣千金。白梨花丛中的那个身影,好似从她出生之后,便一直陪着她,她知那人待她千般好,可真要自己与他比翼双飞,她又觉得惘然。秋日又至,满目萧然,林雯心中烦闷,便偷偷带着羽鹃跑出来散心,只是没想到,不过是换个地方长吁短叹罢了。
林大小姐呷着苦涩的茶汤,忽从柜台那边,传来一阵喧闹。她回头望去,见一男子,背个偌大木箱,略微佝偻着背,捏个小钱袋正和茶肆的伙计争执些什么。
小伙计满脸不乐意的说道:“我说这位公子,我们掌柜的上次不是跟您说过了,您没带茶钱就不用付了,只要您别再来添乱就行了!您这怎么又跑来了呢?”
那负箱之人背对着林雯,她看不清那人容貌,只听那人辩解道:“茶钱自然要付,大丈夫行走四方岂能赊账,你先把银钱拿去。还有,”那人拽着小伙计走到大门外,指着头上悬挂的匾额道:“我上次就与你说过,这匾下面的乳钉已锈,让你们赶紧换新的,怎么几天过去了,还是这样?”
小伙计甩开他的手,无奈道:“您上次说完,我们掌柜亲自去看了,没有松动的迹象。我们这还做生意呢,您别老说这不吉利的行不行…茶钱您也别给了,您赶紧走吧。”
小伙计心说这也不知是哪里惹来的瘟神,自从他上次来了店里,这茶馆里的东西是一样接着一样的坏。先是让大风刮掀了格窗,后来又莫名断了两把椅子还差点摔着人。茶馆掌柜还特意去庙里求了安宅平安符回来,供在了柜台后面。这好不容易安生两天,那人又回来还什么茶钱,小伙计打定了主意,定要在被掌柜发现前,将他打发走。
来者却没有半点退让的意思,他见小伙计说不通,干脆又回到厅堂里去寻那掌柜。伙计赶忙追上去拉住他,还没来及开口,就听背后哐当一响。两人回身一看,刚才还好好悬着的匾额,直挺挺的拍在了地上,顷刻间四分五裂。
这大动静自然把茶肆掌柜的惊了出来,他一溜小跑跑到门前一看,怒道:“这怎么回事!?”
那人卸下背上的箱子,跨出门去,抬头看看横梁,对掌柜说:“我早就跟你们说那乳钉锈了要断,匾额落下来恐要砸着人。你们迟迟不换。”
掌柜的看见这人就气不打一处来,怒道:“你怎么又来了!”
那人两手一摊,说:“我来还茶钱啊。”说着就从钱袋里取出银钱,塞到掌柜手里。
掌柜颠了颠掌中的铜钱,质疑道:“你不是说盘缠用光了嘛?怎么没过两日,又变出银钱…”
那人走到自己的木箱旁,拍拍箱子道:“盘缠用完了可以再挣,我上次说将木雕送你抵茶钱你不肯。昨日卖得五两银子,可抵你几壶淡茶呢。”
掌柜痛心的看了看摔碎的匾额,冷冷一哼道:“既然如此,你便把那匾额钱也赔给我吧。”
那人回了钱袋,不悦道:“此事与我何干?”
掌柜怒道:“若不是你老在这唠唠叨叨,我这匾好好挂着能掉吗!”
林雯在旁边听这二人争执,打量一番来者,见他阔袖轻垂,长袍傍地,是副文人装扮,听他那口音也不似长安人士。觉出他应该只是个过路的商客。
她离了位子,走到掌柜身后道:“徐掌柜,你这店才不大点,就开始欺客了?人家途经此地,既不赊你的茶钱,又好心提点于你。你不领情还反咬人家一口,有违行商之道吧。”
掌柜回身看到她,忙堆起一脸假笑道:“诶呀,小的有眼无珠,不知林大小姐在此。方才实在是聒噪,惹您不快,望您海涵。”
林雯冷冷一哼,才懒得搭理他,向那外乡客道:“箪豆见色之人,公子不必理会,我倒想看看公子箱中的木雕,不知是否有此荣幸?”
那人感激林雯为他解围,自然点头应下,他拎着箱子随着林雯走到茶座旁,蹲下身去取出三座小雕轻轻放在了桌子上。林雯定睛一看,见是金桂一棵,鹃鸟一只,酒壶一盏,倒都是雕细琢,栩栩如生。她捧起那只小鸟左右看看,见巴掌大的小鸟羽毛根根分明,肚皮上还有深浅花纹,觉得甚是喜欢,便向身边的羽鹃道:“正好是只鹃鸟,不如我买下来送你吧?”小丫头盈盈一笑,谢过了自家娘子心意。
林雯向那人询价,那人微笑道:“娘子喜欢拿去便是。不需银钱。”
林雯奇怪道:“可刚听公子所言,不是贩售这木雕筹盘缠的吗?”
那人点点头说:“是啊,昨天不是卖得五两银子吗?够我用上几天了。”
林雯心说你这人还真是心大,你就不怕那银子花光了,剩下的东西还没卖出去,饿死街头嘛。
那人似乎对自己的生计之事毫不在意,他轻轻拿回了林雯手中的鹃鸟,点了点小鸟的额头,柔声道:“子规啊子规,你今天便随这位林家娘子回去,好生陪着人家。你也算是有主子啦,不用再陪着我风餐露宿,切莫顽皮,要听话啊。”
他边说,边捏了捏鹃鸟的尾羽。那小鸟真就好似听懂他的话,尖尖的小喙一开一合。
林雯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一脸的难以置信:“这、这鹃鸟还能动?”
“是啊,”那人笑笑,又将小鸟递给林雯道:“它叫子规,娘子带它回去,烦闷之时,捏捏它的尾巴。它便会张张小嘴,给娘子解闷。”
林雯指指桌上另外两只木雕问道:“它们呢?”
那人道:“木樨的叶片可以转,若是有风便会向娘子招手。小壶就没什么乾坤了,只是壶肚子里藏了三只小鼠,倒出来以后,可以站在壶盖上。”
林雯依着他的话,逐一操演一遍,看见壶盖上憨态可掬的小老鼠,开心的不得了。她向那人问道:“公子这箱子里,可是还有?”
那人点头说:“有是有,娘子若是喜欢,便都拿去。只是有些沉…”
羽鹃看林雯两眼直冒光,赶紧拦住她道:“娘子!我们已经出来好久了!还得早点回去,不然叫老爷知道,可又要说你了。”
林雯思忖片刻,向那人道:“箱子里的东西我都要,每件白银五两,只是要劳烦公子,帮我送到家里。可行?”
那人挠挠头,坚持道:“不要银钱。”
林雯也是个执拗性子,怫然道:“不行




归云守 分卷阅读154
!说是五两就五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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