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归云守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残夜玖思
那人见说不动她,干脆起身离座好了箱子,他把箱子背起来,向林雯拱手一拜道:“既然娘子执意,我这木雕便不送了。今日之事多谢娘子仗义执言,绫川先行谢过,后会有期。”说完他转身就走。
林雯一把拉住他,然后抄起桌上的杜鹃鸟举起来,喝道:“你不卖,我就把这鸟摔碎!”
绫川大惊失色,赶忙转回来,哀声道:“别!千万别!子规陪我走了千余里路,娘子莫伤它!”
林雯嫣然一笑,把小鸟捧回怀里,哼道:“那便有劳绫公子随我走一趟吧。”
绫川没了办法,只好答应,坨着那大箱子,陪着这变脸如翻书的小娘子出了茶肆。
林雯真的就一路把他带回了林家。进门的时候,她特意扫了一眼绫川。见这人头也不抬,只是担忧的看着自己手中的小鸟,觉得更是有趣。她把绫川带到自己的会客厅,差了羽鹃去看茶,然后问道:“绫公子不是长安人吧,你自哪里来?”
绫川把箱子放下,把里面的木雕悉数取出来,放到茶几上,答道:“自雅州来,来寻同族的长兄。听说他在京城做生意,可我还没到东京,盘缠就不够了,所以暂居这里,贩卖些木玩筹盘缠。”
林雯走到他旁边坐下,细细端详着茶几上的摆件,有奇峰怪木,有山兽野物,有芳花兰草,有翔天飞鸟,却没有人物的雕像。她好奇道:“公子一双巧手,雕刻世间万物,却不愿描摹人像吗?”
绫川反问她道:“人有什么好雕?”
林雯想了想,答道:“名士秀女,智叟顽童,也是千姿百态啊。”
绫川摇头道:“还是算啦。世人皆有千面,岂是一方小木雕的清?”
雯轻轻一笑,叹道:“是啊,就好比那茶肆里的徐掌柜。伙计面前吆五喝六,东家来了低三下四,却不是欺软怕硬之人…”
绫川嗯了一声,接道:“不过是怕砸了饭碗罢了。他家中老母年迈体弱,久卧病榻,每日怕是得消得不少药钱。我担心他那匾额落下来真砸着人,他非得落个失察的罪名,才催他速速修缮,不料反倒让他讹上…这与人为善,说来简单,做起来真是麻烦…”
林雯觉得奇怪,便问:“公子怎知他家中之事?”
绫川随口一答说:“猜的。”
他见雯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便又解释道:“那茶铺我去过两次,那人形容倦怠,好似夜不成寐,身上还有股草药味,估计家里是有人卧病在床。他年过不惑,想来抱病之人应是双亲。若是他老父有疾,煎药之事应不需他去做,所以多半是父已仙逝,母亲病榻缠绵…”
林雯怔了半晌,才开口道:“公子看人…看的还真准啊…据雯所知,好似确是如此…”
绫川扯扯嘴角,暗自嘀咕一句:“所以才招人讨厌吧…”他摆了摆手,打断了这个话题,指指面前的木雕们,问道:“大概就这些了,请娘子过过目吧。”
林雯又转头看看桌上木雕,发现有只小兔子,忙拿过来抱在怀里。她歪头看了眼绫川,然后转了转兔子的尾巴,果见那一双长耳也跟着摆动起来。
她看向绫川不解道:“公子有这无双手艺,还筹不到盘缠?”
绫川在茶几旁坐下,托着脑袋看着这些小家伙,幽幽道:“巧木好制,佳客难寻。都是与我一路走来的朋友,我才不想把他们,交到俗人手里。”
林雯抱起怀中的小兔,问绫川道:“这是公子的朋友?”
绫川伸手过去,逗逗小兔的下巴,轻声道:“寒宫冷阙,玉兔伴仙娥。清竹幽林,愚木傍拙川。世人皆赞天女大义,谁管她孤寂幽怨,众人皆笑朽木难雕,谁能料宰予列贤?”
林雯未置可否,复又问道:“那何为俗人?”
绫川侧头看她一眼,笑着答道:“庸俗斯夫,暗于别物,不分朱紫,不辩菽麦。你千般雕琢,万般粉饰,不过旧木一堆,抵不过金银半两,瑕璧一块。”
林雯摩挲着怀中的小兔子,思量着他的话。两人沉默了片刻,她叹息道:“长河穿山而过,尚能披天映地,明珠才能咏絮,不过摇摆名利之间…”
说话间,羽鹃端了新茶过来。绫川抬手接过,看了看茶盏。这茶盏与平常人家的青白瓷胚不同,色泽厚重,盏内还蕴着五花纹。他微微一笑,向身边神色黯然的林雯道:“娘子生在富贵人家,习儒家道,读圣贤书,觉得人生在世,应肩挑情义,脚踩名利,本是无可厚非。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没有金帛银缎,哪有娘子头上的昙花簪,手中的建窑盏?”
林雯呆呆的看着他,听他又道:“追名逐利又不是坏事,莫失了本心就好。世人皆不往那高处走,你我脚下便只有一片荒土,哪里去寻这琼楼玉宇,大千世界?”
林雯见他温润的笑容,忽然觉得面上有点热,忙回了视线,紧紧抱着怀中的小兔子。绫川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道:“盏是好盏,茶也是好茶。玉儿它们留在娘子这里,以后就能过上衣食无忧的好日子啦。”
林雯忽然道:“公子还会在长安城待多久?”
绫川想了想,道:“这我也说不好,看什么时候能凑齐盘缠了。”
她追问道:“你说要去京城寻人,可有切实的把握?若是找不到怎么办?”
绫川爽朗一笑,道:“多半是找不到的。他们若是想让我找到,便不会悄无声息没了踪影,这么多年也音信全无。”
他看林雯一脸莫名的盯着自己,忙解释道:“只是给自己寻个托辞,出来转转罢了。不然老在家里待着,也惹人烦。”说完,他起身离了椅子,拎起了自己的木箱,准备向林雯辞行。
林雯见他要走,心里泛起一股不舍。可是一时半会儿的她又想不出什么借口把人家留下,思量片刻,她走到绫川身前道:“公子先别走…雯有一事相求…”
几天之后,黎笑尘戳在自家大门口,看着眼前青梅竹马的小娘子身边无端冒出个陌生男子,有点搞不清楚情况。那人高挑的个子,细长的眉眼,让身后的大木箱子压的有点驼背。
林雯跳到他身边娇嗔道:“笑尘,你这什么表情?我不是与你说了,要给你带份生辰贺礼嘛。快带我们进去啊。”
黎笑尘应了一声,引着他们进了门。他带二人过了影壁,穿过梨树园,到了自己的书房。这一路上,他一直盯着那初见的男子,那人只是朝他笑笑,并不多言。
进了书房之后,林雯向他介绍了一下绫川的身世,然后道:“绫公子雕木之技巧夺天工,我想求他雕只小鹤送与你。他却说要见过你才行,我便把他带来啦。”说完,她又转向绫川道:“人你见过啦,然后呢





归云守 分卷阅读155
?”
绫川环顾四周,看那墙边小几高矮适中,便走到茶几旁,打开木箱,将自己雕刻的工具悉数取出,逐一放在案几上,接着又拿出一块梨木,掂了一掂,转身向二人道:“请两位与我些时辰,不会儿便好。”然后往椅子上一坐,就不再理他们。
黎笑尘把雯拉到一边,低声道:“这又是哪里认识的怪人…?”
雯盈盈一笑,神神秘秘的说:“是个可有趣的人呢,你定会喜欢他的。对了,早先不是要与你办及冠礼嘛,后来怎么样了?”
笑尘冲她轻轻摇摇头,说莫再提此事了。林雯知晓他的心事,便不再多言,与他倚窗而坐,有一搭没一搭的的闲聊着什么。说着说着,两人各有心事,也就渐渐安静了下来。树影斑驳,洒在伊人罗裙上,屋里只能听到木屑飘落的声。
沉默了良久,林雯又道:“我好些日子没见着黎叔叔了,可是还在为之前那事奔波?”
黎笑尘无力的靠在椅背上,长吁道:“再奔波又有何用,黎家早不是原来的黎家。爹爹那么心高气傲的一个人,不是还得为五斗米折腰…不然,以林黎两家的交情,我也不至于到现在还…”说到这,他侧头看了看林雯,把后面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林雯拍拍他的手臂,道:“好啦,既然黎叔叔不让给你插手,你也别愁了。这离十七日也没几天了,到时候我陪你出去转转。”
笑尘勾勾唇角,温柔的看着她。林雯让他看的心里有些不舒服,便转过头去看那角落里窝着的人。
绫川面前整整齐齐的列着大大小小,宽宽窄窄十来把雕木刀。他抿着个嘴,全神贯注的雕磨着手中的黄梨木,好像连呼吸都停了。黎笑尘和林雯低低的声调轻轻拂过他的耳畔,在他脑中打了个来回,又悄然消散。他一面心打造着巧的丹顶双翎,一面用余光扫着窗下的两人。
绫川自林家出来回到暂居的邸店,略微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当时茶肆中遇到的那顾盼生辉的娘子竟是拂音圣手的千金,转瞬就明白了为什么她那么厌恶名利。眼下与她闲言淡语的男子,看来就是墨白诀的传人长安黎家的公子,黎笑尘。黎笑尘,绫川思量着这个名字,觉得挺有意思。
两人坐在那里说话,那黎家公子一直微微向前探着身子,温热的目光,就没离开过佳人桃腮。林雯却侧着脸,看看窗外的落叶枯枝,扫扫屋里的字画古籍。不会儿功夫,绫川觉得那边没了声响,他侧目一看,见雯正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
绫川微笑道:“所以我手中这只小鹤,便是赠与黎公子的及冠之礼了?”
林雯起身走到他身边,观望一番,道:“羽翼光明欺积雪,风神洒落占高秋,确是合他呀。”
绫川摇摇头道:“鹤者,仙也,不愁凡世,不锁碧波。秋霄一滴露,声闻林外天。才应如是。既是公子寿辰,绫川也愿送份贺礼。”
说罢,绫川转头盯着黎笑尘看了半晌,看那人剑眉微蹙,眼眸之中尽是戒备,不由得嘻嘻一笑。他自茶几上换了个弧面更窄的刻刀,继续埋头开始干活,只是嘴上慢慢念道:“绫川不是江湖人士,却也听过不少长安黎家的传闻,墨白诀,月白剑,无人可破的壤天锁,无人敢闯的沉海阵。不过世事无常,古往今来,无不亡之国,不掘之墓。”
他吹了吹让自己削下来的木屑,接着说:“山中之人,是上是下,是走是留,均随山形,你想破这落势,只消飞到那青云之外,不就结了?”说完,他扫了眼黎笑尘,继续刻着自己的木头。
黎笑尘听他这满口胡言,甚为不悦,怫然道:“哪里来的油嘴滑舌之辈?这些空话,黄口小儿便会说!”
绫川又道:“你别急啊,你听我说完。世间诸事,看似纷扰,其实万变不离其宗,不过由因导果,执果索因。你只消捏住其中经络,便可层层推演,探得上下五千。”
黎笑尘觉得他完全不明白这人在叨叨些什么,干脆扭过头去不理他。
林雯却好似突然来了兴趣,她往绫川旁边一坐,问道:“经络是什么?”
绫川淡淡一笑,道:“事情,和人心。”
林雯眼波一转,又道:“愿闻其详。”
绫川俯下身去,把脚下接着木屑的垫布稍微挪了挪,得蹭脏了雯的衣裙,然后才道:“每一年,每一月,每一日,每一时辰都是由桩桩小事累积而至。每一国,每一州,每一县,每一村镇都是由黎民百姓聚集而成。每一件事都有因有果,每一个人都有图有报,只要掌握了足够多的消息和线索,手眼通天又有何难。”
黎笑尘冷冷一哼,道:“说的真轻巧。”
绫川依然笑呵呵的,换了一柄刮刀,小心处理着白鹤的颈子,打磨片刻后,他把刀子放下,用指甲抠了抠木雕,才继续道:“泛泛几句空谈怎称得上贺寿之礼?绫川这里,还有数言。黎公子不妨听听,如果觉得可信,那公子只需将之梳理成章,然后寻个世外桃源避人世喧嚣,再将屋外院子里那白梨花阵挪到门口一挡,便可坐卧幽谷中,笑断凡尘事了。”
黎笑尘突然离了椅子,走到绫川面前,惊诧道:“你能看出院中的白梨阵?”
绫川头也不抬,眯着眼睛掐着刀尖,一缕一缕的勾勒着木鹤的翅膀。雕完一侧之后,他才摇头道:“看不出,猜的。”
笑尘一时气结,干瞪着他,听他又道:“这事听着玄乎,实则不难。不过需要人手和时日,再加一套章程罢了。”
绫川抽出张麂皮掸去木雕表面的浮尘,然后将小鹤转了个方向,继续雕琢另一侧的翅膀。弧面小刀如长在他指尖一般,眨眼功夫,翅膀的廓形就出来了。林雯在他旁边看他指尖抖动,腕子翻飞,又想听他接着说下去,又不敢催他,只好瞪着大眼睛眼巴巴的看着他。
绫川突然停了手中的动作,举起木鹤上下左右看了一圈,觉得没什么问题,微微点点头,继续说道:“黎家尤擅奇门遁甲,黎公子大可以八卦分八舵,每一舵司一方。你以经线操纵各舵,各舵之间以纬线相连。每舵再分八个子舵,以此类推,便可织一张人网。你为根,舵为枝,舵中诸人为叶。叶子们搜集世间百事,输送与你。你通晓全局,叶片之间不应有半点瓜葛。你知道的事情越多,你这棵白梨树就越壮大,你越危险却也越安全。”
绫川停下来,稍微琢磨了一下,笑道:“通晓江湖事,不在江湖中,乃是最好。管他青天还是黄日,只要运筹得当,这一树梨花,永不凋谢。”
说完这一番话,绫川缓缓起身,走到黎笑尘面前,拉过他的手,将一巧小鹤放到他掌中。那小鹤霜毛玉羽,神态自若,爪边丛生几株兰草,微微昂




归云守 分卷阅读156
首,尖喙上,衔着一枝梨花。黎笑尘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人,绫川淡淡一笑道:“立得这么一番大业,才配得上你的名字啊。”
林雯突然抬头向他道:“绫公子,你早就识得笑尘吗?”
绫川摇摇头说:“绫家边陲蜀地一介布衣,哪里去识得长安名门?自然是初次得见。”
黎笑尘也问道:“那你刚才说的那些,是早就想好的?”
绫川又摇摇头,说:“没有啊,我是觉得你这名字有意思,有感而发。相逢便是有缘嘛,小小薄礼,还望公子笑纳。”
黎笑尘站在那愣了愣神,觉得这人柳眉凤眼中好似隐了什么常人未及的聪慧,他与雯交换了下目光,见雯也是满目嘉许,两人均不由得泛起一抹微笑。
绫影和不儿见玄鹤呆呆的站在门口,都觉得奇怪,便离了琴桌,走到他身边。不儿挽起玄鹤的手臂,担心的问道:“玄叔?你怎么了?可是没睡好?”
玄鹤这才回过神儿来,他朝不儿笑笑,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支玉箫,对绫影道:“云翳,与我合支曲子吧…”
绫影闻言一怔,不解的看着玄鹤。
玄鹤眉毛一挑,道:“怎么?还嫌弃我?”
绫影赶紧摇头,他快步走到绿绮台后面坐好,问道:“玄叔想奏支什么?”
玄鹤思忖片刻,道:“定风波吧。”
琴声低沉婉转,箫声清脆悠扬,悠悠唱着隐隐青山,浮空流水,满襟相思泪,密写付飞鸿。
作者有话要说:
说了这么久墨黎谷,终于有机会聊聊这谷是怎么来的了。关于掌柜爹娘的故事还有不少,大家若是有兴趣,我们正文完结之后再慢慢说~一晃年底啦,祝大家新年快乐~
第60章3青白难辨
时间一晃,两个多月过去了。
卢清晓在南山的演武场上,全神贯注的耍着两仪万象诀。烈风阵阵,砂砾飞扬,青峰长剑跌宕有度,往来有灵。银白剑网随他心意肆意张弛,清澈双眸里不染一丝杂念。丘岳背着手站在一旁仔细看着,不时微微颔首,送去几个嘉许的目光。
慕怀风附在柳昂耳边道:“清晓这孩子悟性还真不错,我还以为他俩月学不完呢。”
柳昂点点头,低声说:“他本就刻苦,心里头有了念想,自然更是用心。”
卢清晓一套剑诀耍完,抹了抹额头的汗,跪拜在师父面前,等着师父评点。
丘岳开怀道:“不错,一招一式皆扎实熟练,只是气息尚不够稳。”
清晓应道:“弟子谨遵师命,定会加倍练习。”说完,他偷偷抬眼看了看师父的神色,等着他后面的话。丘岳轻轻一哼,道:“怎么?刚夸你两句,就心里长草了?接着练,什么时候能从怀风手下走过百招,再想下山的事!”
卢清晓猛的抬头看向师父,又回头看看大师兄,心中百般不愿也没有办法,只好咬着牙应下来,一脸落寞。丘岳又查验了其他几人的修行进度之后,带着柳昂回了慎修院。师父一走,大家自然作鸟兽散,卢清晓又委屈又不甘心,拖着自己的佩剑,垂头丧气的离了演武场。
绫影走了之后,七和院便开始翻建,清晓没地方可去,又想到了忘忧阁。他步履匆匆的翻出后墙,小跑着穿过树林子,远远看着那临崖小楼静卧斜阳,心里就说不出的暖。
清晓又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听到背后有脚步声,他回头一看,见是慕怀风,于是问道:“大师兄?你怎么来了?”
慕怀风跨了两步追上他,道:“师父不让你下山,你定是不开心。我来陪陪你。”
卢清晓苦苦一笑,觉得有些不情愿。他知慕怀风是一片好心,可是实在不想把大师兄带去那忘忧小楼,那地方一砖一瓦,皆蕴藏着绫影的气息。可是这么傻不愣登的站着,也不是个事儿。
慕怀风抬头一望,看见山崖上一破落小楼,道:“那不是师父原来的藏书楼么,良久无人问津,都荒废成这个样子了啊…难怪松弦弄埋在里头,谁也找不到。不如我们去看看,没准还能挖出点什么好玩意?”慕怀风一边说,一边拉起卢清晓拾阶而上,全没看见小师弟一脸的不乐意。
卢清晓随着他走到小楼前,心里实在难受,一把拦住了慕怀风,他锁着眉道:“不进去…行不行…”
慕怀风见他表情甚是难看,回了要开门的手。
清晓略微松了口气,转过身靠着木门坐在了地上。他抱着膝盖,瘪着嘴道:“师父说话不算话…”
慕怀风无奈的一笑,也陪他坐下,揉了揉他的头,道:“师父也是为你好。你要帮云翳报仇,就凭你现在这点伎俩,哪里够看?”
这些道理,清晓心里自然明白,只不过一日不见,如三秋兮,况且那人心事,真比碧空流云还飘忽不定。自己尽千辛万苦才追上他,这一别又是数月,音信全无,卢清晓真怕等师父放他下山,东京城里早就风云突变,连那布帛铺,都不觅行踪。他垂着眼帘,轻轻叹了口气,幽幽道:“怕是等我再练上十年,真能下山,连那人衣角,都寻不见了…”
清晓无心的埋怨惊起慕怀风背后一阵恶寒。他蹙着眉道:“胡说些什么!云翳自会在东京城待着,哪里就会不见!”
卢清晓扭过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道:“大师兄…还真是关心他…”
慕怀风两腿一盘,手肘撑在膝盖上,支着脑袋,琢磨片刻,才道:“我闯荡江湖这么些年,就没见过他这么聪明,又这么笨的人。他洞悉万事,明察人心,又把自己死死绕在其中。挺聪明的脑袋,病病歪歪的,总让人忍不住想扶他一把…诶,在旁边看着他,真是着急。”那关切神情,溢于言表。
清晓一瘪嘴,道:“云翳只是身子弱些,哪里病病歪歪了!”
慕怀风发现自己不留神失了言,赶紧找补两句:“是是是,我就那么一说。不过既然见了他,就不能不管他,”
怀风解下千行剑横在腿上,拍拍剑鞘,道:“等我料理完手上的事,就去与他共扫惊雷好了。”
想着有大师兄慷慨相助,绫影手上是多一分胜算,本应开怀。但是卢清晓总觉得别别扭扭的,那本子上密密麻麻记着的小字,总是或近或远的萦绕他心头,时不时的就蹦出搔他一搔,搞的他心烦意乱。
慕怀风见身边的小师弟还是一脸阴云,长臂一伸,勾在他肩上,安慰道:“好啦,别愁眉不展了。自明日起,我日日陪你练剑,你那两仪剑招式繁复,走个百招又有何难?学明白了,我便求师父让你下山。你好生陪着他,后面的事,就交给我吧。”
大师兄总是这个样子,只手擎起一片蓝天,护着自己,再难的事儿到了他那里,不过云淡风轻。清晓暖暖一笑,又觉得有




归云守 分卷阅读157
些难为情,他挠挠后脖子,脸有点红。慕怀风提着剑跳起来,回手也拉起卢清晓,然后在他肩上重重一拍,道:“得了!记着回头陪我喝酒!”
清晓突然想起什么,扯过他的胳膊怒道:“还喝!昨天不知是谁踢了你藏在敬谨院的酒坛子,搞的满院子酒味,所有的人都让师父罚了!你还敢提喝酒!”
慕怀风胳膊一抖,甩开他,高喊着这可不关我的事,谁让你们走路不看路,然后夹着尾巴就跑了。
慕怀风信守承诺,将剑派诸事都交给柳昂,自己则陪着卢清晓潜心习剑。直到看他将两仪剑练得出神入化,信手拈来,怀风便带着小师弟再去见师父。丘岳见这二人来了,压根就没让他们过招,只是漫不经心的摆摆手,准了清晓去东京的打算,就把他打发走了,不过留下了慕怀风。卢清晓没想到师父这次这么痛快就同意了,顶着一脸藏不住的喜悦,飞也似的离了慎修院去拾行囊。他奔回敬谨院自己暂居的屋舍,随便抓了些东西塞进包袱里,草草拾一番,转身就要走。可刚出了门,觉得还是应该跟师兄们打个招呼,于是又退回屋里,丢了包袱,去找柳昂。
清晓跑进仁灵的小院,敲了敲屋门,道:“二哥,在吗?”他等了一会儿,不见有人回音,便琢磨着是在这候着,还是去找宋炜他们。
不会儿功夫,杨韶妍回来了。灵剑见清晓在门前戳着,笑盈盈的走过去,把他请进了屋里。屋中新婚的双喜红烛已经撤了,陈设淡雅无华,杨韶妍让他找个地方坐下,自己则开了两面轩窗,得屋中憋闷。
1...4647484950...67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