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君为主
作者:虞随之
赢凛少年戎马到头来却倒了血霉同身份尊贵无匹的皇子浪迹天涯,子峪初见将军却已对他情根种下。无名山上流金塔,斜倚银枪赏桃花。管它腥风血雨,山河铁马,我只护你一世周全,半生繁华。本文整体轻松愉快,偶尔小虐,结局he内容标签:强强情有独钟欢喜冤家近水楼台
以君为主 分卷阅读1
第1章第1章
梁国,盈泓村
阿三将捆好的麦穗垛到粮仓里,小心翼翼将地上的麦粒扫起到腰间的布袋里,长吁短叹走出了粮仓,将门锁好。
“哟,阿三呀,你家今年成不错嘛。”一名穿着整洁的中年妇人见他愁眉苦脸状,不仅奇道:“这是怎么了?”
“唉……若是再等个把月,这麦粒还能成的好些,”说着,阿三从布口袋里将麦粒掏出来些许:“红婶子,你瞧瞧,这把麦粒大半都是空的。”
红婶子闻言也面露苦涩:“阿三啊,你家这,就算是好的了,你没瞧瞧我家的……真是,唉,造孽啊,这老天爷不给个活路,这才什么时候就下这样大的雪!我那一大家子人盼是想活命啊都不成了。”
阿三见她眉间有疲惫之色,想起近来村里来了不少外地人:“婶子,你这急匆匆的,是要去哪儿啊?”
红婶子四下看看,这才压低声音道:“昨天夜里,李家婆婆请我去他家接生哩,我这刚刚赶回来取些用的,马上就得回去。”
阿三奇道:“李富贵什么时候结的亲?怎么平白无故闹出个带崽子的娘们?”
红婶子连忙捂住他的嘴:“你可别胡说,连累我和你一起掉脑袋!”
阿三心领神会,伸出食指向上:“上面的人?”
红婶子见他说话没遮没拦,不敢跟他废话,支支吾吾就要离开。
阿三压低声音,扯了扯她衣角,面露笑意:“我还惦记着婶子的好处呢,婶子什么时候得空,咱俩……?”
红婶子闻言,垂眸不语,末了,狠狠拧了下阿三的手:“阿三你皮痒了是吧?”
阿三由她拧,笑道:“婶子不知,阿三见到婶子,哪儿都痒。”
红婶子狠狠剜他一眼,颇有几分娇嗔的韵味:“我今晚上还得去李家,那小姑娘折腾了一整天才消停些,我接了她的生,晚一会去山神庙等你。今晚怕是有雪,你多带些烧酒。”
“成,我等着。”阿三笑了笑,掉了个头往镇上沽酒去了。
梁国,都城朔方。
崇阳殿内,数千烛火将大殿映得恍如白昼,萧皇后站在案前勾出了一对泛着氤氲水汽的美目,往后轻轻递了一眼,转而继续专注运笔:“找到柏素秋那个贱人了?”
台阶下立着一名看不清面目的黑衣人,闻言略有些迟疑,躬身道:“还没有……”
萧皇后勾起唇角,冷笑道:“已经出了梁宫,翻不起什么波澜的,背叛本宫的人,没有留在世上的意义。”
黑衣人点头称是。
“不过这次多亏了你,禾大人”,萧皇后放下画好的一双眼睛,从侍女手中接过一杯清酒,缓缓移步到那人跟前,眉眼带笑道:“若不是你,区区一个柏素秋怎么跑得过萧家的铁骑呢……”
黑衣人方要接过酒盏,闻言顿时僵住。
萧皇后将酒盏递到他手中,笑得花枝乱颤:“禾大人啊禾大人,你同柏素秋青梅竹马,真是好一番情意啊,你以为本宫蠢到相信,你会对她亲自动手”
禾璧震愕良久,艰难的闭上双目:“禾夫人她……并不知情,求娘娘放过我妹妹……”
“那……”萧皇后作为难状:“你喝了这杯?禾夫人的酒可就没了。”
禾璧端起酒盏一饮而尽,头上的斗篷滑落,露出一张刚毅的脸,他常年在外征战,面上一派风霜苦雨,眉头拧成一条深深的沟壑:“如您所愿。”
萧皇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本宫说话算话,毒酒,只此一杯。”
禾璧不时便□□发作,七窍流血,缓缓跪地。
萧皇后俯身在他耳边轻语:“本宫赐了她三尺白绫,你兄妹二人很快,就会在地下相见了。”
禾璧倒在地上,双目死死的瞪着她,嘴唇嗡动,喉头发出嗬嗬的撕裂声响,双手在地面上无力的挣动。似乎还要说些什么。
但是很快,他的双唇溢满了暗红色的血块,再也难以分辨他最后弥留之际留下的遗言。
萧后怜悯的看着他,眸中仿佛溢满了化不开的怜爱:“画盈,把禾大人,送回府上安歇。”
身后的婢女点头称是,见怪不怪的将人从大殿中拖了出去,殿内的地砖上被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不一会,一列婢女鱼贯涌入殿内,将血痕擦干,点上玉檀香冲没浓烈的血腥气。
萧后回到案前,哼着小曲,笑着勾出了一双薄薄的嘴唇……
山神庙内闪现明明暗暗的烛火,不知谁家院落传来几声忽远忽近的犬吠,脚步声混杂着风雪撕裂一般的呼啸。
阿三望着来时的路十分的纳闷,这都几更天了,还不见红婶子过来,不是去李家接生了吗?可这李家离山神庙不远啊。
阿三越想越不对,披上蓑笠往李家的路去迎一迎她。
刚刚走到李家门口,就见李家婆婆端了一盆血水从屋里走出来,院子里还立着一个正在搓布巾的人,映着光有些看不清样貌,但看他身姿顺条,体格标致,定是红莺。他做贼心虚,连忙躲到暗处。
李家婆婆叹了口气:“他婶子,这女娃娃当真没救了?”
红婶子颇有些沮丧道:“李婆婆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能救的姑娘我会不救吗?这血下的太快,能保住小的都要阿弥陀佛了!”
“这女娃娃生得太标致了,当真可惜了。”李家婆婆搓搓手,轻轻吁出一口气:“婆婆我也算是见过不少漂亮人儿,可这姑娘生得真是……”
“婆婆!”红婶子压低了声音,却显然有些惊慌道:“我们二人自出来不是约好不再提里面的事了吗?”
李家婆婆默默地噤了声,不再多言。
阿三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下疑惑,转身回了山神庙。
李家婆婆转回了屋,看见伏在床边的儿子,心里不是滋味,不仅暗自抹了一抹眼角。
李富贵今年将近二十,未曾娶妻纳妾,更遑论生子。今年深秋一天夜里突然背回了一个即将产子的女子,求着他老娘非要娶这姑娘。
李家婆婆虽然家里男人去的早,但是靠着前半生的营生攒下不少家本,本来在这穷乡僻壤的就算是娶个天仙那也够了,哪能让自己的独子娶个来路不明又即将产子的姑娘?
李家婆婆本是死活都不愿意,可拨开姑娘额上的乱发,看见姑娘那张白净的小脸却也没了言语。
谁敢真的奢望娶个天仙?
这姑娘生得就像个天仙。
李家婆婆动了心思,这姑娘这长相,这身段。就让她把这孩子生下来,再给李家添几个漂漂亮亮的大小子,那也是没有别的说道的。
看着自己儿子那痴迷专注的样子,再看那姑娘一脸的心如死灰。李家婆婆心下打鼓。
这女子能留下当然好,如果留不下,也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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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的。
就当作行善积德留她生个孩子好了。
她没想到这一留,坏了大事了。李富贵当真了。
如今这女子半死不活就要归西了,可她儿子还正当年华呢。看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若这女子当真咽了气,他怕是也要跟着一起去了。
“可怜我这老婆子就这么一个儿子……”李家婆婆小声哽咽的跪在她丈夫的灵位前:“若是他出个三长两短啊,当家的,我也不活了呜呜呜……”
床上半昏迷的姑娘神似是大好了些,能自己撑着坐起身了。
李富贵看着她面色也红润了些,更加心痛如绞地忆起这是不是老人常说的回光返照。
她支撑着坐起身,看着一旁熟睡的小小婴儿心痛又无奈道:“李大哥……”
李富贵听的一愣,年轻的脸上顿时浮现了几分愁苦:“我……”
“李大哥,你不用多说,”她望向他,目光坚定又柔和:“我都懂,素秋这辈子怕是要走到头啦。”
“你胡说什么!”李富贵出生呵斥她:“你年纪轻轻,如此便是一辈子了?”
“李大哥,我此生,只得了这一个孩子……”她说着说着,神便有些不济,只得倚在床边。
“你听我说,我一定可以找到人救你,只要你给我个机会,撑着别死,求你……”李富贵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双手捂住流泪的眼睛,泪水不停的从指缝间溜走。
她摇摇头,轻轻握住他拭泪的手:“帮我照顾他,让他活着。李大哥,咱们,就此…别过了…”
柏素秋永远都是这样的人,她一向晓得自己生得美,所以一直明白应该如何利用自己相貌。
但是这次她并不想这样,李富贵是个好人,他读书识礼。却比她见过的许多学士还要善良,她相信就算是她答应了他,他也绝不会对自己有任何越趄的行为,甚至不会因她如今的处境嫌弃她,可她不想这样。
他在一队追兵的围捕之下救了她,并非因为她生得美,她那时全身都是水坑里的淤泥,脏的要命,她不觉得自己当真天生丽质到如此。他救她是因为,她当时身怀六甲,模样可怜。
所以她想留给他一个退路。
李富贵是个生得很风雅的年轻人,一身粗布青衫,却仿佛林从中带着清冽气息的一眼清泉。他十分纯净,并且真挚。
她相信他会是一个十分可靠并且忠贞的郎君,但就因为如此,她更加舍不得。
此生已经颓靡短暂如斯,焉能再害了他?
柏素秋轻轻倚在床边睡着了,过了好一会。李富贵伸手小心翼翼触碰她,她就顺势直挺挺的倒了下去,身体僵硬而冰冷。
第2章第2章
梁都,朔方城。
主殿内,数千大臣静静的立着,殿内鸦雀无声,连根针落地都能听的清清楚楚。坐在上位者是个面若冠玉的年轻人,少了几分威严的气度,多了几分阴郁和懒散。
仿佛两拨人对峙一般,不过一方人多势众,一方形单影只。
“现在,你们不说话了?”姬无庸轻轻笑了,嘴角勾起的角度十分恶劣:“各位何不欢欣鼓舞?她走了,你们都很开心的吧?”
他站起身拿起一旁还在滴着滚滚蜡油的烛台,众人都面不改色的跪下。他走到一名大夫的面前,强行掰开他的嘴,将整根燃着的蜡烛从前到后用力的塞进去。
那名大夫不停的抓挠着自己的喉咙,用力的吞咽着,求生的欲望迫使他不得不伸手去推眼前暴虐的君主,但他的手还未触碰到君主的衣角,他就觉得自己的喉咙从中间劈开了一般,大量的血液涌出他的喉咙,蜡烛的尾部连着一段尖尖的烛刺,就是这尖尖的几寸,在一夕之间,要了他的命。
众人望着惨死的李大夫冷汗直流。几个大夫更是脸色惨白抖如筛糠。
“孤还以为,你们都知道死亡到底意味着什么,”他面无表情的背对他们,缓步踱回他的宝座喃喃道:“才会想对一个身怀六甲的弱质女流下如此狠手。”
“没事就散了吧。”他走到宝座前,突然觉得十分疲惫,他一直走在这些人的前面。但是正是因为他走在最前面,所以他的身边,总是空无一人。
“今日怎么不见赢将军?”他见一众大臣都纷纷告退,却独不见那个挺拔刚劲的背影不由疑惑道:“他人呢?”
一旁的内侍斟酌着言辞,小心道:“赢将军…的夫人,今日产子…听说,十分的凶险。”
“原来如此……”他轻轻靠在椅背上,若有所思道:“孤听闻,赢将军与其夫人穆氏十分恩爱?”
小内侍见他颜色缓和了些,陪笑道:“坊间传闻,赢将军府中只此发妻一人,成亲至今十载有余未曾去过一次烟柳勾栏之地。”
“真叫人羡慕,”他这才正眼瞧了一下唯唯诺诺,说话却并不含糊的小内侍:“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姓禾,他们都叫我小禾子。”小禾子笑着躬身。
“呃,那,小禾子你挑上些补气补血的药材给赢将军送去,记着挑些好的。”他似是乏了,从从容容的闭上了双眼。
小禾子领了命下去准备。
梁都,朔方,将军府。
天空飘起了簌簌的落雪,不时便落了薄薄的一层盖住了黑色的地面,风吹过竟觉得分外温暖。赢千里了势,将钢刀斜插进泥土里,又从一旁□□一把长剑,顺着劲风飞雪刺上去,一时间衣角翻飞如水,他手握长剑,气势如虹,勾挑划刺,劲力十足。
“爹爹……”一个穿着粉衣的小小少年立在远处,眸中含泪。
“老爷,夫人血崩出了大红,小少爷也……没气了。”一个小丫鬟远远对着赢千里哭喊道。
赢千里似是没有听到一般,手中剑势未停,长剑却脱手而去,深深钉在一棵细柳的主干里。
他似乎是微微愣了一会,然后大步向粉衣小少年走过去,一把将孩子抄起:“走,去见你娘。”
暗沉沉的屋子里满满的血腥味,一个脸色苍白的女子静静的躺在红绒被中,衬的她无比的纯白柔软,旁边一个小小的婴儿安静的躺在小花被中,被母亲紧紧的搂在一处。
这个纤细无比,却又十分坚韧的女子就是他的夫人,将军府的主母,柳樱。
她没有一句遗言,悄然的离世,但她似乎什么都不必说了,她的行为已经说明了一切。
“安垣,”赢千里轻轻将肩上的小小少年放下:“给你娘磕个头。”
小少年忍着泪水,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给她磕了一个头,哽咽道:“阿娘,走好。”
赢千里静静的注视那肤色雪白的女子:“夫人……等为夫将这一切了结,就去陪你。”
“林管家,”赢千里转身出了房屋:“交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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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而立之年的褐色绸衣男子点头拭泪。
小小的粉衣少年只能站在远处望着娘亲柔美的脸渐渐被众人遮挡住,渐渐模糊,渐渐变得遥远。
远方乌云密布的天空雪片落的更急,层层叠叠的积在地上。
“出殡,起棺。”
一队着素衣的人马抬起乌木棺,迎着北风往山上走去,李富贵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怀里抱着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婴儿。
一旁的人看得唏嘘不已。
“这老李家是造了什么孽,这才生了孩子,就没了媳妇。”
“就是委屈了孩子,这还这么小,以后他爹若是不娶婆娘还好,这要是娶了旁的人,这么小就。”
“唉……真是可怜。”
“老弟,就在这吗?”前头抬棺的汉子再三确认道。
“嗯,这就是我家族墓。”李富贵躬身轻声道:“劳烦诸位大哥了。”
“下棺。”
填好了最后一块青砖,赢千里蹲下平视墓碑上的字,手轻轻拂过‘爱妻’二字。
“阿樱,等我。”
乌沉沉的天空响起如同鼓响一般的雷声,小安垣身着白色麻布衣,眼睁睁看着母亲连同未出世便死去的弟弟一起被装进棺木埋在冰冷潮湿的墓穴里。
寒风渐起,风刮得他的脸生疼,他有点想哭,但是父亲教导过他,能忍是为君子,你母亲也一定不会想看到你哭的。
他忍了又忍,将眼睛睁得大大的,直到他觉得脸上一暖。
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冻得通红的小脸滚落下来,他终于弯腰蹲下来,将自己的脸埋到怀里,大声的哽咽起来。
十三年后,梁国与燕国交战,梁国落败。
“小将军,快醒醒,前面出事了。”一位身着铜甲的小将小心翼翼的站在树下想要叫醒躺在树枝上睡着的银甲少年。
银甲少年迅速从树上翻身跳下来,用手抹了一把脸,端的是一张意气风发的少年面孔,却生得十分漂亮,眉目致,却有种隐而不发的凶戾之威,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向后略略一扫,一双薄唇不悦的抿起:“肇临,怎么回事?”
肇临苦了脸,原本还算清秀皱成一团:“我们征兵到此,却遇上一个模样相当漂亮小少年,一张利嘴十分的厉害,堵的众人哑口无言不说,还让负责此事的宋大人十分的下不来台。”
银甲少年面无表情的叹了一口气,示意他前面带路:“肇临,多久没见女人了?见个清秀点的小子也能起心思?这宋大人,是个言官吧?连个小童都难以说服,当真好本事。”
“肇临可没有起心思,“肇临苦了一张脸,为难的问道:”小将军,你真要亲自去说……恕属下直言,您若是也说不过他,那可……”如何是好?
银甲少年唇角轻蔑的勾起:“肇临,我们可是武官,要是说不过那就让他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揍到他闭嘴就是。”
二人行至村口,就见一群围在一旁,中间站着一位老妪和一位中年男子,一名少年站在他二人身前振振有词的在说些什么。而几个当兵的看起来十分的不耐烦,伸手就要去拽那名中年男子。
“住手!”银甲少年慢悠悠道。
那名少年回过头看他,目光且清且冷。
银甲少年不由就是一愣,这少年生得当真是……好看,肇临竟半分没有夸大其词。
那少年微微一笑:“想必,您就是赢小将军了。”
银甲少年认真的看了他一会,问道:“你知道我是谁?”
“我原本是不知道的,”那少年遥遥一指还在东张西望的宋大人:“这位大人说的,如今领军的乃是当朝赢千里将军的独子赢安垣,赢凛小将军。叫我识相的不要煽动这些平民对抗朝廷,还说,如果我继续这样下去,要把我卖到梁都去做小倌。”
赢凛咪了眼,笑容冰冷彻骨:“宋大人为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征兵是他分内之事,如今我大梁战败,若是让燕军渡了淮水,本将敢保证,你这张漂亮的小脸将会在一天之内出现在燕国的妓馆里,到那时,不知你还能不能说出这样轻浮可笑的话来。”
小小少年沉思了一会,抬头看他道:“我家中尚有祖母,若是将我父亲征兵,我和祖母二人恐怕都要饿死,还不若在妓馆,能有一息尚存之机。”
中年男子面露不忍:“大人,这小小孩子并不知礼,大人将我带走吧。李瑜,你让开。”
一位老妪站在一旁哭天喊地:“求求各位官老爷不要带走我的儿子和孙儿,呜呜呜,老婆子我给你们磕头了啊……求求你们。”
少年连忙跑过去扶起老妪:“祖母不要跪下,是孙儿不孝,祖母……”
赢凛见他面目纯净姣好,突然心头如扎了一根细刺般疼痛,若是弟弟当初活下来,如今,也该有这么大了。
“带走。”赢凛不欲计较,微微抬手道。
“大人,”李瑜走到赢凛面前正色道:“由我替父出征,不知可否?”
“不行!”中年男子震怒至极,伸手将那少年扯到身前就是一巴掌:“你这个逆子!为父平时是如何教导你的,啊?”
“哈……”赢凛笑得有些残忍:“你想替父出征?本将给你个机会。”从属下手中接过一把长弓,搭箭对准那父子二人。
“大人这是何意?”李瑜见他不似作伪,强作镇定道。
“你家祖孙三口,戏弄朝廷命官,阻碍征兵,耽搁军情,此乃死罪,”赢凛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本将给你个机会,你躲得过本将的箭,就饶过你家三口,如何?”
李瑜笑了起来,竟几丝甜意:“当真?”
“本将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赢凛见他笑得好看,心情也好了不少:“不过你要是躲不过,本将今天就让你,命丧当场。”
“大人……”中年男子哭着跪在赢凛前方:“大人,让我来,让我来吧。”
一旁的老妪已经悄无声息的晕了过去。
“父亲,是孩儿不孝,”李瑜跪在中年男子前面,小手轻轻为他拭泪:“红婶子和祖母说的话,孩儿都听见了。孩儿虽非父亲亲生,但却是父亲亲养,祖母也一直待我如珠似宝,孩儿想回报父亲一二,今次孩儿若是命丧当场,还请父亲将我同母亲葬在一处,我不知生身父亲是谁,也未曾见过过世的母亲,原本倍感遗憾,今次,孩儿已经想通了。”
那中年男子正是李富贵,他与李家婆婆将柏素秋的孩子抚养至今,竟一直未曾婚娶,待这孩子也是十分珍惜,不想今日遭此横祸,只得绝望的抱了李家婆婆立在一旁,若是这孩子今日死在这里,那他,只待李家婆婆寿终正寝,便自尽随她母子二人而去。
“将军,请吧。”李瑜挺直脊梁,闭上了双目。
“你确定,不要跑?”赢凛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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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意的声音仿佛在耳边萦绕一般。
李瑜闭目不肯理会他,只觉得每一刻都十分漫长,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耳边仿佛嗡嗡作响。
终于忍不住睁开双眼,只听弓弦骤然张弛铮铮作响,一只箭矢骤然迎面飞来,险险擦过他的脸颊。
“本将改变主意了,”赢凛轻轻笑了:“带这小子回梁都。”
第3章第3章
仿佛无边的雪洒落在整个大地之上,渐渐模糊大地与天之间的界限,一场大雪,没有尽头一般下着,天际传来隆隆的雷声,突然身侧传来声响,李瑜揉了揉眉心,奇怪的梦。