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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云守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残夜玖思
卢清晓看她忙忙碌碌的,赶紧道:“师姐,别忙了。我就是来与你和二哥辞个行,一会儿我就准备下山了。”
杨韶妍转过身子,向他道:“要去东京吗?”
清晓腼腆一笑,点了点头。
杨韶妍看着清晓长大,待他如亲弟弟一般,看他苦苦恋着那么个心怀叵测之人,心里头总觉不踏实。她思量片刻,踌躇道:“清晓,你告诉我,那绫公子,你对他究竟了解多少…?”
卢清晓愣了愣,他没想到灵剑会抛出来的这么个问题,这个他不知问过自己多少遍,却从来不敢深究的问题。卢清晓跟着绫影一路跌跌撞撞的走下来,见他开怀大笑,见他嚎啕痛哭,见他泰然自若,见他冲冠一怒,在他身边待得越久,好似离他越近,近到触到他脖颈间的温度,好似离他越远,远到连他的容貌都辨别不清。
杨韶妍看他支支吾吾不答话,又问道:“你们,怎么认识的?”
卢清晓这回张口便答:“在我爹寿宴上。他跟我爹是忘年交,我去年回去给爹爹贺寿,正好遇到他…”
杨韶妍觉得不明就里,疑惑道:“绫公子不是墨黎谷的人吗?怎么会识得令尊?”
清晓不知哪里来了一股自豪感,笑道:“他还是京城第一名裁啊,在我家香铺对面,开着布帛铺。云翳那手艺可是无双,小小一间铺子,天天门庭若市。”
听他这么说,杨韶妍觉得更奇怪了。墨黎谷向来以神出鬼没又消息灵通著称,怎么突然会大张旗鼓的搞个享誉京城的布店出来呢。她想不明白个中缘由,只好道:“如此说来,还真是巧啊…”
两人说着话,柳昂开门进了来。卢清晓见到他,忙站起来道:“二哥!我正找你呢,师父准了我下山的愿,我来向你辞行。你之前中的毒,可是拔干净了?”
柳昂笑道:“没什么大碍了。你去汴京见到绫公子,帮我带句话,说解药什么的不急着找,让他先忙他自己的事情。”
杨韶妍听闻,心里有点急。清晓看出师姐担忧的神色,向柳昂道:“云翳既然答应了你,必不会食言,而且他有分寸的,你就放心吧。”
柳昂见他这么说,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便和夫人一起又叮嘱他一些心急赶路也要注意休息之类的关切言语,然后与他道了别。卢清晓辞过他们二人,又找到宋炜、陆江白和罗雨浓,跟他们逐一告别之后,才回屋取了行囊。他一跨上马鞍,就把柳昂的话抛到脑后,朝着东京都,一骑绝尘。
绫记布坊里绿荫渐浓,蔷薇满架,未至院中,便闻得馥郁芬芳。白衣掌柜刚刚送别了特来求衣的官家千金,见伊人团扇轻摇上了小轿,消失在街巷之尾,才转身回了铺子。他取了块方巾抹了抹额间的汗,准备回屋换衣服。走到中院的时候,看蔷薇开的红火,蜂蝶穿梭其间,不由得停了脚步。他走到花架前,想折花几支,送到不儿房里,这样等大小姐过会儿回来,定会开心。他俯下身子,避着尖刺,刚要伸手折花,突然被人从身后抱个满怀。
“云翳!”背后那人朗声道:“我回来啦!有没有想我!”说完,他对着那人后脖颈子就是一吻。
白衣的人惊起一身颤栗,他死命挣脱那人的怀抱,踉跄几步,险些撞倒在花丛里。他转过身去,对上卢清晓一张灿笑的脸,失措道:“卢公子…好久不见…”
卢清晓呆呆的看着他,嘴巴一撅,跳上去拉过他道:“什么卢公子?你又发什么神经?”
那人将卢清晓推开,又退了几步,清了清嗓子,蹙眉道:“卢公子…是我…”
卢清晓莫名其妙的盯着他,道:“你嗓子怎么了?又病了?”边说,边追上去,抬手去摸他的脸。
那人赶紧挡掉伸过来的爪子,无奈道:“是我!青鸳!”
青鸳见卢清晓还是一脸莫名,只好拉着他去了自己的卧房。他从抽屉里取出药粉,对着镜子细细擦拭一番,揭下一张面皮,然后又抹掉两鬓的白色染料,才转身看向卢清晓。
卢清晓猛的一惊,后退数步,目瞪口呆的盯他半晌,才结结巴巴道:“青、青鸳?你、你干嘛办成云翳的模样?”
青鸳撇撇嘴,道:“掌柜这两天不在,又有贵客来访,我只好替他顶一顶了。”
卢清晓这才意识到自己抱错了人还说错了话,一张俊脸羞成红布一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青鸳看他这样子,自己也觉得膈应,便把他赶走,关门更衣。
卢清晓回到花园里转了片刻,心里头先是羞愧难耐,后又觉得好生不快。“明明说好在布店等我…又不知道跑哪去了…”他嘀嘀咕咕的,踢着脚下的石头子,踱来踱去。
过了一会儿,青鸳换回了原来的衣装打扮,走到院中,见清晓一脸不高兴,忙把他请到偏厅。然后一面给他斟茶,一面解释道:“卢公子别着急,掌柜的是去墨黎谷了。前些日子谷主病了,他们去料理谷中事物,不过快回来了,也就今明两天的事儿了。”
卢清晓抬眼盯着青鸳看了看,道:“你们俩…还真像…”
青鸳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嘟囔道:“怎么星若公子,就从没认错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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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清晓腾的站了起来,气鼓鼓的瞪着他。青鸳愣了愣,猛然发现自己说错话了。他只知道绫影去了南山,却不知山上发生了什么,可一回想刚才卢清晓的行径,青鸳突然转过弯儿来。他忙摆手道:“卢、卢公子…你别生气,我、我胡说的…”
卢清晓上前一步,怒道:“蓝星若还知道什么事儿,是我不知道的!”
青鸳一愣,道:“这…这我哪里知晓…”
“那你告诉我,他都知道什么!”清晓喝道。青鸳顿觉为难,他抓耳挠腮的,不知该从何说起。
卢清晓上前一步,不依不饶道:“说话啊!”
青鸳赶忙后退,支吾半天,憋出一句:“我不知道他都知道什么…公子还是去问掌柜吧…”说完他转身就跑。卢清晓正在气头上,哪会放开他,一个箭步冲去去,伸手就去捉他。
他俩追到院里,忽听门外一阵马嘶。两人驻足回首,见白衣掌柜风尘仆仆的自大门进来,旁边跟着朱裙傍地的墨黎少主。
青鸳见到救命恩人,忙不迭的冲上去,牵过二人的马,草草打了个招呼,逃命似的奔向马厩。
不儿见他惊慌失措,疑惑道:“阿鸳这是怎么了?”
卢清晓迎面看到这朝思暮想的面容,心中回肠百转,他压下千言万语,上前一步对二人道:“云翳,不儿姑娘…青鸳说,你们去墨黎谷了?”
不儿点头道:“嗯,这些日子,谷里出了不少事儿…”她歪头看了眼哥哥,掩口笑道:“若不是这有个人死活要赶回来,还应再多待些时日呢。看你俩这样子就有不少话要说,我便不在这碍事了。”不儿拍拍绫影又嘱咐两句,朝清晓笑笑,转身回了自己的闺房。
清晓见不儿走了,忙凑上去拉住绫影要与他说话,绫影却没给他这个机会,他握着卢清晓的腕子,目不斜视的向着自己的居室大步走去。
清晓被他这般拖着撵进屋里,心里头有点打鼓。他小声试探道:“云翳?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绫影刚一进屋,就扯下自己行囊披风往地上一扔,赶着卢清晓直直进了内室。他将手边这人使劲推到床上,然后一头扎到这人怀里。卢清晓以为他要做什么,顷刻间涨红了脸。可等了片晌,发现绫影只是把脸埋在自己怀里,一动也不动。
清晓觉得奇怪,便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绫影伸手捂住他的嘴,低声道:“别说话,让我小憩片刻…”
绫影那嗓音沙哑的不成样子,有气无力的。卢清晓心中一惊,忙扳过他的脸,看他锁着眉头闭着眼,嘴唇干的泛白,满面倦容。绫影挡开他的手,又钻回他怀里,一副疲力竭的样子。清晓心疼的不得了,忙搂住他让他静静的休息,动也不敢动。
绫影伏在清晓怀里浅浅睡了约莫一个多时辰,才慢慢睁开眼睛。一睁眼,便看到那人修长的颈子和温润的嘴唇,他觉得心里塞得满满的,不由得露出一抹笑。他捏捏卢清晓的下巴,哑着嗓子道:“什么时辰了…”
清晓握住他的手,放在胸口上,说:“天色暗了,申时得有了。你怎么累成这个样子?”
绫影环住他的腰身,在他脖子上蹭了蹭,缓缓道:“鬼雁负伤久久未归,玄叔又急又气卧床养病,我得帮着不儿料理谷中诸事…另外,还得想办法再挖琴谱的事儿,睡的有些少…”
清晓生气的责备道:“再忙也不能不睡觉啊!你当自己铁打的吗!?”
绫影哪敢告诉他,自己始终是怕一闭上眼,便不知要睡上几日,身上的担子就都要落到不儿身上。他没再言语,只是又往清晓怀里钻了钻。卢清晓叹了口气,默默把他搂的更紧,担忧的问道:“可有什么头绪?”
绫影思量片刻,权衡半晌才道:“尚未…玄叔那里我也不太放心,还得早回去…”
卢清晓坐起来,瞪着他道:“那你这瞎折腾什么?”
绫影抬手捧住他的脸,柔声道:“不是说好了在铺子里等你…不过好像还是晚了些…路上再行的快点就好了…你莫生气…”
清晓顿时语塞,他扒拉开绫影的爪子,又把这人放到自己臂弯里。“你啊!”他无奈道,“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
绫影嘿嘿笑着,揉捏着清晓的衣襟,他突然想起青鸳,便好奇的问道:“回来的时候,你和阿鸳,闹个什么?”
卢清晓想起这个就又羞又恼,他重重拍了下绫影的手背,撇嘴道:“我都不知道,他还会易容术!?扮成你的样子,在院子里瞎溜达,害我认错人!”
绫影抬头看清晓羞红的脸,突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卢清晓气结,他狠狠扯着绫影的面颊,怒道:“你还敢笑!你告诉我,你还瞒我多少事!”
绫影连连求饶,他扭过头,轻轻咬着清晓的耳朵,道:“我满心满眼全是你,哪里还装得下其他的事情…”他略微支起身子,啄着清晓的双唇,眉眼间化不开的情,融化了清晓所有的言语。
窗外不知什么时候,淅淅沥沥下起了雨,仲夏新雨两三点,红蔷微动,绿泥芬芳,绫影心满意足的枕在清晓肩上,怀揣着一世的温柔,稳稳的进入了梦香。
第61章4似水流年
次日清晨,卢清晓一觉醒来,看身边的人还安稳的睡着,不想扰他,轻手轻脚的翻身下地,穿戴整齐之后,小心出了房门。
院子里的夏花让细雨柔丝滋润了一夜,朵朵神叶叶柔,雨晴香拂醉人头。他来过布店这么多次,第一觉得这院中景致,分外迷人,干脆走到院中小凳前,一屁股坐上去,看着花红叶绿,闻着泥土芬芳,心里头可是舒畅。
不会功夫,便见青鸳拿着花剪,从前院穿了过来。青鸳看到卢清晓,微微一拜,道:“早啊,卢公子,早膳已经备好了,请移步中厅吧。”
清晓看他手上一堆家伙什儿,问道:“你要剪花吗?”
青鸳点点头,避着绿泥,走到花圃之中,悉心挑了几支开得娇艳的,一一裁下,轻轻放到手边的花篮中,然后向卢清晓道:“裁些鲜花妆点铺子,也是掌柜素来的习惯啦。”
清晓看他在院子里兜了一圈,取了半篮子娇花,然后与他一起去中厅吃饭。
两人进了中厅,就见不儿美美的坐在圆桌旁,等着朱给大家分碗筷。卢清晓跟她们打过招呼,坐到了不儿身边,关切道:“听说墨黎谷主病了?现在怎么样了?”
不儿抿着嘴,低声道:“还好吧,修养了个把月,恢复了不少。好在他还听话,康复的挺快。”
说话功夫,朱将菜碟一一放好,又给他们各自打了笼饼茶汤。不儿啃了几口饼,往门外张望两眼,向卢清晓道:“哥哥他…还在睡吗?”
“嗯…”清晓点点头,又说:“昨晚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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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吃东西,一直睡到现在。我一会儿给他送些吃的去屋里吧。”
不儿有些不太放心,但她思量片刻,觉得卢清晓应是能把绫影照顾好,况且眼下,她还有些推不掉的事儿要去做,于是道:“那便有劳公子帮我看着点他,我这几日有些琐事要处理,恐是顾不过来。你可要好生盯着他,让他踏实休息几日,等回了墨黎谷,还有不少麻烦事。”
清晓点头应道:“放心吧,云翳交与我便是。”
不儿感激一笑,没再多说什么。卢清晓想向不儿打探打探琴谱诸事,可他看不儿好似心事重重,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不儿吃完饭,别过清晓,带着朱快步离开。卢清晓则管青鸳要了个托盘,盛了些吃食,给绫影端去。
卢清晓回到屋里,绫影已经醒了,正靠在床头发着呆。清晓把托盘放下,走到床边把他拉了起来,盯着他吃早饭。绫影喝下热乎乎的茶汤,觉得整个人神不少。吃饱喝足之后他笑眯眯的向清晓道:“日子都像今天这般便好了。”卢
清晓抬手捏捏他的脸,道:“日子本就是这样,你脑袋里事情太多,才过的这么累。对了,刚才不儿姑娘行色匆匆的出去了,是有什么急事?”
绫影答他道:“还记得落梅寨吗?寨子里的少寨主来了,她与不儿一见如故,难得再见,两人约着出去玩去了。”
卢清晓知道这俩小姑娘交情不错,可是觉得看不儿那神色,不像是要出去玩的样子。小娘子的心思他当然猜不明白,便也不多脑筋,只向面前的心上人道:“你这些天,做什么打算?”
绫影搅着碗里的茶汤,喃喃道:“除了代玄叔料理谷中杂事…便是再想想办法,看怎么才能寻些琴谱的消息…”
卢清晓支起脑袋,问他:“你们天天唠叨着琴谱琴谱的,又说墨黎谷和万钧庄都在找,究竟怎么一回事?”
绫影这才发现,他一直没把这事儿跟卢清晓说清楚。他原先避而不谈自己的旧事,一是不知道归云山庄因何致祸,敌暗我明,敌强我弱,总怕又将清晓至于险境。二是绫影也实在拿不准,自己这苟延残喘的命,还能撑多久。眼下,他已大致明细,归云之祸只因留有藏宝古谱。那万钧庄虽在千里之外,也让他布满了耳目,有什么风吹草动,不消多时,便会传到他手里。自己身上的旧伤,依丘掌门所言,尚有医救之道,经慕怀风几次为他行针导气之后,他也觉得身子好多了。这般看来,新旧诸事,均能捏出个脉络,不至离了掌控,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不过最重要的,还是眼前这人。这人如长明的灯火,不落的红日,柔柔暖暖,拢着一世的微光,照亮自己。
但是倘若真让绫影将全部的事情,原原本本都向卢清晓道个明白,他还是没有那个勇气。所以绫影还是觉得,等找到冥羲心经,一切尘埃落定之后,让自己好好整理一番,再向清晓慢慢的解释比较好。
想明白这些之后,绫影慢慢道:“这事还得从头说。你在江湖中,应知道百年之前的琴剑奇才端木擎彻?”
卢清晓点点头,说:“师父说过此人。说他琴剑双修,身故之后,好像还留了什么宝贝?”
绫影道:“是虎魄利剑和冥羲心经,被称为圣人遗物。端木仙逝之前,将此二物藏在了什么地方。然后把藏匿的地点,写进了四本琴谱。分别是春谱幽兰操,夏谱芙蓉游,秋谱紫桐吟和冬谱松弦弄。幽兰操是我娘亲林氏家传之物,其余三本的来历我就不太清楚了。万钧庄主应是在什么契机之下,得知了此事,想要集齐谱子去寻圣人遗物。他求谱不得,烧了归云庄,掠走了幽兰操,后来又自天虹门得到了紫桐吟。前些日子鬼雁夜探万钧庄,还在他的密室之中找到一架古琴,琴上刻有诗句,说的便是得四谱者,可寻瑰宝。那古琴,据我猜测,是从明家村拿到的。明家村是岷山上的一个荒村,全村的人,都命丧于奔雷掌下…”
卢清晓听得一愣一愣的,他琢磨了半天,才道:“就是说,那万钧庄主,就为了找传闻之中的圣人遗物,杀了这多无辜之人!?”
绫影拉过卢清晓的手,握在掌中,愤然道:“人之恶念,狠过妖魔,毒过鬼怪…”
卢清晓听完这话顿升一股恶寒,切齿道:“我平生最恨这种心狠手辣,为了一己私利草菅人命之辈!就应替天行道,杀之而后快!”
绫影见他满面怒容,眼中尽是鄙夷神情,不由锁紧了眉头,别过了目光。
“那,那墨黎谷找着谱子做什么?”清晓又追问道。
绫影顿了顿,答说:“因为相传冥羲心经里,载了不少歧黄之术。玄叔前些年大病了一场,损了不少修为,我们便想着找到圣人遗书,为他治伤…”说着说着,他声音越来越低,目光也越来越暗,眉间的忧愁,又飘了回来。
卢清晓知道绫影和不儿待玄鹤如生父一般,忙站起身走到绫影身边,搂住他道:“好了好了,墨黎谷眼线众多,你们这般尽心,定是能找到的。那目前看来,我们有两本谱子,雷震有两本谱子,接下来怎么办?”
绫影本有计划,可他听完清晓刚才所言,觉得这些事情还是不让他掺和比较好,于是道:“谷中弟子们还在集消息,走一步看一步吧。”
绫影抬头摸摸清晓的面颊,问道:“我要去书房整理些东西,你呢?”
卢清晓退了两步,失落的看他道:“我…我又进不去,就在这等你好了…”
绫影怔了怔,突然明白了,微笑道:“阿鸳早先说的吧?不必在意,随我去就是了。不过流竹轩里东西有些多,你可小心着点…”
卢清晓眼看着绫影推开流竹轩的门,然后发现里面绫罗绸缎铺天盖地,木箱草篮满满当当,直直就戳在了门口,突然没了想进去的意愿。他撇撇嘴,随着绫影一道进屋,没走两步就踢到了一个木架。那架子摇摇欲坠,眼看就要刮倒旁边挂着布条的阁架,卢清晓赶忙伸手扶住,心里暗道:好险好险。接着再往里面走,他小心躲过倚墙的垂幔和拐角处猫着的盆栽,一不留神,又撞上了横生的百宝阁。隔板上各色线轴叽里咕噜的滚落一地,清晓随手抓了两个,抱在怀里,赶紧去追其他的。
绫影看他这手忙脚乱的样子,忙止住了他动作,让他待在原地站稳,自己去拾起了其他掉落的线轴,小心放了回去。
卢清晓四下看看,觉得实在没了辙,干脆纵身一跃上了房梁,然后苦着脸对绫影道:“你这已经不是有些多了好吗…”
绫影抬头看他片刻,笑道:“你这主意倒是不错,我去忙些我的事情,你自己玩吧。”说完他走到自己的书桌旁,极快的把桌子上的什么东西藏到了桌下的暗格里,然后才侧身取出一摞厚厚的书




归云守 分卷阅读160
册,凝神研究起来。
清晓无奈的坐在房梁上,左右环视一圈,发现这流竹轩还真是个偌大的开间,要不是让绫影给塞成这个样子,纳个几十人不成问题。卢清晓沿着房梁攀爬几步,到了绫影头顶上,思量许久,还是没忍住,去看绫影手中满布小字的书卷。他盯了一会儿,发现卷上写的是蜀地各路各州的风土人情,很快就没了兴趣。清晓四下张望看看,见书桌旁边的花门之后,隐着一小榻,觉得去那里待会,总比坐在房梁上要强,便顺着横梁蹿了几步,轻轻一跳,落到了花门前。
那门后的小榻两侧,还立着两个一人高的书柜,柜子前面,各放了不少木箱。清晓真是想不明白,绫影怎么会有这么多东西,想自己在南山住了二十年,不过长衫两件,青锋一柄而已。他见左手边的箱子虚掩着箱盖,便抬手打了开来。那箱子里放了各式各样的木石摆设,仔细探去,还有些雕细琢的小木盒。清晓又打开旁边的箱子,一股茶香,扑鼻而来,惹得他打了两个喷嚏。箱子里层层摞着或方或圆,或高或矮各色小盒。盒盖上均贴了纸条,大致标明了茶品名讳产地,色香特点。
“云翳,”卢清晓好奇道:“你这堆箱子里,放的都是什么啊?”
绫影专心阅着手中书卷无暇顾他,随口答道:“多半都是客人们送来的礼,你若喜欢便拿去。”
卢清晓撇撇嘴,心说我要这些做什么,他盖上前两个箱子,看到后面还有一个黑色木箱,他将盖子掀开,发现箱盖内侧,刻了一朵梨花。这箱子里的东西,看着可有些年头了,而且千奇百怪的。清晓挑挑捡捡,竟然捏出一只开了线的布老虎。
那小老虎瞪着圆圆的眼睛看着他,好似在抱怨被主人遗弃了多年。他掸去老虎头上的灰,将那小家伙放回去,又拎起一个小布袋。他把布袋打开,倒出一只陀螺。卢清晓突然起了童心,走到小榻前的空地上盘腿一坐,然后赶着陀螺玩了起来。陀螺知道自己一停下就会跌倒,于是不遗余力的转着。转着转着,清晓一个不小心,让它钻进了小榻下面。
“哎呀。”卢清晓挠挠头,轻叹一声,赶紧趴在地上,伸长胳膊去小榻下面摸索。他东摸西摸的,把陀螺够出来,然后发现小榻下面的地板,好似有些奇怪。他直起身子,见自己摸了一手灰,连忙在袍子上擦了擦。他把陀螺装进小袋好,回到木箱旁,伸长了脖子观察一番,忽然嘿嘿一笑,自一堆泥货摩罗下面,拾起一支拨浪鼓。
清晓轻轻转动鼓柄,听咚咚几声闷响。书桌后面的人听到鼓声,突然撂笔起身,快步跑过花门,往里张望。
绫影见他坐在矮榻上,捏着一朱漆小鼓,正玩得起劲儿,赶紧走过去,按住他的腕子,道:“别晃别晃!这小鼓可有年头了,经不起折腾。”
说着他就从卢清晓手中把拨浪鼓拿回来,小心放回了那黑色木箱里面。
清晓觉得好奇,问道:“你这怎有这么些孩童的玩具?”
绫影蹲在木箱子前,看着箱子里这些小物件,不由得暖暖一笑。他回头向卢清晓解释道:“都是不儿送我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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